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借宿借宿，怎么就借到床上去了呢？人生啊，总是那么多的意外，好吧，好友练成基友啊~ 内容标签：青梅竹马 都市情缘 欢喜冤家 近水楼台 搜索关键字：主角：卢一涵，黄轩腾 ┃ 配角： ┃ 其它： 第 1 章 都说左眼皮跳财右眼皮跳灾，卢一涵今天一整天两只眼皮是轮番的跳，心头老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早上倒杯咖啡，连瓶带罐摔了个稀烂，徐旻嘲笑道：“书上说射手座这个月犯小人，要不要我拿个水晶阵给你摆摆？包你时来运转，大杀四方啊！” 猛打了个喷嚏，卢一涵挥手答道：“算了吧，这种骗小女生的东西，还是留给你的下任女朋友吧。” 徐旻见卢一涵不信不服气道：“我这可是有科学依据的。” 卢一涵和蔼可亲地笑道：“哦，那你这有科学依据的星座书有没有告诉你，半个小时内下个月的销售方案还没有出现在我面前，你就会被炒鱿鱼呢？” 和煦的笑容落在徐旻眼里却是寒气十足，立马夹了星座书落荒而逃：“行行行，马上！马上！” 说来也怪，卢一涵这一天还真是过得鸡飞狗跳，秘书弄错文件，电脑莫名死机，好不容易熬到下班，车子居然又在半路抛锚了！喊了保险公司拖了车子，只能挤公交，费劲千辛万苦才回到家，心想这下该松口气了吧，可哪知道刚一开门，就听见里头传来“啊”的一声惊叫，循声望去，居然发现个裸男在自家客厅里面晒小鸟。 我靠，晒鸟狂徒？！卢一涵下意识地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就要飞过去。 “一涵哥，缸下留人啊！”“变态”捂住脑袋大叫。 听着这声音还挺耳熟，卢一涵愣了一下，再定睛一看，差点把烟灰缸砸自己脚上：“黄轩腾？！你怎么进来的？” “开门进来的呗。”黄轩腾见卢一涵放下了杀伤性武器，立刻就不哆嗦了，上了沙发躺下，摊开了继续晾鸟，视卢一涵如浮云。 卢一涵翻翻白眼，这小子还真不见外啊，比在自己家还舒服，上去抬脚就是一下踹：“你哪里来的我家钥匙？” 黄轩腾视他的飞腿也如浮云：“干妈给的啊。” 老妈？卢一涵的左边眉毛一抖，太阳穴生疼，仔细想想，前些天好像是听老妈提了那么一下的，他当场就给否了。不过这两人向来当自己是浮云，看来自己真是太好欺负了。 卢一涵揉了揉脑袋，在他旁边站了，扯了沙发上的抱枕遮了他的小鸟，眼不见为净，道：“怎么不先打个电话给我？” 黄轩腾答得一脸无辜：“干妈没有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啊。” 卢一涵郁结：“没告诉你就不会问一下么！” “反正我都进到你家了，干嘛麻烦干妈啊。”黄轩腾眨眨眼睛不要脸地卖萌。 卢一涵心想我一早捂死你就不麻烦了。 “一涵哥，我买了包薯片的，你要不要？”没消停一分钟，那人从沙发上下来，大大咧咧地满房间遛鸟。 卢一涵看着他在面前晃来晃去，把东西丢得到处都是，最后爬回沙发上四仰八叉的躺着咔嚓咔嚓啃薯片，只觉得左边眉毛跳得要抽筋：“你能把你的小鸟收起来先么？” “行李还没到，脏衣服刚洗澡的时候弄湿了，没关系，我不介意的。”说完黄轩腾又往嘴里丢了一片薯片，答得很是满不在乎。 你不介意我介意！卢一涵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看着一片狼籍的沙发愣了几秒，转身回房间，算了，他也不是第一天认识黄轩腾了。找了一套自己的旧睡衣丢给他，连眼角都不想再瞟到那只鸟。 “切，你又不是没有！”黄轩腾磨磨蹭蹭地套上睡衣，又问，“一涵哥，你饭吃了没？” 卢一涵背对着他：“没有。” 黄轩腾登时很是激动地喊道：“真巧，我也没有。” 卢一涵只觉得自己的左边眉毛都要掉光了。 “……” “……” 两人相对无眼，大眼瞪小眼，隔了半晌之后，黄轩腾咧了嘴笑：“一涵哥今晚你做什么吃的？” 感情还得他来烧啊，卢一涵没好气地答应了一句：“泡面！” “泡面？吃泡面致癌的啊。”黄轩腾答得一本正经，顿了顿又道，“一涵哥，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啊，有个人就是因为泡面死掉的。” “哦？怎么死的？”卢一涵一出口就后悔了，心想千万不要说是去买泡面的路上被车子撞死的，然后黄轩腾就接口道：“嘿嘿，他是买泡面的时候被车子撞死的。” 卢一涵想跟着他一起疯的自己才是个傻x！这么多年了，这坑爹理由用了几百遍就没换过。 认命地上厨房做饭，可巧老妈打了电话过来，电话那头是噼里啪啦的一阵声响，连吃带碰的，看来老娘是在牌桌上抽空给他打的电话：“轩腾到你那儿了没有？” “妈，你怎么把我的钥匙给黄轩腾了？！”卢一涵劈头就是一句。 “啊，轩腾不是考了那边的单位了么。” “那也不能住我这儿啊。” “反正你那么大的房子空着还不是浪费，还不如让轩腾住呢，再说了，你们两个人一起也好相互有个照应啊。” 卢一涵心想还相互呢，别吃喝拉撒全让我管就不错了，还想垂死挣扎下，希望老娘良心发现：“妈，这多不方便啊。” 哪知老娘一点面子都不给：“不方便个屁，你又没有女朋友，哎呀，红中！自摸！哎呦十三幺四朵花自摸，哈哈哈哈……”然后呱唧就把电话给挂了。 这到底是谁妈啊？卢一涵叹了口气，怎么自己整的倒跟干儿子似的。 话说很多很多年前，黄轩腾是卢一涵邻居家的小孩，打小就爱“一涵哥一涵哥”地跟在卢一涵屁股后头转，小时候卢一涵嫌他鼻涕邋遢不愿意带着他玩，只可惜老娘一声令下，说不带着他就家法伺候，于是他就不得不带着这个大号拖油瓶四处晃荡，好在后来入了学，有学习这面大幌子，终于摆脱了小尾巴，再后来初中，高中，大学，小鬼冤鬼似的追着自己考学校，企图继续当尾巴，虽然自己装了绝缘板，概不答理各种不正常物体，老妈却兴冲冲的认了这个干儿子，有事没事帮着他挤兑自己。 卢一涵想到这里有点愣神，没想到十年不见，当年的小豆丁也长大了。 看着黄轩腾，卢一涵不由长叹一声岁月是把杀猪刀，刚有点俱往亦的惆怅。可是再看看那一沙发一地的薯片渣，眉毛又开始爆跳。 他妈的这把杀猪刀怎么没把黄轩腾的粗神经给削薄一点，还是粗得如此人神共愤啊！ 随便炒了个两个菜，饭也烧熟，端出去的时候，已经快8点了。 黄轩腾早就腰杆笔直地在餐桌前坐了个端正，就差没跟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围个饭兜了，见了卢一涵端菜出来狠命吸了口气，心满意足地叹道“哇，好香啊。” 看着黄轩腾傻不拉唧的样子，卢一涵叹了口气，他算是认命了，一掌拍掉黄轩腾企图拈菜的脏手，道：“你住我家也行，但是你得跟我约法三章。” 黄轩腾捂了被打的手，一脸哀怨：“您说。” 卢一涵没搭理他，直接道：“第一，不准随便带人回来。” 黄轩腾想都没想，直接点头答应：“行，没问题。” 卢一涵又道：“第二，所有的卫生你来打扫。” “行，”黄轩腾先是点着头答应了，可是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于是问道，“哎，不对啊，活都我干了，那你干嘛啊？” “我？”卢一涵和蔼微笑道，“我借地方给你住。” “切！”黄轩腾撇撇嘴，没做反驳。 见黄轩腾没再反驳，卢一涵又道：“第三嘛，就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行。”黄轩腾继续点头答应，只是忽然觉得这第三条似乎有那么点不合理，连忙表示反对：“诶，这不是霸王条款么？” 卢一涵抬眼：“你完全可以不住我家的。” 英雄气短的黄轩腾立刻被噎了一下，立刻开始哀嚎：“世态炎凉，世风日下啊！” 卢一涵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只是淡淡地问了句：“吃饭么？” “嗯！我要吃一大碗！”黄轩腾大声应答，他决定化悲愤为食欲，顿顿吃三大碗，立志吃穷卢一涵！ 饱餐一顿，卢一涵指使黄轩腾善后，看着小屁孩乖乖地擦桌子洗碗刷锅，卢一涵心想着这小子留下来还是有那么一点用处的嘛，起码之以后的碗筷是有人刷了，也就心安理得地回房继续白天的工作。 没敲几个字，桌子上的手机又开始“嗡嗡”地响个不停，卢一涵瞥了一眼，是李瑞和打来的，出了会儿神，还是按下了接听键，电话刚通就是某人火烧火燎的一阵追问：“卢一涵，你到哪里去了？短信不回电话也不接，我不过一晚上没回家，你就给我玩失踪？！你到底在搞些什么东西！” 卢一涵静静地听他吼完才淡声开口道：“李瑞和，我们分手吧。” 电话那端的人显然没想到回答他的会是这么一句，愣了一会，软了声调问：“你这又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说什么分手？好，我承认我那天晚上不回来没打电话给你是我的错，可是你也不能就因为这就不接电话玩失踪啊，你怎么跟个娘们似的！” 卢一涵不由乐了，笑道：“李瑞和，你连我为什么不搭理你都不清楚啊。” 李瑞和强压着怒气，沉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卢一涵点了根烟，慢慢地吐了个烟圈，看着它一点点散开，才不咸不淡地答了句：“字面意思。” “你到底是怎么了？” 听着电话那头包含怒气的质问，卢一涵支了额头，只觉得有些头疼，淡声道：“你不都要结婚了么，还跟我这么耗着有什么意思？” 李瑞和显然就是一愣，隔了会儿才讪讪开了口：“你都知道了？” 卢一涵不由失笑，“呵，我不该知道的么？那还真不好意思，我知道了。” 李瑞和自知理亏，讷讷半晌才喊了他的名字：“一涵……” 卢一涵不愿多说也不愿意再听他多说什么，直接打断了李瑞和接下去话，轻声问道：“李瑞和，你还记得咱们开始的时候，我跟你说过的话么？” 李瑞和沉默了一会儿方沉声答道：“卢一涵，你不要再这样天真了好不好？” 卢一涵闻言不由失笑：“天真？刚认识我的时候你不就知道我是这么天真的么？”也不等李瑞和再说什么，又径直开口道，“李瑞和，多余的话也不用说了，总之，咱们分手了，以后你娶你的媳妇，我找那个肯跟我过一辈子的男人，咱们从今天起，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了。我剩下的那些东西，你就全给扔了吧。”说完，也不顾那人：“一涵一涵”地喊着，直接挂了电话，只是还不到一分钟，手机又开始“嗡嗡”地震个不停，卢一涵漠然地看着手机屏幕又亮暗了几次，到最后终于消停了下来。 其实，这世上谁又离不开谁呢？ “一涵哥，今晚我睡哪里啊？”正发着呆，黄轩腾又扒门框上探了个脑袋进来。 卢一涵一看手表，都晚上九点半了，却没心情搭理他，继续吞吐着烟圈，随口答道：“沙发！” 黄轩腾一听立马皱了一张脸，扒拉在门框上表示强烈反对：“不要，会驼背的。” 卢一涵继续头也不抬地提供第二个选择：“地板！” “会感冒的。” 第三个选择：“浴缸！” 黄轩腾一个纵身跳进房间，指着卢一涵大声控诉：“你这是虐待儿童！” 卢一涵终于抬起头瞥了他一眼：“据我所知你脱离儿童队伍很多年了吧。” 黄轩腾吃瘪，捂了脸倒在墙上装柔弱：“卢一涵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家伙！” 可惜卢一涵不吃他这一套，直接问了句：“出门左拐有天桥。” 黄轩腾狠狠噎了口口水，可怜巴萨地转身走人，边走边喊：“苍天啊，大地啊，这真是没有爱心啊！天理何在啊？” 大半夜的！这都是什么人啊！卢一涵顶着一脑袋的黑线甩了床被子过去：“睡沙发还是天桥晒鸟，自己选吧！” 第 2 章 黄轩腾算是在卢一涵家正式住下了，其实这倒霉孩子除了二一点其他还是挺不错的，起码能把房间收拾得时干干净净，叫干啥就干啥，服从指挥听安排，也不到处乱跑，除了上班就是呆在家里，打他的游戏，最多说说冷得人发抖的笑话，有时候卢一涵甚至有种自己养了只猫的感觉，只要给他喂饱了，就不会瞎闹，高兴地时候还能逗弄逗弄，不但智商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啊，简直都快激发出他的父性了。他都怕他出去上班会被别人欺负死。 这天上班，就见着徐旻歪着个脖子进来了，拐个弯都是僵着脖子全身挪动，卢一涵取笑道：“这几天没见脖子怎么短了三寸啊。” “哎，别说了，昨天家来客人了，我被打发去睡沙发，这不，落枕了！”徐旻龇牙咧嘴，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卢一涵忽然想起黄轩腾睡沙发也有些日子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忍不住按了个短信：“晚上睡觉注意点，不要落枕。” 写完了想想还是没有发。 不就是寄宿在家蹭吃蹭喝的小鬼吗？这么操心做啥。 临近下班的时候，还是给黄轩腾打了个电话，说要带他去买张床，这么些日子了，总是睡沙发也是不好，更可况也不是暂住，日子久了也是不好的。听着黄轩腾在电话那边兴奋的蹦高的声音，卢一涵觉得这偶尔的操心还是值得。 下班的时候刚把车开出公司停车场，就看见黄轩腾站在马路对面东张西望，。 卢一涵一踩油门就转了过去，黄轩腾跑过来趴着窗子，激动的小表情跟中了啥大奖似的：“真的买给我啊？一涵哥。” 卢一涵笑喷了，知道的是买个床，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要给他建个别墅呢。便开玩笑道：“要从你房租里头扣的。” 黄轩腾一连串的点头，就差在背后晃尾巴了，“嗯嗯，好的好的。” 卢一涵看着他笑，也不知道他嗯嗯些什么东西，这家伙，连半毛钱都还没发，还房租呢，能不饿死就不错了。 坐到车上，系好安全带，黄轩腾回头又是一个甜死人的笑容：“一涵哥，我就知道你是个大好人。” 卢一涵觉得自己牙都要酸掉了：“行啦，马屁少拍点。” 没想到后面还有更酸的，两人一到家具城，黄轩腾就这张床上躺躺，那铺床上坐坐，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每张床自己躺还不够，还要拉着他也一起躺，美其名曰需要客观意见。 两个大男人并排躺着算怎么回事。卢一涵心里嘀咕，但是看着小鬼兴奋的样子，又不忍心扫他的兴，只好全程僵着脸由他摆布。 惹得身后的服务员捂着嘴一阵发笑。 好容易选中一张床，卢一涵撇了一眼就直摇头：“你一个人买那么大的床做什么啊？这是双人的。” 黄轩腾垫了胳膊笑得开心：“我睡相差嘛！床小了容易掉下来。” 卢一涵不由失笑：“睡沙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掉啊。” “哎呀你是不知道，我每天都要从沙发上面掉下来好几回，又默默的爬回去，哼都不敢哼，还不是怕吵到你！你看看我这这这都淤青了。”说着还作势就要去掀衣服。 “行行行，买买买，你可别给我在这里裸奔！” 卢一涵忙不迭拦着他，上次的事儿他还心有余悸呢，他还真怕黄轩腾在这儿扒光了，到时候被当做暴露狂扭送公安局麻烦的还不是他，回头跟服务员嘱咐道，“小姐，我就要这张床了！” “嗯，好的。” 黄轩腾一听急了，见了服务员就喊美女：“美女，这床今天能送到么？” 服务员有些犹豫：“这个可能有些困难……” 黄轩腾一看立马使出必杀技——装可怜：“美女，你看我都睡了好久的沙发了，都快忘记床是什么滋味了，你就行行好，帮个忙成不。” 服务员看着黄轩腾考虑了会儿道：“我这就联系我们的送货部门，看看可不可以帮你先送货。” “哎呀，谢谢美女了。”黄轩腾一听有戏，立马嘴甜得要命，卢一涵一旁看着，总算知道老妈为什么这么买他的帐了，这嘴，真是甜死人不偿命啊！ “那我就回家等了啊，美女辛苦你了啊。”黄轩腾一蹦起来扯了卢一涵就走，好像床已经在家里等他了似的。 上了车，卢一涵就开口笑话他道：“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回家不还得腾地方吗，衣服也要收一收，不早点回去怎么行？” “我看你对这床比工作还上心！”卢一涵取笑，可巧手机响了，是林夏打来的，接了，“林夏？”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轻笑：“哎呦，申大忙人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啊。” 卢一涵笑：“来电显示上有你名字，怎么？” “啧，还真无情。”林夏啧啧感叹。 卢一涵朝天翻了个白眼：“少来。” 林夏也不多废话，接口道：“上次你让我给你带的东西到了，什么时候有空来取啊？” 卢一涵一回忆，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儿，望了眼黄轩腾答道：“等哪天我有空吧。” 黄轩腾耳朵倒是挺灵，低声问：“有事儿？” 卢一涵捂了电话答：“没事儿，朋友喊我去拿些东西。” “哦，那你去呗。”黄轩腾点点头表示理解。 卢一涵看着他还有些犹豫：“你能行？” 黄轩腾拍了拍胸脯道：“行，当然行！不就看着工人把床给组装了么，不会装，看还不会么？” “也好，我等下先送你回去。”卢一涵想了想也就答应了，对着林夏道，“我等下过来，你在店里么？” “呦，新欢呐？”听见了黄轩腾的声音，林夏在那边怪里怪气的笑。 卢一涵瞅了眼黄轩腾，沉声道：“少贫，我等下来，挂了啊。” “啧，真无情！” 挂了电话送了黄轩腾到家，黄轩腾进门之后又跑出来：“那你今天还回来吃饭吗？” 卢一涵摇了摇头：“你自己吃吧，别管我。冰箱里什么都有，要不想动，外卖电话在桌子上的电话薄里。” 黄轩腾“恩”了一声，又问：“那宵夜呢？” 卢一涵抬眼看他：“宵夜？” 黄轩腾答得一脸理所当然：“喂！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床，不应该庆祝一下吗？” “这也要庆祝？”卢一涵真是败给他了，看到他一副期待的表情又不好再打击他，只好点点头含糊答应：“好吧，我尽量！” 黄轩腾一蹦三尺高：“好的，我等你！” 第 3 章 这么一耽搁，卢一涵到单行道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各色夜行鬼魅也开始陆陆续续的登场了，中间小型圆舞台上，一支乐队正在调音。 单行道是家gay吧，林夏就是这里的老板。身材不高，身材比例却好得出奇，穿着一件白色低开V字领的薄杉，露出胸口的银色十字吊坠，和左耳上一只银色羽毛耳环相配。走路时脚上象安着弹簧，非常张扬，一张猫脸上随时都带着痞气十足满不在乎的笑容。 “呦，这不是卢一涵么。”林夏走过来一歪身子就坐在他隔壁，托着腮瞅着他怪笑，“好久不见了啊，这新欢旧爱的怎么一个都没带来啊？” 卢一涵递过个白眼：“带你个头。” 林夏夸张地捂着胸口哀叹一声倒在吧台上，好像受了极重的伤一般，连连叹息：“啧啧，真是凶啊，算起来，我也算是你的老相好，你还真是薄情寡义啊。” 卢一涵看着装模作样的林夏，嘴角不觉泛起丝笑意来：“林夏你这么好的演技不在好莱坞混真是可惜了啊。” 林夏支着脑袋仔细思考了下答道：“好莱坞是好，可是没有你这么个俏佳人啊。” 卢一涵一挥手：“边去，哥这俏佳人可没你的份！” 林夏守在吧台边上，一脸玩味地望着卢一涵：“啧啧，美人还真是郎心似铁啊，我这小心肝是拔凉拔凉的。” 卢一涵瞥了眼林夏，淡然甩出一个字：“滚！” 林夏哈哈大笑：“我滚了就没人卖打折酒给你喝了。” 卢一涵懒得跟他再贫，直接道：“别烦，赶紧的，把东西给我，准备回去了！” 林夏摸了摸下巴作沉思状：“哎呀，真是归心似箭那，家里有个小美人儿盼君归啊？” 卢一涵笑：“是啊，有个绝色佳人等着本大爷回去临幸，你还不快点避开？” 林夏倚在吧台上看着他笑：“果然是但闻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啊，我这个旧人自然是比不上信任了，不过，你是不是请我这个旧人喝一杯？” 卢一涵白了他一眼，朝着吧台里面招招手，“两杯威士忌，谢谢。” 可是推过来的只是一杯威士忌和一杯矿泉水，卢一涵和林夏都是一愣，就听见林夏骂了句我草，一把抓住男人的衣领就消失在了后头。卢一涵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嘴角不觉微微上扬，看来某些有意思的事情要发生了。 也不知道两个人在后面干了什么，只是林夏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整瓶的威士忌：“喝，爱喝多少喝多少，今天哥请客！” 卢一涵看着他只是笑：“谁？” 林夏楞了一下：“哪个谁？” “你说呢？”卢一涵边笑边往后头瞟了瞟。 林夏不用回头就知道卢一涵看的是谁了，无所谓地弹了弹手指：“哦，新来的调酒师。” 卢一涵看着他笑得意味深长：“就这样？” 林夏恼了，扳了脸道：“不然还能怎样？” 卢一涵难得好心情，继续揶揄：“挺关心你的哦。” 林夏继续虎着一张脸道：“关心个毛线，我开的酒吧，我爱喝多少喝多少，关他屁事啊！” 卢一涵也不恼，继续调笑道：“挺帅的啊，和你的胃口。” 林夏撇撇嘴：“我的胃口？我的胃口只有rmb上的那个帅哥。” “啧啧，真重口味。”对于林夏明显的口不对心，卢一涵也没有道破。 “哎，我说，你跟李瑞和掰了吧。”林夏顿了顿，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卢一涵先是一愣，心想这林夏不去街头摆摊算命真可惜了，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摆摆手道：“是朋友就别问了。” 哪知林夏听了只是哈哈大笑：“咱们不算朋友，顶多算炮友。” “滚！”卢一涵翻过个白眼过去，哧声道：“我靠，你能说点好听的不？” 林夏笑问：“我要是说好听的你就能不掰？” 卢一涵翻了翻白眼：“能！” 林夏哈哈笑道：“那行啊，敢不敢跟我赌，要是你跟李瑞和分了，你陪我500，要是你没跟他分，我收你500！” “这不横竖都是我输钱吗？我傻啊，你最近掉钱眼了？”卢一涵翻了白眼，林夏最近是越发爱钱了。 而林夏只是理理鬓角笑得灿烂：“世道艰难啊，不未雨绸缪下老来无依可怎么办？” 卢一涵很是稀奇了，向来左手赚钱右手花的林夏居然会说这样的话，笑：“这是要下红雨了么，你居然还知道未雨绸缪啊？” “废话，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寒号鸟似的得过且过啊。”林夏翻翻白眼，抬手狠戳了下卢一涵的额头。 卢一涵眼明手快，抬手就给拦了：“呦，看不出来还挺有忧患意识啊。” 林夏笑嘻嘻地收回了手道：“那是，这世道，男人什么都是浮云，只有人民币最可爱！” “捞钱捞太猛了小心肾虚。”卢一涵好心开口提醒。 林夏“呸”地啐了他一声：“少咒我，我要开工了，懒得理你！” “行，恭送老佛爷圣驾。” “嗯，你就跪安吧！”林夏仪态万千地朝卢一涵挥挥手，扭着腰肢就往后台去了。 卢一涵笑着看着林夏走远，又喝了两杯酒，一个人无聊到开始数花生米。 “先生等人？”正无聊，身边响起个温厚的声音来，卢一涵循声回头，旁边站了个年轻的男人，男人长得不错，眉清目朗的，卢一涵注意到他有厚厚的性感的嘴唇和长长的勘比模特的腿。就笑了笑，往旁一让，男人挨着他坐了，探手笑道：“我叫JASON。” 卢一涵笑了，来这地方找乐子的人大多都用假名，JASON，MARY什么的，也就见怪不怪了，伸手过去和他轻轻一握：“我叫TOMY。” 两手交握，掌心贴着掌心，指腹轻轻摩擦，挑逗的意味十足，肾上腺素很快就升上去了。 看着男人暗示意味十足地笑容，卢一涵心下了然，其实这把年纪，说来酒吧纯喝酒小学生不能信了，但是一般也就吃吃豆腐，玩玩暧昧，互相挑逗一下，很少真的玩到擦枪走火，开房上床。 可是今天卢一涵心里象烤着一把火，那小火苗不大却灼得人生疼，左冲右突找不到出口，所以不多思索就拉着男人，双双起身去了酒店。 完事后，卢一涵在浴室里洗澡，温热的水从花洒倾泻下来，外面电视响着，水声哗哗，身体也是满足过后的松弛，哪里哪里都是满满的，欢腾的，舒适的，只有心还是空的。 擦着头发出来，男人正靠在床上抽烟，见他出来笑道：“要走？” 卢一涵笑笑，没答。 男人仰头吐出个个烟圈来，斜着眼望着卢一涵笑：“昨晚上咱们挺合的。” 卢一涵接了烟抽了口答道：“不错。” 男人伸手覆在卢一涵肩上又问道：“那咱以后……” 湿热的呼吸拂过耳边，卢一涵把玩着打火机，心里突然一阵厌恶，脸上却不带出来，笑着拿开男人的手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男人倒也识趣，也不多说，笑笑：“那咱们就有缘再见啦。” 卢一涵出了门，嘴角的笑容也淡下来，摸出手机，已经4点过了，有两个未接来电，都是黄轩腾打来的，看看时间，十二点多一个，二十分钟前又是一个，莫名的心头就是一动，他居然把黄轩腾忘到脑后去了。 一路开着车卢一涵都在安慰自己，并没有说一定会回去吃夜宵，只是说的尽量嘛。但是路过夜市的时候看见一个烧卖摊子还开着，本来已经开过了，可还是到车回去买了一袋，总比两手空空的好。 回到家的时候黄轩腾还没睡，正接着电视玩疯狂赛车，一旁是装好了的床，靠墙放着。 听见响动，黄轩腾头也不回来了句：“回来啦？” “嗯。”卢一涵心里隐隐有点不安，淡淡地应了句，又拎着烧卖走过去，“哪，夜宵。” 黄轩腾抬头看了他一眼：“我吃过了！” 卢一涵这才看到桌子上一大盆虾壳，虾壳个个鲜红饱满，象是金霖饭店有名的“口味虾”：“你买这么贵的东西消夜？” “是啊，本来想请你吃顿好的当回报。”黄轩腾耸耸肩，回头继续玩自己的游戏：“算你没口福。” 卢一涵点了点头，走过去把烧卖放在冰箱里：“这个明天当早饭吃吧，我去洗澡。” “喂！”黄轩腾先是没说话，却又突然在背后叫。 卢一涵回了头看他：“什么？” 黄轩腾抿了抿嘴唇，开口道：“开始打你电话也不接。” 卢一涵楞了会儿，答：“恩，没听见。看见时都快到家了。” 黄轩腾看着他也不搭话，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卢一涵把浴巾搭到肩上，皱起眉头回头看他：“你到底有什么事儿？” 黄轩腾缩了下脖子，想说什么又忍住的样子，裂嘴笑了笑：“没，我只是想提醒你，老男人熬夜不好，杀精的。” 卢一涵一张浴巾飞过去，心里那点愧疚感动瞬间都消失了。 第 4 章 日子过得挺快，黄轩腾的新工作也总算上了正轨，各种的加班也就随之而来，这天黄轩腾说要加班，不回来吃了，卢一涵也就懒得烧菜，泡了碗泡面将就着吃了，拿着遥控器拨拉了会儿电视节目也没个感兴趣的。 想起平时黄轩腾在家的时候，随叫随到，随便调戏逗弄，时间过得又快又惬意。可现在，按了几遍电视，感觉象过了很久，结果抬头一看，才五分钟，卢一涵简直怀疑那钟是不是坏掉了。 又呆坐了一会，卢一涵觉得不能再当盆栽，没事找事的要切个水果来吃吃，结果拉开冰箱却发现里头早就空了，这黄轩腾，还真是属蝗虫的！ 拿了钥匙和钱溜下楼，楼下不远的地方新摆了个水果摊子，老板是个健谈的青年，热络地像是早就跟卢一涵认识了一样，买点橙子而已，就差点没把自家的祖宗八代全给交代了。 卢一涵看着他的样子，不自觉地就想起黄轩腾，这俩人是是撒多年的兄弟吧，都一样那么二！ 临走老板还热情万分地塞了个柿子过来，卢一涵道了声谢，也就没客气了。 路过烟铺，进去买包烟，那老板居然也很黄轩腾一样爱抽骆驼，居然也是个游戏渣，两根手指夹着烟眯起眼睛打游戏的样子更象黄轩腾。卢一涵当即决定多买一条烟存着。 溜达了这么一会儿，卢一涵心情大好，就往回走了，但是拐了几个弯后，突然看见李瑞和站在自家楼道下，抬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入夜了，有些冷，他穿着收腰的黑色长风衣，身材高大魁梧，肩宽腰细，尤其是风衣下两条长长的腿，勘比模特。 卢一涵站得远远的看着，刚才的好心情象鸟似的全飞走了。 