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同归(生子)下——歌逝

作者:歌逝  录入:01-04

简直不敢相信合欢竟会如此轻易地说出来了,三人具是一惊,顾华念甚至追问了一句:“什么?”

“那两个孩子,大巫带着他们,正在山顶上,说要取出他们身子里的龙脉。你们若是现在赶去,说不定还能救下他们?”尾音轻轻向上一挑,合欢道像是自己讲了个笑话,把自己逗乐了似的,“只有你们两个上去,能不能救出你们的孩子,就看你们自己了。当然,最大的可能,还是你们一家四口,都把命葬在山里。”

合欢能这么说出来,已然是在暗示只要他们二人能把孩子从那大巫手中带出来,那他便不会去管的意思了。能让合欢让步于此,韩子阳、顾华念二人已然极为满意。小夫夫两个松了一口气,韩子阳甚至还有心向这个“长辈”行礼,正要带着沈清蝶离开,合欢却又压低了声音,道:“清蝶,你留下。”

顾华念怎么肯将沈清蝶留在这等地方,推着沈清蝶轮椅的手不肯松开,沈清蝶闻言之后,却将顾华念的手推开了去。顾华念神色里含着疑问,低头望向沈清蝶,沈清蝶却摇了摇头,笑了笑:“我留下,说不定能劝劝他。”从来知道合欢野心勃勃,在青衣会流露出竟然要推翻皇位这近乎疯狂的想法之后,沈清蝶却还是头一次见到合欢。之前只顾着同他怄气,现在却抱着能劝他放弃的心,沈清蝶必须得承认,这么些年,他还是将这个人装在心底了。

送走了小夫夫两个,沈清蝶吃力地推着轮椅退了回来。合欢却仍旧坐在上座,一双眼睛神色复杂地望着他的动作。直到他离得足够进了,沟壑般的双唇颤了一下,似乎是要说什么,合欢却低下了头去:“清蝶,我仍爱你,但我有更要紧的事要做。你放心,待我登上大典,你便是我的皇后了。”

章 〇八六 真相(上)

当阳山顶上的天湖,即便是在冬日也清水长流,从未有冰冻,湖岸边也是春色常在,四季都是满眼的绿色。顾华念同韩子阳纵马上山,从春天走入冬天,又从冬天回归了春天。

那大巫带走两个孩子,是答应了合欢要将孩子们身体里的“龙气”提炼出来的。怕晚了一时,孩子落入险境,二人也顾不得什么周全不周全了,只匆忙地去寻。一开始是全无人烟,渐次遇到几个人来,却都是被控制住了的模样,追打着二人,全然不知疲倦。韩子阳干脆请出剑来,杀出一条路上去。

愈发向山顶,傀儡人只多不少,却都竟不再进攻了。二人只觉诧异,却不敢停下,匆忙上到山顶去,却见到天湖畔有一软榻,上卧着一个中年男子,带着面具,花白长发垂下,惬意地品着茶。周围围绕了一圈的傀儡,具是年轻漂亮的少女,顾百草与韩兴业两个孩子,一左一右坐着,金童玉女般玲珑可爱,两双大眼睛却失去了神采。

眼见得自己的儿女也被那傀儡之术给控制住了,两人心急,从马上跳下来便要扑过去。那大巫只招了招手,便有一群傀儡来,将二人围了起来。韩子阳架起长剑来就要砍去,被顾华念拦了下来:“子阳,等一下。”顾华念一双眸子含着怒意,声音却冰冰冷冷,“放过我们的儿女,他们身上根本没什么龙气。”

“我知道,这么伶俐可爱的两个孩子,拿来炼药也可惜。随便弄个药丸子糊弄一下何书鸾便是,这两个小儿还是留下来伺候我好了。”软榻上卧着的大巫向身旁伸出手来,一旁的女孩便顺从地倒满他手中的茶杯。品一口香茗,大巫舒了一口气,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自然是来带走我们的孩子的。”顾华念稍微用身子护住了韩子阳,手中捏起金针,估量着这么远的距离能不能将那大巫一击毙命。同这人未曾交过手,又恐他是什么高手,小夫夫二人心知,今天自己着实是犯险了。

大巫轻轻一笑,不无嘲讽之意:“你们说的,倒像是废话。——我是说,何书鸾那个家伙,是怎么肯放你们上来的?”

