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栖木+番外——三离岛

作者:三离岛  录入:10-07

 文案:

 如果说,每个人的爱情是一杯鸡尾酒。而你的那杯,将会是什么? 提示:若文内有出现关于鸡尾酒的知识,均出自动漫《调酒师》。(非同人) 内容标签:春风一度 都市情缘 竞技 搜索关键字:主角:黎瑾昌,杨栖 ┃ 配角:许柏宇,蒋韶川,郑受受等 ┃ 其它:一大堆渣男无节操 Vol.1 A市,宁康西路,蒙克酒店,419室。 黎瑾昌发誓,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地点。 他现在已经无力去吐槽在这里发生的整件事,只能说,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被破身。他出柜7年,交往过2个男友,堂堂正正地做1做了7年,可就在昨晚,他平生第一次被男人压在身下,做了0。 想他黎瑾昌,从出生到现在25年,向来把面子当饭吃的家伙,怎么忍受地了在朋友面前颜面扫地,抬不起头,被嗤笑菊花被爆。如果可以,他真得想捶着胸脯,立刻就扑上去掐死眼前这个长得一张好无公害的帅哥脸的男人,顺便毁尸灭迹。 只可惜如今悔了肠子也已经于事无补。黎瑾昌只恨时间不能倒转,恨这个该死的男人竟然在他醉醺醺的时候趁火打劫。 此时他胸中的火已然燃成一团,抬起腿,一脚把还躺在自己身旁裹着白色被子的男人踹下床去,而那个男人还沉浸在刚才告诉黎瑾昌,昨晚他是0的消息 ,之后经历了对方一段凝固的沉默。没想到再回神时自己已经赤身裸体滚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男人从地上坐起来,一脸无辜看着黎瑾昌,“喂,你讲不讲道理,无缘无故地干嘛踹我?” 就是这一脸乖乖牌的模样令黎瑾昌更火大,明明是偷了腥的猫,得了便宜还卖乖。他从床上蹦起来,竖着食指指着男人的鼻尖,“我操,小爷他妈的踢的就是你。我告诉你,这件事情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要是敢让第三个人知道,你就完蛋了!” 男人呆了呆,心里腹诽着敢情自己是遇上了一个不讲道理的凶老虎。“你……说的是什么事情?” “别装蒜,就昨晚的事。你要是敢和别人透露半点,我让你吃不完兜着走。你地明白?” 男人默然几秒,点点头,也不反驳。从地上捡起昨晚凌乱地散在地上的衬衣,随即将手臂从袖口套入,一个一个地拧起纽扣。可当他的手指碰到胸口最近的一颗纽扣时,突然顿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低头喃喃起来,“可昨晚,不是你邀请我出来开房的吗……”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床上的那个人。 黎瑾昌耳力甚好,这句话完完整整原封不动地送进了他的耳朵。 昨晚,昨晚。对,没错,他妈的他昨天一定是出门忘记看黄历了,才会让他撞上那种事进而冲动地酿成了大错。 那得先从昨天傍晚他下班回家,开车经过某酒店的时候说起,那是在红绿灯停车等候的仅仅几秒钟内,他撞见了他的男朋友和另外一个小白脸男人从某酒店勾肩搭背地走了出来。光天化日之下,这对奸夫和银夫被他立即抓奸在‘床’。没想到他男友还极力护住小白脸,当着大街上众人的面,嚷嚷着,要和他分手,说早就受够他了,和他在一起要钱没钱,要乐没乐,太无趣了。 在马路上被众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下,黎瑾昌无地自容。他克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忍不住像疯狗一样咬死这对贱人。最后,撂下狠话,‘你行,你他妈的真行,别以为小爷就你一个情人,过后别要死要活地哭着说后悔来求我原谅!’转身潇洒走人。 可他这一转身气势就全消了,好歹他们两人也交往了快2年,没有感情也该培养出了亲情,就这样被出轨背叛了,真是不甘心。 晚上他就拉着几个朋友一起去酒吧买醉,鸡尾酒喝了一杯又一杯,烂醉如泥了又转场去别的酒吧High。之后,就碰到了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是酒吧的调酒师,黎瑾昌已经完全记不清楚昨晚自己是如何和调酒师搭讪,然后去了酒店开房,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自己昨晚怎么就会匍匐在了这个看起来毫无男人霸气,温润如玉的男人身下。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才意识到他的身体经过昨天的活塞运动出现了后遗反应。肩膀酸痛,腰臀部涨的厉害,又麻又酸,还有那该死最致命的地方像火一样在焚烧。他又一次有了要杀死这个作奸犯科的男人的冲动。 他深吸一口气,稳定情绪,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已经穿好了衣裤,一身简约的白色衬衫,黑色休闲西裤,没有其他多余的修饰,反而显得整个人倍感清爽。他回答黎瑾昌,“杨栖。” 黎瑾昌再吸一口气,“好的,杨栖。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绝绝对对不允许把昨晚我们419的事情告诉任何人,是任何人!还有,走出这家酒店以后,我们就各不相干,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谁也不认识谁,陌生人,你明白吗?” 看着黎瑾昌一字一句,一句一凿的说出这些话,杨栖心想,这个男人还真是无情,不过虽说一夜夫夫百日恩,可419也就这么回事儿。 他没有多加斟酌,耸耸肩,“我明白这些个道理,大家都是各自寻乐的,不用担心我说漏嘴什么。” 这话令黎瑾昌安了心,不过眼下对他来说要紧的还是赶紧去洗个澡,冲冲黏糊糊的身体,离开这里。他捡起地上的衣服挂在肩上,侧过脸正看见杨栖站在沙发边上,似乎是要走的意思。 黎瑾昌对他说,“你先等会儿,房间是你开的吧。等我洗完澡,先出酒店。你等会迟些时候出来,别让别人看见我们出来的时间差不多。” 杨栖好笑地说,“你这谨慎心也太强了吧。” 黎瑾昌瞪了他一眼,“防人之心不可无。”说完,就进浴室冲澡了。 这不是杨栖第一次419,作为男人,尤其是单身男人,晚上出来解闷也是平常事了。调酒师这个职业也为他提供了不少便利,但是这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男人,昨晚死皮赖脸地趴在自己身上说要去酒店开房,闹了一晚上,一大早醒来却又不赖账,一脸凶神恶煞地警告自己。 杨栖只能无奈地替自己摇头,这男人恐怕也不好惹,脾气挺燥,今后大概也不会遇到了吧。 接下来打断杨栖思虑是iphone的经典马林巴琴声。杨栖用三星用了5年,他知道这这绝对不会是他的手机响了,所以可想而知那就只能是还在浴室里冲澡的那个人的。 杨栖本想着等里面的人出来了告诉他一声,不过这铃声加震动闪个不停令他有些烦躁,他朝里面的人喊了两声,大概是水声太大,没有得到回应。 杨栖踌躇着,最后还是接起了电话,手机上显示的备注名是,许柏宇。 “你大爷的,黎瑾昌,昨晚死哪去了?老子铃了那么久,才接电话,别告诉我你现在正忙着偷男人没空搭理我,有件急事,你现在马上给我赶到人民医院来,妈的,昨晚郑受受那混球割腕自杀了!” 杨栖本接了电话要开口说,不是本人,一会儿再打来。一下子被那头巴拉巴拉给压回去了,咽了下口水,话都塞回去了。 过了一会儿那头好像才反应过来这边没了声,“喂?黎瑾昌,你听到没有?” “那个……不好意思,手机的主人还在洗澡,你有什么事一会再打过来。” 杨栖终于等到机会说话,只听得那边的人大声地咒骂了一句,“我操,果然昨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杨栖忍不住抹了把额头的汗,那边许柏宇又说,“喂,黎瑾昌在洗澡是吧,等会他出来你告诉他,郑受……不郑李昂不要命,闹自杀了,赶紧让他到医院来。” 杨栖应着,挂了电话。正巧黎瑾昌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了,杨栖把手机扔给他,“有个叫许柏宇的打电话过来,说郑李昂闹自杀,要你去医院。” “什么?”黎瑾昌准确地接过手机,随即又“靠”一句,“真是个傻帽。”说完,丢了毛巾,头也不擦干,甩门出了酒店。好像全然忘记了刚才的两人的约定,也没有意识到,因为这个电话,他的好朋友们已经知道了昨晚,他与一个男人发生了一夜情。 大概半小时以后,黎瑾昌打的赶到了人民医院,快步从大厅走到病房门口,“彭”一声,一脚踹开房门,朝里面嚷嚷道,“我草泥马,郑受受,不就是个失恋屁点大的事儿吗,你以为你这样寻死觅活的,将来就会有人给立贞洁烈男牌坊名垂千古。赶紧的给我起来,诈尸也成,爷带你去另找新欢。” Vol.2 郑受受原名郑衍,先不说他一副一眼让人看了哎呀妈呀这不就是总受的感慨的模样,就仅仅他迷恋肌肉猛男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他的恶趣味以及这天生做受的命。 他从初中春心萌发那会儿就开始暗恋各种类型的肌肉男,体育课偷看班上体育委员换衣服,放学了跑去健身房偷窥健身教练洗澡。回家了还不时会暗地里拿着手机里存的《速度与激情》里的猛男主角们的照片哗啦啦抹口水,撸撸管。 郑受受曾与三个男人交往过,一个是健身教练,一个是学校篮球教练,而前任是武打替身演员。 他的受性太强,男友都不约而同地给他起了外号‘受受’,此后郑受受这名就叫开了。 黎瑾昌觉得郑受受丫的就不是个男人。懦弱,胆小,幼稚。说起来,郑受受前些日子也才与男友分手。他男友齐飞就是那个在电视上只露身体不露脸的武打替身。刚在一起那会儿两人那叫一个如胶似漆,郑受受巴不得天天上班请假和齐飞跟着剧组的屁股跑。 时间久了以后,齐飞也腻了,腻了郑受受这黏人的德行。可人家受受就是一痴情郎,一路还牛皮糖似的黏着齐飞不放。 齐飞一个急躁,搪塞了他一个‘等你什么时候搬不出不和你妈住一块儿了。再来找我’的理由,两人就掰了。 郑受受受不了打击,昨晚正巧黎瑾昌也失恋了,一块儿晚上多喝了几杯。只没料到一个喝醉了一夜情贞操没了,一个喝醉了想不开割腕闹起了自杀。 所以说,这爱情是鸠酒,最差也该是慢性自杀。 黎瑾昌踹开郑受受病房门时,里头许柏宇正啃着受受妈熬的乌鸡汤里乌鸡的鸡爪。受受妈说了,这乌鸡汤最补,这回受受割腕血流了不少,她心疼着呢,恨不得以形补形,端碗猪血给他补补,被受受一口咬牙拒绝后才终于还是熬了鸡汤来。 许柏宇这货屁颠屁颠地从店里跑来,知道郑受受自杀未遂,除了躺床上,看起来还活蹦乱跳的。喜滋滋来这儿骗鸡吃,还不忘打电话拉黎瑾昌来一块儿啃,显得自己够兄弟。 黎瑾昌看到这床边上一派喜乐融融,差点没撞死墙上,“我说,你们这是坑爹呢,把病房当肯德基呀。”转而又一脸抑郁的指着郑受受,“郑受受,你个混球,你自杀?你他妈的头发还没洗剪吹呢,就学人家非主流搞割腕,失恋就是拔腿毛的事儿,男人没了就没了,世上男人千千万,一个不行接着换。老子还以为你就剩一口气奄奄一息了,吓得我头发都没干就跑来了。” 黎瑾昌平日里说话行为都冲了些,但为人正直,正派。要说他的优点,那对朋友死心塌地那就是一点。他这番虽然句句带脏,可人家受受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这三言两语直戳他心窝子呀,霎时感动的热泪盈眶,就差抱着黎瑾昌大唱“基友一生一起走。” 许柏宇,黎瑾昌,郑受受这三个活宝目前说来关系最铁,还有个原因就是三人也正是在同一家西装专卖店当销售员。 既是同事,又是基友。好笑的是,三个人的属性又各不相同,许柏宇是正儿八经的直男,黎瑾昌是1,郑受受是0。 那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在他们三人身上目前永远也不会得到验证。 “我说,瑾昌,那晚我们分开后,你去哪儿潇洒去了?” 郑受受自杀未遂,出院以后三人又回了店里工作。在更衣室更换工作服的时候,许柏宇戳了戳黎瑾昌的肩头。 黎瑾昌敏感地躲闪了下,把领结挂上脖子。“没去哪儿,回家睡觉了。” 许柏宇露出鄙夷的神色,“我靠。你就装吧,不说是吧,我那天早上打你电话,那头还是个陌生男人接的。”说完,还扭捏地学杨栖那温吞的声音,‘那个……不好意思,手机的主人还在洗澡,你有什么事一会再打过来。’ “我操。你真恶心。”黎瑾昌抬腿踹了他一脚。还别说,许柏宇学的还真是像模像样。杨栖那个不紧不慢的语态都把握住了。 黎瑾昌懊悔自己是疏忽了那天杨栖还给他接了个电话,这下要瞒也瞒不住了。不过,反正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别让他们知道那晚自己是下面的那个就好。 “诶诶诶,你们说谁啊,我怎么都不知道。”这时,完全不明真相的郑受受过来插了一脚。 许柏宇往了跳了两步,勾住郑受受的脖子,“黎瑾昌不够兄弟,自己跟帅哥一夜情潇洒去了,不跟我们坦白。” 许柏宇说这话时,呼出来热气都喷在了郑受受的脖颈处,郑受受脸一下子全红了。“哎,别靠那么近,男男授受不亲。” 许柏宇松手,改捏郑受受的脸,“怎么,齐飞那贱人能搂你抱你,你就乐意。我就不行?” 郑受受低头捏着衣角,“除非……你弯了。”然后又瞪了许柏宇一眼,“齐飞才不是贱人,别乱说他。” 许柏宇耸耸肩,“把你甩了你还这样维护他,谁比谁贱呐。” 黎瑾昌已经穿戴整齐,松了松领结。“我说,受受,齐飞那样的男人,早分早好啊。” 郑受受正要开口反驳,动了动嘴唇,被许柏宇抢了话头。“黎瑾昌,你还好意思说人家。周子熠比齐飞就好?劈腿都劈成180度了,那都不叫劈腿,叫劈叉了。唰唰唰。”说完,还附带甩手动作,“劈的够直的呀。” 周子熠就是黎瑾昌劈腿的男友,那天傍晚当着众人面前奚落黎瑾昌的混蛋。人现在想来的确是贱了些,可他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啊。刚和黎瑾昌交往两人也是爱的你死我活,还会说些什么一辈子都在一起的誓言。 也许感情都经历不起时光的蹉跎,终是爱倦了。 黎瑾昌讪讪地笑了笑,嘲笑自己他妈的有时候还挺傻的,周子熠看不上也正常。长得也不如那个小白脸英俊,也挣不来大钱,每天就在西装专卖店过日子,拿着一个月3500的薪水,屌丝一枚。 “我也没说他好。以后你们几个也别在我面前提这人,不想听到这个名字。”黎瑾昌呼了口堵在心里的气,伸手去柜子里拿工作牌。 只没料到,却摸了个空。 黎瑾昌心里一紧,“我操。我的工作牌呢?” 郑受受正把牌子别上左胸口,“你不都放柜子里么?” “对啊。怎么没了?” 黎瑾昌皱起眉头,把柜子翻了个顶朝天,口袋也掏遍了。都没有。 许柏宇说,“该不会你带回家去了,忘了拿回来吧。” “怎么会。我记得我就没带回家过啊……哦……对了。”黎瑾昌一拍脑袋,“那天晚上下班,我好像把他放裤兜里了。然后……” 然后就在路口看见周子熠和小白脸,然后去酒吧喝醉了,然后第二天醒来和那个叫杨栖的调酒师躺在一张床上。 我操。掉酒店了?黎瑾昌一想,不对吧,掉酒店了,服务员也早该收拾了,工作牌上有电话号码也该打个来,现在两天了都没消息。另外,还有一个极大的可能…… 黎瑾昌转过身,问两人,“你还记不记得,咱们那天去107之后,转场去了哪几个酒吧?” “后来转了那么多,谁记得啊,何况都喝得那么醉,看到哪儿有酒吧,就一头栽进去了。” 黎瑾昌满脸黑线,这叫什么回事儿啊。店长杨小咩说了,这店里要是谁忘带工作牌了,罚一天的工资,这也是工作制度。 我靠,难道今天这活要白干了?以后呢? 而且那该死的杨栖究竟在哪个酒吧啊,怎么找到他人呐?难道那晚小爷丫的是进了桃花源了?寻向所志,遂迷,不复得路? Vol.3 也许是黎瑾昌最近的好运还没有完全被榨干,今儿一上午店长杨小咩都没出现在店里,令黎瑾昌暂时逃过了一劫。之前他也有给蒙克酒店打过电话,对方则表示并没有在房间发现些类似工作牌之类的东西。黎瑾昌如今只求今天杨小咩能抱病在床,一整天都不来店里,等晚上下班了去酒吧转转,兴许运气好能遇上杨栖。等这急人的事过去了,他准要上高香拜菩萨,去去这几天的晦气。 其实,原本这家西装专卖店并不属于杨小咩,是杨小咩她父亲的。杨小咩的父亲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款,在各个城市都开有品牌西装专卖店,分店。杨小咩是他的独女,三千宠爱在一身,自然而然地就把杨小咩惯成了一个富家败家小姐。 大学毕业之后,杨小咩无所事事,成日只知道化彩妆,穿着华丽衣裳出入各家酒吧,夜店,年龄也不大,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杨老板为了让杨小咩心定下来,于是就把这家店转给了杨小咩。 人前人后,杨小咩也是装的那叫一个清纯。在网络上开了微博,坐在各种名车里拍45度角的近照,还在下头备注:素颜喔~~,然后发上微博,引来一堆宅男屌丝垂延,并且堪称自己是微博达人,宅男女神,粉丝也是十万字开头。 可黎瑾昌这一行人,哪个不知道,杨小咩其实就是个绿茶婊。背地里还不少次撞见她与陌生男人出入酒店,他们三人酒后茶余背地里也没少说她坏话。 * 今日午休是许柏宇去外头打的盒饭,刚拎了两袋子饭菜进来,郑受受就飞扑了过去。 “omg,今天有糖醋排骨对不对,老远就闻到这味儿了。快快快,快饿死我了。” 许柏宇闪了身,“啧啧啧,瞧你这狗鼻子,还挺灵。”说完,将盒饭放到桌子上打开,有糖醋排骨,油焖茄子,番茄炒蛋,青椒肉丝,冬瓜汤。四菜一汤,五味俱全,一阵香气扑鼻而来。 郑受受迫不及待地拿了一次性筷子掰开,准备大快朵颐,被许柏宇用筷子敲了下脑袋。 “哎哟,你干嘛打我啊?” 许柏宇朝边上坐着玩手机的黎瑾昌努了努嘴,“瑾昌还没来吃呢,你急什么。” 郑受受两眼水汪汪地盯着美味的佳肴不禁要泪流满面,呜呜,为什么美好的东西,总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转而,委屈地去拉黎瑾昌的衣角,“黎黎,吃饭~~吃饭呀~~” 黎瑾昌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落一地,“我靠,郑受受你离我远点,你再这样喊我,我要吃不下饭了。” 许柏宇把饭递给黎瑾昌,见黎瑾昌脸色有一些抑郁。“瞧你一脸抑郁样,不就是丢了个工作牌么,要是还找不着,大不了不干了,早受不了这里了,什么狗屁工作制度。哥们要被扣工资了,我们就集体辞职。” 黎瑾昌瞪了他一眼,“别闹。你以为这是过家家,现在工作多难找。” 许柏宇“哼哼”两声,“那随便你,反正说不定,还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黎瑾昌不说话,见郑受受夹了块糖醋排骨进嘴里,满足的“嗯~”了一声,“我感觉我的世界是如此的美好。”忍不住拍了下他后脑勺,“傻帽。” 郑受受“呜呜呜”道,“又打我。你们都不是人~~” 许柏宇笑笑,“我突然想到一件特搞笑的事儿,我觉得咱们都可以结成失恋者联盟了?” 郑受受瞪着大眼睛问,“什么意思?” 黎瑾昌挑了挑眉,“你什么时候也失恋了?都没见你恋过。” 许柏宇得意的翘起二郎腿抖,“网恋,也叫恋。这种事儿,能跟你们说嘛。不过,前些日子我把那女的甩了,每天打骚扰电话,烦。” “我靠,你就不怕人家是恐龙。” “反正也分了,得得得,反正咱们三现在都是失恋的单身汉,自由的单身贵族。” 郑受受吧唧吧唧嘴,“我家齐飞还没不要我呢,他说他爱我的,就是觉着,我那么大了还跟我妈住一块儿,他觉得不方便。等我到外头找了新房,他就和我复合。” 黎瑾昌觉得,郑受受真是单纯的可以,这种明显的想踹了他借口都信。反正他是看透了,要是当初周子熠那混球说的那些什么以后赚了钱一块儿去游遍全世界的话,他都信的话,周子熠早被天打五雷轰了。 有句话说的也真不假,承诺就是一个骗子说给一个傻子听的故事。 郑受受爱装傻子,他才不要做白痴。 吃了饭后的时间还是闲置的,郑受受无聊翻着手机看笑话,黎瑾昌坐在门口抽烟,许柏宇坐在他边上发呆。 “不来一根?”黎瑾昌问许柏宇。 许柏宇摇摇头,“烟抽多了容易阳痿,知道吧。” 黎瑾昌嗤笑,“没听过。” 许柏宇勾上他肩,“诶,我问你,你说,为什么世界上会有Gay呢?我就不理解你们这些原本好好地直男怎么着就都弯了呢?” 黎瑾昌深吸一口气,吐出眼圈,烟雾在眼前萦绕。“谁知道,对女人没感,就是这样。” “那你说,跟女人做爽,还是和男人?” 这时,郑受受蹦跶过来,掺了一脚。“当然是男人啦。” 许柏宇踹了下他,“去去去。你这个只配在下面的,没资格参与我们的讨论。” 这话敏感激起了黎瑾昌的那天的记忆。他心里翻腾着,我操啊,小爷那晚也被压下面了。那个男人,天杀的男人,长得帅了不起,长得帅就有资格在小爷上面啊,妈的,要是让我再见到你,除了要你还我工作牌,还想揍死你。 结果,下午大约两点,那个男人就来了店里。 黎瑾昌下巴都要掉下来,这难道就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么。那个男人好像一点也不惊讶,笑眯眯地盯着黎瑾昌。黎瑾昌被那温和的笑容差点秒杀,拽着男人就往更衣室去。 “拿来。”黎瑾昌摊开手,没什么表情对杨栖说。 杨栖愣了一下,随即勾了勾嘴角,“你怎么知道在我这儿?我要是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东西呢?” 黎瑾昌说,“都找到这儿,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说的也是。”杨栖从休闲衣服口袋里拿出工作牌递给黎瑾昌,黎瑾昌接过来,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有不见,又回到手里了。 “你可以走了。”黎瑾昌拿了东西就翻脸不认人,杨栖想,这还是真是他的style啊。 “我是来买衣服的。” 黎瑾昌歪头凝视了他一会儿,“喔,那随便你了。”说完,转身从更衣室出来,在门口撞上许柏宇和郑受受,两人做贼心虚的“嘿嘿”着,“啊,说什么呢,对了,工作牌拿回来了吗?” 黎瑾昌淡淡地说,“恩,他说要买衣服,你们过来帮他看看。” 等杨栖从里头出来,许柏宇和郑受受都被那帅气的外表给震慑了一回。这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是怎么回事儿,凭什么人家就是高富帅,自己一看就是矮戳丑。 许柏宇替自己叹了口气,郑受受满眼发出奇异的光芒。 黎瑾昌不理会两个不正常的人,问杨栖,“你要买什么样子的。平时的休闲装,还是正装。” 杨栖和黎瑾昌几乎没什么身高差,两人面对面时,眼睛总是恰到好处的碰撞到一起。杨栖稍一不留神,就看进了黎瑾昌的眼睛里。 黎瑾昌一定不知道,他有一双很凌人的眼睛,眼角很长,微微上翘,瞳眸也是不一样的幽黑,很多人第一眼都会被他的眼睛所震慑住。也说不出哪好看,就是觉得很舒服。 黎瑾昌见杨栖不说话,拉了件颜色较深的棕褐色的西服出来。“我觉得像你的话,还是棕褐色比较适合,如果穿深色会看起来太严肃。对了,你是调酒师吧,棕褐色还会让人觉得亲切一些。” 杨栖点点头,“其实我是要去参加婚礼,做伴郎,我想应该正式点的比较合适。” 那边郑受受赶紧跑过来,“参加婚礼,那种正式场合还是穿黑色的吧。”说着,把挂在右边的西装拿下来,“像这款,比较简约,再搭配白色衬衫,喔,那种最正规的素色,没有图案的,然后系个颜色较深的领带,最好还是黑色的。这类搭配是婚礼上最常见的。” 怎么说也在店里做了那么久的营业员,这些知识都是懂得。杨栖还是比较满意他们的态度,“那我可以先试穿下吗?” “当然可以。” 杨栖进了更衣室换衣服。许柏宇就冲上来,勒住黎瑾昌的脖子。“我靠,就是他,就是这男的,对不对,我记得他声音。” 郑受受抿嘴,“好有气质,什么职业的。” 黎瑾昌没好气地说,“调酒师。”然后掰下许柏宇的手,“别闹了,不过是一夜情,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 许柏宇摸摸下巴,“和这种极品男人一夜情,赚到了,何况,人家还是被你上。” 郑受受忙点头,“就是,就是。”然后又奇怪地问,“我说,瑾昌,那晚真的是你上的他?怎么感觉……” 黎瑾昌大窘,这种事怎么可以被拆穿。“当……当然了。” 正说完,杨栖换好衣服出来了。 “哇喔,这衣服太适合你了。”郑受受忍不住感叹。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平日里屌丝穿不出来的气质,穿在杨栖身上就像是原本就给他订做的似得。 黎瑾昌朝镜子里看了看,的确,杨栖是个很有气质的男人。黑色西服很服帖的穿在他的身上,肩膀也不会显得太宽,下摆也是恰到好处的黄金比例。再加上他一头清爽利索的短发,微微柔和眉宇,立挺的鼻梁,深邃的瞳眸,整一个看上去t台上走下来似的。就受受妈说的,这人长的贼俊的呀,跟F4里头的道明寺似的,要是和村里村委长的女儿村花王淑芬结婚,生出来的孩子准比混血还水灵。 杨栖似乎也很满意,在镜子前看了一圈,看到镜子里自己身后的黎瑾昌沉默的不说话,一脸沉思地望着镜子,有些略觉好笑。 “这件还不错,那就这件好了。” “好的,我替您打包,请到这边来结账。” 杨栖买下了衣裳,但他一定不知道的是,刚刚黎瑾昌沉默的时候,他不仅仅是想起了受受妈的一番犀利话,其实他心里更多的是无限的吐槽。 妈的,上帝造人的时候绝对是不公平的,小爷我要是有他一半帅气,也不会被那混蛋劈腿甩了。那死男人不就空有一张小白脸脸蛋么,小爷我不帅气,涂个BB霜,化个眼线也他妈的韩国偶像明星一个。可爷就是要man。 Vol.4 几场大雨过后,天气也随之变得明朗起来。就连日历上这几天也天天都是好日子,像约好似得一排标着诸事可宜。 黎瑾昌收到高中同学的喜帖的时候不禁想起了那天杨栖来买西服说是参加婚礼当伴郎来着,他感叹这人呐,非要挑个什么好日子把自己送进爱情的坟墓,今天明天不都一个样儿么,反正这进了坟墓,就是一堆枯骨,有什么值得好庆祝。这伴郎这个身份就是个陪葬的,因为新娘子那边的伴娘和新郎这边的伴郎最容易促成奸情,从而再次提前步入坟墓。 黎瑾昌对婚礼极其排斥,对婚礼上撞见的各种虚伪的笑容更是嗤之以鼻。这些年,他的老同学们也大半的都已结了婚,有的甚至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但他从来不参加他们的婚礼,一是因为其实他在学校里还挺内向的,一个人独来独往,从不和人有太多交集,多半同学也不太熟,二是童年的一些不太美好的生活给他造成了对婚礼的厌恶感。 但是,似乎这个同学有些不一样。众所周知,大部分一个Gay在年少的时候,通常是孤僻的,不合群的。但这也是无法抵挡让他们的心里怀揣着一个让他初步入这个圈子的同性。 黎瑾昌在高中暗恋过一个文质彬彬带眼镜的小男生,可是直到毕业以后黎瑾昌都未向他表露心迹,最终,那个小男生和另外一个女生在了一起。 其实黎瑾昌从未想过会与那个小男生有过些许可能,但是,而今那个小女生要结婚了,新郎却不是那个小男生。 黎瑾昌把这个喜帖拿给许柏宇,郑受受两人看。郑受受看了,一副贱妇人的模样,叉着手告诉他,“你得去呀,应该去一趟,然后告诉那女的真相,还要来个潇洒离开,‘呵,你也有今天的时候,让你当初抢我男人,现在还不是走不到最后。’” 许柏宇则是,“别听受受那傻帽的,搞不清状态。你去的话,就看看那个你暗恋的人有没有来,说不定还能看到一出抢新娘的好戏呢。” 黎瑾昌暗腹诽自己是交了损友,一个个都不正经。可他也仔细想了想,自己还是去一次好了。毕竟,有多少年没见到自己的同学了,虽说感情不深。他想见见那女生如何变成什么样,因为毕竟是她令他的青春浓重的一笔之上又划上了一道叉。 黎瑾昌不是伴郎,所以那天并没有穿的十分郑重拘谨。只是平常的休闲夹克,休闲裤,出来时洗了下头,刮了下胡子。 婚礼是采用西方的形式举办的,地点在教堂。黎瑾昌赶到的时候,新娘子还没来,婚礼还没有正式开始。于是他坐在教堂的最后一排,显得很低调。有些同学过来与他打招呼,他也只是淡淡一笑算作回应。 只是没想到的是,他会在这里遇见他。杨栖。 杨栖真的是伴郎,穿着那天在店里买来的西装,器宇轩昂。 这婚礼上最忌讳的就是伴郎长得比新郎帅气,不过幸好,新郎长得也是个很有魅力俊俏的男人。不过黎瑾昌坐在最后一排的木椅上,还是忍不住心里调侃,“谁要是没那自信觉着自己全宇宙最帅,还真不敢找你来当伴郎。直接领回家得了,出门还拉风。”最后一句话冒出来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愣了下。 我操。我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 杨栖没有主动和黎瑾昌打招呼。黎瑾昌心里清楚,因为两人不过是有过一次一夜情的意外交集,根本称不上熟悉。当时也明确约定从此以后只是陌生人。可黎瑾昌总觉得很别扭,因为,那个人就站在那儿,长着自己熟悉的脸,有着自己熟悉的声音,甚至自己还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什么职业。 这算哪门子的陌生人。最熟悉的陌生人? 后来,婚礼正式开始。新郎领着新娘从门口步入婚姻的殿堂,他们宣誓着誓言,交换戒指,互吻。 黎瑾昌好像突然忘记了自己过来是为了见见新娘以及了解她这些年的生活和变化。他一直都在注视着坐在最前排与其他伴郎说说笑笑的杨栖。 他敏感地将这些不正常的情绪归为自己是第一次一夜情,而且是第一次被人压在身下产生出来的。因此,在而后去新郎家里吃晚餐的时候,他都在尽量地吃东西转移注意力。 不过不死心的郑受受还时不时发简讯来骚扰他,问他行动了没。被他一句‘操你妈个b’给吓地再不敢吱一声。 这样的婚礼就像在举行一个派对或是舞会。每个人端着香槟,红酒笑语嫣嫣地旋转在熟悉的,不熟悉的人群中,遇上新人们,道几句‘百年好合,天长地久,早生贵子’的吉言。黎瑾昌参加的婚礼为数不多,但他觉得,真是毫无新意,几乎所有的婚礼都是棱模两可,让人厌倦。 这时,他正准备用叉子插一块牛肉进盘子,突然横插过来一个叉子将他的牛肉抢足先登。他一抬头,看见桌子对面的杨栖望着自己,笑眯眯的。 “没想到,你这么能吃。” 黎瑾昌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转而用叉子去插另外的食物,“关你什么事。还有,我不是说过了,我们出了那个地方就互不相识了吗?” 对方好像恍若未闻,黎瑾昌发现盘子里忽然多了一块哈密瓜,杨栖对他说,“营养要均衡。”黎瑾昌装作有些不耐烦地抬头,一挑眉,“你神经病啊,我跟你很熟吗?” 杨栖露出一副想笑又在憋笑的模样,“那刚才在教堂干嘛老盯着我看?” 黎瑾昌不禁窘迫,“谁他妈的脑子抽到了盯着你看,再说,小爷我抽死你。”最后一句说的很小声,无论如何也怕周边的人听到。 杨栖不说话,心想着,他果然还是这么辣的个性。不过说来也巧,怎么就在这儿碰上了。 黎瑾昌见他没什么动静了,心里思考着该不该继续和他说话。然后对方先开了口,“新娘是你朋友?” 黎瑾昌下意识地点点头,又赶紧摇头,“不是,高中同学。” 杨栖“喔”了一声,“新郎是我前男友。” 黎瑾昌一听,瞳孔骤然放大,一脸诧异,“什么?新郎是你前男友?!”说完,才发现自己好像太过于吃惊了。 不过,这旧情人结婚,你还来凑个热闹当伴郎,我擦,这唱的哪处啊。 杨栖不以为然,“这里许多人都知道。可能包括新娘子……其实阿晨也是被家里人逼婚的,呵呵,你觉得很好笑吧。” 黎瑾昌想起喜帖上新郎的名字,金粉漆的,万晨宇。他们好像曾经很亲密,如果不是的话,也不会叫阿晨这样的小名了吧。可黎瑾昌最见不得人吃亏这事了,你说你前男友都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你还这样闲庭自若,祝福两人百年好合。怎么说,要是两个人相爱的话,奋不顾身也该把人给带走。 没想到,黎瑾昌就真的把心里的想法给说出来了。还拿着叉子敲人家的头。 “我说你丫的就是木头吧,你男人都被人抢走了,还不去夺回来。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我要是你,还爱着他的话,把人敲晕了,都要拖回家去锁起来不让任何人抢走。” 杨栖听了黎瑾昌的话,有点微愣。随后露出一个无奈地表情,“这是没办法的事。” “什么没办法啊,除非你根本不爱他!” 如果爱的话,又怎么忍心放手。不是有句话这么说的,我生命中的温暖就这么多,全部给了你,叫我以后怎么再对别人微笑。 说服他人总是能振振有词,可真正想到自己的时候,又无法去坦然面对。黎瑾昌突然想起了周子熠,虽然成日里唠叨着此等贱人不足为患,有时还是不经意想起他的好来。 黎瑾昌不觉有些心虚起来。“反正我也就随便说说,当不当回事,你自己看着办。” 杨栖微笑,“我知道。” 他的笑容很温暖,像是冬日里的一米暖阳。黎瑾昌扭头避开他的视线,正巧望见那边的调酒师在调酒,随意地扯了一个话题。 “我说,你怎么不去那边调酒?” 杨栖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我不是来当伴郎来了。怎么?你想试试我调的酒?” 那次一夜情之前的确去过杨栖所在的酒吧,但当时喝的醉醺醺,灌酒就如同灌白开水似得,早就忘记了那时鸡尾酒的滋味。黎瑾昌莫名地有些期待,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杨栖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其实不需要那些容器也能调出不一样的鸡尾酒,不过口感可能不会比容器里调制出来的好。” 说着,随意地拿起桌上的一瓶威士忌,可乐。“虽然材料简单了些,但可乐也是鸡尾酒的一种很好的调味品喔。” 黎瑾昌好奇地瞪着眼睛看着他的动作。他的手指很灵活,一切的行为都像行云流水般顺畅,其实看起来很简单,只是将30ml的威士忌放入加满8分冰块的酒杯里,之后缓缓注入可乐至八分满,然后用叉勺轻轻搅动几下,威士忌的颜色就会开始慢慢的改变,变成一种类似于西瓜汁颜色。 黎瑾昌侧脸斜视杨栖,发现他在调制酒的时候,非常认真,完好的体现了调酒师的一种职业态度。他勾了勾嘴角,说,“你确定它喝起来不是西瓜汁的口味?” 杨栖笑着摇头,“不会,一会你试试就知道了。”等调完之后,他似乎又发现少了点什么。转了一圈,从旁边的盘子里拿了一片柠檬片放于杯口。 一杯鸡尾酒就诞生了。 黎瑾昌问,“这个叫什么名字?” 杨栖把酒杯递给他,“你喝一下,其实这也是我第一次没有用容器调制这种酒。这种酒叫做‘Bourbon and Cola’,也就是波旁可乐。不过古巴人会喜欢叫他‘自由古巴’,其实还是因为兑入可乐后的波旁威士忌很像当时一种他们革命军中流传的饮料,不过可乐的价钱比之那种饮料价钱便宜许多,所以十分得到他们的好评。” 黎瑾昌喝了一口,这类对他来说很新颖的鸡尾酒让他耳目一新而且味道十分新奇。他想,其实杨栖还挺不错的,这酒调的像模像样,脾气还这么好,简直是好好先生,贤妻良夫啊。 杨栖见黎瑾昌喝了口酒。又开始发呆了,心想他心事还挺多,怎么老灵魂出窍似的。 但他也没有再多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给黎瑾昌。 黎瑾昌回神一看,是名片。 “干嘛?跟我套近乎啊。” 杨栖哭笑不得,“你拿着吧,以后有空了也来我们酒吧喝喝酒。” 黎瑾昌别扭地接过,“别以为我接过来了就是把你当朋友了,我可没那么大度。”大度到可以原谅你对我曾作出过那种事。 黎瑾昌咬牙切齿的模样还是落入了杨栖的眼里。他想,他其实都介意的吧,介意那天晚上我对他做的事。也许那晚我真的伤害了他,毕竟这是关乎于一个男人的尊严。