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
夏生愤恨的张开眼瞪向坐在床沿的男子——虽然你长得很帅,可是你不要以为你是帅哥我就不会揍你!!!
在夏生炙热的视线下,男人面不改色,很冷静的问:“你叫什么?”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夏生回答:“我叫夏生……”两人大眼瞪小眼长达三十秒后,夏生眨眨酸涩的眼睛,问:“那你叫什么?”
又是一阵寂静,在夏生以为对方不会回答的时候,那人忽然道:“韩溪远。”
“韩溪远?你的名字蛮好听……呀~~~~~~”忽然意识这个名字代表的意义,夏生瞪大了眼珠,盯着对方。仔细一看才发觉,就说怎么觉得对方长得眼熟呢。这五官不就是和贵公子韩溪远长得一模一样么,只是看上去年轻了许多,所以乍一看才没有认出来。
本来就头疼的韩溪远一听到他的尖叫,一手按着太阳穴,一手拿起床上一件外套,毫不客气的一把塞进夏生尖叫的嘴巴里。
夏生“唔唔……”叫了几声,挣扎着把嘴巴里的东西拉出来,然后“呸呸”吐了几口口水,边道:“什么东西……味道好奇怪……”定晴一看,是一件古代人穿的长衫,只是上面打满了补丁,而且黑乎乎的好像很久没洗了……
本来想质问韩溪远为什么拿那么脏的东西塞自己嘴巴,可一看到对方比那件外衫还要黑的俊脸,夏生很没出息的闭了嘴。
韩溪远只觉得脑袋里有几根神经狠命的挑动,一阵阵的抽痛。皱着眉,按着太阳穴,那疼痛却没有丝毫的减轻。这时,忽然一双冰冰凉凉的小手按住了他的太阳穴,轻轻柔柔的按压着。神奇的,随着小手的按摩,脑中的疼痛的神经似乎也接受了安抚,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夏生按了好一会儿,这才胆怯的问韩溪远:“好点了吗?”。
点点头,韩溪远转过头看着他。夏生把手收回来,也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小声的问:“这是哪里啊?我们不是掉到河里了吗?是你救了我吗?”
韩溪远转过头,轻轻的说道:“我们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了。”
“哈?”夏生干笑几声,“你是说我们死了下地府了吗?”
韩溪远回头,表情认真,一字一句的说道:“不是地府,我们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我们陌生的世界……难道你没发现你的身体有什么不同了吗?”
夏生条件反射的低头看自己的双手。那是一双细瘦的双手,手指细长没有多少肉。皮肤白皙,手心里长了两三个茧。这双手没问题,有问题的是这双手不可能是属于一个二十岁,做过许多粗活的男人。
抬眼望了望,看到旁边的简陋木桌上放着一个木盆,急急跑过去,探头一看。水面清晰的倒影着一张清秀的小脸,长得白白净净,五官很是细致。在额头中间有一块玫瑰红色的印记,用手搓了两下,似乎是胎记。
虽然和他长得有四五分相似,但明显不是他自己的脸。
背后传来了一声叹息。
“这一切不是梦。我想了许久,只得出一个结论。我们穿越了。”
“这是一个和我们所生活的世界完全不一样的世界,我们附身到这两人的身上。”
沉默的走向屋里唯一的窗户边,夏生推开摇摇欲坠的木窗往外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低矮的茅房,还有围绕着房屋整好的一垅垅菜地。远处是重重叠叠,缭绕着云雾的山峰。仿佛身处一幅水墨画一样。
这是在二十一世纪的地球绝对看不到的场景。
夏生缓缓的转回头,缓缓的吸了一口气,问:“这到底是哪?古代还是原始社会?!”
