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那么几个人想弄死朕 下——雾十

作者:雾十  录入:01-09

小男孩问:“到了没,到了没,到了没?”

大男孩回答:“还没呢,还没呢,还没呢。”

只可惜,这一次缺少了历史上本应该坐在葡萄藤上的唯一观众。

摘下带子的那一刻,隐藏在街巷里的大学士府终于完全暴露了自己的样貌,那样美轮美奂,那样富丽堂皇。

大学士府上自然不会有很傻X的“司徒府”字样,也不知道是从哪本小说话本里开始流传这样常识错误的信息,总觉得谁家府上就应该挂上谁家姓加府的匾额,但《说文解字》已经很清楚的解释过了,匾额就是悬挂于门屏上作装饰之用,反映建筑物名称和性质,表达人们义理、情感之类的文学艺术形式。总而言之就是,匾额不是代表了XX私人宅邸,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所有权的。只是为了装X,表示艺术美感的。

两旁两人才能合抱住的漆红柱子上倒是有苏太傅的题词:月牙绕宅如龙蟠,西山远望如虎踞

——话说,苏太傅和司徒大学士真的是一对多年的好基友啊。

看着记忆里的学士府再次出现,虽然闻欣还会为这座府邸的底蕴而赞叹,却已经不会如第一次见到时那般惊愕了,这完全不像是一个普通朝臣该拥有的府邸。

司徒律在一边把闻欣的反应全部看在眼中,一个模糊的猜测悄然成

71.第七周目(六)保媒拉线,就是这么简单~

“舅舅还好吗?”大皇子闻烈趁夜而来,穿了一身芥子色的袍子,腰间系着一条铅色的带子,脚蹬一双黑橡色的白边长靴,整个人看上去就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高雅……唔,也许太过传统了一些,反而会让人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别扭。

但闻烈本人对此好像没有什么自觉,他从小开始就在不断的把自己往成熟可靠、强大优雅的方向靠拢,并乐此不疲。

“大哥你有没有想过换一种服饰颜色的搭配?”闻欣坐在小榻上,仰头看着恍如隔世的大皇子如是说,其实他早就想这么说了,他大皇兄今年才十五岁,但看上去说他二十都绝对不嫌大,他一身沉稳低调的色彩,就好像已经预示了他杯具的未来。

闻欣从来没有哪一天会比现在更加讨厌他大皇兄身上的颜色,那样沉重、压抑以及不可言说的隐藏在平和表面下的烦躁。

他大皇兄的一生已经被这些颜色毁过一次了,闻欣表示,他绝对不想要看到第二次。

闻欣也反省过是什么导致了他和他大皇兄之间关系越来越糟糕,两人年岁之间的代沟是一部分,司徒音是一部分,但更大的成分其实是在大皇子从很小开始就习惯于把全部的责任一个人扛起的性格,他不会和人抱怨,也不会找人诉苦,他只会想尽办法的一门心思完成他所愿,他就像是一个苦行僧,虔诚、执着,却在这样的闭门造车里走错了方向,万劫不复。

闻欣不是说他就是个圣人,一点错都没有,所以他才会放下全部的成见,想要帮助他大皇兄得到真正能够让他大皇兄快乐的,而不是毫无意义的皇位。

闻欣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皇位其实就是一个枷锁的人,闻欣敢肯定,等他大皇兄拥有了皇位,他大皇兄一定也是会后悔的,就像他一样。

可问题是,闻欣不知道该如何帮助他的大皇兄认清这点。

所以他才会从服饰的颜色下手,他现在只能做到的就是这样的潜移默化,从服饰颜色开始慢慢改变他的大皇兄。

“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服饰了?”大皇子不觉闻欣有任何不妥之处,笑得一如往常,“我不直都是这样的吗?”

