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快到碗里来——七夕寄

 文案：

 本文LOL背景，cp是→ 职场精英LOL菜鸟x大学学渣撸神 虞彦之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被迫帮还在读小学的表弟打了一场LOL，结果遇上了一直号称自己是学院撸神的章琛…… 那一次，他打的是ADC，而大神给他当辅助。 那一次，他准备站在泉水挂机，而大神居然说了一句：你跟在我后面，别乱跑就能赢！ 那一次，大神很慷慨收了他当徒弟，不介意他是一名“小学生”。 章琛：哥有四多兰，对面都是菜！ 虞彦之：…… LOL——League Of Legends，主要群体=职场白领+大学狗+中生狗+一大波小学生之手，如果有一天你坑了别人，这时你应该满怀愧疚地说一句：有本事你来打我啊！ ps：本文小白，无剧情，正所谓三分天注定，七分靠补刀，剩下的九十分我真的没办法 内容标签：强强 情有独钟 游戏 搜索关键字：主角：虞彦之，章琛 ┃ 配角：穆瑾 ┃ 其它：互攻，LOL 第 1 章 天才蒙蒙亮，昨晚刮了一夜的台风居然在今早销声匿迹，章琛还在宿舍的床上躺着，完全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对面床的终于看不过眼，他拍了拍章琛的床，然后喊到：“章琛，你早上还去上课不！？” 章琛眯了眯眼睛，但却翻了一个身，他嘟囔道：“不去，今天有晋级赛……对了，你记得帮我点个到！” “操，我快要变成你的专业点到员。” 对面床那哥们和宿舍其他人在看了一下章琛，还是无奈地出门去了。 大约八点半的时候，章琛才从床上懒懒地起了身，洗漱了之后，他马上就打开了电脑，点击桌面上的那个lol图标。 LOL是现在很火的一款对战游戏，在一张地图的左下右上各有一个阵营，每个阵营选择五个英雄。对战开始后，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三对小兵分上中下三路向敌方推进，英雄就跟在自己小兵后面击杀对方小兵和英雄，借此赚钱升级买装备，不断强化，最后推到对方的水晶枢纽。 比起传统的网游，它的PK感更直接。每一战都是一个新的开端，绝对不会出现RMB玩家靠着一身金闪闪装备横行霸道的情况。这一切都让章琛沉迷其中。 他登入了艾欧尼亚区，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排位赛，今天他是单排打晋级，不得不说一句……有些捉急啊。 不过还好，这个时间相信不会遇到小学生！ 他一进去选英雄的界面，一楼就ban掉了光辉，宝石，石头……然后大家开始选英雄，章琛是五楼，还要继续等。 一楼是皇子打野，二楼卡特中单，三楼寒冰，四楼兰博上单……选来选去，就差一个辅助！ 此时有人在聊天框里说道：五楼辅助，快啊！ 捉急，给不认识的人打辅助，我去！章琛一咬牙，选了个暮光之眼，苦大仇深地按下了确定键。 等了个大概两三分钟，终于进入了游戏界面，章琛首先带了几只眼，然后出了两瓶红，就屁颠颠地跑到下路去。 “敌军还有三十秒钟到达战场，碾碎他们！” 大家都各就各位，除了寒冰还站在泉水里，章琛不停用鼠标标识寒冰，但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妈的，对面的女警都开始补兵了。 章琛打字：寒冰，你这是要挂机呢！？ 皇子也耐不住：又见挂机狗，坑啊。 …… 寒冰还是没有说话，章琛一个人在下路，被压制地不行，女警本来就是前期给力，加上努努辅助，只要到了六级，肯定把他塔下强杀。 章琛砸键盘，然后说：寒冰，你倒是出来啊！！！ 其实大家都已经认命了，谁知寒冰却突然幽幽地来了一句：我不会玩。 章琛按了一下tab键，看到寒冰的战斗力有八千多，不会玩？木有情啊！ 章琛躲在塔下猥琐补兵，不忘来了一句：小学生？ 寒冰：是。 去！小学生不都跑去上课了吗，怎么也很自己一样逃课打lol？