这让韩子阳听去,倒觉得是个挑拨离间的好机会。便向前一步,抱拳道:“何先生已经知道小儿身上并无龙气了,着我们带他们回去,顺便让我们来问问您,用这等谎言来欺瞒于他,您是何意?”

“何书鸾没告诉过你们,我并非从属于他么?”同样是带着面具,大巫神色却更易察觉,眼底语气中的戏谑都异常明显,“帮他是我乐意,骗他他又奈我何?他还用得着我,哪里会派人来责问。韩家小子,学人玩什么心计,至少得把背景给了解清楚了才是。”

韩子阳哑言,未等他想出应答来,大巫眼珠子一转,却答道:“这样吧,反正我留着这两个小傀儡没什么用途,不如取乐一番。我们比试三场如何?如果你们都赢了,我便允许你们带孩子走;倘若你们输了,留下做我的傀儡。”

听上去着实简单,韩子阳同顾华念对视一番,向彼此点一下头。韩子阳问道:“比什么?”

“比武吧,呆在这山顶上着实无趣,看一段打斗也好。”大巫伸了伸懒腰,答道。

“我去。”顾华念应答下来。大巫见他答应下来,便挥手叫围着二人的傀儡们四散开了。在湖边空出一块空地来当做擂台,顾华念站出身来,请大巫出第一个对手。

大巫向身后随意一指,傀儡中站出一个彪形大汉来。只是失去意识了的傀儡,听从大巫的吩咐,叫他去同顾华念对打,便直直地冲了上来。顾华念有些措手不及,慌忙避开,被那大汉贴了身,便把金针收了起来,运起百花缭乱中落花掌来,将大汉远远推了出去。

百花缭乱一向胜在招式繁乱上,落花掌谈不上什么威力,却能把人远远打开。大汉被推远之后,跌倒在地,犹豫都没有,便立时爬了起来,又向顾华念杀来。顾华念以残花影掌虚虚实实地打将过去,傀儡简单的思维里辨不清真伪,横冲直撞向虚掌,却又被实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胸口上。再度被打飞出去,傀儡已然吐出了血来。却又站了起来,再度冲杀过来。

顾华念皱着眉头,若只是以比武来论,此时按理说已算是分出胜负了。一边躲避一边问向大巫:“点到为止,我已经赢了吧?”

“傀儡如何懂得点到为止?自然是以一方死算完。”大巫嗤笑一声,全然不打算叫傀儡退下。顾华念无法,抽出针来,将傀儡定在了地上。

傀儡毕竟是活人,虽则被控制住了思绪,经脉还是在轮转的,封穴对他们仍有作用。这大汉被封死了几个穴道,定于地上之后,顾华念向大巫抱拳道:“此局可算我赢了?”

“无趣。”结束得太快,顾华念只出了三招。大巫冷哼一声,一掌打出,竟是把那被定住的大汉隔空打碎了内脏,倒地而亡。又命人把大汉的尸体拖了下去,大巫打了个呵欠,道,“自然算你赢了。下一局?”

顾华念作为一个大夫,对杀戮总带着一份厌恶。为着留那傀儡一命才封他的穴,没想到竟被这大巫给打死了,隔空能有这般的掌力,只怕大巫的功夫远在顾华念之上。顾华念带着一分惋惜与一分惊怕,点了点头,道:“下一局。”

这回大巫点出来的那人却不比才刚的大汉了。那大汉绝非练家子,只是空有一身蛮力而已,此次杀上擂台的却有着不错的内力。顾华念不敢轻敌,百花掌法舞得生风,同样是将人定在了地上。望着地上僵硬的身子,顾华念有些无力,叹一口气,再问大巫:“可算我赢了?”

“你觉得,你总是把人定住,就能保下他的命了?”大巫饶有兴致地笑问。

“还请先生不要枉杀。”顾华念只能请道。

“哈哈,你这人还是这般有趣!”大巫大笑起来,言辞间似乎是同顾华念熟识一般。顾华念皱了皱眉头,大巫的声音听上去的确有三分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究竟是谁来。

还未等他想明白,大巫挥手叫人把地上的傀儡拖走,道:“你逗得我心情好,我便不杀他了。第三局?”