可是我没想到,连我自己都诧异的是,看到他当时不情愿难过地皱眉头的样子,我居然心里有些难过。 Vol.5 婚礼上什么毛线的事儿都没发生,郑受受和许柏宇整日长吁短叹这日子过的怪无聊,连个段子也没得听。黎瑾昌说两人就是吃饱了撑着,生活太安逸,反正黎瑾昌当然不会告诉他们在婚礼上碰上杨栖的事情。 自那次黎瑾昌拿了名片之后,黎瑾昌和杨栖都心有灵犀似得互不联系。或者说是,黎瑾昌还没有那个想法去联系他,找不到适合的借口,另外,对他来说,杨栖如今还只是个太遥远的人。 况且比起杨栖的话,周子熠目前可能更令他闹心。 那晚天已不早了,街上华灯初上。许柏宇偷懒早早地就先回了家,店里仅剩郑受受和黎瑾昌两人。 黎瑾昌拿着手机看了下时间,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对郑受受说,“还有半小时就下班了,估计也没什么客人了,要不,咱走吧。” 郑受受自然乐意至极,恨不得两只手两条腿同时赞成。“好啊好啊好啊。” 黎瑾昌“恩”了一声,去抽屉里拿铁拉门的钥匙,“你去把左边的门关一下。” 郑受受应着,去那边关门。黎瑾昌见店里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伸了懒腰,打了个哈欠。懒腰间却忽然听见郑受受惊呼了一声,“你……!你怎么到这儿了?” 黎瑾昌闻声转头,见门口进来个人,来人是周子熠。穿着那时黎瑾昌给他买的牛仔衬衫,哈伦裤,刘海伏贴地趴在额头上,怎么说呢,好像有点点狼狈。 黎瑾昌呼吸一滞,随后冷笑一声,“你来做什么?” 没想周子熠就突然扑了过来。“啊昌……对不起……我们……我们还是和好吧。” 黎瑾昌顿时觉得恼火之极。“你他妈的还敢回来找我?” 周子熠没想到黎瑾昌会如此恼火,像见了洪水猛兽般看待自己。可是又怕他会拒绝他,拥抱又紧了紧。“阿昌,你原谅我,我知道我错了,但是我放不下你……”声音低低地,渐渐地有些哽咽。 黎瑾昌冷漠地推开他,“我说过,要你以后别他妈的后悔了再来找我。你瞧瞧你那样子,真有趣,跟唱脸谱似得。” 说完,黎瑾昌心里又冷哼着,我靠,怎么这情形越看越像电视里播的午间档播的琼瑶剧啊。女主扑到男主哭的梨花带雨,男主一脸冷漠地推开她,酷酷的无表情地来上一句,“我已经对你失望透顶,别再来纠缠我了。” 这边,周子熠倒是有被伤到了,低着脑袋,双手也不知道怎么摆好才好,交叉绞在一起。“阿昌,我知道你向来是刀子嘴豆腐心,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黎瑾昌的确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着那贱人来一次踹一次,心里还不是跟着泛酸。周子熠这下子回来,还是被那小白脸给伤了来的,他心里怎么说也是替他不忍心。 他看了看边上的郑受受,郑受受缩着脑袋在边上不吱声。 他叹了口气,“你和那男的上了几次床?” 这样的问题是出于无奈,要是周子熠也就跟那小白脸上个一次床,黎瑾昌也就认了。就当人家周子熠被吓了迷药,情非得已。他也就大人不计小人过,算了。 没想到是,黎瑾昌看见周子熠抿了抿嘴,随后伸出手指数起来,“5……不对,7次,好像不是。” 黎瑾昌心里咯噔一下,妈了个逼的,你们这上床次数是手指加脚趾头都数不过来了是吧,小爷我虽然没洁癖,你说丫的被人上了几百回了,还敢回来?滚你妈的犊子。 他气的跳起来,从边上顺便拿了个小板凳砸过去,“我操,你这是玩儿我呢,当初分手是你说的,现在和好也是你说的,你想怎样就怎样啊,把爷当猴儿耍?你以为你是如来佛?” 郑受受一看情况不对,赶紧上来阻拦。“哎哎哎。瑾昌,你别冲动啊。” 可板凳已经甩出去了,擦了周子熠的衣角边上甩到了地上,“哐啷”一声巨响。 周子熠被骇到了,他没想到,这次他是真气了。也不敢再吭半句,心里只打哆嗦。 黎瑾昌还在大骂,“周子熠,你他妈的别再来找爷,别让爷再见到你。现在就给我滚,光速有多远,就给爷滚多远。” 直到周子熠低着脑袋,满脸委屈,一声不吭泪眼婆娑地离开了,黎瑾昌才终是稍稍灭了点火。 不过这一时涌上来的火也不是一下子说灭就灭的,跟刹车似的,得有个惯性。 郑受受见黎瑾昌胸口还在剧烈起伏,拧着眉毛给他拍背,“你这是何苦呢?” 黎瑾昌嗤笑一声,“你说这些年吧,我把他周子熠也当成身体的一部分了,如今他妈的硬生生的要把我腿砍了,你说,这腿砍了都几个月了还能安回去吗?装假肢都比他强。” 之后黎瑾昌送了郑受受上了公交车,一个人郎当地跑去酒吧买醉去了。去的是杨栖那家酒吧,酒吧名叫Kill,这下子黎瑾昌记住了。不过在里头并没有碰上杨栖,另一个调酒师告诉他,今天不是他当班,黎瑾昌心里觉得有些失落。 为那个出轨的男人买醉不是第一次了,黎瑾昌喝醉了开始鄙夷自己的骨气。当初还那样雄赳赳,气昂昂地给郑受受灌输失恋经验,现在怎么就焉了呢。 他喝得九分醉出了酒吧,路都走不稳,拦了一路的出租车,没一个愿意拉大酒鬼的。气的他在大街破口大骂,“妈的,通通都混蛋。” 跌跌撞撞扶着墙壁往家走,走进一巷口。天黑,路灯又坏了。黎瑾昌只觉得原本有些黑的视线突然一下子变得完全看不清了。 等他看清楚状况才明白。妈的,居然掉下水沟了!?谁他妈的偷了这该死的盖子,害爷掉进去了。 酒一下子就全醒了,他的半个小腿都埋在了臭水沟里,四周黑且不说,还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臭气。黎瑾昌先是吐了个干净,之后朝上面吼了两声,无声回应。你想,这夜黑风高,有多少人还会在外面游荡啊。 黎瑾昌跺脚,该死的,这扫把星又跟上爷了,爷是招谁惹谁了,尽给他找麻烦。 他先给许柏宇,郑受受两货打了电话。我操,两人像约好了秘密去开房似得,都关机了。黎瑾昌又忍不住爆了几句粗口,可他又不想给警察打电话,这失足掉下水沟的事儿还不丢人那,要是拉上来,还上了新闻什么的,他这一辈子的脸都没地方搁了。 他气的牙痒痒,突然想起一个人来。杨栖。 对了,当初他给了自己那名片以后,自己就一直放身上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好的理由去打而已。 他斟酌了一下,还是掏出来就着手机的光,按下了那11位数号码。 那边接的有点慢,嘟了好几声,才接起,而且声音很迷糊,像是刚睡醒。 “喂,你好。请问是谁?” 黎瑾昌嘀咕,他妈的这么客气做什么,我是你小爷。当然他没说出来,他只是说, “喂,是我。黎瑾昌。” “喔,你啊,都这个点了,有什么事吗?” “恩……我告诉你件事,你知道了绝对不可以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杨栖觉得这话有点熟悉,心里犯疑惑,那家伙又出什么事儿了。“恩,好。” 这不,杨栖刚一点头,就听见那边黎瑾昌一下子狮吼功似得咆哮了起来, “小爷我他妈的掉下水沟了,你赶紧马上立刻过来拉小爷我上去!!!” Vol.6 黎瑾昌的电话其实打的并不算太巧,因为杨栖当时睡的正酣,梦都已经做了好几个了。被铃声吵醒的时候,他连眼睛都睁不开。直到被黎瑾昌嘶哑的咆哮声吼了,他才从睡眼惺忪里清醒过来。 黎瑾昌也没想到再次遇见杨栖的时候,自己又是如此狼狈的模样。他其实也有很多种选择,只是他的心里好像就有一种直觉在喧嚣着告诉他,他有点点想见到他。 天已是入凉秋,比不得夏日里夜风吹来带着暖意。黎瑾昌在下水沟少说也呆了半小时,下水沟里阴气也比较重,他当时只觉得浑身陡然升起一种寒意,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上来。 杨栖把他拉上去的时候,他一声不吭。这是难得他不在这个男人面前甑氖焙颉?br> 杨栖以为他可能因为遇上这种事心情也不大好的原因,没想到,当他碰到黎瑾昌的手臂的瞬间,他有些惊呆了,或者有点害怕。 因为黎瑾昌的全身几乎都是冰冷的,像冰块一样。 之后杨栖二话不说就把黎瑾昌拉上车送到了自己家。 直到黎瑾昌觉得自己被推进了一间很温暖的浴室,有温水扑到脸上的时候,他才明白过来,他已经从下水沟被拯救了出来。 他转过头,看见从屋外进来的杨栖,拿着厚厚的毛巾与睡衣站在门口。 其实浴室的灯光也算不得亮,但那时黎瑾昌就觉得杨栖在对他笑,尽管他没有看见杨栖的嘴角有勾起,眉宇也是紧紧的扭在一起。 但他觉得,那时的杨栖,一霎那,温柔无比。 然后,他看见他的嘴巴动了动,“怎么了?快点洗澡,你看的你的嘴巴都冻紫了。” 黎瑾昌点点头,“我知道。”等到杨栖转身离开,他又望着他背影,喃喃地嘀咕了一声,“谢谢。” 杨栖是听到的,只是装作聋子罢了。但他是开心的,让这样从第一次见面就蛮不讲理的黎瑾昌变成如今对自己说‘谢谢’的黎瑾昌,他甚至觉得很欣慰。 杨栖在卧室里随便翻了一会儿的书,听见门口传来了黎瑾昌有些沙哑的声音,“我洗完了。” 他一抬头,看见黎瑾昌穿着他的睡衣,不算很大,还挺合身。头发湿漉漉的,完全没有吹干的样子,刘海的水滴不断地流进他的眼睛里,他也只是很爷们的伸手抹了一把甩在地上。 杨栖皱起了眉头,话语里却没有带着不爽,甚至像是温柔的询问。“怎么不吹干头发?”说着,不等黎瑾昌解释什么,拉着他推进浴室,从浴室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康夫的黑色吹风机。 插上电源,按开关,帮他吹起头发来,好像以前做过无数次,特别顺手。 “你刚从那种地方上来,还不吹干头发,这样睡觉,明天早上会头疼的。” 黎瑾昌明白过来,赶紧把吹风机夺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吹头发什么的最麻烦了……我知道了,我自己吹就好了。” 杨栖笑,“你这叫吹头发,尽吹后面,你没看见你前面的水都流进眼睛里了。”说着,把吹风机又拿过来给自己,“像这样吹干前面的,才可以看清楚怎么吹后面的。” 黎瑾昌眯着眼,半看着镜子里的两人,身高相差无几,身材相差无几,想来年龄也该是相差无几,怎么看,倒是一对夫妻似的。尤其这距离,贴的还这么近,黎瑾昌怕是转个身,就和杨栖嘴对嘴了。 他居然觉得有点脸红。什么嘛,小爷我又不是不会吹头发,多大个人了。 “爷这头用‘飘柔’的秀发,才不用吹什么干,自然干就行了。” 杨栖听了,哭笑不得,“对不起,我家用的是‘沙宣’。” 黎瑾昌觉得别扭,身子动了动。“纯爷们是不用吹风机这种东西的,出去跑两圈就好了……阿揪。” 黎瑾昌也没料到自己突然会打起喷嚏来,可这摇了一路的可乐,打开盖就涌上来了,堵都堵不住。“我是说……阿揪,我……操……阿……揪。” 杨栖也没笑他,只是把手到在他头上,拨了拨头发来吹,笑道。“你可别说,纯爷们是不会感冒的。” 黎瑾昌翻了个白眼,“我没说。” 晚上睡觉,两人是分房睡的。杨栖把隔壁的客房收拾收拾让杨栖暂时睡一晚,自己先进了卧室。 黎瑾昌刚躺下就觉得自己有点口渴,一个人悄悄地溜出房间,去厨房找水喝。 “哎呀妈呀,两门三层冰箱啊,我靠,有钱银。”黎瑾昌不穿拖鞋,尽量让声音降到最低,不让里面的杨栖听到。 就着暗淡的月光观赏杨栖的屋子,从客厅到厨房,电器设备都很齐全,东西也整理的很是整齐,就像他的人一样,中规中矩。除了,喜欢一夜情以外。 黎瑾昌打开冰箱,冰箱里有不少酒整齐的排列着,威士忌,松子酒,白兰地等。杨栖嘴馋地舔了舔嘴唇,“简直就是宝库啊。”他谨慎地左右看了看,还是忍不住打开一瓶香槟,咪了一口。 “我说,我是碰到个偷酒贼了?” 黎瑾昌才咪了一口,尝尝鲜,背后突然冒出一个男人的声音来,吓得他差点喷出来。一回头,厨房的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了,杨栖穿着睡衣双手交叉地歪着脑袋,站在自己身后盯着自己。 黎瑾昌尴尬地讪讪笑,“我就……是口渴了,想喝点水。” 杨栖看起来并不恼,伸出一只手,指着厨房右边的方向。“水壶在那边,还有热的。”然后把他拉起来,“你说你刚才在外面喝的还不够多?” 黎瑾昌疑惑他怎么知道自己之前喝过酒,“你怎么知道我喝酒了?” 杨栖说,“你不是知道我的职业吗?” 黎瑾昌一拍脑门,说的也是啊,人家是调酒师,自然对酒味很敏感。 说着,黎瑾昌从水壶里倒了杯温水,咕咚咕咚喝了半杯。“对了,你今天怎么没有去上班?” 杨栖也从柜子里拿了个水杯,倒了一杯喝起来。“今天不是我当班,我一个星期夜班,一个星期白班,这星期我上白班。” 黎瑾昌点点头,“喔”了一声。“我去睡觉了。” 黎瑾昌觉得自己第一次离杨栖近了许多,不仅仅隔着一堵墙距离的房间,关系也变得缓和了很多。他想起身边的许多人,没有哪一个比杨栖细心,温柔,体贴人的。把自己从下水沟拉上来,替自己吹头发。这些看起来细心体贴的事好像只有小姑娘才会做到无微不至。 他觉得这一切就像梦境一样,明明几个月前,自己还把人家踢下来,从床上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气汹汹的警告他。 现在看起来,他比自己想象中要好的许多许多。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老毛病会在这种时候犯了。 他现在只觉得自己的膝盖就像有无数根针鱼贯而入,紧接着又有无数个锤子在狠命地敲锤。 他有严重的风湿骨,只要天凉了,或是下过一场雨,就经常会犯。他知道,一定是之前他在下水沟呆的太久,而且当时他的整个小腿几乎都漫在冰凉的水里造成的。 他对此无可奈何,每一次发作的时候,吃多少药也不经用。只是无助地用热水袋,放在膝盖,咬着牙挨过最痛的时候。 现在房间里什么也没有,他开始有些忍受不住。膝盖的疼痛感蔓延至胸口,他觉得全身都变得很冷,胸口像有一块大石头堵着,几乎要失去思考。 他擦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手心全湿了,一大片的冷汗。 “我操。”真想死了算了。黎瑾昌蜷缩着身体,伸手敲了敲墙壁,希望引起那边杨栖的注意。 不过一会儿,杨栖就开门进来了。 “怎么了?” 杨栖进门,却见到了他始料未及的一幕。他有点被惊吓,因为黎瑾昌的脸色着实不太好,几乎没有血色,弓着背蜷缩着身子,这是种极缺安全感的表现。 他看见黎瑾昌捂着膝盖对他说,声音都是颤抖的。“老毛病了……你……这里有没有热水袋之类的东西。” 杨栖到床边来,给他拿毛巾擦了把冷汗,然后把手按在他的膝盖处。 “是这里吗?很疼?” 黎瑾昌咬牙,“废话!不过……是老毛病了。” 杨栖不禁心里难过,为什么明明都痛成这样,他还要很逞强的样子。他用被子帮黎瑾昌盖好,“你等一下,我马上就过来。” 不一会儿,杨栖端了个脸盆进来,将黎瑾昌的身体扶起来靠在枕头上,细心的为他将温热的毛巾敷在膝盖上。 一切都妥当了,他才出了房门。 黎瑾昌以为他不会走了,至少陪自己聊聊天,没想一抬头就只瞅到了他的背影。 他有些心寒。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总会渴望多得到一些温暖,他想要杨栖此刻陪着他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毛巾让疼痛感慢慢地减轻,但是也不见得多有效。 以为不会在进来的杨栖在大约八分钟后又进屋,端着一碗类似于酒水的东西。黎瑾昌的失落感又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杨栖把水递给黎瑾昌时,黎瑾昌低头看了一下,是酒,因为醇厚的酒香味是盖不住的。他靠了一句。 “这种时候你还让我喝酒。” 杨栖好像早知道他会是这种反应。“这是Tonic Water,你先喝了,我再跟你讲。” 黎瑾昌瞥了他一眼,“你不会在里头下耗子药吧。”杨栖好笑地拍他,“没有,我只是下了点鹤顶红。” 黎瑾昌喝了一口时,觉得这酒有点微苦,到最后在杨栖期翼的目光下还是一干二净。 杨栖帮他把碗放边上,让他躺下来,自己也躺下来,给他揉着腿。 “Tonic Water是热带殖民地工作的英国人的健康饮料,如果把它和杜松子酒混合在一起,会有点甜中带苦的味道。虽然是鸡尾酒,但是因为里面含有奎宁,而奎宁又是一种强壮剂和治疗疟疾的特效药。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样子会不会有效果,但是我现在只能暂时先用一下了。” 黎瑾昌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觉得好多了。他龇牙咧嘴地说,“敢情你是把我当白老鼠。” 杨栖笑了一声,“现在还疼吗?” 黎瑾昌摇头,“好多了,就是有点困了……”说完,他已经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身旁的杨栖好像很理解他,摸了摸他的额头,已经没有冷汗了。他对他说“那睡吧,不早了。” 黎瑾昌只是哼了一声“安”,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对黎瑾昌来说真的有够折腾的,但如果是任何人经历这些事都会感到身心疲惫吧。 过去黎瑾昌时常觉得自己是个无坚不摧的纯爷们,无论发生都该自己一个人扛,自己一个人走。但是,如今,他发现,其实有人陪着自己承担也挺好的。 Vol.7 第二日清晨,黎瑾昌是被窗帘罅隙里的灿烂阳光刺醒的。他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自己的衣服是否完整,这是自那次酒吧意外事件以后他在任何陌生地方醒来的一种惯性。 人总该有猫性,在哪儿跌倒,就在那儿重新爬起来,顺道儿为下次做个标签,不再犯错。 检查完毕,黎瑾昌呼了口气,一切安好。他又摸了摸边上的枕头,手触到的地方是一片冰凉的。他想杨栖大概起床有点时间了。 他下床去外面客厅,厨房,浴室找了一圈。发现整个屋子居然空荡荡的,除了自己以外,再没有其他人。他疑惑着杨栖那个家伙一大清早就死哪儿去了,纸条也不给他留一个。 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闹钟,7点20,正是要上班的高峰期,他估计着一会儿堵车肯定很厉害,于是匆忙留了个纸条给杨栖就赶紧下去搭公交车去了店里。 进店里,第一眼就先看见郑受受,许柏宇二人吃着肯德基的早饭正哈皮,黎瑾昌不免火大。 “我说你们一个个都没良心的,昨儿晚上都他妈的关机了,约好了去开房了啊?” 郑受受瞪着眼,“我和许柏宇啊?”说着,连忙摆手,“不行不行,他还没弯呢。” 许柏宇“嘿嘿”两声,“我们黎大王昨儿出什么事了,找我们巡山啊?” 黎瑾昌一想,不对啊,这两人根本就不知道昨天自己掉下水沟的事,这件事估计就是自己和杨栖知道。如果让他们知道了,指不定还要笑话自己呢。 于是他坐下来,拿了根油条啃起来。“也没什么事,过去就算了。” 郑受受砸吧砸吧嘴,“该不会是周子熠去你家闹了吧?” 这一新闻引起许柏宇关注,“什么周子熠小贱人和你旧情复燃啦?” 黎瑾昌不说话,郑受受多嘴了,“就是昨天晚上下班,周子熠来店里了。” 许柏宇喝了口粥,翘着二郎腿,听早间新闻似得。“然后呢然后呢?” 郑受受正要说,觉得有股火热的视线从某处传来,一回头,见黎瑾昌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一副你丫的再敢多长张嘴,小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姿态,怪吓人的。吓地他缩了缩脖子,“被……被我们黎大王一记回旋踢踢回盘……盘丝洞去了。” 黎瑾昌“哼”了一声。这才像话,爷的八卦不是你能炒就炒的。 许柏宇揶揄,“郑受受,你怎么还不回你的雷峰塔?” 郑受受脸红了,扭捏着说,“人家才不是白娘子咧。” 黎瑾昌拧着他脸坏笑,“谁说你是白娘子,你明明就是雷峰塔里的一只小老鼠。” 这时,许柏宇应景地哼起歌来‘法海,你不懂爱~雷锋塔要掉下来~”,黎瑾昌受不了他,抬脚佯装要踢他。“再唱我把你也踢回锁妖塔去。” 许柏宇站起来,“信不信我再让你回炼丹炉里去?” 黎瑾昌白了他一眼,“无聊。”,许柏宇耸耸肩,“没你无聊。” 傍晚时几人心血来潮都犯起了酒瘾,又想起三人聚一起把酒言欢的日子好像很久没有过了,便一致的决定去酒吧潇洒一回。 黎瑾昌起初是沉默的不语,因为昨晚他才喝了个烂如泥。不过后来他也只是装作若无其事地摊摊手,说,“我所谓阿,你们乐意,我就把酒奉陪。” 这就是所谓的酒鬼贪杯罢,臭味相投的几人总是能碰在一起。若是平日里杨小咩吐槽他们,他们也一定会众口反驳‘金榼堕地非酒鬼,巾箱以驴行万里。’ * Kill与其他喧闹酒吧的不同之处,大概就是安静。所以所谓的清吧就是有那种让人能静下心来听一首柔情的民谣,品尝一杯独特的鸡尾酒感慨人生的魔力。 这还是许柏宇和郑受受第一次来Kill,郑受受显得有些小兴奋,乡下巴佬进城观光似的。,拽着黎瑾昌的衣服,眼睛在整个酒吧滴溜溜地打转。 “瑾昌,那个蓝色的灯好好看。还有,那个用酒杯做的,居然还是心形的……” 许柏宇‘咳咳’两声,把郑受受从黎瑾昌身边拽开。“我说,郑受受,你又不是第一次来酒吧,别刘姥姥进大观园似得,好吗?” 郑受受缩了缩脖子,一会儿又探头探脑冒出来,指着吧台里一身笔挺制服帅气调酒的杨栖,一脸惊喜地说,“那个,不是那天来……来店里买西装的帅哥吗?” 黎瑾昌有点尴尬起来,“是啊……咳,我说过他的职业是调酒师的。” 许柏宇发出一阵坏笑,撞了一下黎瑾昌的肩头,发出一声‘喔~’,“怪不得,怪不得你要来这里。” 黎瑾昌爱面子,侧过脸。,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我们是来喝酒的!” 虽然,黎瑾昌也觉得自己有点不自然,昨晚自己还和他呆在一起,才十几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又见到他了,会不会太频繁了些。对于今天早上自己不辞而别杨栖也没有做出任何表示。怎么总觉得像是自己主动黏上他似的。 黎瑾昌想,待会儿自己绝对不能轻举妄动,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做出什么不正常的行为。许柏宇和郑受受两人都不知情昨晚的事,也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 想完,他还凭空点了点头,杨栖应该是个识相的人,这一点肯定明白的。 三人并肩来到吧台坐下,杨栖一看,来人居然是黎瑾昌,心里有点诧异。但是心里想什么不形于色之于他。他只是用职业性地笑容问他们,“三位要来点什么?” 郑受受说,“嘿嘿,帅哥,你不会忘了我们了吧?那天你明明来我们店买过西装的。” 杨栖用干净的擦布擦拭着吧台,“怎么会忘,你们是瑾昌的朋友嘛。” 许柏宇勾住黎瑾昌的肩膀,“看吧,看吧,都不带姓叫了,都那么熟了。” 黎瑾昌拍掉他的手,“去你妈的。”又有点不好意思地对杨栖说,“狐朋狗友而已,你别当他们是人。” 杨栖笑了笑,“挺好的,你们要喝点什么?一会我有个朋友也来,要不,你们去那边的圆桌坐坐,吧台看起来并不适合你们。” 黎瑾昌问,“你也过来跟我们喝一杯?” 杨栖摇头,“我得站在这儿坚守我的岗位。” 黎瑾昌眯眼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今天杨栖穿的是调酒师的职业装,白色衬衫黑色外套,除此之外并无其他装饰,头发是一如既往的简单利索。当他低头工作时,额前的刘海会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拂动。 比起婚礼那套黑色西装,这样子的杨栖或许更加具有魅力。毕竟,认真工作起来的男人才是最帅气的。 黎瑾昌想起昨天晚上那样温柔对自己的杨栖,他第一次觉得,这样的一个男人真的很完美。所以,自己与他,永远都那么远。 许柏宇觉得这样安静的气氛似乎有点不对头,赶紧问杨栖,“你的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长得怎样?什么时候来?自来熟吗?” 杨栖一下子被许柏宇珠连炮似得问话问卡住了。“这个……他很快就来了……”正说着,抬头看见就在离吧台不远处来了个男人,连忙说,“来了来了。就在你们身后了。” 蒋韶川刚踏进Kill就听见某个听起来声音还不错的男人正在珠连炮似得追问杨栖,之后看到吧台被三个人头占的,让他还以为是三个蘑菇。超级玛丽要是吃了这三个蘑菇,准变成巨人。 他上前一步,笑了笑,完美的嘴角弯弧丝毫没有破绽,但杨栖了解自己的老朋友,这是他的杀手微笑。“刚才是哪个询问我的资料,我们可以单独去那边,我一个一个的回答你。” 许柏宇一怔,扶着快掉下来的下巴看着眼前这个仪表不凡的男人,有点受宠若惊,扬扬手,“我开玩笑,开玩笑的。” 郑受受最见不得长得好看的帅哥了,脸都红的猴屁股似得,在黎瑾昌旁边蚊子似得嗡嗡着,“帅哥耶,又有帅哥耶~” 黎瑾昌直接无视掉他,听见杨栖介绍自己的朋友给大家认识,“这是蒋韶川。” 蒋韶川补了一句,“性别男,爱好男,长得对得起人类,自来熟的很。” 许柏宇听到那句‘爱好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往郑受受边上靠了靠,“郑受受,是你行动的时候了。” 郑受受掰了掰手指,“有肌肉不?” 黎瑾昌看着两位好朋友的德行,盯着郑受受几秒,幽幽地告诉他,“最近禽流感,不能吃鸡肉。” 没想到,蒋韶川突然就大笑了起来,这样爽朗的笑是在场的人都望尘莫及的。他们更不会知道蒋韶川对这三个活宝已经极具兴趣。 而刚才过于活跃的许柏宇却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 杨栖笑着好心要他们去那边几个拼一桌,熟悉熟悉,反正对他来说,‘有朋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虽然他不能放下他的工作和他们一起乐。 蒋韶川高端大气上档次。坐下就称自己做东,当做给几位的见面礼,点了几杯鸡尾酒。黎瑾昌想了想,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有些话还是要单独跟杨栖说才对,跟几位说了几声,一个人跑去吧台了。 杨栖看见黎瑾昌又只身坐在吧台处,不免疑惑起来,“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黎瑾昌一下子也开不了口,找了个借口,“我想点杯斯普莫尼,刚才他们没点。” 杨栖看了看他,点点头,“恩,好。你稍等一下。” 黎瑾昌心里‘靠’了一句,果然是老手,说话还那么客气,进了这酒吧,还真只把我当客人了。 但是他也不打扰杨栖调酒,全神贯注地看着他的动作。 他突然发现杨栖调酒的一种调味酒的颜色有点熟悉,问,“这个酒是不是就是昨天你给我喝的那个?” 杨栖弯了弯眼睛,“眼睛还挺尖,就是那种Tonic Water。” 黎瑾昌嘲笑自己一声,“妈的,喝了那么久的酒,居然第一次才知道这些。” 杨栖手上不停,将30ml的Campari,Tonic Water和45ml的G.r.a.p.e.fruits倒进调酒容器,“这酒的学问可大了呢。世上那么多酒,我做调酒师那么多年,也未必全记得住。” 黎瑾昌看着他,没说话。 杨栖摇雪克壶的动作很自然,似乎还有一种特定节奏。这就类似于弹钢琴,曲上在适当的地方添加休止符才会听起来更加完美,悦耳。 杨栖边摇边说,“斯普莫尼的名字是出自于意大利语‘泡沫’的意思,意大利人会喜欢作为餐前酒饮用,虽然这三种调味酒来自不同苦味的饮料,但是非常提神。” 黎瑾昌嘿嘿两声,“我就是觉得这个喝了特别精神才比较喜欢。” “但是酒虽好,也不能贪杯。”杨栖把摇好的酒倒入杯中,“其实我觉得作为调酒师也非常矛盾,毕竟现在大家都喜欢宿醉买醉,如果我们好心规劝还要被顾客谩骂。酒如果喝的适当,对身体时有益没错,喝的多了,也是一种毒品。” 黎瑾昌接过酒杯,喝了一口,那种爽口的味道一如既往。“我靠,那么难做人,你为什么还要做调酒师?” 杨栖又拿起擦布擦着桌子,“你听过‘温柔的栖木’的故事吗?” 黎瑾昌摇头。杨栖说,“其实我还觉得我小时候挺傻的,听了老调酒师的故事以后,就对调酒师这个职业开始向往了。你有兴趣听吗?” 黎瑾昌杵着下巴,“听着呢。” 杨栖笑了一声,“其实是这样的。调酒师的英文是bartender。而bar是<栖木>的意思,tender则是<温柔>,所以合起来,调酒师的英文也可翻译为<温柔的栖木>。” 然后他用手轻轻抚了抚吧台,“你看,这条横木是bar,光有它的话,就只是喝酒的地方,但是如果有了调酒师,就能给bar以tender诞生出典雅与柔情。这便是调酒师,如果没有调酒师,没有人间温情的地方,那就不能称之为酒吧了。那时我只是希望,自己能住在一个有人间温情的地方。” 黎瑾昌听了杨栖的故事,陷入了沉思。他开始佩服起杨栖,他无法说服自己对这样温柔的他没有好感。 这样的杨栖是如此的perfect,他是执着的,真挚的,温柔的。 或许我们也曾信誓旦旦为了某个梦想而不食言一往直前。 但那是未必会有能力坚持的,我们不像东方日出,不像河流入海,不像日息月明。 但凡有能力坚持的人,必定会是勇敢的。 而杨栖,又是勇敢的。正是这样的他,才是自己可遇而不可求的。 他觉得杨栖就像那根酒吧里温柔的栖木,而自己就像是从门口而来的独行客。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他抬头将酒一干而净,借着酒量,脸颊微红地对杨栖说,“杨栖。你是个好人。” 杨栖一时无法理解黎瑾昌突如其来的话,愣了一下,“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杨栖低下头想要再开口说些什么,满满打好腹稿的话却被远在那边圆桌的郑受受突如其来的尖叫声打断。 “许柏宇,你……你居然把一辈子都输给了蒋韶川!” 黎瑾昌杨栖两人不得不和将目光转移至刚才三人的圆桌上去。 然后紧接着他们就听见许柏宇一声惊天怒吼,“我靠!!!老子被坑了!” Vol.8 多年后,许柏宇回想起那一天在酒吧里和蒋韶川玩输了一辈子的游戏,仍然是捶胸顿足,悔不当初。他想,我当时他妈的怎么就跟他玩这个游戏了呢,我肯定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一时短路。妈的,蒋韶川这个混蛋,根本就是算计好了,挖好了坑等着我跳下去。 可是事已至此,许柏宇输掉的一辈子里对这场游戏的赢家蒋韶川永远是又爱又恨。 让我们把时间回到那天晚上,当时的黎瑾昌原本正打算借着酒量开口向杨栖说出自己的心迹,不料大好时机却被那边几个玩游戏的小伙伴几声咆哮打断。 他也顾不得和杨栖再说,赶紧跑回圆桌那边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时许柏宇的脸是极臭的,几乎可以用灰暗来形容。而蒋韶川一个人坐在长沙发上,双手交叉,一副大人物的模样。郑受受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呆呆的,除了脸上有诧异。 黎瑾昌不免疑惑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黎瑾昌看了看许柏宇,许柏宇不说话。他只好又转向郑受受,郑受受又回头看了看许柏宇,才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们就玩儿了个游戏而已。” “嗯哼?” 郑受受捏着手指,“就是……就是……”就是半天也就是个不出个所以然。 蒋韶川毫不客气,拍了拍边上的空位,让黎瑾昌坐下来。“就是你的狗友许柏宇把他的一辈子输给我了。今后他的一辈子都得呆在我身边。” 这时,黎瑾昌看见许柏宇“咻”一声站起来,指着蒋韶川,“我操你妈,你开什么国际玩笑?”他的样子看上去怒发冲冠,就差泼一杯酒到蒋韶川脸上了。 黎瑾昌赶紧说,“你先坐下,冷静,玩游戏而已。” 没想到蒋韶川却说,“虽然是游戏,可是得愿赌服输才是真汉子啊。” 黎瑾昌脑门上不禁黑线一团。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自黎瑾昌见色忘友丢下许柏宇,郑受受两人之后,蒋韶川就很大度地请他们喝酒,陪他们聊天。怎么说蒋韶川的长相也是很不赖的,自然能博得两人的好感。然后聊了一会儿,几个人也觉着无聊了。蒋韶川就提议玩儿个游戏,谁要是输了谁就跟谁一辈子。 许柏宇打心底里承认自己是个百分之百的直男,他才没兴趣玩这类游戏,于是把郑受受推上阵。没想到郑受受双手拒绝,说自己的一辈子都是齐飞的,他也不否认自己是游戏白痴,所以不能冒这个风险。 当时蒋韶川就特挑衅的说了句‘你们这也不敢吗?’,立刻就把许柏宇内心的那把火给燃了起来,他一拍桌子就跳起来,‘玩就玩,老子还怕你不成’。等到事后他才知道,蒋韶川那句话根本就是激将法,而自己居然还被激的渣渣都不剩。 那个游戏叫做‘Jager Bomb bridge’,是类似于一种桥梁酒杯的小游戏。看起来非常简单,仅仅是将倒好酒的大酒杯上面斜放好同排装好酒的小酒杯。而玩家的任务就是将小杯子里的酒都倒至大酒杯里,或者说是推倒多米诺骨牌一样,有连锁反应。这是极需要平衡性的。如果谁失败了,谁要将酒全部喝光。但是如果谁成功了,输的一方就要全部喝光,并且,输的那个人就要跟赢家一辈子。 许柏宇心想,这还不是容易,老子这平衡感强的很。他对蒋韶川说,“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蒋韶川挑了挑眉毛,“我先来吧,先给你做个示范。” 许柏宇心里冷哼一声,别小看老子,嘴上说着,“随便!” 蒋韶川这号人物可不可小觑,百分之百是那种整天晚上泡酒吧,玩游戏的老手。仅仅花了五分钟不到,所有酒都被他顺利倒入了杯中。 之后许柏宇站起来,一脸嫌弃地说,“这么简单,谁不会。看老子大显身手。” 郑受受在边上嗑瓜子,看娱乐节目似的,时不时还咧着嘴像个二愣子。看蒋韶川这样轻松的完成游戏,觉得蒋韶川还挺厉害,长得也是风度翩翩,谁要是一辈子输给他,还赚了呢。 只是他怎么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觉得奇怪,等他反应过来。一下子就尖叫起来了,“许柏宇,你……已经输了,你已经把一辈子输给蒋韶川了!” 许柏宇被尖叫声吓得手一打颤,杯子全翻了。“我靠,郑受受,你有病吧,叫什么叫?”他又一想又觉得不对劲,怎么就输了呢?他呆了几秒,脑子才回过神来,“我靠,蒋韶川你阴我?” 可当时罪魁祸首一脸无辜地望着他,“我哪有阴你?游戏就是这么设定的。” 输掉的许柏宇气的两只鼻孔冒烟,郑受受在边上看着觉得塞跟烟,不用打火机都能燃上了。这时,黎瑾昌就从吧台过来了。 黎瑾昌对这个游戏表示很无语。这么明显会输的游戏,许柏宇和郑受受都没看透,果然智商才是硬伤。 他也只能在心底默念几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你们自求多福吧。 之后一段时间,突然之间就凑成了一对儿的许柏宇和蒋韶川都没有再跟对方说一句话,许柏宇一看他就翻白眼,一个劲儿的猛灌酒。 他心里想的是,反正他请客,他大款,他有钱,我就喝死你丫的,喝的你倾家荡产,喝的你穿着大红裤衩回家。 黎瑾昌则是看了看吧台那边的杨栖,杨栖好像正在努力的工作着,又有不少新的客人上去点酒,他一直没时间空下来。于是黎瑾昌也就一个人随便拿了杯酒喝了几口。 过了没一会儿,原本安静的酒吧竟突然喧闹了起来。熙熙攘攘的吵闹,令黎瑾昌和许柏宇都皱起了眉头,他们同时转头往骚乱的方向看去。酒吧的一角有扎堆的人围在一块儿,像是在看什么热闹,时不时中间还传出几声咒骂。 “我说你脑子有病吧,我又不认识你。” “齐飞,你骗人!我是郑受受啊,我们前天才短信联系过的,我们以前那么亲密,你化成灰我都认得。” 黎瑾昌听到这一熟悉的声音,头皮一麻。糟了,出事了!再扭头看郑受受原本坐的位置。 果然是空的。 许柏宇也觉得不对,赶忙起来,拽着黎瑾昌一块儿跑那边挤进人群里去。 