你们可是祖国的未来啊。 章琛忍不住了，他一想到这一场是晋级赛，然后就说道：你出来，躲在我后面，不乱跑就能赢！ 至少多一个人还是有点震慑力，只要不送就行，大不了靠他拯救世界。 大概过了一阵子。 寒冰按照推荐装备买了一把短剑，然后就走到下路去，此时对面已经五级了，而他才一级。 章琛说道：你补兵啊！ 寒冰：怎么补？ 全体都默然了…… 章琛一个字一个字地敲键盘：你等小兵最后一丝血，然后再打死它，这就有钱了。 中路的卡特率先升到六级，然后一个大招，漂亮地收掉对面的提莫，拿下了一血！ 大家的士气又回来了点，卡特一边回城一边说道：好好打，有机会。 好吧……其实除了他们下路被压得不行之外，其他路都没有崩掉。 章琛耐着心给寒冰讲了一点技巧，就凭借着自己暮光有嘲讽的技能，还不至于让对面将他们的塔推掉。 寒冰开始刷兵，刷刷刷，居然也不赖，刷了五十多个。 章琛在心里想：哈哈，这小子还有点悟性。 对面的已经有点耐不住心了，女警和努努准备冲塔，女警将寒冰打到残血，然后用大瞄准了他！ 章琛连忙给寒冰套了一个护盾，然后嘲讽女警，结果塔瞬间将女警打了个残血，暮光再来一个点燃，女警挂了…… 我去！运气真好。 不过还没来得及开心，寒冰被对面的努努用一个雪球收掉了。 章琛又想砸键盘，说道：你怎么不走啊。 寒冰：看到他想打你。 章琛不禁有些感动，然后说道：你出门给我多带两只眼。 话音刚落，对面的打野爸爸来gank，章琛也被对面收掉，顺带连塔都没了。 …… 下路还是崩了。 到了大约十六分钟的时候，小龙附近爆发了一场小团战，章琛的慎保护中路的卡特，狗头追着提莫，寒冰就站在附近的草丛里，也不出来。 章琛在滚键盘，卡特是脆皮，一下子就被对面的盖伦放大给秒了，缺少了输出，这一场小团战大概会团灭吧。 卡特：寒冰你放大啊！ 寒冰依旧躲在草丛里，好像单机的状态，他看着在那边混乱一团的英雄，其中就有慎，他才按照卡特说的，把那个晕人的大慢悠悠地放出去……瞬间就戳中了对面盖伦的菊花！ 好样的！章琛本来在和盖伦对峙着，而且未必打得赢，被寒冰这一射，居然顺带把盖伦给收了，白赚一个人头！ 这一场团战三换三，算是打个平手。 可是寒冰作为ADC依旧发展不起来，章琛望着寒冰的0人头2死1助攻，不禁觉得心急如焚。 他很想伸出尔康手，说道：我的晋级赛啊！ 到了二十多分钟的时候，小龙被对面拿下，皇子觉得没有希望，就说道：投了吧，打不过。 章琛望着投降的框框，摇摆不定，最后他还是坚决地按了拒绝，不管了，被人推上高地再说。 皇子呵呵了他一句，就不再说话。 他们这边算是四打五的局面，所以拆塔没有对面快，也不敢直接和对面团，到了三十分钟，章琛除了刷刷兵线，刷三狼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 如他所料，被推上高地了！ 寒冰还是一步不离地跟在他后面，守塔也跟着，刷兵也跟着，甚至连回城都跟着，章琛不禁感概……很久没见过那么听话的小学生，可惜就是技术太渣。 连高地塔都被推掉，章琛他们这边和对面塔下团战，可是只收掉了对面的盖伦，而他们这边情况不太好……就只剩下寒冰。 晕了。 章琛在宿舍里望着黑白屏幕，不禁望键盘上砸，对面的ADC给力，不一会儿就将塔全推了，章琛没好气来了一句：寒冰，你回泉水待着吧。 寒冰没有说话，但乖乖地跑回了泉水。 “defeat！” 当电脑发出这一个声音的时候，章琛不禁在宿舍里大骂了一句：“坑啊！” 结束了游戏界面，退到到房间，只见皇子卡特狗头全都走了，只剩他和寒冰两个人在，他不禁来了一句：小破孩，还不去上课？ 寒冰：…… 章琛：算了，你别哭啊，胜败乃兵家常事。 寒冰：…… 章琛抓了抓头发，总觉得这小学生未免也太深沉了点吧，但他觉得他还算个可造之材，一时玩心大起，就说道：留下你的q号，我当你师傅。 寒冰：我没有Q号。 章琛：纳尼！？敢情你这号是借别人的？ 寒冰：算是。 可这样一说，章琛却有点来劲了，他说：你快去申请一个，我在这等你。 寒冰：没空。 章琛：能花你多长时间？快去！ 