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柯后悔没堵住自己的耳朵,“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天师都是道貌岸然的骗子,眼里只有钱了吧?”
“难道不是?”苏羽反问。
谢柯继续反问,“你看我给你出主意要过一分钱吗?”
“出主意也要钱?我还帮你买早饭呢。”苏羽当谢柯掉钱眼里了。
“那你没在我家借宿,没把我家当垃圾场?”
“你家不闹鬼我会跑来找你理论吗?”
谢柯看向苏羽身后,“归根结底就是你的错。”
苏羽没敢回头,突然觉得身后有一团冷气,而且那团冷气就在自己身后徘徊。谢柯看到他这样子心里笑的欢,他嘴上说的在厉害心里还是恐惧的。
“不管谁的错,时间不早了,我要去摆摊了。”苏羽站起来怕看到吊死鬼,一点一点蹭到门口,突然开了门逃走。
吊死鬼转头看了眼关上的门,“他居然怕我,他比我可怕好吧,我的头到现在还疼呢。”
谢柯伸伸懒腰,没理这吊死鬼回房间补眠,才睡了五个小时,他可是困的不行。
跑回家的苏羽带上行头和膏药出了门,乘公交车来到摆摊的地点,像往常一样找个没人的地带上行头,然后到树荫下将膏药摆好。
今天不是周末又过了上班的点,所以路上的人不是太多。苏羽没事干,一会赶赶苍蝇,一会弹个小虫,偶尔有路过的人询问膏药什么功效,可一旦知道价钱都灰溜溜走了。
苏羽见惯了完全不在意,正觉得无聊听到远处传来「咯嗒咯嗒」的马蹄声,他转过头还真的看到一辆马车往这边来。拉车的是匹健硕的黑马,车上是一米见方黑色的东西,看体型不小,不然那马也不会拉的那么费劲。车上坐着一个人,手拿马鞭身穿黑衣带个草帽,有草帽遮挡看不到脸,看身形不是胖子。
这年头马车很少见,苏羽好奇一直瞅着,看着看着愣住了,因为那车上拉的是一口漆黑的棺材。在苏羽看呆了的时候,马车从他面前缓慢经过,车上坐着的人似乎发现了苏羽的视线,看向苏羽并微微一笑。这一笑笑的苏羽直打冷战,自己可是带着墨镜并坐在树荫下的,这个人怎么知道自己在看他,这不是太诡异了。
马车慢慢走远,苏羽的视线也追了过去,然后他发现另外一件诡异,或者说有趣的事。一个个子不高二十三四的男人,距离马车几十米远远的跟着,手里拿着一根冰棍正在吃,马车走快了,他加快速度,马车慢了,他也慢下来。直到马车在前面路口转弯没了踪影,苏羽才收回视线。
跟在马车后面的男人,在马车转弯后调回头折返回来,然后停在苏羽的摊子前,喊了句:“大师兄。”
苏羽正在喝水,听到这话一口水喷了出来,擦擦嘴角的水回答,“八戒,你来了。”
男人火了,“你才是猪八戒。”
苏羽把水杯收起来,“那我也不是你猴哥。你猴哥在西天,快去找,没影了你得追十万八千里。”
男人蹲下来认真看着苏羽,然后说:“我认错人了。”
吃亏了才说认错人,你这骗人的把戏可真低能,苏羽没吭声。
男人在苏羽鄙视自己的时候,突然伸手把苏羽的帽子给摘了下来,不等苏羽反应过来一伸手又摘下了眼镜。
“你、你做什么?!”苏羽立马炸毛去抢自己的东西。
男人到没为难苏羽把东西还给他,“你这样也不怕捂出痱子啊。”
“我乐意。”苏羽把眼镜帽子重新戴好,他以为鞋盒已经是怪人了,没想到这个男人更怪。
男人舔着冰棍,吃完了随手一丢扔进远处的垃圾箱内,准确度让苏羽以为这个男人是打篮球的,接着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威化饼撕开来吃。
“你怎么在这里卖膏药啊?”男人吃着威化饼问。
苏羽没好气的回答,“这里不让卖吗?”
