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沧海微微一震,坐直了身子,正色道:“这话说得是。那陆濯显然不是一般人,明知道我是南方人,又姓萧,仍然直言不讳地说出了那番话,毫无顾忌,看来是故意说给你听的。”
杨靖点头微笑道:“只怕他已经猜出了我们的身份。倒是个聪明人。”
萧沧海眉头微蹙,道:“南北之争历来有之。但从前大盛的士族有九成都在北方,南方一直被当成中品、甚至下品士族。直到最近几十年间,南方士族才渐渐强大起来。他们等待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压过北方,只怕不会轻易放手。”何况有他这个皇后在,萧家也决不会放手的。
想到这里,萧沧海不由眉头拧得更紧。
杨靖道:“我虽注意到这种情况,却没想到形势竟如此严峻。看来有些人是等不得了。”他的声音有些冷。
萧沧海微微一寒,不知他指得是谁。但转念一想,他早已嫁给杨靖,放弃了男儿之尊,萧家只能算是他的娘家,却再也不是他自己的家了。如今他与皇上荣辱与共,休戚相关,自然是站在杨靖这一边的了。何况将来他们的儿子会继承这个天下,那么南北士族之分,对大盛的皇帝来说就是一件必须打压下去的事情。
萧沧海道:“陛下是怎么考虑的?”他这话问得坦然,双目清澈,再无顾虑。
杨靖顿了顿,直视着他的双眸,道:“这种形势是我绝不乐见的。如今江南士族势力较强,朕要从他们下手。”
萧沧海反而松了口气,道:“如此最好。我也觉得江南最近蠢蠢欲动,有些人动作太大了。若是萧家也参与其中,你不必顾虑我,给他们留些体面也就是了,其他的,但凭陛下做主。”
杨靖闻言,不由放松了下来,轻笑道:“本还担心你会有所顾虑,既然你支持我,我就放心了。你也不必担心,萧家是你的娘家,萧伯元萧仲平也都是能干的,朕自有分寸。”
萧沧海微微一笑,道:“从我入宫那日开始,我就只是你的人。萧家与我,其实再无太大干系了。”
他的话语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苍凉。杨靖若有所觉,看了他一眼,劝慰道:“现在萧老夫人进了京城,你若是想她了,也可以回家看看。虽说皇后省亲过于铺张繁琐,但我可以私下安排,保证让你满意就是。”
萧沧海淡淡道:“我与母亲并不亲近,回不回去都无所谓。在我心里,只有你与荣儿健儿,才是我的家人。”
杨靖听他说的决绝,心里有些诧异。又想到他昨天没精打采,满腹心事,都是在萧伯元进宫后发生的,可见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联想到最近朝上的波涛暗涌,杨靖心中一动,有了几分眉目,也不再多问。恰好此时染香来报浴室准备好了,他便笑着揽住萧沧海的肩,道:“朕与皇后一起沐浴如何?”
萧沧海瞪了他一眼:“天还没黑呢,就不正经。”
杨靖撇嘴笑道:“这有什么的啊?老夫老妻了,你还害羞不成?”