章琛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神经，突然就收了一个小学生当徒弟了，不过这小学生态度还算不错，也不骂人，就凭这一点，他就要把这个小学生打造成一代大神！ 嘿嘿。 过了好一会，寒冰终于回来，他打下了一串号码：1424295xxx 好了，章琛把号码复制了一次，然后加了那个寒冰的好友，他率先给他打了个招呼，然后问道：小盆友，怎么称呼？ 寒冰：随便。 章琛：你随便也得有个叫法。 寒冰：…… 章琛：那你姓什么，好让我喊一个。 寒冰：虞。 章琛：那好啊，叫你小鱼。 章琛觉得这称呼也算挺萌的，他又加了一句：你师傅我每天都在线，要打的时候Q我。 小鱼：哦。 随后那个小鱼就下线了，章琛想了想，大概是去写作业了吧，然后他在桌位里伸了一个懒腰，继续自己的晋级赛。 室友终于上完课回来，他们往了章琛一眼，看他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就说道：“怎么样，晋级赛赢了？” “没，输了。” “输了你还笑得那么乐？” “认识了一个小破孩，挺有趣的。” 虞彦之在办公桌前默默地将QQ关掉，他刚从外国回来，进的又是外企公司，平时根本用不着QQ，再况且他们的职员就算是运行QQ，也是在虚拟机上运行，以免公司的资料泄露出去。 他打开了一份文件，才看到那个逼着自己打了一场LOL的小学生摸着肚子回来了，他笑着说道：“表哥，怎么样，刚才赢了吗？” “输了。” “哎呀，表哥你的技术太烂了！” 虞彦之按着太阳穴，然后望着站在办公桌边的小学生，一阵无奈，他说道：“你要是没事的话，就赶紧去上学。” 小学生一听上学就被吓到了，他说：“你别太凶啊，不然哪个女人会嫁给你。” 现在的小孩怎么都会持强凌弱。 虞彦之只觉得一阵头疼，就把自己的秘书喊进来，然后指着那个小学生说道：“你带他出去玩，别进来打扰我。” “嗯，好的。” 待虞彦之回到自己的公寓里后，他冲了一个澡，打开电脑处理完公司里的业务，然后一个手抖，就登陆了QQ。 滴滴滴，滴滴滴。 不知道有多少条消息，全是那个“师傅”发过来的，他在那喊道：在吗？我在新区等你啊…… 在吗？快去创号啊。 在？ 虞彦之觉得自己今天遇到奇怪的事情特别多，首先是父母去将表弟托给了他照顾，谁知那个小孩居然只是装病来打LOL，进了游戏之后又肚子疼，死逼着他替他打了一场。 结果又莫名其妙认了个师傅。 虞彦之踌躇了一下，才发了一条消息过去：在。 章琛：我去！你终于来了。 虞彦之：嗯。 章琛：快去创号，我带你到新区打。 虞彦之摸索了一下，才找到今天那个小表弟在他电脑装的LOL图标，他点了进去，输入自己的q号，然后就不知该做什么。 虞彦之：哪个是新区？ 章琛：皮城警备。 虞彦之正好想点进去，谁知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却震动起来，他一看，是公司的人打过来的，他拿起了手机，顺手就将LOL的界面关掉，然后再聊天框发了一句：我有点事。 章琛：要不我帮你先把号建了吧。 虞彦之：嗯。 章琛：密码拿来。 虞彦之：123456 章琛真觉得这个小学生是怪人一个，连密码都设得那么奇葩，好吧，那他就好人做到底，帮了这个小学生在新区创了个号。 过了好一会。 虞彦之才把那通电话聊完，他在qq上发了一句：可以了。 章琛：那你快登。 虞彦之再次点开LOL，然后登进了皮城警备这个区，可是下一瞬间，他有点震惊了……他的ID是：菊花拿来。 再看了好友栏里唯一的好友，ID叫：长枪依在。 这什么玩意。 虞彦之不禁在qq上发了一句：你别胡闹。 章琛：啥？小鱼，我可是大学生了，你这个小破孩别乱说我啊。 虞彦之：…… 章琛：好了，不说了，我们快去撸。 虞彦之不禁发了一个流汗的表情。 第 2 章 章琛一边哼着歌，一边就邀请了小鱼打了一盘人机，鉴于现在的新规定，需要到三级才能进行匹配，所以他们来新区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打人机。 人机这玩意，也不是说必赢，关键得看队友，如果每个都上去送，他也没有1v5的能力。 