“可是音哥不会喜欢这么呆板的人哟~”闻欣的灵光一闪再次重出江湖。

闻欣倒是还没有自大到以为他可以左右别人的人生,好比去强硬的撮合他大皇兄和司徒音,他只是想要提供给他大皇兄一些建议,打开一个连接他和司徒音的契机,成了,则两全其美,不成,也不会再让他大皇兄在求而不得的绝望中疯狂。

当然了,闻欣觉得更重要的是可以通过这种帮助他大皇兄讨司徒音欢心的机会,来让他大皇兄本身有所改变。

大皇子闻烈怔了怔,眨眨眼,有些觉得他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不要告诉我你不喜欢音哥,傻子都能看出来你的企图了,呃,我不是说音哥是傻子啦,她是属于当局者迷。”闻欣继续干着他很直白的勾当,反正他就是学不会绕着弯说话,直来直去反而说不定会收获个意想不到的结果。

“谁告诉你的这些?!先不说阿音他才十二岁,他还是个男的,更是父皇,父皇……”最后那层大家都还属于猜测中,闻烈也不好直接说的太明白。

“三皇兄咯。”闻欣毫无压力的把这些推到了他三皇兄身上,反正他三皇兄从小就是一副急色鬼的样子,不推到他身上都有些对不起他猥琐的样子,“三皇兄倒没有说过你喜欢音哥。不过我是根据三皇兄告诉我的自己猜测出来的,三皇兄说养成是种萌点,打造一个完全符合自己心意的爱人,这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馅饼(他三皇兄真的这么说过);三皇兄还说了,我们祖宗和帝曾经说过,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才是真爱(感谢苏太傅前一世的教育);最后三皇兄说,其实每个人男人心中都隐藏着获得背德快感的欲望(这是闻欣自己瞎说的)。”

“……”大皇子微笑表示,他还不可以肯定他该如何给闻欣解释他和和司徒音之间的事情,但整死老三闻晏是可以肯定的了!

“难道欣儿说的不对吗?”闻欣微微垂头,装弱小,装无辜中。

忍耐着满腔的怒火,大皇子压着脾气保持微笑,对闻欣说:“别听他胡噙……呃,大哥是说,不是欣儿说的不对,而是你三皇兄跟你开玩笑呢,那些都是说着玩的,做不得真。”

“那意思就是你不喜欢音哥喽?”闻欣仰起头看着大皇子,睁大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大皇子狠了狠心,点点头。

“哦。”闻欣乖乖点头,然后说了一句差点让他大哥气的背过气的话,“那我就明天去回了阿律,我哥对他哥一点兴趣都没有,别整日瞎琢磨,如果能让阿律告诉音哥就更好了,我大哥才不会喜欢……”

“我错了祖宗!”大皇子真心给他弟弟跪了。

“诶?”闻欣歪头,“欣儿又说错了吗?”

长叹一口气:“这个事情很复杂的。”

“你也要说大人的事情是欣儿不能理解的吗?就像是舅舅和母妃,舅舅说是他对不起姑姑,母妃却说是姑姑害惨了舅舅,感情的事情好复杂啊。”闻欣如是说。

大皇子的眼中闪现过晦涩不明的效果:“你还小,这种事情想早了也不好,我会处理的。”

“处理你和音哥之间的事情?”闻欣明知故问。

“……处理舅舅的事情。”大皇子第一次为他的弟弟的未来开始担忧,这还是跟他说话,要跟别人闻欣也是这个样子,不被抽死才有鬼。

“哦。”闻欣再次乖乖点头。

“……没了?”大皇子略显狐疑。

“还能有什么?难道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处理你和音哥的事情?”闻欣笑的一脸灿烂,“我不介意和你讨论一下哟,我从阿律那里知道很多音哥的事情呢~”

大皇子头也不回的绝尘而去。

闻欣还是坐在小榻上,乐不可支的在小榻上打滚,他突然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杀人利器叫做扮猪吃老虎。

而很显然的,小试牛刀的闻欣试的很成功,一举数得。

第二天,就见效。

那天,每一个进蒙馆大殿门的人都会在门口驻足愣一下。众所周知的,大皇子每日都会是第一个从皇子们的院落到蒙馆开始提前自习,态度之锲而不舍那真的是风雨无阻,而和这点一起风雨无阻的还有大皇子那一身过于老成持重的深色系打扮。结果今日,大皇子终于用一身菖蒲色亮瞎了一众路人的眼。

