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珠帘暮卷西山雨——东恍

 文案：

 我常常在想，是不是我足够坚持，就能等来我的珠帘暮卷西山雨…… 你终将转身，与我执手共度流年。 所以，再长的等待也是值得的。 等待，却发现，我要的已经不仅仅是和其他人一样的，想要靠近。 原来，彼此心意相通是这般让人沉醉……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汤小魏，楚夏 | 配角：陈思微，姥姥 | 其它：青梅竹马一往情深 1、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标签：现代语文老师和数学老师的故事凡人的故事直掰弯 HE 我常常在想，是不是我足够坚持，就能等来我的珠帘暮卷西山雨…… 汤小魏以前看过一本小说，名字叫《精打细算》。很温暖的故事，虽然历经波折，可是却让人觉得心碎的向往。 里面的男主人公叫韩暮雨，暮雨，珠帘暮卷西山雨，多好的名字，他很喜欢这个角色，因为这是一个坚韧的而且对爱人一心一意的好男人。他总想着要是将来自己也能遇到一个这样的人，那该有多好，这样生活就完满了。 后来，汤小魏遇上了楚夏。 后来，他有了他自己的珠帘暮卷西山雨。 那时候的汤小魏不知道，要迎来这样一场雨，原来是要历经那么多的屈折与辛酸，那么多的等待与彷徨。 汤小魏是个在小城小县长大的孩子，高考考了一座师范类院校，如今在这座不大不小的城市找了一份老师的工作。在学校里里面，他是一位尽职尽责的老师，教着孩子们书本上的知识和做人的道理，踏实而又本分。 可是谁也想不到，这位踏实本分的老师却有着一位相处了四年多的同性恋人；更想不到的事，这个人也是这个学校的老师——楚夏。 汤小魏抱着万分感激的心情对待着自己能和楚夏在一起的时时刻刻，这些都是上天的恩赐。他汤小魏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楚夏幸福就好了，只要楚夏就好了。 关于楚夏和汤小魏的故事，真正的开始要从毕业那天算起。 汤小魏永远记得在毕业那天晚上，当楚夏深爱着的陈思微说要出国留学的时候楚夏的表情，那种始料未及的痛与不舍，深深触动着汤小魏的心。于是在接下来的活动里，汤小魏看着楚夏一个人坐在那里很闷酒，虽然他没有说一句话，但是那种伤心的心情就好像自己长了脚一样，慢慢地而又牢牢地占据了汤小魏的心房，没有嚎啕大哭，但是那种酸涩哽咽却让汤小魏酸痛得直不起腰。 是的，如果说楚夏喜欢陈思微，那汤小魏对楚夏的感情那就是爱了。呵，爱，多么矫情的字眼啊，但是他汤小魏就是爱楚夏。 那么好的一个人，他怎么能不爱呢？ 在聚餐结束后，当楚夏一个人走在小道上回家的时候，汤小魏鼓足了一生的勇气站在了他的面前，拉着已经喝醉的楚夏的手，像是执着最珍贵的宝贝，小心地拢起四指，那么执着坚韧地看着他最深爱的男人说：“楚夏，我喜欢你，比你喜欢陈思微的喜欢还要喜欢，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汤小魏斟酌再三，最终还是没有说爱，因为他知道，楚夏承受不了他的爱，所以他只能喜欢，给予他最浓烈的喜欢，寄予了他的爱的喜欢。 楚夏看着前面这个平时玩得很好的哥们，模模糊糊地竟是陈思微的样子，他笑了，却又哭了，大吼道：“喜欢？这年头喜欢算什么啊？前一天才说喜欢，今天就不打一声招呼地去了美国，什么商量也没有，难道这就是你们这些人所说的喜欢？！扯淡！”说完，楚夏挣开汤小魏的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猛摇着汤小魏，一边疯狂地摇一边说：“说，你说，喜欢是什么？啊，是什么？” 小魏失神地看着面前快要将自己摇散了架的楚夏，眼泪不由自主地就流出来了，原来他还是想着陈思微，陈思微……汤小魏弱弱地说：“楚夏，别伤心了，我喜欢你，我会对你好的，我不会抛弃你。”说完，一把抱住了面前的楚夏，对啊，我喜欢你，我不会抛弃你，哪怕上天要我抛弃我自己。 那天晚上对于楚夏来说是混乱的，他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记得陈思微说要出国，于是他辛苦为他们安排的未来在她眼里不值一提。那些说着喜欢的日子，自己的一颗真心，那些相约着为未来奋斗的日子都不及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一张出国的机票。 楚夏揉着疼痛难忍的额头醒来，看着自己身上干净的衣服，床头柜上放着的已经冷了的皮剩下的醒酒茶，完全不记得昨天是怎么回到家的，只记得有个人在他耳边说喜欢他，不会抛弃他。楚夏下床往客厅走去，却看见自己家客厅的沙发上说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楚夏走近，原来是汤小魏。也是，这个人貌似总是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醉酒的夜晚、比赛结束后的赛场、感冒发烧的夜晚。楚夏弯下腰看着汤小魏熟睡的面容，长长的睫毛虽不像女生那样翘丽，却也将他的面容衬出几分温柔。这个面容不禁让楚夏想起了陈思微，她也有那么长而美丽的睫毛，不由让他感到一阵烦躁。 正在这时汤小魏醒了，朦胧的眼神说明主人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处哪里，转了个身有嘟嘟囔囔的睡过去了，过了一会儿，突然蹦了起来，一边拍着头一边说：“哎呀，真是，我怎么睡过去了？”转身看见楚夏正看着他出神，又是一阵羞赧，低下头默默不语，好说：“你……你，已经起来了啊？”汤小魏这份拘束让楚夏想起昨晚的一些事，直击脑门的还有汤小魏那句“我喜欢你”，楚夏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应对面前这个昨天说喜欢自己又照顾了自己一夜的家伙。 汤小魏见楚夏没有动静，想是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又好似想起了昨夜的一些片段，只得在楚夏近乎审视的目光下匆忙捡起自己的东西，慌忙说：“你醒了，那，那我先走了，你……你好好休息吧。”说完也不等楚夏回答来开门就走了。 楚夏看着面前这个昨天晚上才向自己表白的人，低下了头。是错觉？是梦境？可为什么却如此清晰？汤小魏的反应又为何如此慌乱？ 楚夏突然看向自己的双手，好似那里面藏着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想起来了，虽然酒醉，可是却还是那么清晰的关于昨晚的记忆…… 他不知道该如何向汤小魏说清楚，自己的感觉，还有对于他的回应。至少，楚夏想，汤小魏是个好人，自己不能害了他。 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这就是汤小魏和楚夏将一切摆在明面上的开始。 2、挑破了的爱 可是楚夏想不到的是，毕业后和汤小魏的第二次见面会来得如此之快，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两个人一旦有一个人想要牢牢地黏住对方，也许连上天都会帮他一把。 这日，楚夏去自己任职的学校报到，无意间看见了汤小魏在学校的大办公室里面坐着，只不过汤小魏教的是语文，而自己教的是数学。不在一个教研组，却教的是同一班。 楚夏心里很乱，好像那一晚就在昨天一样，汤小魏的话还在耳边萦绕不去。他想，这下躲是躲不过了，只希望自己不去招惹他，他也忘了自己就好了了。 可是楚夏不知道这只是他一个人的想法，汤小魏可不这么想。上次醉酒的告白显然是失败了，所以这次老天爷给的机会自己一定不能放过。于是，汤小魏开始了和楚夏随处可见的偶遇…… 汤小魏是头一节课，他就稍稍地拖一下堂，在走廊里面偶遇一下下一节课的楚老师； 汤小魏总是在食堂等着楚夏的出现。 汤小魏总在放学之后等着楚夏，哪怕只是远远地跟着，走在他的后面，哪怕两人只有那么一小段共同的路。 楚夏一开始总觉得很烦，久而久之，好像习惯了一样，想着日子久了，汤小魏也许就厌了，到时候也就不算是自己伤了他的心了。 可是，对汤小魏来说，这一切，点点滴滴的偶遇，都是幸福和心酸。 汤小魏总想着，什么时候那个人才会转身和看一眼自己呢？这样不干脆的尾随和等待好像高中的那段日子。 一样的人，一样的心情，一样的执着。 汤小魏总是在低迷中笑着对自己说——汤小魏，加油！ 这一日，楚夏正在食堂吃饭，又“偶遇”了汤小魏。 “嘿，楚夏，吃饭呢！我也吃饭呢，一起吃吧。”汤小魏假装没有看见楚夏眼里的那意思错愕，依旧微笑着说出了自己这些日子不断练习着的话语。 楚夏看着他端着饭走向自己，真是不知道汤小魏这些日子坚持下来怎么就不烦呢？纵使楚夏觉得尴尬，也不得不和汤小魏一起共进午餐了。 午餐就算了，毕竟一个教师食堂那么多人，汤小魏也不好意思说出些什么来了。 可现在这样两个人在汤小魏家共进晚餐是怎么一回事啊？楚夏扶额，觉得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诡异了，自己对汤小魏的心情也有那么些说不清道不明了。 这让楚夏不自在的晚饭缘起就得从下班说起了。 下班，楚夏去超市买了点方便面，一个人，吃饭也容易，好打发。拣好了方便面一转身，却看见了饮料区的汤小魏，关键这人正在买爽歪歪！楚夏一瞬间觉得汤小魏还挺可爱的啊！比自己小两岁却还是这么的……孩子气。 汤小魏也看见了楚夏，摇着手里的爽歪歪，喊道：“楚夏，我在这！”楚夏心道：这话怎么听着像是自己特地来找他的呢？无奈只能走到汤小魏身边。 汤小魏一见楚夏手里的方便面就开始唠叨了：“哎，晚餐怎么能只吃方便面呢？中午食堂的饭菜就不怎么好，晚餐还这样对付，那哪行啊？” 楚夏笑笑：“没事儿，一个人方便。”可是汤小魏不乐意了，一伸手把楚夏的方便面放回到了货架上，指着自己购物车里面的东西说：“走，去我家，哥们给你弄好吃的！”楚夏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可方便面也给他扔回去了，人也给他揽着往回走了。再说汤小魏说“哥们”，楚夏想以后还要在一个学校共事那么长的时间，再说是哥们，不是什么其它的关系。就去吧。 于是现在就成这样了，楚夏和汤小魏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在汤小魏家吃着汤小魏煮的丰盛的晚餐。 不紧不慢地两个人吃完了桌上的菜，收拾好了一切，汤小魏和楚夏坐在客厅里，吃着饭后水果，一时间有些冷场，有些尴尬。 汤小魏想着这些日子以来楚夏对自己的追随的放任，想着自己那么长的时间的执着，酝酿了好久终于吞吞吐吐忍不住说说：“楚夏，你……” 楚夏听到汤小魏开口，游离了半晌的目光终于聚集到汤小魏的脸上。 汤小魏局促地笑了一下，“我就想问问你，你……你还记得上回你喝醉酒我说的话吗？”说完，汤小魏的目光带着一丝期盼，一丝犹豫，几许坚定地看向楚夏。 楚夏，你知道吗？即使我有迟疑，我有不确定，我有害怕，可是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丝，哪怕只是在我害怕的时候看着我，只看着我，那我也要微笑着跟你说：我不怕。 楚夏一惊，拿在手里的水果不知是吃好还是不吃好，看着汤小魏的脸，一时间竟然忘了移开目光。 半晌，愣愣道：“喝醉了，哪还记得啊？话说还得谢谢你送我回家呢！”说完也不看汤小魏，只是一个劲地啃着水果，眼睛紧张地盯着前面并未打开的电视，好似那里正在播着多么有趣的节目。 汤小魏看着楚夏，见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动静，好像那一晚并未存在一样，想要和自己当最单纯的同学，最单纯的同事，笑着说：“我还以为你听见了，所以这段日子才对我这样呢。” 楚夏一顿，说“啊……这段日子咱不还是好哥们吗！再说咱们还在一个学校教书呢，以后相互照应的地方多着呢。”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汤小魏睁着一双大眼睛，紧紧地钉在楚夏的脸上，好似他早已知晓楚夏的伪装。 楚夏看着汤小魏那双纯真的不带有半点杂质的眼睛，终于不能再假装下去了。 “汤小魏，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楚夏挠了挠头，好似这样他和汤小魏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我们都是男人，这样，你还是说要喜欢我吗？况且你知道的，陈思微才刚走，我不确定我能和你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你懂吗？我不想害了你，害了我们两。” “楚夏，我懂，可是我可以等你，我不介意现在你的心里还有陈思微，相反，如果你这么快就将她忘了那你就不值得我爱了。我可以等，等到你忘了她，等到你愿意和我开始。”汤小魏认真地将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让人动容的流畅，好似吐露真情之人已经排练了数百遍，只待这一次的全部倾诉。 “汤小魏，你……”楚夏感受到了汤小魏话语里面的坚持了固执，他不知道这样的自己怎么会让平日里温和的汤小魏这样的充满着一股不得到誓不罢休的固执。 “好了，楚夏，我跟你说只是不想你再像最近这样对我客气却疏离，我讲开来是希望你能认真考虑这件事，早些说开我们也能早些开始，你说是吗？” 汤小魏那么肯定自己能和他开始一段恋情？和自己曾经的哥们？一场同性之间的恋情？ “可……” “别罗嗦了，我要睡了，你赶紧走吧啊，天要晚了，路上可就不安全了！”说完，汤小魏就强行地将楚夏推出了屋子。 关上门，汤小魏一个人坐在地上，他怕，他怕楚夏会轻易地拒绝自己，他不要在楚夏面前哭，至少这样自己不会太难看。 盼望开始，可是开始的几率何其渺小？