章琛看着屏幕上选英雄的界面，除了他还没开始选之外，其他人都是秒选的，他挠了挠头，便打字道：小鱼，你玩什么英雄？ 小鱼：我不知道。 章琛：那你看着周免，随便选一个吧。 小鱼：哦。 虞彦之觉得也没哪个英雄看起来顺眼的，随手就选了个熔岩巨兽，旋即便按下确定键。 章琛不禁觉得好笑，他说：你居然选了石头人，我以为你会喜欢蛮易信神马的…… 小鱼：嗯。 虞彦之也没有管阵容，自己就选了个死歌，也按下确定键。 登入中…… 章琛觉得无聊的很，他开了一包薯片，吃着索索作响的，然后按ctrl+tab切换回桌面，对着输入框里打字道：小鱼，要不语音吧。 虞彦之看着自己的手机，随时都会来电话，所以他说道：不方便。 章琛：哈哈，是怕你爸妈知道你打游戏吧，幸亏我已经读大学了，羡慕我吧！~ 虞彦之：还好。 不一会儿，已经进入了游戏里，他们这边的无极剑圣首先就标记了下路的草丛，示意大家去抓一血，章琛出了多兰之戒和两瓶红之后，也屁颠颠地跑去草丛里蹲着。 虞彦之还是留在泉水中，不知道要出什么装。 章琛：石头人你就先出布甲，然后带红带蓝。 虞彦之：嗯。 石头人拖着笨重的身躯，一步一步地向草丛的方向走去，此时电脑已经出来了，大家蹲在那开打，剑圣的一个阿尔法突袭，加上死歌的Q，女枪有减速效果的枪林弹雨，成功夺下了一血！ “first blood！” 而章琛乘胜追击，喝了红之后，追着对面的宝石骑士不放，而小鱼的石头人一直跟在他身后，虞彦之本来就升了一个减速的Q技能，结果跟在章琛的身后，一个手抖就放了技能，居然把章琛的人头给抢了！ 菊花拿来【击杀了】宝石骑士（电脑） 虞彦之觉得这个人头本来不该属于他，他便在输入框打字道：不好意思。 章琛：哈，没事啊，人头抢抢更健康。 章琛已经有些残血了，他准备回城先补补装，然后出了蓝水晶，先让蓝够撑。 此时他们这边的无极剑圣却忍不住对章琛说道：死歌，你在带妹纸？ 章琛啧了一声，然后有意误导别人，就说道：反正石头人刚开始玩，你们让着点。 无极剑圣真的以为石头人是妹纸，当下就敲键盘：石头，我们走一路啊，我保护你。 石头人：…… 章琛觉得玩笑开得有点大，他将中路让给剑圣，然后跟石头跑到下路去，打字道：算了，我不开玩笑，石头不是妹纸，但他是我的徒弟，你们要是敢欺负他，等下就找我solo！ 全体默然…… 剑圣幽幽地来了一句：有毛病。 死歌跟石头走在下路，他自己不补兵，专门教石头怎么补，然后给他说道：你主升Q，副升E，等六级的时候点大，等我标记了对方的时候，你对着他冲过去就行了。 石头：嗯。 章琛就觉得这个小学生是不是有点内向啊，好像说的话从来不超过10个字，不是嗯就是哦的，这可有点神烦了。 石头好像挺有觉悟的，躲进了草丛里，章琛又是一阵无语，打电脑躲草丛作甚？ 好吧…… 章琛凭着风骚的走位在下路补兵，对面的电脑根本打不到他，他很快就升到六级了，他标记了对面的炮娘。 下一瞬间，石头毫无犹豫开大从草丛撞了过去！ 好样的！章琛一滚键盘，连忙放屏障减速，然后开E磨血，再用Q炸，将这个人头妥妥的收了。 随后对面只剩一个宝石骑士，已经是残血，逃回自己的二塔处，章琛立马就放大开炸。 长枪依在【击杀了】宝石骑士（电脑） 靠着刷兵和拿了两个人头，章琛回城立马就出了一个时光之杖的大件，他打字说道：小鱼，你出个巨人腰带，然后将日甲憋出来。 小鱼：知道了。 他们这边的剑圣分明也不是新手，不停虐杀，大杀特杀，然后还拆塔，就想快点把赛事结束了。 不过人机实在没什么好玩的，特别是他们的装备上去之后，随便滚键盘都能拿人头，在十八分钟的时候，剑圣将对面的水晶爆了。 “victory！” 这个时候虞彦之还在下路兢兢业业地打着小兵，连赢了都不知道什么回事，章琛笑着在宿舍里说了一句：“这小子单机啊！” “我去！”宿舍的哥们一拍他的肩膀，然后又说道：“我还以为你玩啥那么起劲，你居然在打人机！？” “打人机怎么了？打人机陶冶情操。” “还陶冶情操？我看你连节操都没了，居然在把小学生。” “妈的，那小学生是男的。”章琛一包薯片就往那哥们的身上撒，然后又砸了一下鼠标，他望着屏幕上的QQ聊天框，然后在想，还真不信有小女孩会玩LOL。 