司徒音更是足足盯着大皇子看了有一炷香的时间,这才揉揉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心里想着,最近真的邪乎,不仅我弟弟变得莫名其妙,连大皇子也变诡异了起来。

闻欣在后排悄悄竖了个手指给他大皇兄,示意他干得好。

大皇子闭目表示,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二皇子强压下想要凑热闹的心理,依旧如高岭之花摆出高不可攀的骄傲样站在一边,游离于所有人之外。

三皇子继续凑头和吃货四皇子言之凿凿:“大皇兄这肯定是恋爱了!”

小愤青五皇子表示,庸俗,庸俗,太庸俗,这个世界还可以更加庸俗一点吗?!

闻欣在心里悄悄咳了一声,好吧,虽然过火了点,突然了点,但不可否认,效果极佳。人生难得几回二嘛,不在年轻时穿一些鲜亮的颜色,难道要等着老了之后再造孽吗?=V=

司徒律在一边默默的确定了这个闻欣绝逼就是那个二十岁闻欣的猜测,他这辈子就没有见过大皇子穿过鲜亮色的衣服,而昨晚大皇子去了一趟闻欣的院落第二天就变成这样了,还能说明什么?傻子都应该明白些了什么。

但现在的问题是,要不要和闻欣相认呢?如果相认了闻欣会怎么说呢?想想看吧,他最后一次见到闻欣可是他刚刚结束对于闻欣的软禁……

果然还是不要相认了吧,闻欣连大皇子都能原谅,更何况是他呢?

课间,司徒音第一次主动戳了戳她前面的大皇子。

大皇子回头,笑容温柔:“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你觉得你今天的打扮……”司徒音有些踟蹰,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她的惊讶。

“好看吗?”大皇子的笑容依旧那么深。

“……不错。”司徒音咬牙说出了违心的话。

大皇子的笑容愈发灿烂了,他家小弟的建议果真不错啊。

司徒音心里想的则是,其实这颜色真的不适合大皇子来着,可是看他这么一脸期待,他也是真的不好意思开口说不好看了,索性,就奉承他一回吧,咳,其实看习惯了,这个设定也很带感啊。第一次的,司徒音在脑海里对于一向仅限于公事公办的大皇子有了不一样的色彩,仔细看来,大皇子这个人也是跟有趣的人啊。

“对了,你问出来阿律是因为什么……”不过,在现在的司徒音看来,还是弟弟比较重要。

大皇子在火光电石之间回想起了闻欣的话,【那我还是去告诉阿律好了,我哥对你哥根本没有意思】,难道这话的意思是司徒律看出了自己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司徒音的趋向,觉得别扭了?那他该怎么回答司徒音?他该不该骗司徒音呢?

“没什么,欣儿说阿律没什么问题啊。”

最后,还是这么说了。

这种说法有两层意思,要么就是阿律没有告诉闻欣,要么就是阿律真的没有什么,而是司徒音想多了。

“哦,谢谢。”司徒音到底是怎么觉得这两种结果的,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那什么,要不我继续帮你留意着?”大皇子小心翼翼的抛下鱼饵。

“好。”大皇子想要钓上来的大鱼司徒音心想着,看不出来,大皇子还是个很热心的人,难道真的是她以前误会他了?下意识的,司徒音和大皇子之间的距离就被拉近了,即便司徒音本身并没有多大的概念。

72.第七周目(七)二皇子心想:这个六皇弟,还真是有点意思。

早读结束后,皇子们就开始前往他们各自不同的读书地方了。

——一天真正灾难的开始。BY:闻小欣。

前面说过了,蒙馆其实是座三进大的独立院落,最前面的正殿上竖着“先天不违”的牌子,那里是皇子们进行早读和晚课、顺便培养感情或者挥洒敌意的的地方;中殿挂着“中天立极”的匾额,殿内供奉着孔子的雕像,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司徒音分别拥有连着主殿在内的四处大殿及其两边六处耳房作为学习之所;后殿则挂着“后天不老”的牌子,主殿供着老子的雕像,四皇子、五皇子还有闻欣分别拥有东西南三处偏殿及其两边的六处耳房。

