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什么名字？我好去感谢他。”林舒尘很惊奇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为了他这么拼命。
“好像是姓江，叫什么川的，嗯，人是不错，就是脾气太暴躁。”
林舒尘愣住了。
真是可笑，我现在这副躯体里流淌着的竟然有他的血，我竟然要用这副流淌着他的血的躯体来报复他。我是不是应该把自己的血放干净再来报复他。
忽然，手机响了，林舒尘接起电话。
很好么，江皓川，我没去找你，你就主动找上门来了。
漆黑的夜色中，林舒尘站在唐氏集团摩天高楼的天台上，一袭白色的衣袍迎风翻飞，俊秀的眉眼昏暗中模糊不清，更增添了几分风致。
“江哥，你这是怎么了？”他的声音悠远地传来，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林舒尘，让那个姓郑的放过青焰的人，我随你怎么处置。”
“哟，江哥说笑呢，我可是道上混的，怎么敢勾搭警官大人，不要命啦。”
“林舒尘！”江皓川的声音里透出明显的怒火。
“江哥，我知道你最近混得不如意，要不你带着你的人过来，今后我们一起混，只是委屈你叫我一声林哥。”林舒尘笑着走近。
“不要这样……舒尘……”江皓川忽然眼中盈满悲伤。
“我知道你恨我，我活该被你千刀万剐，我只求你放过我的弟兄，你与我的恩怨，为什么还要牵扯到别人？”他的声音里饱含着凄凉。
“原来江哥是个重情意的人，真看不出来。”林舒尘讥讽地笑道。
“舒尘，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怪你，只是最后我希望你能知道，过去伤害你我江皓川从来没有这么清醒地后悔过，当年在你身上施加的一切同时也折磨着我，我所遭受的痛楚不会比你少一分。
“呵，江哥，你是没被人操过吧，你倒是也张开双腿让男人操上一个晚上试试看，那种感觉你敢说你真的感同身受过？”夜色中，林舒尘大笑起来，仿佛乐不可支，眼中却是清晰的伤痛。
江皓川看着他笑，心如刀绞，忽然双膝跪地，抬手一拳打在自己头上，额头瞬间就肿了。他一下接着一下，像疯了似的揍着自己，很快他已满脸鲜血，鼻青脸肿。
“哟，江哥，你这是怎么了？玩自虐啊？你把自己打成这个样子，让我怎么跟你弟兄交代啊？”林舒尘讥讽地打量着他：“江哥，要不要把你这副样子录下来，放到白夜的地下吧去，对哦，那个大屏幕还在，John也还在，让他策划策划，看看是不是能把你推销给有施虐癖的人？”
江皓川一拳砸向那张笑得让他心寒的脸庞，却被林舒尘一掌接下。
“江哥好大的火气。”林舒尘依旧笑着，顺势抓住江皓川的手腕一扭，江皓川猛然皱眉，飞起一脚，林舒尘侧身躲开，也松了手。
江皓川不是没见过林舒尘的身手，知道他的厉害，遂把外衣丢在地上，露出蜜褐色的肩肌，活动着筋骨全力以对。林舒尘莞尔一笑，月白色外衣迎风撒开，更显出他玉树临风般修长柔韧身躯。
一个孔武有力，一个敏捷矫健，遥远地望去，两个交错在一起的身影虽然激烈却毫无一点杀气。
林舒尘飞起一腿，扫在江皓川小腹上，江皓川却顺势抓住那条修长的腿往地上一甩，林舒尘犹如杨柳般柔韧的身躯轻松转过，稳稳地踮地，旋即出拳。江皓川抬头，拳风擦着他的鼻尖划过，转手握住林舒尘的手腕，将他拖近，另一只手臂从后面一夹，将林舒尘扣在怀间。
两人倏然靠近，可以感觉到彼此的鼻息，夜色中，眼波不明地流转。
林舒尘猛然挣开，一个扫腿几乎将江皓川放倒。江皓川展臂勾住林舒尘肩膀，正欲在他后背上给他一拳。林舒尘感觉到江皓川的意图，反手抓住江皓川的手臂，竟然将他翻过肩头，狠狠砸在地上。