本来想装着没看见一样目不斜视地从他的身边走过去，结果当然是毫无意外的被抓住了胳膊。 眼前的男人还是利落英俊的老样子，浓眉直鼻，眼睛又黑又亮，眼角合成一条漂亮的弧线，嘴唇略微厚了一点，却并不难看，反而显得非常性感。 卢一涵冷眼看着他，心里那团小火苗又起来了，舔着心，生疼。 李瑞和戚戚然开了口：“卢一涵，我不结婚了，咱们在一起好不？” 卢一涵一挑眉毛，笑了：“李瑞和，你确定你以后不会后悔？” 李瑞和讷讷开口：“我……” 卢一涵看着他，摇了摇头冷声道：“我不想有一天，你跟我说，卢一涵，我就是为了你，把我这一辈子都毁了！” “一涵……”李瑞河似乎没有想到卢一涵会这样说，张了张嘴，隔了好久才喃喃着他的名字。 看着沉默下来的李瑞和，卢一涵一点点地掰开他的手，淡声道：“李瑞和，你做不到的，放手吧，没意思了。” 转身继续往回走，却被李瑞和猛然往后一拽，按住了就是一阵亲吻，力气之大好象要把他吞进肚子里去似的。卢一涵站定了任他吻，没有任何反应，分开来的时候，两人都挂了彩，口腔里隐隐的血腥味，心里也象是出了血，连呼吸一下都疼。 李瑞和绝望的望着他：“你真的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卢一涵保持着一脸冷漠，连眼神都没有一丝动摇。 “我知道了。”李瑞和松开双手，颓然后退。 眼看着那人走远了，卢一涵才敢动，整整衣服，木然的弯身去捡散落一地的瓜果。 刚起身，就看见黄轩腾站在不远的地方，愣了下，才终于清醒过来，无所谓地笑了笑：“都看见了？” 黄轩腾应了声“嗯”，也没再说什么，低头跑过来接过水果。 电梯里，两个人都有些沉默，沉默得卢一涵有些莫名地烦躁，看着黄轩腾的侧脸，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门刚一开，黄轩腾已经像只兔子一样窜了出去。 卢一涵望着他的背影，皱皱眉，慢慢踱出了电梯。 再走进屋子的时候，黄轩腾已经回房间了，卢一涵在客厅里面呆了会儿，拿了外套直接去了单行道。 点了瓶威士忌，卢一涵倚着吧台坐了。虽然是来找乐的，但是心情不好，脸色难看的吓人。 卢一涵本来就长了一张界于漂亮与冷酷之间的脸，一双细长而眼尾上挑的狐狸眼笑起来的时候温柔的很，迷人得很，一冷下来就又是轻蔑又是冷漠，自带一股生人勿近的傲气，所以坐了一会，被他吸引的人挺多，却没人敢真的过来。正烦躁着，手上的杯子忽然被人轻轻一碰：“TOMY，是你啊。” 卢一涵抬眼一看：“是你啊。JASON” 男人笑得和煦：“是啊，咱们又见面了。” 卢一涵没好气道：“别跟我说什么有缘啊。” “哪里，我可是来了好几次，专门等你。” 卢一涵扯扯嘴角笑笑：“那你运气可真好，我这一来，就碰上了。” “那咱们……”男人边说着一只手拂上了卢一涵的大腿，卢一涵的目光从他性感的嘴唇看过去，一直看到那双长腿，终于笑了，站起身来：“走吧！” 整个晚上，卢一涵都不在状态。黄轩腾的态度让他再一次认识到自己是个边缘人，连饲养的宠物也当他传染病似的躲着。 烦躁，恼火，空虚，不甘超过了身体本身的感觉，却又无能为力，真的很糟。 隔天卢一涵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习惯性地往床头瞥了一眼，没见着那个熟悉的狗头闹钟，听着浴室里头传出阵阵水声，这才想起来他是在旅馆，地摊上是一堆纠结在一起的衣服，正巧，男人洗好了澡拿着块毛巾擦着头发就出来了，见他醒了朝着他笑笑：“醒了？” “嗯，”卢一涵点点头，从裤兜摸出跟烟来，找了找，没见着打火机，就扭头问道，“哥们，有火么？” 男人在一堆衣服里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个打火机来，丢了过来。 卢一涵接过点了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倚在床头吞吐出个烟圈。 男人挨了卢一涵坐了，笑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卢一涵把玩了会儿打火机，抬头道：“我在想你上次说的床伴的事。” 男人挑了眉头轻笑：“怎么，觉得我很好。” 卢一涵点点头：“是不错，挺合拍。” “那成啊，有你这么帅的人当床伴，我还是很愿意的。” 卢一涵吸了口烟道：“行，这事就这么定了，你想做的时候，打电话给我，我想做的时候打电话给你。” 谁说没有人肯陪我，只要我愿意。 卢一涵“哼”了一声，把打火机抛过去。 两人结伴去粥铺吃了早饭也就各自回家，卢一涵探头进去，房间里静悄悄的，平常这个时候，黄轩腾早就已经顶着个鸡窝头霸占住了沙发打游戏了。 难道？卢一涵觉得有些不对劲，推开客房，发现黄轩腾的那个大型行李箱已经不见了，开了衣柜，他的那些衣服也收拾了个干净。 黄轩腾走了！ 卢一涵的脸色变了变，对着新床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冷笑了一声，回房间，关门睡觉。 第 5 章 整个礼拜，整个公司都陷在了一阵强烈的低气压之中，气压中心就是卢一涵办公室。 徐旻送了文件出来就苦着一张脸：“BOSS简直太狂暴了，不就错了一个字吗，直接丢了四打文件给我打印。没人性啊！” “都叫你小心点啦！刚ANNE进去送咖啡还被骂哭了呢！听说下个月起要扫厕所了，跟她比起来，你算幸运了！” “这是刮的哪门子邪风啊，上星期不还好好的吗？” “你说他是不是失恋了啊。” “没听说他谈恋爱的啊。” “前段时间他不是一到下班时间就急急往家里走，肯定是有人啊！” “你这么说的确很可疑啊。” “废话，简直是奸情昭然若揭啊！” “你们很闲吗？” 身后忽然想起鬼魅一般的低音，办公室众人登时如寒风刮过的芦苇，低了半截：“boss！” 卢一涵闲闲的走过去，一一的指：“你！报表做好了吗？上周的销量指标下降了百分之4，你到底有什么挽回计划！你！请你来是接待贵宾的，不是让你在这8卦的！是不是不想干了？你，让你两点钟前把新的合同整理好送来，现在还有5分钟，你做不到就等着接辞职信吧！还有你！徐旻，文件都打好了是吧！那去把今年所有的市场分析资料都看一遍，晚上给我一份详细的分析计划书。所有人，今天没做好统统不许下班！” “不要啊！” 听着身后鬼哭狼嚎的一片，卢一涵心里有种变态的快感。 收拾好了直接下班，回家的时候，路过楼下又遇见了那个健谈的水果老板，见了他特熟络地开始招来：“老板，好久不见了，今天水果又便宜又新鲜，来，拿个尝一尝！” 卢一涵看了他一眼：“你是觉得我买不起还是怎么的？老塞这些便宜货给我！”说着，抽出一张白元大钞丢过去，顺手把摊上摆着招揽顾客的一串美国提子拿了就走。 水果老板呆呆的站着，脸红成了猪肝色。 卢一涵拎着提子，费力的开了门，刚进去就闻见一股浓烈的泡面味，愣了一下，几步冲进房间，黄轩腾正捧着碗泡面吃得稀里哗啦，见他进来，回过头就是嘿嘿嘿的一阵傻笑：“回来啦。”语气自然地好像他压根就没消失过！ 卢一涵一口气堵在胸口，莫名得觉得委屈，拿起提子想掼过去又不趁手：“你不是走了么？！” 黄轩腾一脸痴呆的点了头：“啊。” 卢一涵气结：“回来拿东西？” “啊？”黄轩腾似乎还是没有理解卢一涵的话，张大了嘴巴，眼里一片迷茫。 “你房间东西我没动过，拿了就走吧。” 卢一涵懒得再看他，冷声说完挥手赶人。 “一涵哥你这是要赶我走？”黄轩腾眨巴眨巴眼睛，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似得“嗷”地一声冲过来抱住了卢一涵大腿开始嚎：“不要啊~一涵哥你这是恶意遗弃啊！” 卢一涵被黄轩腾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嚎叫搞的有些莫名其妙。 黄轩腾继续扒拉这卢一涵的大腿喊：“一涵哥啊，我就出门旅个游啊，你不用赶我走吧！” 旅行？！卢一涵觉得不对劲了，咬牙问道：“旅游？！旅游你不会跟我说声啊？！” “我有留字条的啊。” 黄轩腾可怜巴巴地答着，说完左右张望了会儿，指着不远处的茶几道，“喏，不是还在那里么！” 卢一涵一回头，就看见个小纸片被压在了台灯下头，只留了那么1cm在外头，登时冷汗就下来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留纸条？！真是连掐死黄轩腾的心都有了：“你他妈的手机是个摆设么？这么多天不知道打个电话回来” “我想的啊，可是我刚下火车手机就丢了，这不还没补办么，要不然我就打电话喊你回来做饭了。” 卢一涵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咬牙切齿了半天终于喊了一句：“滚！” 黄轩腾苦着一张脸喊：“我都交代了怎么还赶我走？！” 卢一涵道：“我看你不爽！”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过得跟原先几乎没有什么区别，黄轩腾依旧是没心没肺地过着日子，对于那天的事情始终是不曾提及，就像是压根就没见着一样，吃喝玩乐自然地不能再自然了。 反倒是卢一涵臭着一张脸，做什么都别扭。他就不相信黄轩腾真的二得对这方面一点想法都没有。终于有一天吃饭的时候，卢一涵忍不住问：“你没有事想问我么？” 黄轩腾咬着墨鱼一脸疑惑：“没有啊。” “……” 看了看脸色一下子就黑掉的卢一涵，黄轩腾小心翼翼地回忆了下自己最近有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在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他又问：“你到底想问啥？” 卢一涵闷声道：“你那天都看见了的。” 黄轩腾盯着天花板想了想，忽然大喊一声：“哦，就你被人亲那事儿啊。” 语气无所谓地就跟你昨天放了一个屁一样，卢一涵抓筷子的手一下就握紧了。 黄轩腾看看卢一涵的反映，又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那你想我问啥？” 卢一涵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千万忍住，道：“你不介意？” “介意啥？”黄轩腾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卢一涵。 “……”卢一涵决定他要是再用反问句堵自己就用墨鱼砸死他！幸好黄轩腾知趣的及时补上一句“不介意”。 卢一涵看着他，想在他表情里头看出点端倪，可黄轩腾却是极为淡定地嚼着墨鱼，只能在心头腹谤：“不介意，不介意为什么跑得比兔子还快！”于是卢一涵低头开始舀墨鱼汤。 “对了，你喜欢男人？”正舀着汤，忽然黄轩腾来了什么一句，卢一涵拿勺的手一抖，飞过一个白眼：“你这不废话！” “哦~”黄轩腾拉长了音调答应着，又忽然满脸堆笑地问：“那你喜欢我不？” 看着表情里略带期待的黄轩腾，卢一涵一口汤直接喷出来，擦了擦嘴巴道：“我没有恋童癖。” 黄轩腾不服气地反驳：“我脱离儿童队伍已经很久了！” 卢一涵继续正色道：“你比我小8岁！” 黄轩腾认真纠正：“7岁十个月！” 卢一涵斜眼看他：“有区别吗？！” 黄轩腾啧了一声，又问：“那除了年龄呢？我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人天天对着你，你就没点想法！” 卢一涵又是一呛，上下打量了他一会：“脸太大，眼太小，嘴唇不够性感，没有身材，腿这么短，你和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没什么关系！” “切，你真没眼光！”黄轩腾摇头叹息。 卢一涵斜了他一眼：“你很想被我喜欢么？！” “算了！”黄轩腾也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摇头：“你虽然好看，但是没有大胸。” 卢一涵放下了勺子，他还不想成为被汤呛死的第一人。 黄轩腾却不想放过他，八卦火苗正烧得旺旺的：“你前男友来挽留你了？” 卢一涵冷眼看他，决定不搭理他，结果黄轩腾反倒越加的热切起来：“干嘛不答应他？他好象脸小，眼大，嘴厚，腿长，身材好，正是你的菜！” 卢一涵飞过一个白眼去：“关你屁事！” “切！”黄轩腾极为不屑地冷嗤一声，又拉长语调道，“其实啊，我来的第一天就知道了。” “嗯？”卢一涵不解地瞟了他一眼。 然后黄轩腾极为得意地笑道：“你跟那谁打的电话，我全听见了。” 卢一涵翻了个白眼，心想我就糙了啊！ “哎呀！”黄轩腾忽然惊叫一声。 “怎么了？”卢一涵一惊，心想不会要反悔？ 哪知道黄轩腾捂了脸扭着屁股作娇羞状：“哎呀，人家第一天来就被你看光光了！这下亏大了……你要对人家负责~” 终于是忍无可忍的卢一涵“呼啦”的一声站了起来，他决定，下次黄轩腾要是再离家出走他就立马放鞭炮宴请众友，以资庆祝！ 第 6 章 卢一涵是个小老板，大学毕业就跟着一群朋友自主创业，打拼了这么些年，从那么五六个人的小社团到现在二三十号人初具规模的小公司，也算是小有成就。但是小公司也有缺憾，遇上大项目拿不下总是需要仰仗大公司，这次的项目颇大，一个人啃不下来，便琢磨着跟ST公司合作。约了对方负责人谈业务方面的问题，到了上午十点，徐旻领了人进来，卢一涵一看，好嘛！又是个熟人。 徐旻介绍道：“卢总，这位是ST公司的销售代表，林志勋先生。” “哦，林代表是吗，您好。” 卢一涵含笑问好，眼睛里头却带上了丝玩味。 林志勋显然也有些意外，不过也很快笑了起来：“哦，你好，卢总。” 徐旻看看两个人，总觉得气氛诡异，瞟瞟李代理，有瞧瞧自家的老板，老觉得这两个人的眼神不对，尤其是那个李代理，怎么还有点色迷迷的感觉，好像“bling bling”地会发光。正在乱猜，卢一涵一个眼神瞥了过来，徐旻吓得一缩脖子，立刻弯腰赔笑：“啊，我去拿文件，两位慢慢聊啊，哈哈哈哈……” 点头哈腰的样子，活象个太监。 目送徐旻出了门口，卢一涵收回目光，看着林志勋笑：“我记得你好像叫JASON。” 男人也不见多尴尬，坦然在卢一涵对面坐定，回笑道：“你不也叫TOMY吗？” 卢一涵淡笑答道：“TOMY是我英文名。” 男人伸出个十指往上指了指笑：“同上。” “呵，看来是彼此彼此啊。” 林志勋笑着伸出手来：“正式介绍下，林志勋。” 卢一涵握住他的手：“卢一涵。” 林志勋手上用了点力：“我很期待这次的合作啊。” “同上。”卢一涵也学着他的样子伸出食指来往上指了指。 合作案谈得挺顺畅，卢一涵的公司虽然不算大，但胜在人员精简，办事能力强，有了ST公司的资金支持无疑是如虎添翼，只是为了各自的利益最大化，双方在利益分配方面还有些僵持，眼看着到了午饭时间，卢一涵提出请吃饭，林志勋也不跟他客气：“我知道一家餐厅不错的。” 林志勋说的餐厅也不算是什么大店，简单的装修，布置倒是不错，看来老板是花了几分心思在上面的，餐厅生意不错，人挺多，几乎没有空位。两人找了位子坐了，卢一涵笑：“没想到你还会喜欢这种小地方。” 林志勋笑答：“酒香不怕巷子深嘛，其实啊，真正的美味都在街头巷角。” “一涵哥！”正闲聊着，忽然听见黄轩腾的声音，卢一涵回过头，就看见他站在那里，下意识地望了眼林志勋的方向，好在他也只是望着黄轩腾，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卢一涵这才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黄轩腾笑道：“跟同事过来吃饭的。” 卢一涵点点头也没有再多问。 黄轩腾发现了一旁的林志勋，问：“这是你朋友？” 卢一涵“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倒是林志勋含笑朝着黄轩腾伸出手：“你好。” 黄轩腾也傻呵呵地朝着林志勋笑了笑，却没有理会他的手，只顾用了卢一涵的筷子去夹送上来的免费小菜：“听说这里送的辣白菜比‘御辣坊’腌的还好吃。” “是吗？”卢一涵看他吃得有点急，顺手把自己的水也递给他：“急什么，又没人跟你抢！” “轩腾，有位子了！”远处有个女孩子招呼着。 “哦，来了！”黄轩腾应了一声，回头对两人笑，“一涵哥那我过去了啊。” 卢一涵和蔼地笑笑：“去吧。” 看着黄轩腾乐颠颠地跑远了，林志勋颇有意味地朝着卢一涵笑问：“你弟弟？” 卢一涵笑笑没回答，望了眼黄轩腾的方向，跟他一起的是个年轻的女孩子，两人交头接耳地一起点菜，看起来很是亲密的样子。 同事？朋友？ “挺可爱的啊！” 卢一涵不答，林志勋也不恼，只是继续饶有兴趣的看着黄轩腾的方向。 这句话终于引得卢一涵回过头来，他看了看他，片刻之后道：“别跟我说你看上了。” 林志勋笑道：“我的胃口不大，一个就饱了。” 卢一涵也笑了笑，低头继续吃饭，林志勋倒是好几次看向黄轩腾。 从一坐下来，黄轩腾就和那女孩子唧唧喳喳的聊天，根本没注意过他们，偶尔笑得大声了点，几乎压倒了周围纷杂的声音，卢一涵没吃多少就放下筷子：“我吃饱了，先回去看下合同，你完了也上来吧！” 林志勋耸耸肩：“ok。” 下午的谈判没有上午顺利，主要是气氛不大好。卢一涵板着一张脸，在细节上态度强硬，。林志勋虽然一直微笑着保持风度，却也在关键的地方毫不退让，对峙了几个小时，林志勋表示既然双方在大条款方面已经达成了共识，细节方面的欠缺就下次再谈，他必须先回公司了。 卢一涵也没心情虚留他，只是没想到他刚出门几分钟就收到了短信：“晚上8点，老地方。行吗？” 卢一涵想了想，回：“改天。” 今天得回去问清楚黄轩腾女朋友的事。他答应过老妈要照顾这小子的。 哪知道刚把钥匙插进门洞，门就“呼”的一声打开了，黄轩腾殷勤万分地迎在那里：“一涵哥，你回来啦？快先换鞋子，衣服给我，这是你的水，温的，绝对不冷不烫！” 卢一涵白了他一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我不渴。” 黄轩腾又恬脸笑道：“一涵哥，累了吧？我给你锤锤背！” 卢一涵摇头道：“我不累。” 黄轩腾一纵身又挡住了卢一涵的去路：“那你坐着我给你捏捏脚！” 卢一涵皱眉看看他：“我不坐！” “嗯……那你回屋躺着，我做饭去！”黄轩腾说着伸手去搀卢一涵。 卢一涵斜了一眼黄轩腾：“你想毒死我？” 黄轩腾抿了嘴想了半天又道：“那你要不要……” 卢一涵越看越不对劲，直接问：“黄轩腾，你到底干什么坏事了？” 黄轩腾立马摇头晃脑卖萌装乖：“哪能啊，您看我多乖啊，要给您打个滚么？” “乖？”卢一涵指着自己的眼睛：“这是什么？” 黄轩腾笑眯眯地应道：“眼睛！” 卢一涵点点头：“对了！他不是鸡眼！” “什么意思？”黄轩腾不解地问道。 卢一涵道：“意思就是我会看！说吧，你又做错了什么事？还是要求我做什么？！” “一涵哥你真是太英明了！”黄轩腾讪讪的笑：“其实吧……” “哐当”话还没说完，厕所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卢一涵脸色就变了：“你居然给我带家里来了！” 黄轩腾立马抱了脑袋哀嚎：“一涵哥，你别生气啊！我不是故意的！” “快给我赶出去！”卢一涵大怒，迈腿就往厕所走。 “唉唉，别啊，她无家可归很可怜的！”黄轩腾也急了，拖了卢一涵不让他去。 这下卢一涵是更加恼怒了，喝道：“无家可归！你不会是人贩子吧！？我告诉你，拐卖少女可是犯法的！” “啊？人贩子？少女？一涵哥你在说什么啊？！”黄轩腾对于卢一涵的形容词显然有些消化不掉，瞪了眼睛很是迷茫。 “那你又在说什么？！”卢一涵也觉得不对了，皱起眉头向厕所走去。一开门，一团白色的东西就向自己疾射而来，卢一涵下意识的伸手接住。 “喵！”奶声奶气的一把声音，卢一涵定睛一看，一只白色的奶猫施施然抱住了自己的手指正舔得高兴。卢一涵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句：“黄轩腾！！” “我错了！一涵哥！”外头的黄轩腾一见势头不对，立马抱头鼠窜。 奶猫最后还是留了下来，黄轩腾给他起名叫“三宝。” 卢一涵奇道：“三宝？为什么叫这个？” 黄轩腾笑眯眯地指着卢一涵和自己：“你看，这个家里，你是老大，我是老二，它呢，刚好是老三，所以起个名字就是三宝啦。” 你怎么不给自己起个名字叫二愣子！卢一涵翻了翻白眼，懒得跟他一起发神经。 “不好听么？”黄轩腾殷勤的望着他，想了想又道，“那叫咪咪？” 卢一涵无力扶额，这都什么名字啊！ 于是黄轩腾又提议道：“美女？” 卢一涵翻了个白眼给他。 黄轩腾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然后极为兴奋地喊道：“白雪公主！”兴高采烈的样子好像想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好名字了。 当然，对于黄轩腾的命名能力，卢一涵真的是不想再说什么了，叹气道：“算了，你还是喊他三宝吧。” 黄轩腾一下乐了，一边呵呵笑着，一边抱了三宝满屋子兜圈：“嘿嘿嘿，三宝，三宝~”高兴地跟捡了宝贝似得。 卢一涵一脚踹过去：“好了，猫也留下来了……” “是三宝！”黄轩腾耐心纠正。 “好吧！三宝！”卢一涵忍了口气：“今天的女孩子怎么回事？” “什么女孩子？”黄轩腾一边逗弄着三宝一边答。 卢一涵真想对着那张长期痴呆的脸再飞过去一脚：“就是中午吃饭时那个？” “哦，苏音啊，我的新同事啊。”黄轩腾一边逗弄着三宝一面不在意地答道。 “还有呢？”卢一涵挑眉看他。 黄轩腾皱了眉毛想了想：“没了啊！还有什么？” 卢一涵盯着他，其实有时痴呆相也不错，至少没那么多弯弯绕，不会说谎：“好吧！起开，别挡着我做饭！” 黄轩腾乖乖让开了蹲在客厅里头逗猫，可没过多久就又抱着猫跟进厨房：“那你呢？今天那个是你的新男朋友？” 卢一涵炒菜的铲子顿了顿，答：“不算。” “哦……”听着黄轩腾在外头长长应了一声，卢一涵没回头，继续翻炒锅里的菜，整个厨房登时安静了下来，只听见菜在锅里“吱吱”的声响。 第 7 章 一年的假期除了周末，差不多还有二十多天，元旦、除夕、清明节……零零碎碎地被砍成了一截截，好在有个十一长假，实打实地七天，大多数人都喜欢趁着这个时间呼朋唤友结伴同行。而卢一涵也也发现随着假期的临近黄轩腾的情绪越发地高涨起来，不过八月出头，他已经搜罗了一堆的旅行社资料满满当当的地铺了一茶几，晚上一下班，就盘腿坐在地摊上，一边看一边按得计算器“嘀嘀嘀”响。美其名曰，要找到最物美价廉的行程表。 连着几天下来卢一涵不胜其烦，做梦都梦见无数计算器在耳边“嘀嘀嘀”响。从梦中挣扎醒来，瞥见黑暗中果然是那人打着电筒在制造噪音，终于忍不住一脚把他踹翻：“现在几点了，你就不能把那该死的计算器的声音关上么？！” 黄轩腾倒在地上笑得一脸白痴状：“你不觉得这嘀嘀嘀的声音很带感么？” 卢一涵肺都要气炸了：“你以为充气娃娃吗，非得带了声音才带感！” 黄轩腾一听，忙往后缩了两步作惊悚状：“卢一涵你好猥琐啊。它只是在说：‘还可以再便宜点，还可以再便宜点。’” 卢一涵瞪大眼睛盯地着他，终于长出了口气，翻身背对着他打开了电视。 谁能和神经病讲理呢？是吧。 又一阵“嘀嘀嘀”声之后，黄轩腾从背后踢了他一下：“对了，卢一涵你十一怎么过？” 卢一涵盯着电视随口答道：“在家过。” 黄轩腾啧啧叹息：“你还真是没追求。” 卢一涵懒得理他，“我可不想花钱看人头。” 背后那人立刻兴奋起来，爬过来横过他上方，盯着他的脸：“其实可以去人少的地方啊。” 卢一涵翻翻白眼答：“中国有人少的地方么？” “瞧你说的，我就不信还没个人少的地方。” 卢一涵瞥了眼黄轩腾，忽然被他的眼睛吸引了。平时没注意，凑近了看，原来这双单的无可救药的小眼睛里也可以黑白分明，清澈动人啊。 一时走神，没听清黄轩腾说什么，只知道他在问：“好不好？” “好！”卢一涵点着头敷衍他。 “太好了！那就一言为定啊！”黄轩腾蹦着高下了床：“我去洗澡！回来接着看。” “好什么啊！”卢一涵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曲里拐弯左到姥姥家去的歌声，才回过神来，不对！这小子怎么这么高兴，自己刚才答应他什么了？！ 不会是要把房子给他吧！ 答案十天之后揭晓，卢一涵下班回到家就看见黄轩腾拿着两张的飞机票直送到脸上来，还笑得一脸得意。 卢一涵斜了一眼机票上的地点——青海：“你想干嘛？！” 黄轩腾继续笑：“请你旅行啊。” 卢一涵愣了一下，旋即答道：“不去！” 黄轩腾不解：“为什么？” 卢一涵绕过他往沙发上坐了：“不想。” 黄轩腾跟了上前立在卢一涵面前道：“可我钱都花了。” 卢一涵拿脚扒拉开他，直接开电视：“找别人去。” 黄轩腾又转到卢一涵面前，将电视挡了个严实：“我专门请你的啊。” 卢一涵这才拿眼看他：“请我？” “是啊。”黄轩腾答得一脸正色，坐得笔直，三宝也在旁边喵喵助兴。 卢一涵对着他笑，然后摇头，“不去！你给我折现就行了。” “可你答应过我的！”黄轩腾不乐意了，一张大脸零距离直接插到卢一涵和电视中间。 卢一涵一个不提防，被吓了一跳，本能地就一脚踹过去，黄轩腾哎呦一声跌地上了，然后蜷地上就不动弹了，卢一涵忙上前拉他，黄轩腾苦着一张脸还是说：“你答应过我的！” “什么时候！？”卢一涵皱眉回忆。 黄轩腾继续强调：“就昨天晚上！” 卢一涵表示不记得了：“具体点！” “今天凌晨4点22分……”黄轩腾转了转眼睛，想了想才确定：“20秒。你也在看电视……” “……”卢一涵一屁股坐回沙发上。 原来给出去的不是房子，是人。 “想起来了？”黄轩腾委委屈屈的爬过来挨他坐着，双手抱住他左大腿，三宝也溜了过来抱住他右大腿。 都是一副可怜巴巴怕被遗弃的样子。 卢一涵看看三宝看看他，叹了口气：“就那么想去？” 黄轩腾坚决点头：“是！” 卢一涵又问：“不能找别人去？” 黄轩腾翻翻白眼，表示根本就懒得回答了。 “好吧！”卢一涵摸了摸下巴：“我考虑下。” 黄轩腾立马两眼放光：“你答应了？” 卢一涵看着黄轩腾不由失笑：“我只是说考虑下。” “可是你答应过……”黄轩腾怂拉着脸，满是失望。 卢一涵有些不忍，却还是道：“我又不是皇帝，说话不能反悔的。” “嗯，不要嘛……”黄轩腾学着三宝开始拿脸蹭卢一涵的小腿肚了。 卢一涵顿时就是一脸的黑线：“再墨迹我就铁定不去了！” “行行行，您一定慎重认真地考虑啊。”黄轩腾立刻笑容可掬，比阳光还灿烂。 “那你可以把手松开了么？”卢一涵笑问着，典型的皮笑肉不笑。 “没问题！”黄轩腾立马松手，比狗腿还狗腿的帮他理了理裤腿。 “很好！”卢一涵点点头，跟拍三宝一样摸了摸黄轩腾的脑袋，“希望你保持这样的状态上飞机。” 黄轩腾一愣，旋即欢呼大叫：“你这是答应了啊！！！！啊啊啊啊啊啊！”鬼哭狼嚎的差点没把房顶给掀了。 “你给我闭嘴！”卢一涵一脚踹飞这个半夜扰民的家伙，嘴角却不自主地泛起丝笑意来：这臭小子，这时候倒是反应迅速啊。 第 8 章 临行的前一天，黄轩腾似乎显得特别的兴奋，一早就开始收拾行李，三宝蹲在一旁好奇地看着，黄轩腾笑嘻嘻地拍了他一把：“三宝，我要跟卢一涵去旅游了哦~” 三宝似乎听懂一样，侧着脑袋看他，眼神里头似乎还有着深深的鄙视。黄轩腾不介意，蹲下来揉面一样推着它的头：“是去青海哦，我们可以看青海湖，看雪山，还能吃各种美味的小吃啊，哎呀，想想都是幸福啊！” 三宝“喵”了一声，抬了爪子洗洗脸，没再搭理他。 黄轩腾也不恼，蹲在那里对着它的屁股继续唠叨：“我这次可是花了很多心思的哦，翻了好多资料，一定会很有意思，哈哈哈哈……” 卢一涵到家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猫不理图。忍不住笑了 。 黄轩腾一扭头看见他，立马扑了过去：“一涵哥，你回来啦？” 卢一涵“嗯”了一声，有点没精神。 黄轩腾止不住有些担心：“你生病了？”边说还边拿手去摸他的额头，看看是不是发烧了。 “没有。”卢一涵驾开了黄轩腾的手，摇头答道。 “那哪里不舒服？”黄轩腾望着卢一涵，满脸的关切。 卢一涵摇摇头：“没有。” 