那哥们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将沾在身上的薯片吃个精光，然后又意味深长琐地笑道：“操，男的更值得怀疑。” “你是不是跟你女朋友做多了，脑子进水了。” “啧，反正我女朋友又不YY我，如果我把你泡小学生的事情告诉她，肯定得开心坏了。” “去！” 章琛压根就没往这种事情上想，不就玩个游戏吗，哪又衍生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他都懒得管那哥们了，反而往聊天框打字道：怎么样，小鱼，还玩吗？ 小鱼：可以。 章琛：好嘞。 不过这一晚上都是在打人机，章琛连跟宿舍哥们开黑的时间都没有，全陪着小鱼练手去了，他这人还算是挺有义气的，答应了人的事情，基本上也不会推托，而且有时比别人更急。 也许是跟自己自己从小在部队大院长大有关吧，说一就一的性格，还挺讨人喜欢，不过脾气就是有点暴躁。 虞彦之打完三场之后，看着时间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他冲了杯咖啡，然后说道：不打了，还有事。 章琛一想，对啊，小学生怎么能那么晚睡觉，然后就说：好吧，小破孩快去睡觉。 小鱼：嗯。 章琛：晚安了。 虞彦之一怔，他抿了口特浓咖啡，然后才输了一行字：晚安。 随即他就将QQ关掉了，打开邮箱，他们技术部门的测试主管才将刚刚做出的系统的测试结果发给了他，他看一眼，基本上没有多少大问题。 只不过，他将鼠标往下移……突然，电话又响了，是测试主管打来的，还没等他开头，对面就急躁地说：“总监，我才发现系统里有个大BUG。” “……”虞彦之手里握着手机，都能感受到机身微微发烫，明天就要将系统交给客户，同时还需要开一次会议来展示他们的系统，他当下就说道：“你打电话给负责后台和数据库的那一组人，让他们马上赶回公司！” “知道！还有那个展示报告还需要改一改……” “你先回去，我马上就到。” 虞彦之放下电话，换了一件西服，拿起沙发上的那件外套就往外走，他在想，本来以为今天晚上能够轻松地休息一下，结果被那个大学生拉去了打游戏，弄得眼睛稍微有些疼。 他揉了揉太阳穴，凌晨时分的街道上车流明显变小，他开着车在街上一路奔走，街灯照下来是有些昏暗的颜色，周围的酒吧依然灯火璀璨，不过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现在想的就是怎样能快点回到公司。 坐落在江边的H&W公司，位于城市著名的西塔里，里面是数不清的世界500强，几乎每天晚上都有孜孜不倦在加班的人。 虞彦之将车停好之后，旋即就坐电梯上了第48层，他甫一推开玻璃门，里面全是在奋战当中的程序员。 测试主管擦了擦汗，他低声说道：“这次的数据库很庞大，我刚才发现会出现后台连不上数据库的情况。” 虞彦之一挑眉，然后说道：“怎么出现这样低级的错误。” 测试主管已经是中年人了，他处于公司中本来就有危机感，然后叹气道：“可能是某处给错了权限。” “……” 虞彦之沉思了一阵，然后就坐到一旁的办公桌里，开始翻看代码，这是一个很繁琐的过程，首先代码量非常巨大，加上函数的嵌套，有时多看两行都觉得头晕，他揉了揉眉心，然后又一行一行地浏览着代码。 一个刚进公司没多久的新员工，他揉着眼睛，两眼发光地看着代码，下一秒好像就能在电脑面前睡着了似的，看来是从来都没遇过这种情况。 虞彦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说道：“你先别看，给我到楼下买杯咖啡。” “行！”那个年轻人一听不用再看代码，里面点头答应。 虞彦之叹了一口气，这个系统他们做了三个月，一直稳步进行，怎么在要交接的前夕就出了问题，这一次的成果也许直接关系到他在公司里的地位能不能继续升上去。 今晚首先打了好几场游戏，接下来又是几百万行的代码，他的太阳穴不禁隐隐作痛。 凌晨四点，那个BUG依旧没有解决掉。 