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傻瓜——嘻薙薙

 文案：

 偏日系 两情缱绻的彼此其实共同生活内危机四伏， 如果说，两个人之间的爱情就像一场耐力长跑，需要技巧，力量，信心…… 那么主角两人是否可以共同抵达胜利的终点？ PS：本文为系列作，另外一篇文章《笨拙可以达到的热度》是以本作的配角NICK为主要角色所展开的故事， 时间点有所交叉而偏后一些，但是只看其中任意一篇也是木有问题滴！ 你这个傻瓜的关键字：你这个傻瓜，嘻薙薙，忠犬，女王，年下，甜，职场 01. “你这个傻瓜啊！！！” MUI怒吼一声，把身边的无线鼠标一把扔过去，鼠标重重地砸到了KLY的右肩膀下侧，KLY并没有移开身体，承受着这一击，接着他无力地垂下了头。MUI其实原本想扔的是电脑，但理智尚存的他明白如果真的举起这台笔记本丢过去，即使对方不会闪躲，自己也会因为他被伤到而心痛，啊，不对，心痛的对象应该是电脑…… “对不起……” “我不想听！” “对不起……” “你以为说‘对不起’就可以了吗？！” MUI本来还想继续说教下去，但是他是那种只要一开口，嘴巴就会停不下来，剩下的话语只会是辛辣尖酸，恶毒相向。 “我下次真的不会再这么做了……” “……” “你相信我嘛……” 最受不了，最受不了KLY低下头却抬起双眼的可怜模样，完完全全就是满脸写着——“你欺负我”几个大字，可是MUI也很受不了自己这样的性格，自己是那种对待喜欢的人就会咄咄逼人，颐气指使，相反对待陌生的人却可以温文尔雅，款款道来。 但是自己的心是会痛的啊，自己的感情是只会对喜欢的人而感到心如刀割的啊，为什么要骗我呢？为什么现在又楚楚可怜地注视着自己，让自己不忍心……不忍心…… MUI蹙了一下眉头后努力转过脸，视线不经意地落到了KLY脚边。 KLY则是慢慢弯下腰，拾起身边凌乱的东西，书本啊，手表啊，枕头啊，全都是刚才MUI愤怒下飞过来的凶器。 指着满地东西的MUI恼怒地说道：“收拾完这些东西，你马上滚出去！” “啊？” 他一脸迷然，显然KLY不明白MUI刚才的字句。 “我说，让你——滚——出——去！” MUI用力咬着牙，扯着脸，再次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 “我不要……” “不要你个头！我管你啊！你这个傻瓜啊！” MUI开始粉碎刚才心痛电脑的念头，如果他不滚出去，自己就马上搬起电脑扔过去，至少能够给他个半伤。 可是下一秒，强力的冲击让MUI马上昏了头，KLY迅速扑上来，用力抱住了他，接着再毫不客气的吻上他的唇，或者说用咬更加恰当一些，证据就是，MUI的下嘴唇又被擦破了一个口子，带点铁锈味的酸楚迅速在两人的口腔里蔓延。 “呀！嗯……啊……” MUI想发出声来质骂，但是一被高大精壮的他拥吻，自己就会立马接近昏眩的边缘，连反抗也会变得毫无招架之力。 接着只能够闭上眼睛沉浸在这狂乱的接吻中，然后再次被对方牵着鼻子，被对方深深的吸引，被对方努力地拖上床，嗯？又被拖上床？ 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对方放大的面容，轻柔的卷曲刘海完全垂下，黑水晶一般的眼睛紧紧锁住自己， “嗯……痛！” “怎么了？” “腰部压到了什么东西？” 疑惑的两人一起看过去，原来是刚才的无线鼠标，居然奇妙地掉在了床上。KLY毫不犹豫地把它抽出来，再一把抛到地板上，鼠标和地板接触的那一刻，发出“啪”一声响，还连续弹了好几下才安静下来。 这鼠标大概坏了吧？郁闷地MUI心里这么想着，又再次被KLY硬生生地强力扳回了面孔，随即又被他使劲地吻上。 因为两个人都是稍微瘦削的身材，骨头和骨头碰撞声似乎特别明显，MUI的锁骨牢牢地镶住对方的渴求，发出咔嗒的声音。KLY于是张开嘴巴一口含住了MUI企图扭转脸蛋而暴露出来的右耳，他的浅色系鬓角在那里有点扎人，可是对KLY来说却是无比诱惑，他喜欢不停地吸吮那个地方与柔软的耳垂。 “嗯……唔……等……” MUI感觉右耳被对方狠狠地濡湿，他不得不将脸部又掉转到另一个方向，其实KLY这样的爱好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MUI还是很受不了如此挑逗的方法，而自己似乎也不吸取教训的样子，人的脸部器官不是对称的么？ 糟了！ 在心中发现了这样的事实时候，MUI的左耳已经被KLY吞入，当然，说什么吞进肚子的是不可能啦，可事实上现在的感觉就让MUI觉得自己的耳朵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就好比对方的玩物，被舔咬，被侵润，直到发热到连自己都被烫灼的程度。 “喂！呜！……欸！” 察觉对方的口中的唾液犹如毒药一般麻木了自己的警觉——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都说等一下啦！” 一鼓作气爆发出的能量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厉害，MUI居然推开了KLY的健硕的双肩。 虽然两人体格偏瘦直，但还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KLY是那种瘦到强硬的手臂上，每一条经脉都看得很清楚的类型，让人感觉到他全身充满着力量，再加上将近一米九的高杆身材，不会给人太过单薄伶仃的感受。而且他还是左撇子，即使可以说是一种成见，大多数人还是会认为左撇子比普通人要聪明，当然，这是第一印象。在MUI眼里，KLY是个不择不扣的傻瓜。 至于MUI，因为坐多办公室的原因，皮肤白净，又由于缺少锻炼而在同龄人中显得瘦弱与骨骼突出，不过好在他一直散发着一种受过高等教育而气质儒雅的味道，总算给浅色发系的自己加了不少分。可是明明年龄比KLY大了整整五岁，两人并排而行的时候好几次被误认为同学或者同期生，这是缘于自己较为集中的五官加上脸型偏小而显得年轻不少。 “不要！再！玩弄耳朵！” “为什么？” 意犹未尽的对方眼神散发不安分的光芒。 “因为耳朵也是会怀孕的！” 瞬间将话语喷溅而出后，又迅速感到阵阵懊恼。欸欸欸？？？耳朵怎么会怀孕？ 满脸通红的MUI一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捂着一边湿漉漉的耳朵，他深深用虎牙咬住了下嘴唇，不知道该怎么收回刚才的错愕之言。 KLY却在这句话后的三十秒内一直保持一模一样的表情——正经无比！ “怀孕？” “呃……不……那个……” MUI嘴边的死皮被自己犬齿咬下，刚才被擦破的地方似乎已经不再流血，他因为太过羞耻不得不通过少许痛感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会负责啊……” “哈？” 不对吧？ 不应该是这个回答吧？ 喂！ 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MUI就立马意识到对方的眼神折射出危险的色彩，KLY伸出笔直有力的双臂将MUI再次紧紧搂入怀中，鼻梁仿佛被镶嵌似的搭在了自己的肩头上，MUI意识到了对方颧骨的力度，两人的呼吸一起开始变得更加紊乱和急促。 下一秒MUI身上的黑色条纹纯棉长袖也被高高掀起，直到胸部暴露在空气中。 现在是冬季，不过还好房间内开着节能暖气片，即使只是穿着单薄的家居衣服也不会觉得太过寒冷，只不过上了床又是另一回事了。不管被拉开多少次的衣服自己都还是会觉得羞赧，都还是会产生细细地颤抖。 特别是当双乳立于对方眼前的时刻，MUI便把刚才的言语羞耻感速度转化为身体上的瘙痒与害臊。 KLY很快发现自己的恋人双眸已经蒙上一层淡淡的雾气，糟糕啊，这个表情实在是太糟糕！KLY内心的血流都在不停逼近沸腾的边缘，在临界点的那一秒理智瞬间被瓦解。他用额头凑上MUI的刘海，由于动作太急促，还发出了骨骼之间碰撞的声音。 脑门挨着脑门的两人，在那么近的距离里，互相凝视着彼此，双方的眼瞳内充满着亲昵与深情，映射着两人具体清晰的轮廓。 眼睛完全没有想要眨动的欲望，KLY感觉MUI的睑弦处长长翘翘的睫毛若是稍微触动一下，就可以扫到自己的眼眸，再扫到自己已经骚动不已的内心。 于是KLY主动先闭上眼，用舌头撩开MUI的形状姣好唇瓣，被撬开的贝齿毫无顾忌地也开始大大张开，MUI努力回应眼前这个他所渴求的男人之爱。 在这样的迷情中KLY加重了这个浓烈的吻，MUI觉得自己整颗心都在沉醉，但好像又有哪里不对劲。 欸？是不是漏了什么？ …… 究竟是什么呢？ ＊＊＊＊＊＊ “所！以！说！——我绝对是不正常了！” MUI拿起面前的长岛冰茶一口灌了下去。 “哈？” 死党兼MUI的七年同窗NICK坐在旁边，毫无感情地感叹了一句。 “我说！我觉得我不正常！！！” 辛辣的余味感让MUI马上皱起了眉头，扯平好自己的V领毛衫后，锥形杯被他重重拍打在吧台上，内装着将近占杯子容积一半的冰块，它们较薄的地方由于失去了可乐色混柠檬色的液体庇护，逐而发出裂开缝隙特有的喀嚓声。 “哦！” 许久隔壁吧台椅上的老友才麻木地回了一个音节。 “哦什么啊！！！你！” MUI注意到对方漠不关心的态度，心情更加焦躁起来。 平常的自己其实是不会那么容易烦闷不安，可是只要事情一牵扯到自己的恋人，MUI就无法克制内心激荡的情流。他不自觉地用虎牙擦上了嘴唇的死皮。 “没有啊，我只是在想，你们又吵架了啊？” 依然是毫无起伏的话语，NICK从珠地面料的修身长袖衬上掏出手机，手法熟练地开始登陆他常去的社交网站。而在他们不远处几位玩着飞镖的年轻男性突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他们所在的墨西哥式酒吧内许多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MUI斜睨了一会儿那些毫无顾忌的男生，向下扯了一下嘴角：“你知道吗？！那家伙每次犯错，都只会最后在床上解决，他到底想怎么样啊？！” 毫不顾忌吧台边的服务员，MUI又开始喋喋不休地抱怨起来。正在调酒的服务生脸上微红了一阵，急忙将下一杯冰茶送到客人眼前后背过身去。 “嘛，那是~~” NICK边浏览着朋友们最新发布的信息，边眼角带笑地开始神游。 “他这次可是被骗了个精光啊！这要我怎么和他父母交代啊！” “呵呵~~” “他父母一开始就说拜托我要好好照顾他，结果那个白痴，什么也不知道，就会给别人添麻烦！真是的！” “呵呵~~” “呵呵你个头！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哎哟，那你就不照顾他不就行了吗，搬出来呗，我救济你~~” “哼~” 其实每次听MUI抱怨也是一种练就耐心的升级过程，NICK不禁思忖着，便发布了最新信息——“Estados吧的长岛冰茶其实是鸡尾酒的一种哦！心情不好请欢迎品尝！” 他们现在身处于这两年发展很快的河畔酒吧群其中的一家小店，虽然MUI和NICK在同一家公司工作，除了周末外天天都可以见面，但每个月两人都会相约一次来到这里畅饮。原因是这里的装潢设计轻松雅致，走的又是墨西哥式的拉丁风情范儿，酒保待人亲切和蔼。当然，纠正一下前面提到的“畅饮”，一般来说NICK都是被对方强硬拉出来当发泄桶用的。 “所以说，你们分手算啦~~” “哼~~” 这句劝对方分手的话语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从NICK的嘴巴里面冒出，其实NICK知道他不会分手的，因为MUI比他自己想象中还要喜欢对方，而且是显而易见无以加复的深爱。 “反正你以前不是喜欢大叔的吗~~” “不是大叔！是‘美青年’！” “你那个年龄时候是这么叫啦，你现在也是个美青年的年龄啊，以前读书的时候，美青年自然会上门，你现在这个岁数……” MUI的身材，说得好听点就是骨感，说得稍微委婉一点，就是太清瘦了。以前这样的身材被比自己年纪大的人称赞是诱惑，但现在这个要奔三的年纪已经成没戏可唱，这点让MUI大受打击。 “喂喂喂！” MUI表现出愤怒，他一生气的时候高而挺的鼻翼就会有往上提的感觉，这反而让他俊美的脸蛋上更加徒增可爱罢了，不过NICK才不会说咧，而且这个小细节还是KLY和自己偷偷讲的。 “好嘛，我不说，你懂的~~” NICK余光扫了一眼运用旋转椅而正对他的MUI，又继续专注盯着手机看。 看着NICK在短短几秒内运用敏捷的手指已经连续推送了好几条信息，MUI觉得有些惊羡，但事实上不大明白这样做的乐趣何在，因为他可不是现在流行的手机族呢~ 于是MUI只好无视友人的冷淡态度，继而再次进入唠唠叨叨的循环状态。依然保持着好好先生笑容的NICK毫不犹豫地又将眼光锁住屏幕，发了最新状态——“听喋喋不休的人讲话什么的，最讨厌了☆” 下一秒，自己的女友就做出了回应“你真是傲娇呢☆” NICK忍不住笑出了声，MUI依然神色凝重地自说自话，就差没把眼睛闭起来。 至于MUI抱怨的内容，这件事就要从头说起。 ＊＊＊＊＊＊ 还在读大学二年级的KLY心中有着十足的冒险劲头，这当然是好听一些的讲法，其本质就是个冒失又缺乏社会经验的傻瓜。 上个月他拿着自己创作的歌曲去参加了一次试音，那家所谓的唱片公司似乎很看好他前途的样子，主动提出想要签约，还帮助他制定了未来一年内的发展计划，内容涉及到音乐制作，个人包装、宣传推广、演唱会开办、网络下载代理等等。 这些都是据他说。 所以啊，为什么都不告诉自己呢？ MUI忿懑地想。 说真的，MUI觉得他在这方面毫无才能，恐怕连酒吧的驻唱歌手也担当不了吧？