黄轩腾皱眉想了想，忽然大叫一声：“我知道了，你有旅游恐惧症！” 卢一涵不由笑出了声：“没事儿，你去收拾东西吧，我带三宝去林夏那里。” 黄轩腾立马毛遂自荐：“我陪你去哇？” “不用了，你在家好好收拾行李吧，别落下什么东西。” 卢一涵说完抱起了三宝。 “那好吧，”黄轩腾皱皱鼻头亲了亲三宝，“三宝，在别人家要乖乖地哦。” 卢一涵受不了地一脚踹开他，抢过猫咪：“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黄轩腾从到门口，跟个小媳妇似得挥手道别。 卢一涵看着他的样子，心情也不觉好了起来，笑了笑：“嗯。” 卢一涵提着猫笼一路到了林夏家，老远就见楼道口蹲了个男人，打远处看着就像个大型的守门犬，只是卢一涵觉得这男人特别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打他身边路过，猛然想起这不是林夏的那个新来的调酒师么，再退回去仔细瞅了一眼，还真是，不由乐了：“诶，你不是那个王，王……” 男人笑着补充道：“王志远。”咧嘴笑得样子更像大型犬了，咧着一口白牙，在阳光下灿烂的一沓糊涂。 卢一涵想，最近动物园的门铁定没关好，不是猫就是狗！ 走过去弯腰看他：“找林夏的？” 王志远乖乖点头：“嗯。” “不认识路？” 王志远眼神暗了暗没说话。 卢一涵瞧着就知道是林夏不让人上去，这老实孩子不敢硬闯就只有在门口傻等了，不由叹气，多纯良的一孩子啊，林夏也真下的去手，就友好提议：“要我带你上去么？” 王志远一听，反倒急了：“别，别……” 卢一涵有些不解：“怎么？” 王志远隔了半响才讷讷出了声：“珉宇不让……” 看王志远紧张的样子，卢一涵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耸耸肩笑：“那行，您继续。” 上了楼按了门铃，门刚打开就扑面而来一股香水味儿，卢一涵挥手在面前扇扇道：“你这浑身的香水味儿隔着八百条街都能闻见！” 林夏不答话，伸手就把卢一涵手里猫笼接了过来：“这就是三宝啊。” 卢一涵打了几个喷嚏，捏着鼻子嫌弃道：“你就不能稍微低调点啊。” 林夏抱出三宝飞过一个媚眼来：“这叫品味！” 圆中带尖的脸映着小猫脸，更像猫了。 卢一涵忍不住的笑：“好熏人的品味啊。” 林夏一听，鞋也不穿，径自丢了过来：“你现在有求于本大爷，唧唧歪歪个毛线啊！” 卢一涵闪身躲过，拿出个小本子交林夏手上：“这是三宝的饮食规律，照着做啊。” 林夏翻开来一看不由乐了：“卢一涵你这是养孩子还是养猫啊，这么详细，我靠，还有每日固定按摩啊？不如你养我吧，我也好享受一下每日按摩。” 卢一涵翻过个白眼：“你有我们家三宝可爱么？” 林夏一抬手“喵”了一声，歪着脑袋笑眯眯道：“主人，我可爱么？” “滚！”卢一涵一掌推开林夏，“你是存心想恶心死我啊？！” “切，不懂的欣赏！”林夏撇撇嘴，摸出面镜子来自我陶醉，“啧啧，真帅！这么帅的帅哥哪里找啊。” 卢一涵看着林夏自恋的样子眯了眼睛笑得很是开怀：“是啊，我是不懂得欣赏，不过呢，楼下正有个懂得欣赏的，要不要叫上来好好欣赏欣赏？” 林夏先是一愣，又突然反应过来，直接爆了句“我操！”一甩门就往楼下冲去了。 卢一涵看着林夏迅速消失在楼道口，掏掏耳屎慢悠悠地晃下了楼，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林夏气急败坏地冲着王志远吼着什么，而王志远则低着脑袋，然后又不知道说了什么，就看见王志远就乐颠颠地跟在林夏后头走了。 这一对，还真是……卢一涵目送着两人离开，林夏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碰上个执着的王志远，这下是怕是有得纠缠了，不过老友单身多年，也希望着他能有个好的结果。 出发那天，天气不错，就像小时候出游时常写的那样，阳光灿烂，万里无云，坐在飞机上的时候，卢一涵心里始终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黄轩腾倒是兴致高昂，不亦乐乎地调戏搭讪漂亮的空姐：“美女，咱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烂俗的对白酸得卢一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干脆直接套了眼罩睡觉。 两小时的行程在睡梦中过得飞快，飞机降落的时候，卢一涵有种做梦般地恍惚，睁看眼就看见黄轩腾笑眯眯的一张脸，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到了青海。 一行两人下了飞机，黄轩腾朝着空姐丢飞吻：“美女，等我的电话啊。” 举止之轻浮，声音之大，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卢一涵一步闪出八丈远，拉下帽檐假装根本就不认识丫的！ 打了的到了入住的宾馆，条件还不错，墙上还有这几个金闪闪的小星星挂着，黄轩腾笑嘻嘻地那胳膊拐了拐卢一涵：“怎样，环境还不错吧。” 卢一涵没搭理他，直接拖了行李往前台走，黄轩腾屁颠颠地追了上来，朝着前台服务员笑：“你好，我是黄轩腾，定了房间的。” 前台的美女笑吟吟地朝着两人点头：“您好，黄轩腾先生是吧，我查一下。” “好的，麻烦美女了啊。”黄轩腾说完又开始乱放电。 服务员在电脑上翻看了继续，旋即微笑道：“您好，让您久等了，您定的是520房是么？” 黄轩腾点头答道：“嗯，没错。” 确认之后服务员又道：“好，请您把身份证给我，需要登记下。” “好，这是我的。”黄轩腾掏了身份证出来，又拿胳膊肘了肘卢一涵，“一涵，把身份证拿来。” 卢一涵递过身份证，前台小姐接证件的时候明显一愣，还开口问了句：“是黄轩腾先生跟卢一涵，先生？” 卢一涵有些疑惑前台小姐的反应，但是黄轩腾已经笑眯眯地答应：“是的，是的，就是我们！” 前台小姐也很快反应了过来一般，挂上了习惯性的笑容：“两位请稍等。” 手续很快就办好了，前台小姐递过房卡：“这是房卡，请拿好，祝两位入住愉快。” “好，美女谢了啊。” 黄轩腾道了声谢就提溜着行李箱就往里头冲了。 卢一涵拖着行李箱跟在后头，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小子跑得那么快，可等到了房间，门一开，不由就愣住了，因为，房间里面只有一铺双人床。 隔了半晌，卢一涵才开口问道：“这前台是给开错房了吧？” 黄轩腾则是笑得满脸不在乎：“没有错啦，我定的本来就是大床房！” 卢一涵一听，恨不得扑上前直接掐死这祸害人世的家伙：“什么！” “哎呀，那么惊讶做什么啊？”黄轩腾倒是不在乎，拖着他往房间里走，“反正都到这儿了，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卢一涵头疼异常：“你到底是怎么想想的？！” 黄轩腾嘻嘻笑得很是无所谓：“我不是钱不够么。” 卢一涵一脸黑线地拉住黄轩腾：“我付钱！咱换房！你先别进去！” “哎哎，别介啊！”黄轩腾一听急了，扯了卢一涵的手就说，“是我请客怎么好你付钱？” “闭嘴！”卢一涵一甩手不顾黄轩腾再说什么，直接走人，只可惜到了前台就被告知房间已经爆满，根本没有多余的房间了，说是等有了空房间才能给俩人换。 卢一涵也没办法只能回房，才进门，就看见黄轩腾已经七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看电视了，身旁是堆了满满一床的零食，见了他进来就咧了嘴笑：“咱们两个大男人有啥好介意的。” 废话！卢一涵白了他一眼，没应声，自顾自地把行李箱里头的衣服拿出来挂起。 黄轩腾“咔嚓咔嚓”地嚼着薯片，踢踏着鞋子跑过来：“要薯片不？” 卢一涵拿手推开他：“别喷我衣服上，离我远点。” 黄轩腾“哎呦”一声捂了被推的地方哀叫：“一涵，你又嫌弃我。” 卢一涵答：“我不嫌弃你，我唾弃你！” “花钱还受气！啧啧，我这小心肝是拔凉拔凉的。” 黄轩腾捂着胸口答得装模作样。 卢一涵没好气地飞过一腿：“滚边去！” 黄轩腾嬉皮笑脸地挨着他站了：“我陪你收拾。”说完伸手就去抢卢一涵手里头的衣服，两人的手意外地碰了一下，肌肤相触的片刻，卢一涵下意识地就放了手，黄轩腾看了一眼，没事儿似得笑嘻嘻的接过去，挂了起来。 之后两个人再没说过话，整个房间里只剩下电视里深情的歌声映照着窗外设进来的昏黄的阳光。那个温柔的声音反反复复的唱着：“WHEREVER YOU GO，WHATEVER YOU DO，I WILL WAITTING， HERE FOR YOU，I WILL WAITING HERE FOR YOU……” 第 9 章 沉默一直持续到晚餐时间。 卢一涵看到黄轩腾点的菜单时，终于明白再不在沉默中爆发，就要在沉默中死亡了。 找了两个小时就算了，羊肠小巷就算了，大排挡也算了，问题是，目测菜单上的东西至少够一队人吃一天……还尼玛的是个足球队，外带替补球员！ 卢一涵终于知道黄轩腾为什么要缩减房钱了，这厮是准备把钱全花在吃上面了啊！点着点餐单切齿道：“你是准备涨死我吗？这些东西打包回去冷了就不好吃了。” 黄轩腾倒是答得一派轻松：“一涵哥你放心，吃不完的我包了，我肚子属橡皮的！”说完还作势拍了拍自己的肚皮，“砰砰”直响。 卢一涵瞥了他薄薄的腰一眼：“最好是！” 老板手脚麻利，炉火正旺，点的菜很快就上来了，烤羊烤牛，青稞酒，凉拌脆皮，堆了满当当的一桌，餐具就是小刀大勺子，豪迈得很，卢一涵吃得浑身发热，扯了面巾去擦汗，一抬头看对面的黄轩腾也是一脑门子油汗，顺手也给他在额头上贴了两张。 黄轩腾顶着面巾对他“嘿嘿”傻笑，低头继续风卷残云。 这一卷就卷多了，回到宾馆，卢一涵先去洗澡，洗了出来却发现黄轩腾已经在床上蜷作一团睡着了，推了推他，睡得还挺沉，挨了近了，全是油烟味儿，卢一涵皱了眉毛推他：“黄轩腾，醒醒！” 黄轩腾半梦半醒地嗯了一声，翻了个身又要继续睡，卢一涵拉了他胳膊道：“不许睡，去洗澡！” 黄轩腾眯缝着眼把脑袋埋进了枕头里：“不想。” 卢一涵嫌他臭，手上也加了几分力气：“不许不想，臭死了！” “嗯……”黄轩腾却是呻吟一声，蜷得更紧了几分。 “嗯什么！赶紧的！” 卢一涵也有些不耐烦起来，一把就扯了黄轩腾起来。 黄轩腾软趴趴地往下赖：“一涵哥，我肚子疼……” 卢一涵听了一惊，抬手就往他额头上摸了摸：“不会东西不卫生吧。” 黄轩腾摇摇头缩回被窝闷声闷气地答了句：“没，我就肚子撑得疼。” “……”卢一涵习惯性的就要一巴掌过去，可看他疼得连冷汗都冒出来了，手就软了，转身往门口跑：“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药店。” “不用了，我忍忍就好了。天都好晚了。”黄轩腾五官都皱在一起还要笑。 “忍个屁！”卢一涵真想一鞋子飞过去，终究没出手，出了门又回过头来啰嗦：“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好在离宾馆不远就有家药店，买了些健胃消食片，一路小跑着回来，黄轩腾已经疼得把脸埋在铺盖里哼哼了。 倒了杯水给他把药灌下，黄轩腾倒回去继续做球，也没忘记说声谢谢。 卢一涵挨着他坐了，伸手捂在他肚子上：“还是很疼吗？” “嗯。”黄轩腾拖长了音调答着，说不出的可怜。 “你啊……”卢一涵叹气，轻轻地给他揉了起来。 黄轩腾突然睁开眼睛看他。 “哪里又疼了？！”卢一涵吓了一跳，以为他哪里又疼了，便柔声问道。 “好多了。”黄轩腾还是盯着他。 卢一涵缩手：“看来药还挺有效果。” “哎！别停啊，你一停又疼了！”黄轩腾一把抓住卢一涵的手，重新放回肚子上面。 “……”卢一涵无语，揉肚子比药还管用？ “求你！”那人连头带脸捂着普高，只露出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睛。像只病猫。 卢一涵咽了口气，把手又伸了进去。 结果一个揉，一个哼哼，折腾到天亮，卢一涵才算是迷迷糊糊睡过去。 半梦半醒间总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睡不踏实。忽然想到黄轩腾还病着就猛的睁开眼睛，正好对上黄轩腾靠得太近无限放大的脸。登时吓得一激灵，下意识的往后一退，正好“噗通”一声滚下地。 黄轩腾捶着床铺哈哈大笑，哪里还有半点昨天晚上的可怜样。 卢一涵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爬起来板着脸进了洗手间。 黄轩腾立马跟着蹭了进来，歪着头看他挤牙膏：“怎么，生气啦？” 卢一涵往一旁挪了挪，没搭理他，继续专心致志地挤牙膏，黄轩腾跟着挪过去，卢一涵再挪，黄轩腾接着跟，眼瞅着就要直接撞墙上，卢一涵终于忍无可忍一脚揣过去：“凑那么近干嘛，热不热啊你！” 黄轩腾挨了他一脚，呲牙咧嘴了几秒钟又凑过来笑：“我不热。” 卢一涵白了他一眼，却也没再踹他，只是没好气道：“我热！”说完就一把把他推到门外就要关门。 黄轩腾双手双脚撑着门呈大字状拼命挣扎：“哎，我说咱们两个大男人你紧张啥？” 卢一涵近距离盯着他，吸了口气，直接一脚把他踹出去，“呯”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怕什么！”卢一涵问镜子里那个满口泡沫的家伙：“神经，我哪有怕什么！” 小小的尴尬，漱个口就消失了。黄轩腾吃早饭的时候又去拿油腻的烤肉，被卢一涵一个巴掌就吓缩了，乖乖跟着他喝小米粥。 吃完饭，两人按计划去了塔尔寺，卢一涵本是不信神佛的，不过看到巍峨的高耸入云端的寺庙，和寺前蜿蜒如长蛇般的路蜿蜒如长蛇般的人流，还是肃然起敬。 沿着山脚往上走，路的两旁都是一些藏族的古董店和佛教的饰品店，黄轩腾很是好奇，瞅着一家比较有特色的店就钻了进去。 店面不大，又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新鲜玩意，进去的客人们都侧着身子挤在一起，老板一身传统的藏族服饰，胸口露出两块结实的肌肉，还挂着个呲牙咧嘴的羊骷髅头，黝黑的脸膛，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真酷！”黄轩腾看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凑到卢一涵耳边悄悄问：“你说我也去晒黑，练肌肉怎么样？” 卢一涵看着手里的象牙杯子，眉毛都不动一下：“你要是敢练成那种肥硕的黑炭头，我就把你丢到锅里炼油。” 黄轩腾缩了下脖子，没敢再吭声。拿起一个项链问老板：“老板，这个绿色的是什么？” “扎西德勒。”老板笑眯眯的先问了好，才糙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回答：“绿松石。” “啊，绿松石就这样啊”黄轩腾一面应着一面热切地询问老板，“这上面刻得就是梵文么？” 老板笑道：“是的，这个是六字箴言。” 黄轩腾点点头又问：“老板，这些饰品都是什么意思啊？” 老板见黄轩腾有兴趣，便热情地讲解道“不同材质的饰品有着不同的寓意，有保平安，有保丰收，你手上那个是祝福爱情的，能庇佑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黄轩腾听得眼睛发亮，傻笑着看看石头，看看老板，又看看卢一涵。卢一涵却摇了摇头走开去。 要是求求石头就能令爱情有所保障，那爱情也就不会像鬼一样，人人都听说过，却没几个人见过了。 莫名就烦躁起来，一回头，正好看见黄轩腾把一叠钞票丢给老板，很豪气的嚷嚷：“给我来两串！” 又不是羊肉串，什么来两串！ 卢一涵看他小心翼翼收起链子的样子，心里忽然有点烦躁，忍不住问：“送人？” “嗯！”黄轩腾笑吟吟地答着。 “哦。”卢一涵点点头没再多说，却忽然想起那天和黄轩腾一起吃饭的女孩子。 叫什么来着？ 哦，对了，苏音。 第 10 章 过了中午，天气开始有些燥热起来。 两人朝寺里走去，进了正门，就看见一排长长的转经筒，饱含了岁月的侵蚀，有些地方已经斑驳了，古朴的韵味扑面而来，巨大的老树伸展枝桠，遮住了阳光，浮躁的心突然沉静了下来，烦热远了，凡尘俗世远了，只有平静祥和触手可及。 两个人慢慢沿着路往前走，周围的一切都很静，像是凝固了，静止了，只有彼此是对方唯一的人，有一种灵魂契合的感觉，与依靠感。 院子里有个老奶奶正在喇嘛塔的护栏的柱子前头跪拜，是那种最为虔诚的跪拜方式，手上戴着手套，手肘和膝盖戴着厚厚的护垫，然后用五体投地的方式一个接一个不停的磕头，嘴里还念念有词。 以往只在电视里看过，当看见真人如此跪拜的时候，两人都感受到一种震撼与畏惧。 面对未知命运的畏惧和依然全力以赴，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震撼。 “卢一涵，你说她在祈祷什么？”黄轩腾突然问。 卢一涵回头看他，黄轩腾却并没有看着自己，他一直注视着老人的背影，卢一涵也就转过了头去，良久，答道：“为了她心头的一个念想吧。” 他们看着老人家每跪完一个柱子，就会在上面放上一个干果，跪完了喇嘛塔的柱子，又朝着山上一步一跪拜地往山顶走去，虔诚十足。 两人的心头登时都有些情绪飘上心头，五味杂陈，说不出话来，片刻的安静，让身边的喃喃诵经声显得格外震耳发聩。 这时，诵经的喇嘛突然也停了下来，睁开眼看着他们，然后双手合十为礼。两人愣了一下，也忙还礼。 喇嘛站起来，向他们走了两步，再次行礼，笑着用藏语说了些什么，便转身离开。 两人面面相觑，唯一听懂的，就是最后的“唵、嘛、呢、叭、咪、吽”六个字。 下山的时候黄轩腾问：“一涵哥，你猜他说了些什么？” 卢一涵摇摇头：“大概是祝福什么的吧，出家人，总不至于是诅咒吧。” 喇嘛的乱入让这趟旅途平添了点神秘的色彩。以至于下午去青海湖的时候，两人都还沉浸在那种神秘的兴奋里。 这次是拼车，同车一群大学生，都和黄轩腾差不多年纪，一路上神采飞扬的大声说笑，做游戏，肆无忌惮的挥洒青春。 黄轩腾很快就把刚才的小插曲抛到了脑后，和他们一起笑闹起来。 卢一涵还是一副成熟男人的优雅风度，带着点智商上的优越看他们抽风，偶尔也侧头看向车外。 车窗外是一片绿茫茫的大地，虽然已是十月，草地上却还有好多许不知名的野花盛开着，星星点点地缀在一片绿色间。天很高，很蓝，云很白很散，有牧人的歌声远远传来，虽然听不懂在唱些什么，但当那苍凉的嘶吼的声音直达心底时，你自然就能明白他的含义，卢一涵竟然听得愣住了。 “一涵哥，你怎么了？” 正愣愣的出神，耳边忽然响起黄轩腾的声音来，卢一涵收回目光看向黄轩腾：“你说什么？” 黄轩腾见卢一涵没事答道：“我看你发呆还以为你晕车了呢。” “没有，只是有些累。”卢一涵摇摇头答道。 黄轩腾一听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开口道歉道：“都是我害你一宿没睡好，真是对不住。” 卢一涵见黄轩腾道歉反倒有些不自在，便笑笑道：“不关你的事，我只是不是很喜欢坐车，你跟他们玩去吧，我休息会儿，到了喊我。” “啊，你休息，到了我喊你啊！” “行！”说完闭了眼睛靠回椅背上。 没多会儿一件外套搭上来，感觉到黄轩腾离开了，卢一涵才睁了眼睛，衣服是黄轩腾的，上面还残留着他淡淡地体温，车摇晃着，卢一涵又闭上眼睛，迎面而来的风里有草原的味道，耳里是那一程苍茫的歌声，迷迷糊糊，似梦似醒不知身在何处。 不知过了多久，卢一涵被摇醒过来，原来自己真的睡着了，还做了一个好像还不错的美梦。 黄轩腾从窗外伸头进来兴奋的大叫：“一涵哥，到了！快出来！” 卢一涵的目光越过他望向远处，湖水湛蓝，草木葱郁，夕阳下黄轩腾的笑脸比草原的晚霞还绚丽。 卢一涵又一次不知道身在何处，是梦还是醒了。 沿着湖畔散步已经是很好的享受，路上，又碰到拍照的一对新人，年轻的大学生们开始起哄，一定要新郎亲一口新娘，新娘害羞地撇过脸，倒是新郎干脆，直接揽过新娘子就是吧唧一口，新娘娇嗔捶了新郎一下，满脸幸福。 孩子们立刻笑声雷动，口哨齐飞。 卢一涵看着黄轩腾摇头：“你们这些孩子真不懂事。闹了人家还笑。” 黄轩腾大笑着冲他做了个鬼脸：“说我们！你这老男人不也在笑吗？” 卢一涵愣了一下，回头看着湖水里的自己，嘴角向上翘得那么明显，分明是在笑。 卢一涵摸着自己的脸，有点诧异有点尴尬，黄轩腾却已经又开始对着新人吹口哨：“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满脸无法掩饰的艳羡，让卢一涵的心被什么温柔的扯了一下，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一样。 青海湖这个景点的范围很大，除了湖畔还包括了，周围的鸟岛。 环绕在小岛上空五彩缤纷的鸟群，就像雨后的彩虹一样绚烂。 “人间仙境，不是吗？”黄轩腾在他身边搂着他的肩，卢一涵笑着点点头。然后黄轩腾又豪迈宣布：“晚上我们就住在这里！” 鸟岛其实并不大，坡度平缓，不消多时就差不多逛完了，两人照了些照片，回到了住宿的地方，可巧那些个大学生也回来了，又热情地邀请他们参加晚上一起玩篝火晚会。 黄轩腾又替卢一涵做了主：“没问题，我们一定到。” 做好了准备工作，天也差不多摸黑了，一群人围坐在篝火的周围，几个当地的青年男女也笑着加入到了这个小小的聚会中来，吃着烧烤，有人提议放歌跳舞，音乐一起，气氛登时更加热烈的起来，年轻的男女笑啊唱啊的挤作一团，黄轩腾在一旁合着音乐大声嚎唱，各种的找不着调儿，卢一涵笑话他不是他找调，而是调找他，黄轩腾也不介意，灌了一杯酒，就滑下了舞池。 卢一涵端着酒杯看着他挤在人群里笑闹着，熊熊的篝火染上脸，黄轩腾清秀的眉宇间难得的透出一丝隐隐的媚意，整个人变得诱惑起来。 还有个大胆的女孩子，伸了手邀请卢一涵一块儿跳，卢一涵愣了一下有些面露难色，黄轩腾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在一旁怂恿：“害羞什么呀，去吧去吧。” 卢一涵斜了他一眼，没作声，拉了女孩的手下了舞池，卢一涵之前在学校的时候也是校舞蹈队，虽然说多年不练，但是基本功还是在那儿，随便几个动作，便获得了满堂喝彩，黄轩腾的斗志似乎也被点了起来，不等卢一涵停下来，便迎了上去，顶了女孩子的位子，两人在舞池中展开异常舞斗，卢一涵跳舞是潇洒随意，看似漫不经心但是每一个举手投足间行云流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风流倜傥，而黄轩腾的表情异常认真，少年一样青涩的面容透露出酷劲，动作标准到位，收放自如，力度中带着柔美，肢体无比协调柔韧，是另一种介于男人与男孩间的韵味，两人看似是斗，却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默契，一轮热舞跳下来，两人都有些喘，黄轩腾笑道：“看不出来，你还宝刀未老啊。” 卢一涵笑着回敬：“彼此彼此，你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两人相视儿笑，都觉得此刻是这次旅行相处最舒服的时间。 晚上，黄轩腾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卢一涵已经在被窝里躺下了，侧身望着窗外的那轮明月。 隔了没多久，听见黄轩腾小声地问了句：“一涵哥，你睡着了没有？” 卢一涵没搭理他，继续望着窗外。 “一涵哥？” “……” “一涵哥……” 卢一涵怕不回答黄轩腾会就这么一直喊下去，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嗯……” “嗯是睡着还是没睡着？” “没有……”卢一涵侧过神来看着黄轩腾，夜色之中的他，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 黄轩腾见卢一涵转了过来，眨巴眨巴了眼睛之后忽然提问：“一涵哥，喜欢男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卢一涵瞪着黄轩腾，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提出这么突兀的问题来。 那边的黄轩腾却像是没见着卢一涵的反映，继续自顾自地说着：“喜欢一个人需要很大的勇气吧，尤其还是个男人。”顿了顿之后又补上一句：“他不要你是他的损失！” 卢一涵愣了一下，看着夜色之中的黄轩腾，月光正从窗外照设进来，铺撒在黄轩腾的身上，居然给这二愣子平添出几分美感来，卢一涵一愣，旋即觉得是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索性翻了个身应了句：“赶紧睡吧，你不说明天还看日出的么？” 可没多久，就又听见黄轩腾小声叫唤：“一涵哥……” 卢一涵心头莫名就是一颤，不知道黄轩腾还要说什么，却一点也不想听，那种感觉很矛盾，带着点希翼又下意识地想要逃避，便头也不回地甩过一句：“闭嘴！” 隔了半晌，那边传来可怜兮兮的一句：“我只是想问下空调调高点成不，我有点儿冷。” 忍无可忍的卢一涵一把丢过遥控器，外带一个字：“滚！” 没睡几小时，两人就摸黑搭车去了黑马河，等着看日出，两人来得有些太早，河边还没有什么人，俩人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了，十月的天气，算不上太冷，但是还是有些冻人的，尤其是凌晨这会儿，黄轩腾一时发懒，没多穿，冷风一过就是几个大喷嚏。 卢一涵瞥了他一眼：“活该！” 黄轩腾倒在地上装死：“你太没有同情心了。” 卢一涵翻翻白眼：“早让你换衣服的时候干嘛去了？” “算了，你就让我冻死在这里吧，对了，记得我死之后把我的骨灰带回去，我的银行卡里虽然没有什么钱，但是下个月的工资还没有发的，记得帮我拿下，我的密码是我的生日，记得给我妈拿回去。啊，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黄轩腾夸张十分地感慨，说到后来，直接开始背诵高中课本上的抒情诗了。 卢一涵听得蛋疼：“你给我闭嘴！” “临终遗言你也不让我说完啊？我真是太可怜了……” 黄轩腾可怜兮兮地一边说一边还假意抹着眼角，好像那里有着泪珠马上就要掉下来了。 卢一涵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从包里翻出个毛毯来，黄轩腾眼睛一下就亮了，伸了爪子就要过来拿，却被卢一涵一下打掉，然后就看见卢一涵慢条斯理地抖开了毛毯，盖在了……自己的身上！黄轩腾嗷地一声窜在一旁：“卢一涵，你无情你无义！” 卢一涵瞥了他一眼，抬了胳膊让出个位子来：“坐不？” 黄轩腾一个猛子就要往前冲，然后被卢一涵一脚踹开。黄轩腾受伤了，捂着胸口哀叹：“你，你，这是为什么？” 卢一涵朝着黄轩腾和蔼可亲地笑了笑，“谁无情？谁无意？” 黄轩腾吓得一哆嗦，立马狗腿万分地答道：“我啊！我无情我无义！” 卢一涵忍不住乐了，抬了胳膊笑：“过来吧。” “得嘞！”收到指令的黄轩腾立马就笑花了脸，躬身钻过来挨着卢一涵坐了，心满意足地长长吐了口气，冻了半天的身子总算是暖过来了，醒了醒鼻子又继续不要脸地拍着马屁：“一涵哥我就知道你最有情有意了。” 卢一涵笑着不再回答，抬头去看远处那片天际，夜色如墨，灿烂的繁星点缀在其间，如同一场绚烂的梦境，望着那片无垠的星空，心也仿佛这片天一般空，偏偏又不觉得空虚，只有一种难得的宁静与安详。 