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那么几个人想弄死朕 上——雾十

作者:雾十  录入:01-09

闻欣看着司徒音的惊愕,这才好像又变回了那个笨笨傻傻的六皇子,他握着司徒音的手说,笨拙而又坚定的安慰道:“哥,你别担心,我很好,你也会很好。因为我突然知道了,害怕没有用的,局势不会因为我的害怕而改变,兄长们也不会因为我的害怕都停止操戈。我也没有时间害怕,我要保护你,我要保护弟弟们,我要……保护这个天下不要真的遭受无法治愈的创伤。我想,我长大了。”

当你拥有想要保护的人时,你就拥有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勇气。闻欣是在上一世最后的那一刻明白的,他想要保护皇后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他想要保护左之右之,他想要保护……阿律,他也想要守护这个注定要成为他的天下。

“告诉阿律,计划有变。”当着闻欣的面,司徒音吩咐跟在她身边的高手如是说,意思就是要他和还不算完全值得信赖的雪如分开来去告诉远在外面的司徒律。

天佑三十五年,四月一日,司徒音的那朵花,开了,暗夜留香。

39.第六周目(七)有舍才有得,但问题是,你会收支平衡吗?

当国师带着清明和河图找上门来时,闻欣正和司徒音在府里等待着派去给司徒律传话的人传回来司徒律的答复,双子则上蹿下跳的开始了他们关于学士府的大冒险。

司徒大学士府建在华都风水极好的地方,处处见水,和皇宫属于同一条风水线。以前这里还是同安贵大长公主的府邸,虽然这位特立独行的公主从未在这里住过一天,但传言中说因为有了那位公主的庇佑,学士府的花常年盛开,学士府的树叶永不枯黄。关于这座宅邸和宅邸的主人还有各式各样的传说,但也就是传说而已。

反正作为大学士府过去的女婿,未来的女婿,以及现在进行时的准女婿,闻欣可以很负责任的说,司徒大学士专门顾了十个打扫院子的丫鬟,不是为了让她们吃干饭的。

本来司徒音的命令是谁都不见,但国师离境却就这样神奇的于百人中悄然而至。

“穿墙术!”闻欣说。

“隐身术!”右之说。

“御剑飞行!”左之说。

“说,我们家府邸是不是哪里有能从外面进来的密道,而我却不知道?!”司徒音言。

怎么看,都是司徒音比较靠谱啊,完胜。

“司徒大小姐果然聪慧过人。”离境依旧摆着令人恨的牙痒痒的神棍笑容,无耻的让人不忍直视,“我祖上和这里曾经的主人闻薇生公主殿下渊源深厚,自然是要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东西的。请放心,我一会儿会告知您的。”

——闻薇生公主真的和修道的有关系?!

“闲话不用说了,这两个魂淡东西请不要大意的带走吧。”司徒音猜都不用猜就知道国师的此行目的。

“司徒……”左之。

“……大哥”右之。

双子和声:“你真的是我们亲嫂子吗?”

“听哥的,你们这就跟着你们师父离开吧。”闻欣开了口。

“哥哥?!”这才是给予双子真正的致命一击。

“还是六殿下体谅人。”离境笑着点头,一个眼色过后,清明和河图上前,对双子鞠躬,“冒犯了,小师叔。”两根金灿灿的绳子就成为了双子身上新的装饰物。

“这是什么?”闻欣好奇的问道。

“捆仙绳。”离境像是个长辈一样,笑着满足了闻欣的好奇心。

=口=这个世界真的存在这种东西?

左之和右之撇撇嘴,心想着你要是真的想要满足我们哥哥的好奇心,你怎么不把捆仙绳的原理也说出来啊?虚伪,实在是太虚伪。别看捆仙绳有个牛逼哄哄的名字,特别像是仙家法器,但事实上,这种绳子的制作是极其血腥和暴力的,要用子母血淬炼,何谓子母血?就是正怀着男孩子的八个月孕妇的心头血,取出心头血的方式残忍至极,而一颗心上能有多少血?就这小小的一根仙绳不知夺去了多少对母子的性命。

收拾好了两个不孝弟子,国师离境对闻欣说道:“不知可否请殿下借一步说话?”