坚信世上再没有一个人比自己更爱楚夏，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这样不安？即使楚夏就在身边还是觉得和他之间好远好远，隔的那么长那么长的。 而楚夏站在门外，看着面前紧闭的门，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注定要欠汤小魏了。想起和汤小魏的第一次见面，没记错的话是大二的上学期。 汤小魏是转系转来的，当时辅导员还问过中文的才子为什么会转来这样一个和数学有很大关系的院系，记得当时汤小魏是怎么说的来着？ ——因为这里有我想追求的。那是什么？楚夏想了很久也没想出来，或许是对于数学的热爱？可是那为什么他现在选择了做语文老师？ 联系到汤小魏刚才的表现，不是吧，难道是自己？楚夏真想转头问问汤小魏是不是这样，为什么就是会喜欢同为男人的自己呢？自己这么普通，可突然又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些渣，明明想好不要招惹他，不能对不起他，可是现在看来自己也许从一开始就对不起他了。 从这之后，楚夏本想多回避回避汤小魏，可没成想倒是汤小魏处处避着楚夏了。但是每天晚饭后汤小魏的信息倒是成了不可缺少的问候方式，常常是一些普通的问候，今天累不累啦，搬上孩子说数学老师今天的课上的很精彩啦，晚饭吃了什么了诸如此类的生活琐事。 出于礼貌及心里隐约的那一份愧疚，楚夏每回也是会回过去，可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牵扯，每次只会简短地回“嗯”、“好的”、“谢谢”之类的，久而久之楚夏觉得这不是个事，想要约汤小魏周末中午出来吃个饭，可是汤小魏不是今天要去朋友家聚餐就是明天要去学生家帮忙指导功课。就连以前汤小魏最爱的语数连上的课他也是早早下课避着楚夏。 说起来楚夏觉得自己真是无能，转眼已经是一个学期过去了，楚夏愣是没找着单独的机会了汤小魏说清楚。 再说汤小魏这头，他是真的怕，他怕楚夏会温柔地说出拒绝的话语，那么他从高三开始的暗恋就要彻底结束了，两个人或许连兄弟都做不成了。汤小魏不要这样的结局，于是自我安慰着，也许日子久了，楚夏就会想通了，也许楚夏就会接受自己了。 楚夏是汤小魏从高三开始的梦，一场美丽的梦。困住了汤小魏，困住了他的岁月。 高三，好遥远的记忆，好干净的岁月。却就是在这样的岁月里，汤小魏那么执着、那么潜移默化地爱上了楚夏…… 3、 楚夏一直以为和汤小魏的初次见面是在大二，对于他来说也许如此，但其实在大学之前汤小魏就已经认识楚夏了。一切都很偶然，却偶然得让汤小魏不自觉地心动，不自觉地沉沦，不自觉地为更接近楚夏转了系，不自觉地将楚夏拉进了他的人生，不自觉地走进楚夏的生活…… 汤小魏第一次见楚夏是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 一切来得猝不及防，却让人心动得毫无防备。 那天是一个蒙蒙细雨的日子，细如牛毛的雨水，虽不如倾盆大雨来得那样惊心动魄却让人在这润物细无声的雨水里淋得湿透了。一如后来汤小魏与楚夏之间的爱情。 汤小魏从学校回来没有带雨伞，一个人狂奔在大街上。正在接受雨水洗礼的时候，却看见一个少年将自己的雨伞撑在路边的一位乞讨老人的头上，然后不顾老人的拒绝一个人跑开了。 汤小魏认识那个少年，那是姨妈家隔壁的楚夏，他不止一次地听姨妈谈起过。以前只知道他学习好，却原来还是这样一个善良而又干净的少年，让汤小魏在这细雨迷蒙的街头、在这生涩懵懂的岁月里——怦然心动。就像当初他第一次看见书里面的那个韩暮雨，那么善良得让人心疼。他想也许那个作者身边也有一个那样的人，或许…… 汤小魏抬起头看着依旧飘雨的天空，没有雨伞，却淡淡地笑了，或许彩虹就要出来了…… 那天夜里，汤小魏第一次半夜起来红着脸换了内裤——因为楚夏。 汤小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对楚夏的那一份感觉。虽然听过他很多次，可是只见过一面，还是在人潮涌动的大街上，这样的两个人，这样的自己，对他，为什么会对他产生书里说的对女生才会产生的冲动。 那时候的汤小魏不知道，这就是喜欢。渐渐年头多了，这淡淡的喜欢一点点在他小小的胸膛里面发酵，渐渐地变成了浓的化不开的爱与期待。 于是这样，汤小魏的人生里从此多了一个楚夏，多了一份等待的淡淡和无止境…… 汤小魏开始默默关注楚夏，作为一个陌生人和局外人，看着他考进大学，看着他有了喜欢的人，看着他高兴，看着他伤心与失落。 可是渐渐地，汤小魏看着看着却将自己看成了局里人。他把所有的楚夏——高兴的楚夏、悲伤的楚夏、皱眉的楚夏、不知所措的楚夏、意气风发的楚夏全都写进了自己的日记里，好像这样自己就陪着他一起成长，一起高兴，一起悲伤；那个陪在他身边的人就是他汤小魏。可是每次写完了，汤小魏总是觉得失落与空虚，觉得这样飘渺的联系让他觉得自己的可悲。 那么多那么多的楚夏，却没有一个是他的楚夏；那么长那么长的岁月，却没有一段时属于他和楚夏共同的岁月…… 原本只要他幸福，汤小魏想自己便能远远地祝福，以自己几番周折转系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兄弟身份。毕竟这样的自己，这样的爱情，他不确定楚夏会接受。那这样，看着他找到心爱的女孩子，然后成家得子，虽然心痛，可是至少两个人之间楚夏是幸福的。 自己还可以打着兄弟的旗号，在寒冷的冬夜里找他出来喝酒，和他一起说说那些他不会对妻儿说出的心里话。那样，汤小魏咬紧了牙齿，忍住那一阵阵的酸意，也许自己也能这样，阴暗地欣慰一会儿。 可是陈思微竟然抛弃了他，汤小魏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却在第一时间想到——楚夏一定很伤心。他看着楚夏一个人喝着闷酒，周身都是那么冰冷，那么伤心的氛围。汤小魏忍住心头发酸的那股痛意，他那么好，陈思微怎么忍心？ 这一刻，那么孤独，那么伤心的楚夏应该需要人陪。一刹那间，汤小魏只觉得此刻的自己很无耻。难道你是打算乘虚而入吗？汤小魏，你真是……他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己，一方面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小人，可是另一方便却又是这样的渴望去当这样的小人。 汤小魏闭上了眼，闷声说道——我，汤小魏，就为爱情龌龊一回，为楚夏，值得。 的确，汤小魏不甘心，他想要楚夏的幸福里面有他汤小魏的一席之地。他不再满足于纸上那个楚夏，他要活生生的那个初夏。他要给楚夏一切陈思微没有给的，哪怕会经历痛苦的过程，可是他一定会给楚夏幸福，至少不会让他这样的伤心，这样的落寞。 于是现在，在告白之后，他开始躲楚夏，他想要楚夏考虑长一点时间，这样也许他就能多想出一点自己的优点；这样，即使被拒绝，也能让这拒绝来得晚一点。汤小魏抱怨——“谁说的早死早超生，你要是爱惨了，就会像我这样了，能多喘一口气都是好的。” 是的，对汤小魏来说，他是爱惨了，能多呼吸一口有楚夏存在的空间里的一口空气都是好的。汤小魏曾经出现过一种疯狂的念头，那是在一次班级出游中，汤小魏意外地和楚夏并肩坐在了客车的副驾驶上。这样的亲近是从来没有过的，汤小魏无比庆幸自己的迟到，这样才得来了这和楚夏并肩而坐的机会。 看着沿岸的风景，汤小魏突然有一种“要是此刻有一辆车迎面撞过来就好了，这样，我就和楚夏同年同月同日死了，也许我还可以扑进他的怀里。”的可怕想法。汤小魏不禁为自己这样的疯狂感到不安，甚至是绝望，难道自己骨子里竟是这样邪恶的人？难道自己希望楚夏和自己一起死？难道这样的自己真的是人们口中说的那样温文的自己吗？ 他开始大口大口地呼气，却又因为和楚夏呼吸着同一处的空气而感到醉人的幸福。汤小魏常常问，难道自己真是这样的变态？竟然如吸毒一样贪恋着楚夏的气息。 从那以后，汤小魏总怕自己会做出些什么来伤害楚夏，所以他忍着，忍着，忍到楚夏和陈思微两情相悦，忍到他们分开，忍到现在。终于汤小魏决定尝试着坦然面对自己，坦然地将选择权交给楚夏，可是决定归决定，自己却仍在这惴惴不安。 汤小魏想自己应该要给近来频频想要与自己独处的楚夏同学一个机会，原因是汤小魏这个暑假要去西藏支教了，这是他一直以来想要做的事，也是当初他选择当老师的原因之一，至少他要为那些孩子做些他力所能及的事。 在离开之前，他想要和楚夏好好谈一次，前提是汤小魏已经想好了——如果他想拒绝，那么自己就死不认账。另外，汤小魏觉得该让楚夏正式地认识一下自己的决心，他汤小魏可是认认真真想要让楚夏幸福的，不会在半路抛弃他不会让他伤心。这样决绝的坚韧，那么漫长的等待，那么执着与一往无前的爱恋，楚夏应该要知道。 至少，汤小魏自嘲地笑了笑，至少，让他汤小魏不要后悔自己曾经没有争取过，哪怕结局不是自己想要的。 4、 接到汤小魏约见面的短信的时候楚夏不是不吃惊的，这些日子一只费尽心机躲着你的人突然这样主动出现在你眼前总是会让人不知所措。他拿不准汤小魏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是太想，汤小魏一定是要摊牌了。是放手还是坚守？他拿不准，或许，是汤小魏想清楚了，决定一次性解决？楚夏看着手机里面满满的汤小魏的短信，不禁苦笑了，这家伙还，真是难缠，和他那温文的外表真是不搭。 而另一头，汤小魏为了接下来谈话的顺利特地定了一件包间。这样，楚夏也许不会那么尴尬。至少今晚他不会给楚夏拒绝他的机会，只是，依楚夏的性格，汤小魏并不太担心今晚的见面，只是带着一股仿若要彻底交出自己真心的决绝。 只有这样，楚夏才能了解自己的决心吧。 这样，楚夏也许才会更加认真地考虑自己。 等楚夏来到约定的地方，汤小魏已经坐在里面了，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沉思的样子竟莫名其妙地让楚夏觉得有那么几分说不出的好看。 微楞，楚夏就推了门进来，开门的声音惊了陷入沉思里面的汤小魏，他慌张地站了起来，却因为太局促不小心碰到了桌拐，一声不大的响声却在这无人说话的屋子里显得愈发震耳起来。看着他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楚夏闷笑着走近。 “你来了。”汤小魏说完又忙地一下坐下去，“我没等多长时间，我也才来。” 汤小魏居然紧张成这样，还未问就忙着说出这些，想到这，楚夏不免有些心酸，怕是这个人早就已经楚夏笑着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你终于肯见我了？” “我，我，我想要我们好好谈谈。”汤小魏看着楚夏的眼睛，那里面映射着正惴惴不安的自己。 “汤小魏，你……你知道的，我们都是男生……”楚夏躲避着汤小魏过于清澈的眼神，那里面的东西太过执着，也太过深刻，楚夏怕自己承受不起。他知道一旦他看向汤小魏，那眼神里面的太过深重的感情也许灼伤他。 汤小魏沉默了，果然还是这个问题，性别真的那么重要吗？异性恋不是也有那么多离婚的吗？难道同性恋就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 他叹了口气，缓缓地说：“楚夏，是男是女不是借口，爱不爱才是理由。你不爱我我知道，你爱的是陈思微；同样，我爱你。她走了，也许你还爱她，也许你不爱她了，但是楚夏，我要你知道——我爱你，一直！” 看着楚夏犹疑着想要开口，汤小魏连忙打断他说：“你别说话，让我一次说完。或许你觉得我们这些年来只是玩得比较好的哥们，但是你知道吗？我很早就认识你了，或许那时候就喜欢上你了。 对，我是同性恋，或许是天生的，或许是后天的，但是我能够坦然地看待这件事。从你的反应看来，你不接受，但是也不排斥对不对？楚夏，今天我就明确的告诉你，我是同性恋，我爱你，爱着同样身为男人的你。” 楚夏虽然知道汤小魏想要跟自己说清楚，但没想到汤小魏可以这样坦然的讲出这样的话，“可是你为什么偏偏爱我，我们是好哥们啊。” “爱你，”，楚夏分明看见楚夏眼里升起的那朦朦胧胧的水光，好像承载着那么多那么多的忧伤与落寞，“或许是因为你在下雨天给路边的老人把伞？或许是因为当我遇见你的时候就该是我喜欢你的时候，或许，就只是因为，你是你，而我是我。” 汤小魏头一次这样在楚夏面前露出那样充满回忆而又带着几分忧伤的表情，“你知道吗？当你和陈思微刚在一起的时候，我试着不去想你，甚至是停止对你的四年与喜欢，可是我失败了。那天早晨起了大雾，你去教室，我就走在你后面，我还叫了你，可惜你没听见。” 楚夏记忆里没有这回事儿，他也觉得这是一次多么平常的偶遇啊，“我不知道，我……” “对啊，你总是不知道……”，汤小魏朝着楚夏无奈地笑了一下，“你总是不知道，你怎么会想到转身还有一个我呢？那天，你走在前面，我就走在你的后面，踩着你走过的地方，跟着你往前走，目的地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前面有你啊。”汤小魏竟然羞涩地笑了一下，好像还是当初那个隐藏着心事的小男生。“雾很大，遮住了周围的一切，我只看得见你，虽然很朦胧，可是那时我竟然奇怪地感到很幸福。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能够这样一直走下去就好了，哪怕你看不见我，至少你还在我眼前。可笑的是，最终你走进教室，陈思微早在那等你了，可是你们都没有发现像个偷窥狂一样的我。我也唾弃这样的自己，可是我没法放弃，你懂吗？” 楚夏从没想到过汤小魏对自己的爱居然这样的小心翼翼，让他的心里深深地责怪自己，原来他让汤小魏这样的纠结过，这样的落寞过。他又如何不懂这种心情呢？ “我懂，就像陈思微出国了，可是我还是放弃不了她一样。” 汤小魏听见楚夏这样说，抬起了头，楚夏看见他通红的眼睛，听见他说：“楚夏，你还真是残忍呵。放弃不了她，好吧，我今天约你出来是想告诉你，我汤小魏是真真正正地想要给你幸福，不是玩玩的那种，我不会放弃你的。” “可……” “没什么可是的了，楚夏，下个星期我会跟随我的朋友去西藏支教，大概两个月后回来。