韩溪远愣了一下,其实他只是比夏生早醒半个多小时,和夏生不一样的是,他拥有现在这个身体的记忆。半个小时的时间足够他将脑中乱七八糟的信息一一整理好。可是面对夏生的问题,他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想了会儿,他才开口道:“确切的说,这里应该是另一个时空,和我们所认知的世界不一样的时空。”韩溪远示意夏生坐到一边,接着大致和夏生说了一下这个世界的情况。
就这个身体认知,这个世界分为四大国,北方庆国、西方凌国、东方瑞和国和南方大泽国,除此之外四国周边还有十几个小国。这个世界并不大,所有国家的面积加起来只有中国的三分之二。当然并不排除,还有许多未发现的大陆。
韩溪远他们穿越来到的地方是大泽国七州中靠南方的湖州中一个小山村。村子名字叫秀山村,据说是很久以前有一个大才子路过秀山村时,大赞此处风景秀丽,因此而改名秀山村。
大泽国的风俗习惯其实和中国古代很相似,发展文明程度和中国古代的唐宋时期差不多。大泽国建国已经有一百多年,当今圣上景帝很是贤明,目前国内安定,百姓安居乐业。
这个世界里大部分的事物都没有什么大的改变,两个世界最大的不同就是:这个世界里没有女人。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只有男人——严格的说是正常的男人和代替女人能生育后代的“雌蓝”。
雌蓝外表和男子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们只是个子相对于男人来说娇弱了些。区别雌蓝和男子的的标志就是雌蓝的额头会有一块一出生就有的胎记,胎记的颜色以红、蓝、紫三种颜色为主,颜色由深至浅,胎记的形状也不太一样。
而夏生附身的这个身体就是一名雌蓝,名叫柳儿,是韩溪远附身的身体原主人韩溪远的夫郎——用现代的话来讲也就是“妻子”。
听了韩溪远的讲述,夏生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良久才疑问的问道:“生孩子?!”
虽然听到这个世界没有女人,男人都是和男人在一起的,身为纯gay的夏生是很高兴的。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接近女性角色的雌蓝,他也很乐意接受,可要他生孩子?
男人怎么生孩子?!
韩溪远的震惊其实不比夏生小,他也无法想象一个男人大着肚子,生下孩子的场景。
第四章
就在两人为此纠结不已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
“柳儿,醒了么?”
被韩溪远捅了一下,夏生才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连忙应了声:“诶~”
不一会儿,有人推门进来。是一个穿着蓝色布衣的年轻人,在额头的正中间有一块水蓝色的印记。看到韩溪远的时候面色明显一僵,然后不自然对夏生说道:“这是家里煮的粥,饿了吧,快来吃点。”说着从篮子里拿出一碗粥放到房中的桌子上。
“这是阿姆熬得姜汤,你们掉到水里受了凉,喝点去去寒气。”
夏生见了,赶紧从床上下来,走过去。
“那个,麻烦你了。”
年轻的雌蓝笑着摇摇头:“都是邻里之间,没什么好麻烦的。”
说了几句就准备告辞,出于礼貌夏生把他送出了院子,离去那人还拉着夏生小声道:“柳儿,你也劝劝韩秀才,都是乡里人,大家都很愿意帮忙的。那流沙河虽不大,却深得很。你们都不识水性,一不小心就把性命给丢了!这次要不是正好被刘伯他们看到救了你们……”
说到这叹了口气,道:“有什么困难说一声,其他的我们没有,一口粮食还是给得起的。”
夏生摸不清情况只好不停的点头,说了句:“谢谢。”
又嘱咐了几句,那年轻的雌蓝才起身离去。
夏生回到屋里,见韩溪远坐在床边没有动。便走到桌子边,看到碗里的粥是用地瓜和糙米熬得。之前没有感觉,现在看到吃的这才觉得饿了。
刚才出院子的时候看到屋子旁边是厨房,于是跑去拿了碗筷。院子里的屋檐下放着一口大水缸,里面装了半缸的清水。水缸口半边盖着一块木板,上面搁着一个水瓢。夏生把碗筷洗了,拿回屋里。
给自己倒了小半碗的姜汤,给韩溪远也倒了半碗递给对方。
“既然没死成就好好活着吧,古代医术可比不上我们那,我听说一个感冒也能要人命的。现在可保证不了,死了还可以穿回去。”