闻欣不知道别的皇子是如何安排的,反正他是在殿内和阿律一起跟着苏太傅学习,另外六处耳房其中三间全部归苏太傅使用,一间归了司徒律,一间是伺候他的太监宫女休息之所,剩下一间才是闻欣自己的书房,顺便还能休息、吃饭。满打满算,日子过的很是紧巴。

好吧,这要是放在普通人家,也许说这话就该被狠抽一顿了,谁上学难道还想着要让书院给准备六间配套设施,并且还嫌少的?!

而且,这六间房也只是寻常上课时用的,皇子宿舍是另算的。每一个皇子都会拥有一整个三进的小院,据说规格就跟外面独门独户的普通官员、富商一家子的院子差不多大了(当然,闻欣觉得这绝逼是在虚报,他出宫去过的任何一家都比他的小院大!)。这些小院以百鸟朝凤之势,分东西两处,各并排三处院子的从蒙馆左右延伸开来,生活真的是奢侈的不能再奢侈。

不过这么的布置还是有待遇上的区别的,好比……闻欣。

由于上学的有七个人(包括司徒音),而皇子宿舍最近的东西两处只有六间,闻欣只好分到离蒙馆更远一些的院子去住;在蒙馆里学习用的大殿倒是很一视同仁,可惜闻欣要送别了每一位兄长才能去自己的殿里……于是,每每闻欣都也是只能望着自己的小短腿兴叹一番,再没有别的办法改变现实。

在一一与所有皇子分别后,闻欣觉得他腰都要鞠酸了,六个皇子加一个司徒音,他都是要乖乖行礼鞠躬,目送人家去上课的,比送孩子上学去的老子妈都殷勤,而且是不得不殷勤。

当然,也有比闻欣更倒霉的,好比陪着闻欣一起殷勤的伴读司徒律同志。

回身看看一脸严肃,丝毫没有不妥之处的司徒律,闻欣表示,自己果然弱爆了。七岁的闻欣一直以来,都在抓耳挠腮的好奇着一件事,关于阿律对于阿音的态度问题。他是说,难道阿律就一点不嫉妒吗?

同样是兄弟(现在司徒音的身份还没有暴露),人家位同皇子,有自己学习的大殿,有自己独门独户的小院,结果阿律呢?跟着自己这么个没用的六皇子挤在一起……

闻欣倒不是说他希望阿律嫉妒,和司徒音兄弟阋墙还是怎样,只是哪怕包子如他,小时候也会因为他四皇兄母妃那过于露骨的爱而时不时的心里酸一下……阿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能够这么平静的面对兄弟之间巨大的差异。

“阿律,当年为什么要选择当我的伴读呢?”身为司徒大学士的小儿子,司徒律其实完全是不用入宫来给皇子当伴读的,还是给他这样的皇子当伴读,体验这样巨大的兄弟差距。

司徒律站在一边,看着外表是七岁,但其实内心是二十岁的闻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不是不好回答,而是根本没有答案。

是的,没有理由。

遥想当年他初次在司徒音的带领下入宫,对闻欣惊鸿一瞥,粉雕玉砌的一个人物,就像是个糯米团子,怎么看怎么顺眼。当时他就在想,要是能够和那个人一起玩该有多好啊,然后,他们就这样在御花园里认识了,一切都发生的是那么顺其自然,就好像他们两人本就应该一直在一起。

以前闻欣从来没有问过司徒律这个问题,但现在,闻欣却突然开口问了,如此的突然,到让司徒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开始想,到底是什么让闻欣突然想要问了呢?

司徒律不由的感觉嗓子一紧,干巴巴的说了一句:“皇命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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