只见昔日的替身武打演员齐飞穿着一身光彩艳丽的衣裳站在人群中,霸气十足的样子,边上还站着个低胸短裙的金发女郎,郑受受在两人对面,嘟着嘴巴,扭着眉头,一脸委屈。 黎瑾昌上去拉郑受受,没想到一向弱爆了的郑受受今儿竟强硬地推开了他。“别推我,今天要是齐飞不和我说清楚,我是不会罢休的。” 黎瑾昌看向齐飞,只见对面的齐飞头一偏,搂住边上的女人,亲密十足。“有什么好说清楚的,反正咱们也分手了,你现在看到什么就是什么。” 郑受受说,“你明明说过你爱我。” “是啊,当初我也是爱你的,现在我又不爱你了。” 黎瑾昌听齐飞说这些话,怎么听怎么心里不爽。这男人是人渣不说,还是个变态双性恋。“齐飞,你他妈的别太过分啊,我们受受当初对你丫也是掏心掏肺的,你现在说出这种话来?” 齐飞冷笑一声,“反正也就是玩玩而已,就是看受受你长得还挺水灵的就过了几天日子,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这么个孩子果然还是需要妈妈的陪伴?” 这话令郑受受颇为心凉,他上前去拽齐飞的衣角,“齐飞,我已经在外面租好了房子,等明天就搬出去,不会和妈妈住了。你说等我搬出去了,你就和我和好的,你现在为什么又和这个女的在一起。” 齐飞把女人搂了更紧,“你看见了,我现在不喜欢男人了。” 许柏宇也看不下去了,上去给了男人一个狠巴掌,“你以为你是谁啊,玩人很有意思是吧。你以为直男是那么好弯的,你上了男人还好意思上女人?”说着,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齐飞边上的女人,呲着牙,对她说,“我说妹子,这样的男人你还跟他,整天这捅一枪那打一炮的,你就不怕染上梅毒,艾滋病啊?” 漂亮女人显然有些被吓到了,愣了愣,然后用余光上下端视了一下齐飞。又看了看这一大圈子的人,大概也终于意识到这样的男人也许真是如他所说不可靠的。 女人斟酌片刻,挣脱了齐飞的怀抱,踏着高跟鞋往后退了两步,起初有些犹豫顿了一下,最终还是啪嗒啪嗒一声不吭转身就走了,齐飞的手还停在半空,放也不是,不放也是。 黎瑾昌幸灾乐祸的笑,“活该。” 齐飞见他们人多势众,边上还围一群看热闹的陌生人,觉得怪丢脸。呸地吐了一下口水,“晦气,怎么就认识你们这群人了?郑受受,以后也别说我认识过你,别再来找我,就当我求你了,我现在看都不想看到你。” 郑受受被这话一说,一下就红了眼眶,泪珠子在眼睛里打转。“齐飞,你这个骗子,混蛋!”说完,眼泪就哗啦啦地往下流,止也止不住。 齐飞顿时也觉得尴尬起来,骂了句‘操’,转身挤出人群走了。众人见没热闹好看,纷纷散了。留下黎瑾昌给郑受受抹掉眼角的泪,“我说你就不能硬气点,好歹是男人,哭什么哭,男人的洒脱跑哪去了?” 郑受受哽咽地说,“我也不想,可是我就是停不下来。” 许柏宇跳起来,拍了一下他的脑门,“你以为你是炫迈,根~本~停~不~来~走,这种男人根本不值得你哭,兄弟不都一直陪着你吗,一块儿喝酒去。” Vol.9 酒过三巡,几个酒鬼都喝的天昏地暗,东西南北都已经分不清楚了。 而郑受受刚才被齐飞毫不留情的行为和言语伤的遍体鳞伤之后,眼泪就像那黄河堤坝被冲塌了似得,滚滚而出。喝的酒里有一半都是他的泪水。 黎瑾昌和许柏宇想安慰也安慰不住,只得在边上陪他借酒消愁。 蒋韶川对刚才这几个人戏剧化的情节颇感兴趣。他是个到了白天就极正经的人,只有晚上难得才会出来消遣玩乐,他玩的开,但又不会过界,怎么来说都算是个稳重的人。 不过没想到,今天撞上的这三人竟然令他有些大跌眼镜,他们对他来说有趣的紧,虽说都是成年人,总觉得历世还不够深。尤其是许柏宇,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个绝对直男,却和两个G天天黏在一起,你说,这能不弯吗?还不是时间的问题。 这会儿,黎瑾昌喝高了,神智有些模糊起来,指着对面的郑受受说,“郑受受,你丫的……怎么这么能哭,四只……只眼睛……都哭啦。” 许柏宇笑他,“人……哪有四只眼睛,动物才有……” 郑受受摇着脑袋,“我头晕,柏宇,瑾昌,我们这儿是不是地震了?”刚说完,整个人重心不稳栽倒在了沙发上。 蒋韶川头疼地扶额,我看你们都醉了,一会一个个怎么回家。 许柏宇像是和蒋韶川心有灵犀似得,推了推蒋韶川,“给郑受受家里打电话……快……一会儿,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接他了。”接着自己也控制不了平衡,扑倒了蒋韶川身上。 蒋韶川一手撑着沙发,一手扶着许柏宇,两人零距离。“我看你也醉了,要不要给你家也打个。” 许柏宇迷糊地抓起他的手,用脸在上面蹭了蹭,“不……不用,我家就我一个人。” 蒋韶川敏感地把手拿开,许柏宇醉的厉害,光是吐息都全是酒精的味道,还有扑面而来的暖意。蒋韶川想,许柏宇这家伙真胆大,都不怕我把他怎么了,喝完酒就全无戒心,还告诉我他家里没人,这样子暧昧的意思,还真看不出来是直男,摆明想被人上。 蒋韶川让许柏宇趴在边上的沙发上靠着,摸了郑受受的手机打他家里电话。果然,大概一小时以后,一个自称是他表哥的男人就过来把郑受受都搀走了。 夜已快深了,再过几分钟就是零点。郑受受走后,圆桌边就剩黎瑾昌,许柏宇,蒋韶川三人。 酒吧里客人却愈见多了起来,杨栖忙的不可开交,刚才还可以时不时看看这边几位,现在已经无暇顾及。 蒋韶川想,都趴下了,也该回去了,呆这也没意思。拍了拍黎瑾昌的脸,“不如,回去吧。半夜了都。” 黎瑾昌不满地皱眉头,“还早着呢,走,再去107喝趟,那儿可以跳舞。” 蒋韶川不理他,看了看许柏宇。许柏宇眯着眼,脸颊粉红,已经没力气再喝了,全身软绵绵的样子。 蒋韶川起来,走到吧台。杨栖正在摇着雪克壶,见他过来,问,“怎么了?” 蒋韶川朝那边指了指,“都趴下了,我把一个先送回去,还有个,一会儿,你下班了顺道带回去吧。我一个人吃不消,两个醉鬼。” 杨栖昂首往那个方向瞥了眼,“行。你先把许柏宇带回去吧。” 蒋韶川眼带笑意,“另外个就是那天晚上那个?” 杨栖换了一只手摇,“怎么?你看上许柏宇了?” “别转移话题,是不是?” 杨栖勾了勾嘴角,“是是是,你赶紧的过去把你中意的那个带回家去吧。” 蒋韶川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西装,紧了紧领带,显得自己看起来正派点,“我可不像你,直男得慢慢掰。” 蒋韶川回圆桌,把许柏宇的双手架在自己脖子上,“喂,许柏宇,我送你回家了,你家在哪儿?” 许柏宇好像只知道呼气了,有了新靠垫就直接很麻利地趴上了蒋韶川的背。“新桥……313” 蒋韶川紧了紧他的手勒着一块儿走出酒吧。刚出酒吧门口,一阵秋风就迎面吹来,带着丝丝凉意。他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外套给脱了给许柏宇披上,没想到许柏宇这厮一点也不安分,硬着拽着他的脖子不移开。 蒋韶川严肃起来,“把衣服穿上!” 迷糊的许柏宇好像清醒了一点,乖乖地把手套进去。“呃……穿好了。” 蒋韶川拍拍他脑袋,这才乖。转而打开自己的车门,让许柏宇坐进副驾驶,替他系好安全带,这才自己上了车。 蒋韶川启动引擎,车子发出“哧哧”的声响。他想了想,又突然侧过脸看了看正靠着椅子酣睡的许柏宇。 车内的灯光昏黄,许柏宇闭着双眼,微卷睫毛轻轻颤动在眼俭洒下一片阴霾。他的嘴巴微颌,鼻息轻呼,身上外套里的衬衫被刚才一路上扯的有些凌乱,隐隐约约还可以看见他脖子处棱角分明的锁骨。 蒋韶川咽了下口水,喉结上下滚动。他想着,这种时候的便宜,不占白不占,此时不上,还待何时。 可他很快又摇头否定掉自己此刻邪恶的想法。 要是今天他一时做出禽兽不如的事,那明儿等许柏宇清醒了。他们俩关系就彻底玩完了。 不是哪一对一夜情都会和黎瑾昌与杨栖一样。 何况,许柏宇是个倔脾气。蒋韶川怕是做了要被恨八辈子。他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欲望,心里念着,‘那就亲一口好了。’然后低头凑过去,用手掌捧着许柏宇的脸颊“啵”了一口。 那种触感比他想象的感觉好很多,他又忍不住把嘴移到许柏宇的唇上,矛盾了一下,终是吻了上去。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唇舌控制不住地滑进他的嘴里,心里恨不能将人揉进怀里,直接吃干抹净。 许柏宇醉是醉了,但意识还在,他突然之间感觉自己有什么东西挡住了自己的鼻子。就好像你睡觉了,有人跟你闹玩笑,故意拧着你鼻子让你睡不了似的。他朦胧地伸手在脸上摸了摸,先摸了一把空气,接着再慢慢摸索,摸到一个温软的东西。 那是蒋韶川的脸。他难过地支吾着要推开他。 蒋韶川被吓坏了,赶紧侧身离开。还好,得到新鲜空气的许柏宇没有睁开眼,只是转过脸,用手指擦了擦鼻子,吧唧吧唧嘴,很快又睡了。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蒋韶川像是偷了腥的猫,笑的合不拢嘴。伸手摸了摸许柏宇的头发,很软。 他勾了勾嘴角,“我怎么就对这样的‘直男’,一见钟情了。” * 杨栖的夜班要上到凌晨4点,如果不是白天有睡觉,晚上是绝不会有这么好的精神的。 而且目前这种时间段,令他抽不出时间来送黎瑾昌回家。他只得趁客人稍少了一点,才走出吧台,将黎瑾昌拽起来,扶着先进了里面的休息室。 休息室是空的,除了还在外面忙碌的服务员,不会再有人进来。杨栖将黎瑾昌扶上软榻,黎瑾昌像猫科动物似得,一触上被子,就翻了个身,用被子把整个人裹的密不透风。 杨栖替他担忧,帮他把被子从脸上拿开。“你这样子也不怕把自己给憋死。”刚一拿开,黎瑾昌又裹上了,这样重蹈覆辙,数几次。杨栖无奈,只好帮他把鞋子脱了先。 没想到脱了鞋子,黎瑾昌就乖了起来,仰躺着,把被子都掀了。杨栖满意地给他拨了拨刘海,“上一次好像也没醉的这么厉害,为什么每次都把自己喝的这么烂醉?” 杨栖想起那天自己把黎瑾昌送进酒店的情形,当时他像是还有意识。一进门,就凑过来吻上了自己,很激烈,衣服都来不及脱,人就已经被他拽到了床上。虽然再如何激情,他后来还是什么都忘记了。 过了许久。 “你为什么每次总在我最狼狈的时候出现,看尽我的丑态,我……一点也不想别人看见那样一副无能脆弱的模样,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总是会被你看见,这样的我,总是被你看见。” 杨栖在床边发了一会呆,突然听见黎瑾昌在说话,声音迷迷糊糊的。猛然一抬头,以为是他醒来了,可是却发现黎瑾昌还是闭着眼的,嘴巴一张一合,絮絮叨叨,像只是在说梦话。 他没想到黎瑾昌在如此神志不清的情况下依然想这些事,他苦笑了一下,“我也不想的,我知道,你应该是讨厌我的吧。那天晚上的事,我后来一直也很内疚,我也挺怕的,怕你一直那样对我耿耿于怀。” 黎瑾昌,对不起。我无法不去责怪,懊悔自己曾对你做的那种事,同样身为男人,我是该理解你的。我知道你也一定开不了口和你的朋友讲这些话,因为你在他们看上去笑的总是那么合群。可我觉得你是不快乐的。你的悲伤像是被隐匿的河,只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缓缓流淌。 没有遇见黎瑾昌以前,杨栖也是这样温柔的对待所有人。但是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想将所有的温柔通通都留给一个人。 那个人,是黎瑾昌。 杨栖一下子觉得嘴巴苦苦的。 黎瑾昌。我总想着或许我们不会有在一起的一天,可我又那么的希望那一天永远不要来。我时常会觉得,好像有些什么无形的东西阻隔在我们之间,可那到底是什么,我却说不出来。而我只求如今你别讨厌我,不要讨厌我,我就满足了。这样至少,让我安心。 你知道,如果被一个自己喜欢的厌恶那是多么痛苦的事。 杨栖的心里有点点刺痛,沉默良久,才低声开口,“黎瑾昌,请你别讨厌我。”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休息室里都是一片寂静。只有两人胸口鲜活的心跳声与鼻间淡淡的呼吸声证明着这里有两个生命存在。 直到杨栖以为迷醉的黎瑾昌再不会回答他的话,屈身准备离开软榻往门口迈的时候,休息室响起了黎瑾昌略带沙哑的声音。 “我没有讨厌你,就算你曾经对我做出过那种让我痛恨的事,我也无法讨厌你。我想我一定是疯了,才会对你恨不起来。我觉得也许是你和别人不一样,真的不一样。就算是交往了两年的他,我都会开始厌恶他的背叛,但是我却不想讨厌你。甚至,我突然间发现自己……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地……喜欢上你了。” ****** 画外音: 黎瑾昌抱怨:妈的,什么破后妈,第一场吻戏居然不是男主角的,爷不干了。 某离擦汗,咳咳咳,会有的,会有的,话说你们在第一章不就吻过了……<对手指> Vol.10 “甚至,我发现自己……好像……有一点点……喜欢你。” 黎瑾昌后悔了。后悔在杨栖走到门口时,自己冷不丁还是把一直以来深藏心里的话讲了出来。 其实他早就没有那么醉了,或者说是,他仅仅是在装醉,凭借一点点的酒精度让自己有勇气说出那种话。 但一切都让他很遗憾,他发现杨栖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他以为的是,杨栖会抚着自己的额头,走过来对自己温柔地说一句‘你喝多了,说胡话呢吧。’ 他甚至也会奇葩以为杨栖会突然转过身来,嘲笑着对自己说,‘当初不是你说我们只能做陌生人吗?你以为爱情是买卖。没听过《爱情买卖》吗,爱情不是你想卖想买就能卖。’ 但是,杨栖什么也没做。他只是在转身要离开的瞬间止步数秒,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先休息会儿,我一会下班了送你回家’。之后很快就消失在了门口。 黎瑾昌有些难过。他想起周子熠当着自己的面与别人亲亲我我,自己都没有像这样,失落伤心。他就像是一个准备偷心的小偷,突然发现自己要偷的人是一个神偷,最终不仅自己被打败,连心也被一股脑儿偷去了。 他觉得,也许这一切都操之过急了。他和杨栖不过认识仅仅几个月不到,见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难道只是因为他总是那样温柔地出现在自己的最艰难的时刻,就被融化了吗?这是好感吧,怎么会是喜欢。 黎瑾昌竭力地安慰自己,说服自己,可这只会令他更难过。酒精的后劲也渐渐地隐上来,他忍不住从床上下来跑去厕所吐了干净。直到吐完,他用手擦了一把脸,满手的水,脸上全湿透了。 他看了镜子一眼,他打赌肯定这一定是因为呕吐引出来的眼泪,他怎么会哭,想想都觉得搞笑。 冷水狠命地扑在脸上,刺骨的寒,他是想让自己清醒些,好不那么揪心。直到脸渐渐地不像之前那样绯红,可是他却发现眼睛好肿。 与此同时,杨栖在回到吧台后,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一杯伏特加马提尼。”杨栖站立在吧台里,似一根木头,对于客人的要求,恍若未闻。 “喂,小哥,一杯伏特加马提尼!” “喔……不好意思。” 杨栖第一次在工作岗位上丢了魂,即使当初万晨宇坐在自己面前,用低沉沉痛地声音告诉自己他要结婚了,他不能再和他在一起了的时候,他都只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淡然地说上一句‘恭喜了。’ 人不一样了,面对的情感也不同了。连被表白了都不敢立刻回应,充傻装愣子。 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工作与生活不能兼容。总不能一辈子困扰在感情漩涡里,说白了,人不能如此单一。 可他心里已经被打了一个结,解铃还需系铃人,他怕今晚自己是好不了。 服务员小刘到他边上,他都没有丝毫察觉到。直到听到小刘说话的时候,杨栖才晃过神。 “怎么了?杨栖,你从休息室出来就好像有点不对劲。” 吧台前已经没人点酒,杨栖暂时清闲了下来,找了个高凳坐下来,把手放腿上。 “没什么。” 小刘把托盘放到吧台角落,走进吧台,坐在他旁边。“你的男朋友好像很久没来了。” 他指的是万晨宇,毕竟那会儿酒吧里的人几乎都知道万晨宇同黎瑾昌在一块儿的事,也算是kill的一对同志模范。 即使如小刘这般乡下来城市里打工的,也不会思想low到对他们歧视。更多的是祝福。 杨栖明知他提起的人不是心里想的那个,他只得苦笑,“早就分手了。他结婚了。” 小刘有些诧异,“不会吧。”转而又用抱歉的神情看向杨栖,“所以你才闷闷不乐吗?” 杨栖摇头。“不是。”如果是阿晨的话那还好,可惜不是。 服务员小刘也不笨,一下子就会了意,拍了拍他的肩。“是刚才那个扶进休息室的男人?” 杨栖笑笑,不说话,起来继续工作。 从来也不喜欢向别人表露自己内心的情绪,只是习惯了在人前温柔可亲,做一个让人不觉得讨厌的人,所以才会那么害怕黎瑾昌会对自己产生厌恶感。 大约近4点,酒吧里开始清场,杨栖用擦布擦拭好横木之后,就加快了脚步离开吧台进休息室。 他还想着,或许一会儿送他回家的时候,还能多说几句。其实也没什么缘由,就是想见着他在眼前。他疑心起自己什么时候竟对黎瑾昌有那么深的执恋,到了一刻不见如隔三秋之境。 他一路也没来的及开灯,黑灯瞎火地疾走。可这一进休息室。哪里还有黎瑾昌,床是空的,被子七零八碎地扭成一团,就连洗手间里也没有开灯,光线很昏暗。只有窗户口的白色窗帘被狂风吹得荡来荡去。 杨栖停在门口的脚步顿时沉重了许多,像是坠了沉重的铅,觉得心像是一下子被掏空了。 他怎么可以走了。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 黎瑾昌觉得自己没有选择,他必须得离开那里。他无法用清醒地态度去面对杨栖,也无法装作酣醉的模样夺得杨栖的温柔。 他将来再见他,可以以任何借口说自己是醉后说的胡话。反正什么酒后吐真言都是狗屁,哪个混蛋酒后还能大舌头地说一堆狗屁至理名言。那是伟人,他黎瑾昌就是个俗人。 坐在摇晃的出租车里,四周一片漆黑,街上空无人烟。 黎瑾昌开窗,一阵凉风擦过脸颊,有点凛冽。他盖着打火机的火点了根利群,深深吸上一口,吐出眼圈来。 蓝色软壳利群是他极爱的烟,味道合他口味,打这烟的广告还特文艺,“利群,让心灵去旅行。”所以他总觉得在空虚的时候来一支利群,心灵也会纯净些。 开出租的的哥是个人约中年的男人,大概觉得这夜深人静的,开收音机显得乱了清净,便有意无意地跟抽烟的黎瑾昌搭起了话。 “年轻就是好,凌晨了还在外头耍。这不,再一会儿,天都要快亮了。” 黎瑾昌听了,用食指抖了抖烟灰,“好个P,就偶尔出来玩玩,第二天还得上班。活的他妈的比狗都累。” 的哥笑笑,“趁年轻有资本多玩玩,老了有老婆了被约束着,到哪都得打报告,跟又多加了个班似得,无缘无故多了个上司。” 黎瑾昌勾了勾嘴角,讽刺地说道,“那你说怎么还有那么多傻逼前赴后继的跑去结婚呢。” “为了免费嫖娼呗。”的哥转了圈方向盘,弯了个弯儿,“有几对儿小夫妻粘一块不会腻,不就各自图个身体的爽快。” 黎瑾昌丢了手里的烟,又听的哥嘀咕了几句,“这社会也别谈什么爱不爱的,不爱不一定会做,爱了就一定会做。” 黎瑾昌觉得这话得理,有趣。没想到,如今这开出租车的的哥都有起文化来了,说的头头是道。那当初他和杨栖两人那419,是爱还是不爱呢? 他问的哥,“大哥,你结婚了?” “是啊。年轻人你还没娶媳妇吧?” 黎瑾昌心里念叨,结婚?小爷我这辈子都不会生什么狗屁小毛孩儿出来的,跟爷谈人生还随便跟你念几句,结婚?谁他妈的跟我谈结婚,还要给我介绍对象,我不打爆你的蛋蛋,在地上撵来撵去,我就不是人。 他心里想着一套,脑子里又冒出一套。想玩玩儿这的哥,自己心情也不大好,也顺道舒缓舒缓。他把头稍微往前靠了靠,贴近驾驶座的椅靠背上,的大哥估计一扭头就撞见的距离。他银笑了一声,“大哥,甭跟我讲什么娶不娶媳妇儿的事儿,你不知道吧,小弟我喜欢男人,将来也准娶个男媳妇儿。” 只见的哥在一霎那瞬间石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说不出话来。黎瑾昌心里笑的要笑岔气了,半夜遇上个G,估计这大哥也吓得不轻。 下车结账时,黎瑾昌发现的哥都不敢看他眼神,笑着打诨,“大哥,你看,天这么晚了,上来坐坐不?” 的哥忙摇头跟摇拨浪鼓似得,“不用了不用了。” 黎瑾昌不以为然,耸了耸肩,“那以后有空了记得多来小区玩啊,小弟我是大叔控呢。”说完,拿了零钱塞口袋,转身进小区,留下年过半百的的哥在风中凌乱。 没想到,黎瑾昌走了老远突就听见的哥朝这边吼了句,“年轻人,同性恋也是恋,叔不歧视你。” 黎瑾昌不禁“哈哈”了两声,觉得这的哥怪可爱的。正想着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欲开门,突然瞥见门边上蹲着个人,穿着短T牛仔,身子小小的,缩成一块儿,估计他化了灰黎瑾昌都能在众骨灰中一眼认出他谁来。 黎瑾昌猛然一震,赶紧过去猫腰把他拉起来。 黎瑾昌见他全身冰凉,脸色铁青,嘴巴都冻紫了,体贴入微地赶忙把外套脱了给他披上。“周子熠,你怎么在这儿?” 他本就不是无情之人,下不了狠心无视他。怎么说两人也曾相濡以沫,日夜翻云覆雨,恩爱有佳。 他也悔了自己那次性子躁绝情地伤了他。 周子熠穿了黎瑾昌的长外套,觉得暖和许多,裹了裹衣服。上面有黎瑾昌身上惯有的烟酒味,淡淡的,竟觉得一切就像回到了从前。周子熠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我想……我等……你回来,我……等了好久,可是你都没有来,我……还以为你早知道我会来,故意……不出来了……可是我就想……再见见你。阿昌……” 黎瑾昌一时百感交集。这样的情况,他实在没法对周子熠说出过于偏激的话,他不想趁人之危弃他不顾,令他生病,或是受伤。那毕竟也是生活了两年的人啊。 “上次的事……对……对不起。”刀子嘴豆腐心如黎瑾昌,事后他也觉得自己太绝情懊恼过许多回。这次见到,还是先道了歉,虽然这并不是他一贯的作风。 他甚至怀疑自己变成这样,是因为与杨栖接触太多而改变的。 周子熠摇头,咬了咬唇。“阿昌,我不会怪你,但是……求你原谅我吧。” 黎瑾昌的眉拧成‘川’字,说不出话来。 感情不是一道是非题,没有孰对孰错,归根究底不过是爱与没爱过。小王子说过,如果你要驯服一个人,就要冒着掉眼泪的危险。 何尝不是如此呢。许多年以后,就算我们终究无缘两散,各奔前尘,红尘走马。那个令你痛过的人给予的记忆却是长保新鲜。 他们兴许有过过错,但那些很快就犹如过眼云烟挥散而去,留下来的不过都是些你追我赶,爱如潮水般的美好回忆。 黎瑾昌觉得喉咙里像是被灌了沙,“周……子熠……” 被叫到名字的男人像是在一瞬间看见了东方希望的太阳,眼睛亮如星光。 他只要向前再走两步就是那个人的怀抱,却是颇为踌躇。他看了看黎瑾昌,他的脸上是黑夜里看不透的神情。 周子熠终是迈开了步伐,然后就扑进了那个人的怀里。 是一如既往的温暖,跳动的心依然火热。 “对不起,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阿昌……以后……都不想和你分开。” 黎瑾昌再没有推开他,只是迟疑着,缓缓地张开了双臂,抱紧了他。怀里的那个人缩了缩脖子,深深地将头埋在了他的胸口。 “外面冷,进屋吧。” Vol.11 那是在杨栖和黎瑾昌整整一个星期未联系之后的事了。 也不知是谁告诉了杨栖,黎瑾昌和他的前男友复合了。他已经想不起来了,也无从去求证,只是觉得有些遗憾。 那之后的日子过得很自我,经常被服务员小刘指点,思想又神游太虚数多次。 蒋韶川来他家拜访的那个星期,他上的是夜班,早上大约十来点的时候,杨栖家的房门被一阵“叩叩”声敲开。 他起来抓了抓睡的有些毛燥的头发,一身睡衣去开门,门一开,是一身休闲装的蒋韶川,朝他露出一排洁白的大门牙。 杨栖揉了揉额头,“你怎么来了?” 蒋韶川左手拎着一袋蔬菜,鱼肉,右手拎着水果,脚先迈进来了。“来串门儿,来,还带了你爱吃的金枪鱼,你赶紧去洗洗。一会儿一起吃午饭。” 杨栖愣了愣,“喔。”转身往浴室的方向走,走了两步又回头,“诶,你今天不用上班?” 蒋韶川伸出中指,做了个‘鄙视’的动作,“今天周日啊,你上班都上迷糊了,昨天你白班啊。” 杨栖这才反应过来,这几天的他的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的,好似都没像以往一样掐着手指过日子了。 洗了脸,刷了牙,穿了居家服,杨栖走到厨房去,见蒋韶川正给金枪鱼身上洒盐。 “怎么来我家也不先吱一声,还带了东西过来,我知道的话,早点起来出去菜场买就好了。” 蒋韶川看了他一眼,“这不,看你这星期夜班会累嘛,做朋友的,还跟我客气什么。” 杨栖笑笑。“你也太闲了吧。” 蒋韶川拿了蔬菜出来洗,“狗屁,哪里闲,昨天还和杨氏集团老总应酬一晚上。还不是见你这一星期都一蹶不振,跟焉了似得。来看看你,还活着不?” 蒋韶川向来爱看玩笑,杨栖不置可否。“我不是好好的嘛。” 蒋韶川用湿的手甩了他一脸水。“好什么,我听说上次那个叫黎瑾昌的和他前男友复合了,一看你就跟精子堵了蛋似得。” 杨栖忍不住拍他,“瞧你这话说的,文明点儿。” 蒋韶川弯了弯眼睛,“是是。你最文明。” 下油,热锅,然后倒入大蒜生姜,翻炒。 将洗净的金枪鱼倒入锅中,待一会儿,翻鱼身。 倒黄酒,倒麻油酱,加水。 加调味料,辣椒,葱花。 一盘红烧金枪鱼闪亮出炉。 杨栖的厨艺就如他的调酒技术一样,炉火纯青。蒋韶川时不时就会过来蹭顿饭,也是有这个原因的。 待所有的饭菜都出锅,蒋韶川拿了一瓶威士忌放桌上,起了盖,倒了两杯。 杨栖解了围裙坐下,“你还挺抓紧的,我看,再插两根蜡烛,就烛光晚餐了。” 蒋韶川“嘿”了一声,“谁跟你丫的烛光晚餐,要跟也跟我爱人。” 杨栖笑而不语,这桌上都是家常菜,就两个高脚杯显得档次还不赖。烛光晚餐自然相差很远。 杨栖夹了块排骨,听见蒋韶川说,“杨栖。你说咱们很遇上,也算缘分吧。” 他点点头,“有缘是有缘,但是无分呐。” 蒋韶川开玩笑地说,“其实咱两凑一对儿也不错,哈哈。” “尽说胡话。”杨栖瞪了他一眼,“你不是看上瑾昌那朋友,直男许柏宇了么。” 蒋韶川听杨栖提起许柏宇,心里痒痒的。“慢慢来,不急。对了,你这几天有没联系黎瑾昌?” 杨栖疑惑地问,“没有。我没事也不能无缘无故联系他啊。” 蒋韶川翘起腿晃了晃,“追人也该有个攻略吧,你这样无杆子等鱼饵上钩,八百年也等不来,你也不是姜太公。” 杨栖说,“他不是有男朋友了,还招惹他干嘛。” “我看你对他也有点意思。”蒋韶川嘚瑟了下,“你喜欢他,就去抢呗。” 杨栖笑着摇头,“老出馊主意。你先搞定你自己的吧。” 很早以前,杨栖对蒋韶川的印象是,花心,绝对的花心大萝卜。那是他第一次与蒋韶川遇见以后盖棺定论的。两人初识并不是在A市,而是在丽江,那个美丽优雅的云南小城。 那时杨栖因为有些原因,不得不去丽江一趟,顺道被美好风光吸引就也旅游了一番。说来也巧,蒋韶川当时也因为公差去了丽江,还在那儿把了个帅哥。 其实在那之前蒋韶川是有男朋友了的。他男朋友在察觉到他在外头小三儿了以后,就千里迢迢赶来了丽江捉奸。而当时,在公园里拍照的杨栖就被蒋韶川抓去做了炮灰。 事后,蒋韶川跟杨栖道歉,杨栖还觉着这人不正经,没想到后来就成了很好要的朋友。 如今已经今非昔比。蒋韶川不像以前那样胡来了。杨栖也看的出来他的变化,觉得这次他对许柏宇像是来真的,虽然表面上吊儿郎当,可怎么看,怎么也没有要玩儿的意思。 杨栖洗碗的时候,蒋韶川在边上柜架上随意翻了翻,准备拿本杂志什么来看的。突然眼神尖锐的他看见一份来自“北京”的邀请信。 好奇心驱使他打开来,一看,竟是北京的国际调酒师大赛的总决赛。 他把信朝杨栖摇了摇,“杨栖,这是什么?” 杨栖扭头看了一眼,“喔,是北京来的比赛邀请信,上次去比赛进了总决赛了。” “行啊你,有出息了。”蒋韶川又看了看内容,“靠,上头写了得了冠军可以去英国伦敦参加国际调酒师大赛?” 杨栖点点头,“是啊。不过也得拿到冠军才行,北京的总比赛大概在12月左右吧。” 蒋韶川走过去捶了一下他的肩,“要比赛就拿冠军,记得给兄弟和国家争光啊。” 杨栖弯了弯眼角。 饭后,两人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三十英寸的电视彩屏里头马桶台正播着,最新的男生学院。 蒋韶川拍着大腿,啃着苹果。“我靠,这所有快男的鼻孔加起来都没左立的鼻孔大。” 杨栖把桌上的西瓜用刀切开,“你别黑人家,唱的民谣也不赖啊。” 蒋韶川摇了摇拖鞋,“《快男》档次明显比《中国好声音》低,不过这些选秀都他妈的太假,背后准有黑幕。” 杨栖点点头,“是是是。不过,觉得那叫‘华晨宇’的火星弟弟还挺有趣。” 蒋韶川白了他一眼,“你是说他叫晨宇,跟你家以前那位同名才有趣吧。人家都结婚了,你还想着他,你决定要做他背后的男人?” 杨栖笑他不正经,“好好好,当我没说。” 蒋韶川低头向他眨了眨眼,“我觉着,黎瑾昌比万晨宇就好,起码人家没结婚。不过嘛,脾气看起来挺倔。” 杨栖啃着西瓜,“你怎么老提他。” 蒋韶川把苹果核一丢,进垃圾桶,三分球。“因为你喜欢他。” 戳人就得戳软肋,蒋韶川说话爱拣犀利的说。况且在杨栖面前,他是一副恨铁不成钢,恨女不成花木兰的姿态。 他自己的日子过得自在自乐,要风有风,要雨得雨,喜欢了就得往怀里拽。 杨栖这把情感埋心里不闻不问的,他实在可看不过去。可他出主意,杨栖也不听,只当耳旁风,过过就又太阳当头照。 他也无法,只得不去管。 可他哪知杨栖的心思。杨栖是喜欢黎瑾昌,他不否认。他也原以为自己是有机会的,可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所以,那个机会堪堪给了周子熠。 他现在也只得扯开话题,“是是,你还是先去攻陷你的直男许柏宇吧。” 蒋韶川也不介意他又扯到自己身上,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用手摸了摸下巴。“那是自然的是,直男算什么,还不是时间的问题,假以时日必定是我后宫三千佳丽一员。” Vol.12 一个大清早,服装店门才开没一会儿,没想到来的第一位客人竟是蒋韶川。许柏宇不禁缩着脖子,警惕了起来。 黎瑾昌和郑受受两人没有丝毫介意,倒是还笑的合不拢嘴,因为蒋韶川来买衣服就买衣服吧,居然还带了一堆“永和豆浆”的早饭当见面礼。 黎瑾昌接过早餐,还客气地朝蒋韶川哈腰,“哎,过来买衣服,还送礼。这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阔气的客人。” 蒋韶川瞅了瞅边上的许柏宇,缩地跟个王八似得,贼头贼脑,不免觉得好笑。“要的,要的。这不是拖某人的福气嘛。” 他的话音刚落,只听许柏宇鼻子里“哼”了一声。 黎瑾昌和郑受受不理,扒了袋子,两人就搓搓手,开动了。 蒋韶川见许柏宇硬着骨气不吃,笑眯眯地问道,“柏宇,你怎么不吃啊?” 许柏宇不吭声,憋的一股气。 这时,郑受受喝着豆浆,啃着油条,招呼着许柏宇。“柏宇,快来快来,这里还有大鸡块,留给你的。” 却被许柏宇瞪了一眼,“早上吃什么几块,卡路里那么高,你想老了高血压高血脂啊。”说完,戳了戳蒋韶川的肩膀,挑衅地说,“你过来做什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蒋韶川看了看其他两人吃的正欢,耸了耸肩,不以为然地说,“我好心送早餐给你们,你还当我黄鼠狼给鸡拜年,你是怕我下药毒死你们啊。没良心。” 许柏宇双手交叉在胸口,“哼,你这种人,绝对不会下什么老鼠药。一看你就一副色眯眯的样儿,准下春药。” 蒋韶川想,嘿,他还真能想,我不过就是来看看你,竟把人想的那么坏,看来对我偏见很大啊。 “那你的朋友们都吃了,你就不吃?” 许柏宇翻了个白眼,“这地方总得有个人清醒着。” 蒋韶川笑,“你对我偏见那么大,是不是还怪上次我们玩游戏你输给我一辈子的事儿啊?” 这话像利剑似得,一下子就戳住了许柏宇的软肋,他暴躁地跳起来,“我靠,别他妈的给老子提那事,老子怕过什么,天塌下来了,照样顶着。游戏输了根本就是你耍奸,赢的不实在。小人。” 蒋韶川垂眉,装作很委屈的样子,“好吧。那那时的游戏全当放屁,好吧,我们一笔勾销。你只要别对我有偏见,看见我就像看见灰太狼一样,就行了。到时候我还为你高唱‘哈利路亚’成不?” 许柏宇横了他一眼,“抱歉,我家信仰佛教。” 蒋韶川憋住笑,右手竖起,鞠了个恭,“阿弥陀佛。” 蒋韶川这般模样落入许柏宇的眼里。他郁闷了,这人男人没问题吧?怎么突然就改邪归正,这么顺从了?当初不是还说着‘愿赌服输’的吗。 但他嘴上也只说着,“算了,算了。我妈从小教导我,宽容是美德。我要是计较,还算什么男子汉。男子汉就要坦荡荡。” 蒋韶川粲然一笑,心里的Plan A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一,心满意足。转而他又对正埋头吃粥的黎瑾昌说,“黎瑾昌,听说你最近跟男朋友复合了?” 黎瑾昌还没回话,到是被郑受受抢了个先。“没错。周子熠小贱人,不要脸,贱者无敌。死缠我们家瑾昌不放。” 被抢了话头的黎瑾昌抡起拳头敲了一下郑受受。“你丫的说谁呢?” 郑受受满腹委屈,把油条咽下去,两眼水汪汪。“黎大王,我错了。” “安心地吃你的油条去,把嘴巴塞好,别跟放屁似得,那么臭。”其实黎瑾昌心里也没多好受,小贱人周子熠是他和复合了,但是他总觉得破碎的镜子再怎么粘合,都会有裂缝,不像当初那样完美。 只要一提起周子熠,他心情就不大美丽。他抬头问蒋韶川,“怎么了?问这个干吗?” 蒋韶川摸摸鼻头,讪笑一声,“没什么,就问问。替我家‘杨栖’问问。” ‘杨栖’两字,蒋韶川加了着重,黎瑾昌也看的出来他是故意的。但他恍若未闻。 蒋韶川好像是故意的,又多说了一句,“这个时候吧,杨栖大概还在东阳公园晨练吧,他每天早上7点必起来练,上夜班也得起来练了再回去睡,你说这人脑子有病吧。” 黎瑾昌不由地一滞。想起了那时自己早晨起来,找遍了屋子都没见着杨栖。原来当时他是去晨练了。但是如今他也没有表现出来很诧异的样子,眼睛里却是看的出来闪烁的慌乱,嘴上又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关我屁事。” 蒋韶川全看在眼底,微笑,“随便说说。” 蒋韶川是个腹黑的男人,那是绝对的黑啊。他猜定自己这样讲,黎瑾昌准掉入这个陷阱里头。 果然,他的随便说说真让黎瑾昌记到了心里头。虽然那天早上为了面子并没有马上跑去东阳公园看一看,验证一下蒋韶川说的话。但是第二天还是忍不住跑去了那里。 再过几天就是十一了,天气不同以往烈阳高照觉着热气腾腾。早上踏着露水往东阳公园走,黎瑾昌还觉得有些个凉,他用手搓了搓手臂,全是鸡皮疙瘩。 黎瑾昌心里懊恼,自己怎么就不穿件长袖的运动服出来呢,看起来还会像是来运动的,这要是一会儿碰上杨栖,还能歹个借口。哎,黎瑾昌,你愚蠢了,愚蠢了。 东阳公园来晨练的多是上了年纪的老大爷老大妈,年纪大了,反正退休了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出来锻炼身体都是为了好颐养天年。 黎瑾昌一眼望去,全是一片白花花的脑袋,就杨栖一个年轻的小伙在大爷大妈中间,穿着休闲运动装,不紧不慢地打着太极。 黎瑾昌龇牙咧嘴地躲在大树后头远远地观望他,还不时嘟囔着,“我靠,才几岁,学老爷爷打太极,慢的跟龟似得,世界末日了都来不及打完。” 说着,自己手倒是不由自主地也比划起来。“一个西瓜圆又圆,劈它一刀成两半,你一半来,他一半,给你你不要,给他他不收。” “叔叔,你是在练短拳吗?” 黎瑾昌这厢正发呆着望着杨栖,不自主地跟着杨栖动作着。冷不丁被一个脆生生的童声给吓地回了神。 “你……你说什么?” 童声来自一个看上去大约7、8岁的小女孩,扎着小马尾,身着粉嫩粉嫩的连衣长裙,拿着棒棒糖,“叔叔,你是在练短拳吗?好棒喔,我记得欧弟在电视上都是这么练的。” 黎瑾昌听了,脸一下子绿了,跟老了的黄瓜似得。我靠,小爷我练得是太极,八卦太极!