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打量的眼光直直的盯着我，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什么的，我把目光移开了。
“听说你最近担任伊莎国际公司的总设计师？”
“是！”
“和我孙子处的还不错？”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听出了讽刺在里面。
我刚想讲话，宫莫染就上前搂住了我的手臂，“奶奶，忘了和您介绍，这是我的男朋友！”
宫绮兰似乎有些惊讶，但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大概也没人敢去猜测她的想法。
“我累了，你们年轻人玩吧！改天带你‘男朋友’到家里吃饭！”说罢，她就转身走了，好像丝毫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我注意到刚刚她说‘男朋友’的时候抬了一下眉头，我猜她老人家心里是一清二楚的，只是为了给我们留个面子。
那两个保镖也不含糊，拖着宫沐澈就想往外走。可是，宫沐澈不从，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像一只小鸟似的挣脱了他们，一股脑儿的摔在了地上，可还是选择爬起来，像是圣斗士一样朝我一跌一撞的奔来。眼睛直直的看着我和宫崎兰，脸上迷离和怅然所失的表情让我心里凉飕飕的。大约此时他的脑子已经清醒了，可是身体还是被酒精控制着。
宫沐澈，我不忍心让你这么狼狈！
我想要冲上去抱住宫沐澈，却被宫莫染拽住了，她轻轻地说：“没用的，沉住气，格雷！”
那种忍无可忍最终是被压制下去了。保镖也趁胜追击，把宫沐澈硬生生的拖出了包厢。宫沐澈最后的那个不屈不服以及不解甚至埋怨的眼神让我好心疼。
“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宫莫染的话温软有力，不自觉的让我放下心来。
“恩。”
“格……姜启，既然寿星走了，那也没有什么可庆祝的了，陪我去酒吧和一杯吧！”
“走吧！”
就这样，似乎没有什么理由，我就一起和她走进了酒吧！当然这时候，我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格雷，其实你们不适合！”
“你说什么？”我们一起坐在了吧台这儿，宫莫染似乎有些醉意。
“你和宫沐澈不合适，你……们不合适！”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呵呵……别开玩笑了！他为什么会来中国？他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奶奶？他为什么会在中国成立伊莎国际公司？他为什么要和姜氏对抗？他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未婚妻？他为什么会老是找一个叫做‘姜启’的人？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最后她似乎接近疯狂，喊得歇斯底里，弄得我不得不给人家赔礼道歉。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呵！我醉了就不会这么说了，宫沐澈喜欢你。那么，你有多喜欢他？”
我开始不理解她眼眸里的痛苦了，只是迷惘的看着她，等待着她说些什么。
“姜启，为什么你是姜启呢？呵呵，就算你是姜启又怎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居然笑了起来，像个疯子一样的言行举止吓到了我。
“走，我送你回家吧！”我掏出了钱给了吧台，“不用找了！”说罢，拉着她就走。
哪知她甩开了我的手，依然坐在了座位上，“我还不想回去！姜启，你断了和我哥在一起的念头吧！奶奶一定会逼他结婚的！”
我似乎终于从她的话中寻找到了一些动机不明的暧昧。
“他如果就这么结婚了他就不是宫沐澈了！”
“是的！所以，需要有些因素！”
“呵！我真不知道天底下有什么东西可以威胁宫沐澈！”除非……
“你！”
宫莫染一语惊醒你梦中人，可惜，晚了。我的左右手已经被两男人给捉住了。
不远处的阴影里，陈水桥走了过来，和宫莫染对望了一眼，笑了笑。
“小启，好久不见啊！”
19.再遇
人生里，有些美丽总是会错过，而我们却无法阻止。
这正是三月的夜晚，朦朦胧胧的细雨，下的密集，我的车也开得慢些了。
忽然间，来了个电话，“姜总，你要的那块地今日10点在北京xxx饭店进行拍卖。”
“什么，这么快！”
“恩，简直是让我们措手不及！”
“好，我知道了！你们准备一下，一个小时候出发！”
“好，这就去准备！嘟嘟嘟……”
我又拨了一个号码，我想老头子也等的不耐烦了吧！
“喂！”
“小启，你下飞机了没有？”
“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你不用等我了，先吃吧！北京有一个拍卖会，我要在十点之前赶过去。”