顾华念深吸一口气,点头应道:“开始吧。”

“我想想……”大巫琢磨着,神色扫向周围,似乎在考虑派谁应战的好。傀儡们没有得到主人的命令,都僵硬着一动不动,神色茫然。大巫似乎是觉着无趣,竟叹了一口气,忽而间似是想到了什么主意,拍手道,“果然,还是这样好玩!”

顾华念奇怪地看着大巫,不知道他是想出什么坏主意来。大巫却道:“百草,你去会一会你爹爹吧!”

竟是顾百草!

四岁的小百草应声站起身来,步了出来。才接触功夫不久,顾百草竟也摆出了百花掌法的姿势。顾华念握死了拳头,这大巫倒像是以愚弄人取乐似的赢得三局才能带孩子们走,第三局却把百草派出来,饶是顾华念乃铁石心肠,哪里能对自己的女儿下手。神色中的愤恨燃了起来,顾华念质问道:“您这是何意?”

“怎么?我们有约定过,不得派这两个孩子应战么?”大巫兴致缺缺,低头品赏着手中的茶杯,问道。

“只是我们未曾料到您会如此小人。”顾华念有几分咬牙切齿。顾百草小短腿已经攻了上来,顾华念却只闪避,半分不舍得回击。

大巫笑了:“我哪里小人了?如何?杀了这一个,带走另一个,或者你们一家四口都留下来供我差遣?”

“你!”顾华念忽而有了破釜沉舟的胆量,与其在这二者中择选一个,不如干脆试试同大巫斗上一斗。一边躲闪着小百草的攻击,顾华念手捏金针,向大巫杀去。几根金针破空划出,向着大巫的喉咙眉间几大要害射去,大巫却只是一拢衣袖,便将金针都挥了下去。

独独那根飞向眉间的没有去管,大巫面上覆着面具,有面具抵挡,该是不去怕这一根小小金针的。熟料这针竟真穿破了面具,大巫慌张向身后一闪,面具却是碎裂开了。

“我倒是忘了,师兄留下这套针比这劳什子的面具要硬的多。托大了,托大了。”大巫笑着摇了摇头,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脸来,却是顾华念再熟悉不过的。

……谭静语?!

“……师叔?怎么会是你?!”顾华念不可置信地问道,身后的小百草扑了上来,一掌打在他的后腰上。没多少内力,小百草一身蛮力,也着实让顾华念不好受了。此时顾华念却管不得她,望向谭静语,不知所措。

谭静语却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怎么,不能是我?”

“师、师叔!你……”

“易之,快跑!”不知何时韩子阳已经抱起了地上僵硬着的韩兴业了,此时里谭静语远了些,招呼还愣怔着的顾华念。顾华念沉了沉心,忙捞起咬着他手臂的小百草,转身便翻上马背,就要下山去。

身后谭静语又寻出一张面具来,重新覆在了脸上。似乎在苦恼着,嘴角却挂着笑:“难办啊,叫你们知道了是我去,哪能放你们离开呢。”说罢,谭静语挥了挥手,叫身后所有的傀儡都围追上去。自己却躺回了软榻,眯起眼睛,叹着,“难办,难办啊,我本不想杀你们的。”

章 〇八七 真相(下)

顾华念怀里抱着小百草,百草的一口乳牙咬在他的胳膊上,随着马背上的颠簸,拒不松口。韩子阳则是将小兴业圈在怀中,半途中小兴业发了狂,惊了马匹,韩子阳迫不得已,点住兴业的穴道,才教他安稳下来。身后追上来的傀儡分作了两批,领头的显然都是些有功夫的,足下生风,运起轻功来,不必跑马慢上多少。此时乃是下山山路,崎岖陡峭,平日里驾马都需小心,今次不得不打马加速,韩、顾二人具是心惊胆战。

眼看着身后的傀儡就要追来了,顾华念胯下的马不小心绊倒在了石头上。忙运起轻功来,抱着顾百草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站稳了脚也难免震得发麻。等再站起身来,身后的傀儡已经围堵上来了。

