赵凌叹了口气：“什么烂借口，这么大的蓝印子，怎么弄啊！”
辉辉：“不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我都给你当军师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呢，那你说个好点理由？”
赵凌低下头继续洗衣服：“幸好有两套……”
辉辉苦脸：“我昨天奶奶给洗了另一套，明天怎么办？”
“这都是命啊！”赵凌叹气，语气里都是浓浓的同情。
赵凌想到自己的另一套校服还很干净，反正毕业了，索性就不洗了。赵凌果断扔下辉辉一个人在艰苦奋战，就听见门被轰隆一声，赵爸爸气呼呼地走进来，赵凌捂着巴退后了几步。抬头一看，都过去一个小时了。
赵爸爸看到了吃惊的赵凌，然后就摸了一把脸，但是好像太生气了，表情一直都没法变回去。赵凌在想，还有什么事情可以使得成精的赵爸爸还能破功呢？
臣妈跟着后脚就进来：“小凉你冷静点——”
赵爸爸转身不看赵凌，进来厨房倒了一杯水咕噜几声就喝干了。臣妈啧啧，对着赵凌挤眉弄眼：“你爸终于被挑拨成功了，凌凌啊，你妈妈娘家的人还真是厉害啊！”
赵凌淡淡道：“又怎么了？”
臣妈嘿嘿：“想问我啊？”
赵凌转身就走，臣妈哎了一声。
赵凌回头，学赵爸爸经典的面无表情：“憋死你——”
臣妈：“……”
赵爸爸噗嗤一声，笑了。在赵凌惊恐的注释下，赵爸爸皱着眉头笑了，这这这实在是太恐怖了。
臣妈：“行了，别装了，难看死了。”
赵爸爸连着笑了好几下，才慢慢停下来。精致的脸最后阴沉一片，赵爸爸将杯子举起然后重重地往地上一摔，飞溅的透明玻璃反而把自己的手给划了道口子。赵凌连忙上前拉住发狂中的男人，将人挪到了客厅。
臣妈唯恐天下不乱，蹲在赵凌旁边，看着父子一个默默被照理，一个默默给上药，招手让辉辉下楼看看情形，然后盯着赵爸爸白皙的大手，认真地说：“哟，这次栽的好不冤啊——”
赵凌抬头看赵爸爸，赵爸爸没有阻止，意思就是让臣妈继续。赵凌立马来了兴趣。
臣妈说：“你看，叫你不早点解决，好了吧，男人女人都对付你，看你这下这么办。”
赵爸爸开口，言简意赅：“重点。”
臣妈咳一声：“那么，让小臣叔叔为凌凌小朋友解惑一下吧，事情是这样的——”
赵爸爸：“短说。”
臣妈噎住了：“我说你怎么这时候也跟我作对啊——好好好，你别这样看着我，我长话短说好吧，事情就是这样滴，你舅舅还记得吗？”
赵凌点点头。
“你舅舅应该是代表你的妈妈那边的对吧。”
赵凌点头。
臣妈深吸一口气：“你舅舅和某个邪恶势力交易把你爸爸支走到很遥远的地方然后要把你带走并且是非常确定没有一点回转商量的余地。”
“……”
黑社会？
赵凌看向赵爸爸寻求帮助，赵爸爸一把推开臣妈：
“凌凌，你愿意和我出国吗？”
“爸爸你再说一遍？”
臣妈赶忙说：“你爸爸问你想不想和你一起出国，出国！——你没听错，被保送出国进修！”
“爸爸，恭喜你！”刚说完，赵凌就被臣妈打了头。
赵爸爸：“但是事情复杂了——师哥你说，我又想砸东西了。”
臣妈哎了一声：“就是说，你爸爸本来没有名额的，你知道不，是被人提上去的——故意的！”
“然后你就变成没人管的野孩子，然后就会被送回到你妈妈家里去！”
赵凌：“那——我不可以和你们一起住吗？”
臣妈叫一声好：“说的太好了，问题就是有人把你妈妈那边的人叫过来了，还有个人证，说你爸爸对你不好，你会认吗？”
赵凌摇头。
“但问题还是没人会信服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臣妈说，“你爸爸本来想带你一起去出国。但是你舅舅那边说话了，你还没出国呢，他就会带人过来，无论是人证还是警方的，只要你呆一天，我们就会整日担心，就像——你们当初是怎么回来的，他们就可以用相同的办法，把你带回去。”
“……”赵凌，他不会逃啊。
“太毒了”臣妈啧啧，“果然是受过教育的就是不一样啊，没想到不叫的狗才咬人。我怎么就以为人家只是想想呢，时间扣得刚刚好。我还说你是好运走到家了，没想到人挖个坑在你这里等。”
赵凌去摸赵爸爸的手，发现他在颤抖：“爸爸，那，你就别出国了。”
“想得美，你爸爸已经交了一切相关证明文件，就差给你一个惊喜了，你没见着你爸爸这几个月忙得不可开交么，要是这时候说不去，人家要来查的，那就闹大了！”
赵凌想到了赵爸爸一直在逼自己练习外语，默了。
赵爸爸站起来：“不然就找警方插手，看谁有本事！”