可是KLY执着得不放弃，前段时间每晚都在学习飙高音的技巧，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知道的不入流方法——嘴角夹个牙签唱歌，第一次看见KLY这样的时候，MUI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不仅如此，KLY还对颤音情有独钟，每天都会抽出几句最爱的词句，专心致志又毫不懈怠地努力去练习。 虽然很想和他说，还是快点放弃吧，听上去让人起鸡皮疙瘩，可每次看到他认真的眼神，MUI总是会尽力忍住。不幸中的万幸是自己的老房子因为隔壁住着一对听力不怎么好的老年夫妇，在是否会吵到邻居这点上便不用担心了。 不过这样的积极性就在昨天受到沉重的打击，还是由于MUI先疑惑起这家伙的笔记本电脑怎么突然消失了。 问起他的时候，KLY才闪闪躲躲地回答借给朋友了，看他那不自然的态度，MUI就觉得有蹊跷，仔细一盘问，KLY才坦白道他上个月的试音成绩很好，于是唱片公司配的经纪人带他去录制Demo，也就是小样，接着还要做成EP，所谓的迷你专辑。 这一切的一切被那个经纪人描述得天花乱坠，KLY就傻乎乎地投下了大笔的钱去做Demo，就连经纪人的开销他也包了。最后更加夸张的是因为KLY的自己录制的所有歌曲在电脑内都有副本，他竟然在一周前将自己的电脑“借”给了经纪人，接着对方瞬间神隐，连那个所谓的唱片公司也在一夜之间卷铺盖走人，关起了大门…… 听到这里的MUI瞪大了双眼，这很明显很明显的是欺诈！还没有暴怒出来，KLY就马上表示自己已经报了警，现在在等待结果中。 报了警又有多少用呢！ 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呢？为什么呢？！ 于是愤怒的MUI就抓起了旁边的鼠标…… “呼哈哈哈！” 记忆被旁边吵闹的声音打断，一名男子高高举着一听StellaArtois时代啤酒，怪叫一声，于是他旁边的几位年轻女子蜂拥而上，每人朝男子脸上送上香吻。最后男子又举起了大概是墨西哥芝士焗脆饼之类的东西，大口吃起来，而墙上的飞镖靶红心中正插着一枚磁性飞镖针，这样看来这名兴奋的男子刚才恐怕是拿了第一吧。 MUI忍不住对着这样的场景内心皱了一下眉头，之后他又看向同伴的方向。 NICK对着手机屏幕一直在痴痴地笑，他还完全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MUI只好一把抢过手机，指着手表上的时间表示现在不晚了，NICK识趣地笑着点点头，身体从椅子上落下。 “啊，对了，上次我碰到高中的同学，改天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我？为什么？” MUI好奇地看着NICK。 “因为他有那方面的烦恼啊~~” “哈？那方面？” 神秘般地朝自己一笑的NICK接着说， “就是——” 他迅速地眨了一下眼睛，再将自己宝贵的手机夺过来。 “——那—方—面—咯！” MUI撇撇嘴，大概知道了对方想要说的话语，于是他朝酒吧招招手，老规矩地和NICK各付各的，最后两人双双去地铁坐车。 没有错，自己是一个同性恋，从很早以前他就察觉到了，但他和KLY在一起一定是哪里不正常了，自己以前确实是只喜欢比年纪大的男性，所以他现在不明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喜欢上了比自己小了五岁的KLY，还交往了两年。 每次想到自己轻易被对方征服从而有点莫名奇妙在一起交往的时候，MUI就禁不住用他上颚的单边犬齿刮一下嘴皮。 地铁车轮撞击铁轨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驶入寂静的黑暗路线，明亮的车灯借助车窗膜的作用产生反射，让MUI只能看到窗镜上自己的面容，果然，上次接吻留下的伤口还在嘴唇中隐隐作痛…… 爱情这种东西，真的太不思议了。 02. “我回来了！” 刚踏进家门的MUI将牛津公事包往L型沙发位置随意抛去，早已经坐在沙发上的KLY就仿佛训练有素的宠物稳稳地接住MUI的商务包。 接着KLY再谨慎地将之放置于前方的茶几上，哪怕里面只是一些纸质文件而已，对KLY来说，只要是MUI的东西，每一样都是值得珍惜的存在。 他又想起来，前段时间的金融学课上，老师推荐了一本书叫做《公文包要放在手帕上》，讲述的是一位工作狂怎样做到顶级销售精英的故事，里面分享了很多销售工作上的经验。 之所以KLY会对这本书这么感兴趣的原因在于MUI的工作性质也和这个有点类似呢，而所谓的放在手帕上不外乎是要好好爱惜手上的资源。KLY认为MUI就是需要捧在手心中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存在，但是他不敢讲出来，因为性格有些强悍的他恐怕会生起气。 “今天怎么样了？” MUI侧过头，然后喝起了自己为他准备的蜂蜜茶，MUI有睡前喝一杯甘甜香醇的热茶习惯，他不会对茶内含有的茶多酚有过多反应，而且确实喝的也不多，所以这对睡眠没有太大影响。 “呃，那个……” KLY搔了一下后脑勺，眼神游移到自己的不安分的双手上，藏青色针织衫衣袖被不停地摩擦。 “又去警察处做了登记，应该可以找回来吧……” 之后他又抬眼瞅瞅MUI毫无变化的表情，只见MUI好看的鼻尖轻微的抽动了一下，那是他要爆发前的预兆。 KLY只好踧踖地抖动着大腿，做好心理准备迎接此后剧情。 他身处的象牙白转角沙发短的这一头，这里类似小型床铺，每次KLY受罚就不能上床，所以那个位置不久后变成了KLY的专用睡椅。但是自己将近一米九的身材需要蜷曲才能睡在上面实在是有些辛苦，不过另外一头万万不能睡。明明更加长一些，也能够容下自己的身躯，可是由于自己有爱睡懒觉的习惯，无法比MUI起的更早，睡在那里的话会让次日喜欢坐此沙发上看报纸的他苦恼的。 “你给我端正地坐好，不要老翘着腿抖动，OK？” MUI喝完热茶，准备将空杯子送去洗碗机。不过他很快又注意到KLY买了这个季节里较为罕见的葡萄，数量虽然不多，但是全部都洗得干干净净地放在透亮果碟中，这些可是MUI最爱吃的水果没有之一。 “哦！” 听完MUI的命令，KLY顿时乖乖地用力支起了背部，挺高了下颚，那个样子就像等待喂食的大型动物。KLY希望自己道歉的这些行为能让MUI有个好心情，缘于昨晚自己并没有让MUI的怒气消逝完全。 今天是周五，MUI早晨起床也没有时间对自己说教就去上班了，而KLY结束了早上的课程后又去警察处问询，由于前台换了一个警官值班的原因，那个人又做了一次补充登记，花费了不少时间。 而且被骗这个明明就是一件让人羞愧的事情，结果自己还像被观看的动物园猴子一般再次被详细查问，仿佛如同反复受到轻蔑。并且KLY也知道，找回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骗子就是这么可恶的东西，玩弄了自己的感情后，还把金钱席卷一空。 可是KLY不会在MUI面前抱怨那么多，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被利益迷惑了双眼才产生的后果。所以哪怕骗子被抓到后笑着对自己说，你真是个傻瓜呢！KLY恐怕也没办法发气吧？ “你的手机日历联网了吗？” MUI眯细了双眼突然发问道，他的浅色系发色搭配他本身白皙的肌肤让人感觉温婉和蔼，不过这只是在他对待其他人的时候，他在自己面前总是会展露更加多的表情与情绪。 “嗯！” “把地址发给我。” “好的！” 毫无犹豫的KLY掏出手机把自己Cloud上的日历地址通过Wifi方式发给MUI，接着露出期待表扬的目光望了上去，他没有继续刚才的那个话题，这是不是在表明他已经不再计较了呢？ MUI在去厨房放杯子的途中就在自己的账户上订阅了KLY的日历，这么一来，这个只能依靠手机日历记事的傻瓜就轻易把自己每天的行程自动发送到MUI的手机上了。MUI调整了推送通知，确定了每日上班后的八点半时间点准时推送最新的KLY行程，这些都是前几天NICK教自己的一种查询他人安排的新式方法。不一样的是，花心的NICK喜欢偷偷订阅他看上的女人行程从而方便他进行下一步行动和脚踏好几条船。 “添加成功了吗？” KLY歪歪头，对着从厨房回来的MUI问道，显露一脸温和的笑意。 “嗯。” 单穿着一件V领浅灰色毛衫的MUI随即坐到了沙发上面，他是第一次使用这个功能，所以有必要再次确认是否添加成功。而KLY马上起身，开心地正准备靠在MUI的肩头上。接近他的同时KLY闻到MUI身上有点酒味，估计是刚才和NICK又去酒吧了的缘故。 察觉到KLY动作的MUI立刻挪开位置，让KLY的头扑了个空。 “等一下，我话还没有讲完。” “欸？先亲一个嘛！” “所以说，你给我认真坐好！” 可怜兮兮的KLY在听到了MUI下令后垂下肩膀，以正跪的方式紧靠在了MUI身旁。MUI用尖锐的视线瞥向KLY，他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加深了弯腰的幅度。 “从今天开始，禁欲。” “啊？！” “嗯，就是这么一回事。” “为什么？！” 不确定KLY是否全年处于发情阶段，但是每回两人吵架的时候KLY总是处于下风，哪怕他是有理有据的那方，他永远都无法用嘴巴说服MUI，所以KLY次次都用强行推倒MUI的方式来解决所有的问题。当然，如果只是对方口拙而无法表达自己心思，MUI还是可以理解的。可是这次不一样啊，KLY犯了这么大一个错误，还想通过老方法糊弄过去的话，MUI是无法原谅的。 “没有为什么，就是字面上这个意思！傻瓜！”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不敢相信自己所听的东西，KLY开始无理取闹，抓住MUI的双手不停摆弄，有些宽大的针织衫外套在KLY身上不断晃动。 “你给我放手！在这样下去你马上去给我滚！” 糟糕，虽然意识到自己又说出了难以收回的伤害之语，可是MUI依然强扮着铁石心肠的模样。 “呜！！！” 你呜也没有用，MUI挑起自己的眉毛，虽然在看见他悲鸣的时候有点心疼，但他还是得义无反顾地要表明自己的决心，否则，最后自己再次心软，一次又一次的，这样下去KLY会变得怎么样？自己又会怎么样，成为放纵娇宠他的罪魁祸首吗？他的父母当初可不是因为会有这个结果而交给自己负责的吧？ “那……要禁欲到什么时候？” 他小心翼翼地发问，每一个字都透露出战战兢兢。 “到你放弃那个愚蠢的梦想时候。” “……” “嗯，依然是字面的意思。” MUI伸出指节分明的手，轻轻拿起眼前的洗干净一颗葡萄，优雅地送入嘴中。 “你……明明知道那不可能……” MUI用转换为促狭般的双眼仔细端详了一下手指捏着的葡萄，它在明亮的日光灯映脱下显得娇嫩欲滴，透过的光线显露出丰满地网状纤维丝，让人不禁食指大动。 “无籽的新品种Ribier黑提——味道还是不错的。” “不可能……好吗……” “可惜个头小了一点，也许和红提Augeuste杂交一次可以培育出更好的果实吧？” “……” “不过——价格应该会翻一番。” 边口中品味着黑提的芬芳，边注意到沉默的KLY，MUI有点担心他是不是哭了，转过脸瞧了一下KLY，但是对方的绷紧的表情只剩下愤闷的目光。 “哼，那我要去搞外遇！” “嗯嗯，学学外语是好事。” “你！！！” KLY更加怨恨了，天然卷的蓬松发型也因为生气而显得膨胀不少。本来现在还应该是他的练歌时间他却没有继续，上个月买回来的专用唱歌器材，也没有动，他直接抓起自己写的歌词本冲进房间，一声不吭。 MUI面对空空的客厅，叹了一口气，他现在能够想的方法也就只有这个了。他用犬齿滑过带着点死皮的下嘴唇——缘于你的傻气最后酿成我不得不做出这个决定的结果——嚼了一口嘴中的喜爱之物，在此刻也变得酸涩无比，MUI无言地用保鲜袋封闭好剩下的葡萄，悄悄放入冰箱中。 ＊＊＊＊＊＊ KLY生下来就被遗弃，是个孤儿。七岁的时候被养父母收养，他们是科研人员，从事工程技术开发。由于养父母不能生育，一直想要一个孩子，在仔细问询过孤儿院后，申请到了KLY的抚养权，KLY的名字就来自他们两人姓氏中的字母。 在KLY十七岁的时候养父母要一起去美国得克萨斯州做研究项目，本来想带KLY一起走，不过那个时候KLY还差一年就是高中毕业考试了，他死也不愿离开本国。他的母亲分析原因是KLY缘于一出生就被遗弃的不认同感，他对自己所在的熟悉环境便产生了强烈的依偎，并且对周围的朋友很珍爱，很难再重新另立圈子。 没办法的养父母把他拜托给自己的远方亲戚，也就是MUI的母亲LYNN。LYNN和MUI的父亲很早就离了婚，退休后的LYNN专心经营着花店，确实是照顾KLY的最好人选。可是不久后LYNN突然决定卖掉花店到处旅行，理由是在开花店的日子里结识了一位摄影家，他们想两人共度时光，所以LYNN把十八岁的KLY丢给了刚好是在KLY大学附近居住的自己。 MUI当然是很气愤，不仅是对这样任性又没有责任心的母亲感到无奈，还有就是对那个小了母亲八岁的摄影家感到不安。另外，自己的私人生活就被这个男孩子打乱，自己不方便再带其他男人回来，也让MUI相当恼火。 事实却是，时间总是能够战胜一切。 本来有点隔膜的两人一起相处久了，就习惯了对方的存在。直到一年后的一天，KLY突然问MUI是不是GAY，MUI接着喝醉的余劲，就直截了当地回答他，KLY于是展开了猛烈的告白，并且强势抱了MUI。MUI发现两个人的身体似乎特别合拍，结果后面的剧情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两个人居然真的就这么交往了。 MUI直到现在还想不通，一直喜欢年长的自己，怎么就和一个不谙世事的大学生走到了一起呢？