我想，这段时间我们都好好想想吧，至少我不想你觉得我是在强迫你接受我，我知道你喜欢女生，可是，”汤小魏停了下来，看着楚夏，那眼神里面分明带着一丝渴求，一丝期待，“可是，我有没有那么一点机会？哪怕只是一点，让你能接受我？” 楚夏沉默了，他不知道。也许暂时的分别对两个人来说都是好的。“汤小魏，你，先安心支教吧，你说的事情我会好好考虑的，等你回来我们再说。” “嗯”，汤小魏说着递过去一本牛皮本，“我想，这或许能够让你更了解一些你不知道的，或者你已经忘记了的我们的过往，我希望你能将它看完再做决定好吗？至少那样，我想，对我比较公平一点。” 楚夏结果那本本子，看着汤小魏，只觉得那本本子沉重得让他觉得拿在手上是个不堪承受的负担，的确那时汤小魏的心脏，那么深沉的爱恋，那么持久的执着全都倾注于此。 楚夏紧紧捏着本子，“汤小魏，我，我会看完再给你答复。” “楚夏，我只希望你好好考虑，如果你真的不能接受的话，那，那我……从出生到现在的二十二年，我只喜欢过你一个人。如果你决定不接受我，那我，那我恐怕还是能忍着祝福你找到自己的幸福。” “那你自己呢？”楚夏看着面前明明已经快要哭出来却还在强笑着的汤小魏忍不住问道，心里有一根丝被牢牢地扯住了。 “我？二十二年才遇见一个你，或许，要是运气好的话，再过二十二年，我也能找到一个像你一样，但却喜欢着我的人。” 汤小魏说完就在心里狠狠唾弃了自己，不是说要是他拒绝自己就死不认账的吗？！汤小魏你个傻子！你…… 可楚夏听见汤小魏这么说却觉得心里的那个丝扯得越发紧了，紧得他连胃都酸了起来。 接下来两个人都默默不语，空气好像也凝固下来，两个人只能各怀心事地回了家…… 汤小魏想，自己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交给楚夏，交给老天爷。 原来，暗恋会让人如揣赃物，惶惶不安；挑破了的爱，也会让人如此辗转难安。 5、 汤小魏不知道把自己那本笔记本给楚夏到底是好是坏，会不会吓走楚夏，那么久的爱恋，那么走投无路的执着，可是这是他在临走前唯一可以做的不那么吓着楚夏的办法了。 他倒是想去楚夏的公寓底下像那些求爱的男青年等候在自己女朋友的公寓地下一样，就像……就像楚夏曾经对陈思微做的那样，可是，可是他怕楚夏会尴尬，他怕楚夏会遭人非议，他怕楚夏……那么多那么多的顾虑，全都是为了楚夏。 汤小魏不禁苦笑，“汤小魏，你还真是卑鄙，把自己从遇见楚夏的一些事情写进日记，将自己解剖在楚夏面前，你是想让他同情你，跟你在一起？你是吃定了他的善良吗？汤小魏，你还真是卑鄙！” 开门进家，靠在门上，他笑了，却也哭了，“可是不这样卑鄙，汤小魏，你还有幸福的可能吗？” 晚上，汤小魏斟酌再三，还是照例发了条短信给楚夏，可是楚夏却没有回复，虽然以前也有过，但是毕竟白天两人才开诚布公地谈了一次。汤小魏开始惴惴，难道是被自己吓着了？楚夏……楚夏…… 再说楚夏这头，才刚和汤小魏分手，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说姥姥出事了，楚夏二话不说回家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回了老家，一同带回去的还有汤小魏的那本笔记本。那么紧张的状况下，楚夏还是带了那本汤小魏的本子，或许就是明明之中注定的吧。 楚夏的父母早就去世了，他从小一起跟着姥姥长大的，因此和姥姥的感情也特别的深。听说姥姥出事了，楚夏的腿都快软了，这世界上可就只剩下这一个对自己全心全意对自己好的了。想到这，汤小魏的脸出现在楚夏的脑海中，那么淡淡地微笑。楚夏一阵烦躁，最近真是，哎，各种混乱啊。先回家看姥姥要紧。 等楚夏赶回老家县城的病房的时候才知道姥姥摔了一跤，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可是楚夏仍旧是后怕不已，守在姥姥的病床前不敢离开。 第二天傍晚，姥姥终于醒了，直怪楚夏姑姑，“没什么大事，非要夏夏回来，耽误了他的事怎么办？” 楚夏握住姥姥的手，笑着说：“姥姥，再大的事也比不了你啊，现在放暑假了，我的事还有一阶段呢。放心吧，耽误不了。”楚夏摸着那粗糙的手，还记得小时候姥姥就是用这双手紧紧拉着自己，送自己去上学、为自己缝补衣物。如今姥姥却已经这样老了，那双记忆里面温暖无比的手还是那么温暖，只是已经鹤皮鸡颜了。 自己从上大学之后每次回家都只能待很短一段时间，如今姥姥这一摔让楚夏心里很不好受。于是楚夏决定在家好好陪陪姥姥，让她高兴高兴，也趁这个机会把自己和汤小魏之间的事情想想清楚。 安顿好姥姥已经是晚上八九点了，楚夏回到家，想起好几天都没和汤小魏联系了，连忙打开手机，发现里面除了中国联通的服务短信，就是汤小魏发的短信了，从头开始一条一条看起。 “楚夏，你睡了没？”楚夏下意识地想要回过去，才发现是昨天晚上的，这都过去整整一天了，只能作罢，只好接着往下看。 “楚夏，我晚上讲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我不想你太紧张，觉得心里压力大。”这条短信是那天晚上九点零八分发的； 下一条却是九点一十发的，“楚夏，我，我晚上讲的话你还是放在心上吧，我是认真的。”楚夏仿佛看见汤小魏在那头纠结不已的样子，无奈地笑了。 “楚夏，你别不回我短信啊，你生气了？”，这条是今天上午发的，楚夏心想，我要是生气了就不会看你短信了。 “楚夏，我知道我给你带来了困扰，这段时间我不会打扰你的，你好好考虑我们之间的事。那个，你别忘了看”，这句话显然没有打完，但是楚夏知道汤小魏讲的是那本笔记本。 楚夏拿起手机，回了汤小魏，“我没生气，我回老家了，你放心，我会认真看的。” 信息发出去没过一会儿汤小魏就回了，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把手机一直拿在手里。难道等着自己？楚夏说不清心里那股酸酸涩涩的滋味是什么，好似期待，又好似有那么一点心疼。 “楚夏，你回家了？家里出什么事儿了吗？你还好吗？” “没什么事儿，别担心，我很好。”连珠炮似的问题接踵而来，楚夏笑着回过去。 “楚夏，我明天就要出发了。” “嗯”，说到这，楚夏只能打了个简短的字，想了想，又删了，重新打，“一路顺风，我们都好好想想。早日归来。” “那好，我等你的答复，那，晚安。” “晚安。” 楚夏收起手机，看着窗外面那一轮明月，好似还没这样和别人通过短信聊感情，好似带着那么点尴尬和羞涩，真是！楚夏忍不住嘲笑起自己来。 正想着出神，手机响了，这么晚了是谁？拿起一看，显示却原来是半年都没有联系的陈思微。 陈思微……多久没想起她来了。 楚夏接起了电话，却没有说话，良久，陈思微终于忍不住开口。 “楚夏，我是陈思微。” “嗯”，楚夏不知道现在应该跟她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放不下她当初一个人的决定，那么决绝，那么不管不顾，那般绝情。 “我明天要走了，这半年已经在美国那边准备好了一切，这一走，也许就不会回来了。” 明天？难道明天是什么出行的黄道吉日吗？“陈思微，你当初决定的时候可没跟我说，怎么现在想要正式地通知我一声了？”楚夏不无讽刺地说道。 “楚夏，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们家只有我只一个女儿，我不可能像你一样适应那种在一个小高中教书的日子，我不想成为一名教书匠。我今天打电话给你，不是想求得你的原谅，只是觉得，我欠你一个正式的结束而已。” 楚夏听着陈思微的话，冷笑了一声，啪的一声挂了她的电话。正式的结束？呵，早已经结束了不是吗？ 楚夏索性扔了手机，躺在床上，准备好好睡个觉。 6、 第二天天还没亮楚夏就醒了，第一个蹦进脑子里的想法是——汤小魏今天要去西藏了，要两个月才回来。想完才意识到陈思微今天也要离开了，这是怎么了？难道汤小魏的穷追不舍让自己对他也变得牵肠挂肚了？楚夏爬了爬头发，吃了早饭，去看了姥姥，顺便起来逛了一圈。上午剩下的世间就窝在家看汤小魏的那本日记。 翻封面，现于眼前的便是汤小魏清秀的笔记，写着“我的珠帘暮卷西山雨”，楚夏皱了下眉头，果然是语文老师啊，这样的文艺。 翻开第一页，上面写道：“今天我在街上看见了一个很善良很善良的男孩子。下雨了，他把自己的伞给了一位老人，或许有点俗，但是那一刻我真的很感动。那么多撑着伞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只有他这样做了。而且，那个男孩子长得很好看，或许，是因为善良让他更加好看的吧。 我认识他，他就是住在姨妈家楼上的楚夏，楚夏——初夏，多美的名字啊！就像初夏那缕阳光，带着春天的温暖和夏天的热情。不像我的名字，那么普通”。汤小魏还在普通后面画了个哭脸，楚夏无奈地笑了，他不记得这回事了，只是有着这样稚嫩文笔的汤小魏那时一定很可爱。 “看见他，我想，那也许就是我的韩暮雨了……”这是这一页汤小魏写的最后一句话，韩暮雨？楚夏想了半天，没听过这个名字啊？难道是汤小魏原来的同学？姓韩，应该跟他没什么亲戚关系吧？难道……想到这里，楚夏心里有点酸酸的——我倒要看看所谓的韩暮雨究竟是何方神圣？ 楚夏接着翻开第二页，看见第二页汤小魏写了好多，却又用涂改液涂掉了，满目的白色印记，只剩下几句话清晰可见：“真丢脸，我就只梦见了了楚夏回头冲我笑了一下而已，我就……我虽然比同届的同学小两岁，可是生理课上老师讲过的，我知道的。不想了，觉得好丢脸……”楚夏先是云里雾里，后来终于大概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暗暗唾弃了自己一把，楚夏，你还真是……楚夏也不知道改用什么话来形容自己，却觉得如果此刻汤小魏在自己面前自己一定会调戏他。 楚夏一页页地翻着，看着汤小魏的文笔从稚嫩到成熟，一点一点的变化，唯一不变的是——整本笔记里面记载的都是关于楚夏。 “高考结束了，姨妈说楚夏考得很好，他要去武汉读书，我想我也要去。一个学校，就这样看着他就好。” “笨蛋汤小魏，今天和楚夏就差那么一点点就搭上话了，谁让你眨眼的？笨蛋汤小魏！笨蛋汤汤！”楚夏怎么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和汤小魏擦肩而过过，只能看着汤小魏在笔记里面一点点地自责，一点点地懊悔。 “我转系了，转到楚夏他们班了！”这是其中最短的一篇，也是其中笑脸最多的一篇，整整七个笑脸。楚夏没想到汤小魏转系真的和自己有关系，原来他当年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有想要追求的东西才会想要转系，这个傻子！ 楚夏想汤小魏在写这句话的时候一定很开心，开心地带着几分期待和希冀，可是自己干什么了呢？貌似那时候自己正在和陈思微属于暧昧期吧，而且确定关系的那天貌似自己还请全班男生喝酒来着。 楚夏甚至是带着几分焦急往后翻，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刚喝完酒回来，为什么喝酒呢？你看，我写废话了吧，因为，因为楚夏……陈思微……”后面的话终于没有写完，可是那些省略号的点却一个比一个更加沉重地打在楚夏的心上。这一页的纸张是被水浸过之后的感觉。 楚夏摸着纸张，原来自己曾经让一个人，这么的痛苦…… 楚夏合上了笔记本，或许不该一次看完，看这么一点，就已经觉得自己对汤小魏的愧疚有多深，如果看完，真的还能放下汤小魏吗？可是实际问题摆在那，不说汤小魏那边，就是自己这边，姥姥有可能答应吗？楚夏感到一阵烦躁，好像心被吹成了一个气球，鼓着满满的气可是却找不到出口，活生生地让你有种空虚着的满溢感。 楚夏没有发觉，自己似乎已经在打算如果和汤小魏在一起，姥姥那边要怎么交代了。 深藏的秘密，那么久的爱恋与执着，就这样静静地躺在那，暴露在楚夏面前，一点点滋生的，却不止愧疚那么简单…… 7、 楚夏在纠结着汤小魏的事，可汤小魏这会儿正在火车上。颇有那么几分坐上火车去拉萨的味道。 与他同行的还有那么十几个人，大家都是来自各个地方的志愿者，都是为了支教才去西藏的，共同的理想让本来陌生的众人顷刻间亲近不少。 其中有个青年叫沐雨，汤小魏小小地遗憾了一下，为什么不是暮雨呢？遗憾归遗憾，汤小魏还是很快和他形成了友好的关系。 虽然还是会担心自己和楚夏的事情，但是转念又一想，反正两个月后一切都会明朗的，现在担心又有什么用呢？不如干好手头的事。 于是汤小魏同学就这么积极地在火车上睡过去了。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可怜楚夏同学等了一晚上也没等到汤小魏的短信。 转眼离汤小魏动身去西藏已经一天多了，楚夏心里总还是记挂着几分的。这日早晨刚醒来就去看手机，发现六点终于收到了一条汤小魏的短信，只有几个字，“已至西藏，勿念。”楚夏拿着手机呆呆地看着，嘴角牵起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微笑。 时间一晃已经过了一个半月，汤小魏继续在西藏支着他的教，而楚夏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也就回到了武汉。暑假接了几个校外的项目，有的忙。可忙归忙，汤小魏每天的短信总是在固定的时间到达楚夏的生活中来，楚夏也习惯了在那个时候等着来自他的问候。 楚夏渐渐地从原来的几个简短的字到现在会主动地挑起话题，这些都在两位当事人不知不觉中进行着，只是每天的短信量在不断地增加。 近来汤小魏的事情不再困扰着楚夏了，相反地，有件事情让楚夏觉得束手无策。 项目很完美的结束了，可就是很完美惹的祸，项目经理非要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楚夏，楚夏再三地推辞，奈何自己尚未有女朋友一事经理早就知道。最后经理沉下脸来，硬着气说：“楚夏，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们小门小户的啊？” 楚夏连忙澄清，“哪能啊？