你懂个屁啊,你以为你小我就不会揍你,你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欺负我,我草草草。 他蹲下身子来,他忍住气急败坏的情绪,问,“小妹妹,你的棒棒糖好吃吗?” 女孩睁着天真的大眼睛,点点头,“嗯。好吃,但是我不能给你吃。” 黎瑾昌扶额,妈的,那种东西送给我,我都不要吃。他转了个头,然后立刻就换了一张大笑脸,对小妹妹说,“那你拿着你的棒棒糖离我远点好吗?” “为什么?”纯真,单纯。 “因为叔叔我要打太极!!!太极!!!” 小妹妹果然被黎瑾昌咆哮式语气吓愣了,瘪了瘪嘴,但没有哭出来,转身跑开了。黎瑾昌松了口气,站起来,觉得自己其实还是挺善良的,没对小妹妹做出什么坏事来。 这时,他正准备再窥视杨栖,一转头,见刚才的小妹妹就在不远处,居然拽着一个大妈的衣角说道。 “奶奶,奶奶。刚才有个神经病叔叔,他明明是在打短拳,却偏偏要说自己打的是太极。还想吃我的棒棒糖。” 黎瑾昌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晕倒,还好旁边是树。正所谓,大树底下好遮阴,大树底下好躲人,大树底下好防晕啊。 他捶胸顿足,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黎瑾昌正一口气憋在心口,公园中间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大爷也正好一口气憋在心口。区别是,一个已经晕过去了,一个差点晕过去。 黎瑾昌见那边一个老爷爷突然就倒下去了,接着就是一阵巨大的骚动,人群全拥了上去。他不禁心里慌乱,爱心泛滥,赶紧冲了过去挤进人群。 一进里面才发现原来已经有人抢先他扶住了老爷爷,那人便是杨栖。 两人四目相对时,黎瑾昌还觉着尴尬。杨栖只是微微一愣,转而提醒他,“快打120。” 黎瑾昌这才掏出手机赶紧播打了急救热线。周遭不时有老爷爷老奶奶大叔大妈夸奖他们。 黎瑾昌有些窘迫的不好意思起来,挠了挠脑袋,“呵呵呵”笑着。 杨栖心里有些疑惑,为什么会在这儿碰上黎瑾昌,之后又想到蒋韶川,一定是他告诉他自己又晨练的习惯。真是个多事的家伙。 但是,他又问了一遍黎瑾昌,“你怎么在这儿?来晨练吗?” 黎瑾昌不敢直视他的双眼,“我……我,我刚好经过。” 杨栖“喔”了一声,又点点头“喔”了一声。好像两人之间除了尴尬,没什么好说的。 黎瑾昌摸了摸鼻子,半天才不自然地憋出一句,“没想到,你还挺有爱心的嘛。” 杨栖抬头,笑了笑,东方清晨的暖阳落在他的眼角,模糊他柔和的脸庞。“呵呵,你也是。” Vol.13 这星期周五杨栖上的是夜班。兴许是临近周末,酒吧里的人也逐渐地多了起来。杨栖远远地就在吧台见服务员小刘端着托盘,忙的团团转,酒上的慢了还得被客户厉声呵斥。 他感叹,这做人真不容易。好像无论多么努力,总也被别人挑出刺来,疼的落泪。 坐在吧台前的一个男人已经喝了不下五杯,已然醉醺醺,趴在吧台上跟个死尸一般一动也不动。杨栖觉得,这一刻有点熟悉。他记得那次黎瑾昌第一次来这里喝酒坐在这个位置也是这样,喝的很醉,趴在吧台前。 那时,他好心地去扶他,结果被他抱住了,邀请去开了房。 他现在就犹如吃了一个柠檬,酸的鼻呛。他想起再上一次,黎瑾昌也是坐在这个位置,脸微红着跟自己说,“杨栖,你是一个好人……” 可以回忆的事情屈指可数,但每一件都那么清晰。杨栖摇着雪克壶,嘴角弯的笑容很苦,他想,“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要做个坏人……” 大约八点。 “两杯玛格丽特。”是新来的两位男客人,坐在吧台角落,耳鬓厮磨。一看便知道是一对热恋的情侣。 杨栖调整心情,展露出一个职业性的笑容。“好的,请稍等。” 如果光是这样的话,杨栖以为,这个与其他无数个到凌晨四点回家的夜班不会有所不同。等到曲终人散,空荡荡的只剩自己和收拾残局的服务员之后,离开,开车,到家,睡觉。 但是他却意外地碰上了周子熠,也可以说‘情敌’。 其实杨栖不认识周子熠,也不知道他长相如何,只是会在黎瑾昌与他的朋友之间或多或少了解。 那是黎瑾昌的前男友,因为出轨分手,又因为原谅复合。 新来的两位男客人长相都让人很顺眼,杨栖将调制完的酒递到他们面前。两人的脸还贴在一起,男人时不时地亲吻另一个男人的脸颊。 杨栖在酒吧工作也有些年数,对这些见怪不怪,淡然地继续工作。 目光所及是整个吧台,与远处昏暗灯光下的红男绿女,他们中间或许是在低声细语,或许是在诉说心事,且绝大多数大约是不会有人去打搅他们的,这便是酒吧的好处之一。 杨栖正是因为喜欢这样的地方,才会选择调酒师这个职业。 清吧也是安静的,极少会有喧闹的时候。就连吧台边上男客人的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耳尖的杨栖都听得一清二楚。 接电话的是刚才坐在角落的男情侣中的一个,体型稍微娇小一些。杨栖无意间斜视到,他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还踌躇了一下,对另外一个男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才接起。 然后就听见他故意压低的声音说,“喂,阿昌。我啊,现在还在公司呢,对啊,今天订单特别多,忙的要死。”不一会儿,他又换了一只耳朵接电话,用手盖住手机,“恩恩。好,我可能迟些时候回去,也可能睡公司里了。你一个人也睡吧。晚安。” 杨栖从身后的酒柜上拿了酒转回吧台,男人正好挂了电话。杨栖听到那句,‘晚安’,还是忍不住心里笑了一声。 什么时候自己也可以这样跟黎瑾昌说上一句晚安。他猜那家伙一定会别扭地踹过来,“矫情。” 不过也可能他永远也没机会对他说这种话了。 杨栖此刻还不知道那个男人就是周子熠,那句‘阿昌’就是黎瑾昌。但是世界就是这么奇妙,没有谁会知道下一秒发生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男人才挂完电话,他身旁的小情侣就扑了过去,抱住他,一脸吃味地咬他的耳朵说着,“又是那个叫黎瑾昌的啊,干嘛,还不敢给我听到。‘晚安’说的那么亲热,一会儿也得给我念上几遍。” 他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原来那个打电话的人就是周子熠,而那句阿昌就是黎瑾昌。 杨栖瞪大眼睛看着两个毫无避讳,在众人面前明目张胆亲热的两人。 周子熠也不躲远,故意缩脖子的样子偏偏像极了欲擒故纵。 “知道了。哎……别在我耳边讲话……痒……我以后也每天跟你说就是了。” “呃……那要看你晚上的表现了。” 杨栖的思想像是一瞬间被掏空,唯一明白的就是,他就是周子熠,黎瑾昌复合的男友。 所以周子熠又劈腿了,用谎言欺骗黎瑾昌,与他人狼狈为奸。 杨栖第一次承认了一个人为人渣。 有那么一刹那他极度的气愤与嫉妒。为什么这样的人渣会与黎瑾昌在一起,为什么连这样的人都可以,而自己却不可以。 但是很快他就妥协了。他知道自己又一次乱了阵脚,慌了思考。从前那个从容不迫的自己因为黎瑾昌早就迷失了。 他不能失去自我。他得做回自己。 但这与他的善良之心又是大相径庭的。 他转了个身,把酒瓶放回酒柜里。不紧不慢地侧过身,走出吧台,绕到周子熠两人跟前,曲起手指轻轻地扣了扣吧台桌面,周子熠和男人就纷纷转头过来。“请问你是周子熠?” 周子熠并不知道黎瑾昌有认识杨栖这样一个人,见杨栖穿着一身黑白制服,额头饱满,长相不凡,心生好感。 “恩,你是?我认识你吗?” 杨栖不知道在这样的场合是否合适介绍自己。他只是笑了笑,双眼如潭。“我是黎瑾昌的‘朋友。’” 周子熠显然没料到这一点,呆了呆,转过头看了看边上的男人,又回过头来对杨栖说,“啊……我不记得他有认识你这样子的朋友,我……” 周子熠有些慌张了,他知道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而且现在被他的朋友抓了个正着。 如果这一次再被黎瑾昌知晓的话,那么他当初的委曲求全通通都失效。 他对杨栖说,“我们去别的地方谈吧。” 说着,他拉了拉边上的男人,又指了指杨栖。男人会意点头。 黎瑾昌没料到周子熠指的别的地方竟会是厕所,不过还好此刻厕所里人并不多,周子熠把杨栖拉到厕所隔间里。期间,被一个刚进来的男人看见,不过大家都不以为然,只是心照不宣的笑笑。 周子熠开始也没说话,就瘪了瘪嘴,倒是杨栖先开了口,“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资格和你说这些话。但如果你是喜欢外面这个男人的话,你就不应该和黎瑾昌复合。人心都是肉长的,你该明白,没有谁会愿意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耍。” 周子熠低头,“你为什么都知道……是他和你讲了?我也知道,对,这次是我做错了。我可能就是这样三心二意,对谁都放不下……所以……你会把这些都告诉阿昌吗?” 杨栖面对自己情敌显然显得太过柔和。如果是任何一个脾气粗暴的人,相信遇上情敌,冲上去就伦一拳,让他第二天就变成国宝熊猫。可杨栖没有,他就像是一个导师,循循善诱地在讲述对错是非。 他的眼睛里始终没有露出锋芒,“你不会觉得这样太残忍了吗?对一个爱着你的人。如果换做是你,你不会难过吗?” 周子熠点头,“是。也许我做的不好,可正因为经历过失去的痛苦才选择挽回。我爱阿昌,我不想失去他。”说完,他抬起头看着杨栖,两眼发出微微的亮光。 杨栖摇头,“这根本就不算爱吧,如果爱又怎么会去背叛。我不相信你和外面的男人在一起,是因为他强迫你。” 周子熠苦笑一下,“是的。没人强迫我,那个男人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帮助过我,我没法拒绝他。算我贱,但你会不会相信一个人的心里真的可以装下两个人?” 杨栖没有再说话,厕所隔间里仅仅是两人沉重的呼吸声和四周偶尔传来冲厕所的水‘哧哧’的声响。 良久,杨栖说,“我不信。就算我信,也请你不要伤害他。” 这次换周子熠诧异,他不明白为什么仅仅是一个黎瑾昌的朋友会露出这样诚恳的表情或是……请求。 他认识许柏宇和郑受受,那是黎瑾昌的好哥们,但是他们是绝对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和自己兴平气和。很快他便明白了。“你……你一定是喜欢他的吧。” 杨栖不想否认,点了点头。“是,我喜欢他,所以我不希望他难过。” 周子熠听了,有些怔讼,一直以来他以为黎瑾昌只属于自己,他不会爱上别人,永远在自己身边。可是他却忽略一点,别人也会爱上他,也许他就会离开自己。 而自己是这样无用的人渣。 他嘲笑自己一声,“我可能配不上他吧。” 他没料到,杨栖竟然拍了拍他的背安慰他,“不会,如果你一心一意的话。” 周子熠推开了他,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 “我要走了。其实如果你告诉他,我也不会介意……毕竟是我不对在先,不过……也可能他也察觉到了……早知道了吧。” 最后一句话连他自己也不确定。但如果一个自己爱的人会出轨,自己是会有感觉的。人们喜欢叫它第六感。 杨栖没拦周子熠,看着他消失在厕所拐角处,灯光闪烁,人影渐息。 他犹豫了许久,还是掏出手机来拨出黎瑾昌的号码。可是随即他就又按掉了,改成了编辑简讯。 “我看见周子熠和一个男人来酒吧。” 只是一分钟不到,简讯很快就回了过来。 “我早就知道了。” 仅仅六个字,每一个字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绝望。 Vol.14 有首歌的歌词是这样唱的,“爱是一万公顷的森林,迷了路的却是我和你。不是说好一起闯出去,怎么剩我一人归去。” 杨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自己与黎瑾昌之间若有若无的关系。即便是没有发出那样的简讯,他也再没什么借口再去追寻他的消息。两人如同一个圆,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初的点。 蒋韶川却是不同的。那段时间杨栖处于恋爱的瓶颈期,而蒋韶川的追求计划正在依照计划逐步而行。 恶俗的通过简讯,电话,网络等方式去进行骚扰不是他一贯的作风,时刻地在暗处关注着他的生活作息,并且有意无意地出现在各种可能碰见他的地方才是最阴的。 例如周一,两人在许柏宇回家的那条路口撞见,互相打了声招呼问好。周三在离东阳公园不远处的711便利店里蒋韶川遇见了正在采购的许柏宇,结账时蒋韶川豪爽地替他出了资。周五在电脑维修店,许柏宇拿着坏了笔记本前脚才迈进去,就看见蒋韶川趴在柜台上和销售员有说有笑,假装买电脑。 周日,当许柏宇再次在711便利店收银处看见排在自己身后的蒋韶川,再也忍不住地询问了起来。 “我说,我这星期怎么老碰见你啊?中元节早过了,你怎么还跟鬼似得阴魂不散。” 蒋韶川眼角微微褶皱,冲他露出一个笑脸。“这就叫缘分呐,许柏宇同学。” 许柏宇瞪了他一眼,不再鸟他。 他把篮子里的东西拿到柜台上,里头有几罐啤酒,花生米,好几包大袋的乐事薯片以及一个乡巴佬。过了一会儿,蒋韶川又瞅到他在边上的柜架上偷偷摸摸地瞄了几眼,没有回头看旁人,而是以飞快的速度拿了一盒橙子味的杜蕾斯放到柜台上。 蒋韶川伸了伸脖子,“哟?晚上家里有客人?”其实心里还有一些小吃味的。该死的,难道又带女人回家过夜? 许柏宇头也不回。“没有。”说完又加了句,“放家里做准备的。” 说完又觉得自己无缘无故干嘛跟这个人解释啊。又添了一句,“你家住海边啊?管这么宽。” 蒋韶川耸了耸肩。 这时,营业员已经算好账,“一共是142.3。” 蒋韶川像是提前就做好了准备,率先就从口袋里掏出钱包,递过去两张‘红头’。 许柏宇见他又有要抢着付钱之势,赶紧推开他的手,“干嘛,我又不是没钱。” “看见了,就一起付一下,跟我客气什么。服务员,我这里还有一瓶矿泉水,一起算。” 许柏宇也没再推脱,反正他想,有便宜不占白不占,随便你,老子知道你有钱,爱显摆就显摆吧。 他拿了塑料袋,二话不说就转出了711,身后的蒋韶川紧跟他的步伐。 他扭头问他。“怎么?我要回家了还与我顺路?” 蒋韶川把两只手插进西装裤兜里,“没有,有事?还是邀请我去你家喝酒?”说完,用嘴巴努了努袋子里的青岛啤酒。 许柏宇紧了紧手指,看了下袋子。“也行。一个人喝也闷,不过……”话说到一半,他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蒋韶川,虽然此刻的蒋韶川看上去还挺正人君子的。可他不能保证,人家脱了衣服,就变成了禽兽。衣冠禽兽信不得。 于是他说,“你还是别来我家了,我们去那边的公园坐着喝吧。你来我家,我不放心你。” 蒋韶川被他逗乐,“噗嗤”笑了一声,“还不放心我,怕我喝醉了做出什么非人行为?你一向谨慎心都那么强?” 许柏宇又瞪了他一眼,“不,就针对你。” 蒋韶川想这是他今晚第二次瞪自己了,心里腹诽着。作死的孩子,早晚有天你是我的。 夜晚的东阳公园总是清冷的,夜空里星光璀璨。就着白色的路灯,蒋韶川和许柏宇在一长石椅上坐下。 许柏宇拿起一罐啤酒,“嘣”一声打开,开口出冒起一团花白的泡沫星子。他赶紧喝了一口,然后从袋子拿起花生米打开。 蒋韶川也拿了一瓶喝起来,见身旁的许柏宇正拿了一粒花生米往半空里一抛,之后很快仰着脑袋张嘴一接,进嘴了。这模样倒是怪有趣,跟个小孩儿似得,娃娃气。 他也拣了一块塞嘴里,花生米很脆。 没想,许柏宇推了推他,“像我这样吃,味道比较好。” 蒋韶川摇头,“我不会。” “我教你呗。”许柏宇侧过脸,又拿了一颗花生米做了一个与刚才如出一辙的动作,接的准确无误。“我牛X吧。” 蒋韶川笑的眼睛弯弯,“幼稚。” 许柏宇鼻子里“哼哧哼哧”,“教你还嫌弃,就知道你是狼心狗肺,没良心。” 蒋韶川不说话,只低头喝着啤酒。他想,其实就这样也不错。什么也别做,就呆在这儿跟许柏宇两人喝喝酒聊聊天,吹吹晚风,一个晚上就过去了。 觉得很安逸,至少忘了一整天多余的烦恼,心是静的。 许柏宇见他不说话,瞥了他一眼,而后又忍不住端详起他来。他从没仔仔细细地去观察过蒋韶川的模样,其实说起来,他长得是真的还不错的,明眸皓齿,英姿勃勃,又幽默。 可帅气的男人怎么都去搞基了呢? 他蓦然地冒出一句,“其实要是你不是gay,和你做朋友也不错。” 蒋韶川狐疑地问他,“你那两个朋友不是gay吗?” 许柏宇摆手,“那不一样。他们是不会喜欢我的。我说的是那种喜欢,你懂得。” 蒋韶川起身,抓住许柏宇的手腕,半挑着眉,“那你的意思是我喜欢你?我可什么也没说。” 许柏宇吓了一跳,赶紧要挣脱开他的手,“不,我不是说那个,我说的是……” “你说对了,我就是喜欢你。” 在许柏宇慌乱无措之间,蒋韶川竟全盘托出了自己的心意。他也以为自己不会那么快就表白,但是他还是这么做了。他想他已经等不及了。 更快的是。下一秒,他就屈身凑过去吻住许柏宇的嘴。 那是自上次偷腥之后一直想念的也是一直想要的。 蒋韶川不闭眼,他想要好好看清自己亲许柏宇时许柏宇的神情。但是他却看到了许柏宇满眼的彷徨与惊恐。而惊讶过度的许柏宇在缓过神之后才开始知道用手推阻着他挣扎。 蒋韶川没有再强硬地拽住他,任由自己被推离距他几米外的地方。 许柏宇始终蹙着眉,呼吸气促,他好像不知道能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蒋韶川才开始有些懊悔自己心急了。但是他却是没有一点露出后悔的情绪,斜着眼,以睥睨的姿态对许柏宇说,“你早就输给了我,这是应该的,是一辈子。” 可才说完这句话,他就觉得嘴角一阵痛,原来自己已经被他狠狠抡了一拳,力道下的很重,没有一点情面。蒋韶川用手指头摸了摸,有黏黏的血渍。 对面的许柏宇伏着胸脯,像是气打不来一处,朝他大声吼,“你妈逼,老子不喜欢男人!不喜欢啊!混蛋!” 他这样子用尽了力气吼出来的狠话,倒感觉自己是被他厌恶透了。 可偏偏自己又是这样高傲的个性,容不得自己屈服,就只想将人征服。 蒋韶川动了动嘴巴,嘴角撕裂地疼痛,他又讲不出来话了。 两人的剑拔弩张渐渐地在沉默里变得无声。 好像是突然明白了,祸从口出这个道理。以为都不开口,便可以逃避不该发生的一切。 良久以后,闯了祸的男人像是意识到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落在自己脸上。 他伸手抚了一把,是水。他仰起头来,原本朗朗星空,不知何时竟被乌云所覆盖,空中密密麻麻地落一下针一般细的雨点来,之后逐渐变大,淋湿了两人的衣裳。 他才想起用嘶哑的声音说话,“下雨了,回家吧。” 可平静下来的许柏宇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决绝离去。 空荡荡的东阳公园里,唯有全身湿透的蒋韶川杵在原地,长石椅上是被雨淋的“啪啪”响的塑料袋,和两罐未喝完的啤酒。 “呵,许柏宇,你等着!再没有下次机会让你推开我了!” 与此同时,这样一个下着雨的暴雨夜晚里,杨栖的房门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敲开。 他起身穿上拖鞋去开门,门打开,门口的屋檐下是被暴雨淋的湿漉漉的黎瑾昌。 Vol.15 “你……你怎么来了?” 站在门口屋檐下的黎瑾昌已然已是一只落汤鸡。湿哒哒的头发梢结成一簇一簇的贴在皮肤上,从上至下,滑落一串串水珠。脸也是湿的,乌黑的睫毛上沾了水珠,让他有些睁不开眼,只得半眯着。衣服无一处是干的,连脚下的鞋也像是在水里侵泡过。 他动了动嘴巴,有些已经由正常的红色转紫的下唇像是就要破掉一层皮。“我……我可以……进来吗?” 杨栖心口颤了颤,把门开大一些,“进来吧。” 令他没想到的是,黎瑾昌仅仅是蹒跚地向前迈了几步,整个儿身体就像一堵豆腐渣工程的墙壁一样坍塌了下来,跌在杨栖的身上。 杨栖赶紧用双手拖住他,黎瑾昌半摊着小腿,已经没有力气再站直起来了。 “对……对不起,我脚软。” “没关系,先进去吧。”杨栖拖着与自己身高几近相同的黎瑾昌,有些吃力,将他扶到沙发上躺好,杨栖已经是有些气喘。 他伸手摸了摸黎瑾昌的额头,是自己预期中的那种的滚烫的温度,几乎要将手心灼烧。 他蹙眉,“这么烫,你发烧了,你知道不知道?” 黎瑾昌闭着眼,胸口的呼吸平稳。“可能吧,头有些难受。” “你等一下,我去拿体温计给你量一下。” “我口渴,我……我可以喝汤力水吗?” “别乱来,那治不了发烧。我给你端水,你先躺一会儿,别觉得热把衣服脱了知道吗?” “恩。” 杨栖替他盖好毯子,黎瑾昌微微地眯着眼,头晕晕的,只看到杨栖的表情似乎不太高兴,眉头有些数不清的担忧。 他抓了抓毯子,毯子是羊毛的,很软很温暖,就如杨栖刚才扶着自己那双柔软的手掌一样。 过了一会儿,杨栖端来水给黎瑾昌喝,黎瑾昌觉得这水温不烫不凉刚刚好下胃,一口喝完了一杯水。殊不知温度是杨栖用手试过感觉了,才端上来的。 喝完水,杨栖用电子体温计在黎瑾昌耳边测了一下体温,显示器显示39℃,绝对的高温。 他想也没想,拽起他,“现在马上跟我上医院!” “我……没力气……了,哪……也不想去。你让我……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 黎瑾昌缩在毯子里,全身软绵绵的,只露出两只眼睛,那双昔日里神采飞扬的眼睛,因为生病而无神,布满血丝。 杨栖容不得他胡闹,“这么高的温度可不是开玩笑的,你是不是想烧成傻子。” 黎瑾昌很少有见过杨栖严厉的样子,他总是温润如水,轻声细语的。而今,固执地拉着他起来的模样却像是下了天大决心的,语气也加重了许多。 “你……随便拿一些什么治病的酒给我喝也好,我真的不想起来。还有……你看,外面下着大雨。” 杨栖转头看了看窗户,深蓝色的窗帘并未拉好,玻璃外是一片朦胧的黑,雨点哗啦啦地砸在玻璃上,雨声只见大不见小。 他是定了心的,黎瑾昌烧的这么厉害,就算外面多么的严寒酷暑,也一定得去医院才行,绝不能有半点松懈。 他拉起黎瑾昌的一根胳膊在自己肩膀上,让他坐起来,“我不是专用酒治病的神医,治不了发烧。我不管你现在多没有力气行走,多不想去医院,我都会带你去。因为我绝对不允许你发生任何意外。” 一句暖到心里的话,抵得过任何一句甜言蜜语。因为重要,所以才会选择永远不放弃。 黎瑾昌觉得心口像是有一阵暖流划过,像是冬日,沐浴在潺潺的春水里。他说,“发烧而已,如果真烧成傻子了,就傻子吧。至少比现在快乐。” 杨栖没有说话,抿着嘴背对着他,之后竟微微的蹲下来身,拍了拍背。“你上来,我背你到门口车里。” 黎瑾昌显然没料到他会做到如此地步,一怔,“不……不用了,我去就是了。” “上来。”强硬的态度。 黎瑾昌乖乖地伏上了那人的背,其实这男人的背与其他人比起来也算不得很宽,甚至觉得有骨头觉得硌,但却是意外地舒服。 “你至于吗?” “我不会令你变成傻子的。就算你真的成了傻子,我养你。” 狂风大作的夜晚,医院像是一间鬼屋。与平日里无二异的,是走廊上来来往往的病人以及坐在长椅上等候诊断的病人,还有嘶声哭喊的小孩儿。 排队,挂号,缴费,陪诊,到诊断结束。杨栖如影随形,打点滴的时候,黎瑾昌已经吃了一颗退烧药,精神与之前的萎靡状态大相径庭。 还有力气龇牙咧嘴冲打针的护士姐姐瞪眼,“你轻点,我怕疼。” 护士姐姐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她横了他一眼,“是不是男人,就跟蚊子叮一样,没有感觉的,你这也怕。” 黎瑾昌撅嘴,“我血管细,你看准点,别让我明天手臂跟痛了马蜂窝似得。” 黎瑾昌只所以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小的时候学校里体检搞抽血,他血管细,愣是被那个业余的护士姐姐给戳了十几针才扎进去,第二天起来,整只手肿的不像样。所以他一直有阴影。 杨栖见黎瑾昌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活蹦乱跳,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你手别动来动去,让护士好扎点。” 他摁住黎瑾昌的手臂,不算粗的手臂还算坚实。这回黎瑾昌没反驳,乖多了。 针管很快顺利扎进了进去。护士姐姐拍了拍他的手腕,“你看,乖乖听他的话,不就好了么。” 黎瑾昌不知怎的,就红了脸,耳根像猪耳朵似得。 杨栖弯了弯眼睛,眼睛里亮亮的。这回,护士姐姐红了脸。 “一会儿快见底了,家属过来提醒句,啊。” “知道了。” 护士姐姐才刚出了输液室,黎瑾昌就翘起二郎腿嘟喃。“你什么时候成我家属了?” 杨栖细心地帮他拿了条薄毯子盖身上,“你安分点不就好了,让我看看,还烫不烫。”说着,手心就率先往黎瑾昌的额头上贴。 黎瑾昌别扭地扭开头,耳根还是红红的。“早退了,你怎么跟人家妈似得。” 杨栖收回手,笑了笑。“那你耳朵怎么那么红?” 黎瑾昌不说话,眼睛上下瞄来瞄去,故意把视线转到挂在老远处墙壁上的电视上。 杨栖也没什么好说,这才想起从刚才就一直该问的事儿。“今晚大暴雨的你怎么会在外面?” 黎瑾昌回答的声音淡淡的,“和周子熠分手了。” “他把你赶出来了?” “差不多。”声音又变得闷闷的。 杨栖不再多问,他想起那时自己自作主张给他发了个简讯打小报告,他还是看起来无所谓的样子。现在横看竖看,他也是怪不好受的。毕竟失恋就像经历了一场海啸,海啸来时凶猛,退时风平浪静。 黎瑾昌的浪大概还在海岸上拍着浪花。 “我不会再和他好了。” 黎瑾昌冒冒然的一句话居然马上让杨栖心里也掀起了波澜。 他无声地沉默着,像是在千思万虑接下来该如何开口。定了定神,他说,“黎瑾昌,我喜欢你。” 这样的表白在突兀不过了。 黎瑾昌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眼睛就盯着电视的屏幕上看。杨栖不晓得自己这样的表白方式会不会让黎瑾昌无法接受,他不知道黎瑾昌的心里会想些什么。 其实就连黎瑾昌也不知道自己也乱七八糟地想什么,明明他的还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电视,电视里人影晃荡来晃荡去说的什么,他却是一点也进不了脑子。 他被杨栖一句城墙式的表白堵在里面,轻而易举地就被他的天罗地网拐进了城门。他寻不到出路柳暗花明,自己也再懒惰于去翻墙跃出。 他想,既然已经被锁在城墙里,不如就将错就错在里面盖起皇宫君临天下。倒时候若是杨栖怕了,反悔了,怎么着也不可能抵得过自己到时候的百万雄师。 是他将江山拱手相让与自己,自己自然便不客气地收了,有便宜不占又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反正他日他的边疆也必定早晚归了自己,还不是手到擒来,容不得他半点反悔。 总而言之,这场战役杨栖是走不了也再无退路了,自己就可以想当然地坐山吃老虎。 他想着心里乐呵呵,嘴上蹦出一句,“你还真会趁火打劫。” 杨栖只是笑了笑,伸手去捏他的手,“我倒是希望是趁热打铁。黎瑾昌,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别不信我。” 黎瑾昌咬着牙转过头来,恨不得拿起挂点滴的杆子砸死这个榆木脑袋,“你还真是木头脑袋,我说我不信了吗?” 你到底是猪还是木头?小爷我淋了几小时,风雨无阻来见你,你说我喜不喜欢你? Vol.16 杨栖没料到黎瑾昌会这么火速地搬来和自己同居。 当时他从楼上跑下来的时候,黎瑾昌正大包小包的把行李箱从出租车上往下拽。 他有些匪夷所思,赶忙过去拉住黎瑾昌,“你这是做什么?” 没想到黎瑾昌头一歪,斜着眼对他说,“你不是说你养我的吗?” 杨栖在门口愣是呆住了。他是说过养他的话没错,可那是他变成傻子的前提下。没想到的是黎瑾昌在烧的迷糊了的状态下,心里还惦记着他说的那些话。 他是不介意黎瑾昌这样毫无顾忌地搬进来,但是也用不着跟火星撞地球似得,这么快吧,昨天两人才刚在医院表白完心意,分了手回家,今天黎瑾昌就拖家带口,不客气地入住了杨栖的家。 黎瑾昌左手拎只大皮箱,右手挂个麻布袋,肩上还有个匡威的挎包。他喊了一声还处在一脸不可思议世界里的杨栖。 “喂,木头,帮我提进去啊。” 杨栖才回神,蹲下身来提起最厚重的一个箱子,“你怎么要住进来也不说一声?” 黎瑾昌才不会解释自己是因为房租到期了,没有余款交房租了,生活窘迫了,才来投靠杨栖的。这就好比是在古代的时候,外甥在外面背井离乡落魄了,扛着大包小包来舅舅家投宿。这一投就是投到白发苍苍老掉牙。 但是黎瑾昌不是来投宿的,他是来做强盗的。他认准了杨栖对自己是死心眼,恬不知耻地来与他同居,说好听点,自然是因为爱。 黎瑾昌将行李全部都搬进来之后,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晃悠着二郎腿,一副从此我就是这儿的主人的姿态。 “你昨天都跟我表白了,当然要住一块儿。” 杨栖不禁额头冒汗,好像没有逻辑说,表白了就得住一块儿吧。话虽这么说,但是既然黎瑾昌都光明正大地住进来准备同居了,那么两人的关系就显而易见了。杨栖明白黎瑾昌是同意和自己交往了,心情自然很是愉悦的。 可是好景不长,他这份愉悦的心情就被打破了。 黎瑾昌这人做事本就毛毛躁躁,不大利索。这带来的行李箱不拆还好,一个个整整齐齐排列着,显得还挺清爽。一打开盖儿,“蹦跶”一声,箱子里的衣服都跳舞一样全跳了起来,跑出框框了。 原来黎瑾昌收拾的时候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衣服随便一捆,一卷成条就塞进去了。箱子放满塞不下了,他就用脚踩着,硬是给拉上拉链,这也是杨栖怎么觉得黎瑾昌东西特别多,箱子全鼓鼓的。 其实根本不是那回事儿,就是黎瑾昌收拾的乱,才显得多。杨栖耐着性子一件一件地替他叠好放柜子里头,东西根本就没几样。 不过最令杨栖无语凝噎的,就是黎瑾昌把这烂摊子给自己以后,自个儿就吧嗒吧嗒穿着人字拖去客厅啃苹果看电视去了。 等杨栖收拾妥当了,黎瑾昌才进来,跟老板查勤一样,“哎呀妈呀,做的不错,小伙子,干的好啊。” 全部收拾完毕,已经是过了晚饭时间了。黎瑾昌大爷饿地肚子“咕咕叫”,朝浴室里在准备新洗具的杨栖吼道,“木头,我饿了,我要吃饭。” 杨栖寻思着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绰号,叫木头。不过看黎瑾昌这货模样,倒像是自己上辈子欠他了一样。但是他却乐在其中。他也觉得自己是没救了。 晚饭是意大利海鲜面。黎瑾昌以往吃不惯西餐,尤其是芝士,讨厌至极。但是杨栖其实并不知晓,芝士还故意多加了些。 稀奇的是黎瑾昌难得不挑食了,他是没想到杨栖的厨艺原来这么好,平日里碰也不敢碰的芝士,今日他的这碗面居然吃了顶朝天,一根不剩。 他想这大概是他吃过最好吃的意大利面了。 饭后,兴许是黎瑾昌有那么点良心发现,过意不去,挣着抢着要自己洗碗。结果,摔坏了一个盘子。 杨栖在边上满脑子黑线,“你以前一个人都是怎么活过来的?” “恩,早饭外头买,午饭店里便当,晚饭泡面。什么口味儿的泡面我都试过,下回给你做个我自己研究出来的‘黎师傅’?” 杨栖擦了擦汗,“不用了,我正年轻着。” 第一个住进来的晚上怎么说都是尴尬的。饭后黎瑾昌双腿盘在沙发上看电视连续剧,杨栖坐在他边上翻着书。 黎瑾昌眼睛不转,问他,“看的什么?” “《酒国》” “喔。” “……” “好看不?” “还行。” “喔。” “……” 好像有些无言以对。黎瑾昌想,以前两人不熟的时候,都能随便的聊起来,东扯淡西扯淡也能扯淡出些话题来。如今两人都住一块儿,倒像是没什么话好说了。 他不知道杨栖此刻是无心看书的,看了十来分钟,来来回回都还是那一页页数,内容还全不知道。黎瑾昌就在他边上,他完全不能静下心来,感觉像在做梦,又像在做梦。 憋了一会儿,黎瑾昌再也受不了了,一甩电视遥控器。“我靠,搞什么飞机。广告看的好好的,插什么电视连续剧。”说完,起身光脚踩地上伸了个懒腰,“睡觉,睡觉。” 杨栖也觉着时间差不多了,“恩,明天你还上班。早些睡。” 黎瑾昌从鼻子“哼”了一声,转身朝卧室方向走。在杨栖和之前睡过的客房门口犹豫了下,顿了顿脚步,还是往客房的方向走了。 杨栖也就装作没看见,就喊他,“不洗脸刷牙了?” 黎瑾昌这才反应过来还有睡前洗漱没做,拐了个弯往浴室里头去了。 浴室里牙刷牙杯毛巾都是全新的,是杨栖特意地跑去楼下711给他准备的,黎瑾昌想着,没想到还挺周到的。 他还拿起一个剃须刀,在自己脸上试了试。原来他都用这牌子的,不错。 结果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就像一脑残男的拿着一个剃须刀,一脸跟没见过城里新奇玩意儿的乡下乡巴佬一样,他忍不住替自己恶寒起来,赶紧丢了剃须刀刷牙。 杨栖进来的时候,黎瑾昌正认认真真左左右右地拿着牙刷在咕噜咕噜。他也就拿起自己的牙杯接了杯水,挤了牙膏。 黎瑾昌满嘴泡沫,“哩……做……啥……么?” 杨栖看了他一眼,“刷牙。” 黎瑾昌用水冲着口,冲完,“非得挤一块儿?” “你不喜欢?” 这话把黎瑾昌问焉了。他也不知打哪儿听来的,这世上有许多件事与自己心爱的人做,会觉得特别幸福。其中一件就是,每天能和喜欢的人挤在一个浴室里刷牙。 后来杨栖在看见黎瑾昌刷牙洗脸,全都不敢正眼看自己,有点莫名其妙,心里想着,什么时候他也变得这样扭捏起来了?却没注意到黎瑾昌因为想到那些事,耳根都红透了。 晚上睡觉,黎瑾昌原以为会好好的,相安无事,一夜就过去了。没想到这个该死的客房根本就是风水不利,有被人诅咒的嫌疑。 黎瑾昌的疟疾又犯了。 难过地他想拿根棍子敲晕自己,那样就没感觉了。 都是因为这几天天气不大明朗,整天愁云惨淡的,外加那天发烧他还被大暴雨淋了透顶,老毛病犯也是有理有据的。但黎瑾昌宁可他的膝盖不要这样无理取闹,老是傲娇。 他隔了堵墙敲了敲,像上次一样。杨栖进来,一看便知道黎瑾昌的情况了。 至少已经不会像第一次那样心里慌张,这一次他还特意在家里准备了一些药,热水袋,可谓是万事俱备。 黎瑾昌知道杨栖素来是这样的周到,心里像是被什么填平了,满满的。那之后,黎瑾昌喝了汤力水,好些了,杨栖跟着他躺了下来。 黎瑾昌喊他,要他不要回去了,就一块儿躺下来睡吧。杨栖答应了。 没想到,这回,黎瑾昌膝盖不疼了,倒是失眠了。 床头的台灯就点了一盏,房间里光线很柔和。黎瑾昌听着杨栖有力的心跳与呼吸,挺着背直躺着,怎么也睡不着。 半晌,杨栖问他,“你还没睡?” 黎瑾昌把头塞进被子里,声音闷闷的。“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老是动来动去。” 黎瑾昌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看着杨栖半张温柔线条的脸,嘴角的弧度弯弯的像个月牙,气急败坏,“你妹啊,我们两人都睡一块了,你居然还能这样淡定自如?” 杨栖转过头,眉毛像两条毛毛虫,“那怎么?” 黎瑾昌想自己主动就主动吧,作为男人是该要主动点的。“你都不想做?” “呃……这个。”杨栖动了动原本放着一直不动僵硬的脚,咽了下口水,说了实话“想。” “我就说你是木头。”黎瑾昌“咻”一声就爬了起来,伏到杨栖身上,就像一只饿狼准备对一只小绵羊大快朵颐。黎瑾昌看着杨栖一双似水的黑眼睛,怎么看都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了一样。 可他管不了那么多,一低头,就啃上了杨栖的嘴。记忆里他是没有和杨栖接过吻的,但是却觉得分外熟悉。 杨栖很快也被他的热情点燃,接下来的事都做的水到渠成。各自被从头顶套出来的上衣被丢到地板上,黎瑾昌弓着背在杨栖脖子,胸口处落下零零碎碎地吻痕。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黎瑾昌都该是上面的那一个。 可杨栖其实没有丝毫甘拜下风,一向调酒保养的极其得当的手指沿着背脊一路滑下,停在黎瑾昌的臀部。