男人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你去别的地方卖比较好。”
苏羽觉得男人多事,本想说凭什么听你的,话到嘴边变成,“我不听陌生人的话。”
“哦,我叫江凌皓。”江凌皓的威化饼三口两口吃完了,从口袋里又拿出一小袋旺仔小馒头。
你是活体版多啦A梦?苏羽惊讶地看着江凌皓的口袋,那些东西他是怎么装进去的。
第14章
苏羽惊讶地看着多啦A梦……不对,是江凌皓。江凌皓那口袋就像百宝囊一样,随时随地都能掏出零食。
江凌皓抓了一把小馒头塞到嘴里,看苏羽盯着自己手中的零食,把手往前一送问:“要吃吗?”
“不、不饿。”苏羽头疼的拒绝。
江凌皓收回手继续吃,拉家常一样问,“你在这里卖多久了,怎么卖啊?”
“没多久,我家东西很贵,你大概也用不到,还是不要打听的好。”苏羽虽然知道他问的是膏药,可听到自己耳中就是不太对味。
江凌皓吧唧吧唧的吃的香,“卖了多少?”
苏羽警惕起来,“你问这个干吗?”
江凌皓听出他口中的防备,“好奇。”
“那我也好奇把,你为什么跟着马车走了那么久。”苏羽问。
江凌皓停下吃东西的动作,反问:“你看的到?”
苏羽一愣,那么大个一辆马车从自己面前走过怎么可能……难道那是鬼?
“你才发觉那辆马车经过时没好奇的人围观吗?”见苏羽的脸色苍白,江凌皓知道他想到那是什么了。
“马车也是鬼?”苏羽突然问,还以为只有人和动物死后才能变成鬼,没想到马车也能成鬼。
江凌皓正站起身,听他一说脚下一滑差点跌倒,“那不是鬼,但是和鬼差不多,是死物,普通人是看不到的。马车和车上的棺材都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只是那人和马可以行走在阴阳两界。”
苏羽正在想对方也是天师,江凌皓继续说,“我是天师,业余的,正业无业游民。”
苏羽厌恶起来,说白了不还是一个天师,而且自己点背的又碰到一个怪人。
江凌皓热心肠的指着自己,“别看我年纪轻,其实我已经三十岁了,现在单身,家住M市,父母健在,暂时有弟弟妹妹照顾。我不爱睡懒觉很勤奋,只是不会下厨,还爱吃零食……”
“等下!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苏羽满眼鄙视地打断江凌皓的话,虽然江凌皓看着这么年轻让他很吃惊,但是怎么越听越像求婚的。
江凌皓歪了下头,“我以为你想知道,你早说嘛,害的我说了这么半天的话。”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瓶果汁喝了起来。
你真是多啦A梦啊,果汁藏在哪里的?苏羽瞪大眼睛很想翻翻江凌皓的口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连接了某个时空。
江凌皓水喝饱了,见一个人路过询问膏药,冲苏羽摆摆手,“我不耽误你生意了,有机会见。”
苏羽下意识摆手,专心解答客人的询问。
临近中午,苏羽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吃饭。收拾好东西一抬头就发现对面经过一辆马车,刚才那辆马车回来了,不过上面的棺材没有了。接着车上那人转过头,冲着苏羽所在的方向看过来,并点点头仿佛在打招呼,他仿佛看到对方在笑。
“我还是赶快回家吧。”
一想到江凌皓说那是鬼,苏羽提着东西往站点走,转身走的急撞到什么东西上,退后一步发现居然是谢柯。
谢柯拍拍衣服,“你怎么这么毛躁,晒糊涂了?”