经理您这是看得起我，我哪能呢？” “那就见一面，反正男未婚女未嫁的，没什么关系，就当朋友见面嘛，不成我又不找你麻烦，你怕什么？！” 楚夏无奈，只能答应。只是见面头天看见汤小魏的短信时，蓦地觉得有种背着妻子在外面约会的愧疚感。 来到约定的咖啡厅，女方已经到了。 “你好，我是楚夏，刘小姐是吧？” “你好，我是刘慧，坐吧。” 相同的相亲流程，相似的相亲见面对话，两个人坐了下来，像念着剧本一样交谈起来。 “楚先生是在一中教数学是吧？” “对，教书匠而已。” “哪里，楚先生谦虚了，一中可是重点，多少老师想要进去呢。听我爸说，你还没女朋友？” 楚夏本来想要应一声，突然想起汤小魏，低低笑了一声，说：“呵，昨天晚上有了。” 对面的刘小姐听了一愣，转而笑道：“看来，我和我爸把你吓着了。第二天和我见面，昨天晚上你就把自己销出去了。” 楚夏忙说：“刘小姐，你别误会。我和他很早之前就认识了，一直没确定关系。昨天晚上我终于认清了我是喜欢着他的，虽然可能没有像他喜欢我那么深地喜欢着他，但是至少现在我可以肯定我是喜欢着他的。这还要谢谢你和刘经理呢。” 刘慧笑了，伸出手来，“楚夏，你是个爽快人，相亲不成，交个朋友吧。” 楚夏笑了，握着她的手摇了摇，“那，重新说一遍，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刘慧也笑了，“Me too！以后记得把你另一半带来给我看看啊，我要看什么样的人收了一个在我老爸口中十分出色的有志青年啊！” 到这，这两个人终于能够敞开胸怀地交谈起来，刘小姐豪爽，楚夏也不扭捏，在她的纠缠下跟她说着关于汤小魏的事。 “他啊，比我小两岁，娃娃脸，也是我们学校的老师。” “他说他很早就喜欢我了，可那时候，我不喜欢他。可直到他去西藏了，我才发现已经对他牵肠挂肚。” “这或许就是牵绊吧，或许是——喜欢吧。”楚夏笑了，拿起面前的咖啡，象征性地对着对面的刘小姐示意了一下，淡淡地抿了一口，或许吧，那就是喜欢。 这样想着，楚夏反而感到无比的轻松。 晚上回到住处，楚夏赶在汤小魏发来短信之前就打了电话过去。响了几声，汤小魏才接起来。“喂。”楚夏听着好久没有听过的声音，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汤小魏，我，楚夏。” “我知道，来电显示上有。你怎么打电话来了？”显然，这两个人对着一个多月以来头一次的话语交流显得有些不自在，颇有些没话找话的嫌疑。 楚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闷闷地说：“你还有多长时间才回来啊？” 汤小魏显然是给楚夏这种近乎想念的语气吓傻了，良久无语。 “我，那什么，没什么事，就是今天有人给我介绍对象了。”楚夏一出口就后悔了，真想扇自己几耳光，说什么不好说这个？！管不住自己的嘴！ 那头沉默了好久，在电话里面显得愈加明显，“那，那姑娘怎么样？”楚夏听见那头的汤小魏似乎有那么几分快要哭泣的口吻。 “那姑娘不错，反正也就那样呗。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楚夏敷衍着回答，他关心的是后面的那个问题。 汤小魏还沉浸在楚夏今天去相亲的苦楚中，突然，楚夏听见那头有人朝他喊：“汤小魏，干什么呢？大家都等着你呢！” 汤小魏连忙说：“等会儿，我跟沐雨一起去！” 暮雨？楚夏的耳朵在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打起了十二万分的觉醒——“暮雨是谁啊？” 汤小魏还在想着刚才楚夏的那句“那姑娘不错”，也不管楚夏问了什么，气冲冲地说句：“你管不着！”就啪的一声挂掉了电话。 楚夏看着挂掉的电话愣了半天，终于回过神来。这是冲自己发脾气呢是吧？小小的气愤里面暗藏着几分喜悦，却也不想究竟是谁先说自己今天去相亲的，只记得一定要问问究竟谁是那个暮雨。 再说这头，汤小魏一挂楚夏的电话就后悔了，好不容易他打一回电话给自己，自己怎么就挂了呢？真是蠢哪！反正他都打电话给自己了，难道我就不能打电话给他？汤小魏急切地想知道，那姑娘和楚夏的事成没成？想着，汤小魏就回拨了。 还没想两声，楚夏就接了。 汤小魏开头就是一声吼“楚夏，你还没答复我之前不许和别人相亲！相成了也给老子退了！”说完就又挂了。 楚夏看着再一次被挂掉的电话，得意地笑了。“老子”？汤小魏什么时候学会这个了？楚夏转而发短信说：“汤小魏，今天的相亲我故意弄吹了。我对那姑娘说我有女朋友了。” 过了一会儿，汤小魏回到：“骗人是不对的。但是，那个……你还是骗骗她吧。但是，你别骗我。那个什么，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楚夏看着汤小魏斟酌的用词，刚才不是还自称“老子”的吗？现在怎么一副委屈了的样子？笑了笑，“汤小魏，我找到另一半了。昨天晚上定的。” 良久，汤小魏都没有回短信，楚夏急了，这家伙不会正在哭呢吧？正准备回一条的时候，汤小魏的电话又打进来了。楚夏迫不及待地接起来。 “汤汤，你……” 被怒气撑大了的汤小魏根本没有注意楚夏用的是什么称谓，“楚夏，你，你混蛋！你说会给我们彼此两个月时间的，结果你现在红杏出墙，你混蛋！” 红杏出墙？他楚夏？ 楚夏听着汤小魏说的话，哭笑不得，“汤小魏，我那位也姓汤，叫小魏。”楚夏说完这句话半天也没等到汤小魏的反应，好久终于传来汤小魏的隐隐抽泣声。 “呀，别哭啊你，我决定和你在一起就这么让你伤心？感情你前面说喜欢我是玩我呢？”楚夏承认此刻心里那份想要逗弄他的邪恶心思得到了小小的满足。 “你……你……你欺负人！” “好好，我欺负人行了吧，那汤汤你别哭了行了吧。”随着楚夏那句汤汤，汤小魏的耳朵红了，楚夏看不见也知道，只听他嘟囔着“谁让你叫我汤汤了？真肉麻！” 楚夏笑出了声，“那回来再叫？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想你了。” “你，你不是不喜欢我吗？”汤小魏总觉得不相信，难道真的是那本日记带来的福音？隔着电话线，他总觉得不真实。 “额”，楚夏在这头无语，好吧，那确实是事实，可那是从前的事实啊。“我，那什么，喜欢就喜欢了呗，反正我从不说谎！你知道的！” 汤小魏是知道楚夏的，这个人，总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从不骗人。这样，他说的喜欢，应该就是喜欢了吧？ “楚夏，我爱你”——汤小魏低低地说出这句话，隔着那么飘渺的电波，却在楚夏的心里激起阵阵难以平复的波澜——“我只要你知道，汤小魏爱着你楚夏。” 楚夏只觉得心里有一股暖流冲上了喉头，好久才能发出不颤抖的声音：“汤汤，我不说假话，我可能永远没有办法像你爱我一样地爱你，但是我会试着去努力地爱你，而且现在我喜欢你并且我愿意去爱你，我不会辜负你！你愿意给我这个爱你的机会吗？” 汤小魏看着满天红色的云霞，笑着说：“楚夏，我愿意。” 至此，汤小魏觉得心里那一股被强压着整整五年的那些爱终于光明正大地迸发出来了。汤小魏知道，这一次将再也不能像当初一样刻意地忘记，刻意地去不在乎，只能随着它沉沦，但是那又怎样呢？ 就像飞蛾，明知会被向往的火烧成灰烬，但至少曾经感受过火的炽热，至少和它一起完成了一次绝美的跳跃…… 绝美的跳跃，属于他汤小魏和楚夏的——绝美的跳跃！ 这头楚夏收起电话，不自觉的笑了。或许将来会遭遇很多障碍，来自亲人，来自家庭，那又怎样呢？ 他的汤汤说得对，是男是女都是借口，爱不爱才是理由。 8、 随着楚夏的那一通电话，汤小魏开始觉得这剩下的十多天甚至比过去的一个半月更久，更磨人，更让人觉得时间的缓慢。此刻的他迫切地想要早些回到家，回到有楚夏的地方。 对于一个痴痴想了五年的人来说，楚夏的答复美好得让他觉得像是一场梦，也许梦醒了楚夏就会跟他说对不起，然后牵着另外一个女人的手过着没有他汤小魏的幸福生活；而自己只能看着楚夏依旧占据自己的心，自己却在楚夏的生活中渐渐远去，渐渐地变成一个曾经的好朋友。 汤小魏不能想到这个可能，想到就会觉得喉咙里面像是卡了一根鱼刺，虽然要不了他的命，却时刻让他觉得自己的喉咙在滴血，然后血流进心里，却连叫苦的话都说不出来。 只有像个强迫症患者一样，每天再三确认，每天看着通话记录上楚夏那晚打来的那个电话，然后告诉自己一切都是真的，不是自己太想而发生的幻觉，他楚夏真的答应了自己！ 终于，两个月的西藏生活终于结束了。 汤小魏坐上火车就给楚夏发了条短信，“楚夏，我就要回来了。”后面的话汤小魏没说，他还不敢奢望楚夏会来火车站接他，虽然自己也曾经在阴冷的火车站的暗处看了一晚，默默看着楚夏去接陈思微的火车。可是自己是个男生，不能要求楚夏像对待陈思微那样无微不至地对待自己。哎，反正自己也是个男生，不需要楚夏来接，只要他肯接受自己就好了。 正想着，楚夏的短信就来了，汤小魏的心不规律地跳着，甚至都能感受到自己颈部的脉搏，一下一下地，抽得太阳穴都疼起来。迫不及待地打开，楚夏回道：“好，我等你。” 汤小魏看着那三个字，痴痴地笑了，另一方面却又有点失望，果然吧…… 想到这，恼得直用手拍自己的脑袋，“哎呀，你刚才给自己做的心理建设全白做了啊！”说完，还重重“哼”了一声。旁边的沐雨看着汤小魏这个样子，忍不住调侃道：“呦，这是舍不得离开，要自残？”经过两个月的相处，汤小魏已经和沐雨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了，忍不住白他一眼，回道：“要自残，也先残了你！”又是重重地哼了一声。沐雨忍不住笑了，这人怎么还跟孩子一样啊，跟自己家的那一位一点都不像，也不知道那家伙现在在干什么？ 一路上，各人怀着马上要到家的喜悦，叽叽喳喳地说着。家里，一定都有一个等着自己的人吧。 刚出站，汤小魏接到了楚夏的电话，难不成……拿满行礼的汤小魏手忙脚乱地接起来，生怕晚一秒楚夏就挂了。 楚夏看着对面的汤小魏着急的样子，忍不住就乐了。突然看见旁边一个男人帮汤小魏拿了行礼，汤小魏这才稍显轻松地接起了电话。 楚夏忍不住怒了，那男的谁啊？ “喂，楚夏。” “你身边那男的谁啊？” “啊？”汤小魏懵了一下，然后笑了，“楚夏，你来接我了？在哪呢？” 楚夏一出口就后悔了，原本还想好好给汤小魏一个惊喜呢，全给那男的搞砸了！“嗯”，说着就迈着长腿走到了汤小魏面前。 汤小魏看着渐渐走进的楚夏，眉眼弯弯地笑着，却又突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低下头，红了耳根。 楚夏走到汤小魏面前，先揉了揉汤小魏的头，说了声：“终于回来了！”然后伸手结过了沐雨手上的行礼，笑着说：“你好，我是楚夏，谢谢你照顾汤汤啊。” 沐雨笑着松了手，“没事儿，汤小魏也照顾了我不少。我是沐雨，既然小魏有人接，那我就先走了啊。” 汤小魏因为楚夏当自己面叫的那句汤汤而神游太虚，听见沐雨要走了，连忙抬起了头，笑着挥手说：“那好，以后常联系啊。” “好的，那我先走了啊。” “嗯，拜拜。” 送走了沐雨，两个人反而沉默了。 汤小魏是不好意思，毕竟这是两个人确定了关系之后的第一次真实的接触。 而楚夏则是在思索着那个“暮雨”究竟是谁？还有汤小魏那句“我的珠帘暮卷西山雨”究竟是什么意思？ 两个人很默契地回到汤小魏家，楚夏笑着说：“汤小魏，你先去洗澡吧，洗好了，我的菜也弄好了。”说着晃了晃手里的购物袋。 可谁知汤小魏站在那不动了，楚夏好笑地看着他，“怎么了？太累了吧？洗洗，先弄点吃的再睡吧啊。”说着就把汤小魏往浴室推。 汤小魏进了浴室的门，迟迟不肯迈动脚步，只是看着他，小声地问：“你为什么不叫我汤汤了？” 楚夏看着汤小魏红了的耳根，笑着说：“原来汤汤喜欢我叫你汤汤啊，那好吧，汤汤快去洗澡，洗好了就有的吃了啊。” 汤小魏猛地关上了浴室的门，摸着发烫的脸吼道：“谁喜欢了？” 楚夏笑了，也不知道是谁当初说喜欢自己的，现在连叫句汤汤都这么害羞，哎…… 洗完澡，全身红扑扑的汤小魏来到餐桌边。楚夏看着穿着纯白T恤的汤小魏，哎，以前不觉得他小自己两岁有什么，现在看来还真是水嫩水嫩的啊。 汤小魏看着楚夏看着自己，突然觉得洗完澡之后是不是穿的有点少太过清凉了啊？怎么有点凉飕飕的感觉。 “楚夏，我们吃饭吧。”为了不至于太尴尬，汤小魏还是决定打破这个貌似有点僵的局面吧。 “好啊”，被拽回来的某人这才想起还有一个菜还没弄，“你先吃，我还有一个菜呢。”说着就转身尽进了厨房。 汤小魏一边吃着可口的饭菜，一边看着在厨房忙碌的楚夏，哎，曾经想要的一切貌似现在已经唾手可得了，真是美好的人生啊！ 于是楚夏做好了菜，出来就看到汤小魏一脸满足的笑容，不知道一个人在想些什么。觉得好笑，这么大人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可爱呢？ “你想什么呢？这么高兴？” “啊，”汤小魏回过神来，“没什么啊，你，快来吃饭吧，我快饿死了。” 楚夏笑着解下围裙，坐在了桌边。两个人不急不慢地吃完了饭，饭后楚夏主动洗了碗，汤小魏忍不住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笑着想：哎，楚夏真贤惠啊！ 楚夏忙完了已经快要十点了，收拾收拾就该走了。汤小魏看着楚夏，“楚夏，你……” 楚夏笑着又揉了揉汤小魏的头说：“我走了，你今天晚上好好休息啊，你想知道的和我想知道的，咱们明天再说好不好，今晚好好休息。” 汤小魏眨巴着眼睛看着楚夏走出自己家的门，一点一点，终于快要踏出家门了。楚夏回头看着汤小魏，笑着说：“回吧，早点休息啊，我明天再来。” 汤小魏看着楚夏的脸，没有做声，长久的沉默让走道里面声控的灯灭了，汤小魏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走上前猛地一口亲了楚夏，然后猛地关上门，在里面说道：“晚安！” 关门的声音让灯重新亮了起来，楚夏看着明亮的走廊里面只有一个自己，望着面前紧闭的门，想着门后面那个傻傻的人，感受着脖子上刚刚的温软的唇，痴痴地笑了起来。然后轻轻地说：“汤汤，晚安！” 汤小魏靠在门后面，他能准确地感受到楚夏温热的皮肤下面有力的脉搏震动，他能感受到刚才那颗快速跳动的心，他能感受到那个他渴望了那么多年的人的呼吸。