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已经臭不可闻了,你还当自己香么,快说于釜他们到底到哪去了!”伍行直接插嘴,一手还直接插在两人中间阻挡视线,张家和兄弟俩同时噎了一下,发现这的确不是解释(问罪)的地方,障碍物太多。
“这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刚刚上喉咙的话噎了一圈,出口时果然压缩成了非常精要的一句:“阿诺拈花惹草,阿药巫师化,阿釜助纣为虐,人都走了。”
“噗叽”伍行仿佛听见自己额头爆出青筋的响亮声音,这家伙真的不是在报复么?起因,经过,结果都出来了,可是……
“说了等于没说,哥,你是吃药吃傻了呢。”张家兴直接大大翻了个白眼以示自己的不满,但语气中有他自己都没发现的轻松与欢快。
张家和当然发现了,知道自己刚刚那样一定吓坏了他,于是配合的做出不好意思的样子,说道,“反正经过就是这样,具体的以后再说,现在关键的是要赶紧找到阿药他们,否则的话,外面那些活死人可真的要成死人了。”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张家兴脸上也慎重了一些,直接切入话题正中,看来阿药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张家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略微计算了下,“差不多还有十个时辰,如果十个时辰内拿不到解药,我们可就真的成了共犯了。”
伍行略微想想也明白,这事弄不好谁也脱不了干系,他抿抿唇,开始思考阿药他们会将人带到哪去,阿子在旁听的迷迷糊糊的,但有一点她弄明白了,姐姐有危险,很危险,一张小脸吓的煞白,紧紧揪住伍行的衣袖,“伍大哥,我姐姐会没事的,对吧?”
伍行对上那张苍白脆弱的小脸,不由有些心疼,还是个孩子啊,你说怎么就摊上这么不省心的一个姐姐,若是没有解药的话,十个时辰之后,那个泼辣的姑娘也会是死人中的一个,他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当然了,阿子,别担心,你阿釜大哥也在那,会照顾好她的。”
这话连伍行自己都不信,阿女曾经打过伍行一巴掌,以那家伙护短的性格,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可这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
“当务之急是赶紧找些人手帮忙,我们四人兵分三路,”张家和手指敲了敲桌面,“兴弟你回村里召集人手,阿诺府上应该也能叫上些人,你回来的时候可以顺便拐过去。”
想到这一南一北大距离,要顺便“拐”一圈,张家兴的眉角不经意的抽了抽,还是点了点头,二话不说转身出去。
“伍行,你和这个小姑娘从这几个比较有可能的地方开始找找,如果没有,就托个人报个信回来,等兴弟带人手回来了我们会避开这几个地方开始撒网。”张家和从旁边的桌上取来纸笔,刷刷写了些地址。
“我和阿子?”伍行诧异了,一个弱男子和一个弱女子,“成吗?”
阿子也在一旁傻眼,“这位哥哥,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我们俩,打不过啊。”
张家和哭笑不得,这两个人毕竟不是当过兵的,也没那么默契,没法无条件的相信他,按照他的吩咐去做,只能稍微提示道:“你们不能打,于釜能啊,再带上这个就万无一失了。”
看着张家和手中摇晃的半壶茶,伍行恍然,他是不能打,人家也没指望靠他打,但他出现了,则意味着某个强力打手的叛变哪,再加上半壶解药,也许事情并没有他们想到那么困难?
见伍行和阿子一下就露出自信满满的神情,不由暗自摇头,都还是小孩子,太单纯了,吐了口气,接着满脸郁闷的说:“至于我,会在这里等你们的消息,顺便善后,嗯,找些强有力的帮手。”
“你是说?”
张家和继续摇着那半壶茶,伍行福至心灵,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心里只有一个疑问,半壶茶,能够做那么多事吗?看了看张家和那张郁闷非常的脸,嗯,还有一个不是疑问的疑问,用茶将外面的兵卒酒醒,他真的不会挨一顿胖揍被人捆起来吗?
“咳咳,如此,就辛苦了,你放心,我们会尽快的,你节哀,节哀。”
“节哀?伍大哥,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快走吧,再不快点可真要出事了。”伍行用一个小罐子装了些茶,一把拉住阿子就往外走,阿子满心的疑惑则变成了满脸的红晕,随即又被担忧取代,快步走到伍行身前扯着他走,“对,对,要快些,快走快走。”
张家和抹了把脸,拎着剩下的茶晃晃悠悠的出了门,不一会儿就传来凄厉的杀猪声,小盒子,节哀哪。
张家和给出的这份名单有远有近,还有些连阿子都没听说过的,研究了半天,伍行在原地又转了几圈,一跺脚,回阿诺老窝去!
“伍大哥,为什么不在附近先找找?大人的府邸的另一头,万一不在那,一来一回要好长时间呢!而且刚才那位大哥不是说会拐过去么?”
