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风之歌(四)+番外——凤郎大猫

作者:凤郎大猫  录入:01-07

在警铃乱响中,三人完全没有费力已成功混入宫里,除了猫猫,立秋和秋雨愁都换上侍卫服饰,秋雨愁少不免又换了另一张脸具,三人只随着其他人装作赶貂,也没人起疑查问。秋雨愁见情况比想像中混乱,即时改变计划,没有即时前往囚室,改为领着二人潜行到其中一个火器库前。

“哪里来的许多讨厌东西!”三人隔远便听到守卫们的抱怨声,秋雨愁趁势拉了立秋走出去,向守卫扬了扬腰牌道:“元奎殿那边几处都起了火,我们是来借水龙的……啊哟!有野貂跑到库里去了!”

“不是吧!”几名待卫掉头往秋雨愁手指处望去,果见一群雪貂在另一边墙角里涌啊涌的,守卫们匆忙间不知有诈,一名首领守卫取出钥匙,向其他的侍卫和秋雨愁道:“你们三人过去赶貂,你们几个在这里守着,我进去看看。”

三人走过去堵洞赶貂,其实墙角根本没有洞,三人拿着兵器走近,貂儿已一哄而散,早巳埋伏在旁的猫猫倏地扑出,一举将三人点倒。另一方面,他一转身间,拿钥匙的首领待卫才一转身,头上的警铃已大响起来,众人一惊抬头,只见两头小貂儿抓着系铃的绳子荡秋千似的左右乱晃,玩得好不高兴。

众侍卫不由得脱口骂道:“该死的畜……”话未说完,秋雨愁和刚赶到的猫猫乘着众人抬头叫骂时,四手齐出,刹那之间将七人点倒制服。

秋雨愁立即取了钥匙,开门进入火器库内,猫猫和立秋合力将昏倒的十名守卫以最快速度抬进库中,拿绑箱用的麻绳将十人困个结实,秋雨愁则用紫金软剑把库中数十箱火器尽数破开,飞快地挑了好些火弹暗器之类装了一袋,其他的全数用水龙射个湿透,然后才一同退出,把众侍卫反锁在内。

“好了,少了这数十箱火器,三庄五派攻上山时可少了许多危险。”夺得火器的秋雨愁满心欢喜地将二人拉到隐蔽处,将容易使用的雷火弹分给立秋和猫猫防身。二人只顾看着貂儿们弄得宫中鸡飞狗跳的乱作一团,都笑得快连路也走不动。

“之前你们都说得啸天宫龙潭虎穴一样,我看也没啥了不起咧!还是我们貂老大道行高啊!”快笑翻了的立秋捂着肚子道。

秋雨愁笑道:“话不是这么说,不是啸天宫防守和机关没用,是这里所有对付敌人的陷阱,都只是针对“人”,而不是这些小东西啊!它们就算踩中机关翻板,也因太轻太小触动不了机括,掉到铁笼陷坑里也可以从轻易爬出来,加上它们数量多动作快,到处窜得人也眼花了,叫你也不知对付那个才是,一下便溜到石缝屋角逃之夭夭,用弩箭暗器随时误伤自己人,难道你叫那些长老护法跑到柜底床下去抓它们吗?”

“噗!嘻嘻……哈哈……”一想到长老们钻桌底抓貂的模样,立秋和猫猫又是一阵大笑。

秋雨愁的话并不错,宫中上下此刻确被这批不速之客弄得头大如斗,宫内各处迷阵埋伏对对它们简直是形同虚设。本来啸天宫防卫严密,即使遇上用毒高手驱使毒蛇毒虫进攻,宫中也备有以硫磺雄黄等药物调制的独门秘药应付蛇虫,偏偏这些雪貂不是毒物,这些药物对它们并不管用,更麻烦的,是三庄五派闯峰在即,宫中调动了不少人手到各处据点设伏应敌,不能再调人对付这些小东西。