黎瑾昌有些受不了,叫他别动,杨栖不听,脱下他最后一道防线,就握住了他硬到极限的部位。 黎瑾昌的吻变得七零八碎,呼吸粗了起来。他说,“木头,我要上你。”说着,抓住同样杨栖的剑拔弩张。杨栖喘气摇头,“不行。” 黎瑾昌被杨栖抽插的很舒服,“我……我他妈的以前都是上面那个。” 杨栖在这件事上倒是难得不退让,“那也不行。” 黎瑾昌想要硬来,结果一只手被杨栖紧紧地捉住,另外加上冲上脑门的快感,身子软绵绵的,另外一只手完全使不上劲。“不行,我不能再让你上……了。” 杨栖乘人之危,翻身给了黎瑾昌一个地覆,“我也不能给你上。”说着,抓着黎瑾昌的脑袋给了一个深吻。黎瑾昌被上下夹击,没一两下就射经了。 他满脸桃色,觉得怪丢脸,没想到一向都是他把别人干的七荤八素的自己如今竟败在了杨栖身下。他没力气了,原本还帮杨栖舒缓的手也垂了下来。 杨栖急了,“你帮我。” 黎瑾昌睁着眼睛,身上的杨栖也是与自己一般的脸色桃花相映红,他借刚才自己先去了的事儿故意气急败坏地说,“你不给小爷上,不帮你弄。” 杨栖拉了他手背在嘴上碰了碰,“我不进你里面就是了。我帮你弄了,你就这样翻脸不认人,太无情了。” 黎瑾昌脸被说的更红了,杨栖定是考虑周全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自己却是为了一己私利,这种小事都计较。他缩回手,瘪了瘪嘴,有些过意不去,“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把我当外人。” 说完,一只手抚上杨栖的背,另一只手探到下头给杨栖diy起来。杨栖闷着声负责把黎瑾昌的嘴堵上,唇舌来回间,黎瑾昌觉得又有了感觉。 杨栖再次服务周到,直到双双都觉得圆满了,这场算不得做爱的做爱才结束。 事后,黎瑾昌去捏杨栖的脸,“互打首枪都是小屁孩不懂才玩的。” 杨栖从被窝里探出手把黎瑾昌的手抓过来,放自己的胸口。“可我不想对你强迫着来,我会等你愿意了,再做。” 黎瑾昌气不打一处来,“小爷我要上你。” “不行。”依然是决绝的态度。 黎瑾昌把手抽回来,“死也不会再给你上了。” 杨栖无奈,难道才二十五的情侣同居竟要过八十岁的老年生活? Vol.17 许柏宇已经第N次觉得自己要崩溃了,他再也受不了了,他只要一静下心来,就会想起那天晚上蒋韶川吻他嘴的样子。 卧室里床上的被子,枕头,床头柜上的小事物全都被他通通摔到地上,他只要脑子里冒出那个情节来,就开始摔。 这天杀的蒋韶川居然敢强吻自己,这简直就是对他作为直男人格的侮辱。 他在西装店里闷闷不乐,一个劲儿地被郑受受和黎瑾昌调侃,虽然他们也不过拿来当段子讲,讲过笑过就忘了。可他就是受不了。就连平日里来店里就知道化妆玩的杨小咩都举着化妆镜对他讲,“哎哟,许柏宇,我怎么觉得最近你越来越漂亮了?” 他要疯了。他觉得自己再被蒋韶川这样牵着鼻子走,早晚要得精神分裂进精神病院。当某天晚上,他再一次在洗澡的时候想起蒋韶川的那张英姿勃勃的脸,他简直就想立刻冲进厨房,拿起砧板上那把不锈钢菜刀,衣服也不穿,裸奔到他家去,砍死那个作奸犯科的男人,再回来洗澡。 不过他的理智还是善存的,出于对杀了人还得偿命的考虑,许柏宇不能让自己为了一个混球自己命都搭进去。他还是决定以另外一种方式来缓解自己的情绪——去酒吧狩猎艳遇。 出门前他还特意地挑了一件平日里最喜爱的衣服,头发吹成最自然的样子,不忘在身上撒点香水,这样比较容易让女人自动贴上来。 可他哪知道,蒋韶川每天都在暗地里他看不见的地方伺机而行,他的小夏利刚开出停车库,后脚蒋韶川的路虎就跟上了。 蒋韶川在车里见许柏宇进了家酒吧,是他们一直常说的107。他也挺淡定,先摸了根烟点上,等一支烟燃尽,才不紧不慢信步地转进酒吧。 他还想,许柏宇这家伙终于是耐不住寂寞了,那之后见他宅家了一个多星期,没想到这么快又受不来出来找女人了。 许柏宇,你行啊,敢背着我找女人?看我不玩死你。 蒋韶川进酒吧已经是好几分钟后的事了,许柏宇早就已经和一女的勾搭了起来。 说起107,那自然是与Kill这样的清吧是不同的,107也可以算作夜店,一进门就是轰炸一般的DJ舞曲,和跳舞池里扭得群魔乱舞的男男女女。A市的人还爱给这儿起另一个名叫‘419’,因此来这儿的人大多都是来寻一夜情的。 蒋韶川在霓虹闪烁的灯光里寻找许柏宇,许柏宇坐在吧台,一个人,边上缠着一个穿火辣背心的卷发女人。 他也顾不得自个儿边上不自觉地涌上来的更多妖魅的女人,自己就径直往那个方向去。 “哎哟,亲爱的,你来的这么早啊,让你等久了吧?” 一上来,蒋韶川就来了个开门见山,一句‘亲爱的’秒杀了边上的女人。 许柏宇不可思议地望着不知道从哪个地洞里钻出来的蒋韶川,“你……你怎么在这儿?” 蒋韶川佯装很惊讶地说,“不是你约我来的吗?” 许柏宇有些生气,“我靠,你阴魂不散啊,别老跟踪着老子了,上次的事儿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边上的女人看了看气度不凡的蒋韶川,问许柏宇,“你们认识?” 许柏宇“哼”了一声,“不认识,我们到那边去。”说完拉着女人的手准备换个座位。 蒋韶川赶紧跟上去,“我错了,小宇,你别跟我气了。上次是我不好,你别为了气我,跟女人过不去啊,你明明就不喜欢女人嘛。” 许柏宇被蒋韶川叫的那句‘小宇’,还有‘你明明就不喜欢女人嘛。’说的一愣一愣的,“什么什么,你说什么?” 蒋韶川把女人的手拉开,自己率先拉过许柏宇的手在手心里揉着。“别气了,跟我回家。下次别和我闹了,我也再不惹你生气了,好吗?” 说完,还冲许柏宇眨了眨眼,一双桃花眼闪着光芒。 艳丽的女人呆了一呆,好像才反应过来,指着许柏宇,“你搞基的?” 许柏宇连掐带捏地要挣脱蒋韶川的手,蒋韶川死钳着像螃蟹爪子。“Lily,不是的,别听着男人瞎说,没那回事儿。”说完,又转头对蒋韶川咬牙切齿,“你脑子进水了?老缠着我,有意思吗?我出来找女人关你毛事。” “我知道,我知道,你就是气我上次在公园里当着大伙儿的面亲你,你生气了害羞了,才怪我的是不。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们都回家躲起来在被窝里亲亲好不?” 许柏宇简直要疯掉了,“蒋韶川,你这个混蛋!!!!我要去公安局去告你造谣!” 蒋韶川就是拽着他不放,“别闹了,跟我回家。” 许柏宇是107的常客,与大多常来的客人也是相熟的。他这一吼闹,许多人都转头来盯着他俩看。许柏宇觉得世界末日来了,2012过去了,那2013才是他真正的世界末日。 Lily早就踩着细高跟踏出了他们视线范围以外,许柏宇的面子算是全丢光了。现在全世界估计都知道,他是一个‘Gay’,昔日意气风发的直男被掰成了Gay。 许柏宇怎是一个痛心疾首了得。 他不得不生气地甩了蒋韶川跑去酒吧,没想到蒋韶川一路尾随。“小宇,等等我。” “你妈个蛋,你到底想怎样?” 两人站在停车库的当风口,冷风吹的许柏宇的外套‘呼呼’响。 蒋韶川说,“就当我无赖,反正我就是喜欢你。” “你喜欢我,关我P事!我不喜欢你!不喜欢你!不喜欢你你你!!!” 许柏宇几乎是用吼的,眼睛红红的,用劲了全身的力气。 蒋韶川才不管他,霸道地把他拽过来,“你早就输给我了,没资格说不喜欢。你必须和我在一起!” 蒋韶川说的斩钉截铁,许柏宇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又深怕他又像上次那样趁自己一不留神就强吻自己,转了身就赶紧走。 “你神经病啊!” 蒋韶川一步不落地跟上,“你有药啊!” 许柏宇觉得再这样下去,他就真的要犯下杀人罪了,“你为什么放弃治疗!!!” 蒋韶川说,“因为医院里头没有你。” “……” 许柏宇觉得跟这个不讲道理的男人根本说不通,就像对牛弹琴一样。他还以为那次蒋韶川对自己做了那种无恶不赦的事儿以后,一个多星期没来烦自己已经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没想到,在这个差档口杀出来,堵了自己泡妞的机会,绝了自己以后的路。 他心里有一把火在烧,再旺一些,就烈火燎原了。他懒得和蒋韶川在贫嘴,一声不吭直往自己夏利车的停车位去。心里却是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好像自那次以后,只要有关于蒋韶川的,自己都很容易慌了阵脚。 更何况,如今蒋韶川在跟在自己屁股后头。 “哔哔哔。” 在停车库里随便乱走,又魂不守舍的后果就是被刚从车库开出来的车撞到。许柏宇愣是没被巨大的喇叭声惊扰,怎么也跳不出一团乱麻的情绪。可车已经离他仅仅几步的距离了,他就是傻了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小心!!”直到身后探过来一双宽大温暖的手拽着他的腰把他往右拉,他才从情绪里蹦出来。等车里头一秃顶男的探出脑袋破口大骂,“长没长眼睛,命不要啦?”,他回过神来时,还不忘冲司机吼。 “你他妈才没眼睛,老子命长了,比你爷爷都长。” 可他好像忘了,此刻自己整个儿的身体都还被蒋韶川拉在怀里,蒋韶川在他耳边吹气的笑,“差点没命了,还有力气贫嘴。要是真上了天堂,托梦也要给那人骂个狗血淋头,是不?” 许柏宇这才意识到事情往了不妙的方向发展,吓得他使劲地掰蒋韶川的手,“你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感激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这样了。你放开我,你再不放我咬你了。” 蒋韶川哪里管他,把人往怀里又紧了紧,勒着脖子往自个儿车里托,“你属狗的呀。嘿嘿,都被我抓到了,你以为我还会放手?” 许柏宇,你今晚我要定了! ****** 因为各种原因,许柏宇这个自称直男的小受不愿公开自己被蒋韶川吃干抹净的战况,这对他来说是奇耻大辱,比杀了他放血都悲惨。(明明是某人你自己懒不想写好吗,囧。) 所以只能来个小剧场了。 某川把某宇甩到床上,粗鲁地扯掉某宇上衣纽扣,某宇吓坏,奈何手脚被捆绑,“喂喂。你他妈的别乱来,老子是直男!直男!” 某川赤裸的上半身,开始褪去某宇的裤子,某宇咽了下口水,“那个,你你你,我是直男。” 某川铺天盖地地压了上来,堵住某宇的嘴巴,某宇欲哭无泪:“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老子是直男~)” 某川彻底俘虏了某宇,某宇只能扯着被单,内牛满面:“你妈的……呃……阿……老子是直男啊!直男!” “去你妈的直男。” Vol.18 黎瑾昌和杨栖在一起的事,黎瑾昌原本是决定先瞒一瞒自己的好兄弟几天的。省的自己说了,被人说是非,说自己薄情,才与周子熠断了关系,这么快就与杨栖勾搭上来,根本就是阴谋。 黎瑾昌懒得听他们说阴谋论,因此在店里都对杨栖的事儿皆是闭口不谈。没想到,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自莫为。’这种事其实压根就不需要他开口,就已经搞得众人皆知了。 他想,这他妈的互联网都没有人一张八卦嘴的速度快。这样的社会,怎么不人人自危。 他去店里,杨小咩画着黑呼呼的烟熏装在他边上走来走去,“诶,黎瑾昌,听说你交了个调酒师男朋友,挺cool啊。” 店里的人都知道杨小咩曾经追求过黎瑾昌,那是在她还不知道黎瑾昌是G的时候。直到后来,两人都各自坦白了,杨小咩才死了这条心。但平日要说她最照顾谁,那私心自然还是有的。黎瑾昌以前的男友周子熠,杨小咩嫌弃他骚,每回周子熠一走,杨小咩就大舌头上了。 这回黎瑾昌换了个男友,是决意不会给杨小咩这绿茶婊看了。他最讨厌女人长舌说三道四。他只是有些匪夷所思,居然连这种小事儿,杨小咩都会知道。 当然除了黎瑾昌和杨栖在一起之外的事,许柏宇和蒋韶川的事儿也被几人拆穿了。 如今当初说好的单身联盟仅剩郑受受孤身一人奋战,正可谓自古逢秋悲寂寥,梦里花落知多少。郑受受也禁不起几人大秀恩爱,决心去狩猎。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黎瑾昌的恩爱是恩爱,可又算不得恩爱。黎瑾昌心里那个恨啊,两人同居了妈的都快一星期了,竟什么真正意义上越界的事儿都没做过,除了每回都忍不住在对方手里或口里解决。杨栖和黎瑾昌两人是对于攻受体位可谓都是各不相让。 黎瑾昌觉得这不行,要是再这样下去,他都要撸出血来了。每回看见洗完澡的杨栖,光着膀子,皮肤光溜溜的,细皮嫩肉,他都恨不得冲过去直接将他压倒吃干抹净。 可现实就是残酷,除了撸啊撸,撸啊撸,再无出头之日。 黎瑾昌想,小撸怡情,大撸伤身,强撸灰飞烟灭啊。 晚上杨栖下班稍微迟了一些,没时间买菜。黎瑾昌就自作主张地泡了两包‘黎师傅’就算解决了两人晚饭, 杨栖之前也没想到,黎瑾昌的做菜手艺不咋地,泡泡面倒是一套一套的。两人吃的都不亦乐乎。 之后又是与往常一样的夜晚,一个躺沙发上看电视,一个坐沙发上看书,时不时抬头互相对望几眼,露出个会心的笑容。 有时候两人也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各自的想法来。 黎瑾昌见杨栖正在看一些关于调酒知识的书,就问他,“你看的这些书里头的你都会?” 杨栖回答他,“有些也不大会,学到老活到老嘛。对了,还有我十二月份要去北京参加比赛,估计要呆那里一星期。” 他才说完,黎瑾昌就从沙发上跳起来到他边上,“你怎么现在才和我说。” 杨栖只是把书放下,拉了他靠自己近些,“怎么?怪我提前不告诉你,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要一星期见不到我,怕想我?” 黎瑾昌瞪他,“矫情。谁他妈想你,自作多情。” 其实杨栖知道黎瑾昌素来是这样对口不对心的。他弯了弯嘴角,“要和我一起去吗?” 黎瑾昌摇头,“不去。你走了我觉得世界都清净了,整个房子都是我的,我爱叫多少人来家里开party,就叫多少,吵他个天翻地覆,所以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快要错过。” 杨栖知道黎瑾昌只是说笑,“可房产证上的名字可是我的。” 黎瑾昌伸手掐他的脸,没什么肉。“可现在也是我的。” 杨栖凑过去吻了一口他的嘴,“是,结婚了叫这为共同财产。” 黎瑾昌直接无视掉最后一句话,半条胳膊挂在他脖子上,“木头,跟你商量件事儿呗。” “恩,什么?” “我们到底什么才可以做。” 黎瑾昌提到了一个敏感的话题,杨栖笑着戳他脑袋,“你是不是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什么银秽的东西?” 黎瑾昌不满,“爷是男人!纯爷们!有需要是必要的啊。” “那每天晚上都要弄2次的不是你?” 黎瑾昌两脚一蹬,好像刚才杨栖说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自己,毫不害羞。 “那可不一样,我不要再用手了。木头,你就给我上一次吧。一次,就一次。” 黎瑾昌心里是盘算着小九九的,反正这有了第一次那就肯定有第二次了,只要一次搞定,后面的不用说自然就得心应手。 杨栖每回都要被黎瑾昌这样闹腾,但是他还是将自己这个好好脾气贯彻到底。 他蹙着眉毛说,“可是我以前没有被人上过啊。” 黎瑾昌冲他吐气,样子气呼呼的,大概是想起了当初自己那次一辈子忘不了的屈辱。 “我以前也没有。” 蹦出来的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根说的。 杨栖把人搂怀里,“不行。” 黎瑾昌从他怀里挣扎出来,“一星期了!整整一星期了!” 杨栖看着他无语。这些事情一定要这么介意吗,那你要是遇上个性冷感的,不是活活要被憋死。 黎瑾昌见杨栖没有做什么表态,心里有些焦急,耍起了无赖。 “那我们石头剪头布,成不。我要是输了就给你上,绝不反悔。可要是我赢了……” “不行。这没有公平可言。”黎瑾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杨栖一口否决了,黎瑾昌败诉。 黎瑾昌还不死心,掰着手指说,“那我们分一三五,二四六,周日休息。这样够公平了吧。” 杨栖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样子怪怪的。” 黎瑾昌以为这样子杨栖就是同意了,搂着他说,“没什么怪怪的,这样最公平。嗯……你单我双,今天周六,我来……” “不行。” 又是毫不留情地拒绝。 “reason!I need reason!”黎瑾昌气的都冒出英文来了。 杨栖说,“既然在一起了,这个自然要分明,乱来不大好。” 黎瑾昌鼻孔里冒烟,“那你想怎样!” 杨栖伸出手揉了揉黎瑾昌的头发,笑了笑,“等你同意。” 黎瑾昌有种想买块豆腐撞死的想法,凭什么啊,小爷我妈的身经百战多年,怎么说也算个常胜将军,哪有常胜将军被比自己看起来柔弱的书生给压倒的啊。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去你大爷的。” 黎瑾昌爆了一句粗口,转身跑进卧室里去,把门甩的“哐啷”响,枕头砸到门板上,就一头仰到在床上了。 杨栖怕他是真生气了,在门口站着叫他两声,里头没回应,他也很无奈。 自那次第一晚睡在客房以后,黎瑾昌就再不去客房睡了,彻底把自己当做屋子的主人翁,在杨栖的卧室里行动自如。有时候甚至睡午觉还把床上睡得乱七八糟的不收拾,非要等杨栖回来看见这烂摊子,叹口气帮他整理。 他在家里算是无法无天了。杨栖已经管不住他自己的天下了。 时间很快转到平日里睡觉的钟点上,杨栖关了电视洗漱完毕从浴室出来。想来黎瑾昌是绝对拗着脾气不洗了,他也不催他,免得又惹他一阵气。 他在卧室门口拧了拧把手,没想到黎瑾昌进屋只把门甩了,锁倒是没锁上。于是他淡然地进去,捡起门口的枕头放旁边的藤椅上。 之后换了睡衣,见黎瑾昌整个人缩在被子里面,闷着脑袋,像个小虾米。他只是摇摇头,在床边上的空处躺下,拉了一点被子缩在黎瑾昌边上。 其实黎瑾昌根本就没睡着,闷在被子里头一脑袋热汗。 要说他真气,那还是真不知道气什么了。平白无故地就为这点小事生气,倒像是自己在跟自己赌气。 这会杨栖躺自己边上,黎瑾昌觉着被窝里愈加的热乎了。他是实在忍受不了,才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呼吸新鲜空气,终于像是活过来了。 可他一转头,看见杨栖在自己边上,身体躺的直直的,竟然是背对着自己的。他心里马上就翻腾了起来,我靠,都不敢直视小爷了,你行啊。 黎瑾昌肯定不知道背对他的杨栖其实根本也没睡,眼睛瞪的铜铃似得,看着边上的柜子一转不转。他是不想让黎瑾昌看到自己,心里又恼起来。殊不知他这样故意不面对的模样让黎瑾昌以为他是在跟他闹脾气。 两人在各自的世界里纠结着。 黎瑾昌抓着脑袋一个头两个大。好好木头先生也会生气? 两人以一个姿势保持了有段时间,黎瑾昌最是耐不住性子。脑子又开始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就又想到了昨天晚上杨栖和他缠绵的样子,不觉身下一阵紧绷。 黎瑾昌敲着自己的脑袋,混蛋,这种时候怎么自己还想着那些事? 可是他心里越抵触,生理反应好像越与他唱反调。他觉得整个人像是在热锅里烧,烫地他着实承受不了从床上蹦起来丢下句“我操。”奔到了浴室里面。 杨栖被黎瑾昌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吓了一跳。黎瑾昌才去了浴室没多久。他就起身跟着进浴室里去了。 起初杨栖还寻思是否该进去,要是黎瑾昌不高兴看见自己该如何是好。盘算了一会儿,还是推了门进去。 但是他是绝对不会想到黎瑾昌跑来浴室的原因竟然是自己diy。黎瑾昌显然被这个不速之客吓到,差点脚软跌到浴缸里头去。杨栖在此刻就发生了英雄就美的作用,上去帮他扶了一把。 黎瑾昌满脸不自然地潮红,冲他吼道,“你进来也不说一声,懂不懂礼貌。” 杨栖脸上满是歉意,“对不起,我有点……慌了。” “我都没慌,你慌什么?” 杨栖看着黎瑾昌,黎瑾昌的自助服务令自己陷入了一阵快感里,脸上明显还有未褪去的淡红。身上虽说是穿着衣服,但薄薄的衬衫毫无规矩可言,前排纽扣漏扣两颗,露出性感的锁骨。 黎瑾昌本就瘦,杨栖拦着他腰的时候,衬衫缩在他的肚挤上,平坦的腹部亦没有一点肉可言。比起褪去了衣裳的黎瑾昌,这样子抿着嘴的他反而让杨栖觉得比往常还要色情些。 他慌乱地按掉灯,其实他是怕黎瑾昌看到自己因为他而产生的自然反应。“我是怕你生气。瑾昌,你是不是刚才生我气了?” 灯一灭,只有外面一盏昏黄的小灯在亮着隐约地透过玻璃门进来,整个浴室就像陷入了朦胧的状态。 黎瑾昌扭头说,“没有,我无缘无故生毛气。” 杨栖想再说点什么,就被黎瑾昌打断,“你干嘛非要在小爷发情的时候讲这些,好歹也让我疏解了啊。” 杨栖这才缓过来,他搂着的黎瑾昌,身下还是直挺挺的。 他嘟喃了一句,“还真是每天一定要两次才肯罢休啊。”黎瑾昌掐他脖子,“我也没有非要你帮我解决啊。” 他的话还没说话,杨栖二话不说就低头帮他坐起了blow job。 黎瑾昌是没料到的,所以被一瞬而来的快感刺激地差点飙泪。“喂,你……唔。” 说不出话来,在杨栖柔软温润的嘴里的感觉实在太棒。除了直接做以外,黎瑾昌是最喜欢这种Feel的。尤其是杨栖的技术,不差强人意,速度和方式拿捏的很准确,和黎瑾昌的心意非常合拍。 但是他知道,杨栖是不大喜欢替人口的。这样严谨慎行的杨栖多多少少会有些洁癖,但是如果是黎瑾昌的话,他也是愿意委曲求全的。 黎瑾昌在杨栖逐渐加速的状态里很快就出来了。他看见杨栖连忙起身去洗脸槽边吐掉,用清水漱口,觉得心有戚戚焉。 他说,“木头啊,对不起。” 杨栖冲了口,扭过头来笑着说,“干嘛无缘无故说对不起啊。” 黎瑾昌别扭地说,“没控制住。” 杨栖转过身来抱住他,虽然身高的缘故,他们也许不会在站立的姿势有抵着对方头顶说话的机会,但是这样讲话反而离他的耳朵很近。 “黎瑾昌,别跟我说对不起,你啊,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我也知道刚才我拒绝你那件事的时候,你一定挺生气的,可能是我太执拗了,也对,我们之间总该有个人要妥协的,我自己也是私心作祟,相信你也一定和我是一样的。其实,如果你……真的想的话,那就再等一些时候吧,我想等我做好心理准备……” “不。”黎瑾昌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说完就后悔了,妈的小爷我等了千百年就等了这句话,现在人家终于妥协了,居然给拒绝了,黎瑾昌,你他妈的不是人,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我是说……”算了算了,黎瑾昌作罢了,“我也不想这样了,弄得好像我强迫你一样。” 杨栖笑了笑,眉宇微微舒展,“好。那……现在换你帮我解决了。” 黎瑾昌头一歪“啊?”,随即反应过来,阴沉着脸说,“木头,你是不是故意的。” 微笑的那个人一脸无辜,“什么故意的?” 黎瑾昌想,丫的,他妈的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难道我和木头的前几世修了九百九十九年,最后一年竟把船给修翻了? ****** 黎瑾昌:靠,你到底闹哪样,让不让人过性福生活了? 某离擦汗:慢慢来,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Vo1.19 杨栖曾问过黎瑾昌,‘要是给你个机会不去做服装销售员,而是去开店或是做买卖,你会选择做哪一行或是开什么店?’ 黎瑾昌想都没想,就不假思索地回答了他,‘开个宠物店吧。’ 黎瑾昌喜欢动物这一点是无可非议的,尤其是狗,作为人类最忠诚的伙伴,他是格外喜欢的。 以前他也不是没养过,和周子熠同居的那两年里,两人曾养过一条叫‘吗啡’的拖把狗。全身深棕色,毛发是一簇一簇分明的,趴在地上就像活生生的拖把布。 只是后来随着和周子熠的分手吗啡渐渐地淡出了他的生活,周子熠将他抱走之后就再没带回来过。那一个来月的复合,周子熠也并没有将吗啡抱回来过。黎瑾昌也因为之前发生的种种事宜不再提起关于吗啡的事。 这次杨栖这样问他,倒让他想起了吗啡。但他想,大概这就是没缘分吧,虽说只是动物,万物都该是有灵性的,还能不能再偶遇全靠一个‘缘’字。 黎瑾昌没料到的是他自己这个随口说说的年少梦想,竟让杨栖如此当真。那段时间里,杨栖一直在各种网站以及街口打听有关于出租店面方面的消息,一来二去,还真让他在一个恰当的时机里给歹带了一个不错的小店。 所以当某一天,杨栖拿着一串钥匙放到黎瑾昌的手心里时,黎瑾昌的眼神里满是迷雾般的迷惘。 他问他,“这是什么?” 杨栖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宠物店的钥匙。” 黎瑾昌没有立即反应过来,杨栖提醒他,“你不是说想开个宠物店吗?店面我已经帮你盘下来了,在花街,边上几乎都是花店,地利还是不错的。” 黎瑾昌颇为惊讶,立刻又把钥匙还给杨栖,“我只是随便说说的,我没想到你会当真。而且,你这个礼物也太贵重了,我生命太轻,承受不起。” 杨栖被他的模样逗乐,“你不是快生日了吗,就当我给你的生日礼物。” “不行,我长这么大,还没收过比我出去卖都贵的礼物。” 杨栖瞪了他一眼,“说什么混话。给你的,就拿着。你就当中了福利彩票。” 黎瑾昌踌躇着把钥匙平铺在手心里,对面的杨栖笑的眉眼弯弯,他蹙着眉说,“我这人天生倒霉,没那狗屎运中彩票。”说着,不由自主地走上前一步抱住了杨栖。 “木头。你是不是铁定了要把我锁你身边一辈子,用这东西贿赂我。” 杨栖回抱他。“你觉得是就是把。” 宠物店的店面的各种证件都办妥帖后,黎瑾昌在服装店的辞呈自然是理所当然的。其实店里的郑受受和许柏宇都舍不得他走,毕竟三人铁三角搭档那么多年,如今有人要离开,难过是难免的。 黎瑾昌却是好笑地对两人说,“看你什么样子,我又不是要去异地他乡了,不回来了。天下都无不散之筵席,何况是我们一起工作的单位呢。我们三也总不能一辈子都呆在这小破店里吧,不出去拼搏,怎么知道生命的精彩。” 郑受受去拽他手说,“瑾昌,我以前怎么从没发现你这么有能耐。” 黎瑾昌想用卫生眼白死他,“去,小爷我优点多了去了。” 是个人的话,有缺点自然就会有优点,就像自然界生态平衡一样。黎瑾昌有优点那是百分百肯定的。 宠物店装修的事宜杨栖全权都交给了黎瑾昌,让他依自己的喜好去装饰。黎瑾昌一点也不含糊,在这些事情上面做的倒是很面面俱到。有时候两人坐沙发上讨论关于布置的问题,黎瑾昌总能在各种优缺点上做出权衡,在一些细微末节上也很周全,细心。 杨栖头一回见过黎瑾昌对一件事如此上心。过去那个只会做泡面,生活邋里邋遢的黎瑾昌和现在严谨慎行的黎瑾昌简直就判若两人。杨栖很高兴自己能给予这样一份真诚的礼物献给黎瑾昌,也同时让自己看到了不一样的黎瑾昌。 宠物店的油漆活是最要紧的开始。黎瑾昌商量着如果叫师傅过来刷漆的话,经费要稍破费一些,所以便决定了自己亲自上场去完成这项任务,再叫一个小师傅来过来一起搭搭手就好。他是思虑到如果诸多师傅来帮忙的话,进度虽快,但要付的劳务费比起油漆的指不定还贵。 那几个星期以来,都是忙碌的,黎瑾昌早起晚归地去宠物店做事,杨栖如同往日一般上班。有时,杨栖上白班了,晚上也会开车来接着黎瑾昌一起回家。因为白天可能体力活比较累的缘故,黎瑾昌那些日子都很乖,头一沾枕头,脑袋就进了梦乡。 黎瑾昌生日那天,宠物店的油漆已经差不多初步完成。接下来贴墙纸,粉饰都是之后要安排到的项目了。 黎瑾昌以往是从来不过生日的,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将生日当做一回事,他悲观地觉得自己的出生是场错误,没必要为错误而庆祝,这样特讽刺。 他想起过去的那些年来,几乎那时候每一年生日都是自己一个人窝在阳台上,抽着利群,喝着几灌啤酒过去的。等到了看着天方渐亮,他才慢悠悠地爬起来进屋睡觉。 也不是没有被好朋友说为他庆祝生日什么的,但都被他拒绝了。因此在今年杨栖提议说生日一起在家吃饭还是出去K歌的时候,他只是闷闷地说一句,“不如你陪我逛夜市。” 杨栖没有多问太多,这是他的优点,也可以说是缺点。黎瑾昌生日的那天他依然是早上清早去宠物店干活,等到晚上的时候,杨栖开车过来接他。 天已经转凉许多,他坐进车里,车里的暖气十足,让他觉得很暖和,外加身边有这样一个人在,更加自在。 杨栖转着方向盘问他,“你想晚上去哪里的夜市逛。” 黎瑾昌把手随意地搭在窗口,看着外面不断倒退的夜景。“我又不想逛了,不想去吵闹的地方。” 杨栖说,“那不如去河边走走。” 黎瑾昌点点头,说,“好。” 从车里钻出来,就是满脸的冷风潮气。黎瑾昌缩了缩脖子,帮手插入夹克口袋里,杨栖按了一声锁车的钥匙,过来挽黎瑾昌。 “觉得冷吗,这几天听说还要降温,你怎么才穿了两件。” 黎瑾昌瘪了瘪嘴,“十一月都没到,穿那么多,像熊。” 杨栖笑了笑,兀自把自己的手伸进黎瑾昌的口袋里握住。黎瑾昌有些贪婪他手心火热的温度,又紧了紧。 两人在河边闲庭走着,河边的小杨柳落光了树叶,光秃秃的,风吹来,偶尔只是树藤在荡来荡去。河边的路灯瓦数也不高,看起来不太亮。这样子也似乎为偶尔撒撒娇缠绵的小情侣提供了便利。 走了一会儿,两人都没说话。黎瑾昌从口袋里抽出手来,两人十指紧扣的手分开了。 杨栖扭头看了看他,黎瑾昌不说话,低头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了火擦上。 杨栖皱着眉头说,“什么时候你该戒烟了。” 黎瑾昌咬了咬烟,吐出圆圈。“戒不掉了。”说着,脚不老实地踢了一下地上的石子,小石头咕噜咕噜滚了老远。 杨栖也无奈,跟着他走。“你生日就没什么生日愿望吗?” 黎瑾昌看了看他,杨栖的眼睛淹没在漆黑的颜色里,格外明亮。“如果许了就会实现吗?” 杨栖觉得这一刹那的黎瑾昌突然变得很小孩,其实现实的黎瑾昌是那种一看就觉得男人味十足的人,做事也是风风火火的,半点看不出娘的味道。但是现在他却问出这种不合他年龄的问题。 他莞尔,“会吧。” “放屁。”黎瑾昌听了,狠狠把烟扔到地上,用脚尖碾了碾烟头。 他又一次不免恶俗地想起了小时候自己生日的情形。那天有满满桌子的菜和一个很大的水果蛋糕,电视里放着他最喜爱的卡通动画片《猫和老鼠》。但是除了这些美味的食物和卡通片陪着他过生日以外,再没有一个人在他身边。 屋子里空荡荡的,是风吹着窗板都会有回音的感觉。 他吹蛋糕的前也是许了愿的,许了很多,因为他希望的实在太多。 但是那时候的他着实还太小,蛋糕太大,他吹蜡烛时需要站在椅子上才够得到。吹那几只蜡烛费了他极大的肺活量,结局却是整个人摔倒了蛋糕里。 愿望摔了,生日也毁了。 他每一年都会想起小时候那次狼狈的自己,那时他大概七岁,他爸爸是那一年第一次重婚的。 他又觉得有些冷了,裹了裹身上的夹克。但是冷风像是无孔不入的,他钻进他的衣服里,吹到他心口。 身旁的杨栖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不发一言。等到黎瑾昌再次露出笑容望向自己的时候,才说,“想好要许什么愿望了吗?” 黎瑾昌透过杨栖,看着背后的三三两两的路边摊,冒出一句,“我要吃板栗。” 杨栖转头,顺着他的方向看去。河边不远处是有不少小摊贩,他们的小三轮停驻在这里,那些散发着香气的食物冒着热气腾腾的烟在夜里弥散,逐渐消失,又逐渐飞扬。 杨栖反身走到卖板栗的老板面前,黎瑾昌没有跟过去,只是站在杨柳树下复拿了一支烟点上等他。他看见杨栖好像在和老板问价钱,之后老板笑着从小铲子铲了许多金灿灿的板栗进纸袋子,还在外面再套好塑料袋递给他。杨栖付了钱,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这个男人好像在路边摊买小零食的样子都那样的让人着迷。 黎瑾昌看见杨栖很快来到自己面前,递给自己一袋板栗,笑的春风和煦,“你的生日愿望实现了。生日快乐。” 他在一瞬间觉得自己的眼睛涩涩的,鼻子也酸酸的。他低低地骂了一句‘妈的’,拉过那只递板栗的人的手,将人抱紧了,头深深地埋在那人肩头。 杨栖愣了愣,随即又露出一个笑容,拍了拍他的脑袋,黎瑾昌松了手,将头抬起来看着他。 他们各自在彼此深邃的眼神里望见了不一样的自己,像是命中注定要落进对方的眼里一样。鼻尖顶着鼻尖,在河边的杨柳树下毫无顾忌忘我的接吻。 一场漫长的深吻,唇舌来回反反复复的勾芡,不知厌倦,只是缠绵。明明都已经在长久的窒息里缺氧,却总也觉得还不够,固执地捧着对方的脑袋或是脸,几近贪婪的索取。 没有什么多想的,如果是因为与爱的人,那就算是死去,也会吻到最后一刻。 Vo1.20 宠物店开业定在十一月十二日。 大部分相关事宜都已经处理妥帖,例如楼上装修的小阁楼,需要购买的橱柜,宠物用具,在哪里进货都已经事先预定好。 再者就是在网上招美容师,技术师等各种专业有经验的人员。黎瑾昌和杨栖两人一起合作几乎将所有的事都完成了。眼下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了,这也是最主要的一个问题。 宠物店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好。 那是还在宠物店要开业的前一个星期。杨栖坐在沙发上替黎瑾昌剥栗子时问他的,“瑾昌,你的宠物店的名字还没想好吗?就快要开业了,什么都做好了,就差门口那牌子了。” 黎瑾昌很少爷地翘着二郎腿吃着已经剥好的板栗,“唔,我不知道取什么好啊。” 杨栖觉得很郁闷,你要开店,什么都弄好了,居然没把宠物店的名字给想好,这也太迷糊了吧。难道名字不是最重要的吗,KFC就是因为有了这个特殊的商标权,才让人信服,一眼就认准。 黎瑾昌说,“我想不出来啊。你有文化你帮我想?” 杨栖‘哎’了一声,“我一时也想不出来。”,他的手不停,低头时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 “对了,我听说,离我们这挺近有座山,山上有座庙……” 杨栖话说一半,黎瑾昌插了一句,“庙里有个和尚……” 杨栖皱眉头说,“别插嘴。没什么和尚,听说那庙里是专管求梦的,凡是有什么心愿,去那里花上几块钱,烧几柱香,就可以睡一晚,梦到了什么,第二天可以过去跟大师解梦。” 黎瑾昌‘喔’了一声,“所以呢?” “既然想不出来店名,不如去山上梦梦?” 黎瑾昌觉得好笑,“这个也信啊,万一一晚上没梦呢?” 杨栖瞪了他一眼,“那肯定是有的,不过没梦的人,半夜也会起来去拜拜菩萨,说不定菩萨就托梦来了。” 黎瑾昌把腿收回来,“好玄,听起来好有意思。去就去呗。” 杨栖把剥好的栗子塞进他嘴里,“你能再假一点吗?”黎瑾昌咬了咬板栗,恩,好吃。 “我说的是真的。” 那座求梦山至今为止都没人能叫出他原来真正的名字,再因为大家都是上这座山来求梦的,都自然而然地直接喊他作为‘求梦山’。 杨栖的君越就停在山脚下的空地里,两人也是有备而来。杨栖请了假,黎瑾昌带好了吃喝的东西以及上山要祭拜的香,蜡烛等等。 山不高,才爬了一会儿,就已经到了顶。庙里比黎瑾昌想象的要热闹,来人也大多都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来的。 杨栖似乎对这些方面都很熟练,怎么点蜡烛,在哪里插香,如何跪拜是准确的手势跪姿等等都无一不备。黎瑾昌在他边上抓着脑袋瓜子,问他,“木头,你以前是不是做过几年和尚啊,这些老人才懂的东西,你全会。” 杨栖笑着拉他跪在跪垫上,“你真能想,我啊,就是小时候跟奶奶生活过几年,那时候她时常带我去庙里烧香。” 黎瑾昌想,怪不得了,也难怪了,他有这么个好脾气。有信仰的人,心地多是不坏的。 冬日的天黑的较早,黎瑾昌和杨栖找了桌子吃了晚饭,就坐在寺庙门口百无聊赖。 黎瑾昌想拿出手机来玩玩游戏什么的,可是这荒山虽不高,信号却是一点也没有。 杨栖说他是被现代的电子武器荼毒了,到哪都要捧着手机或电脑,一刻也不消停,这些东西辐射多严重啊。 黎瑾昌不以为然,说自己这是与时俱进。 