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道相思了无益——暗漫舞

作者:暗漫舞  录入:01-07

前日去动漫社采访不小心把录音笔落在动漫社,傍晚时分匆匆去拿,谁知道录音笔未关。巧的是下午一楼文中两位主角回动漫社探亲,当然他俩现在是修成正果夫妻情深了,俩人私下聊天时谈起旧事,颇有点愧疚之意,不幸被录音笔全录了进来。亏得学校给广播台配的录音笔质量大好,语音清晰,如临现场。LZ顺贴了个飞速下载页,又发一楼曰:鄙人只是为周淙同学深深不值,如是而已。究竟孰是孰非,相信诸君心中自有分辨。

此贴引起轩然大波,不亚于当年事情爆发之时。有好事者把帖子转到了中抓论坛,一时间论坛沸腾了。有老人把事件始末重新整理,当然刻意避免了一些太过隐私的信息。楼下一片泪眼。新入圈的只道是:“这是怎样的虐恋情深,心疼流水淙淙T.T”。而当年参与骂战,将流水淙淙骂得体无完肤的GN们傻眼了。特别是惆怅轻狂粉丝群里的GN们,她们当年说过怎样骂过周淙,现在心里就有多难受。大家试图去查流水淙淙的联系方法,才发现再也没有办法找到流水淙淙这个人。

所有关于流水淙淙的信息静止在了那年开学初的那天。

25.世界另一边的周淙(1)

世界另一边的周淙对此一无所知,他正忙碌着过他自己的生活。当一个人下定决心改变自己,同时拥有足够的时间,而身边恰好有个人乐于做你的指导,给予你帮助和支持时,那重新塑造自己,展开全新的生活也并没有那么难。而刘晓梅的目的很简单,和儿子走完最后几年,弥补自己未尽的职责,也让自己没有遗憾。

周淙并没有去大学继续学业,而是趁着刘晓梅身体尚好,跟她一起去了好些地方旅行。刘晓梅定居在温哥华,本身就是一个很美的城市,海滩森林,一年四季都有好的风景。两人又去蒙特利尔,在新旧城区之间感受时间的沧桑变化,跑去伦敦特地要到贝克街221号看看福尔摩斯的家,甚至两人还学小情侣跑到马尔代夫,大抵是受了周遭甜蜜氛围的影响,母子俩这辈子头遭拍了那么多照片,一沓一沓的看得直乐。周淙本身是学习文学的,去到一个地方,见到新鲜的风土人情,总要写点什么。在刘晓梅的怂恿下,投了旅游杂志,竟也得了不少的稿费,甚至那家杂志社还联系过来说想给周淙开个专栏,周淙考虑到刘晓梅的身体,自己也不可能真的周游世界,便婉拒了。杂志社提出周淙要是有什么相关文章,也不一定非得是旅游方面的,如果可以,希望能够先考虑投给他们杂志社,这个周淙应下了。

旅游时候周淙也认识了不少人,有时候在旅游时候听到普通话各地方言都感到十分亲切熟悉,不自觉得大家就凑到了一起,所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虽不至于那般,但也真有种说不上的感慨。也许今后也没什么机会见面,但能有机会相遇都是命定的缘分,值得喜悦。在斯特拉斯堡的时候,遇到H市的一家子,那家的姑娘有很好看的笑涡,十七八岁的样子,见着周淙就脸红。她爸妈也打趣说直接把姑娘嫁给周淙算了,刘晓梅呵呵直乐。晚上母子俩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刘晓梅状似不经意地问周淙:“要不你真娶了那姑娘吧,也让我乐呵乐呵。”

周淙没放心上,答道:“您就得了吧,别耽误人家姑娘。”

刘晓梅喝了口水,淡淡问:“淙淙啊,你是不是还喜欢翁敞?”