前面韩子阳勒住了马缰绳,回头望着,见顾华念陷入了危险之中,忙掉过头来,想要冲进傀儡之间,把顾华念拉上自己的马来。

“子阳!快走!”顾华念跳起身来,想从愈来愈多的傀儡顶上飞跃过去。却被七手八脚地拉扯了下来。没能站稳又跌倒在地,韩子阳这时也冲了进来。这些傀儡已经失去了理智,张嘴便咬在马肚子上,抱着马腿。韩子阳的马吃痛,挣扎起来,将马背上的韩子阳也摔了下来。

好在韩子阳带着剑,靠着砍杀总算杀出一条路来。等好不容易找到了顾华念,顾华念为护住顾百草,已是遍体鳞伤。

“易之!”韩子阳蹲下身子,将摇摇欲坠的顾华念搀扶起来。起身之时,却有什么东西从顾华念袖口中掉了出来。

是一串铃铛,三金三铜,不声不响,却散发着诡异的光泽。顾华念忙把这串手铃捡了起来,一时间竟记不得这是什么了。半晌才忆起,当初司徒舒临走之前将这一串铃铛送与自己,乃是青衣会弟子所佩,铜铃里装着解药,金铃里装着毒药,是青衣会弟子保命所用。顾华念知晓这里头的毒有多烈,不敢大意,一直贴身收着,以防被孩子翻找出来玩出了事儿,此时间落到地上,更怕被那群没了神智的傀儡不小心触动了机关。

贴身藏好之后,韩顾二人背靠着后背,贴紧在一起,以防被袭击。韩子阳挥舞着剑,顾华念则掏出针来。两人哪里能打得过这些蜂拥而上的傀儡,韩子阳着实无法,问道:“你能求来什么援助吗?我怕我们逃不出去,等你师叔追来就坏了。”

“这里离绝谷不远,我试试。”顾华念咬紧牙关,便掏出绝谷的烟火信来,对着半空发了出去。绝谷弟子见烟火必来救,离顾华念此时最近的无疑是谭静语了,顾华念暗暗祈祷着,希望谭静语就将他们二人丢给这些傀儡,自己不亲来。如若坚持下去,说不定能等到绝谷中人赶来。

熟料傀儡却愈来愈多,全都冲着小夫夫两个杀来,竟把二人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韩子阳提剑杀了一圈,立时又有一圈人扑上来了,此时二人才知晓,哪怕是最顶尖的武林高手,遇上这人山人海,还不是得乖乖留下命来。

顾华念正着急着,怀中顾百草不知何时早松了口,小脸埋在顾华念的怀里。被挤得紧紧贴着顾华念,小女娃难以呼吸了,苦痛地扭着身子。顾华念这才记得关切怀中的女儿,原本被弄成了傀儡的小百草,眼角却有豆大的泪珠子滚落,白生生的脸蛋皱成包子,哭着喊了一声:“爹!”

这一声喊得顾华念心碎,忙调整着怀中的小百草,教她喘息几口。顾华念原本顾及着少伤性命,能不杀的尽量不杀,现时也顾不得了,手中的针都飞向眉心,一针一人。

终究不是法子,无论二人怎么拼,四周黑压压围着的都是人,全然没个条路来,让给二人逃将出去。小百草才找回些许神智,万分不安,揽着顾华念的脖颈,只知大哭,那边小兴业也有些清明了,早慧的孩子先是被吓得不行,后定了定神思,知道现下里危险,死死地咬着小嘴,把自己在父亲的怀中寻一个安全的位置,尽量不给爹爹和父亲添麻烦。

怎么还不来?!眼前尸体被堆成了小丘,后面涌上来的傀儡将前面的尸体踩在脚下,望不到尽头。眼看着天要黑了,顾华念又连发两道烟火令,还是没等到救命之人。

顾百草不比韩兴业能忍,哭得愈发厉害。死死抓着顾华念的衣襟,小女孩的力气不比成人小,扯得顾华念甚至有些站立不稳。抽不出空闲来,如同平日一般,拍一拍女儿的后背,安慰她不要哭,顾华念只能把下巴抵在小百草稚嫩的肩膀上,同女儿厮磨一番,安慰道:“百草不哭,不哭,爹爹来带你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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