韩溪远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不过倒是没有拒绝他,接过那碗红褐色的汤水,皱了皱眉,硬着头皮灌了下去。
夏生见他为难的表情想发笑,只好装作低着头喝姜汤。
粥看上去并不美味,吃着也是没啥味道。对于吃惯美食的韩溪远来说,这可说不上好吃。可是他并没有抱怨什么,默默的把自己的那份喝完。
夏生收了碗筷,肚子饱了也有力气打量这个自己即将生活的“家”。
古代人生活水平自然无法跟他们所生活过的城市对比,更何况是在农村。韩家的房子是典型的农家小院,土筑的墙壁,上面盖着茅草。三面屋子和一面篱笆墙围着一个小院,院子种着一颗槐树和几颗桂花。主屋中间是堂屋,两边是两间卧室。院子左右两边,一边是厨房和储物间,另一边是围的猪圈。
房子很旧,好像很久没有修葺,特别是猪圈那里半边墙都倒塌了。屋顶的茅草编的也很粗糙,土墙很多地方都裂开缝隙。刚才夏生去了厨房也发现厨房里似乎没有多少食物。
想到自己以后就要在这里生活,夏生跑到储物间去。好不容易死了还有一次活的机会,要是又活活饿死了,那就太悲催了。
上天似乎并没有照顾夏生。在储物间,只放了三口空荡荡的米缸。夏生不信邪,扒拉着想爬上旁边放的小梯子上看看墙壁上搁着的隔板上有什么东西。还没来得及够上木板,身后冷不丁一个声音说道:“不用找了,这家里什么都没有。”
夏生吓了一跳,扭过头,看见韩溪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
“这个身体原先的主人就是因为家里没有吃的才跑出去,想去村口的河里抓鱼。结果鱼没抓到自己却掉进去。”又指了指夏生,继续道:“你那身体原先的主人见他掉到水里,也跳了下去。结果因为两个人都不会游泳差点淹死了。”
夏生听了直冒冷汗。同时也感到很惊讶,照他刚才的观察,现在应该是十月份左右——也就是刚刚收成没多久,怎么会没有存粮?!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韩溪远解释道:“他们到秀山村生活才只有一个月。”
韩溪远身体的前主人叫韩锦程,巧的是,他的字就叫溪远。祖辈是秀山村人,他的祖父后来考上了举人,做了县衙的师爷,于是全家便搬到了郧县。后来韩锦程的父亲出生,因为祖父老年得子,还是独苗,因此极为宠溺。韩父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样样齐全。韩家后来没落,韩父亲还将韩家所剩无几的家产全部败光,把祖父活活气死。
在祖父去世没多久,韩父因饮酒过度,掉进河里淹死了。韩阿爸靠帮人做些小工养家,韩锦程和柳儿慢慢长大,韩锦程是个只知道念书的书呆子。十四岁考上秀才后更是日夜拿着本书晃来晃去。只靠韩阿爸,家里的生活日渐艰难,最后无法韩阿爸只能变卖了家中仅剩的微薄家产,带着韩锦程和柳儿回到了秀山村。
好在韩锦程的祖父一心想着百年之后落叶归根,所以一直留着秀山村的一间老房子和几亩地。老人生前给村里修了路,做了不少好事。所以村里人都帮忙照看着韩家的房子和地,韩锦程他们一回来,村里人就帮着修葺房屋。可是回到秀山村没多久韩阿爸就病倒了,为了给他治病,韩锦程他们把剩下的积蓄都花的差不多。
韩阿爸去世之后,就剩下韩锦程和柳儿。韩锦程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学问他可以说的头头是道,让他拿锄头就是手忙脚乱。柳儿还好,韩家没落之后他跟着韩阿爸做些活计帮衬家里,洗衣煮饭没多大问题。可他毕竟是雌蓝,干不了重活。这样两人生活过的很是艰辛。
韩锦程性格上有着书生特有的迂腐,不知所谓的清高。村里人见他们生活困难,时不时的帮衬一下。这在韩锦程看来多多少少伤了自尊,所以大多时候宁愿饿着也不愿接受大家的帮助。
因为肚子饿着实在没办法,见过村里人在溪里捞鱼的,看的觉得挺容易的,想自己也去抓些回来。结果一不小心掉到河里差点淹死。
然后二十一世纪的韩溪远就跑到了这个身体里了。
第五章
有句话叫“民以食为天”,意思很简单易懂,因为人要是没有食物就会饿死。
而现在,夏生和韩溪远就面对着这种情况。
不死心的夏生将韩家翻了个底朝天,不但没找到一粒粮食,厨房里除了小半罐的盐巴外,一无所有。
最后他只能满怀希望的问韩溪远:“有钱吗?”