周淙站起来,打开旅店房间的窗子,倚在那儿低头看下头的河水兀自流淌,好一晌才回答说:“恩,还喜欢。”

刘晓梅放下杯子,起身摸摸周淙的头,说:“喜欢就喜欢吧,不过不要太傻了。”

“恩。”

26.世界另一边的周淙(2)

周淙躺在床上,如果天花板可以是玻璃的,那么周淙一定可以看到繁星满天空,美好的可以让人流下泪来。

翁敞,翁敞,翁敞……

当刘晓梅问周淙是否仍喜欢翁敞时,周淙其实也在问自己,还喜欢么。答案是肯定的。曾经那样子喜欢过一个人,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即使不被信任,即使被放弃了,即使已经过去了一些时光,却无法忘记那种感觉,忘记他穿过一件灰色的带帽衫,在剧社里扮酷装小哥,眼前一亮心中一动,忘记他逗弄自己,手拂过自己的短发留下的温度,忘记最初时候听到他的声音,莫名感受到的那种救赎的感觉。相处的时光仅是差不离半个学期,然而,单向爱恋却维持了四年的光景。

忽然想到翁敞,周淙无法入眠了,透过窗子,水声似乎隐隐透进来了,身上有些凉意,他裹紧了被子,侧了个身。

如果可以跟翁敞再次见面,周淙又侧过身。如果,会去解释那时候的一切吧。其实不是不是没有怨愤过,对方竟然这样轻易地就放弃了自己,吝啬于一丁点的信任,但是与刘晓梅在一起的时光教会他想通很多的事情。翁敞和自己的关系,本身就是脆弱的,翁敞也许对自己有好感,但信任却是需要很深的感情作为积累,而自己对翁敞用情太深,太懦弱,太卑微,太不够勇敢去表达自己,去争取些什么,不论是好是坏。只有你告诉别人自己的想法,才有可能被理解,一个人兴许性格内向,但与人相交,坦诚才会有真心。

如果可以跟翁敞再次见面。周淙闭上眼睛,决定要好好睡觉了。周淙已经不是那个什么话都闷在心里,那个一板一眼行事恐惧表达真实想法的,被称为呆萌的周淙了。所以,如果有机会可以再见面,一定要笑着打招呼,然后告诉他,自己曾经那么喜欢他,所以做了很多他不知道的傻事,虽然傻气,但是却都是真心的。如果有机会的话,周淙这样想,那个时候翁敞听了会是怎样的表情,怎样的答复呢,不论怎样,自己都不会遗憾后悔了吧。嘴角轻轻翘起来,明天的斯特拉斯堡,会是个晴天么?

27.锁在柜子里的小蛋糕盒

翁敞知道当年事情真相时,一时半会没回过神来。当晚他的号码快被打爆了,先是余定和吕梦,接着是剧社里其他人,再接着网上相熟的一些人也发来了信息。太久没有再听到周淙这个名字,而今天再次出现却仿似惊雷,让自己无法平静,说不上是愧疚抑或是悔恨。

微博、QQ里充斥了各种关于自己和流水淙淙事件的消息,翁敞对着电脑无心回复。

他点了根烟,感觉却并没有好一些。忽然脑子里出现当时余定给他的那封撕碎的信,在柜子里!当时锁在了柜子里的,决定一个人搬到离公司近一些的公寓住的时候,也塞进了行李箱。房间里那么多柜子,是哪个?惊惶之下无法思考,翁敞把每个柜子都打开来,东西散乱了一地,终于在右手床头柜的最后一格找到了。浮力森林当年淡蓝色的蛋糕纸盒,已经微微有些褪色,翁敞把它拿到了书房里。

那真的可以说是碎片了,当年的翁敞拼了几次终于在懊丧之下扔到了角落,而这次,翁敞决不能再放弃了,他想知道那时候的周淙,会对自己说些什么,自己,还有没有可能被原谅。桌面上小小的一堆纸片,翁敞一片一片认真地重新黏连起来,脑子里没有思考任何其他事情。在拼出来的那一小部分里,翁敞看到了周淙蓝色的水笔字清楚娟秀地写着,“我爱你”。翁敞有些窒息。他松开束缚在脖子上的领带,拉开椅子,到厨房泡了一杯极浓的咖啡,端到书房。似乎就在一瞬间,不知道是因为拼纸屑的手有些颤抖,还是桌面上周淙的字太过晃眼,手中的咖啡洒了一些出来,翁敞紧张地想补救,却不想整杯咖啡都倒了。惊慌失措,翁敞很久没有如此了。深棕色的印子蔓延开,滴在他的裤子上,灼热的感觉,他却像被定住了一般无法动弹,双手抓住头发,无力感淹没了翁敞。

呆坐在椅子上,无法得到救赎。周淙,你在哪里?