睡的客房其实是不太脏的,大约是有清洁的人时常来打扫,只是味道不大好闻。一个客房要住几十来个人,各自寻一个地位有被褥铺着,这就算是床。 黎瑾昌捂着鼻子说,“全是脚臭味,不行,我要出去抽根烟。” 杨栖拉住他说,“佛门圣地,还是别做伤身的事好。” 黎瑾昌烦躁,裹了被子就盖在脑袋上,缩着一动也不动。杨栖也是好心提醒的,也不管他,就在他边上的床铺上躺下。 八点多以后,客房里就已经隐约有很多呼噜声了,黎瑾昌躺下也不算迟,但是被那么多大呼噜声吵地一点睡意也没有。他想,妈的,都睡得跟猪一样,能求到球梦,我看你们都是在家失眠了,是来这儿求个安稳觉的吧。 之后,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过去。夜越来越深,原本喧闹的寺庙逐渐地安静了下来。屋子里的人也睡的差不离,黎瑾昌仍是没有一点倦意,他转头看了看杨栖。 杨栖已经睡着了,眼睛颌着,长长的睫毛停在下眼睑,没有一点闪烁。呼吸很平稳,每吸一口气,胸口也会随之起伏。 黎瑾昌忍不住用手摸上他的脸,很快又觉得怪异,缩了回来。又忍不住把手放在自己嘴边,碰了碰。 他觉得自己完蛋了。怎么会做出这种言情小说里男主角才会做出的动作来。他看不到自己的脸其实已经有些红了,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像是在发烧。 他想了想,赶紧慢慢地从被子里滑了出来。反正他是没心睡觉了,不如去抽根烟,虽然杨栖刚才提醒他别在这里抽,可他的烟瘾让他憋不住。 倚在偏客房最远的栅栏旁,是可以看见山下的全景的。黎瑾昌看了看时间,已是入夜三点,这种时候其实没有人会出来了,这是人睡得最深的时刻。 擦火机点烟,得心应手。黎瑾昌抽完了半根,总算是觉得心满意足了。虽然穿的衣服也不多,但是却不觉得冷,风虽然是凛冽的,心里却满是暖意。 “你果然还是不听我的话。” 黎瑾昌抖烟灰的时候,被身后冒出来的熟悉声音吓了一跳,烟都掉了。他转过头来,杨栖不时何时醒来了,就站在那里。 黎瑾昌不去看他,有点不好意思,一是对刚才自己背着他做的行为心有戚戚焉,二是被抓到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 杨栖也没怪他,走近了他。黎瑾昌只觉得脖子上一下子暖和了许多,原来是杨栖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套自己身上了。 “你还真是大烟枪。” 黎瑾昌眼睛闪烁,“我不冷。” “不冷,脸上都冻得红红的。” 黎瑾昌不回话,杨栖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从背后抱住了他,双手插进他的口袋。黎瑾昌吓坏,“你做什么?” 杨栖说,“我把围巾给了你,我觉得冷。” 黎瑾昌转过身来,让姿势改变,以正面抱他,“你怎么不睡了?” 杨栖把鼻子在他脸上蹭了蹭,“睡不着了。醒来发现你不在了,就睡不着了。” 黎瑾昌抿了抿嘴,去吻他,杨栖回应着,分开时,杨栖说,“恩……满嘴的烟味。” 黎瑾昌流氓地笑笑,“是男人味。”继而继续凑上去,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都没料到,加深了这个吻引来的后果。兴许是那些日子宠物店太忙,两人的那方面生活都显得寡淡了些,所以一个吻就很轻易让两人都热情高涨。黎瑾昌想起来,好像两人是那次生日那天有缠绵了一回,到现在都快两个多星期了,都没有解决生理问题了。 杨栖能感觉到黎瑾昌身下的动情,黎瑾昌亦是相同的。但是杨栖觉得尴尬,因为在这里做那些事,实在是太不合礼数,对佛主的不敬了。 黎瑾昌也猜到他的心思,只是身子蹭了蹭他,“到山下车里去?” 杨栖喉结滚了滚,沙哑着说,“好。” 下山的速度几乎是跑的,一打开车门,灯都来不及开,先是迫不及待地脱裤子。杨栖要吻他,黎瑾昌抓着脑袋就压下来,整个人被杨栖压的铺天盖地。 杨栖说,“你……别急。”没说完,黎瑾昌已经抓着他的手探到了身下,黎瑾昌那里是硬到了极限了。 黎瑾昌咽着口水说,“你说……我能不急吗?” 杨栖用手帮他套弄了一会儿,黎瑾昌在他身下闷着声,眼睛里像是要渗出水来,亮的出奇。 杨栖禁不起诱惑,亲了亲他的嘴,说,“瑾昌,我们做,好吗?” 黎瑾昌显然没料到他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提出之前两人都闭口不谈的要求,而他已经是箭在弦上,刻不容缓。 他犹豫不决,其实他可以拒绝他的,但是他又不知为何开不了口去拒绝了,他想起那天在浴室他那样对自己说,‘我们之间总该有个人妥协,不是你,就该是我。’,虽然他也很想有一天能看着杨栖被压倒的模样,但是,他突然又不忍心起来了。 要知道,在下面的那一位是需要承受一定的疼痛的。 黎瑾昌觉得自己是纯爷们,这点痛算不得什么,但是杨栖看起来并不健硕,而且在事后,他该如何在酒吧上班,行动自如。 黎瑾昌难得下了决心,咬咬牙,“木头。你上我吧。” 像是意外惊喜,杨栖的眼睛在一瞬间闪烁不定,有诧异,欣喜,无奈,忧虑。 黎瑾昌看得到,抓紧了他的脖子,开玩笑地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杨栖猛地堵住了他的嘴,从没像这一次这样疯狂。他满腔都是热血,脑子被黎瑾昌所淹没。 杨栖的手法自然是熟稔的,车子里有早已预备好的KY和杜蕾斯。KY随着杨栖的手指进入黎瑾昌身体的时候,他只觉得身体像是撕裂了,他结巴着说,“木……木头,你……进去了……吗?” 杨栖说,“只是手指。”黎瑾昌有些绝望,“我想后悔。” 杨栖知道他耍起了无赖,空出来的手抚慰着黎瑾昌的胸前,黎瑾昌只能通过一点点的敏感带来缓解身后的涨痛。 KY的效果很显着,揉过之后的地方变得很柔软,活动也轻易了许多。但黎瑾昌无可避免地讨厌这种被异物进入身体的感觉,像是被强硬地塞了一双臭袜子进嘴里。 无论是动作还是手势,杨栖都是做的很到位,不再像那个凶猛的吻,而是如他一样温柔的抚慰。缓慢的动作,疼痛也会小一些。直到杨栖完全占据黎瑾昌身体的时候,黎瑾昌很快就适应了。 他觉得不可思议,刚开始一根手指都觉得难忍,现在居然……他说,“木头,是不是你那个太小了?怎么没刚才的感觉了。” 这句话对任何男人来说,无论怎样都觉得是耻辱。杨栖佯装生气地说,“我的尺寸你不是早用手量过了?” 之后就开始缓慢地活动起来,黎瑾昌显然后悔嘲笑了杨栖。手的感觉肯定是与那个不一样的,而且……似乎,感觉还挺好。 被不间断地撞到敏感带的黎瑾昌就是不松口地呻吟出来,这让杨栖颇为为难,又不好开口要他叫,只能一下一下挑战着黎瑾昌的极限。 最后两下带着凶势,黎瑾昌差点张嘴哼出来,吓得他赶紧用手堵住嘴巴。杨栖无奈,只好拉开他的手复又堵住他的嘴,勾起舌来。 两人在同样的时刻高朝。杨栖搂着他,怀里的人还是七荤八素的,他还要在他耳边边上喷,“瑾昌,你觉得舒服吗?” 黎瑾昌脸红到胸口,“不舒服,难受的要死。” 杨栖心想,死鸭子嘴硬。 Vo1.21 去山上求梦,结果什么梦都没做,倒是做了一场春梦了无痕。 下山以后,杨栖的心情都是异常的好的不得了,黎瑾昌则是不时想起那时候的自己,懊恼着这场战役太失水准,居然轻而易举地就被攻陷了。 之后杨栖再问黎瑾昌,“宠物店的名字还没打算好吗?” 黎瑾昌灰着脸回答他,“不如叫<宠幸>。” 杨栖没听清楚,听成了‘重庆’,“重庆?那为什么不叫北京?还大气些。” 黎瑾昌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是<宠幸>。” <宠幸>宠物店在十一月十二日正式开业。鞭炮在门口打了整整几小时才消停,还有许柏宇和郑受受作为好兄弟送来祝贺的花圈,花圈上挂着‘开业大吉’。 刚开业的前几天,店里就实行了新店开张,八折促销的活动。这是黎瑾昌想出来的法子,杨栖也觉得很靠谱。毕竟大众消费者都爱占便宜,只要看见什么大促销,跳楼价,就盲目地栽了进去,出来还觉得是自己赚了,这便是所谓的市场盲目性。 一个星期的收获显然超出了黎瑾昌想象的范围之外,拿着大叠钞票,他笑的大门牙都要掉了。他想自己果然是有做奸商的天赋,要是早点出来闯,现在说不定都是房地产小老板了。 但是,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如果不是杨栖助了他一臂之力,他是不会有今天的成就的。 许柏宇和郑受受也看到了黎瑾昌生意的红火,两人眼睛都看红了,再红就快赶上红眼病了。于是他们也寻思着要辞掉销售员的工作,自己出去重新谋生了。 杨小咩没料到,做了自己那么多年的下属居然在一个月内不到全集体辞职了,有些焦急。招了新来的员工,似乎长相没有他们顺眼,做起活来也不如他们滑头。让她不知所措。 她恳求几人别走,给他们加工资。许柏宇和郑受受头不抬一下,转身就走,没有一点情面。杨小咩知道是再没有挽留的余地了,便提出要请他们吃饭,算作欢送会。 有蹭吃蹭喝的好事儿几人自然都是乐意之极。 欢送会定在A市的一家小酒店,说不上多奢华,但也不失了别雅。 上菜期间,几人都不开口说话,黎瑾昌来的最迟,刚踏进门来,许柏宇就问他,“杨栖呢?” 黎瑾昌坐下来说,“他要上班。”随即又故意添了一句,“你家蒋韶川呢?” 一提到蒋韶川,许柏宇心情就不美丽。“不知道。他的事我不管。” 黎瑾昌笑了笑,拿了筷子先夹了一个花生包开来吃。 好像有女人插入他们三个男人帮里面,就都不会太活跃。况且那个女人还是让他们很看不起的绿茶婊杨小咩。 杨小咩不会知道这些的,她今天也是打扮的很艳丽,大冷天的还穿着碎花雪纺裙子,细高跟。她对沉默的三人调笑着说,“平日里你们三不是挺活跃的么,怎么这会儿都焉了。” 黎瑾昌听了,在心里腹诽着,丫的,有你这个不该来的在,还想活跃,呸。 几人都没回杨小咩的话,吃凉菜的吃凉菜,玩手机的玩手机。杨小咩有些不知如何圆场,嘟了嘟嘴说,“许柏宇,你平时话最多了,说几个笑话来听听也好。欢送会嘛,不能弄的这么悲观,是吧。” 许柏宇正在玩微信游戏‘打灰机’,眼皮都不抬一下,“店长大人,你这样说我就不对啦,我平日里可文静了,做事勤勤恳恳,都是只做事少说话的。” 黎瑾昌忍着笑不拆穿他,继续往嘴里塞花生米。杨小咩也不好说什么,转而问郑受受,“郑受受,你呢?” 郑受受处于神游状态,“啊?什么?” “呃……讲个笑话活跃活跃吧。” 郑受受抓了抓脑袋,“笑话没有,给你们猜个谜语?” 杨小咩用涂了红艳艳的指甲油的手拨了一下刘海,露出个自以为很美的笑容来,“也行。” 郑受受又想了想才说,“你们知道什么动物最想出柜吗?”说完,他还左右看了看黎瑾昌和许柏宇,两人无动于衷。 杨小咩是想把气氛搞活跃一些的,“哎哎哎。问你们呢,两个出柜的男人。” 出柜,这个词,对G来说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黎瑾昌出柜,那是好几年前的人,虽然当时和家里人搞得并不愉快。许柏宇的话,就别说了,提起来他就一肚子气。 他把手机一甩,“老子没出柜。” 郑受受左顾右盼,“我问的不是你们出柜了没有。问的是什么动物最想出柜。” 黎瑾昌够意思地随便猜了猜,“老鼠?狮子?章鱼?” 郑受受摇头,“不对,都不对。超简单的啊,你们别往正经地想。” 许柏宇说,“搞基的男人都不正经。” 杨小咩在对面捂着嘴笑,“你们都猜不到,这个段子我在微博上看过了。要不要我公布答案?” 郑受受举手说,“我来说,我来说。是兔子,哈哈,因为兔斯基啊,哈哈哈。”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没一个人说话。黎瑾昌觉得自己的脑门上像是有一排乌鸦在飞,‘啊啊啊’。 黎瑾昌说,“不好笑啊。”侧过脸来看见身边许柏宇有点不对劲,“许柏宇,怎么了?” 许柏宇愣了一下,捂着肚子,突然笑的像个傻子,“哈哈哈哈哈哈神经病啊。” 黎瑾昌伸手摸上他的脑袋,“你没发烧啊?” 许柏宇立刻就板下了脸。 我靠。兔斯基,兔思基你妹啊。他想起了昨天晚上,蒋韶川这只大灰狼又堂而皇之地进了他家门,进而又冠冕堂皇地对他作出那种杀千刀的事来。那时,蒋韶川就是那样跟他说的,“许柏宇啊,你怎么觉得你这么像兔子,抓的时候,老是蹦来蹦去的。” 他那时狠狠咬了他的手臂一口,下手可重了。结果却被蒋韶川拎兔子耳朵一样拎到了卧室里。 他此时这番大笑也只是掩饰自己内心的怒火与莫名的慌乱。 这一顿饭下来,可以说是煎熬,几人都只当自己是饿了一年的狼海吃海喝,权不说话。反正他们都觉得,以后就算还是在一个城市,也绝对不会再有多少机会见到杨小咩了。何况他们还那么的不待见她。 到了十二月份,杨栖依照之前通知黎瑾昌的行程去了北京参加总决赛。黎瑾昌送他去机场的时候,被杨栖念叨了一大堆的长篇大论。 话题无非是,你一个人在家要好好吃饭,别老是不规律,早上起不来也得逼着自己去外面买点早饭先吃了,别空着肚子去上班。天冷了,记得开暖气,出门不要要风度不要温度,围巾要围上。一个人发烧了,像你这么任性懒惰不去医院的,就给好朋友打电话,别觉得睡一觉都好了,如果都是这样的话,睡一觉就药到病除了,停尸房哪还有那么多的尸体。还有,记得常联系。 说了一大堆,黎瑾昌像是只把最后一句话给记到心坎里了。 他摸着脑袋,恨不能用嘴堵住他碎碎念的嘴巴。“我知道了,知道了。老太爷一样啰嗦。” 杨栖只是没办法他这样的脾气,说,“都记住了吧。” 黎瑾昌嘟着嘴说,“弄得好像是我要离开了,不就一个来星期嘛。你放心吧。” 杨栖这才安了心去登机。 那之后没有杨栖的日子,黎瑾昌变得比以前邋里邋遢一个人混日子的时候乖多了,也有好好听杨栖的一些唠叨,生活作息渐渐规律起来 在店里闲来无事了也会和杨栖视频一下,听听他那边的情况。晚上会打电话,有时是报告一天的行程,有时只是一些抱怨。 直到那一天,店里来了一个许久没见到的不速之客。 Vo1.22 周子熠抱着吗啡踏进<宠幸>之前心里还感慨了一番,这个宠物店着实开的好,不仅是地利好,装修也十分到位。门口屋外挂着卡通门牌修饰以及推门而入,门口‘叮当’的响铃,外加内室暖色系的粉漆与壁纸,都令这家小店充满了温馨的气息。 其实他一早就听人说了,花街开了一家非常不错的宠物店,他也听说,店长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长得还很帅气,姓黎。 他也不是没猜想过大家众口相传的那个‘黎店长’会不会是黎瑾昌,但要真想起,他会觉得不可思议,哪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因此他在推开那扇厚重的玻璃后,看见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悠闲自得地玩着手机的黎瑾昌的时候,脸上的诧异像是情理之中,又像是情理之外。 迎宾员很礼貌,进门便询问他,“先生,请问有什么能为你服务吗?” 他好像才晃过神来,问,“请问你们这里收购狗吗?” 而黎瑾昌在听到那个再不能熟悉过的声音,猛地抬起头来。果然站在门口的那个人是意料中的他。 那时,周子熠的眼睛也是一样的望向他,两人的视线碰撞在一起,带了一些尴尬与不可名状的情绪。 但是黎瑾昌很快将视线往下转移,他看见昔日里自己最爱的小狗吗啡就蜷在周子熠的怀里,深棕色的毛发还是那样蓬松,一簇一簇地伏在周子熠的手臂上,像极了拖把。 他赶紧起身走过去,手率先摸上了吗啡的头,“这……是吗啡吧。好久都没看见了啊。” 好像是刻意地不去跟周子熠打招呼,也不愿意说什么,‘你好吗’,‘我很好’,‘他好吗’,这些老情人再汇时恶俗的对话。 吗啡是认人的,因此在黎瑾昌触上他脑袋的那一刻,一瞬间就想起了这个曾经的主人。热情地开始蠢蠢欲动,‘汪汪汪’地朝黎瑾昌舔舌,鸣叫。 周子熠安抚着它,又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没想到,这家店还真是你开的啊。” 黎瑾昌点点头,笑了笑,又觉得自己好像笑的不自然,只低头挑逗着吗啡。 “妈的,吗啡怎么还是这么精神,小的时候调皮的要死,趁我们不在家,把房间弄得一团糟。” “是啊,现在还是这样爱闹。” 随便的聊了几句,就接不上话了。黎瑾昌才想起来招呼着他坐下,让员工给他倒了杯热水。周子熠接过纸杯,说了声谢谢,手心里是温烫的。 黎瑾昌坐下,吗啡就欢脱地摇着尾巴挣开了周子熠的怀抱,扑进他怀里。 周子熠开玩笑地说,“真是吃里扒外的家伙,明明是待在我身边的时间长,看见你就像遇见老情人一样热情。” 老情人吗?黎瑾昌心里斟酌的这句话,“狗改不了吃屎呗。”转而又问,“你刚才为什么问我们这里收购狗吗?” 周子熠喝了一口水,停了停才开口,“我过一个礼拜就要去荷兰了,因为很多原因我可能没法带着吗啡一起去。原本我是想随便送给哪个好朋友也好,以后回来的话还可以去看看。但是好朋友好像都不大喜欢狗。我也不可能把他随便丢哪不管不顾,只好来宠物店问问能不能收购了。” 黎瑾昌听了点点头,“是去荷兰吗?阿姆斯特丹的水景听说很美。” 周子熠弯了弯眼角。 黎瑾昌又说,“那不如把吗啡卖给我吧,我家正巧缺只狗。” 周子熠显然没料到黎瑾昌会提到‘卖’这个字,由此可见,两人的确生分了很多。他说,“我们之间不该谈钱的,吗啡本来就是你我以前一起养的,既然这么巧又碰见你,应该说是转交才对。” 黎瑾昌只笑不语。 他已经释怀了,还有什么不能释怀。并不是因为曾经的他不够完美,只是经历了那么多的跌宕,才明白原来平平淡淡从从容容才是真。 再没有什么比抓住值得的人的手更加重要。 周子熠走的时候,黎瑾昌是亲自到门口送他的。当时的周子熠带着遗憾向他挥手说着‘再见’,但他们都明白的,他们也许再也不会见面。 晚上和杨栖视频的时候,黎瑾昌没有告诉他关于周子熠来店里以及有新伙伴入住的消息。 视频那头的杨栖,穿着睡衣,兴许是刚洗完澡的缘故,整个人看起来很清爽。皮肤很白,额头饱满。怎么看怎么觉得舒服。 黎瑾昌心想,以前只觉得他长得挺帅的,没想到会这么帅。 但他很快意识到,这可能是应了那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 他冲那边大声地说话以掩饰脑子里无缘无故蹦出来不靠谱的话。 “喂!木头,你还有多久回来啊?” 那边杨栖眉毛微微舒展开来,“不是说了一个星期吗?今天星期三了,你自己算算吧。” 黎瑾昌龇牙咧嘴地说,“你故意损我数学不好是吧,早知道就不告诉你我以前上学时数学总考二三十分了。” 杨栖觉得莫名其妙,“你怎么老是曲解我的意思,总把人想的这么坏。” “开个玩笑不行嘛。”黎瑾昌是趴在床上用的笔记本,时间久了,只觉得手臂撑的地方酸的厉害,于是他翻了个身。 然后朝那边的杨栖说,“木头,你看见没有。我刚刚那叫‘咸鱼翻身’,你明白我的意思的吧,你快些回来。” 杨栖不理解,满脑子问号。“我不懂。” 黎瑾昌想,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心里心心念念的想的什么吗,非要我恬不知耻地捅破窗纸说出那些容易让人脸红心跳的话才罢休。说你是木头脑袋,可有时候又觉得你像是故意在气我。 黎瑾昌瞥着嘴说,“你做好准备了吗?” 杨栖更加茫然了。“什么准备?” “我不能白白给你上了!”黎瑾昌想,要是自己再不讲出来,估计到明天天亮,杨栖都不会知道自己的用意了。 “欠债还钱都是天经地义,你不能在爷这里得了好处就只顾着自己享受,你知道那天早上我下山的时候身体有多艰难吗,你又不是眼瞎。” 杨栖这才明白过来,有些不好意思,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他想起那天晚上和黎瑾昌在车里车震,虽然那是自同居以后第一次占有了他,但是在那种地方总觉得太刺激,之后又忍不住做了一次。 第二天,黎瑾昌觉得全身都很酸痛,在车里狭小的空间本来体位就不方便,再加上其他原因,黎瑾昌觉得,小时候被体育老师惩罚做了一节课的蛙跳都没这么难受过。 他那时就跟杨栖说了,“你要还我。” 杨栖心不在焉,故意打着哈哈转移掉那些话题,只是做起事来对他更温柔了些。 现在黎瑾昌又提到这件事,杨栖也很为难。“等我回来再好好商量好吗?” 黎瑾昌不高兴,板着脸说,“好。晚安。” 说完,就毫不留情面地断了视频。那头杨栖温润的脸消失在电脑屏幕面前,黎瑾昌翻了个身,裹上被子,睡觉。 星期六的晚上,黎瑾昌收到了杨栖的简讯。简讯里说,他大概八点就可以回来了,现在马上上飞机,你别来接我。黎瑾昌看了一眼,就回了个‘哦’。 看似冷漠至极,其实他的心里已经开始迫不及待,一个星期没见,想念就像藤蔓一样蔓延开来,和吗啡玩闹的时候都没了心情,时不时就要看一下墙上的钟表。 还有多久,他说八点,现在已经七点了,还有一小时。为什么时间过得这么慢,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他又仰在沙发上抬着电脑玩游戏,没趣极了。打了几盘游戏,心里不专注,输的一败涂地,更加恼火。 钟表八点响起了往常整点的报时,一阵音乐之后,屋子里恢复了宁静。黎瑾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吗啡在他脚下摇着尾巴转来转去。 直至八点三十,门口才响起了门铃了。黎瑾昌按捺不住早就焦急的心,三步两步就跑去开了门。 门打开,门口那个人是即使在人海里一眼就能认出的他。 灰色的呢绒大衣,棕白交替流苏围巾,黑色工装裤。刘海软软地垂在额头上,挡住了饱满的额头。满脸的风尘仆仆,却不失温文尔雅。 黎瑾昌绞着手指说,“你还知道回来啊,这么慢,不是说八点。” 杨栖走进来,脱去围巾,搂了搂他的肩膀,“机场来这里的路上堵车了,对不起。” 杨栖很快松了怀抱,准备脱去自己的大衣挂在衣挂上。黎瑾昌低了低头,从背后抱住了杨栖,“这也要说对不起,要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完事,要警察什么用。” 杨栖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你不就是专抓我的警察?” 黎瑾昌呵了一声,“就会说甜言蜜语哄人,我不信那一套。” 杨栖转过身来,贴着他的额头碰了碰,说,“好,那我不说就是了。” “我也没叫你别说。” 两人开始了一个久违的深吻,直至吻到意乱情迷。杨栖说,“我才……回来,别玩火。” 黎瑾昌抓着他的肩头,说,“恩。”然后才想起了屋子里除了两人之外,而今又多了一个生命闯进他们的生活。 他指着在沙发边上蹦来蹦去吐舌头的吗啡说,“木头。那条狗是我和以前周子熠在一起的时候一块儿养的……”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只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头,只好断了话,侧过脸来看杨栖。 没想到,杨栖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Vo1.23 黎瑾昌显然没料到杨栖对于这个新来的小伙伴,会露出那样不高兴的情绪。他原以为以他的个性是不会厌恶小动物的,至少是不会在见到吗啡时,像遇见了灰老鼠一样一脸抑郁。更何况当初的宠物店也是他精心为黎瑾昌亲自准备的,那就更没有理由了。 他看了看杨栖的脸色,已经稍微好转了许多,才说,“我还以为可以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你这样唯恐避之不及。” 杨栖把大衣脱下来捋了捋,“家里养狗有点麻烦吧,而且,我们上班的话,也不经常在家。” 黎瑾昌忙说,“我上班的时候可以带去店里,晚上再带回来。” 杨栖顿了顿,似乎听见黎瑾昌这样辩解心里更加的不舒服了。“你每天在店里都要面对这么多狗,回家也不消停。何况,带来带去挺麻烦。万一我有什么事没法接送你回来,你搭地铁公交也不便利。” 黎瑾昌心想,死木头这是怎么了,对吗啡竟有如此偏见。他撇了撇嘴,“去你妈的。不喜欢直说。” 杨栖挂好了衣服,扭过头来眉毛微微凸起,“我没有不喜欢。” 黎瑾昌过去把吗啡抱起来放在怀里,吗啡兴奋地在他脸上舔来舔去。黎瑾昌朝杨栖说,“这狗不可爱?以前跟我2年了,乖的很。” “喔。”杨栖就点了点头,再不做表示,转身拖着行李箱进了卧室里。 留下黎瑾昌望着吗啡,大眼瞪小眼。“我靠。爷哪招惹他了,一回来就让爷热脸贴冷屁股,难道是怪我前几天掐了他视频?还是冷漠地回他短信?” 黎瑾昌自然是不知道的,杨栖也不是不喜欢吗啡。只因为吗啡是曾经周子熠和黎瑾昌在一起所养的,而今想起来,倒觉得像是黎瑾昌和周子熠两人爱情的见证。那是他们以前的故事,如今非要把过去的东西塞到现在的生活里,怎么都会觉得别扭。 就像你拿着老版的诺基亚手机非要装苹果ios7系统,你觉得这靠谱吗? 杨栖在卧室里收拾着行李箱里的衣服,一声不响。他就是这样,碰上什么不乐意的事儿都不会明说出来,只是自己在心里藏着掖着。 黎瑾昌觉得没趣,穿着棉拖从门口进来,“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就几件衣服。” 黎瑾昌莫名来气,“你到底闹哪处啊,你要是不喜欢吗啡,我不养了就是了,你说啊?” 杨栖保持了缄默了几分钟才转了个身,说话的口气带着陈恳与请求。 “恩。你别养它,好吗?瑾昌。” 黎瑾昌心里一下子软了很多,说,“为什么?”他又想到杨栖大概是不会回答他了,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是杨栖低了低头,拉了黎瑾昌靠着,说,“对不起。我也并不想去介意这么多,你知道我是不讨厌狗的。但是我只是看着它,我就会想,它是黎瑾昌和周子熠的吗啡,而不是黎瑾昌和杨栖的。一想到这个,我就会觉得很不舒服,就会不愿意去见它。瑾昌,我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变成这样心胸狭窄的人。” 这算什么。因为私心起念让自己只想一本正经地抓着自己爱的人不放手,哪怕是连一根脚趾头也不愿意与别人分享。这该是多霸道的人才会只想将人全身心占有,但如杨栖这样的,应该叫做温柔的霸道。 黎瑾昌觉得开心,心里从未有过的畅快。他不会再去考虑自己被杨栖这样霸道的束缚,因为在很久他就知道,自己已经掉进了杨栖的天罗地网,万劫不复。 伸手抱住了倚在自己肩头的人,“妈的,早说啊。” 杨栖回抱他,又觉得搂的不够紧,加深了拥抱。“现在说,迟了吗?” 黎瑾昌难得不调侃他,露出一个笑来,“木头,你是不是吃醋了?” 杨栖好像不大愿意承认自己因为一只狗打翻醋坛子的事实。“没有。” 黎瑾昌心里暗自偷笑,死木头,你也有今天。 因是这样的缘故,黎瑾昌也没办法再执意地留吗啡在自己身边的。留在店里也觉得不好,总是要被他看见的。那几天他一直犹豫不决该如何处理吗啡才是最恰当。要卖出去,心里也不舍得,留下了,又是不可能。 他渐渐地开始明白周子熠当时的心情了。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那天很巧的是,蒋韶川竟来了<宠幸>,虽说只是过来和杨栖叙叙旧,聊聊天。但是黎瑾昌却找到了好的借口,将吗啡转交给了他。当时蒋韶川只是挑了挑眉,看着自己怀里的一摊拖把布,说,“这下子还真是不用担心家里地面的清洁问题了。” 但是某个在家蜷在办公椅上在网上人才网找职位的人却觉得自己的左眼皮一直跳个不停。都说是‘左眼皮跳灾,右眼皮跳财’,许柏宇还安慰自己庆幸跳的不是右眼皮。 显然他的庆幸是不成立的。自那天傍晚他家的房门被蒋韶川自行配备的钥匙打开以后,许柏宇就应该有自知之明的。 果不其然,许柏宇才刚准备下来活动活动一天在电脑前酸疼的筋骨,就被一只会奔跑的拖把扑了个满怀。他还以为是蒋韶川无缘无故从外头买了把拖把给他,还问他,“蒋韶川,你今天又想玩什么花样?” 结果被可爱的可蒙犬突然露出来的两双滴溜溜的眼睛吓了一跳,一下子就从地上蹦起来,窜上沙发,吗啡只记得自己原来的主人有好好的教导自己要对新主人热情些,高兴地与许柏宇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游戏。 许柏宇却是惊恐地从地上蹦到沙发,又从沙发跳到桌子,最后从桌子上直接骑到蒋韶川的怀里。嘴里大声喊着,“狗狗狗!!!” 就差蒋韶川跟着他唱‘哦类哦类哦类’。 “蒋韶川,王八蛋!赶紧给我把这只汪星人给我踹回汪星球去。老子怕狗,你妈的。啊啊啊!滚开啊!” 蒋韶川是怎么也不会知道许柏宇是怕狗的,疑惑地问,“你好像从来没和我说过你怕狗?” 许柏宇搂着他脖子,以求平衡。“妈的,难道你以为老子会把小时候在路边尿尿,差点被狼狗咬掉命根子的糗事告诉你!” 说完,许柏宇就愣了,呆呆地看着蒋韶川。两人的距离又非常近,就是一个鼻尖的差距。 蒋韶川差点受不了要大笑起来,憋的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 “你的童年还真是五彩缤纷啊。” 许柏宇也不管自己把糗事说漏嘴的事,地上的吗啡‘汪汪汪’地蹲在地上边叫边吐舌头,他怕的全身都打颤。抓着蒋韶川的脖子更紧了,“蒋韶川,你给我把这东西弄走,快!你不弄走,我就要死了!” 蒋韶川用脚尖踢了踢吗啡的嘴巴,小狗高兴地叼走了他的拖鞋在原地转圈。 蒋韶川亲了亲许柏宇的脸蛋,说,“你看,多可爱。” 许柏宇欲哭无泪,“可爱个毛啊。” 蒋韶川把难得主动会蹦到自己怀里的许柏宇抓紧了些,还好许柏宇瘦的像猴子,就一百几出头的体重,不至于让他觉得累。 “许柏宇,你还是第一次这么主动地跳我怀里。” 说着,顾自地转了圈,有明显要到卧室里去的意思,那意味再分明不过了。 许柏宇半晌反应过来,挣扎也不是,不挣扎也不是。远处有豺狼,近处是虎豹,他算是走投无路了,今晚是在劫难逃了。 “我靠。蒋韶川,你他妈的是不是故意的带这玩意儿来玩我?” 蒋韶川邪魅地一笑,“怎么会,我哪里知道你是怕狗的。”说完,心里还得意的无比畅快,这可真是两全其美了,养了只小狗,还把小兔子给驯服了。 关卧室门前,蒋韶川不忘回头看看蹲在门口摇尾巴欢乐的吗啡,吗啡两只小眼睛亮如星辰。 “good job ,sweet guy。” 当天晚上近凌晨,杨栖的手机收到一条简讯。直至清晨天亮,杨栖才来得及打开来看,其实简讯的内容很简单。 就三个字。 ——好哥们。 杨栖看了简讯,爬起来问黎瑾昌,“他说这‘好哥们’是什么意思?” 黎瑾昌在棉被里扭了扭,露出脑袋,睡眼惺忪,懒洋洋的姿态,朝他叫道,“汪汪汪!” 杨栖哭笑不得,揉了揉他睡得不成型的头发,“还是养你一个最好了,不多不少。” Vo1.24 杨栖参加总决赛凭得一手好技巧和独特的风格一致取得了评委的认可,成了这一年的国内冠军,被资格入围去伦敦参加国际大赛。但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头衔,随之而来的便是每一天的各酒吧邀请以及各类大师们的品酒会。 前几天回来的日子最是忙,有时还要接受媒体的采访。黎瑾昌一天都见不到他本人,在电视里收音机里倒总是听到杨栖的名字,只有晚上睡的迷迷糊糊,感觉身边有东西在窸窸窣窣的,才知道是杨栖忙完归来了。 黎瑾昌对此非常不满,原因实属太多。 杨栖参加了比赛得冠军并且有一副好脸皮在网路上迅速蹿红那是无可非议的,外加人红是非多,若是被媒体曝光国内这届的调酒师冠军竟是个同性恋,更是要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再者,杨栖这样不规律的回家,黎瑾昌自己总也一个人独守空房,实在寂寞。 许柏宇因为蒋韶川的缘故晚上也没法和他一起去酒吧来几杯,郑受受忙着新工作的事,团团转。 黎瑾昌不免要为这样的生活长吁短叹。好不容易逮了机会能与杨栖坐在沙发前如往日一样看电视,没想电视里竟播的是杨栖参加的一个娱乐脱口秀节目。 那节目想必就是前几日杨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时候在录音棚拍的。黎瑾昌一看便来了气,把遥控器狠狠地摁掉关闭键,然后甩到沙发上。 杨栖知道最近是因为太多应酬和冷落了黎瑾昌,也很过意不去,知道他这样的臭脾气又要恼起来了。 但是他也不点破,“这么早就把电视关了,困了?” 黎瑾昌眼皮也不抬一下,“妈的,吵死人了。” “那睡吧。” 杨栖起身,做准备往浴室的方向去。 黎瑾昌坐在沙发上望着他的背景,久久没有动作。杨栖快到浴室门口的时候,才意识到身后的人好像还没有动静,回过头来问,“怎么了?” 黎瑾昌抓着沙发低声说,“木头,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忙?才刚开始,我就害怕了。现在的我们是三两天没有碰到面,但我怕时间越久,你越红也就越忙。那时我们也许一个星期都可能没法再见到对方,然后也许会是一个月,半年,最后或是……” 为什么会担心起这个来,难道不该担心吗。因为那样完整的拥有一个想爱的人,才会容易变得患得患失。没有哪条法律条例明确规定允许人能将爱人锁在自己身边,但平白无故地只想简单地拥有你,呆在你身边。即使是在一起的我们都不说话,沉浸在无声的爱河里,那也总好过没有你在身边,一个人望着窗外孤独到天明。 何况,只有和你在一起缱绻才觉得自己的人生是完整,才是家。 所以,请别让我觉得自己像是残疾的病人,别让我觉得自己是离群索居。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明明谁都没有开口说出请求做出选择的话。杨栖却是心领会神。也可以说是他心知肚明,那些日子,每一夜回来在昏黄的台灯下,倚在床边,那样紧锁的眉宇睡意浅薄的黎瑾昌都让他觉得担忧。 他回到黎瑾昌的身边,用自己拥抱给了他一个最可靠的依靠。 “我知道了。对不起。” 被熟悉的气息充满,感觉心跳像是膨胀一样跳跃着,黎瑾昌说,“木头,你总是说‘对不起’,‘对不起’,其实你什么都没有对不起我,我总是强迫你做很多,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我只是觉得自己不够好,做了很多让你很烦恼的事。” “没有。脾气恶劣的人是我,冲你大吼大叫闹矛盾的人好像都是我。” “但是是我让你变得脾气恶劣,是我让你觉得难过。” “木头,你别对我这么温柔。” 黎瑾昌觉得自己的额头被杨栖温软的唇碰了碰,耳边传来了男人磁性而沉稳的声音。“我愿意。” 像是陷入了一阵眩晕的漩涡里,明明抱住自己的男人那样的完美,却在自己面前如此卑微屈膝地反省自己。 他开始相信了,原来这便是天长地久。 两天后,杨栖亲自出面在媒体公开了自己此后再不参加任何娱乐性的节目,以及希望那些在暗地里传播八卦的狗仔队能放过他,让他过普通人的生活。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调酒师,没有多大的理想和抱负,如果有可能,更多的渴望是与自己爱的人住到深山老林过一生一世的日子。 像这些偶像类型的网络红人,大多很快就会销声匿迹的。只要不常有什么惊为天人的事,没多久就会消失在众口之中。 何况是杨栖这样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多红的明星,大概一两个月的沉淀,就没多少人知道有他这号人物的存在了。 此后的日子如凉白开一样波澜不惊的过着,平淡无奇,却是最让人羡煞。 如果不是那一天,黎瑾昌接到许柏宇的电话,他还以为这样的日子直到过年都不会有什么波折了。 Vo1.25 许柏宇在电话里对黎瑾昌说,蒋韶川不仅骗了他,还劈腿,在外面搞了小三,光明正大的,每天都带着身边。那家伙以为许柏宇每天在家里上网不出门就不知道他在外面乱搞的事,没想到被出来逛超市的他抓了个正着。 黎瑾昌对那边的许柏宇说,“许柏宇,你别慌,说不定是你搞错了,弄清楚再说。” 没想到许柏宇是急性子,“妈的,老子怎么会慌,老子快气死了。好家伙,把老子上了就到处出去招蜂引蝶,以为老子是那么好玩的。看我不拿炸药包把他车给炸了。” 黎瑾昌说,“操你妈,别乱来。” 许柏宇说,“你他妈的赶紧给我死过来,我就在他公司楼下。” 黎瑾昌二话不说就从沙发上蹦起来了。他这样为朋友赴汤蹈火的个性还真是一点也没变。 