苏羽捂着鼻子,眼镜都被撞歪了,“你走路就不能带个声啊,没事杵在这做什么?”他现在真的觉得谢柯在跟踪自己了,不然为什么走到哪儿都能碰到这鞋盒。以前在谢柯家门口摆摊,经常碰到就不说什么了。现在换了地,居然还能这神棍,如果谢柯说巧合,他一定把这鞋盒攒吧攒吧扔火堆里烧了。
“声音太大会被鬼听到,你这是要回家?”谢柯看了看四周,并问:“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在十字路口摆摊?”
苏羽趁着没人将自己的行头都摘下来,“怎么了?”
谢柯说,“没听过阴阳路十字口,生者过客亡者留?”
苏羽头上似乎浮现一个大问号,谢柯解释道:“人有人路,鬼有鬼路,但是十字路口能连接人与鬼的道路。人从这里经过很容易找的到路,可有些鬼会迷路而停留在这里,这也是为什么祭奠逝者选择路口的缘故。”
谢柯看苏羽那听傻了的样子就愉悦,“你胆子还真大,每次都在路口摆摊,怪不得会被鬼追。”
“我、我又不知道。”苏羽很想痛扁谢柯那张得意的脸,可他能告诉自己在路口不能摆摊也算好心,看在他的好心上,自己先忍下这次。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自己又要重新找个地方摆摊了。
谢柯看了下手表,“算了,反正你这几天也不能卖东西了,跟我来,我请你吃饭。”
“啊?”苏羽脸黑了,敢情自己的事要别人来做主了,“你请我吃饭做什么?”
“当然是请你帮忙。”谢柯随手拦下路过的出租车,然后把谢柯推进去,自己也上了车。
苏羽抱着自己的东西扭头问谢柯,“我不想帮你的忙。”上次的事有一次就够了,这次说什么不能在听谢柯的鬼话。
看谢柯的头转了过来,苏羽马上移开视线,才发现谢柯和自己坐的很近,近到能感觉的出谢柯细小的汗毛,以及谢柯的体温。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上次在谢柯家谢柯出浴的样子,身体透着热气腾腾的水汽,水珠淌过紧致的皮肤,还有触感……
“你的脸怎么红了?”谢柯关心的靠的更近,并抬起一手摸上苏羽的额头,“不热,被太阳晒的?”
司机突然来了句,“这小哥是看到路边的美女了吧?”
“什……我才没有。”苏羽慌张地甩开谢柯的手,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脑子里会闪过谢柯光裸的样子。想了下,把原因归咎到最近被鬼吓到了,所以才会胡思乱想。
两人回家,谢柯让苏羽把东西先放回家,然后带着他去附近的小餐馆吃饭。
“我告诉你,你请我吃饭,我也不会帮你的。”在被人叫做小宝贝,他一定会疯。
谢柯呵呵笑了,估计苏羽对上次的事怕了,“这次的忙不会叫你独处,你跟着我就行。”
苏羽怀疑的瞅着他,“我要是信你,我跟你姓。”
谢柯喝着茶水意味深长的笑了,“你这么喜欢我的姓氏啊,只是谢羽不好听。不过你要是太喜欢的话,我勉强忍受你的新名字了。对了,古代娶妻,妻子要随丈夫的姓,例如谢家苏氏。”
咔吧!
苏羽一个激动把手里的筷子掐成两半,谢柯好心的拿过自己的筷子给他,他差点用这双筷子戳瞎谢柯。不要脸的大有人在,可这么光明正大不要脸的人可不多,而谢柯就是这为数不多的佼佼者。
这时,他们的饭菜到齐。谢柯又要了一双筷子,并对苏羽气到浑身颤抖的模样很愉快,“先吃,吃完在生气。”
苏羽一听这话更火大,“老子气饱了。”
谢柯差点笑喷了,“那我还真是省了,吃不了可以打包,正好够晚上的一顿。”
“美的你,一点菜渣都不给你剩。”苏羽立马瞪圆眼睛,然后开吃。
就像苏羽说的,接下来的半个小时,苏羽真的狂扫了桌上的食物,看的谢柯差点傻了。
“你看着挺瘦,没想到还是大胃王。”谢柯吃饱了,调侃起苏羽。
苏羽拍拍鼓起来的肚子,并打了一个嗝,“大胃王的代价就是吃多了。”
“哈哈哈!”