“如果你想对我说‘烧饱暖之事是业障,会损功德,天道好轮回,因果报应不爽,早晚殿下会知道,心魔不除,必成大患’的话,就免了,我也不想被听到类似的丧气话。”闻欣表示,被离大神棍吓一次就够了,他已经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不想造成二次伤害了。

离境丝毫没有诧异于闻欣已经知道了这些,他摇摇头说:“不是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殿下已经知道了,我要说的是别的殿下不知道的。”

←_←你以前可没说过这话,骗子,神棍!

但不论心里怎么想,闻欣还是和离境借步说话借到了隔壁。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多年未见,殿下想必自有一番奇遇。”离境的开场白就充满了神棍气息。

“有话直说。”闻欣心中一突,却怎么都无法相信离境是真的知道了什么。

“自殿下八岁那年与殿下相遇,我就知道殿下将来的经历必然不俗,而若您能够凤凰涅盘浴火重生,您的未来会不可限量。但后来与殿下的相处让我明白,殿下其实不适合这条路,您承受不起这样的磨砺,所以我想劝您……”离境开口。

“有舍才有得!”闻欣打断了离境的话,他直视着离境那双好像看破了这世间千万机缘的眼睛,闻欣第一次发现原来国师的眼睛是铁灰色的,而不是棕黑色。

“怕的是您所得到的并不是您所想要的,您所舍去的才是您心底里真正需要的。”国师离境严辞开口,“怕的是您失去的远没有您得到的多;怕的是你幡然醒悟时却失去了再来一次的机会!殿下,人这一生中要面对很多诱惑,最重要的是保住本心。”

“那国师保住本心了吗?杀死自己的师父?”闻欣讽刺了回去。

闻欣想,他当然是能够保住自己的本心的,他想要他身边的人都好好的,那么因此他就需要力量,需要权势,而这些的获得他注定就要舍弃一些良知和天真。闻欣并不觉得那些是不能舍去的,只要他爱的人能够好好的,他甘愿化身为魔。

“殿下记得自己的初衷就好。”离境最后这样说,“很多人一开始都是有一个好的出发点,却在行走的路上越来越偏,直至彻底偏离了自己本来的道路。”

国师说的这是……大皇兄吗?

闻欣百分之百相信,曾经大皇兄说他想要成为人上人,保护他们母子不再受人白眼是真的,但闻欣也百分之百相信,那个伤害了他逼他退位的大皇兄也是真的。

闻欣和离境的谈话就这样不了了之。

离境带着两个弟子,两个徒孙离开时走的还是那个无人知晓的密道,司徒音和闻欣送行,顺便也就知道了后院的湖可以连通到坐忘心斋镜湖的秘密。

人生中有很多个不可思议,好比传说中不是说闻薇生公主根本没有住过公主府吗?她怎么能够知道这条连通镜湖的湖泊?也好比,一开始从湖水里出来的国师一行三人竟然全身干干的,根本没有一点他们是泅水过来的迹象。

后来雪如回来了,带回了司徒律的消息,要他们坚持一下,稳定了边疆,他就立刻赶回。

闻欣看着雪如惊讶了很久:“你不是,你不是……”

雪如嫣然一笑:“殿下下次要是再次烟花之地,可要分清男女啊。”

司徒音看着雪如的眼色一凌,闻欣却莫名的心虚,毕竟眼前这个一身男装打扮的人可是他不久之后将要过门的媳妇,当着媳妇的面被人举报说自己去了青楼楚馆,天哪……

结果司徒音却一重话都没有对闻欣说。

后知后觉的闻欣这才想起来,皇后,呃,现在是司徒大哥,也不对,是司徒大姐……算了,不管是什么啦,她早就知道他们烧了饱暖,自然也就知道他去了哪里,一开始她不计较,后面自然也就不会计较。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闻欣对司徒音分外殷勤。

