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那么几个人想弄死朕 上——雾十

作者:雾十  录入:01-09

“太不可思议了(剧本),怎么可以!(还是剧本)”

“恩?00”对手指的闻小欣,只是出去玩而已

18.第五周目(二)活在记忆里的人,永远比现实里的人更加惹人喜欢。

年少时,闻欣以为他就是传说中的小白菜,爹不疼,娘不受宠,他本身又笨,被兄弟们嘲笑;稍微长大后,闻欣又觉得他其实是活在他几个皇兄波澜壮阔的人生中的一个龙套角色,他所能够自保的方法就是让他大哥成为这个故事笑到最后的那个人;再后来,黄袍加身,闻欣突兀的发现,他成为了一部帝王本纪的主角,他只能努力做到他所能够做到的最好。

现在,闻欣又发现他好像回到了原始起点,那个苦情剧中的倒霉蛋。怎么办,又想哭了,他想回宫,他想去长生殿!

记忆中如烈火般炙热的二皇子再次出现,一身鲜红的盔甲,血腥煞气。

二皇子卡住闻小欣的尖下巴,眼神不屑,笑问:“哭,你就知道哭!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知道你为什么会被我抓住吗?就因为你这个兔子胆,有胆子烧饱暖,却没胆子在九门提督封城时带人冲杀出去,活该你被我欺负。别说当哥哥的我不教你,如果日后你还有幸能够活下去,记住了,遇事,不怕事,不躲事,坚持住了,那便不再是事儿!”

当时听见那话,闻欣自然是挺生气的,但他又不能拿他已经几近癫狂的二皇兄如何。现如今回想起来,他却奇妙的感觉了那种名为坚强的东西,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勇气。

是啊,即便是被亲近人害死又如何,他凭什么要躲避!

是啊,即便是被他以为他们关系很好的人伤害了,他又为什么除了心寒哭泣之外找不到别的想法!

是啊,那些人都这般处心积虑了,他自然是要捧场的去搞清楚始末的,他要用事实给对方一记响亮的耳光,我的好你既然不稀罕,那么我也不介意收回,并用你最讨厌的方式活下来,膈应死你!

其实从诸皇子的牌位上就可以看出来了,闻欣在关键时刻总会爆发出来的这种神奇秉性

闻欣忽然想到,他的人生定位其实应该是要成为本朝最厉害的名捕快(……),凭借着蛛丝马迹,揪出埋伏在他身边想要杀害他的所有真凶,并代表月亮消灭他们!【泥垢

待闻欣理顺了这些,确立了接下来的人生目标时,他发现他已经被请到了新年诗会的主位上,诸位饱读诗书的学子们早已经虚席以待,又或者其实他们是跟着悌亲王一起出来迎接的,只是闻欣忘记了而已。

诗会是在一个狭长的长廊上举行的,长廊经过特殊设计,一面对外景,一面靠红墙。与会人端坐于右手边,背对着红墙,正视皑皑白雪。寒风吹不到,又能近距离的欣赏美景。

青梅煮酒,傲雪寒梅,诸生斗诗,更是别有风情。

所谓诗会的一般流程不过就是大家先是互相吹捧一番,然后主人家,又或者是由德高望重者,出题,大家依题作诗,诗毕,请德高望重、名流文士评点一番,择优秀者再彼此传阅一番,吹捧一番,求同存异,吃吃喝喝,表面上一团合气,内心如何就不得而知了。散会后,优秀者得美名,得彩头,还有可能被高层看上提前步入仕途,收获一车的羡慕嫉妒恨。

现在才开始进入第一步,名家展示,诸生吹捧阶段。

悌亲王的新年诗会全国闻名,只要是读书人,就没有不以能够收到一张请柬为荣的。哪怕是我邻居的表侄子的教书先生有一个得过末席请柬的同窗,都是一件值得吹嘘引人羡慕的事情。

咳,简而言之就是,悌亲王府的新年诗会是一个含金量很高的高级别诗会,来的当世大儒也会很多,这些名家就会顺便兼职诗会的评委。在赛诗开始前作为预热,他们都会下场展示一番,也是肯定他们的评委资格。所以,对这些人吹捧一番,总是对的。