虞彦之望着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在跳动着，他现在就有两条路摆在面前，一是赌一把，把有bug的系统伪装一下，展示出来；二是推迟会议的时间。 咖啡的香味有些浓郁，能唤起人的一点精神，他看着玻璃窗外的世界，还是拿起了手机打给了一个人，“喂。” 对面的人是刚刚醒来，惺忪朦胧地接着电话，然后说道：“什么事？” “穆瑾，我要拜托你一件事，你看能不能跟BKD公司交涉一下，将会议推迟。” 穆瑾一听就整个人坐起来，她反问道：“怎么回事？” “系统出现了bug，现在还没能解决，估计来不及。” “那好……”穆瑾在那边点点头，连忙打开了自己的电脑。 虞彦之挂掉电话之后，觉得心中的大石越来越沉重，呼了一口气，又回到电脑的前面。 与此同时，章琛在宿舍的床上睡得正香。 他梦到好多条鱼，金鱼，锦鲤，妈的鲨鱼也来了！ 喂，小鱼你在哪啊。 第 3 章 H&W公司的技术部门，一直奋斗到凌晨，桌上放着一堆乱七八糟的零食和饮料。 穆瑾一大早匆忙地赶到公司看他们的情况，甫一进门，她就看见坐在办公室里的虞彦之，不禁走进去问道：“怎么样，你们解决好那个问题没有。” 虞彦之看了一晚上的代码，他的头很痛，一时之间竟是没有回答。 穆瑾黛眉紧蹙，干脆就拉开椅子坐在他的面前。 穆瑾敲着钢笔，随即又说道：“我还没有通知BKD公司。” 虞彦之听罢，将头靠在了办 公椅上，他阖上眼眸，然后才低声道：“问题越解决越大，看来不是推迟会议就能完事。” “什么？” “你尽量推吧，帮我争取时间。” 穆瑾觉得很不解，她一向觉得虞彦之做事很稳妥，怎么他的部门就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她正想说些什么，手上的手机却震动起来。 穆瑾连忙起身，到角落的地方听电话，虞彦之看着玻璃门外的依然在奋战的员工，不禁一阵心烦。 …… 穆瑾终于接完电话，她扬了扬手机，莞尔一笑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嗯？” 穆瑾将手轻按在了桌面，一身黑色套装的她显得特别优雅干练，她复又说道：“BKD公司的罗伯特遇上了航班延误，要三天之后才能到，还对我们表示了歉意。” 虞彦之没有答话，但却勾起了一抹笑容。 三天！他们要在这三天将系统修复好，这是最后的机会！ 穆瑾走出了办公室，然后拍了拍手掌，说道：“刚接到消息，还有三天时间，这几天大家就辛苦一点，努力将系统做好，到时年终奖少不了大家！” “好！”测试主管带头喊到，然后他挥挥手，让程序员们继续工作。 穆瑾回头望了一眼虞彦之，发现他还在喝咖啡提神，不禁说了一句：“别喝太多，你的胃不好。” “嗯——” 随后这三天里，虞彦之都没有回过家，偶尔躺在办公椅里休息一下，其实白领猝死，这种事件不是一桩两桩，也不知道这间公司里的哪一个员工，明天就再也起不来。 可还是要拼命，而且你得庆幸，还有命跟别人拼。 这三天，他也就再也没点过电脑桌面上的QQ图标。 这下章琛可就有点着急了，他上课的时候手机也一直挂着QQ，这几天小鱼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他坐在课室里，混混沌沌地听着asp.net那门课，有时刷上多玩LOL论坛看看，不一会儿，一节课又过去了。 下课的时候社团来宣传，一个女生将宣传单递到他的面前，然后喊到：“学长，你看一下我们心理协会……” 谁知宿舍那哥们一拍章琛的肩膀，然后对着那学妹喊到：“算啦，你的学长已经有个小学生男友，你就别打他主意了！” 那个哥们说完还一副笑嘻嘻的嘴脸，打算调戏一下大一学妹。 谁知那学妹一甩宣传单，然后说道：“老娘才不屑跟小学生抢男人，不就是长的帅点么，居然还恋童！？” 章琛一下子站起来，然后就掐住了那哥们的脖子，让他逃不了，然后笑着对学妹说道：“这货已经放弃治疗了，你不用管。” 那学妹斜睨了他们俩一眼，只觉得这两个人怪怪的，所以放下宣传单就走了。 …… 虞彦之终于松一口气，这一次算是运气搭救，BKD公司的罗伯特正准备从东京飞来，谁知却遇上了地震，结果不知得耽搁到什么时候。 