杭州堵车堵得紧凑，一条路开过去，竟然还是走路的行人快。
“又是我一个人吃饭！”
听到这话，我沉默了三秒。我大概忘了，两年前老头子和陈水桥离婚了，给了她一笔钱，叫她滚得离我们父子的生活远远儿的。现在，老头子却剩下了孤家寡人一个，两年里，儿子偶尔一个电话，却也不曾回来看望他老人家，这样的生活肯定孤寂了……老头子风光了一世，怎么会落得如此光景？到底是我这做儿子的没有尽到本分啊！
“小启？”
“啊！爸，我快到家里了，马上就来！”
电话那头大概是一怔，因为连我自已都被惊到了。我姜启今年二十六岁，六年前和爸爸闹翻离家出走，一走就是三年，了无音讯。三年后重新回到中国又呆了一年多，却呆出了事情，传遍网络的裸照和性视频简直是我人生中的一个抹不去的污点，尽管最后老头子出面洗掉了那些东西……我的回忆还是痛苦的，被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儿，甚至伴着点儿心酸。
这个中国没有姜启的两年，我辗转去了很多地方，用来抹平我的伤口……可我却忽略了一个问题，六年里，我从来没有喊过一声爸爸，大约都是老头子老头子的叫他。
“好，快点回来！”
凝固了半分钟，还是他先开的口，他的声音里还带着点儿鼻音，抽泣了几下。
“恩！”
“嘟嘟嘟嘟……”
大约半个小时后，我的车才拐进了一条小道儿，冲锋似的进了姜家大宅的大门。这宅子很大，开了五分钟，除了人工绿化只看见几个屋顶。
我把车停进了地下车库，便去主屋。
“小启！”“启少爷，晚上好！”李守忠陪着老头子站在门外，灯开的敞亮，想必一直在等我吧！
“我回来了，老爸！”
他已经没有我上次见到那么精神了，整个头发已经花白，行动变得缓慢迟钝，完全不像是五十上下的人。我上前去，紧紧地拥住他，他整个人简直是瘦了一圈，我怕我再叫他‘老头子’，他会变得更老。
“好了，儿子，陪我进去吃饭吧！”
我与他搭着肩膀走了进去，李守忠跟在我们后面，他已是姜家的管家了，继承了他爸爸的位置。
“小启，我老了，很多事情都不想理了。最近，老是梦到你奶奶，我想去她的墓地看看。”
“恩，好啊！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有守忠陪着我去，你管好姜氏就行了，做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
“恩！”
半年前，我解散了One Day工作室，正式成为了姜氏企业的总裁。
“拍卖会那边还得你自己督着，你刚刚上任，军心不稳啊！不作出点儿成绩来，没人愿意跟着你！”
“恩。”
他在姜氏度过了大半生，一句话够我受用一辈子了。
姜家人都是窝里斗，二伯、三伯斗的你死我活，时不时的让人看笑话。现在，老爸不管事了，他们算是从暗斗升级为明斗了。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根嫩苗子，随便掰掰。我是还没理他们的事儿，打算先把几个项目做完，再管。
我赶到北京的时候，拍卖已经开始了，我要的那块地也是拍卖品其中之一。赶巧不巧，偏偏伊莎国际公司位置就在姜氏的旁边，而我的秘书正向我看来，示意我过去。
见那个男人风采依旧，一身宝蓝色的西装穿出了时装展的味道，淡淡的眼神朝我投来，了不得的淡定，好似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
一幕幕场景如同幽灵般在我脑海中徘徊而过，无不包含着我同那个男人的过往，让我不得不怀疑，我活了这么久就是一场梦……我心里已是波涛汹涌，脸上却冷如冰霜，只是冷冷地扫过一眼在场的所有人，默默地坐到了座位上。
从头到尾，宫沐澈只是看了我一眼，眼里丝毫没有任何波动，好似我是浮云一般，很淡很淡的眼神。随后，又转过头去。
是的，两年前，我离开了中国，连招呼都没有同他打，连滚带爬走出了他的生活。没有再让他找到，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想起我，只是一门心思守着他的妻子，伊家的大小姐——伊梦丽。连杂志上都夸赞他们是模范夫妻……
“姜总，怎么了？”
“没事！”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整个拍卖会我的思想都游离了，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金秘书，里面有点闷，我出去透透气！无论如何，把那块地标下来，价格……你知道的！”
“恩！”
金秘书一向来让人放心。
而我现在只想要逃离这一切，有关于那个人的一切都让我觉得喘不过起来。
20.宫沐澈，如果我死了怎么办？
正当我要走之际。
“姜总，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拦住我的是一个美丽的女人，长发披肩，一身的气质逼人。
“您是？”
“我性伊，你可以称呼我‘梦丽’。我常常听澈提起你，所以对你一点儿都不陌生！”
“宫太太，你有事么？”我向来对热情的女人情有独钟，可是如今却极为的厌恶她——伊梦丽。
“我家就在附近，可以请你去坐坐吗？”
“不了，我还有事！”