等了这么多年，汤小魏摸上自己的唇，那么滚烫，就好像他那颗装着楚夏的心，滚烫得无处安放，只能找到楚夏，只能这样。 真的吗？这个人真的愿意和他在一起了？还是一切只是个梦，可是这梦未免也做得太久了了一点，也太美好了些吧？ 汤小魏在迎接明天的忐忑中睡去了…… 楚夏直到洗漱好，爬上床还在想汤小魏刚刚那个吻，虽然只是轻轻地一触，但是却让他久久不能忘怀。手指摩挲着刚才那被汤小魏青睐的地方，楚夏想起这几天在网上查的那些东西，竟然脸红了起来。原来和陈思微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这样啊，只是觉得彼此是情侣关系，所以会做些别的情侣都会做的事情，等着她吃饭，去接她下火车，晚上送她回寝室…… 要说爱，楚夏不知道，对陈思微是爱吗？若不是，那为什么会成为男女朋友呢？仅仅只是同学们的舆论推动吗？还是觉得仅仅只是需要一个女朋友罢了？若是，那为什么此刻心跳的感觉原来没有感受过呢？ 现在的自己被汤小魏深深地爱着，自己也喜欢这个人，原来这种感觉是这样的美好，会忍不住想要相处多一点时间，再多一点时间，这样就能更加亲近一点，再亲近一点。 楚夏想着明天一定要和汤小魏好好厘厘清这些天来发生的事，让他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楚夏起身想要再看看汤小魏的日记，可是却遍寻不着。楚夏急了，那是他的宝啊！“难道落在老家了？明明记得放在最底下了呀，怎么不见了？”楚夏慌了，那是汤小魏的记忆，也是自己现在最珍惜的东西，可是就这么不见了？怎么办？怎么和汤小魏说呢，自己还没看完呢！ 那些自己不知道的属于他和汤小魏的青春，他就这么弄丢了，楚夏觉得愧疚，觉得不安。睁着眼睛想了一整晚，看来只有下次回老家找找了。 9、 第二天一早，楚夏就来到了汤小魏的家里。汤小魏刚起床，正睡眼惺忪地刷着牙，开门放楚夏进来都没睁眼。楚夏乐了，这人刚睡醒原来是这个样子啊？还挺萌啊；又有些生气，万一进来的是坏人怎么办啊？警惕性也忒低了点。放下买来的豆浆油条，楚夏催着汤小魏赶紧刷牙吃早饭。汤小魏这才醒了，“楚夏，你怎么来这么早啊？” 楚夏笑了，“你不会是才发现我进屋了吧？” “哈哈，”汤小魏尴尬地打着哈哈，“怎么可能，我知道是你。” “快点的啊，吃完早餐，我们出去。” “出去？”汤小魏迷糊了，“你有什么事吗要出去？” “出去约会啊。”楚夏看着汤小魏拿着根牙刷在嘴里鼓捣。 听见约会这两个字，汤小魏腾地一下，脸从下巴一值红到了眉毛，“约会？” “对啊，别的情侣不都约会吗？我们也出去玩玩啊。”楚夏看着他红了脸，故意凑到他的面前，伸手摸着他的耳朵，轻声说：“汤汤，你不是害羞了吧？” 汤小魏要是能着现在估计都冒烟了，自己现在是在被楚夏调戏了吗？调戏了吗？戏了吗？了吗？吗？ 汤小魏越想越觉得不好意思，头上的两根呆毛随着低下去的头晃悠了两下，看得楚夏忍不住笑出了声。“汤汤，你别不好意思啊。我们现在可是正式地交往了啊，以后的亲密接触还多着呢，你现在就害羞了，那以后呢？” 汤小魏看着楚夏的鞋，恨恨地跺了一下，然后往卫生间跑去，嘴里喊着：“臭流氓！”楚夏看着汤小魏窜出去的背影，笑着说：“我可就只对你一个人流氓了啊！” 汤小魏不搭理他，这人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楚夏吗？怎么这样啊？不过，这样也很好啦，只要他是楚夏，什么样汤小魏都是爱的。他把所有的，高兴的楚夏、悲伤的楚夏、皱眉的楚夏、不知所措的楚夏、意气风发的楚夏全都写进了自己的日记里，好像陪着他一起成长，一起高兴，一起悲伤。那么多那么多的楚夏，现在都是他的楚夏！…… 两个人吃完了早饭，出了门。楚夏原本打算带着汤小魏去逛逛小吃街啊什么的，可是汤小魏去说：“不如我们去母校逛逛吧。”楚夏想着只要他高兴就好了，于是两个人在这暑假的末尾重回了一趟母校。 从父母校分别，汤小魏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和楚夏这样地回到母校，如今，那些不可言说的爱，那些隐忍的期待，那些岁月静好的憧憬，似乎都在一点点地将楚夏拉到汤小魏的身边。 下公车的时候，汤小魏被人群挤在里面，楚夏拉了一把才将他拉下来。暑假的校园虽然人少但是也还是有那么三三两两的人，楚夏本来是想拉着汤小魏的手逛逛校园，可是汤小魏却不愿意了，强了几次终于把手从楚夏的手里挣了出来。于是，就这样，汤小魏在前面走，楚夏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 走到梅园的时候，汤小魏停了下来。夏天的梅园其实没有什么看头，重重梅树中间那一个雕栏玉砌的小亭子也鲜少人至。坐在里面，汤小魏看着这熟悉的景物，看着身边那个陪在自己身边的人，原来自己曾经想象的和楚夏一起坐在梅园里面是这样的让人心安，这样的让人觉得心醉，虽处夏末，却仍旧感到似有扑鼻梅香。 “楚夏，你知道吗，我曾经就想和你一起来逛梅园，哪怕只是静静地坐在这里。他们说来过梅园的每一对情侣都能长长久久，你说呢？” 楚夏看着汤小魏陷入到一种不可言说的落寞，心里一阵心疼，走上前，将汤小魏紧紧搂在胸口，“汤汤，现在我不是和你在一起吗？我们会长长久久的，就像你希望的那样。” 汤小魏局促地笑了，“嗯。你先放开，会有人来的。” 楚夏争不过汤小魏不断挣扎的身子，只得放开了。过了会儿，才犹豫着说道：“汤汤，你别生气啊，我，你的日记……” 汤小魏听着楚夏说到日记，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自己当初怎么能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情来呢？连忙打断道：“我给你了，就是你的”。楚夏想了会儿而还是决定不说了，自己再找找吧。 汤小魏连忙转换话题地说：“楚夏，你，你为什么突然又说喜欢我了？你是认真的吗？”看着楚夏，仿佛想要看出他眼里是否有一丝的勉强。 楚夏笑了，伸手将汤小魏的手执在手心，紧紧包裹，看着汤小魏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汤汤，就像我那天跟你说的那样，我喜欢你，而且愿意学着去爱你，就像你爱我那样。不要怀疑我的真心好吗？”。 “可是……” “什么可是，当初可是汤汤你先追我的，难道是现在把我追到手了，汤汤你准备抛弃我？” “当然不是，我，我只是……” “我知道你不是。我楚夏别的没有，有的只是一颗真心，一颗会对你好的心。这样，你放心了吗？” “楚夏，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会对我好。我只是不想你因为觉得对我有所亏欠，为了补偿我而和我在一起。如果你不喜欢我，我”，汤小魏“我”了半天也没说出后来来。楚夏笑了，只是拽起了汤小魏，”走，我们先去小吃街逛逛，再去去看场电影去。” 汤小魏原以为楚夏会带着自己去看一场最近上演的大片，却没想到原来是来看《霸王别姬》。汤小魏从来没有看过，可是看着看着忍不住眼泪往下掉。出了电影院，汤小魏眼角还是红红的，楚夏忍不住搂紧了他往家走，路上只有路灯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汤小魏忍不住说：“蝶衣好可怜，他的师兄怎么可以这样？” “对啊，他的师兄是个傻子，放着蝶衣不要，非要娶那个女人。” 汤小魏突然抬起了头看着楚夏，说：“楚夏，你会像那个师兄一样吗？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楚夏捧起汤小魏的脸，“汤汤，永远太长，我只能许诺给你这辈子。是完整的楚夏和汤小魏的一辈子，不会差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好吗？” 汤小魏带着浓重的鼻音应了声“嗯，我也答应你。” 楚夏笑着摸了摸汤小魏的头，将他搂紧了怀里。 回到汤小魏的家，吃得太饱，楚夏陪着汤小魏看从西藏带回来的照片。 “这是谁啊”，楚夏试着漫不经心地问那天在车站见到的那个男人。 “这是沐雨，我们在西藏支教的时候认识的。你见过的啊，他人很好的。”楚夏想，我当然见过，好吧，楚夏绝对不承认刚才自己是有一点点吃醋了。 “你们以前认识吗？” “不认识啊，怎么了？”汤小魏不解地看着楚夏。 “那什么，他叫暮雨啊。那个，其实我就想问问你那个‘珠帘暮卷西山雨’是谁啊？” 汤小魏看着楚夏想要问清楚又小心翼翼再三斟酌的样子，觉得这样的楚夏真可爱。就像当初自己偷偷看着他，吃陈思微和别的男生的醋的时候一样，明明想知道想得要命，眼睛不停地瞟着别的地方，却偷偷地看着你，装着不在乎。那个时候汤小魏躲在后面就想要是自己是陈思微，就亲一下楚夏的眼睑，那一定很软很软，就像楚夏的性格一样，就像楚夏的人一样。这么想着，汤小魏也就这么做了。 汤小魏发誓他就亲了一口，至于现在这种情况，实在不是自己原先设想的那样。 楚夏吻住了汤小魏的唇，轻轻地，一点一点地含住了汤小魏的上唇慢慢的吮吸，汤小魏觉得自己快要溺死在楚夏这一点点侵占的温柔里了。从被楚夏含住吮吸的上唇，一直到脚趾头好像都被一股电流深深地击中了，汤小魏什么力气也没有了，只能将已经快要软掉的手紧紧搂着楚夏，嘴里不住地哼哼，“楚夏，嗯……楚夏……”楚夏一边贪婪地吻着汤小魏，一边听着汤小魏软软的叫着自己，楚夏觉得只是这一个简简单单的浅吻就快让自己投降了。 眼前的汤小魏哪里都是害羞的粉红色，睫毛轻轻地颤抖着，嘟着嘴让自己亲得更方便。楚夏忍不住把舌头伸进了汤小魏的嘴里，慢慢地勾着汤小魏的舌头来回吮吸。“汤汤……汤汤……”楚夏一边吻着一边喊着汤小魏的名字，把手伸进汤小魏的衣服里面慢慢抚摸着每一寸的肌肤，楚夏觉得汤小魏的肌肤几乎是带着黏性魔力的，让自己怎么摸也摸不够。 汤小魏只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水里，唯一的浮木就是楚夏了，他只能抱紧楚夏，一边哼哼，一边迎接着楚夏的吻。“楚夏……楚夏……我……”汤小魏觉得自己恐怕要丢脸了，楚夏仅仅只是吻了自己，虽然长了点，可是好难受啊，他想要更多。楚夏也感到了汤小魏的变化，放开了汤小魏的舌头，又把汤小魏的上唇吮吸了好一会儿才放开。 汤小魏已经被体内的那股热流逼得快要流出泪来了，忍不住微微颤抖。楚夏看着汤小魏，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故意用自己的下身顶了顶汤小魏，沙哑着说：“汤汤，我好难受，你摸摸我好不好？”说着拉着汤小魏的手来到自己灼热的源头。 汤小魏急得连忙闭上了眼睛，可是手里的感觉却更加的明显。汤小魏觉得手里真是握了个烫手山芋，动也不是，放也不是，僵在那里。楚夏笑着说：“汤汤，你难受吗？我也给你摸摸好不好？” 汤小魏觉得自己现在一定已经被楚夏的话语弄得脸上起了火。虽然第一次的那啥是因为楚夏，可是现在这样让汤小魏是在是有些不好意思。楚夏看着僵在那的汤小魏，看着尴尬的楚小夏和汤小小魏，于是大手一捞，将汤小魏抱到了卧室。 床上，汤小魏被楚夏压在下面，楚夏诱哄着，舔舐着汤小魏的眼睛，“汤汤，睁开眼睛，看看我。” 汤小魏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楚夏就凑了上去，又一次吻上了汤小魏。汤小魏睁着眼，看着楚夏同样睁着的眼睛里面的笑意。楚夏的舌头在自己的最里面横行无忌，合不上的嘴边留下来一点津液，不知道是谁的。楚夏吻够了，就一点点吻上了脖子，轻轻地一拉又一扯，汤小魏忍不住往后仰着头承受着，楚夏的呼吸变得粗重，忍不住说：“汤汤，你真美……宝宝，你真美。” 汤小魏已经羞得冒烟了，听见楚夏这么说，“嗯……不许叫我宝宝……嗯……” “宝宝，你就是我的宝宝。”楚夏说着，把汤小魏今天穿的T恤往上轻轻地推着脱了下去，一边吻着露出来的胸膛，一边伸手去接汤小魏的裤子，只留了一条内裤，又往上吻住了汤小魏的唇，从两人交合的唇边溢出汤小魏气息不稳的喘息，楚夏喘着说：“宝宝，嗯……嗯，宝宝，帮我脱好吗？”汤小魏睁开迷离的眼睛，去解楚夏的衣服。楚夏一边吻着一边帮忙，没过多久，两个赤身裸体就纠缠在了一起。 楚夏不断地用翘挺的下身去顶汤小魏，汤小魏只能失神地呻吟一边不断地用手去挠楚夏的后背。楚夏不间断地吻着汤小魏，突然，汤小魏觉得自己的灼热被没入了一个温暖柔软的地方，低下头一看，楚夏的脑袋埋在自己的腿间。 “嗯……楚夏，不，脏……” 楚夏抬起头来，用手摩挲着汤小魏的腰腹，汤小魏只能一挺一挺地动着腰迎接着这难抵的快感。“不，宝宝不脏”，说着又低下头。 汤小魏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断了呼吸了，只要一想到楚夏，想到现在楚夏正在做的事，马上又觉得心脏好像就要蹦出来了。终于，汤小魏绷不住了，泄在了楚夏的嘴里。楚夏咽下了汤小魏的东西，挪了上来又含住了汤小魏的嘴，汤小魏还沉浸在情爱的余韵里，只能仰着头接受楚夏绵密的吻。 吻了一会儿，楚夏起身去了卫生间，过了一会儿传来水的声音。 10、 汤小魏看着虚掩着的门，身体还残存着刚才那样频临崩溃的感觉，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推了门进去。楚夏正开着莲蓬头，闭着眼睛，慢慢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汤小魏走上前，伸手握住了楚夏的手，然后伏在了楚夏的身上，楚夏深深地看了一眼汤小魏，汤小魏笑了一下。楚夏随着汤小魏的动作一下一下地亲着汤小魏的脸颊和肩膀。汤小魏低头在楚夏的耳边说：“楚夏，我可以的。你呢？” 楚夏听到这话懵了一下，而后抱起汤小魏，喘着粗气边说：“汤汤，我也可以。我怕我弄伤了你。” “我不怕，只要是你，我不怕，我愿意。” 两个人几乎是搂抱着摔在了刚刚温存的床上，楚夏弄了一点沐浴露放在了手上，然后伸手抹向了汤小魏的下身。汤小魏的脸上红成了一片。 “汤汤，宝宝，要是痛的话跟我说啊。” 汤小魏搂紧了楚夏的肩膀，亲了一口，“嗯”。 楚夏一边亲着一边开拓着汤小魏的后茓，一点一点，慢慢地生怕伤着他的宝宝。