臣妈忙抱住他：“你还是算了吧，人家算好了老人离世，还跟你脱不开关系，你怎么说，人证物证都在，你现在还是好好冷静一会儿——关心则乱，你看凌凌都没什么反应，你怎么能自乱阵脚。你——你还不如出国呢！”
全场安静。
赵爸爸挣脱开，然后颓然坐下，紧紧抱住赵凌，好久才呜咽着：“凌凌，你说，爸爸怎么当初舍得打你呢？”
赵凌握紧拳头，松开。
然后慢慢环住他。
“爸爸，你没有，从来也没有。”赵凌无神地看着头顶的吊灯。
【我没有做错，但我已经深深感到后悔。】
第21章：越乱
我走上了那条路，却发现我到头来错了。x月x日
……
……
……
那天有史以来是赵凌记忆记忆中，最混乱的一天，赵妈妈也来了。两个昔日的夫妻站在房间里，周围一片狼藉，大家的劝声，还有赵妈妈嘶声力竭的吼声，成了闹笑话的小品剧。
赵妈妈花枝招展，洋气的打扮连赵奶奶和赵爷爷都认不得了。一身高档另类时尚衣服，大波浪的发型上钻石宝珠，小腰间反光真皮腰带，亮红色高跟鞋，愣是一点也不脱俗。比之之前的几次见面，简直是有过之无不及。只是和赵爸爸一起，看上去就比清心寡欲的男人要老上一圈了，两人第一面见时，都几乎认不出对方了。
“哪里的大妈啊，穿的好刺眼！”
一旁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辉辉马上被赵奶奶捂住嘴巴抱在怀里：“哟，小祖宗，你怎么来了，凌凌——和辉辉先下楼吃点东西啊！”
凌凌反而劝了一会儿，将赵奶奶和辉辉哄下去。
赵凌摇摇头，对着担心的赵奶奶也只是没说话，然后回去看着战场中的两个人，不，三个人。
此等热闹怎么会少了臣妈呢？
话说前妻前夫吵架，也算过夫妻，没有旁人的插嘴空间。但是臣妈愣是挤进去了，也不知道事情发生成这样。像是三足鼎立，谁也没有料到，在臣妈冷笑话一样的攻击下，动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愣是一个邻居都没有引来，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赵凌看着赵妈妈在耀武扬威着一身的富贵，只觉得骨子里没抹去的俗气。他不知道是不是可以这样形容，但是他总觉得无法理解永远争吵不休的赵妈妈，就只当是苍蝇永远挥不掉了她，连带着自己一起骂进去。
赵妈妈怎么会有这样的勇气来面对赵爸爸么？
答案是，依旧没有。
对持了半小时，赵妈妈喘着气里面指着圈外的舅舅：“你还不过来，看我被别人欺负是吧啊，你不是男人啊！”
所有人都不赞同地看着赵妈妈。
臣妈：“嘿，蓉蓉啊，这么久不见，也不和学长好好打声招呼啊，果然没上完大学的人就是素质不一样哈！小海是你弟弟吧，这么和人家说话。”
赵妈妈尖叫道：“王小海！”
舅舅皱着眉头站出来，将赵凌拦在身后：“孩子在，你好好说话。”
“我都这样还好好说话，是他们合着伙来欺负我的！”赵妈妈不依不管，“你没听见他们是怎么说的吗，当初说的天花乱坠把我骗走。好了，老师是他的，靠山是他的，凭什么凌凌也是他的。我不管，妈说的我都烦了，反正把凌凌带走就行了，我实在受够你们了！”
臣妈说：“蓉蓉，话可不能这么颠倒黑白，当初的事说白了，你还毁了小凉呢，要不当着凌凌，咱们好好来说一下。人证物证咱们也不缺，你说呢！”
“你怎么不去死呢！”赵妈妈叫道，“你这个同性恋，还有资格说我！都是你们带坏了赵庆凉，不然我当初会这样丢人呢！你爸妈还不知道吧，让你的儿子也好好看看，你们这样逼我，到时候看谁鱼死网破！”
臣妈似乎没想到，第一眼去看赵爷爷，赵爷爷拄着拐，立在一边：“蓉蓉你也是我当初看好的一个孩子，不要把说说绝了，那样都不好做人！”
臣妈立马喘口气，笑道：“我说蓉蓉啊，现在都解放多少年了，你都跟人跑了，还说我和男人。自己说说，是你比较出格，还是我比较奔放啊！”
说了几句没讨好，赵妈妈又针对赵爸爸：“你也不是男人是吧，这是我们的事情，你怎么还让外人插嘴！”
赵爸爸看一眼赵凌，赵凌马上跑到他身边，赵爸爸摸摸他：“蓉蓉，当初说好的孩子归我，还给你那么多钱，你怎么不说说呢！”
赵妈妈对上舅舅疑惑地眼神，马上转开，气势立马有些低下，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但是赵妈妈马上挺直身板：“你那叫钱啊，打发叫花子对吧，我当初被你骗的团团转，我把钱现在就给你，你把孩子给我。”
臣妈接口：“十万还少啊，都够你买十套多房子了！你怎么用的？”
赵爸爸：“我这里还有凭证，你要钱，我要孩子，你出尔反尔了。”