江皓川忍住后背的剧痛，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浮起笑意。猿臂一展，将林舒尘拦腰架起。林舒尘双脚离地，却敏捷地踢向江皓川的胸膛。江皓川只能松手，林舒尘跳落在地，气息有些混乱，他也笑了起来，肩膀一抖，卸下外衣，露出里面雪一样鲜白的衬衫。他像豹子一样优雅地周旋着，忽然冲了过来。江皓川正要用手臂来挡，却不想他伸掌拽过自己的手臂，江皓川一个不稳，扑上前去，正将小腹撞在林舒尘提起的膝头。忽然，背后又是猛地一击，江皓川痛苦地跪在了地上。林舒尘得意地笑着，正要再补一掌，忽然江皓川用背脊猛地朝后仰去，林舒尘冷不防被压在了地上。江皓川多么健壮，林舒尘被压在下面愣是翻不过身来。江皓川嘿嘿笑着翻转身，面朝下看着仰面躺在地上的林舒尘，月光一样皎洁的肌肤上，乌黑的眼眸闪亮如同星辰，唇瓣微开，正哧呼哧呼喘着气。江皓川一时失神，不想林舒尘一个挺身将他推下，翻身骑在江皓川腰间，双手将他双臂扣住，形势完全逆转。
这回轮到林舒尘骑在江皓川身上得意地笑着，夜风抚开他乌黑半长的头发，皎白的脸庞秀美异常，衬衫因为打斗的激烈，已经弹开了好几颗纽扣，胸膛若隐若现。江皓川看得心头一漾，竟然抬头咬住林舒尘衣襟，将最后的纽扣扯开。风过，白色衬衫瞬间滑到肩下，夜色中，林舒尘的胸膛泛着珍珠般诱人的光泽。林舒尘愣住了，江皓川瞬间就把手挣脱出来，抚上了林舒尘柔韧的腰肢，绸缎一样的触感，顺势将林舒尘翻下身来压在身下。日思夜想的脸庞只在一隙之隔，江皓川正欲低头亲吻，忽然太阳穴上一下冰冷。
“江哥，你忘了，我说的，你再动我一下，我就……”林舒尘笑起来。
第14章
“江哥，你忘了，我说的，你再动我一下，我就……”林舒尘笑起来。
臭小子，居然又拿出枪来。
江皓川一下子就恼火了，竟然不管那架在太阳穴上的冰冷枪口，火热的嘴唇狠狠地按上了林舒尘。
我的头在这里，随便你崩！
江皓川的吻从来都是这样，温柔的成分很少，霸道和掠夺的气息更多，然而正是这样的吻，林舒尘却欲罢不能。他的理智像湖面的薄冰，日光一照，瞬间咔嚓一声，冰层之下是温润的湖水，动荡不安。
枪口在江皓川的太阳穴上按出了红印，却又缓缓松开，渐渐偏离了它应有的位置。
林舒尘翻身又将江皓川压在身下。
夜色中，一双纠缠的人影。
枪最后还是响了，擦着江皓川的发梢，震得他鼓膜剧痛。他惊愕地看着身下的林舒尘，乌黑的大眼里居然盈满了悲伤。他探到他身后的手被握住了。
林舒尘一言不发地推开江皓川，整理好衣服，站起身，朝楼梯走去。夜色中那清瘦的身影竟是如此寂寥。江皓川连忙追上去，却被黑洞洞的枪口抵住心脏。林舒尘没有回头，脸藏在黑暗里，冷冷道：“让我走，你再上来我就开枪，这一次可不会射偏！”
江皓川当然继续向前，林舒尘倏然回头，月光下眼里竟是近乎绝望的悲伤。
“舒尘……”江皓川又上前一步。
手中的枪终究还是没有按下扳机，林舒尘浑身颤抖起来，像困兽一样发出凄厉的悲嚎。他迅疾地将手枪转到另一只手上，对着自己那只不肯开枪的手臂就是一枪，鲜血流了下来。
江皓川愣住了，心疼无比，旋即要过去，林舒尘却迅疾地朝后退却。江皓川越进，林舒尘退得越快，直至最后他将枪口抵在自己心上，沙哑道：“你再过来我真的开枪了。”声音里竟然是哀求。
江皓川望着那双无比绝望和悲哀的眼睛，忽然明白，自己如果再走上一步，林舒尘绝对会自杀。他只能原地不动，望着那张苍白的脸庞。
“我爱你，林舒尘。”江皓川看着林舒尘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忽然，林舒尘眼中的光芒熄灭了。他垂下了手中的枪，脸上浮现凄凉的笑意。
“太迟了……”他的声音含着无限的苍凉。