雪如离开后,司徒音派去的另外的人也回来了,带回了来自司徒律不同的话:“我马上就回来接你们走,先准备细软和一切需要用到的东西,我会想办法把你们接出城。”

“我们可以通过后院的湖!”闻欣高兴的想到。

司徒音却远没有闻欣想的那么简单,她先是让人去试了一下,发现湖里确实有一条通道通向未知的地方,但不知道那个洞有多长,普通人根本无法在水下呼吸那么久。

“……那国师他们是怎么来的?”闻欣觉得这个可以归于关于国师十大不思议事件。

“还是等着阿律安排吧。”司徒音说。

闻欣乖乖点点头,等的提心吊胆。幸好,直至司徒律的信号来时,大学士府内一切都平安正常,没有横生什么事端,闻欣深呼一口气,看来是他多心了。闻欣已经决定了,不要再被二皇兄“抓住”,还是跟着司徒律比较安心。而且这样的话,也许没有了他的出逃,二皇兄也不会泄愤杀了苏太傅,只要苏太傅一日不说传国玉玺的下落,他那就会安全一日。

40.第六周目(八)闻骜世家,关于一个变态的皇子——永远骄傲,永远变态。

二皇子闻骜最擅长的就是喜怒无常,翻脸无情。

上一刻还在与人谈笑,下一刻就可以拔剑杀人,而他给出的理由就是上一刻我喜欢他,下一刻我就讨厌他了,简而言之闻骜就是个太过率性而为的变态。

在杀了他那一刻讨厌的人之后,他也有可能会在下下刻给那人开个隆重的葬礼,表示,真可惜,他死了,我其实挺喜欢的他的。←这是率性的那部分。

二皇子闻骜是绝对不会因此而感觉到内疚的,就好像撕坏了一件华美的衣服,可惜一阵,就会有新的衣服代替。←这才是变态的那部分。

闻骜一生唯一的破例就是在他同父异母的六弟身上,他永远讨厌他,却永远不会杀死他,甚至不会允许有别人杀死他。他可以欺负,别人却不可以欺负,闻骜一直觉得这样的神逻辑很能说得通,再正常不过。

“殿下可曾想过六皇子的感受?他有可能一辈子都会憎恨着您,而不知道您在被背后的默默付出。”曾经有心腹这样对闻骜说过。

后来?后来闻骜给那个心腹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

闻骜表示,我为什么要让闻欣喜欢我?我讨厌他,他也讨厌我,这样的相处模式刚刚好,至于我背后做出的事情,哈,我只是为了愉悦到自己,而不是为了去讨好别人。

闻骜是个如他名字一样骄傲到不可驯服的人,永远骄傲,永远变态。他不会被任何人绊住他的脚步,他只做让他痛快的事情,他从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他就是那种可以说出“我喜欢你,与你何干”的潇洒款式。

他不想闻欣死,所以派人暗中保护,闻欣不死他就会高兴,这和要告诉闻欣有个毛关系?

——这种人我们俗称,出力不讨好。

……

“骠骑将军司徒律果然如殿下所料,悄悄潜回了华都,现在人就在城外。”雪征跪在闻骜面前禀报道。

“这事应该是雪如在负责,你怎么来了?”闻骜执白正在和自己下棋。

黑白两色的琉璃棋子,色彩流云漓彩,品质晶莹剔透,光彩夺目,手感十足。东阳香榧的棋盘,有木名文木,裴然章采的名誉,棋子放上去掷地有声。闻骜是个爱享受的性格,打小就什么都要求最好的,他府里的摆设,哪怕是最寻常不过的小物件里都藏着大学问。