身边坐着的人毫无预警地歪头倚靠在肩上，卢一涵浑身一僵，不敢回头，没有言语，听着身边人缓缓的呼吸，紧绷的肌肉一点点的放松下来，嘴角泛起丝不自觉的笑意来，那个瞬间，好像时间也就就此停顿，顷刻成永远……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际终于泛起了一丝丝鱼肚白，卢一涵想喊黄轩腾，却发现他早就已经沉沉睡过去了，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喊醒他，就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静静的一个人看着太阳带着万丈光芒一点点地从湖水中升腾而起。 温暖的阳光沐浴着两个人。在身后拖出长长的交叠的影子。 第 11 章 七天的旅行很快结束了，除了记忆，留下的就是假期综合症，放松了七天的神经突然一下子又被拉了紧，一时间还真有点不适应。 早上的时候，卢一涵难得起晚了，走出房间的时候黄轩腾已经不在了，桌上用碗倒扣着食物，卢一涵揭了，是包子油条豆浆，还微微冒着热气。 一向是他照顾黄轩腾的，难得的一份早餐倒让他有些意外。 有种拿银针试毒的冲动。 到了办公室，看见徐旻也挤在人堆里等电梯，便笑着打招呼：“早啊。” 徐旻却一脸受惊的望着他，卢一涵纳闷，刚想问，正巧电梯到了，两人随着人流挤了进去，好容易到了十一楼，门一开，徐旻“滋溜”一声就溜着墙边跑远了，留下个卢一涵莫名其妙的站在电梯里。 卢一涵先是纳闷，后来在茶水间听见徐旻咋咋呼呼地跟大家散播小道消息：“今天boss跟我笑了，笑了，天啊，我这是要被解雇了么？” 一下子弄得卢一涵是哭笑不得，原来自己有这么可怕么，不过也因为这一场闹剧，上班第一天，难得大家都精神抖擞，没见着假期综合症患者。 临下班的时候接到了林夏的电话：“帅哥，在哪思春那？” 卢一涵隔着电话失笑：“废话少说，要干嘛？” “啧啧，真是有够粗鲁的，想当年跟着人家一起看月亮的时候还喊人家小甜甜……”林夏含嗔带怨的抱怨着。 卢一涵笑：“那亲爱的小甜甜，你有何贵干？” 电话那头传来林夏心满意足的一阵轻笑，隔了会儿又问道：“周末有空没？烧烤去不去？” 卢一涵奇道：“你不是最讨厌油烟的么 ？怎么转性了？” “哎，来不来？废话怎么那么多？”林夏显得有些不耐烦。 卢一涵想也不想的一口回绝：“不去！” “卢一涵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你要是不来，我明天就剁了你那只肥猫炖汤喝！”林夏在电话那头咬牙切齿地威胁。 卢一涵只是冷冷地甩过一句：“你敢！” 林夏在电话那头“哈哈哈”狂笑三声，又道：“我不敢，你周末记得来啊！”然后“吧唧”挂了电话。 卢一涵看着电话一阵无语，这老小子是越来越不可捉摸了。 “叩叩叩” 听见有人敲门，卢一涵收了电话应道：“请进。” 进来的是徐旻，探头探脑地喊了声：“boss……” 卢一涵抬眼看他：“嗯？” 徐旻嘿嘿笑着挠挠头问：“boss我最近表现还好么？” 想起刚刚的事情，卢一涵故意装作仔细思考了会儿方答：“还凑活，干嘛。” 徐旻“嘶”地吸了口冷气，旋即又笑道：“哦，那您没啥要指导批评的？” 卢一涵挑了眉毛道：“你想被指导批评下？” “哦哦，不不不，我只是随便问问。”徐旻忙不迭摆手否认，说完就赶紧溜人，边走还边嘀咕，“吓死我了，大白天地冲我笑，我还以为我要被解雇了。” 卢一涵又一次愣住，平时自己真有那么变态吗？ 最近公司没什么事情，便早早地收拾东西下班回家，当老板，就是这点好，想什么时候走人就什么时候走人！一个人晃荡到了菜市场，今天难得心情好，想起黄轩腾前段日子念叨着要吃水煮鱼，便思量着买条新鲜的草鱼。鱼摊子在市场左面，时间还早，没到下班点，整个市场里头没几个人，池子里还有着不少新鲜的鱼，卢一涵守在池子边上挑鱼，正挑着，忽然听见个女人说：“阿和，你看这条鱼新不新鲜？” “嗯，是不错。” 曾经熟悉的声音让卢一涵登时一愣，侧了头一看，不远的地方，站着一男一女，女的笑盈盈地指着池子里的一条鱼，男的笑呵呵地应着，很是恩爱的样子，郎才女貌的真他妈羡刹旁人，卢一涵一时间定在了原地，看着俩人，忘记了动作。 男人似乎发觉了卢一涵的目光，回过头来，在看清卢一涵的时候，他的表情瞬间有些僵硬。 那个男人，正是李瑞和。 女子顺着丈夫的视线发现了卢一涵，侧头问道：“老公？你认识？” 李瑞和顿了顿，答：“嗯，一个朋友。” “好久不见。”卢一涵直了身子朝李瑞和笑笑，又侧头朝着女子问好：“这位一定是嫂子了，你好。” 李瑞和有些尴尬，但还是指着一旁的妻子介绍道：“她是王悦。” “啊，你好。”王悦笑着朝卢一涵打招呼。 卢一涵笑这点点头，又道：“嫂子，我还有事儿，我就先走了啊。” “哦，你去忙你的。”王悦应道，又热情招呼道，“有空到我们家来玩啊。” 卢一涵瞥了眼李瑞和，淡淡应了句“嗯。”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家卢一涵就开始杀鱼，可是今天的鱼似乎特别难弄，手老是打滑，摘鱼鳃的时候手一滑，裂了道大口子，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卢一涵看着血顺着指尖落在池子里，一朵一朵晕开来，有些愣神。 “卢一涵！”正发呆，忽然听见一声大吼，然后手就一把拖了开，卢一涵看着滴出来的血划了道漂亮的弧线，溅落在地板上，抬了眼，看见了一脸担心的黄轩腾。 缩了手，淡淡道：“扎破了而已，让血留一下，省得感染。” 黄轩腾撇了他一眼，没答话，扭了头就出厨房了。 卢一涵没抬头，只是看着案板上的那条鱼，明明被开膛破肚毫无活下去的可能，却依旧张合着嘴巴，忽然想起一个词来，死不瞑目…… “卢一涵，你傻了？！”黄轩腾拿了药棉回来，拉过卢一涵的手，在伤口上撒了云南白药，又拿纱布缠了。 卢一涵往回收手，却被黄轩腾拽住了：“动什么动？！” 卢一涵瞥了他一眼，没再动弹，看着黄轩腾小心翼翼地包扎了，笑：“不过个小伤口，要不要这么夸张？” “开口小，伤得大。”黄轩腾咕嘟了一句。 “什么？” “没什么！”黄轩腾没抬头：“晚饭别弄了，出去吃吧。” 卢一涵愣了会儿，答：“懒得动弹。” 黄轩腾拿布头打了个蝴蝶结，说：“我烧。” 卢一涵看着手上的那个蝴蝶结，不由想笑：“干吗，想毒死我？” “是啊，先自杀再毒死你！”黄轩腾边把他往门外推边“嘿嘿”笑：“省得你这么没心没肺，让人受罪！” “你到底在说什么！？”卢一涵一头雾水，转头看他：“你是不是在生气！？” 黄轩腾盯了他半天耸了耸肩：“没有，我是在说那条死不瞑目的鱼！它都死了，你就行行好把它做成一锅鱼汤，然后干干净净的吃掉吧！也算死得其所。” 三菜一汤，做好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其实除了咸了点，焦了点，难看了点，鱼汤里面多了几片鱼鳞，味道也不算太坏。 黄轩腾非常主动的包了饭后收拾洗涮的工作，还奉上削好的水果，卢一涵就难得的举着一只打了蝴蝶结的手躺在沙发上养膘。 厨房里传出的声音很热闹，电视里正在放自己喜欢的节目，黄轩腾穿着自己的围裙在房间里穿花蝴蝶一样窜来窜去。 卢一涵心里忽然生出种久违的的温暖的感觉，人就开始飘飘然起来，以至于黄轩腾问他饭菜怎么样时，居然给了个“还不错”的评价以示鼓励。 黄轩腾看了他半天，忽然笑道：“看来那条鱼可以瞑目了。” “什么？”卢一涵嘴里咬了块苹果含糊不清的问。 “没什么。”黄轩腾坐在他旁边开始无比贤惠的削另半只苹果。 菜虽然不怎么样，他的刀工却居然还不错，能把苹果削成差不多大的兔子形状，整整齐齐的排在盘子里，还挺像。 卢一涵看了他半天，忽然觉得他除了像猫偶尔也像兔子，乖巧得很。 躺了一会儿，卢一涵想起件事：“周末我跟朋友烧烤，你自己玩啊。” 黄轩腾一听立马停了刀凑过来：“带上我呗。” 卢一涵张开嘴示意要苹果，黄轩腾立刻屁颠颠的叉上一块送过去：“爷，您看怎么样？” “很好。”卢一涵咬了一半吞下去，歇了口气：“我是说苹果！” 黄轩腾咧了一般的笑脸猛然僵住，削苹果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那一瞬间，卢一涵忽然觉得，那把插着半片苹果的刀，目标是自己的喉咙，干笑着转移注意力：“我跟朋友的聚会你去凑什么热闹啊？” 黄轩腾很快笑了：“其实呢，我是去凑烧烤的热闹而不是去凑你们的热闹，而且，我的厨艺很不错的哦。考虑考虑吧。” 卢一涵用没有蝴蝶结的手摸摸鼻头：“骗鬼去吧。” 黄轩腾接了话头强行狡辩：“行啊，可你不是人么，那我就不骗你了呀。” 卢一涵还是第一次发觉黄轩腾的好口才，不过要说服卢一涵还是有点难度的，卢一涵直接就给了否定答案：“懒得理你，我说不许去就是不许去！” 黄轩腾忽的一下站起来，一脸受伤的表情，用刀尖指着他，捏着嗓子吼：“你这个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负心人！你受伤了，只有我照顾你，服侍你，做饭给你吃，连苹果都削了！可你呢，伤还没好，就想着一个人去吃香的喝辣的，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家里吃些残羹剩菜，哦，不，连剩菜都没有，只能吃泡面，泡面吃多了会死的，会得癌症，死了可以直接当木乃伊，天啊，那条鱼最后都瞑目了，我连鱼都不如……” 卢一涵一脸抽搐地看着他，然后，一脚把他踹飞！ 第 12 章 周末那天，黄轩腾还是准时出现在了烧烤地点，后面跟着的是一脸无奈的卢一涵。 寄宿在林夏家多日的三宝见了俩人立马欢天喜地地扑了过来，准确来说，是冲着卢一涵去的，可惜还没沾着卢一涵的裤腿，就被黄轩腾一把拦了下来，捧在脸边就是一通的蹭：“啊，三宝你想死我了！这么多天没见了，你想我没有？唉呀，三宝，你都瘦了……” 卢一涵看着三宝在黄轩腾的手里头垂死挣扎，哀切切地望着自己，抬手就给了黄轩腾一个糖炒栗子，顺便也把三宝给解救了。三宝“喵”地一声蜷在卢一涵手里头各种歪头摸脸舔爪子卖萌。 黄轩腾见了幼小的小心灵立刻受创，幽怨地望着卢一涵。 黄轩腾一出场就是这么的富有喜剧效果，初次见面的林夏见状“哈哈”大笑，好容易止了笑朝着卢一涵问：“卢一涵，这就你那弟弟啊？” 卢一涵扯扯嘴角，没答他：“你那大宠物也带了？” 后头的王志远见俩人看过来了，挥着烧烤叉子憨笑：“你好。” “哎，油别滴到我！”林夏没好气地唠叨了句。 “啊，对不起。”王志远立马怪怪道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朝着黄轩腾问，“这里有些已经弄好了，要尝尝不？” 黄轩腾一听有吃的，立马不幽怨了，屁颠屁颠地跟着王志远吃烧烤去了。 林夏笑着揶揄道：“卢一涵，你怎么出来玩还带个拖油瓶？” 卢一涵反唇相讥：“拖也拖不过你的那只啊。” 林夏吃瘪，笑：“瞧你这牙尖嘴利的。” 卢一涵也笑：“事先声明啊，我可不管烧烤。” 林夏笑：“巧了，我也不管。” 然后两人就好整以暇地找了个阴凉地，边喝啤酒边在一旁看着王志远跟黄轩腾忙里忙外地烧烤食物，黄轩腾还边涂着蜂蜜边高声唱着：“红烧鸡翅，我喜欢吃！”旁边是三宝，坐在凳子上淡定地拿爪子洗着脸。 一人一猫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林夏忍俊不禁，在一旁笑得东倒西歪，卢一涵受不了了，一个空瓶砸向黄轩腾：“吵死了！” 黄轩腾闪身躲过，小心地护着鸡翅笑嘻嘻道：“别急别急，我烧了你的份儿的。” 卢一涵无奈：“去，再拿两瓶啤酒来！” “遵命。”黄轩腾怪模怪样地敬了个礼，然后就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拿啤酒了。 见着黄轩腾走远，林夏拿胳膊肘撞了撞卢一涵：“我觉着吧，你们很有奸情。” 卢一涵翻翻白眼：“你这对狗眼里什么时候见不着奸情？” 林夏认真地想了想道：“看见一男一女的时候。” 卢一涵失笑。 林夏不依不饶，又问：“什么时候有奸情的？” 卢一涵低头翻转着鸡翅，沉声道：“别瞎说。” 林夏瞥了他一眼继续笑：“我没瞎自然不会说瞎话，我说的可是明晃晃的大白话啊。” 卢一涵摇头道：“他是直的。” 林夏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见黄轩腾回来了，立刻风情万种地挨着卢一涵坐了，拿着食指在卢一涵胸口划圈圈，挑逗意味十足，一边还斜着眼瞥了下黄轩腾，笑：“呐，卢一涵你今晚上来我这儿？” 卢一涵瞥眼瞅了下黄轩腾，脸色如常，看不出来难看，抓了林夏不安分的爪子：“行了啊。” “切，真没意思！”林夏撇撇嘴，起身朝王志远走了过去，“王志远，烧好了没有啊，肚子饿了！” 黄轩腾挨了卢一涵坐了，接过鸡翅膀继续翻烤着，好像压根没看见刚刚的一幕一样，隔了会儿又乐颠颠地朝着卢一涵道：“一涵哥，我给你讲个笑话呗，刚王志远跟我说的。” 卢一涵答得有些心不在焉：“说罢。” “呐，是这样的，小狗对小猫说：你猜猜我的口袋里有几块糖？小猫说：猜对了你给我吃吗？小狗点点头：嗯，猜对了两块都给你！小猫咽了咽口水说：我猜五块！然后，小狗笑着把糖放到小猫手里，说：我还欠你三块。”说完黄轩腾已经哈哈哈地大笑起来，“你说这狗多傻缺啊，明明是他赢了，还非说是自己输了！” 卢一涵看着黄轩腾，嘴角抽搐：“我能不笑么？” 黄轩腾见卢一涵不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问道：“不好笑么？” 卢一涵翻了个白眼道：“好笑！” “切，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黄轩腾一边答一边递过只鸡翅膀来，“哝，你的！” 卢一涵拿过叉子斜了他一眼：“焦了！” 一下午的烧烤下来，黄轩腾吃得不亦乐乎，卢一涵怕他又跟上次一样吃撑着，守着他不让他吃多，回去的时候，俩人惹了一身的烧烤味，进车子的时候差点没把卢一涵给熏翻过去：“黄轩腾，回去记得洗澡！” “yes，sir！”黄轩腾笑嘻嘻地笑道，隔了会儿，忽然开口问：“一涵哥，你这个朋友也是gay？” 卢一涵愣了下，答道：“是。” “哦……”黄轩腾点点头，又低了头去玩他的psp。 卢一涵侧头看了会儿他，还是没有开口，直接发动了车子，一路无语。 十一月的时候，黄轩腾就被派去y市出差，临行的前一天抱着三宝摸了又摸，满眼的爱意，看得卢一涵寒毛都竖起来了，差点就以为他要重口味地人兽了。可惜三宝不领情，抬了爪子就是一下挠了过去，黄轩腾还算俊俏的脸上登时就是三道血痕，黄轩腾“嗷”地一声冲过来告状：“一涵，三宝欺负我！” 卢一涵差点没一脚踹他脸上，喊了声三宝，三宝立刻抖抖猫毛迈着猫步过来了，路过黄轩腾身边还故意停了会儿，蔑视的表情十足啊。 黄轩腾脆弱的小心灵立刻受了伤，特别幽怨地在一旁划圈圈：“明明是我把你捡回来的，是我是我啊，啊啊啊啊啊啊！” 三宝不理他，径直爬上了卢一涵的大腿，舔了舔猫爪舒舒服服地窝在了卢一涵的怀里。说来也怪，三宝似乎特别喜欢粘着卢一涵，无论黄轩腾怎么逗弄，它都懒得抬眼理睬下他，反倒是卢一涵一声招呼，它就施施然地走过去了。 显而易见，现在的家庭地位是卢一涵第一，三宝第二，黄轩腾则排在了最后。 隔天黄轩腾带着三道猫爪出发，拖着个行李箱是一步三回头，卢一涵翻了个白眼直接关门。 黄轩腾走了一走就是三天，家里就剩下了卢一涵和三宝，没了破坏王，卢一涵也轻松了很多，闲来无事上网看电影，刚坐定，三宝就蹭蹭爬了上来，扒在卢一涵的大腿上，奶声奶气地“喵”了一声，卢一涵无奈，任由它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打瞌睡。 电影正演的惊险，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卢一涵跟三宝同时吓了一跳，三宝不满地朝着卢一涵望了眼，卢一涵安抚地顺了顺猫毛，三宝这才从新躺了下来。 电话是林志勋打来的，想起来，两个人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联系了。 接了电话，就听见林志勋一阵轻笑：“我不打电话给你你也就不预备打给我了么？” 卢一涵笑：“这不忙着你这个大客户的事情么。” “这么尽心？我这个大客户是不是应该好好慰劳慰劳你？” 卢一涵答：“那就看你的诚意啦。” “老地方见？” 卢一涵挠了挠三宝的下巴：“懒得出门。” “我可以提供免费送货上门的服务的。” 卢一涵摸了摸三宝的肚子，看着它满意地“呼噜”了起来，不由得笑了起来，答道：“来我家吧。” 没多久就听见了敲门声，开了门，林志勋举了瓶红酒笑：“路过楼下顺便带了一瓶上来。” 卢一涵接了红酒瞥了眼笑：“拉菲？你还真是舍得。” “舍得也要看人的嘛。”林志勋笑答，性感的嘴角上扬着，带起一抹说不出的魅惑来。 “随便坐，我去拿酒杯。”说完就转身去了厨房。 林志勋换鞋坐了，看见了沙发上的三宝，笑：“看不出来你还挺有爱心。” 卢一涵笑笑没作答，林志勋伸了手去逗弄三宝，哪知三宝翘着尾巴，傲娇万分地走了，不觉笑出了声：“你这猫还挺有意思。” 卢一涵拿了酒杯出来，到了红酒递过去：“你喜欢猫？” 林志勋摇摇头：“以前有个朋友养过。” 卢一涵开玩笑道：“以前的床伴？” 林志勋垂了眼睑：“是吧。” 卢一涵瞥了他一眼也没有再问，只是拿酒杯碰了碰林志勋的，林志勋抬眼望了望卢一涵，扯扯嘴角笑了起来，靠过来吻他，很是温柔。 卢一涵愣了一下，并不是说林志勋不够温柔，只是这次的亲吻，带上了某些不一样的情绪，那种小心翼翼与呵护，温柔地带着几分心碎。 “一……！” 两人在沙发上吻得火热，忽然听见一声戛然而止的呼唤，卢一涵一回头，就看见黄轩腾站在门口，兴奋表情还僵在脸上，说不出来的怪异，顿时暗叫一声不好。 还是林志勋先回复了镇定，整理了两下衣服，不慌不忙地朝着黄轩腾打招呼：“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而黄轩腾却像是没听见一般，黑着一张脸拖着行李回房间去了，留下两个人以及一室的尴尬。 卢一涵坐起来说，“你先走吧” 林志勋瞥了眼卢一涵，嘴角泛起一丝笑意：“那我先走了” 送林志勋出了门口，卢一涵坐回沙发上，三宝挨着他的脚边低低地叫唤了声，他摸了摸三宝的脑袋，心头确实烦乱一片。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脚步声渐渐靠近，卢一涵没抬头，只是一下一下地摸着三宝的脑袋，看着它满意地眯缝起眼睛来，一盒糕点出现在面前，卢一涵抬头，就看见黄轩腾绷着一张脸道：“点心，挺好吃的，算那边的特产。” 卢一涵哦了一声接了礼物，心不在焉地道了声谢。 又是一阵沉默，黄轩腾开口问道：“你带人回家了。” 卢一涵挑眉看他，黄轩腾这种带着质问的语气让他有种被侵犯的感觉，语气也加不觉重了起来：“一开始我就说了，是你，不能带人回家。” 黄轩腾一噎，又问道：“那天你不是说他不是你男朋友么？” 卢一涵皱着眉头看着黄轩腾，明显有些不高兴了：“你这管得有点宽啊。” 黄轩腾一看卢一涵生气了，不由也有些急了，申辩道：“是你骗我！” 骗？卢一涵听了嗤笑道：“呵，我没有骗你，当时不是我的男朋友，现在也不是，充其量，只是个床伴。” “你！”黄轩腾瞪大了眼睛，一时却又找不到说辞，到了最后才憋出一句，“没有男人你就活不下去么？” 卢一涵看着黄轩腾近乎暴怒的样子，不由失笑：“你似乎忘记了，我是个gay。” 黄轩腾被噎了一下，隔了会儿才结结巴巴道：“gay，gay怎么了？我没有女人我不也过得好好的么！” 卢一涵看着他笑：“你和女人上过床么？” 黄轩腾骤然沉默下来，一张脸瞬间就涨的通红。 卢一涵看着黄轩腾不由轻笑起来，拍拍他的脸，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卢一涵。” 似乎是第一次听见黄轩腾用这样的语气连名带姓地喊着他的名字，卢一涵有些错愕地回过头，黄轩腾像个八爪章鱼一样缠了上来，朝着卢一涵就亲了过去，卢一涵好容易从震惊中恢复了点理智推开他。可黄轩腾马上又贴了上来，卢一涵再推，黄轩腾再贴，卢一涵终于是一脚踹过去，“别他妈亲了！” 黄轩腾跌坐在地上看着卢一涵，眼底也是一片惊讶，不知道是惊讶卢一涵会真的踹他，还是错愕自己居然会亲卢一涵。 卢一涵脸色铁青地看着黄轩腾，末了才挤出一句：“滚！” 然后头也不回地就摔门回了房间。 这都他妈什么事儿啊！ 心情烦躁，看着什么都是不顺眼。 第 13 章 一夜辗转，几乎是失了一整夜的眠，隔天卢一涵顶着一对熊猫眼醒来的时候，还暗自期望是一场荒诞的梦，等出了房门，发现客厅里面还是一片狼藉，似乎在提醒他昨晚上的事实。好在黄轩腾似乎已经不在了，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来面对他，想起昨晚，卢一涵的太阳穴又开始一阵一阵地抽疼，压了压额角，开始整理房间。 提溜着一袋垃圾出门，哪知刚推开门，却发现黄轩腾蜷着身体蹲坐在门口，大冷的天，连外套也没有穿，赤着脚坐在大理石的地面上，蜷坐在那里，像是个被遗弃的大型犬，说不出来的可怜。 卢一涵叹了口气，喊了声黄轩腾。 黄轩腾揉着眼睛抬头：“一涵哥？” 蓬头垢脸的样子凄惨十分，卢一涵见了一时有些无语。 “你还在生气？”黄轩腾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卢一涵不答，只是问：“你在这里坐了多久了。” “不知道。”黄轩腾答得有些沮丧，说完埋了头在膝盖间，隔了许久之后，闷闷地传来一句，“一涵哥，对不起。” 哀哀的语调，卢一涵也心软了几分，叹气：“算了，进来吧。” 黄轩腾像是得了大赦，抬了头望着卢一涵：“你不生我气了？”眼神里是满满的期待。 卢一涵看着他：“要么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进来，要么穿上外套给我滚！” “我进，我进！”黄轩腾几乎是从地上一跃而起，可惜蹲了大半宿，腿早就麻了，“哎呦”一声又坐回地上。 卢一涵看着黄轩腾要跌到，下意识地伸了手要扶，却在拉住的瞬间停了下来，想了想，伸出的手倒地还是缩了回来，侧了身子直接回了房间，再也没有看他一眼。 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黄轩腾已经回他自己的房间了，卢一涵站在门口，瞥了一眼他的房门，顿了顿，还是拎了公文包直接出门。 公司这段时间事儿挺多，一天忙得跟打仗似的，似乎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就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卢一涵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想了想，起身出了办公室：“今晚上大家有安排没？没安排的跟我吃饭去。” 话音刚落就引得办公室欢呼一片。 晚饭吃得是火锅，酒过三巡徐旻踩了凳子高喊：“饭后大家去唱K啊！谁要不去谁就是不给我老徐面子！” 说完，一歪身子揽了卢一涵的肩膀：“boss，去不去？” 众人抬眼望卢一涵，似乎并不相信他会答应，卢一涵挥了手笑：“去啊，干嘛不去？” 于是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晃荡了KTV，点了包厢一群人抓了麦就开始high了，各种的抢麦霸麦，七推八扯间麦克风被推到了卢一涵的面前，卢一涵推说不会，徐旻不依不饶，一定要他唱一曲。 卢一涵无奈，接了麦，正好是陈奕迅的红玫瑰。 “梦里梦到醒不来的梦，浮现你被软禁的红 所有刺激剩下疲乏的痛，在无动于衷 从背后抱你的时候，期待的却是她的面容 说来是太嘲讽我不太懂片刻望你懂 是否幸福牵你太沉重我的虚荣不痒不痛 玫瑰的红空洞了的瞳孔终于掏空终于有始无终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被偏爱的 都有恃无恐 玫瑰的红容易受伤的梦 握在手中流失于指缝 又落空 空气中下只了音信口不是纸屑跟平庸 世间美幻垃圾有的激动 也磨平激动 ” 整个k厅在瞬间都静了下来，只有音乐在不大的空间里回荡，一曲罢，卢一涵朝听呆了的众人笑笑：“你们接着唱，我去抽根烟。”说完放了麦就转出了房间。 上洗手间点了支烟，狠吸了一口，吞吐出个烟圈来，看着它一点点地散开，有些发呆。 “李解，你有种，躲着我是吧！”正发着呆，门板上出来一下猛烈的撞击，然后就是一个愤怒的声音。 卢一涵一愣，正想着是不是先出去，又听见个男人压低了嗓音喝道：“颜歌，你疯什么？！” “我疯？！你他妈跟个三儿在这里幽会被我逮着了还说我疯？你还真他妈有脸啊！” “三儿？你还真看得起自己，咱什么关系，你有资格说别人是三儿么？！” 先说话的男人明显被呛了一下，隔了会儿怒声道：“好，李解，你有种！”然后就是“哐”的一声巨响，看来是摔门而去了。 卢一涵叹了口气，这都是何必呢，留不住的何必强求，失去的何必挽留，谁没了谁不能活啊！ 推门出去，两个男人已经走了，卢一涵灭了烟头，直接打道回府。 走到自家楼下的时候却有些犹豫起来，抬头望了自家，发现整个窗口都是黑沉一片，沉吟了会儿才迈步上楼，推门的时候还有些踟躇，等推了门，发现黄轩腾的房门依旧大关，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洗漱的时候却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整个客厅厨房甚至卫生间都维持着他早上出门时的样子，难道黄轩腾今天一天没出门？想到这里不由有些担心，敲了敲黄轩腾的房间门，里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回应，心想这家伙不会死在里面了吧，连忙推了门进去，一开灯就看见黄轩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窝在床上。 卢一涵上去推他：“黄轩腾？” 裹得跟蚕茧似的被窝动了动，然后又是没有半点反应，卢一涵拽被子：“黄轩腾！” 黄轩腾倒好，往被窝里头钻了几分：“别推我，我晕……” 卢一涵一惊，伸手探了探黄轩腾，触手的是滚烫一片，找了体温计一量，38度7，脸色就变了，一掌拍在被子上：“你发烧了！” “哦……”黄轩腾似梦非梦地答了一句。 卢一涵见他这样子，不去医院是不行了，便道：“哦个屁，起来去医院！” “我不想动……”黄轩腾一边答着一边又往被窝里头缩。 卢一涵一股火气“腾”地就冒上来了，恨声道：“你想死就别动！” 哪只黄轩腾嗯了一声又直接摔回床上去了，好像真打算直接死床上了。 卢一涵登时就无语了，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就拽人下床，架了胳膊就往外面拖，黄轩腾鼻息落在皮肤上，滚烫一片。 半道上的时候，黄轩腾忽然揽了卢一涵的脖子哀哀开口道：“一涵哥，对不起，一涵哥，对不起。” 一遍又一遍，卢一涵听在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叹了口气道：“黄轩腾，我原谅你……” 拖到了医院，接诊的是个年轻的大夫，量了体温之后就问：“什么时候开始烧的？” 卢一涵一愣，答：“不知道。” 医生又问：“吐了没？” 卢一涵老实道：“不知道。” 医生似乎没想到卢一涵这么一问三不知，抬头撑了撑眼镜看了看他，问：“泄了没？” 卢一涵摇头道：“不知道。” 大夫瞥了眼卢一涵，又问：“家属？” “……” 大夫想了想，忽然冒了一句：“男朋友？” 卢一涵一听脸都绿了，斜眼看着医生没吱声。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大夫“哈哈哈”干笑三声，又在病历卡上哗啦哗啦鬼画符了一大片，又道，“他有什么药过敏的不？” “不知道。” 又是一句不知道，大夫瞧着他，叹了口气，递过单子：“算了，我也不问你了，拿着去领药吧，等下先做个皮试啊。” 手忙脚乱的一阵才在点滴室的临时病床上躺了，黄轩腾在脑袋一沾到枕头的瞬间，就陷入了昏睡的状态。 