闻欣每年也都会到,但他从未下过场,因为,咳,大家都懂得。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闻欣才是那个使得诗会真正的含金量提高的人,诗会最大的钓鱼目标,以及隐藏性的彩头。

诸生都很重视闻欣的意见,即便闻欣根本就不会也不想发表意见。

今年亦如此,大家吹捧完毕,请闻欣点评时,闻欣只是很平易近人的说了几句场面话,预热就算是完毕了。出乎意料的,闻欣在诸生心里留下了个不错的好印象。

其实,也是可以预见的,毕竟一个不罗嗦、没有不懂装懂的领导,总是让人喜欢的。

诸生早就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自然是希望闻欣说话的时间越短越好。

出题作诗环节开始。

闻欣对于这个兴致缺缺,竟连诗词主题是什么都没有听进耳朵里。在诸生思考时,几位大儒们都在赏雪,小酌一番,自得其乐。可主席上的闻欣却呆呆的抱着暖炉,不知神游到了何处,并坚持没有碰过宴席上的任何东西,无论是吃食还是别的。

“皇上?”居于下手边的悌亲王悄声投递来关心之意。

“恩?”闻欣回看悌亲王,他的兄长,这时闻欣才发现,还不到而立之年的他却已经是斑鬓了发丝。本应该在府里养尊处优的人,又如何会有这等殚精竭虑之姿?

“可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悌亲王问到。

闻欣其实不难伺候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表现的这般恹恹。闻欣摇摇头,面子上的事情他至少还知道在事情没有察明之前不能翻脸,给别人定下莫须有之罪,以免打草惊蛇:“只是近几日有些难受,不想动,也不想吃东西。”

“身体又不舒服了?那为何还要来?外面天寒地冻的。”悌亲王脸上的诧异并不作假,闻欣打小身体就不好,他一直记得儿时在闻欣不舒服时,他总是他不眠不休的抱着他,哄着他。

“我也不想让哥哥扫兴,每年都来,今天突然不来,不好。而且这是难得能够与哥哥亲近的机会,我想来看看哥哥,昨日新年宴上人多事多,都没能和哥哥一起好好过个年。”这话闻欣说的也很真,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想的,小时候他和哥哥每次在宫里的新年宴后,也是要一起过个小年的。

悌亲王一怔,神色有些晦涩不明,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闻欣。他是知道闻欣的,对于身边人,他从来都是有一说一,没有半句谎言,说想你了,便是真的想的狠了。

“……皇上如今已然是九五之尊,怎还可如此小孩心性。”到最后,悌亲王只能这样说。

闻欣不由自主的再一次拿悌亲王和司徒大将军做了比较,一般如果他说他想阿律了,阿律都表现的略微激动一些,会说臣也很是思念皇上,会说有您一句臣此生足以,但却绝不会说,皇上已是九五之尊,怎可耍小孩心性。

苏师傅说,良药口苦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悌亲王好像更符合师傅口中逆耳的劝诫之言,可……阿律难道就做错了吗?打闻欣心眼里,他是更倾向于听到司徒律那样的回答的。

还真是苦恼啊,以前万事不操心,觉得身边什么都好,现如今却发现,哪儿哪儿都是陷阱,哪儿哪儿都不得安生。事事小心,句句斟酌,闻欣都开始觉得有些不像是他自己了,而这样的转变,不过是转瞬,太快了,他连个准备都没有。

皇后有孕的消息再一次如期而至,当然在外人看来是突兀的惊喜。

闻欣这次比上次表现的要得体一些,上一次喜出望外的都有些……丢人败兴了。高兴依旧高兴的,可是不会再激动的语无伦次,手足无措了。因此,反而让闻欣更加注意了悌亲王的神色,悌亲王的脸色因为这个消息而突然难看了很多,并不是闻欣一开始觉得是他在诗会上的不耐表现让悌亲王一直郁郁不快。

“哥?”闻欣开口,这次换作他点醒了有些失态的悌亲王。

“既然皇后有孕,皇上可要即刻回宫探看?”悌亲王很快恢复了他的表情,表面上再一次变得滴水不露。

可惜,那一瞬间的松动,就足够闻欣看到很多问题了。

19.第五周目(三)帝后中肯定要有一个纯爷们,真汉纸,但那个人绝逼不是闻小欣。

“皇后有孕是一件大喜事,朕自然是要即刻回宫探看的。”闻欣对悌亲王说道,说罢就转身准备走了,反正他是皇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也不需要跟谁告罪一番。

“皇上……”在闻欣即将离开之时,悌亲王再次开口叫住了闻欣。

闻欣回头:“哥你也要同去?”