至少我已经不想再爱一个人，爱的感觉太疼痛了。
碎成那样的心，怎么可能再重新完整。
水雾氤氲的浴室，林舒尘将自己浸在浴缸里，受伤的手臂悬在外面，上面缠着白色的纱布。
湿漉漉的乌发贴在他白皙的额角，水色朦胧的眸子半开，乌黑的瞳仁失神地停留在里面。
林舒尘，你是怎么了？你怎么这么下贱。你说的仇恨呢？你四年的坚持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再一次看见他，然后让他再一次压在自己身上？
为什么你每次信心满满冲上去，却总是狼狈不堪地败下阵来？
四年前的那一切，你怎么就那么轻易地放过？江皓川，他一定在背后笑得满地翻爬，他一定在说：林舒尘，你这个贱货，无论我怎么对你，你就是下不了手反抗我，无论你怎么逃避，你就是逃不出我的手心，我只要对你稍微好一点，你就会不顾一切地倒贴过来。林舒尘，果然你一辈子就只能被我玩弄。这世间怎么会有你这么低贱的男人呢？
即使被蹂躏成泥，却依然心存不忍。
江皓川，我恨你，是你把我变成这样无耻不堪的人，是你让我连自己都无法控制。
忽然，浴室的门被撞开了，唐羽站在门口，目光冰冷。他大步走进来，一把将林舒尘从浴缸中拖起，捏住他的下巴，狠狠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唐哥……”
“做不下去就不要再做了，省得丢人现眼。”唐羽的声音里有明显的怒气。
林舒尘错开目光，唐羽感觉到他的眼睫在颤抖。
“唐哥也觉得我丢人了。”林舒尘凄凉地笑道。
唐羽松开了手，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忽然，林舒尘一头朝墙砸去，唐羽大惊，连忙扣住他的身体，却不甚自己也滑进了浴缸，水花四溅。
浴缸不大，塞下两个大男人显得很勉强。
林舒尘四肢乱挥，拼命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唐羽顾不得自己背后在浴缸上撞得生疼，死死地抱住林舒尘。
“我知道我下贱！我肮脏！我不堪！我林舒尘就是个该千人踩万人踏的贱货……”林舒尘声嘶力竭地叫喊着。
“我就是活该被人操……”声音里含着脆弱的哭音。
“林舒尘！我从来没有说过你下贱肮脏！”唐羽怒吼道。
我的白蝴蝶，你像新雪一样纯白，你怎么会肮脏，你怎么会下贱？
林舒尘不再吭声，仍然疯了一样激烈挣扎。
忽然他的手肘狠狠撞到唐羽的颈侧，唐羽觉得一阵剧痛，猛地翻身将林舒尘压在身下，狠狠钳制住他的手臂，制止他的挣扎，再次怒吼起来：“林舒尘！你心痛难道我就不心痛了吗？你难道是在指责我那天干嘛要放你自由？还是想让我怪自己没有在江皓川之前遇见你？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又折磨我？这个世界上不只有江皓川，还有我唐羽，不要这么无视我好吗？你和他已经不堪，可你还有我，这些年来我一直在你身边，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我不奢求你爱我，我知道你的心已经破碎不堪，但是让我爱你也不可以吗？为了让我可以爱你而活下去也不能吗？舒尘，这个世界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有看不开的心。你已经靠仇恨生活了四年，现在你无法恨了，就选择忘却吧，选择一条对自己好一点的路，就算是我求你，可以吗？”唐羽叹了一口气，声音不再那么激动。
“舒尘，你知道我这辈子最恨的是什么事情吗？就是无论我怎么努力，我都只能站在你的心门之外，看着你折磨着自己却爱莫能助，无措成狂。”