古语有云:“天无绝人之路”。最后韩溪远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足球那么大的陶罐,揭开盖子,在里面找到了二十八枚铜板。
按照韩溪远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一两银子等于十贯钱,一贯等于一百枚铜板,而两个铜板相当于人民币一块钱。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所有的资产也就是十四块钱。哦,还有这间据夏生观察绝对抵抗不了几次暴风雨的老房子和韩家的三亩六分地。
夏生望着窗外越来越暗的天,眉头紧锁。已是深秋十月,寒冷的冬天即将到来,再种粮食显然是不可能。仅有的二十八枚铜板根本不可能支撑他们两人度过这个冬天。
夏生在愁着,韩溪远却也没闲着。他也微微皱着眉头,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屋外的夕阳将宁静的山村染红,一片美丽祥和的景象,只是两个人都没在意。
最后,韩溪远在屋里一个木箱底找到了一件上面打满补丁的旧衣服。终于松了口气,带着喜悦的说道:“找到了。”
夏生疑惑的转过头看着他抓着破衣服摸索了一会儿,然后一把撕开。
“当!”是东西掉落木板的声音,夏生看见一块碧绿的石块滚落在那张简陋的木桌上。
韩溪远抓起它,对着夏生道:“这是韩溪远的祖父在他出生的时候送给他的礼物,我们可以当了它。”
碧绿的石块在昏暗的房间里散发着幽幽的光。两人对视一眼,终于笑了。
韩锦程前世出生富贵,宝物、古董见得多了,多多少少了解一些。这块玉佩是韩家鼎盛的时候韩老爷子得到的,本来想送给韩锦程的父亲,但见其不争气,最后在韩锦程出生的时候送给了他。后来韩父吃喝嫖赌,耗尽家产,韩锦程的阿爸怕韩父看见那块玉佩也拿去赌了,于是便把玉佩缝到一件旧衣服里。
韩家败落之后,韩锦程原本打算等进京赶考时把玉佩当了当路费。没想到最后却成了穿越到这个世界的韩溪远和夏生的救命稻草。
“先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去县上把玉佩当了。”
“嗯。”
好不容易解决了最大的困难,外面天也快黑了。在古代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一切娱乐,天黑之后最后的休闲活动就是:睡觉。
可是两人又一次遇到了麻烦。
韩家房子只有两间房,只有堂屋左边的屋子腾了出来,里面放着两张床,从回到秀山村的这段时间,韩家三口都是住在这间房里的。床,一张是雕刻朴实耐用的架子床,一张是用几片木板拼起来的木板床。
韩锦程和柳儿虽然名义上是夫夫,不过一直是分床睡的。之前柳儿都是和韩阿爸一起睡。可是韩阿爸去世的时候,木板床上铺的被子、褥子全都一把火烧了给陪葬了。现在的时节是十月份,立冬已过,寒冷的冬天即将来临。在古代是没有温室效应的,在山间的夜晚,穿着身上那件薄衣裳,两人都感觉到了丝丝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