“诶?”悌亲王一愣,闻欣这个逻辑是如何构成的?他叫住闻欣,和他想要和闻欣一同进宫去看皇后,是因果关系吗?当然,他也确实是想去看看没错,但……“臣?恐怕有些不合适吧。”

闻欣一笑:“怎么会不合适呢?这孩子是哥哥的子侄,哥哥是孩子的大伯父,咱们是一家人啊,顺便哥哥还能去松鹤宫看看母后,她很是惦念你呢。”

“一家人……”再一次的,悌亲王有些失神。

“嗯嗯。“闻欣点头点的很是真诚。

“可是这里还有诗会,臣不好离开,明日吧,明日臣再进宫探看请安。”悌亲王再一次恢复了他的完美表情。

“随你。”闻欣可有可无的点点头同意了。

然后闻欣就带着人离开了,什么都没有碰,甚至没有了那个本应该借着皇后的喜事,被悌亲王说着双喜临门而献上的特质糖果。闻欣刚刚那么神逻辑的邀请悌亲王进宫当然是故意的,他找不到理由拒绝他哥哥的糖果,但在这个敏感时刻,他也是真的不想要。

见闻欣的龙辇走远了,悌亲王还是一身单衣的站在王府门口远眺,好像丝毫不觉冷意。他身边的门人,得用的幕僚之一的蓝田开口道:“王爷,您为何……?”

“皇后大喜来的突然,我没能找到机会开口皇上就走了。明日吧,明日,”悌亲王道。

龙辇从悌亲王府一路直奔皇后寝宫青桐宫。青桐是梧桐的别称,取义凤栖梧桐,这是大启朝开国起就定下的皇后寝宫的名字,从未变过。

至于换衣服、洗漱、喝汤什么的排场,闻欣表示,在他儿子面前,那就都是浮云啊。

皇后司徒音,大学士女,比闻欣大五岁,曾经以男子的身份进宫同诸皇子一起学习,是的,男子,没错,据说还是经过先帝同意的,具体原因不明,但她当时在进宫时的地位就一直很超然,不是伴读。甚至一度让人以为她其实是先帝的年少风流,而大学士替先帝背了黑锅而已。

当然了,当皇后男变女时,很是深深的颠覆了一下众人的心理承受极限,诸皇子都深受打击,悌亲王尤甚。

好吧,闻欣才是打击最大的那个,他心中的哥哥不仅变成了姐姐,还成了他的未婚妻。

先帝亲自下的旨意。虽然都说女大五,快致富,但闻欣真心不理解先帝那个不定时抽风的大脑的脑电波,一个大五岁的妻子,一个前不久刚刚男变女的妻子,一个闻欣一直以为身份是自己同父异母?私生子?哥哥的妻子!诶?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略带感嘛。(咳)

可惜,后来先帝没能参加闻欣和皇后的婚礼,因为……他死了。在闻欣登基之后,闻欣依照先帝的旨意迎娶了司徒音,封为皇后。

现如今成婚已有三年,皇后终于有了闻欣的孩子,闻欣的第一个孩子。

这也算闻欣不可说的隐疾。不知道为什么,闻欣当皇帝三年,后宫一直无喜信,无论是谁,哪怕是怀孕的都没有。太医曾经隐晦的对闻欣说过,他的身体底子差,阳气不足。也就是说,精子成活率不高。但不管怎么说吧,闻欣有隐疾的这种传言终于可以不攻自破了。