一滴温热的泪落到脸上，林舒尘愣住了，停下了挣扎。
“对不起，唐哥……”林舒尘低声道。
“是我不好，我不该把事情交给你。”唐羽的声音也很低沉。
下水道咕噜咕噜吞噬着浴水，越接近干涸声音越响，仿佛饥渴似的。
“唐哥，你放开我，我不挣了。”
“真不做傻事了？我不相信。”唐羽放松了手指力量，但是仍没离开。
“唐哥，我手疼……”
“哼……”
“是我错了。”林舒尘乌黑的眸子对上唐羽深邃的眼睛。“唐哥，你很讨厌我吧？”
“傻瓜，怎么会呢？”唐羽爱怜地抚上了林舒尘的脸庞。
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无法真正恨你，这就是爱的特赦。
林舒尘，你不必自责，你只是做了你自己，本来冷血无情就不是你的本性。
你若真冷血无情，我也不可能爱你。
“以后R市的事情还是我自己来管吧。”唐羽将林舒尘受伤的手臂抬起，检查上面的纱布和伤口。林舒尘却凑过去，细细吻着唐羽眼角的泪痕。
唐羽对着面前兴冲冲的男人，不由得心中恼怒。
这个江皓川，得意得未免也太早了吧。
江皓川看见唐羽，显然很意外，停了停还是说道：“唐哥，我和兄弟们已经商量过了，我们青焰愿意以后跟随林哥。”
林哥？！唐羽一口茶几乎喷出来。
明明江皓川比林舒尘大了十多岁，居然喊林哥。这个江皓川还真是冲昏了头。
“哦？怎么这么快就想通了？”唐羽挑起了眉毛。
“本来青焰就应该是林哥的手下，江某不才，弟兄们跟着我也过不了好日子。”江皓川脸上的神情有点复杂。
唐羽大量着面前的男人，高大的身形，长眉似剑划入鬓角，眼眸深邃而又明亮，鼻梁高挺，嘴唇丰厚。脸上有些青肿，但丝毫无损他的英武魁伟，不得不承认，江皓川是个男人中的男人。
虽然是臣服别人，却整个人神采奕奕，简直要闪出光来。唐羽不由得在唇角牵起讥笑。
陷入热恋的男人还真是悲哀。
“林哥呢？”江皓川有些不安地东张西望。
“噢，你林哥最近太辛苦了，我看不下去，以后R市的事情由我直接管理。”唐羽看着江皓川不怀好意地笑着。
江皓川，你曾经爱一个叫苏辰的人整整十年，为了他你疯狂地报复林舒尘，你让他身心俱碎，却几乎是在一夕之间就将苏辰忘却，从此只爱林舒尘，爱他爱得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你还真是个奇怪的男人。
对于你，最痛苦的事情不是失去而是不堪对不对？你是个无法忍受背叛的人，对不对？
江皓川，你知不知道，你是多么幸运，只有拥有过的人才有资格比较失去和不堪，像我这样的，即使近在咫尺却永远也无法拥有，你让我怎么不嫉妒你的存在？
“那林哥在哪里？我有事情找他。”江皓川不卑不亢道。
江皓川你还真是不依不饶啊，唐羽忍不住磨起牙齿。
“我让他休假去了，具体去哪里不知道。”
“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不知道。”唐羽觉得自己烦躁起来。
“是这样的，唐哥，我有一些东西要交还给林哥。”
“什么东西？”
“林云留给他的东西。”
唐羽的眼睛亮了一亮，旋即道：“你先给我好了，等他回来，我就给他。”
江皓川虽然有些不情愿的样子，但还是把东西给了唐羽。
“江哥，我们青焰的人怎么可以去跟随林舒尘？！”
“跟了他，上次海洛因的事情就没关系了，怎么，你们就这么不想活着？”
“江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啊！”
“什么玉啊瓦的，道上混的，活下去才是关键！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