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风之歌(一)——凤郎大猫

作者:凤郎大猫  录入:01-07

血辟邪首当其冲,做了凤逍遥的替死鬼,被迫与来人正面交锋!凤逍遥心知血辟邪没可能挡得了这剑,立时使出惊凤剑的最后一着“万羽朝凰”从旁夹击!与血辟邪一先一后的向来人攻去。

只见空中一团亮白的光影疾闪,血辟邪身上血光迸现,负伤飞跌,无数银光羽影骤然暴涨,凤逍遥剑上奇异的劲气力场将白影拖向银影漩涡的中心,剑气狂啸,连暴雨也被交锋的剑气所挡住而无法落下!

血辟邪喷出一口鲜血,人未站稳,只听得凤逍遥痛哼一声,喝道:“要命的赶快溜啊!雪老贼要杀你灭口!”血辟邪心头一震,人已往林中极速掠去!

可恨的是凤逍遥竟亦紧随他身后!这混帐分明是拖他下水!如果不是雪孤帆刚才那一剑,血辟邪肯定会先回身对付凤逍遥,可是雪孤帆刚才显然对自己动了杀机,对付凤逍遥的话,铁定连自己也逃不了!

“你再跟在后面,我便宰了你!”血辟邪冷喝。

“我有法子撇掉老贼,还不用动手,不知你信也不信!”凤逍遥在这时候居然还笑得出来。

“你有法子的便不用狗一样的跟着我!”

“只是时机未到罢,转左!”

“我干么要听你的!”

“为你自己的小命。”

“卑鄙!”

“彼此彼此!”

血辟邪几乎气炸了肺,但也只好按凤逍遥的指的方向急奔,可是雪孤帆虽被凤逍遥一剑击退,但很快又追了上来,双方矩离越来越近,此刻二人身上各自负伤,一旦被追上,肯定是死路一条。

“你不是说有办法的吗?”血辟邪忍不住道。

“到啦!”

二人几句说话间,已掠到了一个植被稀疏的斗峭山坡前,一道湍急山涧奔腾而下,要躲也无处可躲,血辟邪没料到凤逍遥竟带他跑到个绝地里来!凤逍遥还怕雪孤帆来得不够快似的,提气高声大笑,站在涧前的大石上,肆无忌惮地叫嚣:“雪老贼!神功的译文我已丢到山涧里去啦,有本领的只管来宰了我,你也永世学不成浴日神功!”他直笑得山峡鸣响,泥石随雨水滚滚而下。

“死疯子!你要找死别要拉上我!”血辟邪骂了一句,纵身便要掠过山涧,不料他刚纵身跃起,凤逍遥突然运劲将他推落山涧!

“你……”血辟邪刚叫得一个字,雪孤帆的语声响起:“你以为用秘本可以威胁到我,你就大错特错……”他开声时,语声离二人至少有百丈之遥,但说完这两句话,白影已闪至坡前!

雪孤帆才一开口,凤逍遥已跃入涧中,拉了血辟邪借急流逃遁!

“没用的……”血辟邪才说得三个字,身后突然地动山摇,整片山坡在一瞬间整个崩坍!

“小瞎子!”立秋在大叫声中弹起身来,全身冷汗淋漓,左临风忙从帐外问道:“秋,你怎么了?”

立秋话也顾不得说,一把抓住左临风掀开帐子的手,将他扯入帐中。

“你又发疯……”左临风还未说完,立秋一言不发的抱着他抖个不住。

左临风不知他发生何事,只怕他身上馀毒未清,惊问:“你腹中还痛得厉害么?”

立秋抱着他再三确认,肯定不是在梦里,才惊魂未定的喃喃道:“瞎小子……你在这里,我也在这里……你没掉到深渊里……好极了……”

左临风听他说话语无伦次,心中更慌,道:“我找义父来看你!”

“别走!我没事……刚才梦见你一个人乱走,走到悬崖边也不知,我想拉你回来,前面又是烈火又是寒冰的挡在前面,我怎么也没法子走得过去,眼睁睁看着你掉下去……吓死我了!”立秋说时,仍是慌得连声音也有些发颤。

“发梦也吓成这样,胆小的傻瓜!”左临风口里抱怨,心倒放了下来。

“你不知道那个梦有多迫真吓人!那些火几乎把我烤熟了,一阵又被冰冻得我全身发麻……”

“呆子,义父和我用阴阳交滙之法,替你迫毒,当然会一时冷一时热了。是了,你现在觉得怎样?”

“很好啊……”立秋想了一下,又道:“之前每到响午和子夜肚子都痛得厉害,就算不痛的时候,也总觉有些东西在里面乱钻似的酸麻难过,现在没事啦,整个人都轻松了。”

左临风点了点头道:“这就好了,你身上臭死了,快放开我。”

立秋一呆,举袖一闻,登时眉头大皱,只见全身尽是暗赤色腥臭难闻的汗液,不禁脱口叫道:“这是甚么?”

“那是你身上残馀的毒素,快去洗干净它!”