卢一涵望着熟睡的黄轩腾，心里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莫名地烦躁起来。 黄轩腾再恢复知觉的时候，脑袋疼得像是要裂开一样，嗓子更是干裂得能冒出烟来，盯着雪白的天花板一下子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只知道这不是自己房间，再一看，这才发觉自己是躺医院了。 医院？！ 黄轩腾皱了眉头，模模糊糊的记忆也开始逐渐的清晰起来，包括自己亲卢一涵的事儿。 卢一涵……黄轩腾乍然想起他的时候，下意识地左右一看，发现卢一涵就那么趴在床畔，枕着胳膊正熟睡着，想来是昨晚上被折腾了这么一宿累惨了，愧疚之心悠然而升，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怕惊扰了他，于是干脆就侧了身子盯着他的后脑勺看，看着看着只觉得连这后脑上的旋都长得那么好看。 正胡思乱想着，卢一涵动了动，黄轩腾吓了一跳，却慌乱地不知道该睁眼还是闭眼，只能屏住了呼吸瞪眼看着他。 俩人视线相对，卢一涵似乎没想到黄轩腾已经醒过来了，愣了一下，旋即开口问道：“有没有好点？” 黄轩腾一时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傻不拉唧地看着卢一涵。 卢一涵见他不答，干脆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说了句：“烧退了。”隔了会儿又问，“肚子饿了没？” 听卢一涵这么一说，黄轩腾这才觉得肚子饿的几乎要烧起来了，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你等我会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卢一涵替他把被角扯上来就朝着门外去了。 黄轩腾望着卢一涵的背影，心肝儿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颤一颤的，说不出的感情瞬间就泛上了心头，卢一涵还是那么温柔啊……温柔的人，柔软的唇畔，黄轩腾的手指下意识地抚上了唇畔，仿佛卢一涵柔软的触感还停留在上头一般，可是又想起卢一涵的那一脚，这还是黄轩腾第一回见卢一涵如此暴怒的样子，心头忽然就泛起了丝酸涩的味道来，干脆蒙头蜷进了被窝，不去想就不用烦了！ 第 14 章 吃过早饭卢一涵就去公司了，留下黄轩腾一个人在医院百无聊赖，好在卢一涵拿了本笔记本过来，所以黄轩腾可以一边躺在病床上一边逛论坛。 打开笔记本的时候，黄轩腾还是忍不住感叹下卢一涵的细心体贴，真是翻着网页，QQ就嘀嘀嘀地叫唤了，黄轩腾拉出来一看，四世霸王花？不认识。一边×了一边心想这谁啊，名字起的还真够霸气的。 没多会儿，四世霸王花又抖他窗口：“黄轩腾，你个死宅男，少给我装不在啊。” 一瞧见这语气黄轩腾就知道是谁了，叹气打字道：“你就不能不老改qq名么？” 四世霸王花：“这换qq名其实就跟换发型一样一样的，有个时间段的，像脑残儿童时期的折翼天使啦，装逼少年的朝花夕拾啊。” 黄轩腾冲着电脑屏幕笑了：“苏音你不去搞传销真是可惜了你的好口才了。” “呸，没志气的，能有点追求不？要搞也要去去当个政客什么的。对了，大周末的你小子宅家干嘛呢？看毛片啊？” “姑娘，您要记得您是个姑娘啊，别这么三俗成不？” “我这不叫俗，我这叫坦陈，少年，做啥子呢？” “思考人生。” 结果苏大小姐直接甩过来一句：“啧啧，小样，看上谁了？” 黄轩腾心里头一惊，这苏音不仅口才好，还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啊，颤颤巍巍地打了句：“你怎么知道的？” “我靠，你还真恋爱了啊！” 靠，瞎猜的啊，于是黄轩腾苦了脸，我又不是属和尚的，看上了谁你要不要这么震惊啊？ 还没来得及回答，苏音已经抱着满腔的热情开始八卦了：“谁啊，我认识不？隔壁单位的？还是咱们单位的？什么时候认识的？表白了没？拉上小手了没？亲上小嘴了没？” 看着一连串的问号，黄轩腾不由得头疼了：“停停停，你的进展怎么那么快？” “谁让你半天没反应啊？” “能给个机会让我酝酿下措辞不？” “酝酿个屁啊，用最直白的白话文说罢，姐姐给你出出谋划划策啊。那人怎么样啊？漂不漂亮？人品怎么样？” “你能一次性不问那么多问题么？”黄轩腾努力回忆了下卢一涵的为人，“挺好一人。” “你个形容词匮乏的家伙！” 黄轩腾犹豫了会儿，在显示屏上打下了一句：“我好像惹他生气了。” “啊？你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了？霸王硬上弓？还是强抢良家妇女？” “去你妹的。” “没有妹妹。”没多会儿，就又甩过一句，“到底啥事儿惹人家生气了？” 黄轩腾想了想，还是打算告诉苏音，反正他现在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有个人给个参考意见就死马当活马医了！于是敲了句：“也没什么，就是我亲了他。” 结果苏音明显就激动了了：“亲！嗷嗷嗷，黄轩腾看不出来你是个这么急色的人啊，简直是禽兽啊！” 黄轩腾满头黑线：“我能理解为这个是夸奖么？” 四世霸王花：他什么反应？ 黄轩腾想了想打：踹了我一脚…… 四世霸王花：擦，这么刚烈？ 喵了个咪的：……姑娘，注意用词。 四世霸王花：好吧，然后呢？ 喵了个咪的：没有然后了。 四世霸王花：你就没有一点表现？ 喵了个咪的：生病了算不算？ 四世霸王花：你个不争气的，亲个小嘴就病倒了，怎么样？严不严重啊？要不要姐给你送个爱心便当？或者买束花和水果篮来看看你？ 喵了个咪的：行啊，多买点美国樱桃啊。 四世霸王花：你还真会挑啊。 喵了个咪的：其实吕宋芒我也挺喜欢的。 四世霸王花：行啦，包你满意，对啦，那姑娘知道不？ 黄轩腾一看姑娘两个字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打了个问号过去。 四世霸王花：你生病的事儿啊。 黄轩腾这才反应过来，苏音以为卢一涵是个女的呢，犹豫了半天打了个嗯过去。 四世霸王花：嗯是啥意思？她有啥表现？ 喵了个咪的：陪了我一宿。 四世霸王花：陪了你一宿？ 喵了个咪的：啊。 四世霸王花：黄轩腾恭喜你，姐宣布你们是郎有情妾有意，明天就可以扯证去了，还有就是祝你们早生贵子白头到老啊，啥时候办酒席跟我说一声啊。 喵了个咪的：…… 四世霸王花：还有，以后你能不老打单人旁的他么，看得我很出戏啊！ 黄轩腾摸摸鼻子没答应苏音，可耻地匿了，心里头默默地答了句，的确是他的嘛，也就是因为是这个他，所以苏音所说的一切，都不可能站得住脚的…… 临近中午的时候，黄轩腾就开始不住地往房门口瞧，可惜等了半天也不见期待的人出现，其实卢一涵也没说中午要过来，可黄轩腾想，他也没有说不来啊，于是等啊等啊等啊等，从十点半到十一点，再到十二点，一点，肚子饿的咕咕直叫，越等，心里头就越发的烦躁，像是窝着一团气，却又不知道是跟着谁赌气，只记得心头满满的全是委屈。 就在黄轩腾饿的不行的时候，苏音姑娘到了，身后还跟着个帅哥，挎着个巨大的水果篮，还扛着整整两箱的水果，初步目测是美国樱桃和吕宋芒。 黄轩腾当时的感觉还是感觉挺崩溃的。 苏音姑娘站门口眨巴眨巴眼睛冲着黄轩腾笑：“小轩腾，我来看你了啊，怎么样？感动不感动？” 黄轩腾咬着拳头作痛哭状：“感动，感动死了！” “切，都不见你热泪盈眶下。” 苏音大大咧咧地在小凳上坐了。 “小姐，水果放这里了。”水果青年边说边把水果箱放黄轩腾床头。 苏音朝着青年笑笑：“嗯，辛苦你了啊。” “您客气了。”帅哥笑了笑又道，“要是没有其他的事儿我就先走了啊。” “嗯，再见啊。” “再见！”帅哥说完又朝着黄轩腾微笑道，“祝您早日康复啊。” “啊，谢谢了。”黄轩腾见帅哥走了，拿胳膊撞了撞苏音，“唉，这帅哥谁啊？” “我要是说是卖水果的你信不信？” 苏音一边答了，一边就把水果篮扒拉开了，拿出个苹果就开始削皮。 黄轩腾支着下巴考虑了会儿答：“不信啊。” 苏音翻过个白眼来：“其实吧，他就是个卖水果的。”然后不给黄轩腾回嘴的机会，又拽拽地补充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黄轩腾到嘴边的一句话被噎回去了，感叹道：“你以为你是铁道部的啊，要不要这么霸气侧漏啊？！” 苏音不搭理他，咔嚓一口咬在削了一半的苹果上头，又抬脚踹了踹一旁的水果箱：“呐，您钦点的美国樱桃和吕宋芒。” 黄轩腾看着结结实实的两大箱，苦了脸问：“一下子买那么多你是想撑死我还是撑死我啊？” 苏音瞧这兰花指捏着腔调笑道：“陛下啊，草民不是怕您吃得不够么？” “我看你啊，就是懒得挑了。” “啧啧，要不要这么直白啊？”苏音乐呵呵地咬着苹果，又左右打量问，“嗳，我说那个陪了你一宿的姑娘呢？” 黄轩腾愣了一下，没敢吱声。 苏音喜滋滋地靠过来撞了撞黄轩腾的胳膊：“哎呀，不要害羞嘛，给姐姐瞧瞧，也好给你参考参考。” “害羞个p啊。还有，你个小屁孩，比我还小两岁呢，装个p的老成！”黄轩腾朝天翻个白眼，顺利转移话题，要是被你看见还参考个p啊！ “啧，这不心里年龄比较成熟么。”苏音喀嚓喀嚓地咬着苹果，忽然眼睛就亮了，拿着胳膊肘撞着黄轩腾笑得一脸的花痴，“唉唉，帅哥诶。” 黄轩腾回过头，就看见卢一涵拎着个包站在门口。那个瞬间，怎么形容呢，就好像阴郁了半个月的天，忽然见着了太阳一样，嘴角上扬的弧度是拦都拦不住了，只是口才瞬间就不那么好了，挠头搔耳了会儿才憋出句：“一涵哥你来了？” 卢一涵点点头，目光却落在了苏音身上，又朝着她点头微笑。苏音也立刻回了个大大的笑容来。 黄轩腾看着卢一涵，却是再憋不出更多的话来了，苏音见来的帅哥是黄轩腾认识的，立刻就笑眯眯的自我介绍了：“你好啊，我是轩腾同事，听说他病了，来看看他。” 卢一涵礼貌性地笑笑：“谢谢你啊。” 苏音也跟着笑道：“哪里哪里，应该的，应该的。”说罢又抬胳膊撞了撞黄轩腾，“唉，你怎么跟个木头一样呀，也不介绍介绍？” 黄轩腾犹豫了会儿才说：“哦，这是卢一涵，我的……哥哥。” “哦，哥哥，你好。”苏音倒是嘴甜，立刻就笑眯眯地开始喊哥哥了，而卢一涵似乎也对着苏音印象不错，朝着苏音和蔼可亲得笑着，黄轩腾心里头不由就有些酸溜溜起来了。 “我给你带了饭菜，现在要吃么？” 看见了卢一涵手里头的饭盒，黄轩腾的表情瞬间就明朗了，原来卢一涵是回家做饭去了，不是故意不理他的，于是心情立刻大好，笑得差点连嘴都合不拢了：“要的要的！” 可惜话音还没落，卢一涵已经朝着苏音笑笑道：“要一起吃么？我带的有些多。” 苏音看了看黄轩腾，又看了看盒饭，笑弯了眼：“好啊好啊，我也有点肚子饿了，麻烦哥哥你了。” 于是黄轩腾的表情瞬间就垮下去了。 吃饭的时候，黄轩腾一个劲儿地插着面前的饭菜，恨不得直接就吞肚子里去，这可是卢一涵给他做的饭菜啊！ 当然苏音也不是真的饿了，吃了没几口，就开始跟卢一涵聊天，卢一涵也是微笑着回答。听着俩人热烈地聊天，完全无视了自己的存在，黄轩腾叉菜的幅度，忽然就小了下去，闷着头吃饭，心头却是腹谤一片：笑笑笑，笑什么啊，你又不喜欢女人！ “吃饱了？”见黄轩腾放了碗筷，卢一涵柔声问了一句。 黄轩腾听见卢一涵跟自己说话，立马扬起个笑脸来：“嗯。” 卢一涵看了看他面前的饭盒，抬手收了：“那我先拿去洗了。” 等卢一涵出去了，苏音拿胳膊撞了撞黄轩腾，笑得一脸痴迷：“哎呀，会做饭又长得帅的男人，黄轩腾，我都快要爱上他了。” 黄轩腾瞥眼看她：“你上次爱上的那个会打官司又长得帅的男人呢？” 苏音撇嘴锤了黄轩腾一拳：“啧，不要这么煞风景嘛。” “姑娘，下手要不要这么重啊？”黄轩腾捂着被打的地方皱眉道。 “切，你又不是娇花！”苏音笑答，想了想又道，“啊，对了，我刚说到哪了？那个陪了你一宿的姑娘呢？” 黄轩腾犹豫了会儿答：“折腾了人家一宿了也不好意思再烦着人家了。” “没看出来你还挺体贴的嘛。”苏音笑着表扬。 “呵呵，过奖了。”黄轩腾尴尬地笑了几声，忙不迭转移话题，“明天帮我请个假啊。” 苏音上下打量了会儿黄轩腾撇嘴叹道：“啧啧，你这话题转移得还真是有够生硬的。” 黄轩腾干笑答道：“生硬么？” “不生硬么？” “生硬么？” “很生硬！” “……” 懒得跟黄轩腾再这么没营养地抬杠下去，苏音挥挥手道：“好啦，不跟你抬杠了，我得回去了，你自己保重啊！” 黄轩腾忙不迭欢送：“嗯嗯，再见再见！” 苏音翻过一个白眼道：“你要不要这么迫不及待啊？” 黄轩腾摸了摸脸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有么？” “非常有！”苏音给了个肯定的答案就起身走人。 所以卢一涵回来的时候，病房里头就只剩下黄轩腾一个人了，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了：“你那同事呢？” “走了。” “哦。”卢一涵淡淡地应了声，翻了翻水果篮，从里头拿出个苹果来，专心致志地开始削起来。 黄轩腾看着苹果皮变成条窄带从卢一涵的指尖上慢慢地垂了下去，小声地唤了声“一涵哥”。 “嗯？”卢一涵不抬头，只是小心得削着苹果。 黄轩腾看着细细窄窄的苹果皮，心里头好像有什么也被扯成了这么细细的一条，摸了摸鼻子讷讷道：“那个，额，没什么……” “哦。”还是没抬头，等削好了苹果，直接递了过来。 黄轩腾拿手在被子上蹭了蹭，接了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口，满口都是脆甜的味道。 卢一涵看着黄轩腾吃得一嘴的鼓鼓囊囊，开口道：“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我等下帮你办出院手续，你也收拾收拾回去了。” 黄轩腾乍一听，差点没被一嘴的苹果呛死，好容易咽下去了，才结结巴巴开口问：“回，回去？” 卢一涵抬眼看他：“你还想多住两天么？” 黄轩腾忙不迭挥手：“不不，回去，回去！” 第 15 章 黄轩腾到底还是没从卢一涵家里头搬出去，卢一涵没出声赶他走，他自然不会提。只是，虽然表面上日子过得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上班下班，等着卢一涵回家，做饭吃饭，逗着三宝送上门被欺负，像是一下子又回到了过去的生活。卢一涵对那晚的事情只字不提，黄轩腾也小心翼翼地尽量避开，两个人很有默契地像是失忆了一般，但是黄轩腾知道，在怎么假装，两个人心里头终归有些东西是不一样的了…… 他不知道卢一涵怎么想，但是他知道，自己是对卢一涵动了心了的…… 只是有些时候，他会希望，卢一涵也许真的如苏音说得那般对自己是有一点点的意思的。 不过，他不敢问，卢一涵更加不可能说。 那就维持现状吧，至少他还跟卢一涵在一个屋檐下，不是么？ 夜半的时候，黄轩腾骤然惊醒，也不是作恶梦了，只是梦见了一幅画，画里头什么都看不清，只有各种杂乱的颜色杂糅在一起，铺天盖地地充斥着整个梦境，沉沉地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套了件外套，走到了客厅，却忽然发现卢一涵似乎还没有回来，不觉有些担心起来，心想着这该死的梦境不会是于是着什么吧？ “叮当” 正胡思乱想着，清脆的门铃骤然响起，走门口一看，发现是王志远，然后就是卢一涵，半挂在他的身上，忙不迭开了门。刚开了门就是一股子酒气扑面而来，黄轩腾伸手去扶人：“忠载，这是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喝多了。” 俩人帮着把卢一涵挪沙发上了，王志远擦了把汗笑：“哎呦，看不出来，卢一涵这么精瘦精瘦的，还是有点重量的，真是累死我了，呐，人交给你了啊。” 黄轩腾看了眼卢一涵，又问王志远道：“你要喝杯水么？” 王志远摆摆手道：“不了，珉与喝醉了，我得回去照顾他。” 黄轩腾愣了一下，送他到了门口：“啊，那你慢走啊。” 王志远笑着朝他挥挥手道：“嗯，我走了啊！你回去吧！” “再见啊。”送了王志远出去，黄轩腾看着倒在沙发上的卢一涵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嗯……”倒在沙发上的人似乎觉得不舒服，皱着眉头扯开了领带，衬衫的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来了，露出了大片大片的肌肤来。 黄轩腾看着，不觉间就咽了口唾沫，隔了会儿才试探性地出声喊了句：“一涵哥？” 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卢一涵条件反射般地看了过来，只是望着黄轩腾的眼神都涣散了，仿佛根本不认识眼前的人。 黄轩腾叹口气上去扶他，想把他送房间去，哪知道卢一涵用力往下一拽，黄轩腾一个没防备，被拽的往前跌，好在反应够快，一手撑在沙发背上，才算是没有压他身上去。只是两个人的距离瞬间被拉近了，几乎是面贴着面，黄轩腾完全可以感觉得到卢一涵炙热的气息喷在自己的身上，落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面，带起一阵阵的颤栗。 莫名的心慌，连着呼吸也一起急促了起来，忙不迭撑起身字要离开，卢一涵却忽然伸手拉住了他。 黄轩腾动作登时就是一顿，卢一涵却没有更多的动作，只是拉着他不言语。 “一涵哥？”黄轩腾讷讷地开了口，卢一涵却不答，两个人静静地相对着。 “你啊……”就在黄轩腾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卢一涵忽然笑了起来，他竟然看得有些呆住了。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两个人的位置已经被换了过来，卢一涵撑着胳膊，沉沉地压在黄轩腾的上面。 黄轩腾看着卢一涵，这似乎还是他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观察卢一涵，他一直都知道卢一涵长得很好看，但是今天却是完全不同的味道，面色酡红，连着飞挑而起的丹凤眼里头是说不出的风情。 昏黄的灯光下，两个人就那么四目相对，卢一涵每个呼吸都带着酒气，就在这片酒气蒸腾中，卢一涵慢慢地吻上了黄轩腾的唇，黄轩腾愣了一下，但是并没有抗拒。 这次的吻跟他们上次单纯的唇碰唇是完全不同的，灵巧的舌头顶开唇齿长驱直入，舔舐着牙肉，带起一阵阵的酥麻感觉，从口腔一路蔓延到心房。仿佛也被酒气熏染了一般，黄轩腾的脑袋也变得昏沉起来，连思考的能力也一并失去了，只觉得整个人都软掉了，抓着卢一涵的肩膀只是喘着粗气。 卢一涵亲吻着他，同他的舌头交缠着不肯放开，连呼吸都变得灼热。 长久的亲吻撩带起了情欲，某个硬挺的东西抵在了黄轩腾的小腹上，在意识到是什么的时候，黄轩腾脸上飞起两驼红晕，他是喜欢卢一涵，可是到这一步，一时间还是有些接受不来。 “唔……唔！！！”黄轩腾挣扎了几下，却被身上的人越发牢地压住了，他推不开身上的人，到底是推不开，还是不想推开，他其实完全分辨不出来了，只能勉强能发出模糊不清的抗议鼻音。 卢一涵含着他的舌头发出滋滋的声音，手指解开他的皮带，探了进去，轻轻地上下抚摸，第一次被其他人触及自己的，而且还是喜欢的人，黄轩腾有种亵渎的感觉，止不住地浑身颤抖起来。 到了后来，他也放弃了，他想，他不是爱着这个男人的么，这些，又算什么呢？ 似乎感觉到了怀里人的分心，卢一涵轻轻咬了他的嘴巴，紧紧的搂着他，手指动的温柔，轻抚，打圈儿，按揉，细致的伺候着黄轩腾。 从黄轩腾嘴间吸进来的气息带着热热的温度再次吐进黄轩腾嘴里，唇齿交融，黄轩腾脑子里头忽然就想起了相濡以沫四个字来。 卢一涵体味着舌尖下每一次小小的触动，像是猫科动物舔食般的小动作，舌尖勾起然后重重压下，配合着手里的揉搓，让黄轩腾发出呜咽的声音，再也没有比这更亲昵的了。 黄轩腾的挣扎慢慢变成纠缠，到了后来，像是豁出去了一般，探手环住卢一涵的脖子热情的贴了上去，卢一涵被他热情的小动作弄的乱了气息，手里握着他的东西，那温热的胀大的触感鲜明，卢一涵加重手劲儿，另一只手顺着黄轩腾的腰慢慢往下，将裤子褪到膝盖，体贴的去抚慰他后面的没被照顾到的地方，动作细腻如他的人一般，由轻到重，由慢到快，一波一波的快感把黄轩腾逼到顶端。 黄轩腾的眼睛闭着，像是有什么抑制不住了，抓紧了卢一涵的肩膀，身体弓起来，“呜……嗯啊，卢……” 进入的时候，黄轩腾疼得兹了牙，真他妈疼啊！ 黄轩腾贴在卢一涵的耳边喃喃道：“喊我的名字好不好？” 卢一涵却仿佛不曾听见一般，只是大肆地律动。 黄轩腾闭了眼搂得更紧了，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我喜欢你，卢一涵，我喜欢你……” 卢一涵是被惊醒的，他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跟黄轩腾上床了。 等睁开眼的时候，他才发现，噩梦，成真了…… 满屋都是情欲过后的味道，身旁躺着的，是黄轩腾，露在被子外面的身上有着星星点点的红痕，落在小麦色的肌肤上，异常的刺眼。 他是真的跟黄轩腾做了！ 在得到这个认知的时候，卢一涵只觉得头疼欲裂。 乱了，一切都乱了，卢一涵支着额头，昨夜的混乱记忆，在太阳穴的一阵阵抽动中越发地清醒起来，昨天是他主动吻上了黄轩腾！只是连他自己不清楚，那个时候的自己是否知道眼前的是谁，他对黄轩腾究竟是怀着怎样的情绪。 某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卢一涵晃晃脑袋，妄图将纷乱的思绪全部甩出脑袋去，而眼前他又该怎样面对黄轩腾？身旁的黄轩腾正熟睡着，大摊着身体，毫无戒备。 卢一涵看着他，心头却越发混乱起来，干脆起身去了浴室，直到兜头的冷水倾泻而下，冷冷地打在肌肤上，这才让他回复了几分理智来。 回到房间的时候黄轩腾已经醒过来了，见了他，一张脸立刻飞上了两团红晕， 卢一涵看着黄轩腾，深深吸了口气：“黄轩腾，你走吧。” 卢一涵看着黄轩腾脸色刷地就白了，像是挣扎了许久，最后才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出声问了句：“去哪？” “去哪都好。”卢一涵留了这么句话就要往外头走，黄轩腾哀哀的眼神让他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我喜欢你。” 低低地一句话，让卢一涵停住了脚步，只可惜，只有片刻而已…… “我喜欢你！” 语气越发地坚定起来，卢一涵却不曾理会，继续迈了步子往外头走，却被猛地拦住了去路。 黄轩腾挡在面前，倔强地盯着卢一涵的眼睛：“我就不可以么？” 卢一涵看着黄轩腾，摇摇头：“不可以！” 黄轩腾看着他，脸色铁青的一片。 卢一涵深吸了一口气，心想今天一定要把话说开了：“黄轩腾你不要这么固执，我不知道我的什么行为误导了你，但是，你不是gay，明白么？你现如今的所有情感，只不过是一时的意乱情迷罢了，我要你走是为了你好。” 黄轩腾侧过脸来敲着卢一涵，冷笑：“为我好？卢一涵，你骗人也找个好点的理由啊！为我好你能下来了床就翻脸不认人？你跟我上床的时候怎么没见着你为我好啊？” “黄轩腾！”卢一涵一张脸变得铁青。 不等卢一涵说完，黄轩腾已经打断了他，“卢一涵，我是比你小，但是我是个成年人，能够分辨自己的言行，也能够对自己的言行完全负责！” 卢一涵看着黄轩腾，显得有些无奈：“你不是喜欢女人的么？” 黄轩腾喊道：“这关女人什么事儿，我就是喜欢你！” 卢一涵摇摇头，一字一句道：“不可以！” 黄轩腾盯着卢一涵问：“喜欢是你说不可以就可以的么！” 一句话问得卢一涵哑口失言。 黄轩腾不罢休，继续问道：“卢一涵，就像你一早喜欢李瑞和的时候，你就没想过跟他一辈子？” 卢一涵死死盯着黄轩腾，末了，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滚！ 黄轩腾也不多说，摔了门就往外头走。 一个人走在街头，擦肩而过的都是一对对的小情侣，甜甜蜜蜜，相携而行，黄轩腾吸吸鼻子，不知道为什么眼眶就是一阵酸涩，抬手往脸上抹了一把，湿漉漉的沾了一手。 突然想起特毒的一句诅咒，愿天下所有的有情人都他妈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 可是，别人幸不幸福又怎么样。他喜欢卢一涵，喜欢得都恨不得把真心掏出来捧到他的面前，可是他却嫌弃血淋淋的不愿意要，还一把丢得远远儿的。 忽然就没了走下去的力气，蹲在街头，望着川流不息的人流，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 “黄轩腾，你蹲这儿干嘛呢？” 听着熟悉的声音，黄轩腾抬了头，见着了张熟悉的笑脸，咧了咧嘴：“苏音？” “啧，怎么比哭还难看！”苏音看着黄轩腾一脸的嫌恶，挨着他蹲了，“黄轩腾，你蹲这儿干啥？” 黄轩腾窝回脑袋，闷声道：“被房东逼迁。” 苏音笑：“这年头还有这种没人性的包租公？” 黄轩腾点点头，答得一本正经：“是啊，简直是惨绝人寰啊！” 苏音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笑道：“你啊，别是跟你那个房东出问题了吧。” 黄轩腾心下一惊，强自镇定，答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见着黄轩腾这么大的反应苏音不由愣了一下，旋即笑道：“你反应这么大做甚么？” 黄轩腾知道自己语气重了，低了头道：“说没有就是没有！” 苏音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黄轩腾看了会儿，笑了起来：“好好好，不问你啦，那你找好落脚的地方了没有？” 黄轩腾被看得有些心虚，低了头踢着街边的石头：“先在宾馆凑活几天吧。” “那，要不要我收留你几天？”苏音提议道。 黄轩腾抬了头看她：“住你家？” 苏音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想得美！我哥家！” “你哥？你还有哥？！” 苏音笑答：“是啊，还有房有车呢，怎么样？管吃管住外带帅气男管家，这都不够你知足的？” “成交！”黄轩腾立马握了苏音的手，生怕晚一秒就反悔了。 苏音将黄轩腾带到她老哥面前的时候，他老哥握着黄轩腾的手晓得异常激动：“妹夫，你好。” 黄轩腾僵立当场，不知道怎么接话，苏音倒是感此，扬手就是一掌直接拍在自家老哥的后脑勺上：“妹夫你妹啊，苏大乐，你哪根筋又搭错了啊！” 苏乐捂了被打的地方哭丧了脸：“哎呦我的亲妹子啊，你下手能轻点么，你可就我这么一个亲亲哥哥啊！” “呸，你花做的啊！”苏音翻了个白眼，又一掌拍在老哥的手上，“松开你爪子，这我朋友，黄轩腾。” 苏乐重新跟黄轩腾打招呼：“啊，妹子的朋友你好，我是苏二音她哥，苏乐。” 黄轩腾也笑着应了句“你好。” 苏音的老哥其实是个很热情的人，听说黄轩腾被房东逼迁，二话没说就给收留了，还热情的表示可以提供法律援助。 弄得黄轩腾不好意思起来，愧疚感是油然而生啊，一下子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好在苏音及时拦住了她老哥：“啧，你要不要这么丢人啊，实习律师！” 苏乐不乐意道：“请喊我律师助理，谢谢。” 苏音倒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家老哥，直接回了一句：“我呸啊！” 脱离出来的黄轩腾偷偷擦了把额头上飙出来的冷汗，心想这撒谎真不是人干的活儿啊，减寿十年啊！ 第 16 章 在苏乐家就算是这么住下来了，苏乐人不错，大大咧咧的，爱开玩笑，跟卢一涵完全是不一样的人，相处起来倒也融洽。 