突然，楚夏戳中了汤小魏身体里面的敏感点，汤小魏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抱得更加紧了，迎接着那个他生命里最爱的男人。 楚夏上网咨询过，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于是总是有意无意地刺激着那一点。汤小魏觉得刚才才泄过的汤小小魏又精神了，只能一下一下地挺着下腹去和楚夏腰腹摩擦，只能更加急切地索取者楚夏的吻。一边动着，一边说：“楚夏，嗯……楚夏，快，快……楚夏……”说到最后带着一股哭腔，却只剩一声声破碎的呻吟。 楚夏看着情动的汤小魏，也忍不住了，又凑上去，严丝合缝地吻上了他的嘴唇，一寸一寸地将楚小夏送入了那温暖紧致的地方。楚夏一点一点地入侵，汤小魏则是被疼痛折磨地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楚夏慢慢地吻着他的唇，又从眼睛吻到鼻子，手也不忘了安慰因为疼痛而没有精神的汤小小魏。汤小魏感受着楚夏在自己身体里面的那种感觉，他的脉搏在一点点跳动，他的生命现在和自己的连在一起。渐渐地，汤小魏想要感受到楚夏的存在，于是他动了动腰，喘着气说：“楚夏，嗯……可以了……”楚夏看着汤小魏因为疼痛而紧皱的眉，亲亲地动了一下，汤小魏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嗯……楚夏……” 楚夏觉得自己再也受不了汤小魏的诱惑了，于是他开始一下一下地撞击着汤小魏，深入浅出，好像怎么都不能满足自己想要更亲近汤小魏的渴望…… 这样的亲近，这样的呼吸相闻，这样的动情，这样的相濡以沫…… 汤小魏在第二天早晨辗转醒来的时候，看见楚夏含笑地看着自己，本想笑着说声早安却想起昨晚的破碎片段，紧接着发现自己连张嘴都牵扯到身上酸痛的地方。 “汤汤，你醒了？饿不饿？我去弄点早饭啊。”汤小魏只能笑笑。 真好！真好…… 汤小魏看着楚夏穿好衣服去厨房，感受着身体里那酸酸麻麻的感觉，偷偷地笑了。楚夏伺候着汤小魏吃完了早饭，把他拥进怀里，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汤小魏觉得在这温暖的怀抱里又快要睡着了。 楚夏一下一下地低下头轻吻着汤小魏的额头，两个人享受着第一次情亲密之后的闲适时光。 汤小魏在床上躺了一天，楚夏也彻底地入侵了汤小魏的领地。也是，连心都那么早占领了，还有什么是不能包容的呢？ 先是牙刷毛巾，而后是睡衣，再然后则是大箱大箱的日常生活用品，甚至在这夏天里竟连那么几件羽绒服都出现在了他的家里。汤小魏看着这不足九十平米的地方越来越多的出现关于楚夏的东西，小心翼翼而又满足地挪着身子，不顾楚夏的阻止一件件整理着，多像一个家啊，他汤小魏和楚夏的家…… 楚夏不知道，汤小魏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楚夏搬到汤小魏家之后二人就正式开始了同居生活。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两个人继续着白天一起教书，晚上回家相亲相爱的生活。汤小魏觉得很满足，这样的生活就是自己曾经梦寐以求的，而那个和自己一起过日子的人也是自己梦寐以求的——这样真好。 而楚夏则是随着和汤小魏在一起的日子一天天地增加，一天天地更加想要去亲近汤小魏。这样一个倔强地要和自己在一起，这样一个时常迷糊但在学校里却踏实教学的人是那样地一天天地吸引着自己，让楚夏忍不住地靠近。 这样的汤汤，让他觉得欢喜，觉得心里充实。想起来，当初和陈思微在一起，没有过的那种心理觉得安定、觉得温暖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想要更紧地拥抱汤小魏。 这一晚，汤小魏又被楚夏在床上弄到忍不住哭泣，第二天早上，汤小魏躺在床上忍不住对着忙前忙后的楚夏吼道：“你以前不是直的吗？你骗我的吧？！”楚夏看着汤小魏，停下头来，眼睛眯着吻了吻汤小魏的嘴唇，“可我现在是弯的，我忍不住，汤汤……” 汤小魏听见他这么说忍不住红了脸，不作声，只是屏住了呼吸，闭上了眼睛。良久没有等到楚夏继续刚才未完的吻，小小地掀了一下眼睑，看见那个恶劣的家伙正在看着自己。汤小魏怒了，不顾身上的酸痛，往起一窜搂着楚夏狂亲了起来，楚夏乐呵呵地笑将起来，汤小魏一边恶狠狠地亲着，一边嘟囔着：“让你使坏，让你使坏！”楚夏搂紧这个投怀送抱的人，挣出了自己差点被吃掉的嘴，笑着说：“我可只对你使坏！”说着还用早已起了反应的下身蹭了蹭汤小魏，一个转身又将汤小魏压在了身下…… 这天晚上，汤小魏被好学的学生缠住了，楚夏早已经回家了，汤小魏想起自己发给楚夏的短信，让他回家煮饭，楚夏乐呵呵地回复：“遵命，老婆大人”，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因为时间被占用还有一课没有备好，但是却一点不觉得孤单，只想要快点做好，然后回家，早点看见楚夏。 两个人在一起，都是第一次尝试着和别人同居，不是没有过争吵，但是比起争吵——爱更重要。所以一路虽然磕磕绊绊，但是总是带着微笑，算来也已经共同度过了四年多。 汤小魏准备好一切已经晚上八点了，他拿好自己的大衣走出办公室，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竟然下起了小雨。虽然只是深秋，但是出来的时候汤小魏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着别的女老师笑着从小挎包里掏出小巧的伞，汤小魏无奈地看着这一时半会不会停的雨，正准备迈开步子跑到外面叫个出租车回家。这时他却听见有个老师吼了一句：“楚夏老师，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汤小魏回头看着楚夏从蒙蒙细雨里面迈着步子走到走廊上，楚夏看了一眼汤小魏笑了一下，转头对那位才来的老师说：“哦，我忘了东西回来取。”然后装得像是才看见汤小魏似的，说：“汤老师没带伞是吧，等会跟我一起吧，刚好顺路。” 汤小魏看遍了楚夏全身上下，也没看出第二把伞，了然地笑了笑说：“好的，那谢谢你了。” 楚夏说着回了办公室，没一会儿又回来了，看那位老师已经走了，笑着说：“汤汤，我们回去吧。”汤小魏看着他，问：“你讨的东西呢？” 楚夏笑了，“不在这站着呢吗？”说着还使劲儿搂了一下他。楚夏身上还带着外面雨的湿气，可汤小魏却觉得此刻的楚夏那么温暖，暖得让他忍不住想要紧贴。汤小魏听见他这么说也笑了，楚夏这个人啊。 楚夏撑开伞，把汤小魏拉到自己身边，轻声说：“看，我聪明吧，只带一把伞！”说完，还得意似的晃了一下手里的伞。汤小魏不解地看着他，楚夏狡黠地笑着将汤小魏左手拉上了自己的腰侧，用右手紧紧揽着汤小魏的肩膀。汤小魏一下子明白过来，噗嗤一声地笑了…… 汤小魏就这么和楚夏走在雨里，就像第一次约会的时候两个人牵手走在路灯下一样，那样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这样，在风雨飘摇的日子里，不用担心会被雨淋湿，有那么一个人会牵挂着你，会带着雨伞和自己来接你回家。汤小魏忍不住停下来看着楚夏，“楚夏，我想吻你。” 楚夏看着突然停下来的汤小魏，听着汤小魏这个看似奇怪的要求，笑着拉近了汤小魏，抵上了自己的唇。 没有多余的话，原来心意相通，这样的让人迷醉…… 雨伞倾斜遮住了脸，路过的人只看见一对幸福的恋人在这场不寒冷却湿润的雨里深情地接着吻，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的祝福送给在雨中接吻的那一对恋人。 回到家，汤小魏看着楚夏做的一桌子的菜，忍不住夸道：“楚大厨，辛苦啦！”楚夏放下手里的公事包，笑着说：“能为汤汤老婆大人服务，是为夫的荣幸。” “楚夏相公听旨，上前领赏！” 楚夏配合地上前，弯下了腰却抬起了头，汤小魏毫不客气地在楚夏的嘴上啃了一口，末了，得意地说：“味道不错，本宫先去沐浴，楚大厨自便。” 楚夏好笑地看着他走进浴室，等着汤小魏再一次开口。果不其然，过了还不到两分钟，浴室里面传来汤小魏求救的声音：“楚夏，我忘了拿衣服了，你能帮我拿进来吗？” 楚夏想着某人在浴室里面的样子，噗嗤笑了出来，洋洋得意地拿着衣服晃进了浴室，不一会儿浴室里面又传来了汤老师的求救声，不过这一次再也没人能够救他喽！ 11、 作者有话要说：司马改笔名了，现在叫东恍——因为深深爱着东皇薄荷蝈蝈咩~~前两天看见一句话，叫每年送给薄荷一首歌，阿恍就在想，就算到了很老很老的时候，我也要每年送给薄荷哥哥一篇小说。不管他看不看得到，尽量写好就是阿恍的心意了！ 谢谢看文的各位，因为你们，阿恍会一直努力，一直坚持！九月加油哦！ 两个人在一起，平时也就是上课。这种安静的感觉好像回到了大学时代，但是此时的两人确实情人关系。 最烦的就是放假。汤小魏还好，家里都知道汤小魏现在跟一个男朋友住在一起，听汤小魏的意思是要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了四年了，孩子的感情生活很稳定，汤家人很安心。 可是楚夏还没跟姥姥说，放暑假还能找到理由不回去。可是寒假就必须回去了。每次回去姥姥总是要逼着楚夏相亲。楚夏一直没跟汤小魏说起这些，他想着只要自己意志坚定，再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和姥姥说，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等姥姥百年之后他和汤小魏就可以没有任何顾忌地在一起了。 日升月落，这个寒假，楚夏又要回家了。虽然这样的分离已经有了几回，但出席每回总是不放心，回家之前千叮咛万嘱咐留在家里的汤小魏。 “睡觉的时候不要踹被子，知道吗？” 汤小魏看着面前这个什么都放不下心的楚夏，默默地答道：“知道的。” “有人敲门别轻易开啊，尤其是晚上。知道吗？” 难道我那么傻？汤小魏瞄了一眼还在不停地收拾着家务的楚夏，“嗯”。 “每顿饭都要自己做，别光吃零食，对胃不好，知道吗？” “知道了”，汤小魏站起来，搂住楚夏精瘦的腰身，“楚夏，你要真放心不下，别回去了呗？” 楚夏转过身来，把汤小魏以更舒服的姿势搂在怀里，轻吻了一下他的发璇儿，“汤汤，我放心不下你，可是我也放心不下姥姥。你懂吗？” 汤小魏笑了，“跟你说着玩的，你也信？回去吧，放心我搞得定自己的。等你回来说不定我还胖了呢。” “汤汤，对不起。” “傻瓜，你放心我啦。”楚夏，我不想你为难。 “汤汤，等我回来。” 送走了楚夏，汤小魏就正式地开始了自己的宅男生活。虽然快过年了，可是今年老爹老妈和姨妈一家旅行去了，楚夏又要回家，只有自己一个人了。虽然有点无聊，但是那些没有楚夏的寂寞日子自己都熬过来了，现在两个人在一起了，他还怕吗？ 汤小魏还在想着楚夏那句“等我回来”，看着窗外阴冷的天空，汤小魏轻轻地说：“楚夏，你可要早点回来啊。” 楚夏回到老家，才是十二月二十六，离过年还有四天，可是乡下早已经有了浓厚的春节氛围。楚夏帮着姥姥准备着春节的一些必需品，算着日子，一天天地想要早点回到汤小魏的身边。 现在楚夏才觉得，故人所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说得多么好。这几天的思念，怕是早已经花完了三天的量了吧。 姥姥看着楚夏魂不守舍的样子，笑着说：“夏夏，是不是有女朋友啦？整天心不在焉的啊。” 楚夏一时间真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回答，想到汤小魏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心里嘀咕着，这算有了吧。看着姥姥一脸探究的样子，楚夏撇了撇嘴，默默在心里嘀咕了句——是有男朋友了！然后才抬起头笑着说：“没，没呢，还早。” 一旁的婶婶见了，笑着说：“不早了，老东头家的儿子跟你一样大，孙子都能扶着床学走路了。夏夏，要是没有女朋友婶儿可替你介绍啦！” 楚夏看着热心过头的婶婶，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姥姥就说：“那敢情好，还不快谢谢他婶儿？” 楚夏无奈地说：“婶儿，真不用，我不急。” 婶婶笑了，“你不急，你姥姥可急了。别人像你姥姥这么大可都是好几个重孙子了，你不加油我们来帮你，一准成。我可认识不少好姑娘呢。” 楚夏不想在纠缠，找了个借口就出来了，谁知过两天姥姥就让他去和别的姑娘相亲。楚夏犟着不去，姥姥差点拿着扫帚打他，楚夏想着，就见一面嘛，又不是没见过，说不定和上次一样呢，大不了自己弄砸呗。 “你好，我是楚夏，孟小姐是吧？” “你好，孟芳。” “孟小姐，我有爱的人了。所以，今天咱就不当时相亲，交个朋友你看行吗？”楚夏不在乎这样直白鲁莽而又无礼地把话挑明，如果注定有人要尴尬、有人要受伤，他只要那个人不是他的汤汤。 “楚夏，你对我不满意？” “不，孟小姐，这无关我对你满不满意，而是我有爱的人了。你就是再好，我也不可能抛弃他的。” “楚夏，那你为什么来相亲？！”说完，这位孟小姐狠狠地推了一下椅子，站起来转身就走，楚夏无奈地笑着回了家。 谁知，楚夏有女朋友这件事竟然比他还要早到家。姥姥一脸铁青地看着楚夏，楚夏不敢直视姥姥，只是心虚地瞎忙个不停。 晚上，姥姥晚上单独留下了楚夏。 “夏夏，你真有女朋友了？” “姥姥，我有爱的人了，一直没跟你说。”楚夏觉得现在真是骑虎难下，真是怪自己下午的多嘴。 “她是个好姑娘吗？”是爱的人，不是女朋友，姥姥的心里已经开始打鼓了。 楚夏一下愣在那里，姥姥看着楚夏，一时间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转身回到房里，手里还拿着一件东西。 “夏夏，你说，这是什么？”楚夏睁大了眼睛，那不是汤汤的笔记本吗？ 楚夏接过姥姥手里的笔记本，半天问道：“姥姥，你什么时候拿到的？” 