更加重要的是，自己拿什么脸去见KLY的养父母呢？据说他们明年春天就要回国了，那个时候以KLY的性格，一定会想主动说出两人的关系，先不论自己的母亲会怎么想，对方的养父母绝对会伤心欲绝的吧？好不容易培育出来的孩子现在居然变成了GAY，还是那种梦想着遥不可及事物的GAY！ 而那些KLY被骗走的钱，都是他养父母定时打到KLY账户上的生活费。其中的三分之二是KLY本身日常的开支，学杂费，那以外他都有好好存起来，存了两年有余的时间恐怕金额并不小；剩下的三分之一是交给MUI，当做居住和照管费，不过MUI早在半年前已经停止收取这笔费用，他不是那种会对恋人要钱的类型，而且MUI自己的工作也足以养活两人，所以他默许MUI把钱投入到自己的梦想中。 至于KLY的梦想嘛，那可真是个只要问一问认识他的人，大家都会露出会心的微笑，然后无奈地回答道“KLY可是梦想着要全球巡演哦！” 没错，这个就是KLY时常挂在嘴边的话。而这段时期的目标是出专辑，所谓这段时期，其实已经持续了一年。 MUI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KLY会突然喜欢上唱歌，明明就没有天赋，每天看着他早晨起来跑步练嗓子，晚上弹吉他、谱曲、写歌词、练习颤音高音还有各种自己说不上名的歌唱技巧，自己就觉得这家伙也努力过头了吧？ “这个单纯的傻瓜！” MUI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还没有考虑清楚要怎么和KLY养父母解释这件事。今天早上查询对方信用卡的时候发现只剩十位数，可见他确实是把两年多的积蓄都搭上了。MUI马上转了帐到他的户头，起码也得让他账户有一定可提取的现金先，等到明天的时候自己势必要打给电话向KLY的养父母认罪。 带着有些苦恼神情的MUI回到房间，看着已经酣然入睡的KLY，一个人摊成大字型霸占了整个床铺，歌词本倒是小心宝贝般地放在了床头的金属文件架里，这样就好像他被骗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一般平和。可是MUI要烦恼的事情实际还有很多，他们两人的关系有一天也必须和KLY的父母坦白，他无法想象对方被震惊得目瞪口呆的样子。 “真是的，早知道就罚你去睡沙发了。” MUI看着眼前的景象无奈地暗忖，默默爬上床后费力地挪开对方长长的手脚，接着用额头抵在他健硕的手臂旁，怀着复杂又苦涩的心思终于入睡。 ＊＊＊＊＊＊ “那有木有啥嘛带大反听啊？”（那有没有什么太大反应啊？） “就是没有才觉得奇怪啊，我还担心被质问呢。” “赤问？”（质问？） NICK整个口腔内装着金枪鱼三明治，含糊不清地进行应答，这个狼狈的样子如果被迷恋他的女人看到恐怕她们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吧？ “嗯，因为我和KLY的养父母只能算是远房亲戚，根本不熟，这么大一笔金钱不见了，怀疑我也不为诧异。” 摆着一脸嗯嗯原来是这样的表情，NICK猛力吸了一口手上的热可可，MUI可以听得到封口纸杯里面空气被挤压的声音。 “他们就是很平淡的和KLY通了一下话，安慰了几句……嘛，也算不上，因为KLY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情绪失落，逐而和往常一样互报了近况，最后很平静地结束对话。” MUI有些困窘地拾起公园长椅上NICK的热狗。 “不明白他父母在想什么呢，我本以为多多少少会生气来着……” “嘛，载也从算有轻木险啊！”（嘛，这也总算有惊无险啊！） MUI抬眼看看NICK夸张的吃样，将热狗凑上鼻前闻了闻热腾腾的香气。 最后剩下的土司面包被NICK努力咽下嘴里，他焦虑地指着对面的三明治速食店说道：“去去去！想吃就去那边买！现在搞促销，买三个三明治送一根热狗哦！” “啊，你总算吃完了，听你刚才讲话可真费力。” MUI悠悠然放下手中的热狗，NICK现在已经吃掉了两个三明治，平常这个数量他应该刚好够吃才对。不过显然他对促销心动了，第三个总汇三明治正被他谨慎小心地揣在手心，满眼提防般地盯着自己，可是根据MUI对这位老友的胃了解，他不可能还吃得下去。 “倒是我老妈，居然说很着急什么的要回来看看，要知道，她现在可在埃及呢……” “欸？你还告诉你老妈了？埃及？上次我记得你说她在冰岛的？” “是啊，毕竟是我老妈把KLY丢过来的，总要和丢包人说一句吧！冰岛呢，是和那个摄影师去拍摄极光的，似乎已经完成了的样子。” 顿了一下后，MUI继续说道：“极光的话那边初冬似乎比较多，现在已经十二月了啊……” 就在MUI小声呢喃之际，NICK将装着热狗的卷肉纸徐徐撕开，一口咬了下去。 “云来付此啊！”（原来如此啊！） MUI对NICK再次恢复到口齿不清的状态表示无可奈何。 “他们两人的感情比我想象中的要长久……啊，对了，后来KLY和我还去买了电脑，这回换成台式的了，我不信这样他还能丢。不过确实不大方便他随身携带记录所谓的灵感倒是真的，但是也没差，反正他和你一样是手机达人，用手机的话什么时候记下也没问题，就是打字速度可能会受到影响。话说，我还是反对他这个喜好，前晚还和他摊牌了，果然不能够再继续放任下去……” MUI絮絮叨叨的毛病又犯了，说到他的恋人，他就是这样停不下来的。 费力尝试将热狗全部吃掉的NICK才发现，因为已经太饱，反而觉得不那么美味，这还真是应验了专业课上教授说的边际递减效用。他掏出手机将剩下的三明治画面拍下来，继而上网推送没营养的最新图文信息——“好饱呢！果然吃不下啦！” “欸，我想起来了。”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的MUI，停下了他的滔滔不绝，一脸不怀好意地坏笑盯着NICK。 “嗯？” “我上次听他们说，在社交网上晒图的话，你晒什么，就代表你缺什么。” 他们，其实指的就是NICK和他都认识的公司里面同事。 “哈？” “看来你很缺吃啊……” MUI加深嘴角弧度，转身准备回家随即再落下一句， “不过听KLY说你从来不晒女人的照片。” “哈？” 嘴里还叼着热狗的NICK花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瞬间有种自己被耍了一把的感觉。无奈MUI已经走远。 “怎么可能会晒啊……” 他心里默默咒骂着MUI的调侃，如果真的把女人的照片晒出来了那还得了？岂不是公告天下我NICK可是同时坐拥好几个女人呢！ 郁闷的NICK将手上的空杯子压扁，连着包装纸一起丢到了长椅旁的垃圾桶。 NICK在中午休息的时候不会像MUI一样回家，因为他家住得比较远，所以NICK都是开车上下班。中午会去中央公园吃快餐小憩一会儿，而MUI则是只用走十五分钟的路程便可回到家中。 午休时间是两个小时，十四点钟之前要回公司打卡，说是公司，其实也不算大，算上总经理也就才六个人。总经理是公司的投资人与创办者，早就过了退休的年龄，所以现在也只是名义上的管理者。 因为总经理当年在一家世界五百强的企业担当重要职位，所以积累了大量的经验与人脉，辞职创建了这家企划创意设计公司后，他主动说服了当年看中的职员来他那里工作。之后又到优秀的大学内以实习生名义招到了MUI和NICK，实习期满后表现出众的两人也顺理成章地呆了下来。 他们公司前段时间承办的生意是某家青年旅馆的接待艺人企划案，这案例看起来很特别，不过在他们公司这些年接的工作中也只不过是不足为奇的一次。 由于那位不算太大名气的英国艺人来举办个人义卖活动，而他又不喜欢太张扬，而且是义卖，你也不能住五星级的酒店吧？所以那名艺人悄悄选择了这家不起眼的青年旅馆。看着会有丰厚收入的老板于是拜托了MUI他们的企划公司来安排整个流程，最后在他们精心的设计与及时的翻译下，青年旅馆完美完成了接待工作，主要负责人MUI也拿到丰厚的提成。 NICK想起来当时自己还叫MUI请吃了瑞士奶酪火锅，KLY也一起去了。现在马上就要到圣诞节，自己也想再蹭上一餐，哎呀，这可糟糕了，这不就是MUI口中说的“缺吃”吗？ 他带点憋闷般的心情翻开手机查看最近的安排，这几天要和女友约会。虽然很麻烦，不过到了圣诞节前夕自己大概会忙到头爆吧？毕竟最近他和MUI接了一个新的企划案。 本来每次企划设计都是两个人一起合作，其中一个是主要负责人，另一位则担当辅助。但是这次不一样，新兴公司Arrel的圣诞晚宴设计被交给了MUI和NICK一起肩负，可见这次企划的重要性。虽然他们和另外三位前辈比起来都还是初出茅庐的程度，不过几年来的工作成就越来越展现他们个人作业魅力。 MUI是属于那种大刀阔斧决策型，而NICK看上去似乎都不上心的样子，其实内在感情细腻且面面俱到。两个人从大学时代开始便成为至交好友，并且性格互补，在工作上也很适合搭档共事。从刚开始由前辈带入门到现在两人可以独立完成工作才用了一年不到的时间，可见当年总经理选人的眼光还是很正确的。 NICK发了一封短信去提醒MUI下午要去Arrel公司查看宴会厅后，自己捧起剩下的三明治准备躲到开着暖气的公司大厦。 回到家中的MUI很快便发现那封来自NICK的信息，接下来的十二月，工作将会变得繁忙，预感到这一点的MUI突然为KLY与自己的未来感到一丝丝担忧，毕竟他们现在算冷战中…… 欸！什么时候他才可以放弃那个愚蠢的梦想呢？ 03. 在大城市上班最让人头痛的一个问题莫过于交通，即使有便捷的公车、地铁、城铁，但对于争分夺秒的上班族来说还是需要精心计算。 私家车不是这个城市出行的首选，因为拥堵的交通与过时的道路设计总会让人在车行道上陷入等待，这样相比的话还不如一开始选择走路。当然，这种情况其实也是在进入市区之后，郊区的公路规划则是更加科学与方便。 基本上来说，伴随着城市大多数人口移居市郊，人们一般上班都是开车到高速公路的出站口，就会把车子停在那里的大型停车场，接着再徒步到附近的地铁站经过直达或者换乘而最终抵达工作地点，所以计算好所需要的时间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和其他人比起来，MUI要庆幸，他的母亲LYNN因为出国旅游的原因，现将一套一百平左右的二居室公寓留给自己，而这个公寓所处的位置正好在市中心的居民楼聚集区。房屋虽然确实古旧一点，屋龄的话少说应该也有四十年了，但是因为平常都有完善修葺，再加上交通便利，MUI本人还是很满意居住在这里的。 他上班从来都是步行，从出家门到公司门口，只需要短短十五分钟。午休的时候也可以回来睡上一觉，所以MUI从来不会带饭盒到公司里去，他和KLY轮流做饭，再在一起吃。 MUI的大学时期就认识的好友NICK，有着一对深深双眼皮并且眼睛细长，因为有点笑纹的关系，他总是给人感觉一直带笑意，不过MUI老是嫌弃这种脸蛋太过轻浮。 昨天他们一起去新企划的Arrel公司勘察场地，MUI和NICK正式负责这个企划的全过程，现在他们正在办公室做着大致的构想阶段。 “说到ImplementatioNlanFestiveSeason的话，以前POL也有做过类似的呢，因为我当时是副担当。” 明年即将步入四十岁的公司前辈WANY说道，紧接着她就利索地将一叠文件从档案架上抽了出来。 “欸？真的吗？” MUI露出温和的笑容，刚好他们正在为找不到合适的例子作参考而发愁。 “嗯，让我看看啊……” 三个人将头一起凑过去，积了些灰层的文件看来有一段时间都没有人动过。 “啊，有了，在这里！” 开心地指着文件大标题旁的日期的WANY说道：“这是为一家中外合资公司做的万圣节企划，虽然时间点有所不同，不过那次做得很成功，后面也有继续和那家公司保持友好往来呢……” “啊，我知道的，这家公司我以前也接过一次企划。” NICK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于是便取过文件放在自己和MUI的中间仔细打量起来， “怎么觉得……” NICK的眉心一皱， “恩……我有同感。” MUI也颦蹙了一会儿。 “欸，果然吗？” 两个人对视一眼，无奈地同时叹了口气。 “怎么了啊？” 对这两个优秀后辈奇怪举动的WANY感到不解。 泛起一丝苦笑的MUI对WANY解释道：“没事呢，多谢你，WANY前辈。” “不客气哦！希望能帮得上忙哦！” WANY笑容满面地回答道，旋而指了一下对面的电脑。 “那我回去工作啦！年轻人，要好好加油！” NICK扫起温润的微笑，迅速接话：“那是一定的啦！” “辛苦你们了啊！” 临走前的WANY还不忘握紧拳头做一个加油的手势，这种青春洋溢的感觉让人还真的猜不到她是两个孩子的妈咪，但这些行为却让留下来的两人徒增压力。 “这个不是拿来当参考，是拿来当标准吧！” MUI显出忧愁的神色， “这一定是标准啦标准……” NICK随口回答， 他们之所以表现出这样的苦涩，全是因为前辈们的这份企划实在太过于完美耀眼，仿佛一座凌峻的高山屹立于他们面前，眼前的光线全部被它遮挡阻拦。 MUI虽然感到胸口被挫败感狠狠标示着，但同时又涌起想要征服悬崖峭壁意念，下腹部在一跳一跳的。 “不知怎么，总觉得……越来越兴奋了呢……” 似乎也和自己感觉到同样力量驱动的NICK冒出了这么一句。 MUI不禁再次觉得，这么多年的友谊果然不是白来的，双方之间的默契已经不言而喻。 两人果断地将文件放回原来位置，双双坐到电脑前疯狂又准确地输入心中所想的思路，想快点完成它！想快点把自己的企划跃然于纸上从而去实现它！如果是我们的话，一定可以的！ 啪嗒啪嗒不停敲打键盘的声音在范围不大的办公室里面不断回响。 ＊＊＊＊＊＊ “接吻……也是禁止的哦？” “嗯，啊，还有，不要碰我。” MUI很嫌弃般地推开KLY刚才搭上自己的上肢。