虞彦之的部门把系统修复好之后，然后将展示报告重新更改，剩下的只需要等罗伯特的到来。 大家打算先去酒吧庆祝一番，由西塔转入江岸，是一条灯火璀璨的酒吧街。 旋转玻璃门前站着两个猫耳女郎，看起来撩人的很，他们一行人都笑嘻嘻地走了进酒吧。 酒吧里些微有点吵杂，虞彦之不禁有些皱眉，他也常来酒吧，但绝非是这种。 “总监，要不把穆经理喊来吧。”他们当中的一个员工拿着酒瓶就说道。 穆经理平时与技术部门要好不说，还特别有气质，对于他们一群天天对着代码的男人来说，简直就是女神般的存在。 虞彦之却突然觉得一阵胃痛，也许是这几天基本上没休息过，也没好好吃过一顿饭，磨的胃里直泛酸。 他抿抿唇，然后对着部门里的人说道：“你们先玩，我去打个电话。” “哦！”大家应了声之后，就喊了一打啤酒拼了起来。 虞彦之走到了酒吧的后巷，旁边放着层层叠叠的一箩筐啤酒，电线杆上贴着乱七八糟的纸张，上面也许是红男绿女写的一夜情殇，都被这凉风吹得索索作响。 虞彦之松了松自己的领带，胃却是一阵抽痛，他又拿出了手机看了看上面闪动的消息。 人在嘈杂的人群里才越觉得自己多余。 虞彦之打了通电话给穆瑾，但对方并没有应接，他来这个城市那么久，称得上真正的朋友只有她一个。 他抽了一口烟，结果胃却越来越疼，没由来地想起那个在QQ上那个朝气蓬勃的大学生。 看到他只是莫名其妙地回想起自己的大学时代。 虞彦之一只手撑在墙上，手指有点不听使唤地把QQ给安装好，他胃正发疼，指尖随意地划了下屏幕，然后打开了软件。 手机抖了足有好几下，然后才显示了那个大学生发来的消息—— 小鱼，在吗？ 今天我和室友开黑一起带你啊！ 喂，在吗？ 小鱼，你不会是被爸妈骂了吧？ 好歹回我一个…… 大概是连续有好几天都没有登上QQ，虞彦之也压根把这件事忘在脑后，现实中的朋友也未必靠得住，何况是无端在网络世界认识的人。 他转了身，然后靠在墙上，手指却打了几个字显示在屏幕上：这几天正好有点事情。 …… 没有回复。 虞彦之笑了一下，正准备退出软件，谁知手机这下又抖动起来。 章琛：天呐，小鱼你终于出现了！！等一会，我正超神中…… 虞彦之：好。 章琛打字很快，他不停将界面切换来切换去，然后说道：小鱼，今晚有没时间打一场？ 虞彦之想了会，然后才回了一句：应该有。 章琛没有再回话了，他这边打得正激烈，他用的是流浪法师，那是一个号称又肉又输出的神般的英雄，直接可以切到对方的后排。 章琛在频道里大喊道：“盖伦先别管对面鱼人，保护adc！！” 盖伦放弃了追那边的小鱼人，回到了adc的身边，而章琛的瑞兹一身厚皮，直接去切对面的韦鲁斯！ 女枪靠着盖伦的保护，在后面强力输出放大，一扫过去，完成了一次三杀！ 团战过后，对面只剩小鱼人，而章琛虽然被打成了残血，但他还有春哥甲，所以连忙就在高地把塔给推了。 “victory！” 章琛一敲键盘，开心地笑了起来，他摘下耳机，连忙切回QQ的界面。 章琛开心地敲着字：嘿，你师傅我又赢了。 他顺便还把战绩截给了小鱼看。 章琛眨眨眼，才发现有些不妥，他连忙打字问道：小鱼，你居然是手机在线！还特么的是iPhone！？ 小鱼：嗯。 章琛：小学生用iPhone，木有情啊！你是土豪吧……土豪，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虞彦之没有回答什么，旁边走来一个穿着黑纱裙子的女人，她身上抹了淡淡的香水，但并不俗气，她一手就勾起了虞彦之的领带，吐气若兰地靠在他身上。 女人主动地吻了上去，虞彦之只是一个微怔，很快就把女人压回到墙上去。 手机还拿在手里，虞彦之的胃里又是一阵翻腾，他很快就把女人放开了。 女人神色妩媚，然后问道：“怎么了？” 虞彦之的手撑在墙边，但没有说话。 女人啧了一声，就转身离开，黑纱的长裙勾起了一个优雅的弧度，她只是正好遇上一个合眼的男人，谁知那男人斯文的外表下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虞彦之又拿起手机来看，谁知章琛却发了一个很可爱的抱大腿表情——土豪，我们做朋友嘛！ 