次日,翁敞神情恍惚地去了公司,几乎全公司的人都发现他们平常异常严谨少董的不对劲,但没有人敢上去触霉头。下午5点左右,实在放心不下的余定还是过来了。

两个人去到附近的酒吧,里头放着缱绻婉转的情歌,愈发地难受起来了。翁敞默默坐在那儿喝酒。余定见他那副样子,劝道:“翁敞,我知道你难受,我们都很难受。我们都错了,但是错了已经是错了,你现在这样也于事无补的。”

“是啊,于事无补……余定,你说为什么会这样呢?如果,如果我当时能够大方一点,早点表白,或者说清楚我和你没有一点点暧昧也从来没有交往过,或者,能够多相信他一点,现在大概就不会这样了吧。我是把太看高自己了,以为自己真算什么了,其实我就是个混蛋,第一号混蛋。”

“你不需要这么自责的,翁敞。因为其实周淙才是个十足的傻瓜呢。还有,我和吕梦也都是笨蛋。”余定注视着杯子里的啤酒,小声说道,“翁敞,你应该去找他,我们都该。”

翁敞愣了一下:“怎么找?”

“我看你是刺激太大,脑袋秀逗了吧。学校里总有留档资料的吧,况且事情是校网论坛里曝出来的,还涉及到学生的处分问题,学校于情于理都会有所补救,你这时候去,兴许还能得到一些家庭地址什么的。”余定嫌弃地看了眼翁敞,将剩下的酒一口气喝完了。

冰啤酒入喉之后,隐隐透出苦涩的味道。还是有所希望的吧,翁敞如是想。

28.找寻

翁敞拿到周淙的入学资料是在次日下午,他特地跑了一趟学校本科生办公室,拿到资料的过程很顺利。坐在办公室的办公是个年轻的女教师,看到翁敞的时候,眼里还有透露出“原来是你,你终于来了”这样惊喜的信息,想来也是常年披马甲上校网论坛的八卦军团的一员。甚至于在翁敞离开的时候,她还对翁敞做了个加油的手势。翁敞想到当年却也是这些八卦,横亘在自己和周淙之间,引起了自己的愤怒和不信任,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坐在车里,翁敞打开微博,写道: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我虽然起了这样的名字,却并没有做到。反而是素来内向的你,一直这样默默做着。对不起,还有我会,找到你@流水淙淙。”

便笺纸上记录的关于周淙的信息,父亲周博永,翁敞在生意上竟然和他是有些小往来的。他深深吸了口气,拨通了那个住宅电话,接起电话的是张妈。

“你好?”

“你好,请问周淙在么?”翁敞有些紧张。

“淙淙不在。你是?”张妈是疑惑的,周淙出国近乎两年半,没有任何同学或者朋友打来电话。

“我是周淙大学的学长,那您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么?”

“冒昧地问一下,先生你叫什么名字?”张妈还是觉得有些古怪,不敢轻易告知周淙的下落。

翁敞犹豫了一下:“我叫翁敞。”

那头张妈也愣了,然后嘭得挂了电话。翁敞这个名字张妈怎么会不知道呢,周父赶周淙走时,吃饭时候一脸怒容说起来就提到了翁敞。周父说的张妈不信,周淙怎么说也近乎是张妈带大的,自家孩子什么性子会做什么事情张妈又怎么会不晓得,所以她笃定地认为一定是翁敞冤枉地周淙,此刻听到翁敞的名字,还是怒气冲天的,别说是周淙的下落,张妈一句也不想与翁敞多说。

翁敞也大致能猜到为什么对方挂断自己电话。自作孽不可活。还是周六去一趟周淙家吧。春江花苑,28栋,翁敞攥紧了手里的便笺

29.拜访周父

翁敞在周末的时候开车去了周父家里,没有说是因为周淙的缘故。周父对翁敞的到来感到非常的奇怪,当年周淙的事情仿佛只在他忙碌的生活中掀起一阵小小的波澜,便平静的不剩一丝涟漪了,而他也不曾把那个weng chang和这个翁敞联系在一起,或许隐隐有丝熟悉感,但周父没有抓住。周父并没有太大的精力应付翁敞的到来,不管其有什么目的。因为,就在刚才,周父接到了一个电话,来自周淙舅舅的电话。电话里,刘晓松通知了周父刘晓梅去世的消息。周父无法想通,两年多前那个女人,还强势地在他面前讨论周淙的问题,步步紧逼丝毫不退让的性子与年轻时无二,而就是这么个人,竟然这么突然地离开了世界。他在电话里失态地喊道,这不可能!愤怒地职责刘晓松欺骗他。