伍行一边赶路一边侧头脸抽抽地看了一眼单纯的姑娘,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思很黑暗,不足与外人道也,难道他要告诉这位崇拜他的姑娘,你心目中正直善良的伍大哥通过换位思考发现,如果某位姓于的野人敢外遇,他一定会把他打昏拖回当初的山洞,在情敌的面前宣誓所有权?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不在那的话,我们也可以发动府里所有的人帮忙找,如果在那的话,等小兴子来了还能当奇兵,没准还能起到大作用。”
“伍大哥,你真厉害!”
姑娘眼里冒出的星星几乎灼瞎某人的眼睛,他狼狈地干笑两声,转头继续赶路。
阿诺的府邸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可是就走了一天路,又来回跑了水芙蓉一圈的两人来说已经够呛了,不说小姑娘气喘吁吁,就是伍行也有些腿脚发软,心中暗暗发虚,阿药本非常人,万一阿药不走寻常路,他可怎么办,可惜他忘了,就他那扭曲的念头也不是一般人想得到的。
所幸的是伍行的运气不错,虚掩的大门后是倒了一路的仆人和衙役,早已昏迷的不省人事,充分显示出了对方下手的凶悍和毫不显示的彪悍,根本……
无需猜测和搜索!
随着一路的“人形路标”,伍行和阿子闷头就冲,小姑娘担心姐姐表情焦急,伍行则是面无表情,脑子里却是乱七八糟想什么都有,最后一个拐弯,伍行甚至连于釜生撕活人仰天长笑的恶魔表情都勾勒出来,不由得一个停步,看也不看就将自己往旁边墙上一撞。
咚!咚!咚!
要死了,再想下去可要成恐怖片了。
“伍大哥,你怎么了?”
“没事。”伍行抹了把脸,面前这个大院里已经没有“路标”了,但是不绝于耳的连绵咒骂已经足够他们脑补出新旧情人对垒的火爆场面,只是……
“阿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伍行耳朵不自觉的动了动,脸色变得十分古怪,要红不白的。
阿子奇怪的看了一眼伍行,里面除了一个女人的咒骂声她什么也没听到,也没心情细听,她只知道,阿女在里面,搞不好还出事了!
于是匆匆摇了摇头,便一声不吭抄起一根木棍往里冲,伍行慌忙伸手想拦住已经来不及,只能下意识地背过身去,并徒劳地以手掩面。
阿子,你还是黄花大姑娘呀,怎么这么冲动,还拎了棍子,话说,你这棍子倒是什么时候捡的啊……
“砰。”阿子姑娘大脚一踹,伍行跟着抖了抖背,手捂上耳朵,可仍隔绝不了姑娘义愤填膺、正气凛然的大吼和……
羞涩的尖叫!
“你们放了我姐……姐啊啊啊啊啊啊!”
“唔!”这是伍行被人从背后紧紧抱住并顺着冲力直接撞得墙上的闷哼声,真是躺着也中枪,伍行暗自感慨了一声,心情其实是不错的,因为姑娘既然有心思害羞就说明里面的问题其实,并不怎么严重?
好吧好吧,伍行觉得自己快呼吸不过来了,这事儿,对个姑娘而言还是很严重的,“阿,阿子。”
“伍,伍大哥,他,他们,男人,男人。”阿子姑娘结结巴巴地寻求安慰,伍行明显可以听出其内心的震惊和慌乱,正想好好安慰安慰姑娘好让她松手,否则他可要控制不住动粗,空,空气,呼!
“阿……”子。
“娘子!”一声大吼直接淹没了伍行的“猫叫”声,随着人形膏药被强力拔除,伍行马上感受到一个熟悉高热的怀抱重新占据了身后的位置,伍行放松下来靠在他怀里喘气,一边听着他用委屈的憨厚声音叫道,“阿行,我好难受。”
伍行翻了个白眼,一只童子鸡现场观摩限制级中的重量级还能保持冷静的揣着“棍子”和他撒娇,要是不难受,该他委屈了。
想是这么想,心里还是不忿,人家俩口子吵架你凑什么热闹。
“里面不是有美女么,你忍什么忍!”
“我只要阿行。”蹭蹭。
“将就一下不行么,以后不能用了怎么办!”
“我只要阿行。”再蹭。
“既然不喜欢你凑什么热闹啊!”
“……”于釜把怀里的人转了个身面对面,眯起眼睛说道,“阿行,我生气,我本来以为阿药是想杀人埋尸的。”
……于是你是来帮忙埋尸的?
“那你现在后悔不,以后这种事别凑热闹了,哪杀的过来呀。”伍行嘴角抽抽地劝道。
哪知于釜居然大摇其头,眼放红光地说道:“不是的,阿行,我学到好多东西,原来男人和男人还行@#¥%……”
“够,够了。”伍行也想杀人了,谁还他纯洁羞涩的猛兽啊,这种要被乱码处理的话也能从头野兽的嘴里听见吗?见那家伙还在不明所以地努力说明着,他真的一点也不想知道乱码的内容啊有没有?!