萧沧海起身,懒洋洋地伸个懒腰,一边往浴室走,一边回眸一笑,勾着唇角挑衅地道:“就怕皇上撑不住呢。”
杨靖一跃而起,摩拳擦掌地追上去:“朕撑不撑得住,爱妃试过就知道了。”
两人你追我赶,嘻嘻哈哈地跑向浴室,哪里还有一国之君和皇后的样子?简直是一对热恋中的高中生,大脑智商基本为零。
染香站在后面发呆,墨香推了推她,奇怪道:“你还愣着做什么呢?浴池已经备好了,不用我们伺候了,不如趁这会儿工夫下去歇歇。待会儿太子和二皇子该来请安了。”
染香回过神来,叹道:“皇上和皇后感情真好,我看得有些羡慕呢。”
墨香抿嘴笑道:“好姐姐,原来你是思春了。”
染香大羞,去撕她的嘴:“你个小蹄子,这话在宫里是能乱说的吗?看我不教训你。”
墨香笑着躲过去,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皇后最是和蔼可亲,若是知道姐姐有了春心,定会放你出宫,说不得还会帮你找户好人家,准备一出丰盛的嫁妆呢。”
皇上不再选纳嫔妃,这些宫女到了二十五岁便会放出去。因皇后身份尊贵,他身边贴身伺候的人若是得了恩准,是可以提前出宫的。而且萧沧海对身边的人一向大方,亲自赏她们一些嫁妆也不稀奇。
因皇上皇后相处时不喜人多,所以凤仪宫里服侍的人少。二人沐浴时更不用宫女太监伺候,此时内殿里没人,墨香才敢这么随意地和染香开玩笑。
染香脸上大红,触动了心事,一扭头道:“我不和你说了。待会儿太子和二皇子就要回来了,我去御膳房备膳去。”说着匆匆跑走了。
墨香掩着嘴偷笑,不以为意,自去准备其他东西了。
且说杨靖随着萧沧海进了浴室,一伸胳膊道:“爱妃快来为朕更衣。”
萧沧海踹他一脚:“去!”
杨靖哎哟叫了一声,抚着后腰倒在池边的软榻上,叫道:“不得了了,扭了腰了,你这是谋杀亲夫啊。”
萧沧海哈哈笑道:“说你撑不住,你还不信。这么一脚就扭了腰了?果然老胳膊老腿,不中用了。”嘴里虽在嘲笑,可人还是赶紧凑过去要扶他。
杨靖趁势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拉一推,将人按倒在榻上,道:“好啊,敢嫌我老?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你还把老虎当病猫了!”
萧沧海被他压得动不了,扭过头道:“别闹了,臭死了,赶紧下水沐浴吧,一身的汗味,我可受不了。”
杨靖也十分爱洁,今天逛了一天,身上也觉得难受,便一边剥着萧沧海的衣服,一边扯下自己的衣袍,道:“爱妃既然不愿意伺候朕,那就由朕来服侍你吧。”
“扯哪里呢?会不会脱衣服啊你……哎哟,鞋子还没脱呢。”
两人一边闹着,一边把彼此扒得干干净净,双双跳下浴池,溅起好大的水花。
第79章
“我来给你搓背。”杨靖殷勤地围着萧沧海转。
萧沧海是钱塘人,皮肤天生的好。从前可能还没有这般细腻,但这么多年来生活在深宫之中,杨靖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先紧着给他补,尤其皇上不再纳妃、太后一心礼佛、太子也地位稳固,他更是没有了后顾之忧,不由补得油光水滑,肤白如凝脂。
他腰细腿长,身材比例相当得好,又是练武之人,更是肌理分明,骨架匀称,当真是增之一分嫌肥,少之一分嫌瘦。杨靖眼珠子恨不得粘在他身上,流连忘返。
萧沧海懒洋洋地趴在浴池边上,歪过头瞟了一眼杨靖,修长美丽的双目眸光四溢,一双黑玛瑙般的眸子里闪烁着莫名的光彩。
杨靖的皮肤微暗,乃是古铜色的,除却多年在战场上晒出来的,倒有大部分是天生的。他是那种怎么也养不白的人,极有男人味。宽肩长腿,胸膛健硕,肌肉优美,配上威严英俊的容貌,简直无可挑剔。
只可惜现在这个俊朗尊贵的男人脸上正露出一种色迷迷地猥琐表情,不由大打了折扣。
萧沧海转过身,捏了捏杨靖的胸肌,轻轻一笑,道:“保养得不错。”
杨靖捂住胸口,委屈地道:“你调戏我。”
萧沧海嘴角抽了抽,原本还想继续摸下去的手僵住。
杨靖扭了一下身子,捶打萧沧海:“讨厌啦……”
萧沧海做出恶心欲吐的样子,转过身子划动手臂,游走了。
杨靖呆了一下,追上去:“哎呀,怎么可以丢下人家不管嘛。”
“你让我淹死得了!”