由于动作太大，MUI的纤维料子风衣还因为摩擦而发出声音。 意料之外，今天两人居然都在晚上九点于楼下的进出口碰到。 “这么晚了，不会有人看到的啊……” 他挨过来，将一只手撑在MUI准备转身上楼的前方，于是MUI只好停下脚步， “不是这个问题，我说过了吧。” “说什么来着？” KLY使用他的惯用左手，捏起对方小巧的下巴，让两人的眼神相交。 “……” MUI无言地与之对视，鼻翼在微微颤动，艴然不悦的面孔显而易见。 依然如一头大狗狗般的KLY凑上前去，用鼻端蹭上对方白皙的脸蛋，似乎要努力去嗅出MUI身上的各种味道。 鼻尖在那里，滑过一次，又一次，下巴连续擦过MUI脖子上的喀什米尔山羊绒围巾，那里也在散发着MUI身上好闻的味道。 “别闹了，很痒。” MUI扯开他禁锢自己下颚的左手，掉转过脸，生气的神色却似乎有所好转。由于他的另一只手还提着公文包，不方便轻易从对方制造的窄小空间中逃离。 毫无顾忌的KLY依然停留在那么近的距离里，双方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温热呼吸，在冬日的寒冷中，化为一团白色的雾气，交织在一起，又迅速散去。 KLY试着把脸庞凑到MUI的眼前，于是两个人面对面，互相凝视着对方的面容。双唇距离太近，凝视的时间太长，长到总以为下一秒即将会接吻。 可是沉默又造访太久，让KLY心情七上八下，他不敢吻上去，连现在和心爱的人紧贴在一起都有点呼吸困难。一言不发并不会让气氛好转，也不会让自己忐忑的心境改变。 “你回来得真晚啊……” 鼓起勇气的KLY提起话题。 “你不也是。” MUI迅速接上KLY的话语，MUI不明白为什么一向不喜欢呆在学校里面晚自习的他居然眼下才回来。 “啊，我今天去帮忙当演唱会的志愿者啦。” KLY挂起一丝难以言语的笑意。他的立领开衫羊毛衣外套下，是枣红色的套头毛衣，下半身则穿着磨破洞款的牛仔裤。 “哦，我看到你行程上写着打工，原来是当志愿者啊……话说，那是干嘛的？” 已经工作许久的MUI并不清楚现在大学生的活动。他当年和NICK在一起读书的时候，除了去酒吧之外，就是参加一些特殊的联谊会之类，偶尔也会出去打篮球，但除此之外却没有做过志愿者等活动。 “嗯，那个啊……就是在入场处检查票证就好了啦，还可以顺便免费观看演唱会。” KLY注视着恋人的白净的脸颊，哪怕在黑暗中也显得是那么纯粹，而他细细的睫毛在楼道壁灯照射下闪烁着，仿佛浮动着一层光芒。 “哦，这样啊……” “那你呢，怎么也这么晚？” “加班啊，接了个新企划。” 他居然搞到这么晚……MUI内心不满地抱怨了一下，可是其实也没有资格这么说，因为自己不也加班加到现在才回家吗……不过MUI对于加班的事情已经稀松平常，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更别提现在接近年底了。 但不管怎么说，虽然自己这边没办法按时回家，可还是会希望对方能够在家里面乖乖地等着自己的。 “工作很累吗？” “还好啦，是个圣诞企划，要把一个小型展馆改造成宴会厅罢了。” 当然是没口头上说得这么简单，要不然也不会现在才回来。 “对了，给你这个。” KLY从开衫外套上面的口袋里摸出了一款唇膏。 “呐，给你……” 他小心翼翼地递给眼前的MUI。 “就是今天那个开演唱会明星代言的唇膏，工作结束后每人发了一支。” 其实KLY撒了谎，他参加的志愿者工作并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需要进行检票工作还有场内引导，并且在开场前和工作人员一起安排器械，还有装扮舞台。忙里忙外地跑了一天，其实这应该算是个临时工，所以事后KLY拿到了微薄的薪水。 当自己收到报酬的时候，KLY就马上去了附近的百货商店，刚好那时还没关门，他就把自己心仪很久的东西买下来了。KLY每每看到MUI喜欢咬嘴唇的时候，就担心他唇皮的干裂问题。 “哦，这个牌子，前段时间广告经常放……嗯……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不，这是给你的。” KLY有点羞赧地笑笑，把唇膏投到了对方杏色风衣张开的口袋中。 MUI默默看着他的这个举动，内心不知觉地上升一股暖意。说起来，自己好久没有去看演唱会了。感觉一旦工作了，这方面的休闲时间似乎变得越来越少。其实自己也有迷恋过某个乐队的时候，也有过追着喜欢的乐手巡演的时候，还有一出专辑便立刻去商定订购的时候。 就在这时，一首环绕立体音乐飘入耳际。 MUI寻找声音的来源，很快便发现KLY的手机在牛仔裤的口袋里 “有人打你手机……” 可是KLY并没有想要接的意思，他只是继续静静凝眸着MUI。 “……不接吗？” 音乐还在继续回响，空无一人的楼道因此增添了几分生机。 “是闹钟打来的啦……” 闹钟？在这种时候？ 露出淡淡笑意的KLY抽出手机，按下了不知道什么键，就送到了耳边。 “喂喂？是闹钟吗？” “噗！” MUI被他这个有点孩子气的举动逗笑了，他随即用一只手遮住上挑的嘴角，背过身去，离开KLY的身边，但是笑容却未停止。 看到恋人开心的样子，KLY也满足般地收起手机，轻快地跟着MUI上楼的脚步。 在转角处，MUI慢慢停了下来，头也没有回便说道：“对了，谢谢，我是说那个唇膏。” KLY愣了一下，接着一股欣喜若狂的情流即在心头翻滚——他似乎很高兴。 “啊，那个……” “怎么了？” “明天开始，我担当图书管理员，因为假期过后，学长们要准备升级考试，所以会由我们这一届负责主要的事宜。” 这个也是在骗人的，事实上KLY是千恳求万拜托学长才换来的工作，假期内有薪水支付，还可以借用单间阅览室练歌，这便是KLY需要这份工作的原因。 “呃，除了圣诞节那两天以外，整个冬假我都要在那里工作。” “哦，这样挺好的啊。” MUI假装不以为意，实际他内心在悄悄计算冬假的时间。一般而言，大学都是根据当年十二月周末的日期来排假，大多数都是在下周六开始放假，一直持续到明年的一月的最后一个星期日。 “元旦那天也要工作吗？” 早在两个月前MUI就和总经理请了元旦五天连休的假期，他计划和KLY去泡泡温泉，可是由于上次KLY被骗钱的事情让自己很愤怒，他一直没有说出来。 “嗯，是的，那天要搞团队活动，学长学姐他们要把图书馆当场地，具体内容还没有策划好，不过我想应该是圣诞节摄影赛展览之类的吧……” 这样子啊……那就没办法了呢…… 听完后的MUI紧抿着下唇，他已经在克制不要用上颌的两颗单尖牙去磨嘴巴的脱皮，可是内心不免落寞万分。 MUI加快了自己上楼的步伐，心情有些纷扰地早已掏出钥匙。KLY面对他突然的加速有点不知所措，只好踩着咚咚的脚步声从后面追了上来，继而抓住MUI拿着钥匙的手，MUI忍不住颤抖了一下，KLY则在他的发旋处落下一吻。 “喂！” 虽然因为加班已经太过疲倦，但MUI还是使出力气将KLY推开。 “都说了，别碰我！” 因为太过用力的原因，KLY向后退的脚步还踉跄了一下。 “怎么突然生气了？” “没什么！” 已经不想和他计较太多。MUI使劲拉开大门，胡乱地把皮鞋脱下，公文包旋即被甩到了玄关正对着的沙发上，其实MUI每一个动作都在发泄自己的不满。 “啊！那个……” 有点瑟缩进来的KLY注意到了茶几上的线圈本子，那是他重要的歌词本，平常都有好好地随身带着，一般会放在双肩背包的夹层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如今本子居然躺在了茶几上面。 “是你放在上面的吗？” “什么东西？” MUI显然心情大为不爽，看也没看就径直去厨房冲茶。 “呃……就是那个，我的本子，记歌词与编曲的那本。” “我没有动过！” 厨房里面传来他带有些吼叫的声音，KLY搞不明白为什么MUI忽然变成这模样，刚才明明有好好地听自己讲话。 “这样啊……那怎么会放在这里。” KLY自言自语起来，他没有今天把它落下的记忆。而且今天也因为太忙，一直没有去找这记载着自己满满灵感的东西。另外，还有一个原因，他不能够让MUI看到里面的内容，要不然自己一定会…… “你担心别人会看的话就好好藏起来！等到你的创作被偷就不要说是我的责任！” “欸？！” MUI当着KLY的面一口气将杯子里面的茶水饮尽。 “不是啦！我不是那个意思！” KLY急忙解释，自己确实不想让MUI看到，但却不是他想的那样。 “你今晚就睡这里！” MUI伸出纤细的手臂指指沙发的位置，“不止今晚！以后也是！” “哈？” 这完全是单方面的命令，让KLY顿时六神无主。 并没有理会对方的诧异神色，MUI“砰”地一声关起了房间大门。 愤怒之下还把房门锁起，MUI扯下刚才忘记脱的大衣，他实在对这个傻得透顶的男人感到无奈。一支小小的东西从挂起的大衣口袋处掉下，那是KLY刚才给自己的唇膏。缓慢蹲下的MUI把它小心地捡了起来，放在手心处紧紧握住，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糟糕，刚才丢在茶几上的杯子忘记洗了……” MUI垂下眼眸，有点想哭。 ＊＊＊＊＊＊ NICK伸了伸懒腰，头向后仰，大大打了一个哈欠，推向上方的双臂一来一回在空气中划动着，最后他“嗖”地一声站了起来。 “不去看你女朋友，没问题吗？” “你不也是。” NICK看着还在全神贯注盯着电脑的MUI回嘴道。两人最近每天留下加班到深夜，全部都是为了Arrel公司的那份圣诞节企划，截止日期要在十二月二十二日前，时间实在是过于紧张。 “女人和男人又不一样，你不去看你女友的话，到时候又要分手了哦？” “是吗？我倒是觉得你不关心一下你家那条狗狗，他又会干傻事了哟！” “……” “哦……原来是吵架了？” 敏锐地察觉到事出有因的NICK狡黠地笑了笑，接着杵立在原地的他双手握拳，两臂从胸前向后平屈，仿佛在做扩胸运动一般开始舒展僵硬的筋骨。他们从晚餐后坐在电脑前已经连续四个小时了。 “应该来说，是上次争吵的延续吧。” 冷静地分析着的MUI喝了一口旁边的蜂蜜茶，由于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喝水发出的咕嘟声显得更加清晰，其中还掺夹NICK西装衣服布料摩擦的声音。 “两人之间的交往真的很让人头痛呢……” 不知道NICK是在说自己，还是在感慨他也恋情不顺呢？MUI没有做更加深入的追问，光是现在迫在眉睫的工作就已经让自己昏了头。 “女人总是要求男人要时刻和自己保持联系，然后最好是到同居的地步，她们才会有安全感，可是对我来说，安全感的前提是要有充分的自由。” 语毕后的NICK用力揉揉酸痛的脖子，骨头发出扭动的“咔嚓”声。MUI也忍不住站了起来，转了转因为一直在打字而生硬的手腕。 “于是呢？” MUI问道， “于是咯，我就是一周没空去看她，她就吵着要分手，分就分呗。” “这么干脆就答应了？” MUI轻手拉开了旁边的窗子一个间隙，冷风瞬间就窜了进来。 “无所谓啊，反正我确实还有一个，那个比较乖一点，千金大小姐来着，上次还说要做便当给我。” NICK开始侧屈起自己的腰部，左转一下，右转一下。 “话说，快关窗啦，好冷。” “换一下气，暖气一直开着很闷，好想睡觉。” 低下头的MUI，从十五层楼的大厦向下俯视川流不息的马路，圣诞节装饰不知不觉中便充斥在每个角落，繁华喧嚣中穿梭的各色事物，犹如一开始就被电脑设定好的程序一般，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 “不过我没有答应，她嚷着要来公司找我，被其他人看见的话似乎很麻烦，而且她是那种娇生惯养型的小姐，做出来的东西怎么能吃啊，我可不想勉强自己的胃部。” 原来能不能吃才是你的重点啊，MUI内心默默暗想着。 “不错啊，搭上千金大小姐，当直接入赘的时候，就可以把这份工作辞掉，到时候就不必留下来和我加班了。” 语音变高是缘于MUI戏谑般的扬起嘴角。 “哎哟，你这句话怎么听起来这么酸啊？两个人在一起久了，总会想分开的啦，所以我可不想被她束缚住哦！” MUI靠在宽阔的窗沿上，静静地又啜饮了一口茶水，可是一下子因为有些失神，其中漏了一滴落到了西装衬衫的领口上。 “抱歉，刚才那个，我只是在说我自己。” 感到有些不对劲的NICK僵站原地，尴尬地笑了笑。 “不，你说的没错。” MUI垂下眼帘的同时，拍了拍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对方肩膀。 “ChristmasGala与Eve的Banquet，Restaurants，Ballroom，Lobby我都完成了哦。” “嗯，我也搞定了Engineer，IT，Sale∫Man&Marketing，Finance，Purchasing的部分。” 他们已经紧锣密鼓地把翻译也做好了。 “明天把Discounts的部分一起完成吧，必须打电话去确认才行。” 点点头表示赞同的NICK顺手关掉窗子并且锁住，接着准备去穿他的刷毛大衣。 在等待电脑关机的时候，MUI边思忖起刚才NICK的话语，边默然凝望着夜景。 寂然的夜色与城市特有的喧阗感纠揉到了一起，显得奇妙又平常，MUI将茶杯水饮尽，想哭又不想哭的心情犹如一团乌云，笼罩于心头。 04. 急促的电话铃声在超市里面响起，琳琅满目的商品在此一字排开，周围几个家庭主妇依然表情淡定地继续在选购东西。 “啊？” 看了一眼陌生的电话号码，MUI好奇地按下接听键。 “什么时候换的钥匙啦！！！” 高亢又带点嘶哑的声音传来，是LYNN，MUI的母亲。 “快点回来开门啦！！！” “小声一点啊，我现在在超市，没有这么快能回去。” 无奈地把听筒离得老远，MUI利用蓝牙麦克风回答道。平常就挂在手机旁边的蓝牙耳机与话筒还是挺方便的。