杨栖当时因为上着白班,没有在店里。店里其实也算忙,客人来来去去的,黎瑾昌也顾不得了,吱了一位员工一声就雷厉风行的去了。 黎瑾昌是个好店长,从不扣押工资,也不严厉,平日里还会和他们说说笑笑融为一体。好几个女员工都在背地里曾小小地迷恋过他,可惜了,后来知道原来黎瑾昌是个G,男朋友还是那样出色的调酒师。 蒋韶川所在的公司位于城市的商业中心,地理位置还算好,车流量也很多。黎瑾昌在路上堵了一会儿车,赶到的时候,已是中午午餐时间左右了。 三十几层的高楼大厦让他往上望去有点眩晕,旁边的大厦也是鳞次栉比。他一早就知道蒋韶川不会是个什么简单的中产阶级的小人物,许柏宇却硬是告诉他,蒋韶川丫的就是一主管经理,没他想的那么能耐。 黎瑾昌在心里嗤笑一声,我靠,在这种地方当主管经理在小企业也堪称小总裁了吧? 他在许柏宇约好的地点会面,是大厦对面的一家星巴克里。推门进去,一股暖意吹来,看来暖气开的是十足。 一眼就看见坐在最靠玻璃窗边的许柏宇,面前点了一杯摩卡,却没有喝过的痕迹,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窗外看。 黎瑾昌走过去说,“操。” 许柏宇听见了回头来说,“靠。” 然后两人各自笑了,笑彼此‘傻X’。 许柏宇明显没了电话里的气急败坏,反正都已经交代清楚了。就开门见山,“我操,蒋韶川根本就不是主管经理,妈的,我去楼下的服务台问了,蒋韶川是他们副总。” 黎瑾昌没有一点意外,“我早知道了,就你丫的不信。” 许柏宇说,“当初他就这么跟我说的,说他工资不高,拿不出钱来交房租,非要来我家蹭吃蹭喝蹭住,妈的,老子还信了。真是傻X了。” 黎瑾昌想起了自己的强盗行为,这一点倒是和蒋韶川有异曲同工之妙。他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不过是找借口和你同居罢了,还不是爱你爱的死心塌地。” 没想许柏宇露出一脸不屑的神色,“呸。爱个毛,你看见没,那男人,两人每天都同进同出,除了晚上回家,白天都黏一块,牛皮糖一样扯不开。” 黎瑾昌看了看窗外,果不其然。此时蒋韶川正从公司大厅而出,身上穿的是正式的西装三件套,笔挺有神,模样有板有眼,走起路来气质凸显,模特大概最好就属他这样。不过他的身边还跟了个与他身高差不离的男人,顶多就差两三公分,也是一样,除了穿的西服纽扣扣的很紧,正派些。走在一起,怎么看,怎么登对。 黎瑾昌想,该不会是真劈腿了吧,杨栖跟他讲郭,蒋韶川这回是改邪归正了,怎么还会去招惹别的男人。 许柏宇是越看越气,他已经坐在这里观察了不下三两天了,每一天午餐时间,蒋韶川都是与那男的一起进的午餐,同进同出,没有一点偏差。 这回好像特别耐不住性子,许柏宇“咻”一声就站了起来,“我操你妈,蒋韶川。”说完,两三脚并布就出了星巴克。 黎瑾昌赶紧尾随着去,谨防着他做出什么偏激的行为来。 “蒋韶川!你他妈不是人!” 蒋韶川才刚打开车门,正准备进了驾驶位开车去吃午饭,无缘无故挨了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许柏宇一拳。 他完全没搞清楚这是什么状况,等许柏宇再次挥拳来的时候,他抓住了那只手,挑着眉说,“你发什么疯?” 许柏宇气地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你居然敢骗老子!” 这场面颇为尴尬,就在马路边边上,许柏宇撒泼的样子全落入了来来去去的路人眼里,还有人停下来驻足看。 黎瑾昌去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劝了觉得丢人,不劝觉得对不起兄弟。 犹豫半天,走上去,拉了许柏宇离自己近些,“你就不能好好问问他,再出拳头吗?” 许柏宇不理他,瞪着蒋韶川,“那你解释。” 蒋韶川二丈和尚摸不着脑袋,怎么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无恶不作的事让许柏宇如此大动肝火。 黎瑾昌帮着许柏宇问,“你在这公司是副总裁?” 原来是这个问题。蒋韶川笑了笑,“啊,就为这个生气啊。柏宇啊,我之前是骗你了这个,但是谁叫你不让我进你家家门。”说完,眼睛望着许柏宇带了点委屈。 许柏宇装作没看见,心里还气着另一件事。指着坐在蒋韶川车里副驾驶位置上的男人,吼道,“你妈的,那他是谁?是不是你新欢?” “什么?”蒋韶川思维转的没那么快,才晃过神来,说,“什么新欢?” “你他妈的是不是在外头背着我找别的男人!?” 副驾驶的男人觉得莫名被外面的人指着,瞪向自己的眼神似乎也不太友好,便打开车门从里面钻了出来。问,“蒋总,怎么了?” 蒋韶川朝他摆摆手说,“没事没事。是误会。”接着,对许柏宇说,“许柏宇,你不能无缘无故地诬陷我,这是我的秘书,Sam,以前也想介绍给你认识,就是没什么机会。你别总觉着看见什么男人和我在一起都是有奸情,我还没你想的那样无赖。” 许柏宇傻了眼,呆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好。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们是清白?” 这回蒋韶川没说话,Sam笑了笑说,“我和蒋总虽然同是,‘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但我们只能算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许先生,你误会了。” 许柏宇不懂,问,“什么意思?” 黎瑾昌做着解说员的工作。“Sam是基佬,而且还是个在上面的1。” 许柏宇觉得自己糗大了,偷鸡不成蚀把米,抓奸不成反被看成了笑话,窘的半天憋不出话来。 蒋韶川心里快活的要死,小兔子许柏宇竟为他吃醋了?没想到自己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明月了,把这直男给吃的死死的,真是妙哉妙哉。 蒋韶川说,“好了好了,既是误会,不如一起去吃午饭吧,你们都没吃过吧?” 黎瑾昌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三十几了,想来去店里也是吃,何况有人请客,何乐而不为呢。 上车的时候,Sam很客气地要把副驾驶让给许柏宇,没想到许柏宇并不领情,哼了一声,“老子不要离他那么近。”弄得蒋韶川很无语,扶额叹气。 一路无话往市中心的餐厅驰去。 由于正是餐点时间,人流量颇多,上菜也较慢。等的期间,几个人也不知道聊些什么好。喝酒也不能喝,因为一会都是要上班的人,所以气氛稍微有点小尴尬。 会在这里遇上齐飞和杨小咩那完全是意外之外的意外了。黎瑾昌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眼神不好,看错了。揉了揉眼睛,没想到还真是两人。 那两男女大概是没注意到黎瑾昌这边的,只是亲密地搂在一起寻着位置,头转来去。齐飞嘴里还叼着烟,吊儿郎当的,但作为武打替身演员,身材是真的好的没话说。 黎瑾昌讽刺地说了句,“还真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什么样的狗就要配什么样的猫。” 许柏宇也看见了,“他们居然会搞在一块儿,真有趣。” 蒋韶川摸了烟,扔一根给黎瑾昌,自己擦了根燃起来,“别人怎么关我们什么事,反正我们只要‘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就是了,许柏宇,你说是吧。” 他满嘴冒出来的烟圈都喷在许柏宇的脸上,许柏宇咬牙切齿地说,“管你妈。” Vo1.26 时间临近年关,杨栖赶了一回时髦染上了重感冒。还挺严重,最先两天喉咙肿的厉害,疼的说话吃饭都很艰难,后来稍微好些了,就开始咳嗽,鼻子也总是塞着,睡觉呼吸不太顺畅。 黎瑾昌为他担忧,自作主张给他请了几天病假,刚巧也是马上要休年假了,因此就索性决定直接休息到年后。 黎瑾昌调侃他说,没想到,一向都不怎么追风赶潮流的木头,竟然Fashion起来了。 其实那个Fashion不是指杨栖的衣着打扮与喜好等等,只是单指某些方面,杨栖平日里极少上网,更是没有刷微博论坛贴吧之类的闲趣,所以,网路红的一些段子,新闻,他都知晓的比别人晚好些日子。 就比如是前几月王菲和李亚鹏离婚的消息,那时网路上传的那叫沸沸扬扬。结果到了十一月底,杨栖才翻着报纸知道,问,“王菲和李亚鹏离婚了?” 黎瑾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提前要步入迟暮的木头。 杨栖的重感冒在持续的点滴和药物作用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倒是把黎瑾昌也给感染了。那些日子,杨栖早就叫黎瑾昌要注意一些了,在生活上某些方面离他远点,免得病菌感染。 不过黎瑾昌在忍了两天之后的晚上实在是憋不住了,硬是说要和杨栖接吻,杨栖拒绝,他就耍起小无赖,说反正住在一起总会感染,除非我们分居。还说染上了还好,要不然我早晚要被憋死。 杨栖无奈,被黎瑾昌逼的死死的,一晚上都热情高涨。结局可想而知,第二天一大早,黎瑾昌就打起了无数个断也断不了的喷嚏。 黎瑾昌吃了药,两只鼻子塞着面巾纸,抱怨说,“我草,都是些庸医,只知道开贵的药,剥削无产阶级,一点也没效。我操,阿啾。” 杨栖揉了揉他的头发,“我早和你说了,你就是不注意。” “切,反正我愿意!” 年前原本说好去外面逛逛的计划因为感冒就这样被耽搁了,两人只好每天窝在房间里,吹着暖气,各自顶着红红的鼻尖蜷在沙发里度过一个又一个温暖的冬日。 年二八晚杨栖接到了蒋韶川的电话,电话里说,除夕夜的时候,几个人相约在市中心最高的酒店的顶楼,其他预约等等事宜他一人都已权权办妥,也吱了其他人,到时候一起倒数跨年。 杨栖爽快地答应了,那时两人的感冒都已经好转的差不离。黎瑾昌虽然是后感染的,但是好的却是比杨栖还快。黎瑾昌说自己这是作为男人,身强体壮的代表,杨栖也不反驳他,任由他说自己不够男人味。 除夕夜,将车停在酒店的停车库,黎瑾昌和杨栖两人弯腰从车里钻出来。挺巧是,竟然在这里碰见了Sam。杨栖和黎瑾昌都是认识他的,就先打了招呼。 “这么巧,你也在这里?” Sam不如平日里那样穿的严谨,西装革履,而是一身休闲搭配,仔裤,马丁靴,黑色的风衣半敞开,一瞬间变得气场十足。 他见到黎瑾昌和杨栖好像没有表现的很惊讶,只是笑了笑说,“是蒋总叫我一起来跨年的,与你们一起的。” 黎瑾昌恍然大悟,“喔,这样啊。” 杨栖下意识地抓了抓黎瑾昌的手,握住,说,“那不如一起上去吧。” 透亮的电梯从1的橘色字样跳至50,“叮”一声,电梯门开。三人从里面走出。 这家酒店的顶层应该算作是VIP房了,一层统共仅有十间不到的套房,因为是处于最高处,房间的设计自然也独具一新的。半遮蔽的阳台就是一个特色,它或许会比平常阳台更宽一倍,以便客人在高处眺望整座城市,能将所有夜景尽收眼底。 想必,能订到房的蒋韶川是有点能耐的。 进门才发现其他三人都早早的已经来了,许柏宇仰在沙发上玩着PSP,郑受受盯着几十英寸的液晶大彩屏看电视,蒋韶川在阳台上抽烟。 黎瑾昌见此情景开玩笑地说,“你们三来这么早,背着我们先玩③ρ了?” 许柏宇游戏正玩着High,被黎瑾昌打断,给输了,冲他不满地说,“是阿,刚结束,你怎么不早来,一起阿。”说完,才发现Sam原来也在,心里明明有些心虚,还不忘装作很自然地说,“原来你们三在外面玩好了才来阿。” 黎瑾昌拿了沙发上的靠垫去扔许柏宇,“我操你大爷,许柏宇。”许柏宇也不示弱,“你妈,居然敢丢我。” 两人小孩子心性地丢起了枕头大战。 “妈的,你差点把小爷给弄摔倒了。” “哈哈哈,黎瑾昌,你活该,妈呀,老子的PSP。” “许柏宇,你等着……” 杨栖摇摇头,对这两个从来都喜欢贫嘴玩闹的好朋友无奈。 这时,蒋韶川已经抽完一根烟,转过头对三人说,“都到阳台这里来吧,现在这时候,烟花还不灿烂,等会儿午夜了,好看的要死。” 黎瑾昌和许柏宇结束了大战三百回合的念头。几个人都坐到阳台上原先就已经放置好的沙发上。 沙发中间是一张大的茶几,透亮的玻璃上摆着各种甜点佳肴,这样高档的酒店,就连水果和食物都是精美的无与伦比。 郑受受左右手开工,嘴巴一刻也不消停,嘟的像猪嘴巴。黎瑾昌说,“郑受受,你猪八戒投胎阿?饿几世了?” 郑受受鼓着腮帮子说,“唔……木有……男票……食物就是我的……全部。” 说来是挺尴尬,大家都是一对一对的,好像就郑受受还是单身,当初被齐飞那混小子糊弄完之后,再去狩猎也是百战百败。前段日子听说在微信摇一摇摇到一个头像挺帅的帅哥,结果聊了一个星期后两人约在KFC见面,郑受受才发现那人竟然是个抠脚大汉。 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蒋韶川做事精明,一早料到这一点,也早就打好了小算盘,把Sam叫来也不是来当花瓶的。 Sam是他最忠诚的秘书,有才又有貌,是个准男友的最佳人选。 他朝郑受受边上努了努嘴,对他说,“你看看你边上的,怎样?够格?” 郑受受拿着蛋糕,转过脸来,差点被吓到。他打从黎瑾昌三人进屋就没有仔细地数过这里有多少人,他起初还以为蒋韶川只叫了黎瑾昌一对,没想到还莫名其妙地多出一个男人来。 旁边Sam朝他笑了笑,一双浅褐色的眼眸似一渠清泉,缓缓流淌。这样鼓着腮帮子,嘴角还残留着蛋糕奶油渣的郑受受,在他眼里,可爱到不行。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用拇指揩去了他嘴角的污渍。“嘴上有点脏呢。” 郑受受受宠若惊的呆着不知作何表态,半天才比着食指支吾出一句,“那个……有肌肉不?” 两人的初识就是一句‘有肌肉不?’,也太喜剧了些。Sam却没有觉得反感,反而觉得这样的郑受受很对他的胃口。 原来,不是因为找不到心中所爱,只是从前还未遇见。 他弯了弯眼角说,“八块……”才说完,他就发现郑受受的眼睛里冒起了无数的小金光。 那时在郑受受的眼里,什么都是暗淡的,一对一对让人羡慕的小情侣是暗淡的,满阳台华丽奢华的饰品与灯光是暗淡的,午夜里开放的像花一样美的烟花也是暗淡的,唯有Sam在他眼里是闪着光的。 一个除夕夜像是圆满了,没有谁是孤独的,孤单的,孤寂的。 午夜的十二点的倒数在一阵震耳欲聋的烟花声与远处广场传来的人声鼎沸中开始,六个人,三对人,倚在阳台上仰望同一片天际。 烟花像是永不停止的,花开两朵,天各一方。沉寂的夜像是苏醒的,在新旧交替的年月里,提前迎来了天明。 ‘10、9、8……3、2、1、0!’ 遥远的钟楼上,时针、分针、秒针在最后一秒紧密地贴合在一起,新的一年在钟声里来临了。 他们六人的玻璃酒杯碰撞在一起,啤酒在碰撞下冒起无数的星沫子。 “新年快乐!” “哈哈哈,该死的2013终于过去了,老子我要推翻旧年,2014,我来了!蒋韶川,2014,老子要你死!”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许柏宇,Come on!” “Sam,你喜欢吃提拉米苏吗?” “嗯,挺喜欢,还有史多伦蛋糕,你应该也会喜欢。” “你怎么知道,这该不会就是心有灵犀吧。” “喂,木头,你是不是在许什么新年愿望?” “没……没有……怎么会。” 嗯……新年愿望的话,还是许几个吧,希望黎瑾昌幸福安康,希望黎瑾昌不嗔不怒,希望黎瑾昌永不孤独,希望黎瑾昌爱我如初,希望…… Vo1.27 几人都没能熬到通宵,凌晨三点就散了,开了三间隔壁房。 郑受受的房挨着的是许柏宇,许柏宇的房挨着的黎瑾昌。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许柏宇的房间里的吵闹声实在太吵,所以当黎瑾昌和杨栖两人躺下熄了灯,还能听见隔壁有些模模糊糊的动静。 黎瑾昌靠了杨栖近一点,说,“许柏宇真是会闹,估计那边正准备决战到天亮了。” 杨栖说,“他们算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吧。” “我觉得蒋韶川黑。” “也许是有一点。” “你们土豪是不是都喜欢这样?” 杨栖没听懂‘土豪’的意思,疑惑地问黎瑾昌,“土豪是什么意思?” 黎瑾昌懒得解释,沉默一会儿,转移了话题,“木头,我问你,你有没有和蒋韶川好过?” “阿?”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杨栖觉得莫名其妙,“你怎么会这样想?” 黎瑾昌把两只手放进被窝里,侧过身子来说,“你们关系那么好。” 杨栖莞尔,“那我都没怀疑你和许柏宇,郑受受呢。” “因为那根本不可能。” “好好。”杨栖伸手搂了黎瑾昌,在他嘴上碰了碰,“那我和蒋韶川也是不可能。” 黎瑾昌没有理由不信他,觉得心里暖暖的,和他接吻。 吻完喘息不停的两人又听到了隔壁的隐约吵闹声,其实要真正竖起耳朵来倾听,又是什么都听不到,这种感觉就像有一只蚊子在耳边‘嗡嗡嗡’,你又不确定他在具体哪个方位。 黎瑾昌把杨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说,“木头,我们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大吵大闹,摔罐子摔桌子什么的。” 杨栖只觉得手掌搁置在黎瑾昌的脸上,软软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摩挲起来。 “我想,他们没有在吵架吧,可能是做某些活动……” 杨栖比黎瑾昌薄脸皮,所以并不直接挑明说出来这个活动特指什么活动。黎瑾昌听了,笑的贼兮兮的,一双黑眼睛在夜光里闪着光。 “我们也来活动活动?” 杨栖笑着用下巴去蹭他的脸,“色老头。” “我就是大银魔。” …… 一场酣畅淋漓过后,黎瑾昌为自己再一次沦为了杨栖的俘虏被吃干抹净抱以不满的态度。他愁眉苦脸地拧着眉毛,不高兴地砸吧嘴,“木头,这下你高兴了吧。” 得了便宜的人无辜地笑笑,说,“这份新年礼物,真好。” 然后两人才想起来现在时间已经是大年初一了,黎瑾昌想到一个关于风俗的问题。 “木头,过年了,我们是不是该按习俗去拜访亲戚的?” 杨栖点头说,“是,是有的。是回家去看父母,原本除夕夜也是该和父母一起过的,只是今年和你们一块儿了。” 黎瑾昌‘喔’了一声,脸色有些轻微的变化,沉默着爬了起来,杨栖问他,“干嘛?” “抽烟。” 从床柜上拿了利群,利索地用火机点燃,烟圈在整个房间里弥绕,整个屋子都有尼古丁让人沉醉的味道 杨栖竖起枕头靠着,问他,“你打算初几去见他们?”那个‘他们’自然是指黎瑾昌的父母。 黎瑾昌却只是深吸了一口烟,冷冷地说,“不去。” 接下来还没待杨栖继续问他原因,黎瑾昌就率先又开了口,“你要是我的话,你估计也不会回去见他们了。我和爸早断绝关系了,我是孤家寡人一个,不需要做那些有的没的的狗屁习俗。” 杨栖听了,知道他心里可能有难言之隐。“我不是你的亲人吗?” 黎瑾昌把烟捻灭了,转身来吻杨栖。他好像总喜欢抽完烟去吻那个人,这样总觉得会让他们的吻更与众不同,刻骨铭心一些。 杨栖用唇舌回应着他,分离时,黎瑾昌说,“我只有你一个。” “我也是。” 黎瑾昌笑了,用头顶蹭杨栖,“木头,我讨厌结婚,也讨厌婚礼。” 杨栖抿着嘴不说话,用手抚挲着他的短发,来来回回。 这样的黎瑾昌像是个无助的小孩,失去了本应该得到的爱,只能祈求在别人那里多索取更多。 “我一出生他们就离婚了。他在我7岁那年第一次重婚,我记得那个女人很年轻,整整小了他一轮。在那场婚礼上,那个女人当众指着我说,‘黎瑾昌,我和你爸在一起就为了钱,别指望我照顾你。’那时,我生气地用一杯香槟灌在他的婚纱上。9岁那年,他们离婚了,想起来那肯定是她一贯的作风。那段时间我爸破产了,负债累累,她什么都没做,只是做完spa的那天晚上回家带回了一份离婚协议书。13岁的时候,我爸重战江湖,又混出了一点小名堂。再次缠上他的女人很美,就像范冰冰那样,但是她有蝎子心,她要我爸赶我离开那个家,他们在教堂里结的婚,我没有正面出席,只是躲在教堂里的大柱子后面看着他们冷笑。我18岁那年,这个蝎子心的女人因为癌症死了,我去参加葬礼的时候,我看见我爸的嘴角似乎都是扬着的,她才没下葬多久,我爸又娶了新的女人进门。我也是在那一年向他出柜,结果满饭桌的菜都被他掀翻,砸在我身上,我一个人摔门而出在雪地走了一夜。除了上大学向他要生活费以后,我已经好几年没见他了。我恨他,恨的要死,恨他给了我一个这样一个像故事的人生。妈的,真操蛋。” 因为有着与别人不一样的人生,从出生便经历了分离的痛苦,从未在谁人身上得到过真正的情感,才会贪婪地去孤注一掷,才会带着所有不屑一顾,无所畏惧的面具在人前伪装。那样只用脏话,酒,烟来迷醉的不止是自己的,反而更像是现实。 被伤害了也只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遇上烦心事只一夜一夜地抽着烟,那些苦像是与人俱来要刻在骨子里抹不去,擦不掉的。上帝总说造人公平,可这又有什么公平可言。 要说幸运的只是如果自己没有遇上这样一个像是不着边际梦一般的男人,人生又会是怎样的地覆天翻。 该说自己是三生有幸,还是泣极而喜。 靠在那人的胸口,就像被裹在了一整个世界。黎瑾昌从未有过这样的安全感,就好像有一天连自己都迷失了自己,这个人也一定会帮你寻找回来。 “瑾昌……” “不要安慰我……真丢人。” 杨栖不知该笑还是该愁,拨开那人额前的刘海,用最温柔地口吻说着,“我一直都在。” 黎瑾昌闭上了眼睛,任由杨栖那样温柔地倾尽所有。“木头,有时候我超想打你。” “为什么?” “因为你总是让我这么……怎么说,是……感动……” 杨栖轻笑了一声,很低的笑意却在这样安静的凌晨里显得格外突兀。 “黎瑾昌,明天带你去见我的家人。” 没有用询问问黎瑾昌是否愿意,只是一句简单陈述句,简单地宣誓着,我会让所有的人都认可你,认可我爱着你。 黎瑾昌用双手抱住杨栖的脖子,也跟着笑了一声,“他们该不会一人拿锅,一人拿铲子拍死我们这对死基佬吧。” 杨栖只挑了挑眉,耳边不经意地动了动,“那倒不会。” 两人从酒店里睡到大正午,才懒散地爬起来回家。一回到家,黎瑾昌又忍不住趴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地睡了,像个死尸。 可能有点认床,还有特殊原因,睡得不太好,导致了睡眠不足。 杨栖过来拉起他垂在沙发下摆的手臂,说,“到床上睡去,客厅里迎风,太冷了。” 黎瑾昌全身的懒惰虫都在作祟,是一点儿也不想动弹了,颌着眼睛,支吾着说,“我就咪了一会儿,就不睡了,你也躺一会儿。” 杨栖任由他反拉着自己的手臂邀自己一齐睡到沙发上。沙发很拥挤,两人的身体只得贴的死死的,没一点缝隙才不至于让外面的人掉下来。 杨栖睡在外面,一只手横放让黎瑾昌枕着睡,另一只手伏上他的腰,紧紧地将人搂住在怀。 一瞬间幽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有节奏的睡眠呼吸声。 良久以后,杨栖想,黎瑾昌大概是陷入了深度睡眠,于是就打算抽了身去拿条毯子给他盖上。 没想,他才抽出黎瑾昌脑袋下的一只手,怀里的人就翻身醒来了。 杨栖问他,“你没睡着阿?” 黎瑾昌巴望着他,措不及防地伸出手来扣住杨栖的脑袋,吻就铺天盖地印在他的唇上。 杨栖没料到他会来一遭突袭,眼睛瞪着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黎瑾昌也正睁着眼望着他,一双眼里满是狐狸一样的狡黠。 唇舌在口里来回搅拌发出粘稠塑料泊纸一样的声音,令人脸红心跳。舌头灵巧地滑过每一排牙床,轻而易举地探地更深入,滑腻湿润的口腔里满满是属于两人的味道。这一次难得一致的是,谁也没有闭眼去感受身体的感官,而是在彼此交汇的目光里去领会那种带着赤裸裸,爱意的情感。 催情的吻令黎瑾昌忍不住从杨栖的衣摆下将手狡猾地滑了进去,手指尖很冰凉,落在杨栖的肌肤上让杨栖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黎瑾昌不管,反而更加兴奋,负责任地更故意地用手指尖去挑逗杨栖的乳首,杨栖没有意外地鼻息重了许多,一双手也同样不规矩起来。 两片唇分开的时候,带着一些透明的津液,杨栖这才找到机会,气喘地说,“今天已经好几次了。” 黎瑾昌脸色粉红,色色地用下身顶了一下他。隔着一条西裤都能感觉地出来里面的轮廓,剑拔弩张。“你不行了?那让我上你。” 杨栖慌乱地摇头说,“不行。”说完,快速地就把黎瑾昌强势性地压倒在沙发上,深怕自己不这样先下手为强,就要败下阵来。 身下的黎瑾昌只好苦着苦瓜脸,用手把杨栖的背抓着死死的,“我就知道。” Vo1.28 杨栖的父母住在A市,是本地人。当时杨栖告诉黎瑾昌的时候,黎瑾昌还一脸讶异地说,“妈的,他们就和我们住在同一个城市,你居然现在才带我去见他们?平时也没见你周末了去看看他们,你还算孝顺的儿子吗。” 杨栖只是无奈地看着他,“他们不愿意我去打扰,而且我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黎瑾昌嘟囔了一句,“你哪点象混血,搞什么西式教育。” “A市混杭州,算吗?” 没想到一向老实的杨栖也会说起冷幽默,黎瑾昌吐了吐舌头说,“我靠类,我还北京混南京呢。” 年初二出门,挨家挨户几乎都是喜气洋洋的挂着红灯笼。更别说杨栖的父母住的是一个类似于北京四合院的那种大宅院里了,沿途蔓延的红色像是挂着一排横幅。 走在小巷里,贪玩的小孩儿拿着一丢地上就‘啪’的鞭炮一露打一露跑,在杨栖和黎瑾昌面前噼里啪啦,时不时还回过头来冲他们做个鬼脸。 黎瑾昌童心未泯,朝他们回以招牙五爪。 过一会儿又蹦跶来了一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双胞胎到他跟前,一双眼睛水灵水灵的。 黎瑾昌冲他们开玩笑,“你们谁是A谁是B?” 结果两小家伙鸟都不鸟他,一左一右地拉了杨栖的手摇着,活蹦乱跳地说,“杨叔叔,压岁钱。” 黎瑾昌心里咬牙切齿,两小混蛋居然敢无视他,敢情还认识杨栖? 他把杨栖往自己这儿拽,“给毛压岁钱阿,我的都还没有。” 杨栖嫣然,笑他跟小孩子吃什么醋,他们是我的小侄子,就住在这隔壁。 说完,从口袋里掏了两个大红包递给这对Twins。接过红包的小家伙们得意朝黎瑾昌扬了扬,“哼,你没有。” 黎瑾昌伸出拳头佯装揍他,其中一个小家伙却撅着嘴对杨栖说,“杨叔叔,你怎么带了个有暴力倾向的男朋友回家。”说完,朝黎瑾昌吐了吐小红舌一溜烟就跑开了。 留下黎瑾昌在杨栖面前无语,“我看起来很暴力?” “恩,又黄又暴力。” “尼玛。” 进院老远就看见了门口贴的新对联以及门中央一个倒‘福’,门是半颌着,小窗子上的烟囱里还在冒着热气腾腾的烟。杨栖拉着黎瑾昌往里走,紧握的双手一直没松开过。 就快到门口了,黎瑾昌却心跳快了起来,扑通扑通地狂跳。要说不紧张那肯定是假的,丑媳妇总要见公婆,虽然……他只能算是丑丈夫。 呸呸呸,小爷我哪丑,长得有棱有角,硬朗健康阳光一中国好男人,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带不了家的。 黎瑾昌很快又打消了那些脑子里冒出来的负面想法,竭力地用自信安慰着自己。 结果却是由于走神的太久,没有注意到杨栖进屋时,喊了句,‘爸,小爸,我们来了。’ 直到从厨房里探出两个围裙的男人,一个拿着锅,一个拿着铲子,黎瑾昌还骇了一跳。 妈呀,都怪我这乌鸦嘴,真是要用这两凶器把我和木头这对鸯鸯给拆散了。 杨栖见黎瑾昌一愣一愣的,介绍说,“这是我爸和……小爸。” 黎瑾昌下意识地问,“你妈呢?” “呃……”杨栖支吾着,答不出来了。他没有办法提前告诉黎瑾昌他是被一对同性恋夫夫收养的事实,他怕他会接受不了,以至于不敢陪自己来见家长。思虑太多反而更苦恼,不如来个先斩后奏。不过,似乎这个后奏自己圆的不够好。 杨栖的爸也就是杨小杭,一眼就看出了杨栖脸上尴尬的表情,想来自己该死的儿子没有做到周全,他只好圆场,对两人说,“你们先坐那边看会儿电视,饭菜马上就好。” 说完,又轻轻拉了杨栖来,低声在他耳边说,“你怎么没跟你男朋友说清楚。” 杨栖拧着眉宇说,“我开不了口。” 黎瑾昌反应半天才从刚才脱轨的思维里跳跃出来,更是窘到不行,忙说,“阿,阿,木头,我们先去看电视吧,让你爸和……让他们先炒菜。” 结果杨栖是被他老爸扯了之后,又被黎瑾昌扯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黎瑾昌不满地说,“我靠,你干嘛不早点告诉我,让我完全没有心里准备。” 杨栖说,“我只是怕你接受不了……” “那你觉得我亲眼见到就能接受的了?你也不怕我吓得调头就跑,或者两眼一翻,腿一瞪,就晕过去了。” “可是你没有……” “你这样弄的我太尴尬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木头,这个……其实没有大不了的吧,我们不是也这样……” “可我没想过以后我们会不会有领小孩儿的可能……” 听到这里,黎瑾昌又觉得抱歉,用手搂了搂杨栖的肩膀。“木头,你小时候会受人非议吗?” 杨栖只是笑了笑,“没有。” “骗人!怎么可能没有。你不要这么自卑好吗,总是这样杞人忧天,可是我根本就不会去纠结这些事,因为是你,我都不会介意。” “谢谢。” 黎瑾昌忍不住要咬他,“跟我说谢谢,你想死阿。”起身要做黑山老妖状,却突然被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厨房出来了的杨栖小爸吓了半死,缩回来的动作超级不自然,差点跌在杨栖身上。 杨栖的小爸李泽冉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好像只是微微地动了动眉毛,淡淡说了句,“可以吃饭了。”之后转了身装作若无其事地去了餐厅。 黎瑾昌拍着胸脯坐好,“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杨栖两只手交叉在一起,说,“我小爸比较内向,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杨小杭显然显得比较人情味的多,饭桌不时的催促着黎瑾昌多吃点饭,要不要喝酒之类的,还提到家里的地窖里有好几坛沉寂了几十年的烧酒,味道好的不得了。 黎瑾昌不好意思,心里的小酒虫早就跳起来蠢蠢欲动,嘴上却尴尬地说着,“不……不用了,吃饭就好,吃饭就好。” 杨栖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说,“爸,不如我去舀些来吧。”说完,要起身,黎瑾昌抓着他衣角,恨不得把头都摇掉了。 妈呀,宝贝,心肝儿,你别走,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面对这一切,我应付不来。好吧,你走,你走了就别回来了,回来记得来取我的尸骨。 杨栖后脚刚一走,饭桌就又安静了下来,黎瑾昌努力地埋头扒饭。他想,小爷我好歹堂堂七尺男儿,怕过什么,今天居然碰上杨栖的父亲们不敢吱一声,挫爆了。 “老杨,你饭掉了。” 冷冷的语调,不带特别多的情绪,无言的饭桌上突然响起李泽冉的声音,黎瑾昌觉得全身鸡皮疙瘩掉一地,吓地手一抖,筷子都掉地上了,赶紧慢动作的猫腰下去捡,以拖延时间。 杨小杭看了他一眼,“不要捡了,泽冉,你离橱柜近,拿一双新的来。” 李泽冉起身从橱柜拿了一双新的筷子放到黎瑾昌的碗上,黎瑾昌低低地说了句‘谢谢’。 杨小杭抓了抓脑袋,一点也不像要年过半百的中年人,“别客气,一家人嘛。” 黎瑾昌觉得脸红的发烫,杨小杭却又被李泽冉训斥了一句,“杨小杭,你有没耳朵,把桌子上掉下的米饭都拣起来吃了,每次都这样,浪费。” 黎瑾昌还纳闷,李泽冉小爸怎么这么严厉苛刻,小时候对杨栖该不会也是这样的吧。还有,杨小杭怎么看起来一点不恼,几粒饭而已啦,不过这好脾气简直和杨栖没个两样。 却不想,杨小杭乖乖地把米饭都拣起来,还不忘冲李泽冉笑一笑,“知道了知道了。” 杨栖回来端了两大碗陈年烧酒,黎瑾昌想若不是在长辈面前,自己早就没有仪态地抹起口水来了。 几口酒下肚,连胆子都壮起来了,说话都顺口多了,和杨小杭聊天都不觉得卷舌。 两位年长的父亲都是好人,虽然李泽冉性情乖张些,却不难看出他对黎瑾昌的喜爱。杨栖在要带黎瑾昌之前就知会过两人的,那时,这对老同志还在床边担忧自己哪里做的不好,现在不同他们当时,怕让自己儿子笑话。 却不想,这样的见面从起初的手忙脚乱,到后来的因为小酒品茗全都变得和谐无比。 黎瑾昌第一次觉得,这酒果然是好东西,去你妈的什么狗屁穿肠毒药。 在小院住了一晚,第二天醒来,吃完李泽冉做的早饭——过桥米线,两人就提议去街市上逛逛。 出门前,李泽冉还不忘好心地提醒他们,今天比昨天冷,多穿点出门。 杨栖在玄关处感激地看了看他,把黎瑾昌扯过来,帮他带好围脖。黎瑾昌把半张脸都埋在围脖里,露出一双眼,笑语靥靥地说,“除了内向,其实你还是比较像你小爸吧?” 杨栖笑着揉他头发,“是吗?” “恩。”一样的体贴人。 各自拿着两杯温暖的奶茶捧在手心并肩走在大街上,过年的街道人是意外的少,大概多是忙着在家过年欢聚了。街道上悬挂的一排一排的大红灯笼像是火一般在烧,闪红了眼。 白天也能听到远处有烟花和炮竹不断地轰鸣声,透亮的碧空里洒出淡淡的花。这才是过年该有的气氛。 “木头,没想到这么快一年就过去了。” “是,还有好多年等着我们一起过。” Vo1.29 时间就像手心里抓不住的沙。明明仅是在年间和好友们又去酒吧H了几把,包房唱了几次歌,年休假就在无声无息里滑过去了。 <宠幸>正月初十正式上班,而杨栖在初十过后,便要赶赴伦敦参加国际调酒师大赛了。 黎瑾昌总觉得自己与杨栖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但又不知该不该抱怨。其实两个人在一起有磨难是难免,且都是为事业拼搏的年轻人,应酬、跑堂这些都是肯定要面对的。但杨栖和黎瑾昌工作都是固定的,除了杨栖要参加比赛,一个月内有一两次品酒会,多数时间也都在一起的。如果真要算起来分离的日子根本又不该算什么。 黎瑾昌也时常疑惑,自己明明觉得自己是该知足的,但心里为什么总也不踏实。 也许是因为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才会发觉时间不够花。杨栖走时,黎瑾昌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杨栖说因为是去伦敦,不比在国内,可能要两三个星期左右。 黎瑾昌觉得有些烦,起初一个星期见不到也能熬下来,现在几乎要一个来月,真怕回来了,两人都变得生疏了。 杨栖也无可奈何,只好安慰黎瑾昌,说自己一比赛完,就会马上回来,比赛是很快的,要呆伦敦那么久,是因为要培训的缘故,他也没办法。 * 杨栖踏上雾都伦敦后的生活多是一个人独来独往,除了偶尔会和同住的一个来自美国的小伙子Ken逛逛广场,喂喂鸽子,其余时间都用心在了培训练习上。 有一次两人一齐去离教堂较近的一处喷泉旁喂鸽子的时候,杨栖接到了黎瑾昌的电话。 那时两人已经三天没有联系了,话题无非都是一些各自讲自己身边发生了一些事,一些玩笑话。挂完电话后,杨栖才发现Ken一直在他旁边,偷听他讲电话。 不过杨栖知道Ken是不懂中文的,也只是耸耸肩若无其事。倒是Ken看见杨栖手机屏幕上还闪烁的黎瑾昌的照片,问他,“Your friend” 杨栖眨了眨眼,看了看手机。“My Boyfriend.” Ken的蓝眼睛转了转,一脸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Oh, It’s amazing,are you gay” “Yes……I am.” 外国人的思想观念比不得国人,想必也不会遭来多大歧视。何况,Ken与杨栖相处下来的一个星期多,他也觉得杨栖是个很nice的小伙伴。 