姥姥看着楚夏小心地对待着这本本子，神色复杂地说：“四年多了，我一直以为是你的，没动，小年那天打扫的时候看见了里面的东西……夏夏，你，你真的……” 楚夏看着这本自己找了好久终于失而复得的宝物，低着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姥姥，对不起。” “是这孩子先招惹的你？” 楚夏连忙否认，“不，姥姥，是我先招惹的他，是我先缠上的他。”楚夏不想姥姥一开始对汤小魏就有误解，好吧，确实一开始是汤汤先招惹的他，可是现在却是自己越来越离不开汤汤了。 “那这本日记是怎么一回事？全是那个孩子对你的，你别骗我！” “姥姥，这是他的，我的日记也在他那呢。真是我先招惹的他，他们家也就他这么一个儿子，我对不起他们家，也对不起姥姥你，可是我真爱他，我没他不行的姥姥。”及时会让姥姥失望，会让姥姥生气，可是楚夏，他已经被心里那股对汤小魏的爱逼得走投无路。 姥姥愣愣地站在那，对于楚夏刚才的话还是不能接受，为什么自己引以为傲的孙子会……“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的父母！”说完，转身出去了，楚夏看着姥姥远去的背影，跪在那儿，一点声音也没有。 第二天早上，按照当地传统，是要给亡故的亲人烧纸磕头的。楚夏跪了一夜，晨曦的时候，姥姥出来扶起了他。楚夏想要拉住姥姥说几句话，谁知姥姥只是扶起了他，转身出去了。 跨过门，姥姥停住了，低低地说：“夏夏，姥姥想了一晚上。我是年纪大了，管不了你了。你自己的事还是自己做主吧。当初你妈妈和你爸爸我也不同意，可是后来有了你。他们过得也很幸福，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也不在了，我常常在想要是我当初早点同意，他们的幸福日子就会多一点。我后悔啊，可是……如今你跟这个，你们不会有小孩的……是我对不起你爸妈！” 楚夏上前，拉住了姥姥的手，抱住了姥姥，原来不知不觉，自己已经比姥姥高出这么多。这个小时候全心呵护自己的老人，渐渐地老了。楚夏的心里充满愧疚，可是，他已经不能回头，不能后悔！ “姥姥，我保证，我们会比爸妈更加幸福，我们也会好好地孝敬你，他很好，很好的一个人。他也会好好爱你的，就像我一样。”想到汤小魏，楚夏觉得一夜没睡的疲劳全都涌上来了，好想他在身边，好想靠在他身上。 姥姥抹去了眼角浑浊的泪水，“我看了那个，我知道那个孩子很爱你，姥姥只希望你过得好。只是夏夏，你选择了就要负起责任，哪怕这个后果很沉重你也要承当，知道吗？” 楚夏忍不住紧紧抱住姥姥瘦削的身子，抱住这个早早经历失女之痛，如今又这样隐忍地包容着自己的老人，忍不住热泪盈眶，“姥姥，谢谢您。” 楚夏想不到姥姥会这么容易地接受了自己和汤小魏的事情，上坟的时候，楚夏忍不住又告诉了父母这个消息，他相信，那么相爱那么幸福的父母会祝福自己。 12、 回到家，楚夏接到了汤小魏的电话。不是每天晚上都通电话吗？今天这个时候…… “汤汤？”楚夏看着眼前的姥姥，心想反正丑媳妇总要见公婆，总有一天姥姥要见到汤汤的。 “楚夏，你猜我现在在哪？”汤小魏兴奋的声音传了过来。 楚夏立马想到一个可能，“汤汤，你……不是吧……”姥姥传来的探究的眼神让他禁不住侧过了身，好似这样就能将汤小魏掩在身后。 偏偏某人还在那头激动地邀功似的大喊：“是啊是啊，我在我姨妈家，你出门啊。” 楚夏转身躲避了姥姥的注视，拿着手机迫不及待走出家门往隔壁走去。 转身，柳暗花明般地，汤小魏站在门前看着楚夏微笑。 那一刻楚夏觉得此时的汤小魏美好得近乎虚幻，晨曦就这样洒在他的身上，温暖明媚地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拥抱，想要……想要将他据为己有。 楚夏顾不得收起手机，上前一把牢牢扣住汤小魏，把人禁锢在自己的怀里，粗重的呼吸喷在汤小魏的脖子上，一阵温暖，好像是为了确认眼前这个真的是活生生的汤小魏一样，楚夏牢牢地抓住了他。牢牢地，此生再不放手！ “喂，你这家伙，不就几天没见面吗？！喂”汤小魏近乎呼吸困难地说，手里却更紧地搂住了他。 是啊，不就几天没见面吗？以前不是也有过吗？可是为什么现在这样的思念，这样的牵挂，这样的不舍。好似这个人生来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割舍哪怕一秒，也是活生生的痛。好像自己只有依附于他才能呼吸生存，才能感觉到生活的意义。 汤小魏虽然对楚夏也是入骨相思，但并不知道这两天对楚夏来说多么重要，不知道此刻的他有多么感谢汤小魏的出现。 良久，楚夏深吸了一口气，笑着却又哽咽着，“汤汤，我姥姥答应了。” 汤小魏听着楚夏没头没脑的这一句愣了半天没话，过了半晌，“答应什么了？” 楚夏忍不住扶住他的头，对着那明亮的眼睛笑了，继而狠狠吻住他的嘴唇，辗转反侧，汤小魏呆在那，竟然忘了回应。 楚夏吻毕，笑着看汤小魏愣愣的表情，“你说答应什么了？” “我们？” “对，我们，我和你，我——楚夏和你汤小魏——我姥姥未来的孙媳妇。” “你怎么说了？你姥姥现在怎么样啊？老年人身体……”汤小魏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姥姥的身体。 楚夏伸手紧紧把他重新按在怀里，“我姥姥上回摔着了，全身检查了，身体比我还好。现在她隐约知道了，我想再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就坦白了。放心吧，我姥姥很疼我的，再说，她一直对我爸妈的事情感到内疚。” 汤小魏是知道他姥姥当初对楚夏父母的阻拦的，结果弄得两个年轻人私奔在外，直到楚夏五岁才回来，没过几年就不在了。老太太一直特别内疚。没想到上一辈经历的那么多苦难却让他和楚夏的被认可道路容易了那么些。 楚夏却闭口不谈自己那一晚跪在门前的事情，轻松的、如释重负的语气，好像姥姥真的是一晚上就想通了似的。 有些事情一个人承受就够了，他的汤汤该只属于幸福！ 汤小魏还没从被姥姥承认的震惊与惊喜中清醒过来，就被楚夏又吓着了。 “跟你去见姥姥？” “对啊，你都来了，总要见见姥姥吧！”楚夏完全不顾汤小魏使劲钉在原处不想挪地儿的坚持，拉着他往家走。趁热打铁，这个春节，他要和汤汤、和姥姥一起度过。 汤小魏拗不过他，磨磨蹭蹭地跟着楚夏回了家，一路上汤小魏只是紧紧拉着楚夏的手——像要从中汲取前行的勇气。 “汤汤，等会要是我姥姥问你我们两，你就说是我先追的你啊。”汤小魏看着楚夏的背影，那么熟悉，看了快十年了，爱了那么久，在一起也这么久了，却还是这么爱，这么眷念，这么不舍。现在听他这么说，汤小魏自然之道楚夏所想，心中一片酸涩，明明是自己拉他进来的……明明是自己…… 汤小魏想要紧紧和他抱在一起，想要让这个人从自己这里得到幸福，想要这个世界对他温柔，哪怕倾尽自己的所有！ 可是现在汤小魏只能更紧地握紧他的手，在这条路上，对他不离不弃，“楚夏，我爱你。” 走在前面的楚夏停下来，一个使劲把汤小魏拉进了自己的怀里，“我也爱你。”汤小魏把头埋在楚夏的怀里，环紧了他的腰，“楚夏，对不起。” 对不起，我爱你。 对不起，让你和我一起走这条路。 对不起，让你一个人面对了你的家人。 对不起，我爱你…… 汤小魏眼泪不间断地落下来。 对不起，我这么自私…… 对不起，可是我会让你幸福！ 楚夏吻了吻汤小魏止不住泪水的眼睛，“汤汤，没什么对不起，我爱你，所以我愿意。”汤小魏听到这句话泪水更加汹涌起来，楚夏无奈地笑了，“好了好了，快别哭了，跟我回家看姥姥去，好不好？” 汤小魏点了点头，拉着楚夏往他家走去。刚才还磨磨蹭蹭，现在怎么跟重加了汽油的车一样直往前冲啊？楚夏边想边加快脚步跟上他。 明明想着这段路要拥着他走的啊，结果现在这家伙居然拉着自己跑，生怕姥姥跑了似的，楚夏忍不住笑了起来。 进了家门，汤小魏刚看见姥姥，汤小魏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 楚夏听着那清脆的声音，当着姥姥的面又不好过于亲密，心里真是又心疼又好笑又好气。汤汤，你现在怎么不担心我姥姥的身体了啊？再好的心理也禁不住你这么吓啊。 姥姥看着面前这个进来就行大礼的孩子，长得瘦瘦的，身板挺得直直的，一双眼睛看着自己清澈又坚毅，一声“姥姥”喊得自己一阵心慌。这就是那个孩子？那个汤汤？ 看着是个好孩子。 看着汤汤行完大礼，楚夏连忙拉起他，犹豫着拉住了汤小魏的手，又摸了摸汤小魏已经变红的额头，转头难得地羞赧地说：“姥姥，他就是汤汤。” 汤小魏紧张地看着姥姥，等待着老人家亲口的认可，想当初自己高考都没有这么紧张。 “嗯”，姥姥说着，转身欲往里走，却突然看见那孩子惴惴不安的眼神，想到是自己的孙子拉人家孩子走上这条路的，又忍不住说：“早点休息吧，过完年再说。” 汤小魏忐忑地看了一眼楚夏，楚夏朝他笑了一下，让他安心。 安心，和楚夏在一起，他岂会不安心？这个男人，深爱着的男人，有你，汤小魏才有心啊！ 13、 见过姥姥，汤小魏怀着揣揣的心情，被楚夏带着来到了楚夏的房间。 很简单的一间房：一张书桌，一张床，还有一大架子的书。汤小魏看见自己的日记放在书桌上，楚夏正在往书桌边走，他突然有些羞赧地感觉。这四年，虽然和楚夏已经亲密接触过很多次，也说过很多次爱他，可是自己爱他的证据就这样摆在那里，还是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连忙打岔道：“楚夏，我今晚睡哪啊？要不我还是去我姨妈家睡吧，我知道他们家备用钥匙放在哪的。” 楚夏转身笑着说：“跟我睡一屋吧，在家的时候不也是这样的吗？我姥姥可没让我准备客房，你就只能跟我一起喽。” “可是这好吗？”汤小魏总觉得这样和楚夏公然地睡在一屋让姥姥看见，不，不太好吧？ “没事儿，趁热打铁，姥姥迟早要习惯的。而且……”，楚夏走到汤小魏的身边，弯下腰把头靠在汤小魏的肩膀上，“而且，我想你了。”汤小魏被楚夏喷出的热气喷得腿都软了，趁热打铁？“可是，姥姥……” “姥姥年纪大，听不见的，你小声点就可以了。”楚夏已经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开始紧紧抱住他，伸手扶住他的头，额头相触，呼吸相闻。 “楚夏……别……”汤小魏一只在担心姥姥会不会突然出现，他可不想被姥姥看见这样的自己。虽然姥姥接受了，可是想象和亲眼所见还是有差别的。 “汤汤，我想你，很想很想……”所有拒绝的话语都被这带着刻骨相思的呢喃推回腹中，汤小魏伸手紧紧搂住楚夏的脖子，将头埋在楚夏的肩窝里，那里有楚夏淡淡的气味，是家里的沐浴液的味道，也是他的味道。 汤小魏的腿顺势缠上楚夏的腰，精瘦的腰身像是有股吸力紧紧吸附着汤小魏的腿。汤小魏在不安的喘息里慢慢磨蹭着楚夏的下身，火热相触，那是楚夏和自己的爱，断断续续地说着：“我也……想……你……”。 想你想到即使知道十几天后会再看见你还是忍不住追来和你见面。 想你想到即使是听见你想我就已经情动地想要被你紧紧拥抱。 想你，这样想你，一秒钟都不想分离。 那么多的相思，那么多的牵挂，剩下的话语，那些未言说的爱都被淹没在浓重的喘息和时不时抑制不住从嘴里露出来的呻吟中。 清晨，汤小魏看着睡得沉沉的楚夏，幸福地环住了他的腰。这算不算新媳妇在婆家的第一天？嗯，那自己该不该起来做饭呢？汤小魏记得老家有这个习俗的，新媳妇第一天早晨要做好全家的早饭，还要给公婆敬茶。 汤小魏左右为难，起还是不起？起还是不起？汤小魏最后仅仅一闭眼——算了，还是起来吧。 这里农村的房子构造都差不多，厨房单独坐落子房子的右边。汤小魏转悠了一圈，准备了点米，熬了小粥，又去买了点油条和油饼，这样的一餐应该可以吧。汤小魏笑了笑，等着姥姥和楚夏起床。 姥姥到厨房准备做饭，看见汤小魏正在把买了的油条油饼放在锅里温着。汤小魏一回头看见姥姥，“啊”地一声叫了出来，这样不大的一声在这寂静的早晨显得有些那么大，姥姥也被镇住了。 没过一会儿，楚夏穿了条秋裤披着件羽绒服往外冲，叫着：“汤汤，怎么了怎么了？”焦急的语气在看到姥姥汤小魏大眼对小眼时也嗝住了，汤小魏的脸红得快要和锅里的粥一样冒出气来。 姥姥看着这两个孩子，忍不住笑了，假装生气道：“快进去穿衣服，我还没对你媳妇怎么样呢你就这么紧张！有了媳妇忘了姥姥。” 楚夏尴尬地笑着回房穿衣服了，姥姥看着汤小魏红着脸在那站着，说：“昨天累了吧，今早起得这么早？快进屋吧，这里有姥姥呢。” 汤小魏听着姥姥口里的累，心里尴尬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姥姥说的“累”到底指的是什么，心虚地说：“不累不累，应该的。” 楚夏在听到汤小魏那句“应该的”之后，在进门的门槛那终于成功地绊了一下…… 姥姥看着面前这个乖乖的孩子，叹了口气，“今天让夏夏带你去见见他父母吧。”汤小魏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夏夏”说的是谁，只得愣愣答道：“嗯，嗯。” 姥姥说完就去洗漱了，汤小魏走回屋，睁着大眼睛，笑着对正在穿衣服的楚夏说：“夏夏，姥姥让你今天带我去见你父母。” 楚夏反应过来汤小魏的调戏，裤子挂在膝盖那，一个猛扑就压上了汤小魏，“你再叫一句试试？”说着就去挠汤小魏的痒痒肉。 汤小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哈哈哈哈……别挠了，楚夏……” 楚夏看着身下这个正在哈哈大笑的宝贝，打趣道：“不叫夏夏，你可以叫我别的。” 汤小魏缓过气来，挑衅地看着楚夏，“那叫楚楚？” 楚夏搂住逃脱未遂的汤小魏说：“老公，媳妇不都叫自己家男人叫老公吗？” “谁是你媳妇啊？”汤小魏推着身上这个难缠的考拉，欲拒还迎地让楚夏的小心脏忍不住扑腾扑腾地跳着。 “那你干嘛第一天来我家早上就煮饭啊？”楚夏忍住心里的激动，笑着刮了刮他的脸颊。 “我闲得慌不可以啊？”汤小魏吓着拍掉他的手。 楚夏听着汤小魏狡辩的话语，把他冻得冰冷的手拽进自己的怀里，瞬间被冷得一个激灵。 “楚夏，冷。”汤小魏心疼地想要收回手。 “不冷，为媳妇取暖，这是每一个老公不可推卸的责任！”汤小魏看着楚夏还没穿起来的衣服，说：“喂，老公，能先把衣服穿上不？”说完自己就脸红了。 楚夏噗地笑了，又低头吻了下汤小魏，“我爸妈一定很喜欢你这个媳妇。