“好啊!我们一起洗澡去……嘻……我来给你擦背……”立秋一听到“洗澡”便心中大乐。

左临风怎会不知他的坏心?狠敲了他大头一下,道:“本少爷还要练功静修,没空跟你闹!”

“我陪你一起练!”立秋的手惯性地往左临风头颈曅蟢抓抚摸。

“有你在吵个不了,我有可能静得下来么?”

“功可以慢慢才练,你先陪陪我罢!一直发生了许多事,你不知我想你想得多慌!”立秋不由分说的便亲了他一口。

“你想要我的命,便只管胡来好了,我“舍命陪小子”又何妨?”左临风对他的挑逗淡漠得全无反应。

立秋以为左临风故意吓他,仍一味缠住他使坏乱摸,左临风既没拒绝,也没发怒,默默地解下外衣,立秋看到他嘴角冷然地勾起失望不屑的笑意,脸上不寻常的苍白与疲态,蓦地觉出不妥,使坏的手也停了下来,急问:“你怎样啦?”

左临风不答,赌气把衣衫脱光,立秋抓着他的手道:“你的手怎么这样冷,面上没半点血色的……发生了甚么事?啊!你给我驱毒一定耗了不少精神元气,你累坏了怎不告诉我?”

左临风冷笑:“你在意的只是我的人罢?干你想干的事啊!那用管我累不累?”

“你又说负气话了,是我不好,只顾自己高兴,没替你多想,你千辛万苦的带我来求医,一直没好好休息,我还只顾逗你玩,是我这傻小子该打,该打!”立秋说着拉起左临风的手往脸上打了两下。

左临风不理立秋的讨好赔罪,神色反而更加冷峻:“你口里说该打,过不了半天又故态复萌,不管何时何地,一高兴便动手动脚,对啊!我是你捡回来的『老婆』,当然是你想怎样便怎样了!”

这句“老婆”一出口,立秋马上吓得矮了半截,手忙脚乱的道:“不!不是的……那天……我被血辟邪那厮逼得急了,一时口快……没……没想到……”

“你分明是心里一直这样想,才会冲口说出这种混帐话来!”左临风越想越气,他自来心高气傲,可以忍受沦落街头,受人欺凌之苦,却受不了被血辟邪讥为立秋的妾妇私宠,尽管他跟立秋两情相悦,他也绝不接受“老婆”这个称呼。

立秋没想到他为一句“老婆”气到现在,慌得跪在他身前结结巴巴的连声赔罪,只差没下叩下头去,左临风只是冷冷的不加理睬。

立秋苦着脸道:“瞎小子,我保证以后都会规规矩矩的,没你的恩准,再不敢乱碰你一个小指头儿,再不会胡说八道惹你生气,如果我说了不算,我便是你儿子,孙子、灰孙子、龟孙子……”

八.黄雀(3)

左临风还未说话,南宫绝已在门外说道:“他准也好,不准也好,小子你也休想碰他……”

“义父!”左临风慌忙抢起袍子披回身上,难为情得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一醒来便不三不四,惹得风儿生气,亏他忍着身上蛊毒作怪,也要守着等你这小子醒来。”南宫绝推着轮车进来,盯了立秋一眼道。

“甚……么蛊毒作怪?”立秋不明所以。

“爹——”左临风想阻止南宫绝说下去,南宫绝却继续道:“甚么蛊毒?不就是你肚子里那些蛊虫罗!他将你那些虫子全移到自己身上去啦!”

“甚么!”立秋一听,只惊得面色煞白,急得又爬又跌的跪在南宫绝身前,扯着他的衣袂乱叫:“才子庄主!庄主才子!我不要他用自己的命来换我的命!你救他!你救他!我给你叩头,你要我拜一次庄……不……一百次庄也行……”他说着便砰砰嘭嘭的叩下头去,直撞得额上也起了两个大包。

“蠢材!你在这里乱些甚么!”左临风脸上怒容未敛,其实心中早就软了。

“看在这小子还有点良心份上,风儿,你饶了他罢。”南宫绝神光湛然的眼内笑意绽起,修眉挑起丝丝玩闹的神气,依稀仍是当年诗酒风流的翩翩公子。

“谁有空生这叩头虫的气!爹,别理这浑人,孩儿陪你到外面喝酒……”

立秋望望南宫绝,又望望左临风,恍然道:“庄主怎么扯谎作弄我!”

南宫绝白眼一翻道:“骗你些甚么?风儿,子时将至,别为这小子躭误了正经功夫,快到石床上收摄心神,照我说的方法,守着心脉和玉枕、丹田等要穴,任蛊虫游走,直到引起玉种反应时,才将蛊虫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慢慢收束……”

“风儿明白。”左临风整好衣裳,迳住石床上盘膝端坐。立秋瞧着二人如临大敌似的,正在满心疑惑之间,后腰已被南宫绝一把抓住,道:“你想要风儿的命么?跟我走!”他也不容立秋说话,就这么硬生生的将立秋抓到外头,好让左临风静心用功。

“庄主!瞎小子到底怎么了!”立秋一到外面便忙不迭的询问。

“蠢笨如牛的小子,真不知风儿看上你些甚么!”南宫绝瞧着他土头土脑的蠢相便心中有气。

“是是,庄主说的是,我确是头笨牛,所以求庄主说清楚嘛!”