更失着的是,雪貂本是青冥峰一带常见的小生物,宫中上下人等不但早已见惯,它们丰厚的毛皮更是上佳的山中特产,每年被宫众猎杀的雪貂不下千头。因此众人初见雪貂出没时,一点也没警觉到有何不妥,还希望它们来得越多越好,好诱捕它们猎取皮毛。谁知它们一来便成千上万,又不似受人驱使前来袭击人众,倒更像饿急了跑来找吃的一般,芸芸高手们竟被来势汹汹的貂群攻了措手不及,眼睁睁的瞧着它们翻江倒海的尽情肆虐,一时也找不到妥善的办法驱赶消灭,还以为貂儿们同仇敌忾,故意跑来捣乱为从前被擒杀同伴报仇。

三人暗笑了一会,秋雨愁道:“好了,我们办正事要紧。啸天宫的囚室分三处,猫猫住的孤岫岩关的是一般犯事宫众,守卫最疏。此外便是坎辰宫的两处牢狱,一处审讯拷问外敌,一处关宫内要人,风少大概被囚在关押玉童的石牢……”

“那我们快去罢!”立秋马上便从藏处走出。

“听我说完再走!”秋雨愁一把抓住他后领,道:“你别看此时各处乱得一塌胡涂,要紧的所在肯定不受影响,我们必需小心行事。猫猫也该叫你的白鼠兄弟们回去了,它们已闹得够乱了,不然时间一久,这些可爱的貂儿死伤必多,那时可对不起它们了。”

猫猫最爱这些貂儿,舍不得它们受伤害,忙叫啸了几声,在外面正玩得高兴的铁貂立时窜了回来,猫猫跟它做了几个手势,啁啾几声,铁貂飞跑到貂群里打个转,叫了一阵,貂群便像来时一样突然地四散溜走。

立秋见猫猫跟铁貂“对答如流”,全没有沟通上的障碍,不禁大感稀奇,问:“你怎么会懂得跟貂老大说话儿的?”

猫猫再自然不过地回答:“这几天听它们叫多了也就懂啦,没甚么难的罢?”

“没甚么难的罢……”不但立秋,连秋雨愁也听得摇头叹息,猫猫好像全不知道,一般人是听不懂动物的叫声的。

不过有这种技能绝对不是坏事,要不是因二人跟貂儿交好,单凭三人之力,闯宫救人只会是妄想而已。三人无惊无险的走到坎辰宫前时,铁貂又不知从那儿跑出来,“飕”的一下跃到猫猫肩头上,大尾巴神气地竖起来乱摆,摆明一副邀功领赏的嚣张样儿。

“乖鼠儿怎么不跟同伴们回窝里去?”猫猫说着用脸颊挨挨铁貂的头颈,伸手搔抓它的脊背,铁貂舒服地眯眯蓝眼,亲热地挨着猫猫叫了几声,立秋好奇地问:“这家伙又在说啥鬼话了?”

铁貂发亮的小眼晴藐视地斜斜扫了立秋一眼,猫猫却笑着用鼻子顶了铁貂的小鼻子一下,道:“乖鼠儿说要跟我们一起玩儿。”

“……”立秋和秋雨愁无语对望,暗想这只小家伙果然是唯恐天下不乱的……

结果猫猫和立秋衣袍里各自多了三几个小伙伴……

他们并不知道,这场骚乱,刚好为从雪峰那边过来的人开了方便之门。

七十.闹天宫(3)

啸天宫内众貂闹翻了天,坎辰宫深处的石牢内依旧一片死寂。

守卫打开沉重的铁门,恭敬地对全身裹在黑色斗蓬里的人道:“破玉使请进。”

“给我退下。”破玉使语调依旧平板冰寒,到守卫喏喏连声的退到上层去,他才举步踏进石牢。

牢中没有灯烛,除了从甬道透进些许黯淡灯光,囚室中完全漆黑一片,不过对牢中人来说,有没光线已没有甚么差别,然而破玉使仍然点亮了手中的风灯。

在风灯映照下的囚室,明显地比别的牢狱洁净得多,不但没有丝毫不洁的霉臭气味,甚至说得上是一尘不染,石床上衾枕俱全,也有石几放置茶水食盘,虽然寻常粗糙,但对一个囚人来说,待遇已算相当不错。