“雪如被司徒律骗了,她得到的根本就是假消息。”雪征脸上的愤恨不做假,为他的妹妹不值,也为了他的妹妹竟然被愚弄了。

“哦?”闻骜抬手转动棋盘,这次换成黑放,他执棋,犹豫该下到哪里,落子后,闻骜才对雪征说,“谁能保证呢,她不是故意被骗。爱情是邪物,它会蒙蔽人的双眼,它会摧毁人的意志,它会搅乱人的理智……”

“请殿下饶恕雪如,我回去一定亲自惩罚她,严加管教。”雪征就只有雪如这一个妹妹。

“谁说我要惩罚她了?”闻骜看着雪征震惊诧异的脸,眼中带着笑意,最是风情,“你多想了,我很欣赏她,人这一辈子能够有一个为之傻傻付出,疯狂一把的所爱之人,不容易。”

“谢殿下,殿下大度,是雪如不懂事。”雪征发自真心的感激着这位二皇子。

闻骜长袖一挥,示意雪征不用继续说下去了,他这么做仅仅是因为他喜欢,而不是为了得到谁的感激又或者是夸奖:“要玩个游戏吗?”

雪征一愣,脸色晒晒:“雪征,雪征棋艺不精。”

闻骜给了雪征一个鄙视的眼神:“我又没有打算跟你下棋,下一盘必赢的棋有什么意思?我是说,要不要试验一下,谁是这华都城内最痴情的人,而那个痴情人又会被他所爱之人如何伤害?想想就很有意思,不是吗?”

“殿下是说?”雪征表示猜测面太广,无法确定人选。

“笨死了,”闻骜笑骂道,但好像他一点都不介意他的属下无法理解他的意思,事实上,闻骜反而不喜欢那些一眼就能看穿他内心在想什么的人,好比国师离境就在他厌恶名单的榜首,“要数这华都城的痴情人,怎么能不想到我的好大哥呢?”

“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想办法把您要把司徒音抓到城外的消息透给大皇子。”雪征是个一点就透的人物。

闻骜赞赏的点点头,他是讨厌别人乱猜他的心思没错,但要是他把他想要的说出来了,对方却愚笨的还不明白他的意思,无法为他立刻做到,那么那个人也就没有什么活着继续浪费粮食的价值了。所以说,二皇子闻骜真的是最这个世界上最难伺候的一个。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得到什么才会满意。

雪征离开后,闻骜的那盘棋还在继续,他喜欢和自己下棋,因为他自负的相信,全世界只有他自己能够赢过自己,和别人下都是在赢比赢的棋,实在是无趣的紧。

一盘棋之后,闻骜叫了守在外面的叶姓伴读。

“给小老鼠准备的房间准备好了吗?”闻骜问道,他的目的当然不会是真的看看他大哥能够为司徒音做到何种程度,然后他大哥又会被司徒音如何收拾,他只是想要趁乱把能够愉悦到他的小老鼠抓回来观赏。

“回殿下的话,已经把六皇子的房间安排到了您旁边的屋子。”叶伴读回答道。

“为什么安排到我旁边?”闻骜皱眉,“小老鼠是我抓来让司徒律投鼠忌器的东西,又不是请他来享受的。把他关到苏斐然那老货旁边好了,也顺便让我可爱的小老鼠帮忙问问他的师傅我想知道的东西。”

“是。”叶伴读点头应是,从不问为什么,只是低头专心做事。

叶伴读离开之后,闻骜才仰头,很是随意慵懒的躺在了小榻上。放在我的旁边?真亏小叶子能够想出来,谁知道我会不会半夜摸过去……掐死他。

闻骜讨厌闻欣讨厌到要杀死他,这点闻骜从未跟人掩饰过。甚至他差点杀闻欣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却是那一次让闻骜知道了自己真正的心意,他不想他死,他绝对不想他死,那种心悸,那种后怕对于闻骜来说都是新奇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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