苏音不时过来串串门，三个人没事打打拼火，日子就在睁眼闭眼中快速地过去了，黄轩腾有时候想，其实一个人日子还不也就那么过了，只是吃饭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想起卢一涵的饭菜来，好像自此之后，再也吃不到那样好吃的饭菜了，黄轩腾擦擦鼻子，擦，胃口都被卢一涵养刁了。 不好意思在苏家常蹭，黄轩腾开始留意各种的招租广告，连看了几家的房子都有这样那样的不满意，中介的老板都有些不耐烦了，问小伙子你到底有什么样的要求？ 黄轩腾摸摸鼻子，“我其实也没有啥特别的要求，就离我单位近点，离地铁站三四百米左右，附近最好有个小公园，绿化设施要好点，房子不用太大，小区的各种设施都稍微齐全点。” 中介老板听了之后，眨巴眨巴眼睛一拍脑门道：我知道你要找哪里的房子了，金谷山庄！绝对符合你的条件 金谷山庄？李善后一听，觉着这名字还挺耳熟。 老板也不给他多想的机会，直接拖了人就往外头走：“对，走走走，我现在带你看房去！” 等到了目的地之后，黄轩腾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这小区名字这么眼熟了，这不就卢一涵住的小区么，呆立在大门口，只觉得口干舌燥头脑一阵阵的发晕，就跟中暑了一样，脑袋昏涨，只听得耳鼓膜上扑通扑通的脉搏跳动的声音。 “唉，别站着啊，就前面那个单元！” 黄轩腾木讷的点点头，跟在房东的后头，就跟做梦一样，眼瞅着离卢一涵住的那个单元越来越近了，黄轩腾忽然就迈不动步子了。 中介老板走了几步没见黄轩腾跟上，回头问道：“小李，你怎么不走了，还没到呢。” 黄轩腾摇摇头道：“老板，今天不看成不。” 老板见黄轩腾满头的冷汗，担心问道：“小伙子你怎么了，脸色看者不对啊，你哪里不舒服？” 黄轩腾摇摇头：“没事儿，就有点难受。” “要送你去医院不？你脸色挺难看的。” “不不，我就有点，有点低血糖，休息下就好了。”黄轩腾扯出个笑脸来感谢着。 老板看了看黄轩腾还是有些不放心：“真不要紧？” “嗯，就是麻烦你白走这一趟了。”黄轩腾点头应着，又跟老板说了对不起。 老板也是个热心的人，摆摆手道：“没事儿没事儿，倒是你，真不用去医院？” “嗯，我坐会儿自己回去就行了，您先回吧，真不好意思。” 老板没多说也就走了，黄轩腾坐在绿化带的长凳上，一抬头就能看见卢一涵家的阳台，他就坐在那里，仰着脑袋看着。天还早，卢一涵的阳台上头飘着几件刚洗好的衣服，黄轩腾眯了眼睛看，嗯，是卢一涵常穿的那件蓝色格子衬衫，。 记得卢一涵晒衣服喜欢用力地甩几下，哗哗哗地响声极大，未甩干的水珠就全溅脸上了，有的时候洗的衣服多了，等全晾上了，他就常常兜了一头的水珠，湿答答的一片。 每次黄轩腾都总是忍不住笑他，这是晒衣服还是洗澡啊，而卢一涵总是轻蔑地斜视他：“你知道个屁，这样晒衣服才防皱！” 说起晒衣服，卢一涵到是有着不少的技巧，衣服在甩干机里脱完水后，要马上取出晒干，晒的时候还要马上甩动几下，化纤衣服洗毕要直接挂于衣架上，让其自然脱水阴干，丝毛衣服须避免直射阳光，毛衣洗毕脱水后，要放置于网或帘子上平展整形，待稍微干燥，再挂到衣架上，在通风阴凉处晾干。卢一涵说，只有这样子晒衣服才会不容易变形。 黄轩腾一开始并不相信，只是两次下来，看着卢一涵笔挺的衣服跟自己皱得跟草纸一样的衣服的鲜明对比，他才开始不得不信。 卢一涵确实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宜家宜室。对着三宝也很是照顾，虽然三宝是自己捡回家的，但是喂食洗澡甚至打预防针什么的几乎都是卢一涵在做，尽管他嘴上总说三宝太脏，会有寄生虫，但却是照顾得极好。 三宝，骤然想起三宝来，黄轩腾心里头有些难过，这么久不见了，不知道有没有长大，黄轩腾想，我回去看看三宝总不能把我赶出去吧。 主意打定了就往卢一涵家的方向去了，没走几步，就看见辆别克迎面而来，一看车牌号，这不卢一涵的车子么！黄轩腾两只眼睛刷地就亮了，可当看清楚副驾驶座坐的人之后，所有的表情瞬间就僵在了脸上。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是林志勋！ 车子很快地在眼前开了过去，车上的两个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路边的人，黄轩腾下意识地追了几步，但是很快就停住了脚步，追上了又怎么样呢？他又能怎么样？忽然之间觉得很难受，有没有自己，对于卢一涵而言都是完全没有区别的吧，至多，不过是个麻烦罢了…… “小伙子，你找谁？”路过的保安见黄轩腾蹲在路边，好心的上前询问。 “我不找谁。”黄轩腾吸吸鼻子，摇摇头起身就往外头走了。 “放手，刚开所有，彼此更自由，放手，其实我绝非爱的不够……” 手机铃声猛然响了起来，黄轩腾掏出来一看，是苏音，擦了把脸，接了电话。 “黄轩腾，晚上我管饭，来不？” 黄轩腾懒洋洋地答了一句：“不想动……” 苏音在电话那头奇道：“你怎么了？声音不对啊！” “没怎么。” 苏音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大喊一声：“哇，黄轩腾，你失恋了？” “……”黄轩腾拿着电话只觉得太阳穴一阵的抽搐，要不要这么兴奋啊？ 苏音又问：“你在哪里？” 黄轩腾一愣，下意识地说了地址：“金谷山庄。” 苏音旋即嘱咐道：“站在门口别动！姐来接你！” 没一会儿，就看见苏音开着她的牛哄哄的雅马哈来了，车子一停就甩过个安全帽来：“走！” 黄轩腾不解：“去哪？” 苏音翻了个白眼过去：“跟我走就是啦！” 苏音拖着黄轩腾到了ktv，推他在椅子上坐了：“失恋嘛，唱歌发泄一下就好了！来，姐姐今天舍命陪君子了，你鬼哭狼嚎姐也忍了！”哪知点唱机刚打开，就是莫文蔚的他不爱我。苏音一看，连忙要拿了切歌器：“咦，怎么一开始就这种歌啊，换掉换掉。” 黄轩腾拿了话筒拦了苏音：“别，这个我会唱。” “啊？这个歌不好听，我先唱首别的。” 黄轩腾看着苏音摇摇头，道：“苏音，我想唱这首歌……” 苏音看着黄轩腾，泛起个笑容来，拿了一旁的话筒：“好啊，我陪你。” “谢谢……”黄轩腾朝着苏音笑笑，开始专心致志地盯着屏幕唱歌。 他不爱我牵手的时候太冷清 拥抱的时候不够靠近 他不爱我说话的时候不认真 沉默的时候又太用心 我知道他不爱我 他的眼神说出他的心 我看透了他的心还有别人逗留的背影 他的回忆清除得不够干净 我看到了他的心演的全是他和她的电影 他不爱我尽管如此他还是赢走了我的心 他不爱我牵手的时候太冷清 拥抱的时候不够靠近 oh 他不爱我说话的时候不认真 沉默的时候又太用心 我知道他不爱我 他的眼神说出他的心 我看透了他的心 还有别人逗留的背影 他的回忆清除的不够干净 我看到了他的心 演的全是他和她的电影 他不爱我 尽管如此他还是赢走了我的心 唱到后来，哪还记得调子，纯粹是扯着嗓子在吼了，一遍又一遍地唱着我知道他不爱我他的眼神说出他的心他不爱我，尽管如此他还是赢走了我的心……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曲子早就已经放完了，苏音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黄轩腾笑笑：“我没事儿！” 苏音也不多说，递过杯果汁来：“嗯，没事就好。” 黄轩腾接了果汁想，多好一姑娘啊，要是一早喜欢的是她，就没这么多的弯弯道儿了。说不定早早就牵着小手直奔婚姻的殿堂，多么的省事儿啊！可惜爱情是那么不受控制的一件事情，不管可不可以，不管艰难与否，就是那么地义无反顾，带着至死方休的决绝。 抹了抹鼻子朝着苏音道：“苏音，要不你收了我吧？” 苏音笑道：“呸，你没人要，我可有大把的人要啊。” 黄轩腾故作受伤地捂了胸口道：“啧啧，真伤自尊。” 苏音见他能开玩笑便知道他缓过来了，笑道：“伤啥啊，伤心够了没？” 黄轩腾可怜巴巴地捂了脸拖长音调道：“没。” 苏音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好，喝酒吃火锅去！” “啊？”黄轩腾一愣，没想到还有下半场。 苏音看着他笑：“我请你唱歌，你请我吃饭，很公平啊！” 俩人去了火锅店，点了最辣的锅底，没吃几口，就辣的一头的汗，两个人十十五二十开始吆喝起来，黄轩腾手气背，一直在输，他也不恼，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只是喝到后来，笑得越大声，心里头的那份空洞反倒越发的大起来，停了动作，坐在那里没了意思。 苏音看着他，叹了口气：“黄轩腾，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黄轩腾抬头看看他，摇摇头：“没怎么，就失恋了呗！” 苏音看着他没嗞声，黄轩腾见着她一脸担心的表情不由乐了：“苏大小姐这么温油的小眼神，小的真是受宠若惊啊。” “去，没个正行！”苏音不由也被黄轩腾逗笑了， 黄轩腾深深懒腰：“我好了，咱回去吧。” 苏音看着黄轩腾，显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你真没事？” 黄轩腾笑嘻嘻地拍了拍苏音的脑袋：“你想我有事儿？” 苏音一把把黄轩腾的手拍开，很恨地来了句：“我呸！” “哈哈，今天谢谢你了啊。”黄轩腾看着苏音笑得开怀，由衷地道了一声谢。 苏音忙不迭挥手，一脸嫌弃：“谢个屁，快回去吧，早点洗洗睡了，别想太多！” “是！”黄轩腾怪模怪样地敬了个礼。 苏音也没再多说什么，挥了挥手就打车走了。 黄轩腾站在路边看着的士载着她走远，嘴角挂了这许久的笑意也一点点地消失了下去，耸了耸肩，插着口袋往回走了。 第 17 章 和ST的合作案已经接近了尾声，要忙的事情也越发多了起来了，也托着工作忙的福了，事情一多，自然就很少再有时间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但是再忙也得吃饭睡觉上厕所，所以做这三件事的时候，卢一涵总是走神。犯二的黄轩腾，傻笑的黄轩腾，受伤的黄轩腾，哀怨的黄轩腾，满满当当地充满了脑海，真是应了一句话，阴魂不散！ 和ST合作，自然免不了跟林志勋接触，林志勋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办事精明老练，决策果断，对很多问题都能一针见血的指出弊端，合作案的顺利进行，他出的力也是不少的。 打完最后一个字，卢一涵合了文件长叹一声：“完工！” 林志勋隔着桌子笑：“今晚有什么安排？” 卢一涵看了他一眼笑道：“吃饭睡觉。” “呵呵，的确是个不错的安排。” “不知林经理有什么好的安排？” “咱们也好久没联系了，今晚我做东，一起好好的喝一杯。” 邀请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卢一涵这才想起，自那日之后，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跟林志勋联系过了，便答应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林志勋一边收拾着自己的公文包一边问道：“想吃什么？” 卢一涵想了想道：“听说新开了家意大利餐馆，味道还是不错的。” “好，就去那里。” 饭后两人去了酒店，扒光洗干净了，卢一涵却突然没了兴致，林志勋看着他，“不想做？” 卢一涵没答应。落地窗上倒影着两个人的身影，映在冰凉的玻璃上，连着身心都是一阵隐隐的寒意。 林志勋点了支烟靠床躺了，吞吐了个烟圈，笑问：“你家的小朋友解决了？” 卢一涵显然不想提那晚上的事情，答：“不关你事儿！” 而林志勋平常的察言观色都好像不见了一样，“你家的小朋友还挺可爱的。” 卢一涵莫名地就是一阵焦躁：“你他妈别给我提他！” 林志勋也不答，只是笑着看他。 卢一涵被林志勋看得火起，“你他妈到底做不做？！” 林志勋眯了眼睛笑得一脸莫测：“我是想，可是你想么？” 卢一涵像是被刺激到一样，猛然扑了上去，压倒了林志勋， 林志勋只是含笑看着卢一涵，任由他施虐般地亲吻着自己。 卢一涵亲了会儿，抬了眼看林志勋，忽然间停了下来，离开了林志勋，坐在床头的沙发上，点了支烟，猛吸几口，异常的烦躁。 林志勋直起身来，走到卢一涵面前，笑：“咱们散了吧。” 卢一涵愣了一下，抬头望着林志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低了头抽着烟，许久之后才说了一句：“对不起……” 林志勋听了，看着他笑，“好，我原谅你。” 卢一涵抬头看了林志勋：“谢了。” 两人再在酒店待下去也没有意思，各自回家。 卢一涵到家的时候，面对着黑漆漆的房间，少了一个人的房子，显得空旷了许多，卢一涵从来不曾觉得自己的房子会这么大，大到他觉得需要另外一个人的填补。尤其是晚归的时候，习惯了沙发上有个顶着鸡窝头穿着发黄的旧t-shirt打电玩的家伙，满房间都是哒哒哒的枪击声，那个时候觉得吵死了，可如今面对着安静而漆黑的房间居然有些不习惯了。 太阳穴莫名地又是一阵抽痛，也不知道是不是着凉了，头疼地厉害。 “喵~”三宝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亲昵地在卢一涵的腿上蹭了蹭。 卢一涵笑了笑，抱起了三宝，上厨房拿了猫粮倒在了猫食盘里头，三宝立刻扎头在猫食盘里头尽显吃货本色。 卢一涵不由笑了，肚子有些饿，下厨炒饭，拉开冰箱，却发现里面已经是一片狼藉，水果都烂的淌汁了，好不容易找出几个鸡蛋还没有坏，结果做多了，盛起来满满的两碗，刚好两人份，赌气一般一点点地吃了个干净，结果胃涨得难受，自虐般地躺在沙发上，任由胃疼得要死，三宝“喵喵”叫唤着顶了顶他，卢一涵把三宝放在胸口，不过三个月大的小猫已经胖得像个小球了，压在胸口沉甸甸的。 “三宝，你该减肥了。”卢一涵无奈地点了点小猫的脑袋。 三宝探了爪子就来抱，抱住了张了嘴就上来啃了。 “你呀……” 三宝忽然竖起了耳朵，一纵身跳了下去，几步窜开去了，“三宝？”卢一涵跟着进去了，就看见三宝窝在黄轩腾的床上，蹭了蹭被子，心满意足地“喵”了一声。 卢一涵看着三宝，“你想他了？” 三宝侧着脑袋看着卢一涵，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一般， 卢一涵笑着摸了摸三宝的脑袋。 和衣在黄轩腾的床上躺了，仰头望着天花板，说起来，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黄轩腾了，那天之后，他就像真的消失掉了一般，连留在他家的衣服行李都没有来拿，卢一涵想，黄轩腾也许是真的死了心了，就这样从此不见，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 只是偶尔路过楼下的水果摊子的时候，卢一涵总是忍不住止住步子，老板热情依旧，每次总是憨笑着帮着挑着水果，临走的时候也总是多送那么几个新进的其他水果。卢一涵其实并没有那么爱吃水果，可看着老板眯着眼睛开心的笑，卢一涵就像是管不住自己的步子一样，心里头有着种说不出的感觉，于是一不小心，又多买了…… 每当拎着大袋小袋的水果到家的时候，他却又忍不住叹气，这么时不时地买水果，家里的存货有着超标的危险。 “我喜欢你……” 卢一涵像是受了惊吓一样猛地僵直了身体，四下张望，哪有半个人影，最近他常梦见这么个声音，期期艾艾的，说不出的悲凉。他想，他是真的被黄轩腾刺激到了。 太阳穴一阵阵地抽搐，疼得厉害，看来真的是病了，翻箱倒柜得找了两片止痛剂吞了。 吞药的瞬间，仿佛又听见了黄轩腾的声音：“哎呀，吃止痛药不好的。” 卢一涵甩甩脑袋，把扰人的声音远远地甩出去，直接就往单行道去了。 单行道里，林夏倚着吧台看着王志远调酒，调酒瓶在灯光的映射下幻化成一条银色的长龙，在王志远的指尖流转，说不出的潇洒。 见着卢一涵，林夏立刻笑得灿烂异常：“哎呦喂，卢一涵我还以为你有了新欢就忘记我这旧爱了。” 卢一涵跟着笑得没心没肺：“没有新欢。” 林夏看着卢一涵，收敛了嬉皮笑脸的表情，正色道：“怎么了？” 卢一涵拿着酒杯碰了碰他的笑：“没什么啊。” “靠，到底怎么回事啊？！” 卢一涵也不答，看着一旁调酒的王志远，时不时地朝着这边看看，跟着林夏眼神一接触，立马就泛起峰灿烂的笑容来，卢一涵看着笑：“这个王志远不错啊。” 林夏恼了一张脸道：“擦，不要转移话题！” 卢一涵却像是没发现一般，自顾自道：“我觉得他对你是真心的。” 林夏愣了一会，笑着低了眼：“真心又能怎么样呢？他不嫌我我都嫌我自己。” 卢一涵看着林夏心里头特别不是滋味，刚认识他的时候多飞扬跋扈的一小混混啊，不过十年的光景，磨得什么脾气都没有了，连眼里的那点儿锐气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林夏瞥了他一眼笑：“你这什么眼神啊！” 卢一涵温柔一笑：“温柔的眼神啊。” “切！来这个还不如请我吃顿好的呢！”林夏搓了搓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表示实在接受不了卢一涵的温柔。 卢一涵哈哈大笑：“说吧，想吃啥？” 林夏立马笑吟吟地答道：“红烧肉！” “你个没追求的！” 第 18 章 跟林志勋说清楚了，两人的关系反倒没有那么尴尬，卢一涵也像是轻松了许多，两人偶尔在单行道碰上了，还能把酒言下欢，日子还想一下子就回到了从前，黄轩腾没有出现的那个从前。 有时候卢一涵想，要是黄轩腾没有出现，自己的日子是不是会过得轻松一些，至少不会有着这样纷乱的情绪。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样地想要逃避一个人，当初文政赫跑去结婚的时候，他伤心过，却还是过得正常，可如今黄轩腾却让他忍不住地想要逃，远远地逃开，好像只要逃开了，就什么都可以回去一样，这样的自己，让他有些莫名的讨厌。 好在临近年关事情一下子多了许多，像是下意识地一般，卢一涵用大量的工作把自己填的满满的，忙得焦头烂额，恨不得一天能再多出二十四个小时来，不留一点精力去想这些有的没得。 老妈为着回家过年打电话来催了几次。每次卢一涵握着电话都推说忙，可到底为了什么，他自己却是不明白的。 “儿子啊，什么时候回来？轩腾今天到家了，还带了些特产给妈，唉，你们怎么没有一起回来？”老妈打电话过来催促着卢一涵回家过年，自然而然地就提到了黄轩腾。 乍然听见黄轩腾的名字的时候，卢一涵心头莫名地就紧了一下：“我这不忙么，他先放假就先回去了。” “哦，我还以为你小子欺负他了呢。” 妈妈在电话那头开着玩笑。 不过是自然的不能再自然的一句玩笑话，卢一涵却听得一阵心虚，在某种意义上，他的确算是“欺负”了黄轩腾。 好在黄月英隔着电话没有察觉卢一涵的异样，只是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你李阿姨都问了我好几次了，说一定要请你吃饭呢！” 卢一涵一时有些答不出来，上了李家，他真不知打该怎么面对李家父母，怎么面对，黄轩腾，隔了会儿答道：“这就不用了吧。” 黄月英道：“我也这么说，但是你李阿姨说这段时间轩腾都住你那里，麻烦你了一定要好好地犒劳犒劳你。” 卢一涵翻看着手头的文件，莫名地有些焦躁，隔了会儿，长吸了口气道：“回去再说吧。” “行，车票定下去的时候跟妈说下啊。” “嗯，知道了。”卢一涵挂了电话，却再也看不下文件了，捏了捏睛明穴仰头倒在靠椅上，有些事儿逃也逃不过，总归还是要面对的。 卢一涵是赶在除夕夜的时候到的家，风尘仆仆的样子，惹得母亲一阵的心疼：“晗你都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么？” 卢一涵笑笑，拉了母亲的手道：“哪里，只是衣服穿多了，你看不见我的肌肉。” 黄月英也没多说，怜爱地摸了摸卢一涵的脑袋，开始摆菜，只有母子两个人的年，没有那么多的热闹，菜色倒是不少，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子，都是他爱吃的。 卢一涵拿着筷子笑：“这么多好吃的。” 黄月英接了话头笑：“吃不光，明年带个人回来也好啊。” 卢一涵的手顿了顿，看着菜开口道：“妈，我跟你说过……” “不婚，是么？”黄月英打断了卢一涵的话，笑着替他说了下去。 卢一涵拿着筷子沉默了下来。 黄月英看着儿子，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夹了块鸡翅膀放在卢一涵的碗里头，淡淡笑道：“儿子，妈妈只是希望你能够找到个能一起一辈子的人，男的女的都可以，只要你喜欢……” 卢一涵一愣，抬眼看着母亲，母亲的眼里全是满满的慈爱，憋了半天才闷声答道：“妈，你想多了。” 黄月英摇摇头，温柔地摸了摸卢一涵的脑袋淡淡笑道：“想多也无所谓了，妈只是希望你幸福。” 卢一涵看着母亲，一时间有些无语。 黄月英也没有再这个话题上再多说，夹了快红烧肉在卢一涵碗里头：“来，多吃点菜，都是你爱吃的。” “谢谢妈。”卢一涵咬了口肉，闷声答谢。 “傻瓜，跟妈还要谢什么？”黄月英听了笑了笑，又道，“对了，明天咱们去趟李家，李妈妈本来说请咱们一起过除夕的……” 卢一涵的筷子一顿，隔了许久之后才答了一句好的。 吃过晚饭，母子两人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节目一如往年般没有新意，只是看春晚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就算节目不精彩，可还是想看着那份热闹。 快十二点的时候，外头已经是炮竹声漫天，手机短信更是一条都没有断过，拜年的电话也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来。 “轩腾啊……”母亲笑眯眯的递过电话来，卢一涵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见卢一涵不肯伸手，母亲又补充了一句，“轩腾的电话。” 怕被母亲看过端倪，卢一涵接了电话，可放到耳边，一时间却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哥，新年快乐。” 电话那端传来黄轩腾熟悉的声音来，卢一涵握着电话的手骤然一紧，顿了顿，也答了句新年快乐。 两人一时之间也似乎没有更多的话可说了，尴尬一点点地在彼此的沉默中衍生出来，卢一涵抬眼看了看母亲，怕她看出异样来，黄月英已经做回沙发上面看电视了，卢一涵吐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那就这样吧，再见。” 然后也不敢再听黄轩腾说什么，呱唧就挂了电话。 大年初二的时候，李家请卢一涵一家吃饭，卢一涵本不想去，却又怕不去被母亲看出端倪，只有硬着头皮上门。 到黄轩腾家的时候，见着黄轩腾不在，不由长长舒了口气，可气还没落回肚里，黄轩腾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来，“一涵哥，你来了？” 卢一涵惊地连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侧身看着黄轩腾，穿了身灰蓝色的羽绒服，包裹的严严实实，拎着两瓶饮料，一说话哈出两团白雾来。 卢一涵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倒是黄轩腾不经一般，笑：“站在门口做甚么，进去呗！”说完拎了两大瓶饮料进了屋。 留下卢一涵一个人呆在门口，这下倒真的是进退两难了，在门口蹉跎许久，黄月英已经在屋里头催促了，只得进了房门。 黄轩腾的妈妈烧了许多的菜，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其中居然有不少是卢一涵爱吃的，席间黄轩腾也不多话，只是闷着头吃菜，只有黄妈妈热络地给大家夹着饭菜。 “一涵啊，这段时间你辛苦了，我们家轩腾亏着你照顾了，你别看他大大个儿，还是跟个孩子一样了。” 卢一涵颇为尴尬，“阿姨，轩腾其实很懂事的，没麻烦到我什么。” 李宁听了笑开了怀：“哎呦，一涵还是那么乖巧，对啦，有女朋友了没有？” 卢一涵一愣，答：“暂时还没有。” 李宁热情推介：“要不要阿姨给你介绍一个？” 卢一涵一时间有些尴尬，可还没来得及回答，黄轩腾已经抢过话头：“妈，你怎么那么多事，一涵哥他条件那么好，还用你操心！” 李宁没想到儿子会这么顶撞自己，出声责怪：“轩腾，怎么说话呢？！” 黄轩腾一扭头答：“我又没说错！” “你这孩子！”黄母不知道自家儿子是怎么了，忽然之间发起了脾气。 “我吃饱了！”黄轩腾却不愿意多说，直接丢了筷子就起身离席。 留下一桌人尴尬异常，黄父笑着打着圆场：“大家吃菜吃菜！” 卢一涵笑笑没做声，静默地扒着面前的饭菜。 吃过饭，黄月英跟李家爸妈坐着聊天，卢一涵端坐一旁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后来借口上厕所溜到阳台上点了支烟，看着烟圈袅袅地升了起来。楼下有着几个孩子，裹得像个包子一样追逐笑闹，欢快的笑声晃荡而上，卢一涵嘴角也不觉泛起丝笑意来，初见黄轩腾的时候，似乎也不过是这般年纪，皮的没边，正被他老爸收拾，小破孩那袖子一擦脏兮兮的鼻涕，大吼一声：“砍头不过碗大的疤，我黄轩腾十八年以后又是一条好汉！”煞是可爱。 “一涵哥，在想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唤，惊得卢一涵一口烟呛在嗓子眼，差点没咳背过去，含着一眼的泪水看着黄轩腾。 黄轩腾笑眯眯地探手去拍了拍他的背：“你要不要这么紧张？” 卢一涵看着他没吱声，只是一个劲的咳着，转过身不让黄轩腾跟自己再有身体的接触。 黄轩腾悬着手，眼神暗了暗，卢一涵权当没有看见，好容易忍住了咳意，道：“你进去吧，外头冷。” 黄轩腾抬眼看着他，张了张，没说话，转身就进了房间，挨着爸妈坐了。 卢一涵站在阳台上望进去，看着房间里面和乐融融的一家子，叹了口气，掐灭了手中没抽完的烟。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卢一涵洗洗就准被睡了，才躺下，就听见窗口传来“扑扑”的声响，卢一涵脸色微变，直接关了灯上床，只是过了许久，窗口的声音一直没有断过，断断续续，一下又一下，卢一涵走到窗口，果不其然的看见黄轩腾站在楼下，握了一手的沙子作势要往窗口甩过来，皎洁的月光映在他的脸上，映得一双黑亮的眼睛熠熠发光。 黄轩腾见了他出来，愣了一下，扬起的手，没有再挥出。 卢一涵没做声，只是站在窗口，看着他，面无表情。 “卢，一，涵，你，下，来！”黄轩腾站在楼下，一字一顿用嘴型说了这几个字。 卢一涵闭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拉了窗帘，转身回到了房间。 不过一分钟，桌子上面的手机轰然炸响，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打来的，卢一涵几乎是第一时间地掐了电话，可没一会儿就又响起来，于是又掐断，一次又一次地如此往复，好像就这样一直一直地重复下去，一直到天荒地老似得。 电话终究还是挂断了，只是随后又传过一条短信来，信息很简单，不过两个字：下来。隔了会儿就是第二条：你不下来，我就不走了！ 