“人家舍不得。”
“离我远点。别再用那种娘娘腔和我说话,想吐。”
“沧海,你心理承受能力越来越脆弱了。”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两人玩闹一番,杨靖抱着萧沧海上下摸了个遍,腆着脸道:“沧海,咱们在这里来一次吧。”
萧沧海漫不经心地道:“不行。今天太累了,没兴致。”
杨靖恶狠狠地道:“没兴致你坐我怀里挑逗我!”
杨靖坐在池子里的台阶上,萧沧海则坐在他腿上,背脊贴着他的胸膛,挺翘的臀部正顶着他的分身。最可恶的是萧沧海还不时地抬起修长的大腿,往上面撩水。水珠沿着优美笔直的小腿肚一路往下滑落,淹没在池面上,看得杨靖血脉贲张,分身硬梆梆地顶在萧沧海的臀逢间。
萧沧海恶意地动了动,臀部在杨靖的大腿根部滑动,听到他倒抽了口气,不由抿嘴笑道:“我洗好了。”说着站起身来。
杨靖大怒,一把箍住他的腰重新按回自己怀里,下体顶了一顶:“让我进去!”
“不干!”
杨靖不敢硬来,放柔口气求道:“都到了门口,哪有过门而不入的道理?昨晚你就借口今天要出宫,不肯让我碰,现在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成么?”
萧沧海伸手向下,握住他的分身,随便胡撸了两下,转过身道:“你今晚多让我一次,我就让你进来。”
杨靖哭丧着脸:“不带这么威胁人的。”
萧沧海白他一眼,哼道:“爱答应不答应。”说着起身又要走。
他武功比杨靖高,真心要走杨靖是拦不住的,二人这么一扭动,杨靖欲火更旺了,终于赤红着眼哑声道:“好好好,都应了你。好沧海,快别折磨我了。”
“君无戏言!”
萧沧海这才笑着转过身,分开双腿跨坐在杨靖身上,优美的性器顶在他的小腹,动了动臀,慢慢含住杨靖的分身。
由于长久的性事,兼之宫廷里的秘药保养,萧沧海的后穴这些年来越发弹性紧致,柔韧有余。刚才在池子中泡了这许久,他又着意放松,早习惯了盛辉帝的尺寸,因此缓缓吞入倒并不困难。
杨靖深吸口气,待慢慢插入之后,忍了片刻,待萧沧海适应了,才律动起来。
二人在房事上极为合拍,固然有情意相投的缘故,也因萧沧海本身放得开,在这方面并不矜持。而且他本就是一妖娆之物,这些年来调养得更是深谙其道,自然宾主尽欢。
他身体柔韧,竟能坐在杨靖膝上将双腿搭在他肩膀上,身体几乎对折,还游刃有余。
杨靖之爽,无法言表。
二人在浴池里折腾了一个时辰,才双双起身。
萧沧海起身后觉得身子发软,双腿无力。杨靖扶住他,温柔款款地道:“累到了吧?朕抱你去休息。”
萧沧海白了他一眼:“天还没黑呢。再说太子和健儿恐怕已经来了,还是赶紧出去吧。”
二人穿好衣物,相携而出,太子和杨健果然已经来了。
一家四口用过膳,萧沧海将给儿子们带的礼物拿了出来。
太子听说今天父皇和母后出宫了,不由羡慕不已。不过他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出宫,因此并未有何要求。倒是杨健单纯直白地道:“父皇,父皇,下次出宫带着儿臣吧。儿臣也想去宫外看看呢。”
杨靖呵呵一笑,道:“等健儿再大些,父皇就带你出去玩。”
“那是什么时候?”
“嗯……等你十岁以后吧。”
杨健听说还有那么久,不由有些失望,接着又道:“那能带哥哥一起去吗?”