赵妈妈气得捂胸口，伸手就去扯赵凌：“哪有孩子没妈的，凌凌，我给你找了个爸，对你比你这个老打你的亲爸要好多了，不说是十万，一百万都给你，你去不去！”
说是这么说，赵凌抵不过人家，已经被拉走了好几步。
“你不是我妈妈！”赵凌脱口而出，赵妈妈停住了，反手就是用力一巴掌，赵凌被掀到地上。
赵凌吃痛地爬起来：“你看，你从没有管过我，现在也打了我，你有什么资格来带走我。带走了，我可以自己跑走一百次。”
赵妈妈瞪着怒火的眼睛将伸手可触的东西都扫到地上，发出剧烈的撞击声：“你们看到没有，连孩子都觉得我对不起他。赵庆良，好，你们实在是太好了，我告诉你们，我王小蓉还真不是好惹的，你们有人脉，我也有！”
舅舅阻止到：“姐，你别说了！”
赵妈妈推开他：“那个死人呢，把我叫过来，让这两个人唱着戏的欺负我——一个性冷淡，一个同性恋，简直绝配！他倒好现在连个影都没有，是不是怕啊！连这个男人都不怕自己的事，他到藏得好好的，咱们好好说说，我一天不带走孩子，你们就一天别想安宁！”
赵妈妈掏出手机。指着他们：“都别逃啊，你们都给我记住啊，我王小蓉今天本来就不想来，既然你们都这样逼我，别怪我心狠手辣——高质，你他妈给我下来啊，你叫我来了，你自己管管你男人啊——”
赵爸爸低下头，看着又回到他身边的孩子，眼里莫名的伤感让赵凌觉得事情有点闹大发了。赵凌回握着他的手，竟然发现他的手心里都是汗。赵爸爸想要去摸赵凌的脸，然后又放下。
臣妈抢上去抓住她的手，把手机关了：“你又想闹什么！”
“不是我想闹什么，是你们太得寸进尺了，我爸走了都没让凌凌来看一眼”赵妈妈指着赵爸爸，“我妈被他气得住进医院，现在口里喊得都是凌凌，让他回去看一眼，都不让！”
“凌凌到底还流着我的血呢，你们就这样天天在孩子面前说我坏话，孩子都不认他妈了，这是招天谴的！”
赵爷爷说：“够了！”
他沧桑的声音止住了还想上去理论的臣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算半个小凉的爸，蓉蓉你也算我的孩子。既然亲家家里事情多，那就让凌凌去一趟。让他外婆看看，凌凌被我们养得好好的，没有虐待人家！”
“爸——那不是刘备借荆州有去无回嘛”臣妈着急道。
赵爷爷训斥他两句，然后对着赵爸爸说：“小凉你怎么看？”
赵爸爸也摇摇头。
赵妈妈笑了：“你们看，本来就是一句话的事，我现在还就是要这样带凌凌走，以后都不会让你们再见着人家一面的！”
赵爸爸坚决地说：“蓉蓉，我不怕，你知道的。”
但赵凌已经害怕了：“妈，我不喜欢和你住，你不要再来干涉我的生活了，你这样我更不高兴！”
赵妈妈凶他：“大人说话你小孩怎么插嘴！”
赵妈妈不去理赵凌，对着舅舅：“王小海，你个孬种，我让你过来帮我，你就是这样说话的，回去看我怎么和妈说！”
舅舅：“你冷静一点，我看凌凌都不愿意了，你这样孩子不会和你亲近的。”
赵妈妈：“我冷静？你冷静啊——你有两个，到是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的给我一个！”
“姐——”
赵爷爷：“你们大人的事情，不要老是牵扯孩子，蓉蓉啊，你不是又嫁人了嘛，回去生个就好了嘛！”
赵爷爷越过大家，说句人老了不经闹腾，然后下楼了。
在开门的同时，高质也就是高叔叔，进来了。
臣妈：“哟，怎么不生个呢，蓉蓉，觉得小凉养了这么多年要窃取果实啊！”
赵妈妈气得要发作，一看见人来了：“高质！你来了。”
赵凌：他去，赵爸爸的姘头来了。
后面就就太简单了，高叔叔来了带走了暴躁的赵妈妈，还低声说了句对不起。赵爸爸则是无力的坐在沙发上，搂着孩子对着暴风雨过后的家，沉默。
赵凌：“爸爸……”
赵爸爸没有出声。
臣妈：“你要不就去你妈那儿住个几年，反正也就出国三年的时间，到时候等你爸把高小子拿下了，要钱有钱要房有房，你就横着走，气死你妈妈！”
赵爸爸皱着眉头：“你怎么说话的？”
臣妈：“你以为凌凌不知道啊，他懂得比你的多了。”
赵凌缩缩头，表示什么也没听见。赵爸爸现在没工夫理他，自己乱成天津麻花了，估计连人家刚才说什么都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辉辉跑上来，把臣妈叫下去了，自己留在了楼上。
臣妈摆手，颇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决然。
辉辉小心翼翼：“你还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