第三条…… 第四条…… 卢一涵坐在床头木然看着，心头有着熟悉的情愫一点点地衍生出来，焦躁不安，分外地想要抽烟，动了动手指，却什么也没做，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屏幕一点点地暗下去，直至整个房间都陷入一片昏暗…… 心头有事，一夜都睡不安稳，辗转反侧，直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地眯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中午了。整宿都没睡好，难免的头脑昏沉，太阳穴也隐隐犯痛，卢一涵揉着额角推门出去。 黄月英正在厨房忙碌，听见了动静拿着锅铲就出来了：“醒了？” 卢一涵没想到母亲还在家，愣了一下道：“妈，你不是跟李阿姨说好了今天去庙会的么？” “不去了，轩腾病了，你李阿姨要照顾他。”黄月英摇头应着，回了厨房继续看着火。 卢一涵眉头不觉一皱，跟着进了厨房，看着母亲搅着浓粥，隔了许久之后才讷讷出了一句：“病了？” “是啊，昨个儿还好好的，你李阿姨说他出去疯玩了一夜，天亮的时候才到家，回来就开始发烧了，这不刚送医院去了，医生说怕是肺炎，得住院，唉，一准是昨晚上冻着了。”黄月英一边搅拌着稀饭一边唠叨。 昨晚上……卢一涵眯着眼睛，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起来，黄轩腾难道真的在楼下守了一夜？ “你们这些个小年轻啊，就是不知道照顾自己。” 黄月英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卢一涵的异常，依旧开口念叨着，顿了顿又朝着卢一涵问，“我等下去医院，你要去看看轩腾么？” 卢一涵沉默了会儿摇头道：“不去了，公司还有些事情，我要赶回去，您去就代表我了。” 黄月英这才回了头看了眼儿子，卢一涵瞥了眼，没敢对视，他知道母亲有些不高兴，可是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黄轩腾了。黄月英到底没有再多说什么，擦了擦手道：“算了，你忙吧，我看了轩腾给你打电话。” “嗯。”卢一涵闷声应着，然后便近乎是逃一般的回到了s市，可是年初的几天，又哪里真有什么事情，中国人年大过天，劳劳碌碌了一年，总归要留些时间给自己，给家人，出车站的时候，卢一涵还是有些茫然，站在空旷的站台上，看着空荡荡的车厢，心里头的无奈落寞一点点地衍生出来，满满地占据了整个心房。 背着旅行包回了家，推门进去，看着空旷的房间，忽然之间没有一点动力，瘫坐在沙发上面，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望着窗外的那篇天，心也好像一下子空了去。傍晚的时候，母亲打了电话过来，说黄轩腾病得厉害，高烧不退，一直说着胡话，李阿姨快急死了，医生说可能会转急性肺炎，还要观察。卢一涵听着，捏了话筒的手不自觉地攥紧，铬的生疼，沉默许久，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轩腾病着还时不时地还会喊几声一涵哥，唉，这孩子从小就黏你，这生病了你却不能去看他，他要醒来该多伤心。”电话那头的母亲却并没有发现异常，只是在电话那边絮絮的唠叨。 卢一涵沉默地听着，直至挂了电话，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脑子里是从未有过的昏乱，他不知道黄轩腾是病得这样厉害，他不觉得去想，如果再严重下去，会怎么样，会死掉么？死字乍然出现在脑海里的时候，他实实惊了一身冷汗出来。摇摇头，把荒诞的思绪甩出脑袋，现今医学昌明，不是那么容易……的。又想起那日黄轩腾病中的样子，一张脸烧的通红，凄惨得不得了，越发的焦躁起来。好在晚上的时候母亲打了电话过来，说黄轩腾的烧退了，人也清醒过来了，卢一涵这才松了口气， 好在，他没事。 第 19 章 年假的几天对于卢一涵近乎一种煎熬，一连几天，独自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那些年，是怎么一个人过来的，实在无趣得很，无聊到去市场买菜，可是连着菜摊子都只剩了寥寥无几的几个，价格还几倍上十倍地贵得夸张，可那里好歹还有些人气儿，提溜着一篮子菜回家，洗干净做好了，却发现似乎都是某人爱吃的那几个菜，想起那人每次见着龙井虾仁时脸颊上那深深的两个酒窝，嘴角便止不住地上扬，可扬到一半时又僵住，叹口气，一个人慢慢消灭一桌子的吃食。 好不容易等到年假结束，卢一涵像是忽然活了过来一般，以着满腔的激情投入了大把大把的工作之中，跑项目，签合同，看地段，能做的，几乎一个人都全包揽了下来，用工作把自己填塞得满满的，好像只有这样，充斥着整个身体里的那份空虚才能够稍微消减一些。 关于黄轩腾的消息，卢一涵一开始还能从母亲那里了解到一些，等他病好了，回了s市，他却是再也得不到分毫了。黄月英以为他们还同住着，一味地叮咛卢一涵要照顾好黄轩腾，病后体虚，最需要的就是调养，卢一涵支支吾吾地答应，母亲这般问，说明黄轩腾根本就没有告诉家里他从他家搬出去的消息了。黄轩腾没有说，他也没有提，在父母面前，他们总归还是好兄弟。 这天一早，卢一涵就有些不舒服，头昏脑胀的，也没太在意，吞了几片感冒药就往公司去了，哪知道下午的时候干脆就发起烧来了，昏昏沉沉地回了家，盖了被子就是闷头苦睡。 直到手机响起。 卢一涵半梦半醒地摸了电话，还没出声就听见林夏在电话那头火急火燎地喊着：“卢一涵，你们家的小朋友在我这儿呢。” 头脑昏沉的卢一涵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讷讷地问了句什么。 林夏大声重复道：“我说，你们家黄轩腾在我家的酒吧里头跟男人眉来眼去的调情呢！” “什么？！”这下卢一涵是彻底得醒过来了，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是啊，你快来接他吧。”说完林夏就挂了电话，卢一涵盯着电话，只觉得头疼得快要裂开来，高烧几乎要燃烧殆尽他仅有的一些理智，隔了半宿才骂了声我草。 喘着气冲到单行道，就看见黄轩腾跟个男人面对面地坐着，男人附在黄轩腾的耳边说着什么，黄轩腾只是皱着眉头听。 似乎见着了卢一涵，黄轩腾眼睛微微一亮，但是很快就转了脑袋，反倒朝着陌生的男人靠了靠。 卢一涵看在眼里，却没有更多的力气与他纠缠，走到黄轩腾身边，淡然问道：“黄轩腾你到底搞些什么？！” 黄轩腾斜眼看他，仿佛负气般问了句：“你谁啊？” 卢一涵也不计较，干脆伸了手去拉他：“跟我走！” 黄轩腾抬手去拂他的手，提高了声调问：“这位先生我认识你么？” 见黄轩腾不肯跟自己走，卢一涵的语调也不自觉地重了几分：“黄轩腾，不要胡闹！” “唉，你谁啊！”与黄轩腾同桌的男人逞英雄地推了卢一涵一把，病中体虚的卢一涵一个没站稳，跌了出去，顺带着带到了一旁的桌子，瓶瓶罐罐地碎了一地。 黄轩腾一愣，然后二话不说回头就是一拳头，堪堪砸在男人的脸上，男人错愕，捂着出血的嘴角：“你有病啊？！” “哎呦，这是唱的哪一出啊？”闹了这半天，老板林夏终于出现了，拉起倒在地上的卢一涵，冲着两人皱眉问道。 黄轩腾看着相偎在一块的两个人，眼神微变，应了句“是，我有病！”推开众人就往外头走。 “黄轩腾！”卢一涵在后头喊了声。 黄轩腾也不搭理，只是闷着头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黄轩腾茫然呆立在十字路口，却不敢回头，他怕转身之后，看不见卢一涵的存在，呆呆地望着对面的红绿灯红了又绿，绿了又红。 “黄轩腾……” 熟悉的声音想起来的时候，黄轩腾浑身都僵住了，却像是赌气地扭着脑袋不愿意搭理。 长久的沉默，久到黄轩腾甚至以为他又一次不声不响地走开了，却听见卢一涵叹了口气开口道：“黄轩腾，你好好地喜欢女人不是很好么？你爸妈寄托了那么大的期望在你的身上，你跟我不一样，我和我妈说过我不婚，也不要小孩，我妈都接受了，你不一样，你的爸妈……” 平和的语气落在黄轩腾的耳里却只觉得字字都带着伤。 “卢一涵，你也喜欢我的是不是？”黄轩腾打断了卢一涵的话，猛地侧过了脸看着他，一双明亮的眼睛在黑夜之中熠熠发光。 卢一涵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接下去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不给他丝毫的反映。 黄轩腾看着他，豁出去一般亲了上来，卢一涵撇开脸，黄轩腾不依不饶地跟了过来， 卢一涵不躲闪不反抗却也不配合，两人就在无人的街头纠缠。 亲到后来，黄轩腾停了下来，抬眼看着卢一涵。卢一涵却撇转过目光不愿意与他对视，看着眼前的男人，黄轩腾忽然笑了起来：“我只问你一句，你，爱不爱我？” 卢一涵的回应，始终都只是沉默，寂静许久之后，黄轩腾缓缓笑了起来：“很好，很好，我知道了，卢一涵，再见了……” 说完便朝着来路退了去。 黄轩腾的一声再见了，让卢一涵的心揪了一下，看着黄轩腾的身影一点点地消失在了街头，插着口袋站在冬日的街头，寒风一点点地刮在脸上，隔了许久，才感觉到了凉意，耸耸肩膀，慢慢地往着家的方向走去。 那日之后，卢一涵算是彻底断了跟黄轩腾的联系了，不需要刻意避忌，他本就对黄轩腾了解并不那么多，他不知道黄轩腾住在哪里，不知道他有哪些朋友，似乎彼此间的联系，不过是那个电话号码，现如今电话也不联系了，两个人自然是生疏到连着路人都不算了。 再得到黄轩腾的消息，是在母亲的电话里，母亲在电话那头问他什么时候回去，卢一涵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讷讷地啊了一声。 “啊什么啊？轩腾周六就结婚了，你怎么跟不知道一样啊？” 卢一涵吃了一惊，隔了许久才问出声：“妈，你说谁要结婚？” “轩腾啊。” 卢一涵几乎有些反应不过来：“轩腾？哪个轩腾？” “你这孩子，还有哪个轩腾啊？就你李阿姨家的轩腾，我的干儿子！” 黄轩腾？！乍然听见的卢一涵脑子似乎一下子无法接受如此迅猛的信息，一瞬间脑袋里是空白一片，完全听不进去母亲接下去的话了，直到母亲在电话那头喊着他的名字，他才讷讷地应了一声。 “一涵，你都没有听我说话么？” “啊，您刚说什么？”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啊？” “哦，没什么，就有些累了，您说什么？” “你说要不要送个金器？” 卢一涵呆了一下，有些沉默，顿了顿道：“随便您好了。” “啧，你这孩子真是，弟弟结婚怎么一点都不兴奋的？” 卢一涵强笑道：“红包包厚一些不是更好。” “啧，真是没有诚意！”黄月英虽然口头上抱怨，但还是对卢一涵的状况有些担心：“你这是怎么了？无精打采的，生病了？” 卢一涵吸了口气道：“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 “你这孩子，这么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那我也不多说了，你早点休息，别熬夜了啊。” “嗯，我知道了。”卢一涵闷声应答。 卢母临挂电话的时候又不放心地叮嘱着：“记得早些回来！” “我知道了，我周五回来。” 挂上电话的时候，卢一涵还是有些恍惚的，黄轩腾居然真的就那样不声不响地结婚去了，他难以形容在听到消息的瞬间的感觉，反正，很不好…… 最早的一班火车，赶到家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四点了，卢一涵跟着母亲去了酒店，大老远地就看见一对新人，站在门口。黄轩腾穿了身白色的西服，剪裁很得体，收腰的设计，显得身材分外修长，头发也好好地梳起来，没了那份青涩，多了些沉稳，真正像是个要成家的人了。一旁站着的便是他的新娘，是个漂亮的姑娘，身材也不错，忽然想起很久之前黄轩腾说的择偶标准，眼大，腰细，最主要的是胸大，还真是符合异常，见了他们，脑海里头只剩了四个字，佳偶天成。 “一涵哥，你来了？”黄轩腾见了卢一涵，微笑着伸过手来。 看着黄轩腾伸出来的手，卢一涵一时之间居然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一下才明白，握了上去。 礼貌性地上下摆动了下，黄轩腾就把手收回去了，笑：“谢谢你能来参加。”客气有礼，热情有度，就像对待一个普通的邻家大哥，卢一涵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黄轩腾却像是没有看见一般，继续客套着：“招呼不周，多多包涵。”说完又转过身，继续招呼着下一批的客人。 卢一涵愣在那里看着黄轩腾，有些讪讪地看着自己的手，上头还留有黄轩腾的温度，但是很快就散去…… “涵，发什么呆呢？” 母亲的呼唤唤回了卢一涵游离的思绪，回了头扬起个笑脸来：“没。” 黄月英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只认为他是累了，“走吧，进去吧。” 卢一涵点点头，跟母亲在安排的位子上坐了，大厅里面满满当当地坐满了前来祝福的人，男男女女，他没有一个认识的，可是每一个脸上头洋溢这喜庆的笑容，卢一涵看着，他知道自己也应该跟着他们一样，笑得满是祝福，可是，偏偏嘴角僵硬地扯不起一丝弧度来。 主持婚礼的司仪在大堂的中间热烈地说着祝福的话语，煽动着观看的人的情绪，卢一涵沉默地看着新人台上牵手，司仪尽责地调动这全场的气氛，交换戒指，感谢父母，切结婚蛋糕，新郎亲吻新娘，卢一涵看着黄轩腾一点点地靠近新年，忽然想起那日在青海的时候，黄轩腾看着那对新人的艳羡神情，今天的他算不算得偿所愿？ 婚礼结束，老妈留下帮忙，卢一涵也只能留下，扫尾工作完结，岳玲不舒服，先回房间，黄轩腾喝了酒不能开车，卢一涵自然担当起了司机的职责，送了几位长辈回去，回来的路上，只剩了黄轩腾和他两个人，气氛莫名地有些尴尬。 “涵哥，今天麻烦你了，谢谢。” “不客气，应该的。” “……” 一路的沉默一直持续到了酒店，黄轩腾下车朝着卢一涵鞠躬道别：“一涵哥，再见……” 卢一涵看着黄轩腾有些沉默，隔了会儿才问了句：“三宝，你还要么？” 黄轩腾看着他微笑：“不了，三宝还是留给你吧，岳玲有了宝宝，我们不好养猫的。如果你不想要的话，就丢掉吧。” 卢一涵握着方向盘的手骤然就是一紧，顿了顿，笑：“好的……” “那我先回去了。”黄轩腾也不再多说，又朝着卢一涵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卢一涵看着黄轩腾消失在酒店里，长长地吸了口气，发了车子回家。 回到家的时候母亲已经睡着了，三宝热情地迎上来，喵喵叫唤着，卢一涵这次回来把三宝一起带过来，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带它回来，他先前没有想过要把三宝还给黄轩腾，可看着他转身，话就忍不住地冲出了口，只可惜，答案是那么的残忍，弯身摸了摸三宝的脑袋，看着三宝眯缝着眼睛，蹭蹭自己的手掌，一脸的享受，卢一涵忍不住呢喃般开口：“他不要你了，三宝，他不要你了……” 三宝抬了头看着他，一纵身顺着裤管爬上来，挨着卢一涵的脸蹭了蹭，“喵喵”地叫唤着，撒着娇，仿佛根本就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隔了许久之后，卢一涵才像叹气一般，沉沉说了一句：“他不要你，我要你……” 第 20 章 卢一涵觉得，他和黄轩腾就像两条过了交点的直线，朝着不同的方向渐行渐远，黄轩腾结婚生子，他则继续游荡在人群的边缘。偶尔听母亲谈起黄轩腾，他甚至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仿佛都不记得，曾经有这么一个人，死皮赖脸地出现在他的生活中，打乱了他习惯了的生活，然后又被他一把赶出去，消失地无影无踪…… 上班，下班，泡吧，养三宝，日子过得波澜不惊，但确确实实是在指尖中飞逝而去了，卢一涵觉得，他已经适应没有黄轩腾的生活了。 难得的周末，卢一涵打算睡到自然醒，电话却不识时务地响了起来，半梦半醒接了电话就听见老妈兴奋异常地在电话那头大喊：“儿子，轩腾的儿子都出世了，六斤八两的大胖小子！哎呀，听你李阿姨说简直跟轩腾小时候一模一样啊！” 卢一涵的脑子有着一瞬间的当机，隔了会儿才说了句：“恭喜啊。” “嘿，恭喜谁呢？你小子还没睡醒呢吧！”电话那头老妈颇为不满地嗤声道。 卢一涵撸了把脸道：“你不当干奶奶了么，也算值得恭喜。” “就你嘴贫，什么时候去看看你大胖侄子？记得包个厚点的红包啊，算是你这个叔叔的见面礼。” 卢一涵顿了一下，道：“行，我下午过去。” “干嘛要下午啊，赶紧的，洗把脸就过去，记得照几张照片啊，到时候发给我看，记住了没有？” “我知道了。” “赶紧的啊，别磨磨蹭蹭的！” “是，老佛爷！” 卢一涵挂了电话，狠狠地搓了把脸，起床，洗簌，出门！ 赶到住院部的时候，卢一涵才忽然想起他压根就不知道是哪个病房，拿了手机，却按不下拨出键，犹豫了会儿，还是打了电话，听到黄轩腾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卢一涵还是有一霎那的晃神。 “一涵哥？” “啊，听说你当爸爸了，恭喜你。” “谢谢……” “你在哪个病房？” “510。” “我在医院，来看看你们。” “嗯，谢谢了。” 卢一涵顿了顿，答：“不客气。” 挂了电话，卢一涵长长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恼怒，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没出息，不就打个电话么！ 下了电梯没几步就到了黄轩腾他们的病房，卢一涵推门进去，就看见黄妈妈还有黄轩腾围坐在病床前头，每一个的脸上都是十足的欢喜，卢一涵扯扯嘴角，扬起个笑脸来：“李阿姨。” “哎呦，一涵，你来了？”李宁见了卢一涵，热情地招呼着。 “啊，阿姨，恭喜啊。”卢一涵一边点头，一边递过水果。 “哈哈哈，谢谢，谢谢，真是麻烦你了，还这么跑一趟。” “哪里，哪里，好歹也是我的侄子啊。”卢一涵一面赔笑，一面忍不住瞥了眼黄轩腾，生怕说错话，好在黄轩腾表情没什么异常，只是淡淡地笑着，什么也没说，顿了顿又说：“怎么没看见黄叔叔？” “他在过来的路上呢。” “啊。” 李宁抱上了大胖孙子，心情好，话也自然多，拉着卢一涵就问：“一涵你什么时候也给你妈妈添个宝贝孙子啊？” 卢一涵一愣，干笑几声：“不急不急。” “妈，小四好像有些吐奶。” “啊？我看看！” 黄轩腾的一句话立刻吸引了李宁的所有注意力，卢一涵也算是松了口气，看了眼黄轩腾，他正低着头看着怀里的小孩儿，满眼的慈爱，还真像是当爹的人了。 “一涵，来看看你侄子。”李宁拍了拍宝宝的后背，见他没什么异样，又笑眯眯地抱了孩子给卢一涵看，“你看，和我们家轩腾多像啊。” 卢一涵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是李宁怀里的那团肉，凑近瞥了一眼，皱巴巴的一张小脸，还有皮壳壳，像是只退了毛的猴子，难看死了，哪里有半点黄轩腾的样子？嘴上却只能说着：“是啊，这眉毛，这鼻子，这眼睛，简直跟黄轩腾一模一样啊！” “哈哈，是啊，我也觉得像。” 接下来的话题翻来覆去的也不过是夸小孩子漂亮，老人家高兴，话也多，拉着卢一涵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没了。卢一涵不好说，只能老老实实地听着。 “妈，你别老拉着一涵哥说话啊，他该走了。” “唉，你看我，一聊起来就没完没了了，一涵你还有事儿？” “啊，也不是很重要的事。” “那耽误你了没？” “没没。” “妈，我送送一涵哥。” 两个人笑眯眯地出了门，可一拐弯，就又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两人昂着头看着电梯上的数字跳，说不出的傻。 “一涵哥，谢谢你来看岳玲和我们家小四。” “啊，应该的。” 两人一时间又无话可说，好在电梯在这个时候到了，卢一涵跨步进了电梯，回头朝着黄轩腾道：“你不用送了，我自己走就是了。” 黄轩腾在电梯外头看了看他，道：“那我就不送了，一涵哥慢走……” 语气淡定从容，就好像两个人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关系。 卢一涵点点头，看着电梯一点点地合上，把黄轩腾关在外头。 长长地松了口气，卢一涵觉得，面对黄轩腾，他是再也自然不起来了。 再后来，就是小孩儿满月，卢一涵推说出差，也就没去了，好吧，他承认他是故意逃避。 公司年检时间到了，卢一涵上工商局送年检报告，没想到遇见了苏音，小姑娘一脸灿烂地打招呼：“唉，黄轩腾的哥哥，真的是你啊。” 苏音穿着工商局的统一制服，卢一涵一开始还没认出来，后来一想，这不是苏音么。对这个热情小姑娘，卢一涵还是挺有印象，毕竟一开始，他还以为是黄轩腾的女朋友，便回了个笑容：“啊，你好。” 小姑娘热情地给卢一涵倒了杯水过去：“哎呀，好久不见了，来办公司年检？” “嗯，你负责这一块？” 苏音摇摇头道：“不是，以前是轩腾负责的，这不他辞职了么，最近年检的人多，只好我顶上了。” 卢一涵以为自己没听清，惊讶地问了句：“你刚说什么？”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苏音吓了一跳，迟疑地重复了遍：“最近年检的人挺多的。” 卢一涵摇头道：“不是，上一句。” “轩腾辞职了？” 卢一涵皱了眉毛重复了一遍：“黄轩腾辞职了？” “啊，你不知道啊？”苏音自知失言，吐了吐舌头，“哎呀，我不知道他没有告诉你……” 卢一涵扯起个笑容道：“没事，辞职也是正常，换个工作而已嘛。” “嗯。” “我今天还有其他事情，先不捡了。”卢一涵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夹了公文包就往外头走。 苏音一脸愧疚地看着卢一涵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赶紧摸了手机出来：“哎呀，黄轩腾我闯祸了……” 打黄轩腾的电话，却被告知关机，卢一涵几乎是气急败坏地赶到黄轩腾新家，可到了他家楼下的时候又开始犹豫起来了，黄轩腾辞职的事情老妈没有提，说明黄轩腾还没有跟家里说，自己这么贸贸然地冲过来，能做些什么？ “卢一涵？” 正犹豫着，身后传来声呼唤，卢一涵回了头一看，是岳玲，两人虽然见过几次面，但是说过的话加起来不过十句，更何况中间隔了个黄轩腾，登时有些尴尬起来：“啊，那个，你好……” 岳玲倒是不介意，只是笑着看着他：“你来找黄轩腾？” “额，是。” 岳玲笑笑：“上来吧。” 卢一涵跟在岳玲后头，有些尴尬，进屋的时候却猛然发现黄轩腾并不在家，立刻像找到了救命稻草：“轩腾不在家，要不我改天再来？” “不必改天，黄轩腾不会再回这个家的。” 岳玲的一句话，冻结了卢一涵所有的动作，狐疑地看着她，脑袋里面忽然闹哄哄地闪过一段新闻大标题：因丈夫辞职，妻狠心杀夫。 岳玲表情却无半点异样，笑着给卢一涵递过一杯水：“这么久没见到黄轩腾，不想知道他这一年的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卢一涵接过水杯，老实地坐回沙发。 岳玲笑问：“你觉得小四长得像黄轩腾么？” “啊？”卢一涵没想到岳玲会这么问，有些尴尬地答道，“像啊。” “怎么会像呢，又不是轩腾的孩子。” “！！” “小四是我的孩子，轩腾不过是帮我一个忙，起先他有些犹豫，于是我跟他说，如果你爱的那个人拉着你从婚礼上跑走，我绝对不会阻拦。可是，他爱的人是出现了，却什么都没有做……” “再后来，是小孩子出生的时候，那个人甚至没有怀疑，不过五个月，哪里生得出这么健康的小孩……” “他辞职了，离开了这个城市，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或许再回来的时候，是他心伤痊愈了的时候吧。” 卢一涵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岳玲那里离开的，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单行道了。林夏用一种很担忧的眼神看着他，好像下一秒他就会横尸当场。 卢一涵隔着酒杯朝着林夏笑：“看什么看？没有见过帅哥？” 林夏看着他，一反常态的没有调侃，叹了口气，直接递过瓶威士忌：“喝吧。” 卢一涵抓了酒瓶就直接往嘴里灌。 驻唱歌手tony调好了音，一张口，就是王力宏的你不知道的事。 tony声线充满了沧桑感，一首小清新的歌被硬生生地被唱地沧桑满地，入耳来却是另外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卢一涵听得有些入了神。 “蝴蝶眨几次眼睛 才学会飞行 夜空洒满了星星 但几颗会落地 我飞行但你坠落之际 很靠近还听见呼吸 对不起我却没捉紧你……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离开你 我坚持不能说放任你哭泣 你的泪滴像倾盆大雨 碎了满地 在心里清晰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狠下心 盘旋在你看不见的高空里 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离开你，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狠下心，你不知道的事，你不知道的事…… 我，不知道的事…… 卢一涵仰头狠狠灌了一口，辛辣的酒顺着喉咙，一路辣到心里，扎得心里也是生疼的一片，他终于知道自己是彻底的栽进去了，可惜，明白地太晚了。 第 21 章 卢一涵尝试着去找黄轩腾，却发觉根本无从下手，黄轩腾辞了工作，关了手机，就好像在这个城市里彻底消失了一般，他有问苏音，苏音说不知道，问岳玲，岳玲多是不理，想在老妈哪里套些话，却又怕被老妈知道黄轩腾辞职的事情。只能每天都打电话给黄轩腾，希望他能够知道自己在找他，只是听着语音留言从无人接听，到关机，再到不在服务区，最后是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他还是没有等到黄轩腾的回音…… 他忽然很害怕，害怕就这样失去黄轩腾。 “哐哐哐” 大力的敲门声猛然响起，卢一涵耳朵一动，冲到门口，开了门，却发现是林夏，表情一下子就垮了下来，他不由着嘲笑自己那心头一闪而过的希翼。 林夏有些不乐意了，斜眼看着卢一涵道：“啧，看见我要不要那么失望啊！” “啊，你来了。”卢一涵半是敷衍地答了一句。 “一点诚意都没有！还不如不说呢！”林夏一挑眉毛，甩手就把手上的袋子丢了过来。 卢一涵接了个满怀，翻开一开，全是速冻食品和微波食品，不由叹气：“你是想把我吃成木乃伊么？” “变成木乃伊总比看着你横尸客厅的好。” “有这么夸张么？”卢一涵一边答着一边从里头把猫粮拿出来，撕了道口子，在三宝的食盒里头倒了半碗，听见声响的三宝早就屁颠颠地守在那里，一脑袋扎进了食盒。 “怎么没有，你看看你，这半年你瘦了多少啊，都快干了！” 一瞥眼，看见一旁的三宝，倒抽一口气，每次看见这肥硕的猫，林夏都有种被惊吓的感觉，想当年是多美娇美柔顺的一只小猫咪啊，“你能用养这只猫的热情来对待自己么？你看看它都胖成什么样子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它是只猫妖，吸了你这个主人的精气了！” 