杨荣闻言,也露出期盼之色。
杨靖哈哈一笑,道:“到时大家都去。不过你们可不能淘气,要乖乖地听话,到时还要看你们书念得如何。”
杨荣杨健闻言都十分欢喜,纷纷点头表示会用功,好像明天就可以出宫了似的。
打发走了儿子们,萧沧海疲累过度,这晚也没提翻身之事,让杨靖松了口气。
不过萧沧海歇了几晚,养足了精神,终于还是找到机会让杨靖兑现诺言,狠狠压了他一晚。
第80章
第二天萧母、萧伯元和几位亲家大臣带着家眷进宫,参加皇上皇后举办的赏春小宴。
说是赏春,其实早已到了初夏时节。而且往年萧沧海对这种事情并不热衷,除了每月定期宣召命妇进宫请安外,很少举办这种后宫的小宴会。但今年不知怎么的,前几天皇后突然下了旨,要在春尾夏初办场赏春宴会。
因为机会稀少,所以收到帖子的人家都十分骄傲高兴,自觉简在帝心,得皇帝青睐,因而都是隆装出席,极为慎重。
宴会在春溪殿举行。外面就是后宫里最漂亮的一座御花园,虽没有太液湖的湖水相伴,但繁花锦簇,极为赏心悦目。
众人纷纷落座不久,皇上皇后相携而来。
二人一穿龙袍,虎步生威,一本正经,威仪无限。另一人华服长袍,俊容含笑,优雅从容。
作为皇后,在这种小公开的场合伴在皇帝身边,务必要打扮得雍容华贵,端丽无双才是。但萧沧海是男人,可没法在头上身上戴那么些花花绿绿、珠宝环绕的饰物。他只是穿了一身正经繁琐的皇后华服,多配了几个玉环,顶上戴了只精致华美的翡翠红珠镶宝冠,竟也有种艳压群芳之感。
二人落座时,皇后扶了皇上一把。这个动作虽小,却瞒不过精明人的眼睛。
萧母和萧伯元坐得靠前,清清楚楚地看见皇上左耳下方的脖颈处有着一处明显的红痕,即使穿着春天的高领长衫也遮挡不住。
母子二人心下惊骇,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上方之人。
杨靖此时心中暗暗叫苦。昨晚被萧沧海压在床上使劲折腾了一番,今早起来腰酸得都不像自己的了。而且萧沧海不知何时在他身上种下了不少‘草莓’,还都在明显之处,偏偏今天举行这种小宴,近距离地与众人相处,根本掩饰不住。
这明显是被萧沧海算计了。
其实杨靖心里有数。他不在乎让臣下们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宠爱萧沧海,不仅他是他的皇后,同时他也是萧沧海的人。谁要动摇皇后的地位,都要仔细思量思量。
不过虽然心有配合之意,但一屁股坐下时杨靖还是忍不住变了变脸色。
他可不像萧沧海生过两个孩子,而且常年服内外药调养,后穴早已适应了如何承欢。可怜他那皇帝的‘龙穴’被折腾了一晚,此时着实脆弱,偏偏上朝饮宴都不能耽误,货真价实的‘如坐针毡’啊。
宴会开始,皇后极体贴地将皇帝的酒杯都撤下,命人换上茶水。
皇帝轻咳了一声,小声道:“不用这么小心吧?”
萧沧海悠悠一笑,劝慰道:“还是小心些好。你若难受了,我会心疼的。”
杨靖一边享受着他的关心,一边小声嘀咕:“这样做也太明显了……”
这遭自己这个皇帝可真是被算计透了,不仅里子没了,面子也快没了。
座位越靠近皇上皇后的,身份越是尊贵,心思也越加灵敏。除了康王恨不得能离他皇兄再远点外,其他人都细心地注意到了皇帝皇后的小细节。有些还在疑惑的,看见皇上端起茶杯时露出手背上一点明显的仿佛牙印般的嫣红,不由隐隐都有了猜测。
虽然皇上被皇后‘压’了,有失尊严和体面,但同性夫妻间感情好的话,有些事也难以避免。而且历朝历代纳男妃的皇帝不再少数,前朝的秦文帝甚至以男子之身为一个男人生过孩子,因此这事只是让大家震慑到皇后在皇上心中的真正分量,却并无太大反感。何况盛辉帝龙威深重,众人完全不敢挑衅。
萧沧海一番隐晦地做作,让大家明白了皇上今天的脸色为何有些不大好。没有挑明却达到了目的,心中甚是满意。
不过还没有结束。宴会开始不久,太子和二皇子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