不过经过他身旁的两位大学生正用怪异的眼神望向MUI，让MUI忍不住想直接去柜台结账。 “我拖着二十寸的行李，累得要死，好不容易找到钥匙，你居然换了锁啊？也不告诉我。” 满腔的怒气袭耳而来。 “你不是下个月十号才回来吗？” 话说，连换钥匙这点小事都要和长年在国外的你报告的话，以后话费可是吃不消啊。 “临时有事！先回来了！” 自己的母亲LYNN也和自己一样，面对熟识的人就变得易怒易焦虑，不过听她这个口气，应该是一个人回来的样子，毕竟没有钥匙的话，也可以去那个摄影师的家里面先呆着吧？MUI只好安慰了对方：“再等一下，我马上打车回去。” “嗯嗯嗯！你快点啦！” 虽然旅途疲劳，但是对方的声音却一点也察觉不出困乏之色。挂下电话后，MUI立马把清单上还剩下的几样食材搞定，就火速离开超市了。 ＊＊＊＊＊＊ 家门口一个人也没有，MUI正在好奇怎么回事的时候，推开门便发现老妈已经安稳地坐在了舒适的沙发上，翘着一只腿，悠哉地读着每日按时送过来的报纸。明明是个快五十岁的人，气色却依旧红润，半年未见的脸上也并未增添多余的皱纹。 “怎么进来的啊？” 提着两袋食材的MUI带着疑惑进入客厅。 “这是对半年没见到面的母亲说的第一句话吗？” LYNN的头完全没有抬，优雅般地翻动着报纸。 “……嗯，你还是老样子……这样可以吗？” “什么态度！……现在才回来，方才我一打电话给KLY，他就从学校飞奔过来了。” MUI望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自己从超市出来后回到这里也只不过十五分钟而已。 “那他人呢？” “他说学校图书馆还有事情要做，又走咯~~” “……” 怎么感觉他很忙的样子，话说，如果老妈叫了自己回来开门，没必要再叫KLY吧？虽然很想这么说一下，但对方毕竟是自己有点任性的母亲，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你这么闲的话，就过来帮我收拾一下冰箱。” MUI提着环保袋子，步入厨房。 “才不闲！累得要死！坐了十八个小时的飞机，还在多哈那里转了一次，啊，对了，等下你帮我把那堆脏衣服处理哦。” 可是你看上去一点也不累啊……郁闷的MUI望向脏衣篮的方向，一堆待洗衣物如同小山般累积到了一块，他感到阵阵头痛。 “周末也不让我休息一下吗……” 他叹了一口气，默默地开始整理冰箱。 客厅传来LYNN的问声：“还有，今晚我睡哪里啦？原来不是有两张单人床的吗？” MUI一惊，手中的大葱瞬间掉到地上。 差点忘了，本来每个房间有一铺床，至从和KLY睡到一起后，他们越来越觉得需要一张大床，不过因为LYNN偶尔会回来的原因，他们也没有实施行动。 一直到今年KLY的暑假时候，他说他的大学同学们租了不带家具的公寓，所以KLY将两张单人床送给了他们，同时MUI和KLY也添置了新的双人床。其实本应该这个月底就马上去再买一铺床的，不过两个人都太忙，一直忘了这件事，更加不巧的是，LYNN原本说是一月份回国，结果现在居然没打个招呼就跑了回来。 “呃……嗯……那两张床有人需要，类似募捐这样，所以……就没了。” 紧张的MUI迅速将冰箱塞满，帆布环保袋胡乱地被他揉成一团，他不安地关上冰箱门后内心开始盘算待会要怎么解释更加合理。 “两张都捐出去啊？话说，你怎么买了这么大的床铺啊？！” 屋内发出拉开门的声音，想必LYNN现在一定在房间内四处查看吧？MUI猛地又想起来，有些不能见人的东西任意地丢到抽屉角落，要是被发现了可不得了，比如说—— “啊！润滑剂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原来你还有带男人回来啊！” “拜托！！！” 事情朝自己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了，MUI既感到生气同时又觉得羞耻，他快步赶回房间。 早在高中的时候MUI就和LYNN坦白了自己的性向，一直有开放观念的母亲虽然表示理解，但还是警告自己不要随意告诉他人。MUI读大学时，LYNN开了花店，并且因为需要就住在店铺里，于是房子只有MUI一个人住，趁着大学自由时间较多，他开始陆续带交往的男性回来，其中还被LYNN撞见两次。 “不要乱翻我房间啊！” “你这孩子真是的，也不想想这房子是谁给你的！” “我又不是小孩啦！别乱动啦！” 其实在父母眼里，自己的子女永远都是小孩子，当然这个不是重点，在没经过自己同意下，就翻开抽屉，还是有点过分。 “不看就不看啦，我只是好奇你带男人回来的话，最好不要让可爱的KLY看到哦！” 可爱？他究竟在你眼里是怎样……MUI感到头痛加剧，虽然很想否定乱带男人这种引人厌恶的说辞，可是这样便没办法解释那些东西会在这里的原因，暂且先默认吧。 “行了，你先把抽屉关上，我待会整理一下房间！” 双手抱胸的LYNN挑起眼睛环视了一圈。 “KLY睡在哪里？” MUI怔住了一会儿，继而镇静地说道：“沙发。” “哈？什么？你让客人睡沙发？！你真是的啊！你也不想想他父母知道了会怎么样？！KLY也愿意睡沙发吗？！你有没有强迫他？……” 被迫捂住耳朵的MUI突然意识到，老妈喜欢唠唠叨叨的性格似乎和自己有点像，这个时候自己总算或多或少可以理解一下NICK平常在酒吧听自己抱怨的心情了。 “既然这样，我睡沙发好了，你们两个睡一起呗！不要对纯洁的大学生出手哦！” 在经过无止境的絮叨后，LYNN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 不好意思哦，已经出手了，不过是他对自己出手才对吧？ MUI烦恼般地做出投降姿势。 “好啦，你们睡床吧，我去NICK家借宿一晚，明天我再去买个折叠床。” “哦哦，原来这样也可以。” 没有感到一丝歉疚的LYNN直接躺到了大床上。MUI不想再和老妈继续争辩，反正他从未在这种争论中赢过对方。 “床垫挺舒服的嘛，可惜上面都是男人的味道，受不了耶。” 这是什么受不了呢，还不都是你儿子的味道？虽然也混有KLY的啦…… MUI总觉得老妈回来的太不是时候，就在自己和KLY吵架的节骨眼上，他再次低叹了口气，默默地准备去厨房做晚餐。待会儿还要把衣服给洗了，之后还要乘地铁去住在郊区的NICK家，中途有一段路还必须叫他来接自己，麻烦事还真是一桩接一桩。 ＊＊＊＊＊＊ “Perfect！” 一位穿着平绒后中开衩西装，年约四十岁左右的西装男子对着MUI与NICK点头道谢，他脚下踩着光可鉴人的皮鞋，那是连不怎么关心品牌的MUI也知道的高档货。 “WesternStyleChristmasAndDecor，WesternSetMenu，AsianDinnerBuffet，LuckyDraws，MagicCubeBand，EverythingIsGreat！” 这位从新加坡过来创业的西装男子正是Arrel公司的老总，虽然中文也说得很顺溜，但他还是喜欢用英语进行交流。 “ThankYouForYourAppreciation。” MUI和NICK两人毕恭毕敬地也微笑着颔首致谢。 总之在经过无数次协商与洽谈后他们的这份圣诞企划如期完成了，并且得到了“Perfect”的评价。 老实说，MUI觉得这份企划的创意度还不够。在成本控制下，他们精打细算地加上了抽奖，演奏会，魔术表演等精彩活动，并且传统的菜单安排上选用了美国火鸡，菲力牛排，鲑鱼，比目鱼等组成的自助。为了兼顾东方人的口味，还特意做了一份简洁又特别的谷物型为主的精致菜单。 虽然可以说尽善尽美，MUI和NICK实际上都意识到和前辈比起来他们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就在他们交接材料的时候，西装男子似乎在无意间碰了一下NICK，NICK转过头来对西装男子送上一个礼貌地笑意，西装男子似乎非常开心的样子，紧接着搂住了NICK的手臂，拉过来后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NICK迅速一阵羞红，摆手连声用英语谦恭地说不用了。 可是男子依然用奇异的眼神打量着NICK，大手不安分地伸到了NICK的腰际，在那里上下抚摸了一下。无意中发现这个细节的MUI正在思考要不要上前拯救一下老友，但比起这个，他更加好奇接下来的剧情。 所谓死党，恐怕就是看着对方摔了一跤，虽然会上前扶起他，但在那之前，绝对要先仰天笑够的品种吧？ NICK红着脸，低着头，不自然地拉开了对方不老实的手臂，再利用转身的空档，肩膀轻轻顶开西装男子靠过来的高大身躯，接着大跨步朝MUI的方向走来，他满脸写着狼狈。 西装男子笑容如旧，紧紧跟在NICK身后。 让顾客走在自己身后可不好哦！——虽然MUI想先嘲讽一番，不过他隐藏起偷笑的欲望，挂出营业性微笑，插入到他们两人的中间，递出需要最后确认签字的文件。 NICK趁着这个空隙，赶紧把两人的公文包给收拾了，在文件签好后，飞速拉着MUI走人。 ＊＊＊＊＊＊ “话说，那个人，刚才和你说了什么啊？” MUI一只手掩起没有停住笑意的嘴角，弯起双眼对NICK发问道。 “别提了……” “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呃……那个人是同性恋啦，刚才约我今晚一起去酒店吃饭。” “哟！” 打趣的MUI继续说道， “这是新的恋爱！” “别开我玩笑了哦！” NICK搔了一下已经全是鸡皮疙瘩的手踝，MUI再次款款而笑。 “是不是该夸奖你魅力无限，男女通杀呢？” 拥有俏丽细长眼的NICK听到这句话后露出可无奈何的表情。 两人在工作结束后准备回公司处理手上的那些文件，接着就可以安然迎接圣诞节的到来，NICK八成又要犯愁那天究竟要和哪一个女孩子出去约会才合适吧？反正他每年都会重演一次这样的戏码。 “别说我了，你还没有和我说LYNN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NICK开始恢复常态，询问起MUI的事情来。 昨晚MUI去NICK家借宿，他和高中生妹妹住在一起，而他的妹妹现在放冬假，一直吵着要MUI和她对战一款手机游戏，对手机游戏不大擅长的MUI连连败下阵来。而NICK一个晚上都在和他的那位千金大小姐熬电话粥，边打电话还边翻阅一款女性向的时装杂志，杂志应该是他妹妹买的，最后NICK还指着几个女模特做口型问自己好不好看，很明显他都没有认真听电话另一端女友的倾诉。 好不容易等到NICK的妹妹终于去睡了，MUI开始检查圣诞企划的最终修改成果，第二天去公司便要直接打印出来了。NICK依然和电话那一头的大小姐缠绵着，还时不时地笑出声来，明明眼睛盯着的是杂志。 所以他们一个晚上也没有说上几句，MUI当时没来得及解释现在复杂的状况。 “就是昨晚和你简单诉说的那样，LYNN回来了，没有床铺睡，待会儿你开车带我去IKEA买一张床。” 即使是自己老妈，MUI也习惯直接用名字称呼对方，他们家里面并没有过多的礼仪讲究与约束。 “哦，可以啊，等一下，上次你不是说LYNN明年一月份回国吗？” “对啊，问题就在这里。” MUI感到十分烦躁地咬起了下嘴唇，但又马上回过神来，从口袋里面取出唇膏。 “她和那个摄影师吵架了，具体原因不清楚，因为她不愿意多说。我虽然是不赞成和一个喜欢飘荡的人到处跑的生活，可是如果LYNN能够得到幸福什么的，反正就是这个字面上的意思，身为儿子我是愿意她再婚的。” “啊，那个摄影师，上次去你家的时候我也有见过他，其实人还蛮老实的，两个人在一起应该会不错吧？” “但是这次吵架了啊……” 苦恼的MUI轻叹一口气。 “情侣之间谁不会吵架呢？哪怕在一起相濡以沫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也是会争吵的啊……” NICK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意外的是，这样浮夸的他居然对于这方面认识却很理智。 “……说的也是……” MUI默默地点点头，他又联想起了现在和KLY的状况，结果昨晚根本就没有见到面，KLY很晚才回到家，当时MUI已经去NICK家的途中了，MUI于是保持着若有所思的样子地继续话题。 “总之，她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反正我也不知道是多久啦，最麻烦的是，KLY和我之间的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 “咦？你还没有向LYNN老实交代你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啊？” NICK眼睛微张，大吃一惊。 “呃……这个实在是不好说出口……” “可是，你以前明明出柜出的那么大方。” “这个和那个不一样啦……LYNN即使她接受了，可是我无法面对KLY的养父母啊……话又说回来，KLY那蠢蠢欲动的傻瓜模样……总觉得他一直想交代出来……但是现在LYNN心情不佳，不能够让他说……” NICK赞同般地说道：“那你们眼下就必须在LYNN面前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咯？” “差不多是这样吧，不过我要先和KLY商量一下，但是我们现在处于冷战中。” 一提到这个，MUI的目光不自觉地变得暗淡。 “哇哦……果然有够复杂的……” NICK耸耸肩膀，他对于MUI的事情表示爱莫能助。 MUI也作出无奈的表情，刚才涂上润唇膏的嘴巴已经可以感觉到滋润的效果，他努力再次向内合拢唇瓣，种种繁杂心绪在内心横溢开来，但是MUI紧紧握着唇膏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过。 