卢一涵失笑：“你鬼故事看多了吧？” “啧，真是看着你我都惆怅。” “几天不见文学功底见长啊，都会用惆怅了，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小流氓么？我一直以为你是文盲来着，没想到还认识俩字啊？” “哎呦，那是，你不知道鲁迅是我亲戚啊？” “你们不一个姓的。” “我妈姓鲁啊。” “呸，谁跟你说鲁迅姓鲁的？哪凉快哪呆着去！” “对了，十一有什么安排？” 乍然听见十一这个词的时候，卢一涵的心莫名的就是一动，抬眼看他：“怎么？” “好容易有个长假你就没想出去玩玩那？” “没想……” “你还真没追求。” 林夏放了东西就回去了，卢一涵送到了门口，想了想，往街上去了，说起来，他也好久没出门了，日子过得越来越宅，几乎不记得附近有卖什么的了。 有家旅行社在做宣传，巨大的宣传画册挂在门口，风景如画，是青海湖，湛蓝的天空，潇洒的流云，映在幽蓝的湖面上，青海…… 他忽然之间，很想去青海。 冲到机场，买了最近的去青海的机票。 说起来也是一时的冲动，直到下飞机的时候，卢一涵还有些恍惚，好像那个人，还在自己的身边，还浮夸地跟着空姐打招呼，油腻腻的烂俗对白。 什么都没有变，身边的人却已经不见了。 去托运处领了三宝，卢一涵带着去了酒店，收拾妥当时间还早，住的地方离塔尔寺不愿，卢一涵便信步去了，庄严的古寺，让他浮躁多日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拐进院子的时候，又见到了那日的老僧，见了他微笑着行礼：“施主丢了什么贵重的东西。” 卢一涵心头微动，看着老僧问：“什么东西？” 老僧笑答：“你心里知道。” 卢一涵顿了顿，问：“我失去的东西在哪里能找回？” 老僧说：“有缘即会相见，只是如果你再次找到，不要轻易离开。” 卢一涵还想再问，老僧却是笑而不答，唱了声佛偈便转身走了。 卢一涵看着老僧消失的方向愣愣出神。 喇嘛塔的护栏的柱子上有新的干果放上去，不知道又有谁在这里许下了愿望，进内寺的时候，卢一涵跪拜在神佛面前，他不相信神佛，却第一次希望神佛真的存在，把黄轩腾待会他的身边。 出塔尔寺的时候，卢一涵路过卖饰品的小铺，想起黄轩腾曾经在这里买过一对手链，不知道最后有没有送出去。 不自主地就迈进了小铺，店里面的摆设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满墙满店的都是那些藏风浓郁的饰品，卢一涵忽然想，这里有没有一个是保佑寻人的呢？ “老板……”话一出口，卢一涵就愣住了，出来的那个人，分明就是黄轩腾！ 卢一涵用力地闭了眼睛，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这里再遇见黄轩腾，意外到甚至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睁开眼，黄轩腾就那么真实地站在他的面前，他黑了，瘦了，却也结实了，卢一涵近乎狂喜地看着他，激动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倒是黄轩腾先笑着打了招呼：“一涵哥，好巧。” 平和的语气，波澜不惊，没有一丝丝的激动与喜悦，卢一涵狂乱的心也一点点的安稳下来，接下来是隐隐的不安一点点衍生出来。 黄轩腾没有表现出更多的热情，只是微笑着看着他：“来旅游？” 卢一涵狂乱的心跳一下子安定了下来，看着黄轩腾道：“不，来找你的。” “找我？”语气平和的，好像不过是跟个普通的邻居闲话家常。 “是。” “我有什么好找的？” “我想跟你说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很多。” “我不记得了呢。” “轩腾……” 黄轩腾打断了卢一涵接下去的话，笑道：“你想买什么就自己挑吧，我给你打五折。” 卢一涵愣了愣，指了黄轩腾问：“你呢？” 黄轩腾笑着摇摇头：“对不起，这是非卖品。” “你看着，我先走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转过身的瞬间，黄轩腾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快从胸口跳出来了，他从来没有想过，卢一涵会过来，虽然苏音和岳玲都有告诉他卢一涵有找过他，他有想象过再与卢一涵见面的时候是怎样的场景，甚至想过，如果过年的时候再见，他该怎么样去面对。 但是卢一涵居然就这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像是从天而降，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于是他近乎本能地想要逃跑。 可是，卢一涵说他是来找他的，黄轩腾在乍然听见的时候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一场荒诞的梦，卢一涵居然会来找他。可是心里头却又止不住地生气，这么晚才来找他，这一早都上哪里去了！所以，他决定了，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的原谅他！ 隔天早上，卢一涵又来了店里，带了自己做的稀饭和小菜，黄轩腾撇撇嘴，推了回去：“我吃过早饭了！” “哦。”卢一涵应了，也没做声，只是站在一旁，隔了会儿又道：“轩腾，我们聊聊好不好？” 黄轩腾斜眼看他，摇头：“我不想。” “轩腾……” “皓哥。” 一个藏族打扮的少年掀了帘子进来，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黄轩腾回头一看，是卓玛，干脆越过卢一涵笑着朝她打招呼：“卓玛，你妈妈好些了？” “嗯，谢谢你放我假回家。” 黄轩腾笑笑：“谢什么。” “啊，我妈妈让我把这个给你。”卓玛一边说着一边卸了背上的包袱，看见卢一涵的时候愣了一下，“有客人啊？” 黄轩腾有些尴尬，犹豫了会儿才说道：“不是，我的，朋友。” “哦，您好！”卓玛立刻笑眯眯地朝着卢一涵打招呼。 卢一涵也彬彬有礼地点头问好。 黄轩腾拿了东西就往里屋走了，再出来，就看见卢一涵跟卓玛聊着什么，卓玛的怀里还抱着那个保温盒，见了黄轩腾出来笑眯眯地晃了晃勺子：“皓哥，一涵哥做的稀饭很好吃啊，跟我们这边的完全不一样啊。” 黄轩腾嘴角抽了抽，好容易才没拉下脸来，这稀饭不是说给他吃的么？！还有，这才多久，就一涵哥了！！憋了半天才皮笑肉不笑地答了句：“你要是喜欢，就多吃点。” 卢一涵看了看黄轩腾，侧头朝着卓玛笑道：“哦，卓玛你要是喜欢，我明天还可以给你带过来。” “哦？真的么？”卓玛一听，一双大眼睛瞪得越发大了，很是高兴的样子。 “嗯，真的！” 黄轩腾没想到卢一涵会这么说，狠狠地瞪了眼他，可卢一涵压根就没回头，好像当他不存在！于是黄轩腾愤怒了，尼玛，这就是卢一涵找人的态度啊！！！他算是看不下去了，一扭头就往里屋去了，眼不见为净！ 把卓玛拿来的材料往桌子上放了，黄轩腾开始分类，两个人在外边不知道说些什么，卓玛的笑声不断地传进屋子，黄轩腾恨恨地丢了块石头在清洗机里，狠命地搓着，就当作卢一涵那个皮紧的家伙！哼，你个王八蛋！看不搓得你掉层皮！ “皓哥？” 正搓皮搓得起劲，忽然听见卓玛的呼唤，黄轩腾愣了一下，抬了头，就看见卓玛站在门口很是好奇地看着自己。 “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好凶哦。” 黄轩腾摸摸鼻子：“没，就洗下石头。” “啊。”卓玛点点头，挨着黄轩腾站了，挽了袖子要帮忙，“啊，一涵哥走了。” “什么？” 卓玛边分石头边答着：“一涵哥走了，他说他先回去了，就不跟你道别了，反正明天还要来！” 一涵哥……不用道别……黄轩腾下手的力气不由又大了几分，卢一涵，你好样的！我才不要原谅你！！！ 第二天，卢一涵准时到了，手上还是那个保温盒，见了黄轩腾笑眯眯地招呼：“轩腾，要不要吃稀饭？” 黄轩腾嗤了一声没答应，一旁的卓玛是欢呼雀跃地奔了过去，开了盒子，立马扬了笑脸：“啊，这个就是你说的银耳枸杞桂花粥？”说着还深深地吸了口气，“好香啊。” 黄轩腾看着卓玛，一脸的很铁不成钢啊，卓玛这个小吃货，两顿稀饭就被收买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卢一涵倒是大方，笑眯眯地说：“喜欢就多吃点，明天我带桂圆红枣粥来。” 尼玛还桂圆红枣粥！黄轩腾心里头是数万匹的草泥马奔腾而过啊，他生病的时候也就白粥加咸菜，卢一涵尼玛真的是来道歉的么！！！！黄轩腾在心里深深地怀疑起卢一涵此行的真是目的了。 “啊？”卓玛喜滋滋地喝着稀饭，隔了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涵哥，你厨艺这么厉害，一定会烧很多菜啦。” “是啊，基本没有菜可以难倒我，什么时候你来我住的地方，我做给你吃啊。” 擦，这是要抢人还是怎么滴？完全当他不存在那！黄轩腾一双眼睛登时就瞪圆了，卓玛倒是答应地飞快：“好啊，好啊，我和皓哥一起去啊！” “我是欢迎啦，不过不知道你皓哥有没有空。”卢一涵飞快地把问题抛给了黄轩腾。 这个老奸巨猾的狐狸！黄轩腾心头暗骂，本想坚决而决绝地拒绝，可迎上了卓玛满是期待的大眼睛，黄轩腾有点犹豫了。 “皓哥，求求你了……”卓玛边说还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睛，黄轩腾一下子心软了，无力挥手：“去吧，去吧……”呜呜，他后悔得想挠墙，卢一涵，你这个混蛋，利用小孩子！ 第 22 章 卢一涵租住的地方离塔尔寺并不远，黄轩腾站在门口，犹豫得不得了，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卢一涵，忽然很后悔，没有跟卓玛一起过来。 “你还打算在这里站多久？” 骤然响起的声音吓得黄轩腾差点没从地上跳起来，回了头就看见了卢一涵，提溜着两个袋子，有菜叶子从袋子里冒出头来，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让他看起来分外的温柔，温柔到一下子就栽进了黄轩腾的心里。连带着内心深处的那份柔软，一点点地温存起来。 “进屋吧。”卢一涵柔柔地说了一句。 “嗯……”黄轩腾低低地应了，低了头跟在卢一涵的身后，看着卢一涵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鼻子就是一阵阵的发酸，这个男人……卢一涵啊…… “喵！”门一打开，一个奶白色的圆球就滚了出来，黄轩腾仔细一看，那个肥硕的球状物体，居然是一只猫！ “三宝，不要闹。”卢一涵把肥猫扒拉在一旁，肥猫很是享受地在地上滚了一圈。 “三宝？！它是三宝？！”黄轩腾看着面前的圆球，真心有些崩溃，他记忆中的三宝，只有这只肥猫的五分之一，不，十分之一大啊，这一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它就是三宝。”卢一涵笑着说完就拎着菜往厨房里去了，留下黄轩腾跟三宝面面相觑。 “三宝，你还认识我么？”黄轩腾蹲下来，三宝蹲在不远的地方歪着脑袋看着他，好像在努力回忆。黄轩腾笑笑，探手去摸，结果三宝一个起身，又窜了出去，这三宝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与自己亲近啊。 “帮我洗下菜吧。”放了东西，卢一涵回头朝着黄轩腾笑着，“出门晚了，我们得快点了。” 黄轩腾没做声，在一旁站了，拉开塑料袋把里头的菜一样一样地拿出来，虾仁，胡萝卜，鱼，豆干，豆角，鸡肉，青椒……全都是他喜欢吃的菜的食材，一时有些愣神。眼前忽然有东西飘下，下意识地往后一推，却正好落在了一个温柔的怀抱里，黄轩腾下意识地一回头，正好对上了卢一涵的眼睛，瞬间就慌乱起来，慌乱到连眼睛该看哪里都不知道了。 卢一涵却没有更多的动作，只是柔声笑道：“围上围裙，别弄脏衣服……” 黄轩腾这才发现，刚才挡住视线的是一条灰色的围裙，忙不迭道：“我自己来好啦。” “马上就好了。”卢一涵在他身后笑着，温柔的气息扑在后颈上面，引起一阵阵的酥麻，这让黄轩腾越发地不知所措，只能僵直着身子任由摆布。 “好了！”卢一涵系好了围裙，回到了黄轩腾的身边站了，拿了胡萝卜开始削皮。 厨房并不大，有了两个成年男人显得更加的拥挤，黄轩腾好不容易从刚刚的混乱中回过神来，洗菜的过程当中却又少不了的身体接触，杀鱼的时候更是一个不留神，鱼直接就摔地上了，两个大男人，手忙脚乱地一阵围捕，好不容易才重新把它弄回案板上。卢一涵却忽然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黄轩腾不解，抬了头，映着窗玻璃的倒影，才发现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片菜叶子，不由也笑了起来，伸手想去拿，卢一涵却先他一步把菜叶子拿下来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也在这片菜叶子之中没有那么尴尬了。 卢一涵厨艺还是那么娴熟，切菜，炒菜，下料，都是一气呵成，黄轩腾在一旁站着打打下手，几道菜，很快就出炉上桌了。 青椒肉片，龙井虾仁，麻辣鱼片，清炒木耳菜，酸辣汤……在桌子上面摆的端端正正，黄轩腾闻着熟悉的味道，忽然眼睛酸涩地不得了，他都几乎快要忘记多久，没有吃过这样的饭菜了。 卢一涵摆好碗筷，出声招呼道：“好，轩腾，吃饭吧。” “嗯。”黄轩腾答应着，忽然想起卓玛没来，道，“卓玛怎么还没有到，我打个电话给他。” 卢一涵按了黄轩腾的手机，重新放回他的口袋：“卓玛他不来了。” 黄轩腾一愣，问：“什么？出什么事了？” “不是，我告诉他的是明天请吃饭。” 黄轩腾愣了一下，这才发现，卢一涵只在桌子上摆了两套餐具，原来，早有预谋。 卢一涵看着黄轩腾继续开口道，“这顿饭，我只想做给你吃，我也只想和你一起吃。” 黄轩腾望着卢一涵，忽然明白，他一开始就已经预谋好了，长久以来的委屈愤怒瞬间就涌了上来，脸色也变得极不好看：“卢一涵，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和你单独吃顿饭，好好地谈一谈。”卢一涵淡声答着。 黄轩腾看着卢一涵认真的表情慢慢笑了起来：“卢一涵，我发现你真的很喜欢跟我对着干呢。我说我喜欢你的时候，你说你不喜欢我，我想要你挽留我的时候，你把我远远儿地推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的时候，你又偏偏出现在我的面前，什么时候，你才会愿意认真地听一下我的话？” “我愿意，从今以后都认真地听你说的话。”卢一涵看着黄轩腾，慢慢道，“可是如果我这次听你的话，我就会失去你了……” “……” “轩腾……”卢一涵起身来到黄轩腾身边，认真地问道，“到底要怎么样，你才愿意原谅我呢？” 黄轩腾抬眼看着卢一涵，果然是他认识的卢一涵，忽然笑了起来：“还记得上次我们看见的那个老奶奶么？你去磕等身长头，从这里，到塔尔寺，你做到了，我就原谅你。” 卢一涵迎着黄轩腾的目光，也扯了嘴角笑起来：“好，一言为定！” “！”黄轩腾没有想到他会答应，有些错愕地看着他，可是卢一涵却已经走回了自己的位子，夹了个虾仁在他的碗里，微笑道：“很久没吃过家那边的菜了吧，你都快变成藏族同胞了。” 黄轩腾瞥了眼虾仁，接下去的话也没有出口，等身长头，不过随口一说，想卢一涵也是不会当真的吧。 一顿饭，吃得有些尴尬，话不多，两个人都只是专心地消灭着面前的饭菜。 一室寂静。 第 23 章 黄轩腾今天做事很不顺，挑石头的时候没拿稳，稀里哗啦地滚了一地，弯腰去捡，结果又碰到了桌子，疼得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 卓玛一边给他揉着脑袋上的大包，一边问他这个是不是可以用诸事不顺这个成语。 黄轩腾含着眼泪水道：“何止，还可以用人倒霉了喝杯凉水都塞牙缝。”忽然想起卢一涵，又恨声道，“再有，就是灾星入，不得安宁！！” “啊？灾星？”卓玛显然对深奥的汉族文化没那么多的了解。 黄轩腾挥挥手瞎掰：“唉，这是我们汉族的周易，你小朋友不懂。” “皓哥，你好博学！” 小朋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着崇拜的光芒，差点没闪瞎黄轩腾，有些良心不安地转移话题：“这个等你以后上大学了就知道了，对了，达旦大婶今天不是说有织好的羊毛毡子么，你拿了没有？” “啊，我忘记了。”卓玛不好意思的搔搔脑袋。 黄轩腾长松一口气，总算是转移话题成功了，拍拍卓玛的小脑袋：“赶紧去啊，呆会儿该晚了。” “嗯。” 黄轩腾看着小卓玛蹦蹦跳跳出去了，松了口气，继续收拾着滚得满屋子都是的绿松石。 只是捡得腰酸背疼也不过一半，黄轩腾开始后悔当初来的时候没带个吸尘器过来，想想看下次苏音或者谁过来得喊他带个吸尘器过来。 “皓哥！” 正想着吸尘器的事情，卓玛咋咋呼呼地创了进来，门“哐当”一下砸在墙上，震落一屋的灰尘，黄轩腾被惹得打了好几个喷嚏：“哎呀，你这是怎么了？” 卓玛跳着脚道：“一涵哥在叩等身长头呢！” “啊？”黄轩腾先是没反应过来，隔了会儿像是如梦初醒一般，一把从地上跳了起来，可跪得时间太长，腿麻了，脚一软又滚地上去了，好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拽了卓玛就问：“谁？！你说谁？！” “是，是，是一涵哥。”也许是黄轩腾的表情太凶恶，卓玛显然有些被吓到了，话也说得磕磕巴巴，“而而且，他没有戴护套……就就就那样直接跪着……都快到塔尔寺了……” “我草！”黄轩腾丢下句脏话就往门外冲了，尼玛卢一涵，该听的不听！真是个……混蛋！ 等黄轩腾找到卢一涵的时候，他正趴在地上，气急败坏地冲过去，拽了卢一涵就是一通臭骂：“卢一涵，你他妈有病啊？！磕尼玛的等身长头啊，磕头还不带护套，你他妈是活腻味了还是嫌名太长？！！！” “轩腾……”卢一涵看见黄轩腾，却只是泛起个笑容来。 看见卢一涵的笑容，黄轩腾的心莫名地就是一滞，刚在脑袋里翻滚而过的一万五百字臭骂的话瞬间忘得一干二净，隔了半天才讷讷地说了句：“别磕了。” 卢一涵摇摇头道：“马上就要到了……” 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黄轩腾这才发现，因为没有保护套，卢一涵的裤子、袖子磨了老大的洞，膝盖手肘手，更是血肉模糊的一片，这样的狼狈的卢一涵黄轩腾还是第一次看见，终于忍不住地责问：“你疯了么？” 卢一涵笑笑：“还记得我们昨天的话么？” 黄轩腾看着卢一涵道：“我让你去你就去的么？” “去。” “那我让你去死呢？” “去。” “神经病啊！” 到了医院，大夫抓了卢一涵的腿左右看看道：“没事儿，伤口不深，待会儿清洗下伤口，把小石子取了消下毒包扎包扎就行了。”说完就让小护士出去准备清洗伤口的药物跟工具了。 黄轩腾守在一旁极不放心地问道：“大夫，真没事儿啊，会不会留疤啊？” 大夫又左右研究了研究卢一涵的手答道：“留不留疤这我不敢保证，主要看体质和后期保养了。” “刘大夫，准备好了。”方才出去的小护士端了一盘器械进来，柔声提醒道。 黄轩腾一扭头，就看见慢慢一盘子的镊子剪刀酒精纱布，立刻倒抽一口冷气，隔了半宿才憋出一句：“大夫，您轻点啊。” “嗯，知道了！”知道黄轩腾紧张，大夫也没跟他计较，淡淡地应了一句就开始准备动手。 而黄轩腾看着大夫戴了手套就要直接上阵，心虚得连气都喘不顺了，眼看着镊子就要挨着卢一涵的伤口，忍不住大吼一声：“等等等等，大夫，你都不给打个麻药么？” 正专心致志准备动手的大夫被吓了一哆嗦，手里的镊子差点没直接扎卢一涵头肉里头，有些恼怒地斜了眼黄轩腾道：“取个玻璃渣子用啥麻药啊，那玩意儿对身体不好！” “哦。”知道自己犯错了的黄轩腾乖乖点点头，可等大夫又拿起镊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等等，大夫，您技术好的吧？” 大夫翻了个白眼：“您要看证书么？” 黄轩腾这才讪讪地收了手：“啊，不用不用。” 大夫看着黄轩腾问了句：“我能动手了？” “啊，大夫，您请。”黄轩腾想了想又喊：“等等等……” 白衣天使显然有些不耐烦了：“我去，你又想怎么样？” “大夫，我，我！”黄轩腾结吧了半天没说出句话来。 大夫斜了黄轩腾一眼，恶声道：“你再废话，我就扎死他！” 黄轩腾一听急急摆手：“别别别别，大夫，我不出声了还不成么！” 缝针的过程中，卢一涵是没吱声，黄轩腾倒是在一旁一个劲地叫唤：“唉，大夫，您轻点，轻点啊！” 大夫不乐意了：“病患都没叫，你一个劲儿地嚷嚷个啥？” 黄轩腾这才龇着牙吸着冷气不做声了。 回到卢一涵住的地方已经是深夜了，卢一涵手上包裹地严严实实，不好沾水，黄轩腾帮着洗漱了，上床躺了，卢一涵看了他一眼道：“今天辛苦你了。” “不会。” “你还会去么？那么晚了，要不要在这边休息？”卢一涵看了眼黄轩腾又道，“你睡床，我睡沙发。” 黄轩腾摇摇头：“床这么大，睡两个人还是可以的。” “啊，我给你拿睡衣。” “不用，你先睡吧，我去洗洗。” 刚出了门，三宝站在不远的地方歪着脑袋看着他。黄轩腾笑笑，探手去摸，三宝一个起身，又窜了出去，黄轩腾想，这三宝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与自己亲近啊。收了手摸摸鼻子，转身洗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黄轩腾止不住地懊恼，磕什么等身长头，还得卢一涵伤成这个样子。 洗漱完了，蹑手蹑脚地推了门，卢一涵似乎已经睡着了。月光从窗外倾泻而下，银纱般笼罩着卢一涵，像是给他打上了一层柔和的光，黄轩腾守在床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光是这样，已经是满心的满足和惬意，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比这个更加的美好了。 黄轩腾看着熟睡的卢一涵侧着脑袋思考，探手浮空描绘着他的轮廓，从额头到鼻梁，鼻尖，再到柔软的嘴唇，卢一涵的嘴唇微薄，不记得谁说过，嘴唇薄的人最是无情，黄轩腾想着或许是真得把，不然这有着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触感的双唇怎么说着这个世界上最让人心寒的话。可是尽管如此，他还是喜欢，就像卢一涵这个人，从缺点到优点，从专情到无情，无论好坏，他都死心踏地地喜欢着，就因为他是卢一涵。 黄轩腾想着自己第一次见着卢一涵，想着自己怎么跟在他的屁股后面一点点地长大，又想着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却发觉根本无从知晓，或许爱意从很早之前就开始萌芽了吧，只是掩藏在从小就习惯了的对他的依赖之中，反倒不能够分辨爱与依赖，等到发觉的时候，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第一次看见他被文政赫亲吻，是震惊，却又有着点希翼，他恼怒，却是因为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希翼。他避开卢一涵，却又想当着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可等见着卢一涵林志勋同台吃饭，他就心生不爽，讨厌极了那个一脸花花公子相的林志勋，他觉着，这个一副急色像的家伙，是绝对配不上他的一涵哥的，于是找尽借口粘着他，十一旅行，跟着参加他朋友的聚会，生怕一不小心，他就会被拐带跑了。可是日防夜防，还是被他撞见，卢一涵跟林志勋在沙发上热吻，在目睹的瞬间，黄轩腾只觉得魂魄都要怒得从躯体里头跑出去了。他看着两人惊慌，看着两人强自镇静，他没说话，只有天知道，他的手心差点没掐出血来。 再出来，林志勋已经走了，他看着卢一涵的沉默，还是忍不住出口质问，质问他怎么带人回来，在卢一涵带着一脸的戏谑问他有没有跟女人上过床的时候，他所有的情绪终于瞬间爆发出来，他扑上去亲了他，可惜，换来的，只有一巴掌，那天一巴掌打过来的时候，其实更痛的是心里头，然后就是莫名的委屈，明明那么地喜欢，掏心掏肺地喜欢着，可怎么落他眼里就那么的不值钱，还甚至带着点被强迫的味道来。 黄轩腾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是爱惨了他的…… 爱到面子里子都丢了个精光，全都不顾全都不管了。 冲动地放任自己的感情，只是没有想到，醒来之后却是卢一涵的一句，你走吧。 负气离开，借宿在苏乐家的时候，他心里头有怨恨，但是更多的是害怕，他怕从此以后再也不能回到他身边去了，想回去，却又害怕回去又会被赶走。那段时间，他觉得自己就像被架空在高架之上，被两种感情左右拉扯着，几乎要被撕裂开了。 就算看见林志勋跟他出双入对，他的脑子里只是一片空白，跟着苏音唱K借酒浇愁，大唱放开，他却终究还是放不开。不过他想着，只要卢一涵幸福就好，远远地瞧着也就可以了吧。 可是年初二乍见着卢一涵的时候，他满手的瓶瓶罐罐差点没全砸地上，天知道他是耗了多大的力气才算没冲上去。他努力地忍住不去打招呼，不去靠近，可一听见母亲说要给卢一涵介绍对象的时候，他又忍不住的动怒，他告诉自己离他远一点，可看见他在阳台上吸烟，他的脚步就像完全不收控制一般，就那么走过去了。可惜，卢一涵见了他居然惊吓地一口烟呛住了，连着身体接触都不愿意有。 他回到父母身边，一直看着阳台上的卢一涵，看着他在外头几乎抽了一晚上的烟，后来他去找卢一涵，只是想告诉他，不想成为他的负担，他像小时候那样拿着沙子敲他的窗户，他看见他出来，高兴地心脏都要跳出来，可是卢一涵却飞快地拉上了窗帘，看着他的脸被遮住的瞬间，黄轩腾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一般。他在卢一涵的窗下守了一整夜，刚开始是不相信，之后是负气，到了最后，是一点情绪都没有了，仿佛不过时蹲习惯，懒得走了，他回去当天他就生病了，老妈说高烧昏迷，醒来的时候，他以为卢一涵会来看他，只可惜，只听见他老早就回s市的消息。 后来遇见岳玲，岳玲请他帮忙，他有些犹豫，于是跑去单行道，想看看卢一涵会不会来，可等着真正见着他过来的时候，却又害怕起来了，只是没有想到，卢一涵还是一个劲儿地想要推开他，他答应了了岳玲，答应娶她，当他孩子的爸爸，因为除了卢一涵，他想他是不会再爱任何一个人了。 “卢一涵……一涵……”黄轩腾低声呢喃着，一点点地凑近，却又在即将碰触的瞬间停了下来，不敢再靠近分毫，好像时间能够就此停住。 “黄轩腾……” 突如其来的一声低唤，黄轩腾吓得几乎腿都软了，没想到卢一涵会在这种状况下醒过来，心脏在短暂的停顿之后，像是要炸开一般，快速地雷动起来。 而卢一涵依旧闭着眼睛，一脸的平静，隔了许久之后问：“黄轩腾，我们在一起一辈子好不好？” 黄轩腾瞪大了眼睛看着卢一涵，卢一涵的眼睛也睁开来，看着黄轩腾道：“一辈子，都在一起！” 黄轩腾看着卢一涵，瞪大了眼睛，像是做梦一般难以置信，然后拼了命地点着头。 卢一涵看着他的样子不由轻笑出声，往着一旁让了让腾出来的半个床位，拍拍笑：“上来吧。” 黄轩腾支起身子，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似乎猜到了黄轩腾在想些什么，卢一涵点点他的脑袋：“都想些什么东西？！早些睡觉！”说完掀了被子就把黄轩腾盖了个严实。 正文完不知道的事——素色烟华
作者：素色烟华 录入：09-0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