破玉使挂好风灯,脱下风氅面罩,现出略带忧色倦容,但仍不减英爽轩伟的脸来,这正是云雩——亦是破玉使的脸。

“风,你怎么还是一点东西也不吃?”云雩虎目一瞥食盘上纹风不动的饭菜,对倚坐在石床上的左临风道。

左临风没有回答,就像听不到云雩的话一样。之前满身是血的他已被仔细清洁过,伤口也敷上了药,换上素白的布袍,只有肩胛上的锁链没给去掉,因为谁都知道即使左临风功力尽失,只要他还能拿起剑的话,仍是危险非常。

云雩捡起被搁到一旁的羊皮斗蓬,披到左临风身上,一边结着带子一面道:“你的风寒还没痊好,再冷着了可不是玩的……看,你比两天前憔悴多了……”

的确,尽管高热已退,左临风仍是一日一日的憔悴衰弱下去,不单是他退烧清醒后拒绝进食,更因为玉种带走了他的生机元气,云雩心痛地拢着左临风的白发,锐利的双眸细细审视着他的脸,尽管傲冷如旧,但却苍白得跟他鬓边的白发差不了多少。

泪水湿润了云雩的眼眶,想保护他的心,跟不得不毁去他的现实,在这数天里快把云雩迫疯,眼看着他的狐仙少爷即将成为活祭,他却只能一步步的送他到祭台上,此刻云雩方知甚么是噬心之痛……“让阿雩帮你,就算不能回复功力,至少会让你好过一点,我知道失了玉种的人会受着怎样煎熬……”云雩忍着眼中的泪水,右手按到左临风的背心,便要将内力输入。

一直不言不动的左临风双手忽然抬起,一下抓住肩上垂下的锁链,云雩不等他有下一个动作,闪电般将他双手扣住,这三几天里,只要云雩要强他进食或运功治疗,他便抓着肩上的锁链乱扯,扯得肩上未愈的伤口血肉模糊,所以云雩见他的手一动,便知他的蛮劲又来了,慌忙制止他的自残行迳。

“我知道你恨我!但你不可以这样下去!你会死的!”云雩捉着他的手大声道。

人偶似的左临风忽然笑了,满是嘲讽讥刺意味的笑意,是嘲笑云雩,也在嘲笑自己。

云雩看到他的笑容,人便泄了气似的长叹一声,封了左临风的穴道后,才道:“我知道你抱着必死之心回来,但我求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你恨的应该是我,不是你自己……少爷……你一句也没质问阿雩怎么要瞒着你当上破玉使,我就知你恨我有多深……”

动弹不得的左临风仍然在笑,无力的双唇缓慢地吐出一句:“我没资格恨你……你从来就不是我的甚么人……”

云雩冲口道:“不是的!阿雩是你的……”

就在他停顿的一刹,左临风沉沉地笑了:“是我的甚么?这句话你永远不能直接说出来……”他,永远也不会是云雩心中的唯一……

“风!你该知道,我心里从来没有别人!”

“也包括我在内……”左临风眉毛也没掀一下,不是心痛,是心死……自从得知云雩就是破玉使的一刻,他对他最后的一分痴情也彻底幻灭,他不过是云雩向上爬的棋子而已,可笑他痴恋十年,始终不知雩雩才是啸天宫派来监视他的人……还痴心妄想地为他费尽心思开创他的“光明前路”,真的太可笑了……

“咳咳……咳咳……”左临风笑得倒在石床上,喘咳得停不下来。

云雩急得一把将他抱起,哀求似的叫道:“不是的!阿雩不是想骗你的,少爷当年独自回宫不久,前任破玉使便找上了我,我根本没有选择!我也不想被啸天宫控制的……”。

“是的,你确是不想被啸天宫控制,你故意让啸天宫夺天符的事曝光,就是迫朝廷向啸天宫开刀,借我和皇帝的手除掉这附骨之疽,甚至小秋……”左临风眉梢低垂,语调平淡,凄清的笑颜里隐约透出解脱与淡然。

左临风力气不足,语声极低,但他的话仍叫云雩惊震得松开了手也不自知,他深知左临风不是容易欺骗的人,却没料到,他精明到连他心底的盘算也看得一清二楚,一时间竟找不出话来遮瞒。