凛冬的寒风呼呼吹过，在这个不会下雪的城市中横行穿梭，挂上圣诞装饰的两旁树木仿佛如冻结了一般，并排而行的两人缩着脖子的身影逐渐消失于清冷的冬日大街中。 ＊＊＊＊＊＊ “不行不行！” “可以的啊，你们就先见个面，把误会解开吧！” “我一点也不想看见他的脸！” “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至少接一下他的电话。” “我才不要呢！天天打电话过来也不知道烦！” 刚回到家的MUI就目睹了老妈和KLY两人争执，正确来说，KLY在劝LYNN与那个摄影师和好。 MUI略带冷漠地经过两人身边，顺便把带回来的折叠床拖到另一件空着的卧室。 “啊！你回来啦！” 眨着眼睛的KLY准备伸手过来帮忙。 “嗯……” MUI并不想参与刚才那个令人头痛的争论。他回避KLY的视线，谨慎地和他一人抬着一边床沿步入房间。 结果倒是KLY主动告诉了自己事情的始末。那个摄影师想和LYNN在国外定居，可是他们对于选择在瑞士还是新西兰而意见不合，一气之下的LYNN就独自买了机票回国。 “定居……？” 居然要定居在外面，怎么也不和自己商量一下，MUI有点想去责备顽固的母亲，但是转念一想，对方一定会用“只是定居而已，又不是不回来”之类的借口搪塞自己，MUI便倍感无奈。 “嗯，现在那个摄影师还有工作在身，一月份才能回来，所以这几天都打电话来找LYNN阿姨道歉。” KLY小心地靠过来，却又保持着一定距离。他头发挺蓬乱的，本来就是带点天然卷，如果不好好打理的话，会显得更加松乱。 “哦……这样啊……” 可是MUI也并没有提醒他去注意的心情，反正这个眼前的傻瓜不论如何也不可能成为万人瞩目的歌手，外表什么的，让自己一个人看着就好了…… “你好像都不在意的样子啊？” KLY鼓起腮帮，他的发尾因为过长，翘起的幅度也增加不少，清澈的双眼仿佛正在诉说着担忧之情。 “没有不在意啊，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吧……” 把许久不用的床单铺到折叠床上的MUI简短回答了方才的问题。 “可是这样不行的吧？我们还是劝一下LYNN阿姨吧！最起码也要接个电话。” “我说……你就不要为她的事情瞎操心了！” MUI从鼻腔内大力呼出一口气，他依然没有直视KLY望过来的视线。 “你也不想想看，他们年龄差了八岁！而且还是LYNN比较年长！这样的恋情怎么能够持久？！” 虽然MUI有控制住自己语气与声音，但他总觉得呆在客厅的LYNN应该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 “——我从一开始就不看好他们！” 终于对上KLY有点惊讶又难过的视线，MUI无法克制内心动荡的激流。 “那你……是什么意思啊？” “我的意思是，他们早晚要——分、手！” 其实也不是，吵架什么的，只不过是恋情中的意外插曲，不久前才得到NICK这样良言的劝告，可当MUI一看到KLY那傻乎乎的脸蛋，自己就莫名想要发气。 “那你也希望有一天LYNN叫你和我分手吗？” 怒气上来的KLY完全没有顾忌留在屋内的LYNN，他大声嚷嚷起来。 被一瞬间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的MUI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不一样！” 犹豫了半天的MUI思考就如同打了紧紧的结。 “有什么不一样啊？那还都是不被人承认的恋情啊！” 越来越激动的KLY逼近瘦弱的MUI，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MUI想方设法推开狭迫他的KLY，却被对方下一个更加直接的问题给击倒了。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你在说什么啊！” （小声一点啦！）MUI做出口型，警惕般地瞅瞅连接着两间房子的大门。 “为什么要小声一点？你就不想让LYNN阿姨知道！为什么不能让她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就那么见不得人吗？！你说啊！你说啊！” 明明就不是这样，对方还要重复这么多遍，MUI感到这样的KLY真是神经过敏。 “不是这样！……” MUI无法顶开对方紧挨着的胸膛，他被KLY按压到了组合衣柜上。两个人现在都不够冷静，虽然理智这么告诉自己，MUI也无法停息一直在发热的脑袋。 “那你现在吻我啊！和我接吻啊！” 话题又莫名其妙变成索吻，MUI当然不可能答应，因为先提出禁欲的是他，这个禁欲自然包括接吻在内，他早已说得明明白白。 “你放开我！” MUI还在拼命挣扎着想要离开禁锢的空间，KLY却更加牢牢地贴了上来。 “你就是不喜欢我了啊！” “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等下LYNN过来怎么办！你想让她看到现在我们这个样子吗！” 已经忍受不了对方的MUI也终于爆发开来，分贝丝毫不弱于KLY。 “唔……！” “都已经是个大学生了，再过两年就要毕业，你还这个样子，每天只知道唱歌！” “……” “唱得还不好听！整天幻想自己可以上电视！参加的活动也没有得过什么大奖！” “……有一次拿了优秀奖啊……” “那个不是只要参加都会发奖的吗？！其实就是安慰奖好吗？！” “……可是我有得过音乐梦想基金……” “总之！你不要在这么没用了好不好！看见你我就心烦！” 一口气决堤的洪水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猛烈，它们霎时泛滥在两人胸口中，并在不知不觉中淹没了同时失去理智的他们。 过了许久后才勉强喘了一口气的MUI把KLY丢下，暗沉着脸准备离开房间。荞麦枕其实还没有来得及套上枕头套，可是MUI已经顾不了这么多。 “……我每天也很累的啊……” MUI被KLY这句话僵住了在房门的脚步，不过他不愿意回头，刚才强烈跳动的脉搏还没有停下。 “我每天都在忧虑很多的东西，我怕你被人喜欢上也怕你喜欢上他人，比如NICK啊……” “都说了我们只是朋友！” 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他在怀疑自己和NICK之间的关系了，刚开始还觉得这样喜欢吃醋的他也蛮可爱的，最近真是叫人意识到这根本就是无意义的多疑。 “……” KLY还停留在原地，总觉得他还想说什么，不过无论接下来的话究竟会是怎样，也只是他耍小性子罢了。 拉开实木门后，才发现原来坐在沙发上的LYNN早已不知去向，大理石茶几上留下一张便签纸，上面赫然写着“你们刚才说的，我什么也没有听到！先去超市买菜，待会儿见！”，MUI只好挂起忧郁的眼神，无奈地将纸条对折好后轻轻扔入脚踏垃圾桶内。 弯腰的时候他看见了冰凉茶几下层已经落有灰层的烟灰缸，于是突然想念起为了KLY而戒掉的香烟，可惜现在手边并没有可以麻醉自己和排解忧愁的任何东西。 MUI因为对方还没有从房间里出来，内心又开始焦躁不安，他突然忆起KLY的身世，对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就感到自己刚才的话实在过分了。因为从小缺爱，MUI发觉KLY对爱特别渴求，最突出的表现就是在床上，疯狂地抱着MUI，虽然他并不太讨厌这种狂乱的做爱，只不过每次看着期待MUI爱的对方自己心就开始绞痛，就像有一团泥巴堵在了心口上。 这样的无休止吵闹的剧情究竟还要持续多久？ 怀着苦闷心情的MUI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年尾的总结报告还没有写大纲，这是今年最后的工作任务了。 如果全身心的认真投入工作中，那些难过的，那些失落的，那些不满的，种种心情都会淡化…… 呐， 一定是的吧？ 05. “没有时间吗？” LYNN神色凝重的注视着MUI，刚才她接到了一个让人扼腕痛惜的噩耗。几天前伯祖因病逝世，希望他们能够回乡下一趟参加葬礼。 “有当然是有的。” 刚好有啊，元旦已经请了连续五天的假，虽然那个一开始并不是为了这个目的而请的带薪假。 在决定出发日期后，他们很快打点好三天内需要用到的行李，并交代了KLY好好看家，次日踏上旅途。 葬礼举行的时间是入棺后的第五天，也就是LYNN与MUI赶回乡下的翌日。他们当天晚上参加了守灵，MUI看到了自己许久未见的父亲，他也是上周才从另一个大城市赶回来送终的。 母亲与父亲离婚后有着长时间的分离，不仅是因为LYNN通常呆在国外的缘故，还有父亲其实早已另立家庭，就在MUI才上小学的时候，他当时看见父亲抱着一个婴儿对自己说那是MUI的弟弟，MUI才深切体会到离婚究竟意味着什么。可是当MUI看到父母亲在亲切交谈的时候，他认为他们之间依然存在着微妙的默契。 父亲这次也有把那边的家里人带过来，当年还是个婴儿的那个弟弟，早已经成为了高中生，他已然不认识自己，毕竟父亲一年才来看自己一次，MUI工作以后，也变得忙碌就没有再去多关心父亲那边的家庭。 由于是大半夜才中途参加的守灵，而且还是长年累月不见的伯祖家族，所以在灵堂内守灵的大多数人MUI并不认识。再加上他们是抹黑抄着小路赶回来，MUI在牌位前上了三柱香，与LYNN留到凌晨三点后，便去睡觉了。 第二天是亲戚们口中所说的大吉之日，众人纷纷开始吊唁，每个人都穿着低调的服饰。直系亲属则是素裳、素冠。直到出殡的时候，MUI才看清楚昨晚一路过来的景象。 这个小镇虽然谈不上是处于穷乡僻壤之中，但是较为远离城市，路段偏僻，需要乘坐客车后还要转搭另外一个班次较少的小巴士。 阴暗又带着雾气的天空，鼻子一闻便是潮润气息的灌入，在湿冷的冬天里，出殡之路上的每棵植物都无精打采，崎岖的小路上则是结成湿块的泥巴，让人惊讶的是这里的风景居然和记忆里面的一致，仿佛此处的时间从未流动般。 伴着飘散于当空摇摇坠坠的纸钱，送孝中众人的低声啜泣，眼前熟悉的一样样景物晃过，MUI感觉仿佛随着时光倒转一般，回到了十多年前——那个他还是不懂事的时候。 “晃啊晃，晃啊晃……” 带着乡里特有口音的话语，轻轻地，像唱歌一般的呢喃，把MUI背在自己已然弯了一圈的后背上，记忆中的他，就一直驼着背，以至于有了从未会去注意过为什么他会是这个模样的习惯。 为什么呢？是什么时候变成驼背了的呢？ 年幼又不更事的MUI趴在他隆起的那里，为什么自己会呆在这个地方？大概是由于贪玩而没有力气回家，也有可能是自己胡闹般吵着要人背。 原来，我们之间还存在着那样子的记忆。 可是仿佛如同薄雾一般，MUI想去抓住，却怎么也无法够着。 被一个哭肿了脸的中年男子捧着的遗像，上面是陌生的微笑黑白面庞。 原来，这就是脑海深处对他的印象——不记得脸，无法回忆起穿着，只有断断续续的声音，那是他在安慰背上的自己。 众人小声饮泣中暗夹一些窃窃私语。 “听说是半夜心脑血管病发，突然逝世的……” “明明去年还很健康，一个人可以扛着煤炭回到家里面取暖。” “哎呀，他怎么还用煤炭呢？” “因为他不愿意用别人给的暖气啊……” 不经意的对话，很快再次淹没在人群的哭泣声中，但是却如同针刺一般，扎到了MUI的心口，那里在默默发痛。没想到真正追忆起这个其实和自己并不熟悉的伯祖，自己会变的这么哀思如潮。 其实这是活了二十五年的MUI第一次直面死亡，即使偶尔会从新闻上看到交通疾病之类的逝世，但他从未想象过自己周围会有人去世，还是儿时曾对自己那么亲切的人。 爷爷奶奶离去之时，自己还未出生，外婆外公尚还健在，但他们终究有一天也会到另外一个地方。 一个人存在世界上的证明，随着时间的推移，只会有增无减。在他们与世长眠后，有形的东西可以消除，无形的东西很多时候只会越刻越深。记忆什么的，即使因为时光的磨损而有所丧失，甚至存在欺诈，但还是会有人愿意去缅怀。 人之所以为人不也就是有着这点和动物的根本不同吗？ 既然这样子难过，可不可以一个人活下去？没有和其他人做更多的牵扯，毕竟，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就并不存在选择的权利。 但是既然已经被养育成人，至少比一开始就出生于悲惨世界的情况要好很多了吧？ 那么，接下来的日子里面，自己如果是一个人的话，又会怎么样呢？ 也会像伯祖一样拖着笨重的煤炭桶，驼着背而步履蹒跚地行走吗？一步又一步，还不希望借助他人的手，顽固的活下去。 也会因为脑袋已经跟不上而无法接受新事物，还固执已见地用着古老方法吗？ 这么说起来，好像现在自己已经有那样的倾向了呢，对年轻人的手机无法过于热衷…… 死的时候呢，又会在哪里？ 若是绝症，就会去医院，但却不会有人来探望自己。最亲爱的父母在那个时候，大概早已死去。周围的朋友们，他们已经拥有家人，那是血浓于水的关系，MUI可以预感到他们之间会慢慢疏远，只是因为他们有更加重要的保护对象。 若周围有着受人喜爱的病者而络绎不绝的出现看访者的话，自己恐怕是要提出换房的吧？ 那个时候医生和护士一定会用一脸嫌恶的表情睥睨自己一眼，说道，要不要这么麻烦啦，都是要死的人了…… 如果是病房内只有MUI一个人，在病床上孤单到老地死去，不会给他人造成负担，不会牵扯到KLY，一个人地独活下去，为什么不呢？ 好像这样的结局也不错啊。 但是， …… 还是不愿意， 因为，人类就是那种，会喜欢上他人的生物。 因为，他们害怕寂寞。 伤心的时候希望有人陪，难过的时候渴望有人安慰，寂寞的时候盼望有一个温暖肩膀让自己靠靠；当劳累工作了一天的时候，心愿家中能够亮着一盏床头灯静静等待自己。 