所以,皇后有孕的这事儿让闻欣不得不欣喜若狂,不得不重而又重的珍视。

闻欣准备来看皇后一次,然后继续遵从他那个诡异的孕妇看谁多就像谁的理念,看皇后的这次就是要和皇后讲清楚,以免她多心。

闻欣到青桐宫的时候……扑了个空,皇后不在。

“皇后呢?”闻欣一愣,他上次来的时候皇后应该在啊。

“回皇上话,皇后娘娘去松鹤宫禀报皇太后有孕之事了,还没有回来。”留守的宫女回答道。

闻欣点点头,想起来这次没有悌亲王献糖一事,他回来的好像是比上次更早些。于是,闻欣就坐在皇后的寝宫等起了皇后,顺便无所事事的打量着皇后宫中的陈设……还真是稳重大气到无聊无趣,闻欣发现他不论什么时候来看皇后的寝宫好像都是这个样子。

诶,不对,这株花就没见过,新换的吗?

——闻小欣皇后寝宫来找茬游戏启动,奖励没有,惩罚……有可能有。

当天空犹如铅灰色时,皇后终于乘着凤辇回到了青桐宫,她心中却不是很舒服。太后那里对她一直阴阳怪气就不说了,她还要受到一众宫妃违心的祝贺。明天大概还有一群借机打探、各个目的不同的命妇们进宫祝贺,真当她是傻子什么都不知道的吗?!当一个有了孕的皇后真心不容易啊……

……特别是还要照顾一个性子跟另外一个孩子一样的丈夫?皇帝时。

司徒音一进门,看见的就是闻欣正很孩子气的准备拿着她的眉笔给镜子画画,增加宫女的工作负担。“皇上?”皇后开口。

闻欣一吓,扔掉了手里的眉笔,迅速起身,双手背后,老实低头:“朕什么都没干。”

——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语气是要闹哪样啊!

皇后司徒音挑眉看了看她屋内地上的花瓣(闻欣揪扯的),桌上的东珠颗粒(本来是一串的……),床上的帷幔(闻欣扯下来的),一圈看下来,再看看镜子上的眉笔大作,哭笑不得,嘴角抽搐:“皇上还真是什么都没干啊。”

“嘿嘿。”闻欣仰起脸,笑的十分灿烂。

“……我没有在夸奖你!”皇后离开甩下脸来,面色阴沉,大步上前,揪着闻欣的耳朵,扯进了另一边闻欣还没有来得及糟蹋的侧间炕几上。皇后坐着,闻欣站着,宫人全部装聋作哑的立于侧间外。

里面皇后一手抓着闻欣的手,一手狠狠的抽在了闻欣的手心上,一边抽一边问:“以后还敢不敢了?!”

闻欣肩膀一抽的一抽的,努力忍着泪回答:“不敢了。”他知道,他要是真哭出来,皇后会抽的更狠。

“敢不敢了?”皇后再抽。

闻欣咬着唇,可怜兮兮的回答:“不敢了。”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皇后在打闻欣的时候,其实她的手也很疼,但还是坚持着抽到闻欣手掌红了,肿了为止,这事儿才算了。

“说了多少遍了,你已经是九五之尊,不再是当日的蒙馆顽童,怎么还能这样不知轻重,恩?……疼了没?疼就对了!就是要你记住这个疼,看看你刚刚那是什么样子,有哪个有作为的皇帝会干这种事情?!……无聊?无聊就可以这样干了啊?!”皇后从小打大一直都比闻欣爷们多了,哪怕是她男变女成为皇后之后。

闻欣总觉得他娶了皇后不是娶了个老婆,而是又娶了个娘。

“知道错没?”这是皇后终于觉得闻欣受到了应该的惩罚,要收手的信号。

闻欣猛点着头:“知道了,知道了,我再也不因为无聊就动你屋子里的摆设了。”

“这是重点吗?还有,我?!”皇后的声音再一次严厉了起来。

“是朕,朕!”闻欣马上高喊道,声音是极度害怕的尖叫。闻欣能够快速进入角色,把自称由我变成朕,皇后绝对要占首功,闻欣至今都清楚的记得那被抽的都动不了的手,以及一遍又一遍的朕,还有就是,他不能哭的准则,“……那重点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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