“周博永,我骗你做什么。姐姐在之前来找淙淙的时候,就已经得了肺癌。”刘晓松的话音里有掩不住的疲惫和哀伤。这,做不了假。

“为什么不告诉我!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周父还是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手边的青瓷茶杯被他用力地摔倒地上,地上一滩茶水一片狼藉。他妻子严敏敏在房间里吓了一跳,推开书房的门。周父按捺住心里的暴躁,让严敏敏先出去,严敏敏皱了皱眉,却也不敢违背他的意思,小心地关上了门。

“告诉你有什么用?我只是通知你一下,淙淙下周送姐姐的骨灰回来,丧礼在下周五,来不来都随意吧,毕竟你们也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说完刘晓松挂了电话。

周父久久无法回过神来。刘晓松的一番话打到了他最无力的部分,让他瞬间清醒过来,自己跟刘晓梅早就离婚了,连儿子自己都让她带走了不是么。当时如果知道了,自己会怎么做?不,是自己能做什么?以前总想着与刘晓梅争高低,就算对方出国了也要证明自己过得比她好,忽然之间,被告知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世界失去平衡。自己这么多年,把家里的企业做得越来越大,地位也是越来越高,桌面上还有好些文件没看呢,可是,还有什么意义?当初争一口气为什么,现在又是为什么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

周父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失魂落魄。

翁敞见到他的时候,也隐隐觉得他应该出了什么事:“您现在是有什么麻烦的事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周父有些讶异,生意场上谁敢轻易说帮忙?这个翁敞究竟是为什么而来。周父呷了口茶,淡淡道:“只是一些私事罢了。翁耀渊倒是生了个好儿子,不过不知道你今天来,是?”

翁敞犹豫了一下,问道:“我今天来,其实是想知道,周伯伯,周淙他现在在哪里?”

“周淙?”周父这下是真的讶异到了,“你和淙淙他?”

翁敞不知道如果周父知道那些事实,会有怎样的想法,但,此时此刻,他只能如实地把一切告诉周父。

意外的是,周父没有任何表示,生气,或者其他情绪,仿佛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完全没有给翁敞回复。翁敞有些着急,比跟对手企业竞争的时候更加紧张。

“伯父?”

周父才像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他皱了皱眉头,说道:“抱歉,我并不知道他现在具体在哪里。不过,下周五的时候,是他妈妈的葬礼。”

翁敞猛地抬起头来。原来,在不知不觉里,自己已经不在周淙身边,错过了那么多重要的事。

30.葬礼

五六天的时光像是五六年,不是夸张,翁敞真是这样觉得的。可以见到周淙了,可是在那样的场合自己要以什么身份与他见面呢,怎么才能表达清楚自己心里的感受呢,这几天,翁敞的睡眠问题很严重,好几次睡着了却梦见周淙在哭,然后大半夜醒过来再也没办法睡着。其实他很久不上YY了,这几天却是半夜一起来就去频道里K歌,然后半夜进YY频道的人开始陡然上升,GN们第一天还兴奋地各种蹦跶,傻妈傻妈亲切的叫,勾搭啊,聊天啊,第二天第三天就都静默的,只是默默听歌献花。余定是第一个受不了的,本来他就是被吕梦召唤来安慰翁敞的,结果翁敞根本谁都不理,他也知道翁敞情绪不好,恐怕是压力太大,但是他真的没办法接受霸气侧漏的C大突然质变为深闺怨妇,私聊发给翁敞一句:你还是去个人房间锁起来自怨自艾吧,免得再有些风言风语,你自个不在意,我们看得难受得紧。头像一灰就下线了。好在频道里的GN经过了之前流水淙淙事件,也知道什么都往论坛里说决不是好事,只是默默地陪着翁敞。其实每次翁敞大概唱个几十分钟便进个人房间,他在练习。许多年前,他刚进中抓的时候,也曾默默躲在个人房间里傻气地念台词,但那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翁敞在练习怎么与周淙说话。他发现自己比那时候还要紧张笨拙,只是对着电脑而已,已经没办法想出逻辑清楚态度诚恳而不那么矫情做作的话了,要是像录音一样,有人给他写好台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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