他自认蠢笨,南宫绝也拿他没法,只好苦笑:“风儿为了使你在治疗时少吃苦头,也为了磨练身上玉种,将蛊虫引到自己身上去……你别发慌,难道我会看着我的义子被蛊虫害死吗?笨旦!”

“义子?……庄主做了瞎小子的干爹?瞎小子是你的儿子……那我该怎样称呼庄主啊?”立秋呆呆地搔头。

南宫绝没好气道:“管你叫甚么!千万不要跟风儿叫我“爹”,我没这样的蠢儿子!义子也不行!还有!蛊虫一天还在风儿身上,你一天也不能碰他,倘若动情纵欲,蛊虫失控窜入脏腑,那时我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他!”

“那么他要多久才能驱掉那些鬼虫啊?”立秋的话声已迹近惨叫。

“小色鬼,看我那天阉了你,省得你整天打风儿的主意!”南身绝骂了两句,忽地提气唤道:“小铁,给我把这小子拉下去从头到脚的洗干净!别让他弄臭了屋子!”

静室外叩门声响了两下,一个清朗的男声道:“左公子。”

“是方前辈么?请进来。”左临风忙从石床上跃下,开门将方涛迎进静室。

“公子与方某素未谋面,怎么猜到来的是方某人?”方涛笑问。

“随云客轻功有若流云飘飞,在下在拜庄时已听过前辈足音,三绝庄中高手虽多,但以轻功而论,除方前辈再不作第二人想。”左临风含笑道。

“四公子之首果然不凡,之前探视公子情况方某已尽量小心,不料仍被公子察觉。”二人说话之间,已在静室的蒲团上坐下。

“在下惯了以耳代目,自然比别人灵敏些……前辈此来,是想问凤兄近况罢。”

“公子聪敏过人,一句多馀话也不用方某多说……今次的事都怪逍遥大意,以致连累公子……”

“在下与凤兄肝胆相照,没有谁连累谁的事,在下更希望可以助凤兄对付强敌……”

“公子相助逍遥翻译经文,已帮了他一个大忙。”

“原来凤兄已将此事告知前辈。”

“就算逍遥不说,方某怎会不知公子文武全才,正是译经最佳人选?”

“义父学究天人,凤兄何以不求义父译经?若非跟他碰巧相遇,只怕他现在仍为译文烦恼……”自从得知凤逍遥与三绝庄有关系,这个疑问一直横亘在左临风心中。

“都怪这孩子太过傲性……直到今天,他心里仍在怪你义父,所以如非迫不得已,他断不会求你义父第三件事……”方涛叹息。

“他跟义父有甚么误会?”

“其实这是上一代的恩怨,本来跟他无干,你义父跟逍遥的父亲有些旧怨,尽管他住在庄中一年,绝仍不肯见他,他觉得绝看不起他,更不忿绝要我立誓永远不踏出三绝庄,才答应他三个要求……”方涛无奈道。

“义父虽然个性高傲,凡事说一不二,但绝非不近人情的人,他如此强前辈所难,是否另有原由?”

方涛摇头:“如果逍遥像你这般细心,他和绝便不会闹得这么僵,他老是怪绝将我软禁庄中,却不知当年是我负绝在先,绝表面上是对我报复为难,其实是借此庇护于我。他不见逍遥,既是怕自己起了怜才之念,也是不想逍遥知道自己有退路后盾……故意冷待于他,无非想激起这孩子争强好胜的心思,只是绝的傲气到老不改,甚么都收在心里不说,至令逍遥对他怨愤难平……”

“义父对凤兄的心意,凤兄总有一天会明白的。”左临风对他们的往事甚感好奇,但亦不会随便探人私稳。

“逍遥明不明白,绝他不会在乎,公子心性气质无不跟绝极其相似,唯一不像的,是比绝随和,亦善解人意得多,江湖上盛传青帝为人狂傲嚣张,目中无人,似乎言过其实……”

左临风暗想若不是经历了这几年的挫折,他确是那样的人。

“逍遥肯为你求剑,便是将你当成兄弟……到你前来拜庄时,方某忍不住想看看逍遥的兄弟,是个怎样的人……”方涛笑道。

“前辈一定大失所望了。”左临风笑道。

“公子武功,确是不如传闻高强,但重情坚毅,为人可比传说的青帝厚道可取得多……”

“前辈过奖了……敢问前辈,凤兄的对头到底是何方神圣?”

“公子虽是一番好意,但逍遥一定不愿公子为他涉险,尤其公子有意退位归隐,更不宜为助他而再惹上啸天宫……”

“凤兄既把左某当成朋友,袖手旁观,又岂是朋友所为!”左临风轩眉长笑。

“如果方某坚持不说呢?”

“那我问义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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