可是，既然要和他人在一起相处，必然会遇到交往中存在的种种问题。它们有一些可以互相调整解决，有一部分可以容忍度过，但更加多的是无法料想的困难。 如果说，人类因为胆怯孤单而选择群居，可是在失去了重要伙伴的那一刻，悲痛还是会袭来，但是绝大多数的人们依然选择要在一起，明知道会遭遇到丧偶的哀恸。 这又是为什么？ MUI觉得，一定是由于相处中带来的至上幸福远远胜于未来会不期而遇心痛，哪怕只是无言相对，内心所体会到的安心感也可以包裹全身。 其实，这种想法也叫自私。 没错，MUI觉得自己很自私， 因为他希望他死的时候有人为他而流泪， 于是他把KLY留在了身边。 有人说，三年一个代沟，如果真的是这样子，那现在自己和他之间应该有差不多两个代沟的宽吧。 思及此处，自己的不安在慢慢被煽动，惆怅之情满溢开来。 再加上那不可预计的死亡。 那么实际上，自己和他究竟可以一直走下去多久呢？ 十年？五年？或者更短？ 人生，就是一场你不能够预料结果的赌局，或许在中途你就得因为缺少生命的筹码而退场。 但是MUI不想这么早结束这个赌局，他身边明明还有一个人陪伴自己度过了这么长的时间的好男人，即使，他也是个傻瓜。 时光荏苒，倥偬岁月，任凭残酷的光阴催人们步入衰老，MUI也希望那个人能够和自己共同见证身边所发生的一切。 如果是自己失去了他，会怎么样？ 两人若分开，就再也没有人会去主动接自己的公文包了吧？ 也不会有人摇着尾巴一样在床上靠上自己了吧？ 当然也不可能陪自己一起欢笑。 胸口无以名句的情感骚动着。 简直要溃烂。 KLY又是怎么想的？ 一出生就被母亲抛弃，一个人在孤儿院里面呆到六岁左右，他和自己所处的世界并不一样，他的性格还存在很多缺点，也许也不能够通过时间而去改变。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原来自己是那么的爱他。 正因为深爱着，想起吵架中的种种场景，强烈的自我厌恶感在心中犹如乌云一般翻滚。 MUI很自私， 他现在想立刻见到KLY， 因为他现在还不想死， 他也不希望对方死掉。 纷纷扬扬的钱纸还在空中飘舞，在经过的路口，小道，树林……留下人们伤心的印迹。 有一天， 在这里的人们也会死去。 但是没有关系的哦…… 因为大家还有着关爱着自己的亲人，朋友，还有恋人。 MUI掩住已经淌泪的面容，嘴唇被他上颚的虎牙咬住，钻心的疼痛与浓浓的眷念使他不由自主紧紧握住了手心的钱纸。 ＊＊＊＊＊＊ 从葬礼回来后不久，LYNN终于肯接那个摄影师的电话了，他们在约定长谈的那天后LYNN的心情开始好转。她告诉MUI自己决定和那个摄影师去新西兰办理结婚手续，并且要在那里定居。 几天之后LYNN便去拜访摄影师那边还留在国内的父母亲戚。那个摄影师在这之前也有过来和MUI与KLY打照面，其实MUI内心对此还有很多担忧，可是他希望母亲身边能够有一个填满她精神世界的对象。这个人，不是自己可以选择，他是母亲人生中再次邂逅重要伴侣，是母亲亲自挑选而产生的答案。身为儿子，需要给予的是对母亲抉择的了解与支持。 而KLY这方面，他在图书馆的工作一直没有停下来，连周末也搭了进去，这个状态根据他说要一直持续到四月的春假。更糟糕的是，KLY二月份还要去另外一个大城市一趟，那里有着他想要拜访的作词家。 随后MUI了解到，其实KLY现在做的努力，也是为了上次被骗钱的事情而想出来的补救方式。既然是这样子，MUI无法将“请好好休息吧”这样的字句说出口。他知道KLY在用他的方法去明确生活的目标，在这其中没变的是，他依然是坚持着日日练歌，参加一些选唱面试。但每每都是兴致勃勃地出门，垂头丧气地归来，所以他才想要去找著名写词人来给自己一点意见。 再加上MUI虽然想要和好，却因为性格温吞而无法直接说出口，他每次在吵架后都选择让时间慢慢抚平双方的伤口。 对于这次降到冰点的冷战，MUI在从葬礼归来后便一直在反省自己的态度，他主动解除了一开始说的“禁欲”要求，并且默许了KLY继续练习唱歌，两人又像平常一样吃饭聊天睡觉了，只是还没有恢复到原先吵架前的模样。因为KLY并不会主动去触碰自己，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并不能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恋人”，貌似KLY依然有着心结。 结果一晃眼，在自己没有主动道歉的情况下进入二月份，两个人的关系还是不上不下，MUI觉得这次的冷战期实在太久，他没有再碰过自己，却选择了坚持梦想。这样的话，自己是否可以去嫉妒一下他的梦想呢？ ＊＊＊＊＊＊ 昨日KLY发短信过来告诉自己，他经过坚持不懈的努力已经成功拜师，要在半个月之后才能回来。虽然MUI马上回复到要好好加油，不过他总觉得，KLY离自己梦想近一步的同时，自己也在越来越远离他。 于是这个周末MUI又是一个人，明明依然是冬天，现在却如此温暖潮湿，镜子上早已附上一层厚厚的水雾，完全看不到人影，这种现象被大家称为“南风天”，是开春的偏南暖风而引起。 每到南风天的时候MUI都不愿意呆在房间里面，一来是室内气温比外面还要高，复合木地板上也都是水汽，走过去会留下细碎的脚印，地毯也轻而易举地被弄脏。二来是每每吸吮到这种时节特有的味道，就会变得无比感伤，记忆洪流犹如被解锁了一般可以汹涌地袭来。MUI无法承受，他无法承受以前和恋人每年在这个时候也共同闻着相同气味，熟悉的气味…… 在居民楼伫立丛中，还是存在着窄小的院子，年龄相仿的孩子们会聚集在一块，互相嬉戏玩耍。MUI喜欢坐在院落台阶上，特别是在这个容易勾起思念的时节里，一个人静静地望向不远处，这样子自己便可以让心思变得从容下来。 近处，几个调皮的小孩正在充满水汽的后车窗上胡乱画着，一个男孩子画上了类似老鼠之类的动物，还用大大的箭头在旁边标示了什么。 旁边的双马尾女孩不甘心地踮起脚尖用手掌一口气把图案擦掉，但她显然不够高，最上面被男孩标上的大概是她的名字，女孩子怎么也擦不掉，接着她开始尝试跳起来努力抹去。 她身旁个高一点的男孩终于看不下去，主动帮女孩擦拭掉了文字，于是小个子的男生就挤了挤高个子的手臂，两个人相视一笑后奔去对面另一辆汽车，那里有全新的整面水汽窗户，他们一招手后，女孩子也蹦蹦跳跳地跟了上去。 看着这幅景象，MUI不禁嘴角扯出一抹笑容，他因为孩子们天真可爱的表现内心开始泛起温暖，可是一想到自己喜欢的人，并不在自己身旁，于是MUI落寞地垂下眼帘。 微微张开嘴巴打了又长又细的哈欠，呼出的气体顿时遇冷凝结成一道道腾腾升起的薄雾。注视着从自己身上产生东西，MUI突然觉得人活着这件事真的很奇妙。更何况还爱上另一个人，再被那个人所爱。这是一件多么神奇又美妙的际遇，他越发的开始想念起心底的恋人。 ＊＊＊＊＊＊ “啊，这是新的企划，所以要去现场看一看。你明天几点的课？” “明天早上有一堂九点MarketingManagement的公开课。” KLY通过请假两周换来拜师学艺的机会，不过因为班导说休假过长，期望KLY早点回来，于是他提前了三天回家。即使只是提前半天也好，MUI看到回来的他后心情豁然开朗不少。 “时间有点不一致呢……” “怎么啦？” 抬起脸的MUI在思忖明日如何去工作场所的最佳交通方式，如果叫NICK来接自己，NICK就要起得很早，那还不如MUI自己坐地铁去。但问题是，要转乘两次，挺麻烦的。 “嗯，没事呢，本来想叫你载我一程。” 去年年初KLY买了一架电动车，于是便不再乘坐公车，电动车开去大学的话也只要十分钟。比较麻烦的是因为MUI家属于较为老旧的居民楼，所以没有配备停车场。KLY总是将自己的电动车停在附近一间小超市旁，再步行五分钟回家。 “是去哪里？Concorde站吗？” “好啦，没事，因为那个要八点钟到，既然是九点的课，你还是多睡一会儿吧！” MUI拍拍KLY的肩膀，他满头大汗地刚刚结束练歌。 “我搭你！” “不用了，我坐公车就好了。” “不行，我要和你去！” 不是载自己去，也不是带自己去，而是要和自己去吗？ MUI冲KLY微微一笑，他觉得对方真的很像一条忠实的狗狗。 “可以是可以，可是别到那个时候说自己起不来哦？” “不！绝对不会！” 露出坚定眼神的KLY将他宝贝的歌词本揣在怀里后，迅速在手机上设定了明天的闹钟，而且一设定便是每分钟一闹，连续三次的那种。 看着如此认真的KLY，MUI忍不住凑上自己的头，他们已经很久都没有接吻了。 丝毫没有察觉到的KLY抬头瞬间，额角“砰”地一声撞到了MUI的下巴。 “唔！” “哇！你没事吧！？” 着急的KLY丢下怀中的歌词本与手机，双手怀住MUI的肩膀，MUI则是垂下脑袋，哀叹了一句：“你这个傻瓜……” “哈？” KLY却没有听明白，毫无在意刚才话语的他将自己热乎乎的手心贴上MUI被伤害到的下巴处，怜惜般的上下轻抚。 微睁双眼的MUI更加挨近了KLY脸庞，就在此时他突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协调的地方。就在KLY右边的耳垂处，有什么纯银的饰品，正在闪闪发光。 “啊，你打耳洞了？” MUI伸出两只手指好奇地捏了捏他外耳轮的位置， “呜哇！” KLY小声叫了出来。 被KLY疼痛的表情吓到，MUI迅速缩回了手。 “很痛吗？” “呼~~不是啦，只是还不习惯。” 难堪浅笑着的KLY稍微拉开了一点两人的距离，然后搔了一下后脑勺。 “是在那边打的么？” 那边，指的便是KLY去拜师学艺的地方。 “嗯，对啊……是用耳钉枪的，不过两边都各只打了一个，因为我的体质比较容易过敏啦，担心感染呢……” 既然这样就别打啊……而且什么叫各“只”打了一个？ MUI张开嘴的时候，犹豫了半秒钟这样，改口说道：“怎么突然想打耳洞了呢？” “嗯？因为其他人都有啊，那些明星们……” 他怀着孩子一般纯真眼神注视着自己的时候，MUI真不忍心直接说出内心的想法，于是他变幻出了个口型——“傻瓜”。 “那些明星呢，耳洞都有好几个……”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扯到“傻瓜”这个词的时候，KLY总是没有看见。他此刻的心思几乎都挂在了脸旁的耳洞上了。 “话说，感觉这两个洞打得不大对称啊，右边那个……” 眯细眼睛，MUI打断KLY的自言自语，作出仿佛学者般神态，接着还故意对自己下的定论点了点头。 KLY听毕立刻紧张兮兮地用手指摸向右耳廓的位置。 “嗯，就是那个，感觉太贴近腮帮了。” “不会吧？！” 大惊失色的KLY快速冲到全身镜前，瞪大了双眼在仔细查看。 “我……开玩笑的啦！” MUI吐吐舌头，小声咕哝了一句，由于音量太小，专心致志研究耳洞的KLY并未察觉。 06. 二月底的早晨，冷冽却盎然，缘于南风天过去后，紧接着就是春季的脚步。嫩芽冒出在植物的枝头，几只黑白相间的燕子高速略过天空，留下几声尖锐而短促的呜鸣。 一款电动车防雾头盔被KLY提着，递到了MUI面前。 “差点忘了，帽子只有一顶，你戴吧！” MUI摆摆手，他没有戴帽子的习惯，从一开始学习使用交通工具开始，他的对象便是可以舒适坐在上面的小汽车，要不然，便是乘坐公共交通工具之类。 “我相信你开车水平……” KLY驾驶电动车，少说也有快一年了。这种小巧而灵活的交通工具穿梭在市中心也乐得自在，从未听他说起自己出过事故什么的。 “戴上啦，安全当然很重要，不过你穿得也未免太少了吧？戴上帽子比较暖和。” 欸？ 是为了暖和吗？ MUI瞧瞧KLY今日的打扮，开衫棒球外套，内搭立领黑毛衣，长腿套着加厚版哈伦裤，显得青春奕奕又稳重踏实。反观自己，则是蓝格子衬衣外加藏青短款风衣，衬上自己单薄的身躯，是不是有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呢？ 就在MUI犹豫着要不要接过帽子的时候，KLY用他惯用的左手就把厚实头盔扣在了自己头上，还亲自帮自己系好拉带，扣上插扣。 “待会儿一开车就挺冷的哦……因为你都是坐在车子里面，所以不大清楚露天开车的感觉……” 在咕哝中的KLY会让人感觉他很老实单纯。他想要表达的东西MUI听懂了，即使他说的有点含糊不清，MUI跨上车后尾之后便紧紧靠在了KLY的笔直脊背上，KLY小小地颤抖了一下。 “你在前面挡着风，就不会冷了。” 这是MUI半恶作剧半真心的话语，可是却马上窜入KLY心房，KLY立刻挺直原本就很高挑的背部，转动开关，应答着“那你可要好好靠着哦！”便开往马路。 才一溜烟功夫，黑色的电动车便以正常速度安全行驶于大路上。现在还挺早，道路中央的小车并不多，一路上畅通无碍。 随着寒风呼呼刮过脖颈间，还有双腿，MUI终于深切理解了KLY方才的提醒，自己确实穿少了。即使有着KLY高大身材的庇护，冷气还是直接钻了进来。这让MUI不自觉地靠得更牢，现在如果被人看见两个男人挨得这么紧，一定会诧异连连的吧？ 不过也没有关系，反正周围也没有什么车。话说，即使有，MUI也不会在意，从一开始就在意这样在意那样的人，也不可能很早就出柜。 因为借由他人体温感受自己存在的意识太过舒适，MUI现在有一种想马上躺在KLY温暖后背的错觉，可惜MUI的手却一直犹豫着放在哪里好。原本搭在对方肩头上，现在却因为寒冷而瑟缩在怀里。可是，放在这里也不对，最后MUI纠结了一下便绕过KLY的腰部，来到棒球衣两边口袋的位置，准确放了进去。 这款棉内胆的红黑棒球服，连口袋也能感觉轻薄而温暖，衣服后背上还有拼贴图案和字母刺绣，总觉得相当适合大学生的KLY。 MUI边享受两只手插在对方口袋而感受到暖意的同时，边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怀住对方一样。他开始轻微脸红，加上如今于空荡马路中奔跑的感觉太好，MUI决定那些话，一定要说出来，他一定要和KLY说清楚，就想在眼下。 “我们明天去找LYNN吧。” “怎么了？” 看不到KLY的表情，只知道他现在用很响亮的声音在回复自己。 “因为她马上又要和那个摄影师去新西兰了，我想在那之前坦诚我们之间的关系。” “啊？” 车速突然变慢，KLY回转过头十五度左右，视线依然保持直视前方，卷发被吹得乱七八糟。自己其实已经可以允许他，但是没有说出口的信心，内心矛盾而纠结。可是只有一点可以确信，自己喜欢他的心情，随着时间的流逝，未曾改变。 既然这样，那我们直接从结果出发吧，MUI不知道这是不是KLY的心结处，但是无论如何，他希望他们之间的关系能够真正的正式化。当然，后面的每一步MUI也有好好考虑。这是他将近两个月来的思考成果，他还要主动和KLY的父母解释清楚，即使会被训斥，他也要坚持下去。 “不行吗？” “不是不行……可是……我突然……好紧张哦！” 车子行驶速度再次变慢，MUI轻轻笑出来，头依靠在KLY肩头上，鼻子的位置刚好可以倚到KLY的脖颈处，那里的卷发后尾让自己有一点瘙痒。此刻他好想瞄一下KLY现在是什么神情，会不会就如他所言紧张得两眼瞪圆呢？又或者是双唇紧抿，一脸僵硬？ 思及此处，MUI再次偷偷笑了起来…… 跳开道歉程序，直接进入结果，这样表达出来的感觉很好，将心里一直想说出口的事情能够清楚的传达给他，感觉真的很好呢…… 两人依然在潮寒的天气里奔驰前进，但是双方内心的热度却在渐渐加深。 这是一种名曰甜沁沁的爱恋。 ＊＊＊＊＊＊ 向LYNN坦诚相告两人的关系是在二月底的最后一天，不过正如MUI所想，她大概也猜到了彼此之间的关系。虽然她打趣笑着对KLY说“这样的话你得改口叫我‘岳母’了哟！”，弄得MUI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可是呢，LYNN也表示这件事最终还是要和KLY的养父母商量，毕竟本来出国前儿子还是单身，结果回来后KLY就有了伴侣，还是同性。这必然会多多少少让KLY的养父母不安。 三月初的开春，LYNN正式移居新西兰，所有的手续在二月份都办妥了，该寄过去的行李也在前几天都送去了邮局。看着LYNN和那位摄影师再次变得如胶似漆的样子，MUI和KLY由衷地感到欣慰。 送他们上飞机后的那天晚上，在家里，KLY主动递出了他那本宝贵的歌词本。 “不是说谁也不能看吗？” MUI思忖半刻，还在犹豫着。 “你是特别的啦……” 傻傻地咧开嘴的KLY双手保持供奉的模样，可以放入口袋的笔记本现在仿佛发着光芒，就像在说——“来看我吧！来看我咯！” 轻轻取下珍贵的本子，最后用带一点疑惑的眼神瞟向KLY，MUI再慎重翻开这本神秘的东西，这是自己第一次打开它。 映入眼帘的是每页上都记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而第一页的日期从他们住在一起的一个月后开始。虽然大篇幅的会记上突发奇想的歌词或者旋律什么的，但是大凡每页右下角都会标记着有关MUI的话题，例如“今天的MUI也好可爱！”“MUI今天对我发气了，但是这样的他也很不错哦！”“今天被MUI扇了一巴掌，脸很痛，可是床上他似乎更加痛的样子，所以没有关系哦！”…… 随着MUI一页一页地翻下去，他的脸迅速染上绯红。 “我说……你是M吗……还有……这样那样的事情，不管哪一件，都不要乱记下来啦你这个混蛋！” MUI涨红着脸，说话的语气开始发抖，这是羞涩到发抖吧？ “不觉得很甜蜜嘛！” 开心的KLY托着腮帮，依然保持着一脸单纯的笑意。 “甜蜜个头啦！” MUI的眼角却出现了点点泪滴，真的不明白自己这个时候怎么想哭。 “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唱歌吗？” “为什么……我怎么会知道……” 带着颤抖的余音，MUI发现自己有点语意含糊了。 “你忘记我对你告白那天的事情了。” “嗯？” 那天并没有什么和唱歌相关的话题啊？ MUI努力回想，可是那晚两个人似乎都酩酊大醉，而且现在距离那时都已经过了两年多的时间，记忆只剩下几个模糊的片段，被推倒，被强吻，再被告白什么的，就只有那几个关键的部分啦…… “你说你喜欢LaLune的歌啊” KLY假装有点不开心，做出了提示。 啊？自己有说过吗？ LaLune是个在欧洲非常有名的乐队，因为风格独树一帜而被广大歌迷喜爱，只不过出道才两年这个乐队因为合同纠纷问题就解散了，于是很多年都没有他们的消息。直到有一天，乐队的主唱兼吉他手又站在了舞台上唱歌，只不过此时他已经苍老了很多，并且以前的辉煌全部作古，现场的年轻人对他没有过多的反应。 这么说起来，MUI确实和NICK喝酒的时候在酒吧看了那场演唱会，当时MUI还对这个乐队怀念起来，并且和NICK说了很多那个乐队当年的传奇。MUI是初中生的时候刚接触音乐便爱上了这个乐队，并且为之疯狂过一段时间，而且那个时候下载还不算太流行，MUI都是去音像店去买CD和磁带…… 美好的回忆被KLY兴致冲冲的话打断了，“你当时眨着眼睛对我说，什么时候可以代替那个乐队开全球演唱会你就嫁给我……” “哈？那是什么！” 不知道该吐槽自己说“嫁过去”，还是该吐槽KLY相信了自己酒后的胡言。MUI现在就觉得一阵头昏脑胀。 “所以说，你是为了我才唱歌的！？” “因为你当时都没有答应和我在一起啊……” “……” 自己确实当初没有回应他的告白，可是那之后两个人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所以我想……” “所以你想开全球演唱会然后向我求婚？” “呃……不是，是马上和你去结婚……” MUI将大手用力拍上KLY的脑袋，天然卷的发质顿时被压垮，“没有求婚哪里来的结婚！你有没有常识！” “那……那好……那就先求婚……” 显露出一脸无辜的KLY战战兢兢继续说：“反正LYNN阿姨也答应了……呃，不对……是岳母……” MUI眼角的泪花性质似乎已经可以判断了。他带着羞恼地看着KLY，“还没有告诉你父母，别急先……” “可是现在不行了……唱片公司说我不行……我不能开演唱会了……” “哈？” “我第十六次被拒绝了啊，上次去见那个作词家他也说我没有才能，我求他求了好久他才愿意指导我的……后来去他介绍的唱片公司，工作人员都是用怀疑的眼光打量我的，真让人超泄气……还有哇，前几天去的那家公司，也是说……” “所以说啊！！！” “？” “所以说！你这个傻瓜！！！” MUI轰然一怒，一把抱住还呆呆的KLY，然后用力在他鼻子上印上一吻，结果被吓到的KLY整个人往后仰躺到了沙发上。 在接吻离开后的下一秒，KLY突然感觉脸上突然有水珠滴落。他抬起有点昏眩的眼睛，终于发现了MUI现在居然在哭。 “你……你在哭什么啦？” 慌张的KLY挣扎着爬起来，急忙拭去MUI脸上的一颗又一颗不间断的泪珠。MUI那浅色系的发色居然神奇地反射到了眼泪上，冷暖色的交叠，奇妙又惹人怜爱。 “我在替你哭啦！傻瓜！” 如果可以的话，总觉得应该把KLY这两年来受的委屈用自己的泪水哭个干净…… 自己这么长久以来，究竟是怎么误会他的？他又是怎么想的？他怎么从来都不对自己的行为解释一下呢？而自己居然也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其实就在和自己交往后不久…… 真是的，自己啊，他啊，我们两人究竟在搞什么啊…… 脑袋都变一团得混乱，思路已经无法清晰，MUI默默地抹开掉落到嘴角边上的泪水，一口气亲上了对方放在自己脸颊处的手掌，一次又一次，如同春风细雨一般落下。 为什么他的手掌已经变得这么大了呢？而且似乎已经慢慢粗糙起来？是自己没有好好对待他的原因么？MUI内心涌上心疼与惭愧，一遍又一遍，换着角度轻吻上他的额头。 自己有着亲爱的母亲LYNN，关怀自己的死党NICK，还有深爱自己的恋人KLY，MUI觉得自己超级超级的幸福，超级超级的。 嘴唇顺着KLY鼻梁慢慢往下滑，托住KLY的脑袋，手指深陷于有点乱糟糟的发丛中，用KLY给自己的唇膏所涂抹上的唇瓣，好好的，深切的把他吻个遍吧！ ＊＊＊＊＊＊ “啊……嗯！” MUI忍不住轻轻喘息，他的腰肢被KLY手指拂过，对方的刚才牙齿还在髋骨处悄悄啃咬了一口。 总觉得现在在沙发上做很不明智，MUI稍微扭转了一下身躯，KLY却一把将他的腰再次拉了过来。 “呀……等一下！” 正在伸出舌头舔弄MUI肚脐附近的KLY微微抬起双眸看向他。 “那里很痒啦……” 沉默不语的KLY完全无视了MUI的话语，继续用炙热的舌头挑弄那里敏感的部位。 “喂！我是说……嗯……喂……去床上啦……” “不，我就是要现在！” 真是搞不懂对方，为什么一到这种时候就会变得这么顽固霸道。MUI只好伸出细长的双手，托住KLY的脑袋往上走，用动作去示意他不要再继续了。 不甘心的KLY顺着MUI手臂的力量，来到他的头顶上空，处于下方位置的MUI正在想着是不是又要接吻了的时候，KLY却敞开了嘴巴，一口含住了MUI的左耳朵。 “欸！嗯……” MUI因为他的挤压力量而只好侧过头，形状姣好的唇泄因为爱抚而不停露出喘息。 KLY持续刺激着MUI的敏感点，耳朵软骨位置被侵犯到全部后，又被吐出，MUI感觉自己的左耳快要融化于对方的口唇中。 由于KLY他狂热地进行掠夺，MUI的性器因为欲望而在阵阵抽痛着，滚滚热浪从下席卷而来，最后竟让自己不知羞廉耻地请求KLY动作快一点。 “唔……快点……摸……下面啦……” 肌肉匀称的KLY却放下MUI的左耳，准备换阵地去到右耳的位置。 他对MUI的话语充耳不闻，这让MUI此刻心律焦躁，他对于KLY老是在做爱的时候表现得太过自我而无奈，但同时又由于自己的渴望被挑弄而觉得兴奋异常。 “啊……呜、嗯……” 无法屏息的呻吟不间断地传开。如果说，声音也可以比喻成一种色彩，那么想必现在名曰玫瑰红的颜色一定早已泛滥于空气当中了吧！ KLY还在执拗的爱抚右耳的位置，并且发出“啾啾”的水声。MUI的分身早已经昂扬，反复被同样炙热的KLY下半身无意地摩擦，但是对方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急迫感。 无计可施的MUI只好绷紧全身，虽然想要逃脱，但是自己却处于狭小的空间内被KLY牢牢包围。 MUI用双手攀上KLY后背的蝴蝶骨，用指尖去勾勒那里的轮廓，来表达内心的亢奋与不满。正在MUI心里想着“他也真是太瘦了吧”的同时，KLY结束了对耳朵的逗弄。 “哇哦，你真的好瘦……” “欸？” 红着眼睛的MUI向上直盯盯看着KLY，他居然和自己想到了同一件事。含笑的KLY用手指滑向自己的肩膀凹陷处。 “你的肩胛骨这里好像可以放入鸡蛋哦！” 连忙想低头去看的MUI却瞧不到自己的那个部位，真的有那么深陷下去吗？ KLY努着嘴，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将双手悄悄放到了MUI的胸上，乳尖顿时被刮擦到，引起MUI呻吟。 “啊！……你……嗯！……” 淡色乳头此刻双双被KLY用舌尖与手指头掐弄，MUI赶紧用两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怎么办？现在心跳得好快……更糟糕的是，下腹部更加焦渴难耐了。 濡湿感在胸部泛滥，导致MUI必须用其中一只手背掩住双眼，因为那里早已经迷离又朦胧。 注视着恋人这一切变化的KLY感情终于甩开理性，一瞬便拉开MUI双足，象牙色肌肤在只开着一盏照明灯的室内显得更加娇媚动人，尤其是只属于KLY一个人观赏的那个部位。 “呀……啊……” MUI发出无以名状的痛苦的轻喊，KLY已经开始借助润滑剂插入。 被KLY稳稳托住的细腰在颤抖，MUI只好高扬起脖子，但是暴露出来的锁骨部分迅速遭到对方啃咬。 他的腿被分得更开，抬得更高，为了接下来的行为更加便捷，MUI只好将自己的两只腿交叉架到了恋人温暖的脊背上。 “哈……嗯……” 松软而紧实肉壁渐渐将熟悉的热度包裹起来。不久后，KLY便展开前后浅浅的律动，猥亵的声音不停在室内回荡。 弹簧因为挤压发出微弱的吱呀声，声音缓慢加速。MUI被强烈的快感冲昏头脑，他用自己颜色很淡的瞳膜深深注视着此时位于自己上方的恋人。身体在被他侵入，被他占有，但最终与他连为一体。 MUI可以感觉到对方分身的形状，沿着突起的部分，将自己的内部撑得满实的，腰肢霎时酥麻开来，在不停地抽送下，速度越来越快。 随着这奇妙的悸动，他与自己共同陷落于美好的爱情当中。 “……啊……” 带着苦闷又快乐神情的KLY用他的黑瞳观察着MUI的表情细微改变，MUI因为太过羞耻而不自觉咬起了下唇，但却因为被刺激到内部的重要部位，又再次张开了嘴巴，犬齿在若隐若现，泄漏出来的声音变得越发沙哑。 KLY捧起MUI的脸部，他被对方沉醉的表情所引诱，于是吻了上去。 唇齿相接的声音格外清晰，合上眼帘，他们互相去确定对方嘴唇的轮廓，舌头的长度。 就在他们接吻的同时，双方的所有的排挤正在寻找宣泄口。 伴随着MUI“啊！”的惊呼，分开嘴唇的两人共同达到高朝。 低下脑袋的KLY对MUI绽放一抹嫣然的笑容，温婉似水的视线将他牢固锁住。 释放过后清爽的感觉围绕与两人之间。 “我发现一件事……” “呼……什么事啊？” 面对KLY的发问，MUI只能有气无力地应答着， “你很喜欢说我是‘傻瓜’诶……” 你终于发现了吗？ “真的……我有这么傻么？” KLY投来好奇的目光，他那头乱发此刻显得他更加愚蠢无比。 伸出双手MUI圈住了KLY的脖子，冲他微微一笑后，再次送上一个大大的温暖之吻。 两人之后换到床上继续缠绵悱恻…… 我真的是个傻瓜吗？ 欸！难道你不知道吗，骂喜欢的人是傻瓜的意思就是—— ——我好喜欢这个人呢……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