“啪!”久违的巴掌。
“娘,娘子?”
“把你刚刚看到的统统忘掉!”
“啊?”
“不许可惜!”
“唔……”
“不许抗议!”
“……”
“不许……”你这沉默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啊喂,伍行“扑哧”了半天,看看一旁被敲昏的阿子没啥问题,还是忍不住问道,“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其实他是想问里面结束了没,为嘛他还听得到一些,嗯哼,的东西。
“……”
“于、釜!”
“……我忘了。”
第四十九章
于是得到消息带人赶来的张家和和张家兴兄弟俩见到的就是,于釜和伍行俩人坐在大门口大眼瞪小眼的场面。
“啧啧,怎么,于釜那家伙真的没把持住?”张家和幸灾乐祸地碰碰伍行的肩膀。
伍行皮笑肉不笑地努努嘴:“你问他。”
“我忘了。”于釜不温不火,颇憨憨味儿地回答。
张家和眼珠子一转,和左右的村民默契地对视一眼。
“于釜,女人的滋味好吧?”
“我忘了。”
“于釜,舒服不?”
“我忘了。”
“于釜……”
“于釜……”
“嘿嘿,于釜,你是不是弄得干豆芽不满意他才……”
“你们这群家伙够了哦!”伍行大怒,“有时间这边发春不如赶紧去把那两个女人弄出来。”
“嗯?”阿元懒懒地摊在刘三怀里,“敢情你还记得里面有两个女的啊。”
“唔。”伍行的气焰一下就焉了,其实里面那两个女人他也不怎么待见,而且这种尴尬的情况下,他也不好意思进去,反正,反正情况也坏不到哪里去了……吧?
“那,咳,既然人都找着了,我和于釜就先回去了。”
阿元意味深长的视线在于釜和伍行之间转了一圈,“也好,早些回去,放心,大伙都不会那么早回去的,你们,嗯,可以慢慢来,嘿嘿。”
“……”我一点也不放心!伍行抿抿唇,看着仍坐着不动的于釜,一团火在胸口烧啊烧的,几乎要闷出口血来,这人,他还从没见他这么抗议过,他就那么中意看到的那些?
想到这里,脸已红得不成样,干脆扭头就走,于釜也闷不吭声地站了起来,紧跟其后,其余老兵则“嘿嘿”奸笑着迫不及待地涌向后院——
“快快快,阿药这小子平时不吭不响的,没想到这么‘能干’!我赌还能再干一个时辰!五两!”
“切,已经快一天了,我赌已经歇火了,三两银子。”
“嘿,才三两,没信心就别赌,我赌那俩娘们早已经春心荡漾了,八两!”
“那骚娘们我不敢说,里面不是还有一小姑娘么,我赌她早就吓昏了,哈哈!”
“……”
众人七嘴八舌赌七赌八地往前冲,至于一路上的“障碍”,早就被先一步贴在门口偷看的兵痞子们清到一边去了,至于担心阿药再下药嘛……
这不还有一众村民么,难道还能一起掀翻不成?
……
说是要回去,其实深更半夜的也没可能,只是随便在府里找了间没人的卧房暂时歇息个一晚。
此时,伍行侧躺在床上气闷的慌,而那个被他关在门外的罪魁祸首偏偏还时不时弄出些动静来,让他更加烦躁,怎么,就许你沉默抗议,就不许我消极抵抗啦。
伍行愤愤地翻身起床,站在门板前恶狠狠地喘着气,等怒气足够,确定不会一时心软了,才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门,打算大吼一声把人赶走,却见一根光秃秃的小花被小心地举自己面前,之所以还认的出是花而不是枯草木棍啥的,是因为那可怜的枝顶上还残留着一片枯萎的花瓣,颤颤巍巍的,欲掉不掉。
“啥?”伍行一下没反应过来,眼睛都快瞪成斗鸡眼。
“阿行,别气了,送你。”
伍行残留着怒气的脸庞无限扭曲,他是不希望被当成女孩子,可被人这么打发他也很吐血好不好,刚刚被措手不及打消了点的怒气有开始蹭蹭地忘上涨,谁知这男人也不知真看不到还是假看不懂,把花?一个劲的往伍行手里塞,“阿行,俺知道你喜欢这种味道,俺和老板娘买了好多,以后做猪苓给你洗头,你别气了,成不?”
伍行愣住,他看着手里已经只剩下一个枝条,连片叶子都没有的“花”,凑在鼻尖仔细嗅嗅,仿佛真能闻到曾经最爱的味道,他有多久没记得用猪苓洗头了?
“阿行,那你休息,俺就在隔壁。”
伍行看着眼前这个一边搔头,一边憨笑的男人,只觉得他就是个混蛋,而一只手拽着对方不让对方走的自己更是个不中用的,啥叫攻心为上?这就是!啥叫吃软不吃硬?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