“……谁知我突然功力尽失,打乱了你的计划,你没了对付大长老的把握,只好变计,改为擒我回来立功自保。我没猜错罢?你的心计向来周密,更善用借刀杀人的方法除去妨碍你的人,单从雪孤帆败得如此地快这点上,我就该看出是你在背后做了不少工夫……”左临风说时神情倦怠,不是耗了心力,而是心底里的疲累……

云雩没有否认,事实上亦不能否认,左临风歇了一下之后喟然道:“雩,我没怪你算计我,到底你也只是为自己打算而已,怪只怪我当年年少不知轻重,把无辜的你拖到这腥风血雨的世界里……”

“少爷……你没错……”云雩看出左临风对他并未怀恨,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捉紧左临风的手,凝眸无语,既似观察又似忏悔。

“可是那个憨直善良的四牛已经死了……”左临风的自语,带着随风而逝的叹息。

“不!只要少爷愿意,阿雩永远也是你的四牛!”但这句话才出口,云雩也在自问:“可能吗?”

左临风唇边勾起一种没法回到往昔的无奈沉哀:“知道吗?如果这句话,阿雩在四年前跟我说,我愿意为你死千次万次,可是从你决意除掉小秋的一刻,四牛已经死了,你永远也不再是他……”

“那个乡下小子真的那么重要吗?”云雩的脸刷的一下变得煞白,妒意从原是温柔歉疚的眼内翻起。

左临风静静地道:“这就是你跟他的差别,他绝不会问我心中的人是谁,他早知我爱的是你,还是全心全意地待我,从不计较付出多……”

“废话!”云雩喝断了左临风的话,嫉忌的目光变得狂暴起来:“世上根本没有这样的傻子!根本没有!”在云雩的怒叫声中,他也不容左临风再说话,愤然强吻在他的唇上!

“嘿!”云雩痛哼着伸手掩着被咬伤的嘴唇,左临风冷然道:“你配妒忌他吗?退下!别让我看不起你!”

在左临风的积威之下,云雩近乎本能地退开了些,但旋即被炽烈的妒念和不甘支配着,深刻的伤害和愤怒在眼内无法抑止地燃烧,可惜眼前的人从来也看不见……从一开始他已看不见……

“你有看得起我吗?少爷!一直以来,我只是你施恩可怜的对象!你从来就不知我有多难受!”

云雩两眼充血,死命地捉紧左临风,发狂般啃咬着他的颈脖,在他耳边厉声质问:“你是神吗?!我的武功地位甚至妻子都是你赐给我的,在你面前,我云雩是甚么?在你眼中,我只是个抬不起头来的小脚色!”

七十一.渎神(1)

越接近坎辰宫,立秋便越是心里发慌,可以再见他的小瞎子是立秋梦寐以求的事,但是在牢狱里相见,可就不是甚么值得庆祝的重逢了。

一想到左临风不知正遭受着怎样的酷刑折磨,立秋便难过得连自己的皮肉也一阵阵的抽痛起来,恨不得可以叱石遁地,直钻到左临风身边去……

“那紫眼妖怪应该先教老子怎么遁地才对……唉!早知如此,老子就该学好武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闯进去,一把抱起瞎小子便溜……”

在立秋不切实际的抱怨妄想中,秋雨愁向坎辰宫的侍卫道:“我们奉严长老之命,转押猫童子到此处看守。”

守宫的侍卫望了秋雨愁二人一眼,只觉甚为面生,遂问:“你们两个是守那里的?”

秋雨愁早准备好一番话来应付:“我们本是守孤岫崖的,严长老出外追敌时找到迷了路的猫童子,着我们转押他到坎辰宫来,说恐怕有敌人来劫人,关在这边会稳妥些,谁知进得宫来,宫内到处都是野貂,猫童子一见便跑去抓貂玩,不是有护法们帮忙,几乎再次弄丢了人哩!”秋雨愁说话间,把从严岳身上弄来的令牌取出递上。

推书 20234-01-06 :强制伪装 下——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