“姜总，你千万不要生气。去年，莫染为了你险些自杀，如今已经成了植物人，可是你一次都没有出现过，不觉得对莫染很过分吗？”
“什么？自杀！”
“对，为了男人自杀这种事，绝对是宫家的污点，所以宫家既不会承认也不会对外公开。可是，姜启先生，你以为这样你就可以逃脱责任了吗？”
“……”
“虽然说是莫染因为分手而自杀，可是我们都知道是为什么，对吗？糟蹋女人真的是姜先生您的爱好吗？那么，我真痛心，也替莫染不值。”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们从来没有过交往！”
“姜先生，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儿责任心吗？没有交往，是啊！一夜情当然不算交往了！”
“对不起，我要走了！”
站在门口同宫沐澈的太太聊天，这个真的很引人注目。如果，宫沐澈转过头来，我又该怎么办？
我冲冲离去，可是背后宫太太却穷追不舍，我真搞不懂她为什么会执着于这个，就算我是真的导致宫莫染变成了植物人，难道我去看她她就会恢复正常吗？
“姜总，难道你是失忆了吗？在一年前澈的生日会，澈走了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你不应该忘记的！”伊梦丽按住了我正要打开的车门，怒气冲冲地像是挑衅似的，一定要向我讨个说法。
“……宫太太，你的话太多了！”
“呵！还怕我揭穿吗？你设局让莫染进入酒吧，然后把她灌醉……所以网上才会流传出你的不雅视频，只恨有人出面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视频和照片全都消掉了……”
“你不要本末倒置了，先去问问清楚到底是谁把谁带进酒吧，然后又是谁设局拍下那个视频的！”
“你还真是狡诈，莫染现在躺在医院里变成了植物人，我去问谁？你不要以为澈放过了你，你就可以愈加猖狂了。莫染这么聪明可爱，你怎么下得了手去践踏她！”
“笑话，我从没有和她发生过关系，等等，难道宫沐澈也这么以为？”
“我和澈向来是一条心。”
“如果是我做的我一定会承认，我想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按照她的说法，我强行和宫莫染发生了关系，网上流出了视频，宫莫染承受不住压力就自杀了……我所认识的宫莫染是一个勇敢而又聪明的女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自杀，我宁愿相信有人谋杀她。而我与宫莫染发生关系一说更是荒谬之极，那天是宫莫染和陈水桥设好了陷阱，把我强行带进了房间，拍下我和一个男人搞的视频和照片……
“姜总，现在你能不能跟我去一趟医院，当着莫染的面发誓，你那天什么也没做。”
“……好吧！”
女人大概就是只相信这种‘发誓’的东西吧！这些不成文的口头说除了思想上的，本身就没有什么约束力。
当我搭伊梦丽的车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没有像是听到宫莫染变成植物人消息的时候那么惊讶了，反而是更加的平静。病房里唯一的床上，宫莫染躺在那里，我险些没有认出来，一头撩人的长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剪成短发了，本来微微有点婴儿肥的脸变得消瘦，棱角分明……她不会说话，也没有意识了。这一刻，我的心里沉沉的，说不出什么感觉来。只是觉得，我到底是错过了什么？
宫莫染，你到底是遭遇了什么？自杀与你而言意味着什么？
生命是那么脆弱，也是那么坚强……
“宫莫染，上次被你害的我险些崩溃。可是如今见了你这样子，我还谈什么释然，也许，上帝已经原谅你了。只是，到底是谁害了你？为什么要害你？”
我竟然对着个植物人开始自言自语了，疯了。
“姜总，你这样问一个半死人是没有结果的！”
我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个伊梦丽，那么我要发誓了。
“我可以开始发誓了吗？”
“姜总，你知道吗？虽然我和澈从小就订婚了，但我们在幼儿园认识的，那时候，他说他喜欢我，永永远远都喜欢我。到现在，我仍然坚信这句话。尽管，他的周围总是会出现很多苍蝇，但我任然坚信着，我是世界上让最他心动的女人。这也是我最骄傲的骄傲。可是，你毁了我最骄傲的骄傲！”
“……”
“你是不是想问我宫莫染是怎么变成植物人的？我告诉你！”气氛顿时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的阴沉，伊梦丽的嘴角浮上了一丝笑容，“是这个笨蛋她该死，竟然敢打我男人的主意。可是念在她是澈的妹妹的份儿上，那时候我决定给她一个和以往那些苍蝇不一样的处罚。都怪她自己笨，笨的无可救药，居然想在澈的酒里下药，这么想要男人，那么我就给他找了个很好的男人。结果她得了郁郁症，不和人说话，怀孕、吸烟、喝酒、落胎到自杀，我连一点点力气都没出。如果澈知道的话，他一定会感谢我，替他除去了一个有恋兄情节的恶心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