汤汤，你真好。” 汤小魏笑着推倒了楚夏，伸出被捂暖的手，狠狠地在楚夏的屁股上揩了一把油，“那是，我这么可爱！”楚夏笑着说：“对啊，你这么可爱！也不看是谁媳妇！” “得了吧你，我这么可爱可是不跟你在一起的时候长成的，跟你半毛钱关系没有！” 楚夏拉上了裤子，用手爬了爬头发，笑着一步步靠近汤小魏，说：“真的半毛钱关系没有？” 汤小魏被逼得一步步后退，转身往外跑，吼道：“就没有！” 楚夏看着那跑得比兔子还快的身影，“晚上你就知道有还是没有！” 晚上的事我们可就不知道喽！ 14、 两个人在楚夏的老家过完了年就又回到了武汉，快要开学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汤小魏一直说要带楚夏回他家让他父母看看，这件事跟楚夏说过，打算暑假就回去。汤小魏满怀着期待，期待着自己的父母和楚夏的第一次见面，期待着能得到家人的祝福。 放暑假了，可是楚夏迟迟没有说起这件事，原以为是他忘了，可是这忘得让汤小魏有些拿不准他在想什么。 汤小魏等着，等着楚夏想起来。 等着早日接收到家人的祝福，可是，现在，汤小魏却看着那幸福，像海市蜃楼一样，明明就在眼前，伸手，却远在天边。 可是，一切来得都那么让人措手不及。 幸福像气泡，不仅在于它像气泡一样容易破碎，也因为他碎的时候，就像气泡一样，你只能看着他破碎，束手无策。 当亲眼看见那一刻时，汤小魏觉得自己真的有些可笑可悲了，觉得先前自己和楚夏的那些折腾，原来都是无用功…… 以前因为那个女人，现在，依旧是那个女人——陈思微。 陈思微，那个女人……还有那个……那个孩子……孩子…… 汤小魏觉得自己已经不能思考了，一遍一遍地跟自己说不是的不是的，看错了只是看错了。楚夏，和陈思微只是刚好遇见而已啊，那么多年的朋友坐在一起吃饭很平常的啊。没事的没事的，回家等着初夏回来就好了啊，只是家访后刚好遇见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楚夏，你们为什么那么亲密，那个孩子为什么嘟着小嘴亲你？ 楚夏，你为什么不回头？为什么不回头看我？ 可是汤小魏怎样安慰自己都没有用，眼泪还是止不住往下掉。 那是陈思微，是陈思微！是楚夏曾经最爱的女人。最爱……那自己呢？自己是楚夏的谁？楚夏曾经说是媳妇，媳妇？真的是媳妇吗？ 汤小魏颤抖着拿出手机拨出了。 汤小魏看着楚夏迟疑着接了电话，看着他笑着说正在和朋友见面。 “朋友？”汤小魏不经心地问出这句，魂不守舍。 “啊，”，汤小魏看着他尴尬地笑着，然后伸手摸了摸对面孩子伸过来的手，“普通朋友。” 普通？汤小魏强忍着挂了电话，就这么等在拐角处，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散了吧，散了吧…… 汤小魏在街上晃荡了一天，为什么楚夏要对自己说谎？直说又怎样？ 汤小魏回到家，饭也没吃，就坐在桌子边，拿着手机呆呆地望着。 六点了，楚夏你为什么还不回家？ 六点半了，楚夏你到小区门口了吧？ 七点了，楚夏，你在干吗？ 七点零五分了，楚夏，快回来吧…… 七点一十了，胃好疼，可是楚夏你在哪里？你不记得我还在等你吗？ 突然电话响了，汤小魏以为是楚夏，连忙接起。 “喂，楚夏吗？”汤小魏一边按着胃一边问。 “哦，小汤吗，我是楚夏姑姑。他还没回来啊？” “哦，姑姑啊，我是小汤，他室友。”楚夏和汤小魏的关系老家只有姥姥知道，姑姑也只以为两个人是室友关系，虽然姑姑半年前搬来了武汉，可是很少联系，这次打电话不知道有什么事。“楚夏他……还没回来，有事吗？” “小汤啊，你跟楚夏说一声啊，让他什么时候带着思微来我家做客啊，今天看见了还没仔细谈谈呢，那姑娘真不错。你有空也一起来啊……” 姑姑后面说的什么汤小魏都不知道了，思微？做客？汤小魏啪地一声挂掉电话。真的是他们，连姑姑也知道了？ 一个是室友，一个是可以带回家的女朋友，还有……还有那个孩子…… 汤小魏，就你最后一个知道！你还是人家媳妇呢，你是吗？你是吗？ “我是吗？楚夏……楚夏，我是吗？你为什么还不回家？”汤小魏捂住胃，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楚夏……楚夏，我好疼……” 在疼得昏过去之前，汤小魏打通了沐雨的电话。这么些年，一直和沐雨有着联系，偶尔会出来见个面，或者去彼此家里聚个会。现在这种情况，他不能求自己最亲近的人，却只能求助沐雨…… 电话接通了，汤小魏意识已经模糊，虽然知道打的是沐雨的电话，却只能虚弱地一个劲儿地说着：“楚夏，我疼……”断断续续地，沐雨吓得不轻，边往外奔边打楚夏电话，可又打不通，只能十万火急地赶到汤小魏家，结果发现汤小魏紧咬着双唇，脸色苍白地在地上蜷着。沐雨不敢耽搁，连忙叫了救护车将汤小魏送到了医院。 还好只是小问题，就是疼得死去活来。 楚夏回家的时候刚好赶上救护车出小区。又是哪家出了什么问题？楚夏想着进了电梯。 对门的黄太太看见了楚夏，惊讶地说：“楚老师，你没去啊？” 楚夏疑惑地问：“我去哪啊？”脸上熟悉的打招呼的笑容，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你不知道啊，你那室友，就刚才那救护车，就送他的，仁爱医院的啊。”楚夏听到室友就慌了，等到电梯一停下来就往外冲了出来，等不及坐下行的电梯，三步并作两步地从楼梯往下冲。 等楚夏赶到医院汤小魏已经脱离了危险，正在挂着点滴。楚夏好不容易找到汤小魏，看见沐雨，抓着他问汤小魏到底是怎么回事。 沐雨看着楚夏，目光冷漠地说道：“他给我打电话，只说‘楚夏，我疼’。” 楚夏拿出手机，上面却没有未接电话的显示。 为什么？ “楚夏，你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汤小魏病了你在哪里？你怎么照顾他的？” 楚夏坐在椅子上，握住了床上汤小魏的手，用力地包裹起来，“我有点事，我没照顾好他。汤汤，对不起！” “要说对不起等他醒了再说，你好好照顾他吧，我去买点日用品给他。” “谢谢”，楚夏歉意地说。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沐雨说完就出去了。 楚夏握着汤小魏的手就这样陪了一夜，等到点滴打完，楚夏摸着那被针扎出来的淤青忍不住哽咽了——汤汤，对不起！ 汤小魏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是楚夏的脸，习惯使然地朝他一笑，虽然虚弱却含着无限情谊，楚夏心里更加心疼。 笑到一半突然想起昨天的事情，想起陈思微汤小魏不禁心往下一沉。转过头去不看楚夏，抑制不住的眼泪却将枕头沾湿好大一块。 楚夏慌了，忙拉着他的手，掰过他的脸，逼迫着他看向自己，“汤汤，对不起，昨天我没在你身边，还疼不疼？要不要喝水？” 汤小魏咬着唇，摇了摇头。 楚夏看着同病房的几个人，忍着不去抱汤小魏。转了会儿说：“汤汤，我抱你去趟卫生间吧。” 汤小魏继续沉默地摇着头，拒绝的那么明显。 楚夏不有由分说地抱起他，往卫生间走去，汤小魏只是犟着头不去看他。 15、 到了卫生间，楚夏让汤小魏坐在马桶上，伸手去抬他低下的头。 抬起来，汤小魏又低下去。楚夏再费力去抬，抬起来，汤小魏又低下去。如此反复，终于又抬起来了，楚夏连忙说：“陈思微回来了，汤汤。” 刚说完这句话，汤小魏的眼泪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半晌，被抬起的头刷地一声埋得更低。 “我昨天去见她了。”汤小魏没有声音地哭着，这是喘气的声音越来越大，吭哧吭哧地，努力的呼吸着。他想，要是楚夏和他说要分手怎么办？要是他说他发现自己还是喜欢陈思微怎么办？自己怎么办？ 楚夏听着汤小魏越来越艰难的喘气声，跪了下来，低下头，从下往上地看着汤小魏，“汤汤，对不起。昨天晚上和他们一起吃饭就回来晚了。对不起，你疼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对不起。” 汤小魏再也承受不了心里铺天盖地而来的委屈和伤心，哭得大声起来，鼻涕眼泪混在一起，伏在自己的膝盖上，不去看楚夏一眼。 他不怕痛，他怕的也从来不是痛！ 楚夏看着此刻倔强哭着却不肯让自己看到的汤小魏，心里像是有一把刀在划拉着，一下一下，随着汤小魏的每一次抽泣划拉得更深。 “汤汤，你别哭啊，我混账，你打我你别哭啊，哭坏了我会心疼的。”楚夏用手用力地掰着汤小魏的头，他不要他的汤汤一个人伤心地哭。 汤小魏猛地抬起头来，嘴巴瘪了好一会儿，楚夏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可是瘪了一会儿汤小魏又伏下去哭了。 楚夏狠狠地扇了自己两耳光，清脆的声音让汤小魏忍不住抬起头来，拉住了楚夏的手。 “楚夏，你……你还要我吗？”哽咽的话语，说出在心里萦绕多时的话。 楚夏愣着看着眼前这个思维怪异的家伙，“你是我媳妇，我不要你，谁要？” “陈思微回来了，我看见了，还有那个孩子，你们……”，汤小魏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你们……你们坐在一起我看见了……”。 楚夏这才明白过来汤小魏刚才那么悲伤地哭泣究竟是因为什么。原来这个人心里那么苦，那么不安，原来他的悲伤自己只看见了一半…… “汤汤，我爱的是你。陈思微，李思微我都不爱，我只爱你。”楚夏低着头看进汤小魏的眼里，好像这样自己的心意就可以准确地传达给眼前这个深爱的人。 “那你们……” “我们只是刚好遇见而已，我请她帮忙选样东西，然后我请她吃了个饭。” “要帮忙，我不可以吗？”汤小魏抽泣着质问。 “当然不可以”，楚夏笑着亲了一下汤小魏哭得红红的鼻头，“因为要给你个惊喜啊！”说着从兜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汤小魏不敢相信地看着楚夏，楚夏笑着点了点头。 小小的卫生间充斥着消毒水的难闻气味，可是汤小魏却此刻这是世界上最好闻的气味了。 “原本打算这个周末给你的，可是，没想到你……汤汤，对不起，还有我爱你！”楚夏说着打开戒指盒，就将那枚稍小一点的铂金戒指戴在了汤小魏的手上，然后把自己的戒指送到汤小魏的面前，“汤小魏先生，你愿意和楚夏先生一辈子在一起吗？嫁给他吗？他不能给你一个婚礼，不能给你生孩子，不能给你一个光明正大的名分，可是他会给你他的心，他全部的爱。你愿意吗？”汤小魏愣愣地看着那一堆简朴的铂金戒指，楚夏趁着他发呆，抓着他的手戴上了戒指，又拿着他的手为自己戴上了一样的戒指，然后吻上了汤小魏的唇。“汤汤，你愿意吗？” 汤小魏半天才回吻楚夏，“楚夏，我愿意……” 怎么会不愿意？ 怎么能不愿意？ 楚夏，我只愿意和你！ 楚夏，我愿意和你一起，一生一世在一起。 “那从今晚后我可就是你的人了，不准抛弃我！” 两个人在小小的卫生间里接吻，拥抱。汤小魏紧紧抓着楚夏那只带着戒指的手，无名指相互摩擦，一点点地变热，渐渐地习惯，渐渐地彼此都离不开…… “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回家？”汤小魏被楚夏吻得昏昏沉沉的时候终于想起来了这个问题。 “我跟你回家，总得先给你一个名分啊，不然要是爸妈不认我这个女婿怎么办？”楚夏一边说着一边吻着汤小魏的脸颊。 汤小魏笑着把头更深地埋在他的肩窝里，闷闷地传出声音来，“你才是女婿！” 楚夏笑着，紧紧搂着他，“哈哈，我本来就是女婿啊，你家的女婿！” 汤小魏听着才知道自己听岔了，却仍旧闷闷地笑了。女婿啊，儿婿才差不多！ 16、 汤小魏出院以后，两个人请沐雨吃了饭。沐雨对于楚夏先前的所作所为已经有了了解，两个人倒更像好朋友。 现在的沐雨对楚夏很是满意，至少，汤小魏能够得到幸福，那么遥远遥不可及的幸福，对于他来说唾手可得，真好！ 席上，汤小魏总是有意无意拿左手在沐雨面前显摆。沐雨无奈地看着他，楚夏在一边陪笑说：“小孩子，见谅见谅！”嘴边却是遮掩不住的宠溺和同样的显摆。 沐雨强忍着无奈地笑意，原来，彼此相爱是这种感觉。他人完全不能介入的感觉，好像天地间就只有彼此。可是自己呢？怨不得旁人，如今这般地步都是自己应得的。想着，沐雨更加高兴地敬酒，就当是为自己送别了吧。 暑假到了八月初，汤小魏终于带着自己的乘龙快婿——楚夏老师回了趟家。汤妈妈看着楚夏那是丈母娘看女婿——怎么看怎么好，汤爸爸典型妻管严，唯妻命是从，对楚夏也是好得无比。汤小魏看着自己引进来的那头狼吃着爸妈递上来的零食，恨恨地教到：“白眼狼！” 当楚夏一脸狗腿地把从汤爸汤妈那得来的好处上交的时候，汤小魏眨着眼睛一脸得意地说道：“哼，最后还不是我的？” 楚夏看着汤小魏那小人得志的样子，将他扑在了床上，“好处都给你了，我也得那点补偿吧！”汤小魏挣扎着，楚夏哄骗着…… 第二天早上，汤爸汤妈顶着两对熊猫眼坐在餐桌边，汤爸爸在老婆的眼刀之下，尴尬地说：“小楚啊，以后早点睡吧啊。” 汤小魏一脸通红地在桌子底下猛踢某人，却无奈被人夹住了脚动弹不得；楚夏一脸坦然地说：“嗯，我们以后小声一点。” 汤小魏更加无地自容了。但是后来后来，容得多了也就容得下了…… 暑假结束，两个人回到学校教书。日子细水长流般地过着，又一届从高一带的学生渐渐长大了，到了高三。看着这些孩子，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 一天学生们好奇地问“老师，为什么你的婚戒和语文老师的一样啊？” 楚夏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从容地说：“我们一起买的。” 底下的男生笑着说：“你们关系真好，戒指也是一起来买的啊，也是一起结的婚吗？” “对啊，我和你们语文老师是大学同学，看得日子好，婚也是一起接的。我老婆可贤惠了，你们语文老师的老婆也是很好的人。” 于是那天的数学课大家都在听数学老师夸奖自己的老婆和语文老师的老公。大部分学生都在羡慕两位老师那么久远而坚固的友谊，有那么几个女生在底下默默地笑了…… 幸福仍在继续……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