他笑了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He is handsome.” 杨栖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尖,明明夸的人是黎瑾昌,自己却觉得莫名的骄傲。“Thank you .” 那天傍晚,黎瑾昌接收到杨栖的一条彩信。照片是在一个教堂的喷泉广场,展翅的白鸽在半空里飞翔,夕阳无限美好。 彩信下附带了一句,我的外国友人说你很帅。 黎瑾昌臭美地回了一句,小爷我赛潘安,那是必须的。 比赛那天天气是异常的明媚,几百名参赛选手几乎是同时进了赛场。赛场布置前几天就已经落实下来,杨栖找了自己的座位坐下,一眼望去,自己的旁边皆是穿着调酒师黑白分明的笔挺制服的来自各国的调酒师们,精神奕奕,谈笑间也带着自信。 几十位专业评审团坐于赛台正中间,桌上齐整的摆放着他们的名字。有几位杨栖是知道的,在国际上有很高的名望,可惜杨栖不敢造次冒昧去打招呼,怕被他人看见落了口角说自己抱大腿。 比赛开始前,有主持人拿着话筒说着棱模两可的客套话,大家都直着身体竖着耳朵,以防被时不时隐藏在暗处的摄像机拍到不雅的动作。 杨栖的号码较为后,坐在座位上与其他为登台的调酒师们一起观赏前者的花式调酒。 毕竟是国际大赛,档次要高的许多,杨栖觉得那些手指灵活运用于酒杯的同业者身上各个优点都值得他学习一番。杨栖知道,自己在技巧方面可能是不如他们的,自己的调酒与自己的性格一致,花样不会太多。 来自德国的一个选手一杯自创Cream鸡尾酒得到了评委的大加赞赏,杨栖却莫名的开始紧张。进场前他就关闭了手机,那时有条来自黎瑾昌的简讯要他好好比,Ken作为竞争对手也鼓励自己要加油。 轮到杨栖的上台的时,他才发觉那些紧张的情绪慢慢的消退。面对那么多的评委与观摩者,他的心就像沉淀了下来,动作如同往常在酒吧里一样,不紧凑但也不牵强。用搅拌机时他担心自己手会抖,所以一直都握的很紧,摇晃也是有门道,若是姿势不对,材料便会渗透出来。 他淡然如水,中指和食指并拢,撑住壶身,保养得当的纤细手指反而在灯光的闪烁陪衬唯美许多。微笑地面对着镜头,似乎有很多闪烁的拍照声与光影在眼帘前晃来晃去。 他想,等回去后,这样的自己黎瑾昌一定会在视频里看到,那种被喜欢的人关注的感觉真是好到不行,所以一场比赛下来,他都有条不紊。 虽然最后有些遗憾,中国队没有人得到奖杯,但是能参加比赛便觉得是种殊荣。 比赛散场后,杨栖如愿以偿和自己仰慕已久的知名调酒师打了招呼,并且还得到了对方的邀请,两天后参与在他家举行的派对,他也邀请了其他几名出色的调酒师,到时候派对会很热闹。 杨栖笑了笑,欣然地答应了,毕竟他也可以算作是自己的男神,能有这个机会,简直是惶恐不及。 比赛那天没有亲临现场的黎瑾昌一定会觉得惋惜,因为那时的杨栖是与任何一次在酒吧里调酒都要更璀璨的。 不过事后通过youtobe里镜头下捕捉到杨栖,黎瑾昌还是觉得心满意足。 他的男人,一直都是那样出色,出众。 那晚是许柏宇和蒋韶川陪着他一起看的视频,许柏宇看着杨栖视频里意气风发地模样,再看自己身边的蒋韶川,觉得蒋韶川也不过如此。 他调笑地对黎瑾昌说,“我记得我以前好像是说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吧,你看,你的一个工作牌就钓到了这样一个极品。” 黎瑾昌想想,其实不该说是丢掉工作牌的缘故吧,归根究底是因为那次是失足419,如果那一晚没有抓包周子熠劈腿,自己也不会去买醉,也不会误打误撞地造成这些看起来像闹剧一样的事。 但是419又算什么,这个世界每天都有无数人在经历一夜情,但哪一对会像他们这样发展到如此地步。经年后,黎瑾昌想,原来多年前自己的失足419其实只不过是媒介,杨栖的温柔陷阱分明是命中注定为他而设。 在两国分离的几近一个月里,日子都平坦的过着。直至月末黎瑾昌才接到杨栖的回国电话,告知机票订在明天,后天到。 好像是盼着星星,盼着月亮,终于盼来了花开月明。 黎瑾昌会期待也是难免的。 但是,杨栖好像总是能有办法让黎瑾昌打心底里感动。 在杨栖要回来的前一天,黎瑾昌如同往常一样搭着公交,坐着晃荡的车厢里抵达离家最近的站牌。 随着几个人一同下车,天已经转黑,黎瑾昌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是晚七点近半。于是便把钥匙圈在食指上边转边晃荡到家门口。 停在门口,插孔,扭转,门随着一身撬锁声打开。 进门后,本想着一头就栽在沙发上先歇一会儿,黎瑾昌却听到了一句自己做梦都会觉得不可思议的声音。 “你回来了阿。” 声音熟悉分明,不用去猜测揣摩,就百分之百可以确定下来。 黎瑾昌慢镜头似得缓缓抬起头来,那个原本说好该是搭乘飞机的人如今就站在他面前,笑起来的嘴角弯成小弧,眼放光华。 Vo1.30 “你……” “我回来了。” 黎瑾昌记得,这世界上有许多温暖的话。就像是‘我爱你,我等你,我一直都在。’诸如此类,层出不穷。但杨栖此刻一句再简普不过的话,在黎瑾昌心里却抵得过世间所有美好的情话。 钥匙还挂在门锁上忘了拔出,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原以为不会出现的人。 “你……你不是说要明天……还是后天才到吗?” “临时提前处理掉了一些事,就想尽快回来了。伦敦的空气实在是没有老家清新阿,而且……你就不能当做是个surprise,装作稍微惊喜一点吗?” 杨栖说完,从沙发边拐到门口靠近黎瑾昌的位置。 黎瑾昌把双手插进口袋,对他说,“凭什么阿?不过是提前回来,我就一定该装作很惊喜,然后给你个拥抱感动地流眼泪吗?那是女人才会干的事。” 杨栖好像很不以为然他的嘴硬,到门口把钥匙抽出来放到了门柜上,随即缓缓地关上了门。 “那你干嘛要把我的衣服放在卧室的枕头边上?”转头时,不忘露出一个胜利的小微笑。 某些不经意的小心思被拆穿。黎瑾昌心虚地把眼睛左右转,“那和这个是两码事吧。” “让你承认想我,真的好难。” “我才没有……唔……”好像无从再辩解了,‘想你’二字被堵在了喉咙里,而后口腔就被湿滑的舌尖撬开,不由自主地就顺着那人的蠕动缠绵在了起来。 久违的拥抱和接吻,就是记取一个人的凭证。 直至空气变得稀薄,两人才勉强微熏着眼睛里望着离自己零距离的爱人。 杨栖贴着黎瑾昌的耳朵说,“瑾昌,一个多月没见,你怎么一点也没变,一点也不浪漫。” 黎瑾昌不甘示弱地咬他的耳朵,耳鬓厮磨着轻笑,“浪漫?小爷我只占了二分之一——浪。”之后,便把手不规矩地从杨栖的衣摆下探了进去,在胸腔游走时,只觉得那里的骨头比以前硌手许多。 黎瑾昌问,“木头,你是不是瘦了?” 杨栖脱了外套,去抓黎瑾昌的手说,“大概吧,你呢,是不是也瘦了?让我检查一下。” 这是一场顺理成章的性爱。唇舌一刻也舍不得分离,手上还需互相撕扯着冬日纯棉的衣裳。即便是屋子里没有开暖气,也觉得像是坐在火炉旁。仰到在沙发上时,因为太粗鲁重心不稳和跌倒在了沙发上的地毯上,索性就地褪去了裤子。 “木头,一次,给我上一次,好不?” 黎瑾昌用喑哑饱含情欲的声音咬着那人的上唇询问,只看见身下的人眼睛迷离着布满血丝。 杨栖皱了一下眉头,而黎瑾昌已经把持不住地将他的底裤拉开,而后全身便裸露在了微凉的空气里,他轻喘了一声,说,“好。” 其实答案早就已经给出了,不是说因为有原则所以固执地一定要坚守。而是因为他原以为自己不过是爱黎瑾昌罢了,没想到,会是这么的爱。 客厅里什么安全用品都没有,只好互相拉着跌跌撞撞一路吻到卧室。 当杨栖深陷在柔软的被褥里,黎瑾昌便很快伏了上去。 “木头……”黎瑾昌用从未有过的温柔喊他,然后呢喃着,“我爱你……” 杨栖恍若是走进了一场支离破碎的梦境里,身体如何被撕裂地扯开,然后被进入都变得迷幻起来。他从未体验过这种奇怪的感觉,只知道用双手紧紧地抓着上面人的背脊,感受着背脊上的汗在手心里润湿着。 其实很痛,痛到有些麻木。即使被撞到敏感带,也会痛,快感不如痛感来的猛烈。 恍恍惚惚地只一遍一遍地回想起以前,自己进入黎瑾昌身体的感受,他大概也是如自己这样痛着,然后隐忍着。 黎瑾昌其实不想太造次,但是对他来说,这简直就和三月不知肉味是一样的。他控制不了自己不断想要汲取的,只好念着最爱的人的名字,在他身上落下无数个属于自己的印记。 酣畅淋漓过后,两个人互相拥抱着躺在一起。 “是不是很痛……?”黎瑾昌询问时的声音小心翼翼,带着没有完全走出刚才性爱的嘶哑。 杨栖摇头,只是一动也不动地抱着黎瑾昌,“还好。” 黎瑾昌痞气地勾了勾嘴角,“嘿嘿,木头,你完了,你已经被小爷开苞了。” “你不是说就一次?” “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从来都是不算数的,你这都信阿?” 杨栖瞪了瞪眼,“反正绝对没下一次。”说完,却被黎瑾昌又加深了拥抱在一起。 两颗火热跳跃的心贴合在一起,连跃动都像是一致的频率。 杨栖想,没有参加派对其实还是有点遗憾吧,但是却一点也不后悔。 * 冬日里,几乎人人都是起床困难户,黎瑾昌自然也不是例外。 早晨的被窝实在是太舒服,过了八点,黎瑾昌还舍不得起床。杨栖是时差还未完全倒来,所以睡意不深,只好催着黎瑾昌起床。 “瑾昌,起床了,要去上班了。” 黎瑾昌把脑袋一缩,就只露出一小簇头发在被子外,“不想起来,今天不去了。” 杨栖无奈,“你是店长,怎么可以带头迟到。” “唔……”某人哼了两声就不再吱声了。杨栖只好自己先起来,没想到却被黎瑾昌给拽住了。 “你也别起来,你一走,我就冷死了,阿……你别动……” 都要坐起来的杨栖被黎瑾昌给拽回了被窝,然后就被他八爪鱼似得缠住了。 没办法,再多睡一会儿吧。 黎瑾昌再次醒来看闹钟已是九点有半,床已经是他一个人的领域。磨磨蹭蹭起了床去刷好牙,看见厨房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饭。 “木头,你在哪?”拐到厨房发现没有杨栖就走去客厅边找边叫了。 结果没找到了,一会儿,才看见从酒窖里上来的杨栖。 黎瑾昌问,“你干嘛了?” 杨栖向他扬了扬手里的几瓶酒,“拿酒,一会儿给你调个新学的鸡尾酒。” 黎瑾昌眨眨眼,“喔,新品种。” Dry Gin 15ml , Dry Sherry 15ml, Dry Vermouth 15ml ,Dubonnet 15ml ,Orange curacao 1dash。 干杜松子酒,干雪利酒,干苦艾酒,杜本内比特酒,橙味甜酒。这些听起来都不算很特殊的酒混合在一起,那会是什么样的口味。 杨栖说,“Dry Vermouth是保留了白葡萄酒风味,加入药草的Flavored酒。Sherry是提高了酒精浓度的西班牙代表45度酒,Dubonnet是法国的开胃酒,使用了以前秘鲁的痢疾药,奎宁树的树皮酿造,和红酒混合之后,在酒桶里成熟的酒。酒精数很低,味道很精美,因此就此引用就已经很好了。还有至于这杯酒的特别之处,就在于搅拌。” 其实黎瑾昌对这些一窍不通,只是瞪着眼睛好奇地随着杨栖动作移动着。 酒是橙色,没有很特别,或者可以说是普通。当酒杯被推倒黎瑾昌眼前时,黎瑾昌笑说,“这是什么鸡尾酒,还真是见都没见过呢。” “Bartender,这样调制出来的鸡尾酒,就叫,Bartender。” “温柔的栖木?” “没错。” “原来是这样阿。” “嗯?什么?” “我是说,原来兜兜转转这么久,你才是我的那杯酒啊。” ——正文完—— 番外 Vo2.1 同居这么久,黎瑾昌才是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家杨栖竟然是万能的。 说是家里灯泡坏了,黎瑾昌正打算跑楼下711便利店买个摁上,前脚才迈出房门,杨栖已经不知从哪个旮沓里拿出一个崭新的七手八脚地搬来凳子利索地拧上了他。黎瑾昌问他,“你哪儿变出来的?” 杨栖淡定地站在椅子上说,“柜子里有库存,做备用的。” 再说是家里厨房里水管漏了,黎瑾昌就想着赶紧给物业公司打电话叫他马上来维修,否则晚饭都不方便做。结果刚拿出手机,杨栖就已经拿了扳手以及各种工具进厨房麻利地修了起来。黎瑾昌扶着下巴问他,“这你也会?” 杨栖头也不回地答,“以前也不会,修过一次就会了。” 还有,很多很多,比如两人谁的衣服纽扣掉了,杨栖二话不说就拿着针线坐在台灯下不紧不慢地钉了起来。再比如,黎瑾昌开了宠物店以后,杨栖竟买了十来本关于宠物知识的书本,一个星期就全搞定了,等上班了,在店里跟客人说起来那些冷门的知识来是头头是道。 黎瑾昌开始怀疑,自己是捡了个宝了。 周六晚黎瑾昌盘着腿在家里玩着自己的笔记本,突然屏幕一闪,笔记本竟自动罢机再怎么启动也没用了。黎瑾昌赶紧叫来正在洗碗的杨栖,“木头,木头,你过来过来。” 杨栖用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跑过来,黎瑾昌把黑屏的笔记本拉倒杨栖面前,“我这笔记本开不起来,你给我看看。” 杨栖看了看,黑黑的屏幕上就映衬着他英气的脸。他按了按开机键,电脑毫无反应。 黎瑾昌还心想,我靠,计算机你也懂,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结果,杨栖弄了半天笔记本也没什么动静,他才摇了摇头,“这我不会修,不太懂电脑这种东西。” 黎瑾昌诧异,“你不是全能的么?” 杨栖笑了笑,拍他,“谁跟你说我是全能的。” “你这也会那也会,我还以为没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呢。”黎瑾昌摸了摸下巴,“原来神也有不懂的东西啊。” 杨栖被他逗乐,“你还是赶紧拿去电脑店里修吧,我看没了笔记本,你接下来的日子怎么熬。” 第二天是周日,黎瑾昌就捧着笔记本去了电脑维修的地方。维修的技术人员果然不是盖的,随便摁摁弄弄,笔记本就开起来了。 黎瑾昌问他,“是不是中病毒了?” 人家看了看他,“恩,中病毒了,还不止一个,挺严重的。平时不良网址少开点,这样子这电脑寿命都短了。” 黎瑾昌其实压根就没有看什么带H的东西,平日里就对游戏特上瘾罢了。他也懒得解释,反正你只管帮我修好就行了,我看没看管你毛事。 没想到人技术人员还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以为自己特好心跟黎瑾昌说,“你要是受不了非要看,我给你推荐几个网址,没病毒的。” 气地黎瑾昌牙痒痒,非要看你妈,小爷我这么饥渴吗。他咬牙切齿地冲人家说,“那谢谢你了。” 其实根本没带一点谢意,对方却对他笑了笑,说,“不用谢。” 晚上杨栖下班回家,见黎瑾昌又如往日一样捧着笔记本玩的不亦乐乎,他笑着问黎瑾昌, “电脑修好了?” 黎瑾昌手上不停,“恩,就是中病毒了。杀了毒就好了。” 杨栖脱了外套挂在门口勾架上,开玩笑地说,“一定是你平时开了什么带病毒的网页,下次注意点。” 黎瑾昌一听,心里就烦起来了。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回事儿啊,小爷我一思想健康男人,才不会去看那些肮脏东西,凭什么诬陷我,凭什么啊。 他从沙发上蹦起来,“我才没看什么不正经的东西,你们一个个全有毛病,诬陷我。” 杨栖没想到自己随口开玩笑说说的,黎瑾昌竟如此当真。“我没说你看什么呀,你想多了。” “我没看就没看,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的,做了什么没做什么,没做亏心事就不怕鬼敲门!” 杨栖也不反驳他,反正他知道黎瑾昌不会往心里去,也就嘴上耍耍贫。 他坐到沙发上,凑着黎瑾昌的边上。笔记本上的游戏已经被他关了,就是显示一张桌面。 桌面上是两人曾经在阳台上一起拍的照,笑的一脸灿烂。 杨栖把黎瑾昌摁着坐下,指着桌面上一个没见过的文件夹,“那个‘不用谢’,这里头你放什么东西啊?” 黎瑾昌坐下来,一看也狐疑起来,他不记得自己有建立这个文件夹。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说着,自己打来文件夹来,里头有一个MP4格式的视频,视频上仍然写着‘不用谢。’ 黎瑾昌满脑子问号,“难道还有病毒?” 杨栖在边上说,“不如打开看看是什么。” 黎瑾昌点点头,打开视频来。 其实不开还好,这一开杨栖和黎瑾昌两人都被吓一跳。 这可不是什么恐怖片,根本就是赤裸裸的G片嘛。说是赤裸裸就真的是赤裸裸的,视频里头两男的做的可卖力了,咿咿呀呀地让黎瑾昌和杨栖一下子就面红耳赤了。 杨栖摸了摸鼻子说,“你都看这些啊,怪不得电脑中毒了呢。” 黎瑾昌是八张嘴都来不及解释了,他压根就没有见过这个莫名其妙的文件夹,更别说下载什么G片来看了。“我……我根本……就没有下载过这种东……西啊。” 视频里头,下面的男人还在‘啊啊啊啊啊’的呻吟着,杨栖在边上,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就瞅见黎瑾昌耳根子满是可疑的粉红。 他这样结结巴巴的解释,倒不像是说假话了。 半分钟后,黎瑾昌还呆呆的望着屏幕,杨栖用手指了指屏幕,尴尬地说,“你……你还不关,是要和我一起看吗?” 黎瑾昌的身手好像比平时敏捷了几百倍,冲上去就快速地按掉了,房间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然后又是一阵尴尬的缄默。 黎瑾昌为了阻止这这段不正常的安静,掰了掰手指,转过头来对杨栖说,“那个……我们……睡……觉吧。” 杨栖说,“好”。 可话虽这么说,双方望着彼此的视线都舍不得离开,也不知是谁先开始的,就突然凑在一块儿吻了起来。 像以往一样,黎瑾昌总是先主动的那一个,挑逗的手毫不含糊。杨栖有些时候不大喜欢他这样急,然后把自己也弄的急了。一点不像慢火熬粥般地调情。 黎瑾昌那样就好像一下子打开火机,灌了一罐汽油,熊熊烈火一下子就扑了上来。 但是今晚怎么说也与众不同的,两人看起来情绪都比往日高涨,也不知是不是那个G片的作用,虽然两人都只瞄了几眼,可只要脑子里一放出那画面,就觉得身下一阵紧。 黎瑾昌用手隔着裤子抚慰杨栖,调笑地说,“今天好像特别硬。” 杨栖忍不住“哼”一声,也用膝盖碰了碰黎瑾昌的,凑过去咬着他耳朵说,“你也是啊。” 调情的话两人也不多说了,专心致志起来。边捧着脑袋深吻边脱衣服,好像每一次都是这样才算开始。这一次,都颇为急躁,衣服都来不及褪,倒是先脱起了裤子。 黎瑾昌抓着杨栖的肩,杨栖的一双褐色眼睛里满含着情欲的微光。 “你还不下来,就从下面进去了……” 黎瑾昌被挑逗地有些恍惚了,措不及防被杨栖摁着以自己在上的可耻方式被进入了。一冲到顶,快感像海浪一样一阵阵的拍来,他也不管体位的问题了,任由身下的杨栖在自己身体里抽动驰骋。 杨栖很是受不了黎瑾昌这样昂着头配合自己性感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把他的衣服掀起了,低头含住了他胸前挺立的果实。 没想到,黎瑾昌就射了。杨栖被他后面热到不行的地方缩的忍不住射了出来。 黎瑾昌软下来,趴在杨栖身上,“今天怎么这么快?” 杨栖把他头拉起来,凑他脸上又亲了亲,“那就再来一次。” “那让我上你。” “不行。” 每次都这样果断的拒绝,黎瑾昌心里气的要死。可没等他从刚才的意识回过来,他又一次被杨栖拉起来趴着从背后进去了。 “靠……你大爷的,你……什么时候才肯给我上一次。” 身上的杨栖继续吻着他的背,慢慢地让重新复苏的下身活动起来。 “唔……这辈子估计是不行了。” 直到黎瑾昌又一次被铺天盖地的快感和酥麻感充斥全身时,后知后觉才想起了今天早上去维修电脑的时候,那个维修部的技术人员跟他说的一句话。 ——不用谢。 谢、我谢你妹啊。 Vo2.2 杨小杭没想到自己对李泽冉会的一见钟情。 他第一次见李泽冉是在死党陆璋宿舍的床上。那时在去陆璋宿舍之前他也是有打电话的,但是他显然没料到自己踹开他宿舍大门的时候,竟看见了自己的死党俯躺在铁床上,身边是跪着帮他捶背按摩的李泽冉。 他只记得那时李泽冉抬起头来轻轻地瞥了一眼自己,眼神淡淡的,一点也不犀利,带着与世隔绝般的疏离,冷漠。他却莫名地开始心率不齐。 很多年后他想也许当时就是因为李泽冉那样淡漠的眼神是自己所欠缺,才会觉得非常新鲜。也正是如此,这样凉薄的他才会成为了他心口一直以来空缺的那颗朱砂痣。 那时陆璋介绍李泽冉给杨小杭时是不情愿的,他说,“这是我的室友,李泽冉。”之后再没多做介绍,杨小杭在慌乱之中也并未注视到陆璋的故意。 事后他才知道,原来李泽冉有一个非常实用的技能,那便是按摩功夫非常了得,陆璋觉得自己三生有幸遇上这样一位愿意免费帮自己按摩的中国好室友,自然是不愿和别人分享的。 杨小杭好像是应了他这个名字,是在杭州念得大学。他记得当初高考的时候,自己的同学一个劲儿地在称赞杭州多美,美人多娇,西湖边上遇女神等等。他不以为然,只是没料到最后还是跑来了杭州。 李泽冉来杭州上学是因为觉得近,他的家就在杭州。高考也碰巧考进了杭州的学校,家人们都觉得这样两全其美,也不管李泽冉愿不愿意,就塞了他进去。 李泽冉学习成绩非常好,杨小杭是见识过他的本事的。路过学校优秀学生,奖学金获得者的公示牌那里,他总能瞄到李泽冉的大头照片。 头发剪得很短,只露出两只小巧的耳朵,嘴巴似乎不自然,抿的很紧,大概有些紧张,但是眼睛里却是满满的空洞与淡泊。 真是一个喜行不于色的人。 那天晚上,他们一起去楼下三号食堂吃了晚饭,杨小杭记得很清楚,他们就坐在门口第二排第三个位置。 李泽冉的胃口很小,只吃了半碗就说吃饱了。杨小杭冲他笑说,“你这么瘦,是打算瘦成一道闪电啊。” 说完他就后悔了,后悔自己多嘴了。但是对面的李泽冉同学好像恍若未闻,理都不理他。 此后两人在学校的图书馆意外相遇。当时杨小杭从书架拿着一本钱先生的《围城》正打算找个位置来坐,结果扫视全场,发现有空位的仅仅是李泽冉的旁边。 他觉得这是命中注定的,就大大咧咧地到他对面坐下,“这么巧啊,你也在。” 李泽冉只是用鼻子哼了一声算作答应。杨小杭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平白无故吃了一鼻子灰。 很快他发现李泽冉虽然是在看书,但是耳朵里却是塞着耳机的。他不客气地摘下他的一只耳机说,“你听什么呢,我也听听。” 也没发觉李泽冉好看的眉头已经皱在了一起,就不管不顾地塞进自己的耳朵里。 MP3里放着王菲的粤语歌,《约定》。 忘掉天地彷佛也想不起自己 仍未忘相约看漫天黄叶远飞 就算会与你分离凄绝的戏 要决心忘记我便记不起 杨小杭说,“你也喜欢王菲啊。” 李泽冉从书海里抬起头,杨小杭的脸尽在他咫尺,笑起来的眼角微微上翘,很阳光。 他又把头低了回去,“恩。”放在口袋里的手,却情不自禁地打起了结。 杨小杭相信李泽冉与自己一样的,他不管李泽冉是不是有任何表现出自己是G的举动,但同志之间像是一种特殊的感应,他都在心底里认定了他。 大一放寒假那天,整个校园像是在雪地里沸腾。到处都是拖着行李箱,背包赶着回家过年的同学。杨小杭拉着行李箱的杆子和陆璋走在雪地里,李泽冉为他们送行,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到了公交路口,陆璋才回头对李泽冉说,“小冉,就送到这儿吧。年后再见。” 杨小杭在边上不大是滋味,因为他从来不会喊李泽冉小冉,他总是连名带姓地喊他,‘李泽冉’,感觉好生疏。可是一个学期下来也一起吃了不下十来次饭了,外加在图书馆里一起看书,却怎么也熟稔不起来。 李泽冉点头说“好”的时候也看了看杨小杭,杨小杭正嘟着嘴一脸郁闷的。他说,“小杭,再见。” 杨小杭闷闷地恩了一声,把头低了下去。 李泽冉转身就走,杨小杭望着他的背影,明明那么厚实又老土的浅灰色羽绒服在他身上为什么就看不出来土气,走路的步子很慢,每一步踩在雪地里都发出“咯吱咯吱”响。 杨小杭突然跑了过去追他,“李泽冉,你等等。” 李泽冉停下来,扭过头,“怎么了?” 杨小杭顾自把自己脖子上的黑色围脖拿下来,套到他脖子上,说,“开学记得还我。”说完,转头就走了。他似乎不太敢面对李泽冉,有种怕他会拒绝的担忧。 但是李泽冉只是愣了一愣,看着杨小杭的背影,淡淡地说了句,“谢谢。” 过年的时候,杨小杭很忙。忙着去在孩子堆里做孩子王,今天是李婶家的小侄子,明天是王伯家的小孙子。他们都喊他,“小杭哥哥,小杭哥哥”。 除夕夜难得的是在家里,没有小孩子围着他打转。吃过年夜饭,他陪着大人喝了些酒有点微醺趴在沙发上看每年如出一辙的春晚。 窗子外的鞭炮噼里啪啦地震耳欲聋,他把电视机声音调高了些才听的清楚。魔术毫无新意,歌曲不够新颖,平日里在收音机里都听了数百次了。 他烦躁起来,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决定进屋睡觉。但他没料到是,自己的手机上里除了一堆好友的祝福新年快乐的未读简讯,还有一个未接电话,来自李泽冉。 他有些手足无措,或许那边的人其实只是想给自己说上一句祝福,但是他不是与别人一样用简讯敷衍了事,而是通过电话直接轰过来,意味想起来总觉得不太一般。但他也不能确定现在自己再打回过去他会不会接。 杨小杭拨那个号码的时候,很紧张。站在窗子口望着外面的烟花五彩斑斓,心脏像是要跳出胸口。 电话才没打通几秒,很快就被接了起来。 李泽冉说,“喂?” 杨小杭的手抓紧了手里的手机,说,“喔……那个,你刚才……有给我打电话?” 那边好像顿了一下,“嗯……新年快乐。” 杨小杭摸了摸鼻子,但是很快意识到自己做任何动作那边也不会看到,把手插进了口袋。“你也……新年快乐。” 杨小杭一定不知道那边的李泽冉笑了笑,因为平日里他总是那样不爱笑的。 “谢谢你的围脖,很暖和。” 杨小杭笑着打哈哈,“那你可要每天都带着呀。” “恩。去走亲戚的时候都带着。” 杨小杭显然没料到李泽冉会这么说,变得有些紧张,“这样……啊,啊……”啊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只好找借口说,“那个,不早了,我睡了。晚安……” 那边低低地回了一句,“晚安……” 挂了电话,杨小杭才发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里是20:32。 他愣了一下,‘啊啊’叫了两声,懊恼着一下子扑倒在床榻上,双手双脚在柔软的被子上来回乱挣扎。 妈呀,才八点多就睡觉,自己这个借口太逊了,简直逊毙了,李泽冉肯定要笑话自己了。 开学的第一个周末杨小杭约了李泽冉出来逛,原本是拿陆璋请客做幌子寻的借口,结果在门口碰见了陆璋和他新交的女朋友,杨小杭也只好改口说,因为他和女朋友有约,只能下次了。 李泽冉没什么不满的情绪,恰好学校附近有条铁道,两人于是就趁着没火车在铁轨上漫步着。 李泽冉向来是君子不多语,杨小杭只要硬着头皮有一搭没一搭地扯话题,“过年收了多少钱压岁钱?” “不多。” “哎,过年是一年比一年无趣阿。” “恩。” “你深夜有没去庙里烧香点蜡?” “没有。” “喔,我们那儿有传统,每年除夕夜都要庙会里点蜡拜神,直到过来12点撒了鞭炮才回家睡。” “喔。” 杨小杭受不了了,“李泽冉,你就不能回答我超过三个字吗?” “喔,好吧。” 杨小杭扶着额头说,“我错了,对不起。” “没关系。” …… 结果要还围脖的时候有些尴尬,杨小杭也不可能看到李泽冉带着自己的围脖在眼睛晃荡,就直接挑明跟他说,“哎,围脖差不多该还我了吧。”这样也显得自己太小心眼,其实如果他要的话,送他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但他没料到李泽冉会以那样的方式还给他。 火车快经过铁轨,是会有提前的‘况且’声与震动感的。或许是李泽冉一贯安静如处子般的个性较为敏感,所以他率先察觉到了,他也没说话,就呆呆地拽拉了杨小杭到边上靠着。 杨小杭起初没明白过来什么回事,后来听李泽冉说了两个字,“火车。”他才抓着脑袋瓜子一脸不好意思。 不一会儿,火车踏着铁轨从山洞里迅驰而来,白色的长车厢飞速地闪烁在两人的眼帘,伴随着轮子与铁轨的摩擦声发出巨大的杂声。 李泽冉想,这场景太适合表白了。电视里好像是这样演的,隔着马路两边,或是在很吵杂的时候大声表白,想想都觉得罗曼蒂克。虽然往往都是那边的人可能听不见,只有看电视的我们心知肚明为他们提心吊胆。 他斟酌着,像是鼓了十足的勇气,转过头来对着李泽冉的侧脸说,“我喜欢你。” 五个字很快就在火车碰撞铁轨的摩擦声里乘着清风消散,身旁的李泽冉没有一点动静,杨小杭觉得惋惜之余,又觉得不甘心,复再说了一遍。 “我喜欢你。” 这时,李泽冉却突然转过了头来,一双明眸里在阴暗里闪烁着阴晴不定的疑惑。杨小杭吓得赶紧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摇头,意思是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 摇完又觉得自己颇有些掩耳盗铃的感觉,直在心里腹诽自己愚蠢。 火车过后,铁轨边又恢复了刚才的安静。 杨小杭不自然地说,“火车……好长阿……” 李泽冉只是‘恩’了一声,把头低了下来,半张脸埋在围脖里。“回去吧。” 杨小杭觉得有点不舍,又不好说什么挽留,“恩。” 并肩往学校的方向走去,一路都无话。唯有路途昏黄的野草,金色的小花陪着他们,小石子在鞋子的踢踏下滚来滚去。 很快就要看见学校的轮廓了,李泽冉却一下子停下了脚步。杨小杭狐疑地问他,“怎么了?” 李泽冉只是保持沉默是金的一贯作风,扬手把脖子上的围脖套了出来,随即顿了顿,套到李泽冉的脖子上。 “还你。” 围脖还残留着李泽冉脖子处的暖意,和他身上独特的气息,杨小杭觉得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肤像是一下子被春风吹过,暖至心脾。 他摸了摸软软的围脖说,“其实你不用……” 杨小杭的‘还我’二字始终没能说出口。因为那时的李泽冉突然就开口对他说了一句话,令他终身难忘。 “我也喜欢你。” 一霎那,杨小杭觉得像是陷入了一阵无从而起的晕眩里,满脑子像在冒着刚才路边的金色小花,一圈一圈地在头顶上打转。 阿,李泽冉,你终于对我说了一句超过三个字的话,真好。 Vo2.3 话说某一日黎瑾昌在宠物店里闲来无事,便在微博上发了一张自己与杨栖的合照,结果@完许柏宇以后,又被蒋韶川被转发了,此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一夜之间竟上了热门微博。可怜了杨栖当年好不容易镇压下来的低调生活在几天之内转为了大海上的泡沫影。 两人微博的粉丝是蹭蹭地直往上涨,细数下来竟又百分之八十都是腐女。可黎瑾昌才不介意,乐呵呵还给自己申了V,微博也发的勤快了。 而后就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黎瑾昌被邀发起了微访谈。杨栖坐在他身旁,两人挨着盯着电脑。 访谈在晚九点准时开始。 网友A:啊啊啊,杨氏夫夫,请问你们平日里都谁攻,谁受阿,每天看皂片实在是看不出来,话说小黎和木头都长得一样高阿。 被称为小黎的黎瑾昌撇撇嘴,熟练地敲起了键盘:靠啦,这不明摆着嘛,小爷我一看就是在上的那个,还有,喂喂喂,‘木头’才不是你们想叫就叫的,栗木们今后要注意! 杨栖也不是瞎的,拿出手机淡定地回复了黎瑾昌:你吃醋了……晚上奖励你。 网友B:好想知道你们当年是怎么出柜的。 黎瑾昌回:十八岁,吃饭的时候。妈的,结果被老头掀了一脸饭菜。 杨栖回:大学毕业后,带男朋友回家。 黎瑾昌不淡定了,掐住杨栖的脖子,“我靠,原来我不是你一个带回家见家长的男人。” “咳咳咳。以前我怎么知道会遇见你……” “那你发誓以后除了我,不准带任何其他男人回家。” “知道了,知道了。” 黎瑾昌很快松了手,杨栖的眼睛亮如星光,“你又吃醋了……” 网友C:通常你们会在哪里H,初次H的地点? 杨栖嘀咕:现在的网友怎么都这么节操,尽问这些。 黎瑾昌:任何地方都可以,客厅,卧室,书房,话说,厨房还没有试过,恩……值得考虑。初次H是车里。(某只打死也不会承认是在419酒店。) 网友C追答@了N个好朋友:哇哇哇,车震,车震。 网友D:话说……只在小说里看过肉,那现实里两男人做,下面的一方会不会痛。 黎瑾昌:简直……生不如死。 杨栖苦笑。 网友E:你们会一起洗澡么?洗完就睡还是要睡前来一发? 黎瑾昌看了看杨栖,杨栖无语地扶额,“这些网友为什么总对这些这么感兴趣。” 黎瑾昌嘿嘿嘿:当然会一起,顺便在浴室里,哈哈哈…… 网友F:两人H时会说情话吗,还是调情的话。 黎瑾昌:有区别么?调情的话是指“雅蠛蝶”还是“我爱你”? 杨栖:“宝贝?我们来玩九浅一深?” 黎瑾昌愣了一下,“木头,你这话跟谁学的?” 杨栖望着他,“一本耽美小说里看的。” 网友G:每天会H几次……如果一方还想要,一方觉得够了,会怎么做? 黎瑾昌:X次,go on。 杨栖:睡觉。 (好像明白了什么。) 网友H:第一次H完的早晨对对方说的第一句话? 杨栖:早。 黎瑾昌:靠。 网友I:最想要的生日礼物是什么? 杨栖:如果他记得我生日的话…… 某人看了看天花板,“对了,木头你生日是什么时候来着?” 杨栖摇了摇,“我生日那天,你也是这么问我的。” 网友J:有时候会因为性格的问题导致两人吵架吗,各自的脾气如何? 杨栖:不会,挺好的。 黎瑾昌:不会,反正最后都会和解。 网友K:我是你们的炒鸡粉丝思密达O(∩_∩)O~,杨栖长得炒鸡帅的喔,小黎也是。好想知道你们是怎么相遇的。 黎瑾昌:THE KILL。 杨栖:THE KILL,欢迎光临。 网友L:杨栖是调酒师呢,弱弱地问一下,那你们最喜欢哪种鸡尾酒阿? 黎瑾昌:Bartender。 杨栖:比较喜欢Dubonnet。 网友M:性别不同,怎么相爱呢><? 杨栖:爱不分界限吧。 黎瑾昌:因为大家看见异性恋很亲热的时候,都会说‘秀恩爱,死的快’,所以我想要是同性恋,就不用烦恼这种问题了。 杨栖问,“真的是这样子?” “你说呢?” 网友N:如果用一种动物来形容对方,你觉得会是什么呢? 杨栖:呃……猴子? 黎瑾昌:企鹅。 网友O:如果在此刻你们中间出现了小三,你们会如何处置他或她? 杨栖:不存在这种问题。 黎瑾昌:如果是他,立马打爆他的蛋蛋,拉掉他的JJ,在地上碾来碾去,然后拿去喂狗。 如果是她,不存在这种问题。 杨栖擦汗。 黎瑾昌擦了根利群点上,吞云吐雾。 网友P:前几天在网上搜到了杨栖以前录得脱口秀节目,声音也超赞的,杨栖……为什么都不上电视了? 杨栖笑了笑:不喜欢娱乐圈。 黎瑾昌:哼,以后再提这种要求,就不理你们了。 众粉丝泪崩——不要T_T,栗木们一定会乖乖的听话的。 网友Q:问个羞羞的问题,#。#,喜欢湿吻还是干吻? 杨栖苦恼:怎么又绕到这些问题上了。 黎瑾昌:五万,六条,都通吃,哇哈哈哈。 网友R:在微博上曝照是两人真心相爱,还是仅仅为了炒作变红? 黎瑾昌怒道:靠,小爷我哪知道随便拍个随手照都会被转发数万条。 杨栖正色:向全世界出柜。 才发完就看见身边的黎瑾昌耳根子红了个透顶。 网友S:对∫M的看法? 黎瑾昌摸摸下巴:有点意思。 杨栖拒绝回答这种低俗问题。 网友T:喜欢对方到了‘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程度了吗? 黎瑾昌问:这是什么程度? 杨栖脸红:恩。 网友U:两人在一起做什么的时候最幸福? 杨栖:随便什么,在一起就很幸福。 黎瑾昌不假思索:爱! 网友V:对‘不是说好要做彼此的天使’的想法? 杨栖:……什么意思? 黎瑾昌:负分,滚粗。 网友W:对体位什么的,有什么要求,最喜欢哪种? 杨栖:……骑乘式。 杨栖发完还看了看黎瑾昌的,黎瑾昌打的是:骑乘式…… 两人各自看了一眼彼此,这一刻,感觉对方是与自己心有灵犀的。 网友X:王子们搞个签名照好不好><,栗木们超级想要。 黎瑾昌:没问题。 杨栖:没问题。 网友Y:你们在一起一定很幸福吧~\(≧▽≦)/~。 杨栖:那是当然。 黎瑾昌:嗯嗯嗯,性福性福。 网友Z:最想对对方说一句什么话呢,大大们不要让粉丝司望喔~~ 黎瑾昌:晚上,我在上。 杨栖:没门。 微访谈结束。 番外完
推书 20234-10-07 :浪荡江湖之任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