谢柯笑的快直不起腰了,扫了眼桌上的残渣剩饭,还真不用打包了,付了钱领着苏羽从餐馆里出来。
“吃过了,我回家。”苏羽转身往家的方向走,谢柯一把抓住他提了回来,“吃人嘴短,没帮忙就想走?”
苏羽拍掉谢柯的手,“我说了,我不帮。”上次碰到个喊小宝贝的,这次说不定碰上个喊自己甜心的,他这小心脏可受不了。
谢柯伸手一揽,勒住苏羽的脖子钳制住他,凑到他耳旁语气暧昧的说,“不帮?我可会把你屁股上有块胎记的事散播出去。”
耳边的热气让苏羽瞬间红了耳朵,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屁股上有胎记,不管是真是假,如果谢柯真的在马路上喊上一嗓子,他这脸也算丢尽了。
面前是马路,虽然不是节假日,但是现在是上下班时间路上人可不少。在一转头,旁边两个女生拿着手机正在拍照,因为他看过去,两个女生调头笑着跑掉了。
“臭鞋盒,你给我松手!”苏羽开始挣扎,谢柯勒住他不松手。
两个没走远的女生听到喊声随口说了句,“看看,炸毛了炸毛了,真好玩。”
炸毛你妹啊,还不快报警!
苏羽在心里咆哮着,挣脱不开谢柯的手只好点头,“我帮我帮,我帮还不行吗,你快松手。”
“嗯,这才像朋友该说的话。”谢柯这才满意的松手,不过苏羽刚才紧贴着自己热乎乎的感觉挺不错。
苏羽被松开后,马上跳开几步远离谢柯,然后不解的看着谢柯,“朋友?我们居然是朋友?”
谢柯本来愉悦的心情降低几分,“不是朋友我会帮你?不是朋友我会给你我的手机号?不是朋友我会让你在我家撒野?”
“我……呃……”苏羽一时语塞,吞吞吐吐的说,“这还、真是、是朋友,不过……你的手机号让我删了。”
“你说什么?”谢柯黑了半张脸,苏羽见状赶忙解释,“一不小心删错了,一不小心,真的。”
谢柯知道苏羽心虚,所以根本没信他的话,面上却说,“暂时相信你,你要是在删一次……”谢柯说着掏出自己手机给苏羽拨过去,补上一句,“皮给我收紧了。”
苏羽慌张地保存号码,并署名「臭鞋盒」,心里对谢柯后面那话忌惮着,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但是被揍一顿是肯定的。
之后,谢柯拦了辆出租和苏羽上车,报过地址司机拉他们去目的地。去的路上苏羽问过他们要去做什么,谢柯只说是他的工作,其他的没在提。
十多分钟后到达目的地,苏羽从车上下来,抬头看了眼面前的三层楼,有些阳台上挂着洗好的衣服,似乎是住家。
“这里?”苏羽很快又发现楼旁停着一辆警车,车上有没有人看不出,因为他只看到一个车头。
谢柯也站在楼前望着这栋楼,“这是飞跃公司的宿舍楼,那公司老板陈俊英,昨天找到我希望我帮他查清这里的事。他说二十天前,有个人在晚上十一点穿着睡衣从楼顶跳下。十三天前,第二个在十一点跳楼。六天前,第三个人同样在十一点跳楼。每次到前一个人的头七都会有人跳楼,而今天是第三个人的头七,他怕会出现第四个人,所以才叫我来。”
苏羽静静听着他的话,越听越慎得慌。就算大家一起想不开要跳楼,也不用选在前一个人头七的十一点,除非精神异常。
“他还说,这些人是在入睡后跳的。”
谢柯知道苏羽心虚,所以根本没信他的话,面上却说,“暂时相信你,你要是在删一次……”谢柯说着掏出自己手机给苏羽拨过去,补上一句,“皮给我收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