好不好？ 酒吧里传出萨克斯的声音，悠扬且迷离，扰着人的思绪。虞彦之沉默了一阵，才在手机里回道：好。 章琛：原来土豪那么容易勾搭上，嘿嘿，不过小鱼啊……你为毛说话老有一种小大人的感觉，这是病啊，得治。 虞彦之：不然呢？ 章琛：来，先喊句师傅听听。 虞彦之不禁笑了出来，连胃痛都不觉得有那么明显，他回道：师傅？ 章琛：徒儿乖，快到师傅的碗里。 虞彦之正好还想回点什么，谁知自己部门的人却出来寻他，他们喝得醉醺醺地，然后喊到：“总监，你那通电话打那么久……”随后他打了一个嗝，然后再说道：“快进来啊！” 虞彦之不好拒绝，旋即又跟着下属们进了吧里，他到一张圆桌旁坐下，然后一个员工对他说道：“这里就剩总监还没喝，快……” 大家三言两语地附和道，虞彦之便拿起酒杯仰头喝完。 其实他酒量一直不错，可是这胃痛的毛病也是喝酒喝出来的，只有穆瑾偶尔会制止他，可有时在职场里，还真轮不到自己说了算。 三五杯烈酒下肚，虞彦之觉得胃里想被灼烧过一般的，视线有些模糊，但还是想继续喝。 大家在旁边有说有笑地，舞台上换了一个小提琴手在拉着有些激昂的音乐。 那节奏仿佛就要融到人的血液里，大家就开始玩命般地喝起来。 喝酒，抛骰子，猜拳…… 十点过后，有些人提议要走了，有些人还想继续玩下去。 虞彦之摆摆手，就推开了玻璃门，走到停车场上，坐到自己的车里面。 他的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但已经不想再管手机里的事，踩下了油门，他就将车缓缓使出去。 向有不夜城之称的城市，是车水马龙的景象，他打着的方向盘往家里的方向驶去…… 眼里的路线有些歪斜，他知道本该召车，而不是自己开，果然太过相信自己的酒量也不是好事。 虞彦之一打方向盘，拐进了一条路，开着开着，他才发现自己走错了……江边的风缓缓吹来，这条路越走越宁静，令虞彦之不舍得回去。 这里是祁东大学，其中的南校区就坐落在江边，虞彦之看着这宁静的校园，心也变得安静下来。 可是酒精的刺激，还是令虞彦之的胃有一阵灼烧的感觉，他连忙在路边踩住了刹车，然后干呕起来。 一辆宝马z4就敞开了车蓬停在了寂静的路上。 街灯打在路上是昏黄的颜色。 章琛与同学踩自行车路过，他们刚刚送了一个盲肠炎的师妹去了医院，在这条路上看见车并不多见，况且还是一辆看起来颇为名贵的车。 同学突然指着那辆车笑道：“你看，宝马z4，土豪啊！” 章琛也不禁笑了，他放缓了车速，然后说：“今天认识的土豪还真多。” “对了，你说我以后是买辆宝马好，还是买奔驰好？” 章琛一怔，他用车头撞到了同学那，然后说道：“洗洗睡吧，这就跟我小学的时候想是考清华好呢还是考北大好一样……” “我去！你这富二代好意思说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报到的时候一大堆人给你提行李，我可看得一清二楚！” 章琛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他家里确实有那么点背景，在那样成功的父亲之下，他总觉得自己无法撑出一片天。 深秋时候江风吹拂过耳畔，大概是台风来临的预兆，天上刮起了闷雷，章琛很纳闷，明明天气都那么冷，居然还有台风。 雨稀里哗啦地下了起来，旁边的同学连忙戴上了帽子，而章琛没有带伞，只好用手稍微地遮住。 街灯还是一如既往地打在路口，照在那辆车上，章琛看见车里的人丝毫没有反应，依旧将车篷开打，而自己则俯下身子。 章琛想了想，还是踩着自行车来到宝马的旁边，他碰了碰车里的人的手肘，然后问道：“你没事吧？” 车里的人一动也不动，许久之后才摆摆手，旋即就按下了按钮，将车篷关上。 隔着雨帘，淅淅沥沥的声音越响越大，一道玻璃窗隔绝着两个人，虞彦之只是依稀地看见车外站着个年轻人，漆黑里却看见他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 旁边座椅上放着的手机还在一闪一闪的，大概又是那个大学生给自己发的消息。 雨滴大大地砸在车顶上，章琛只好踩着单车离开了这条路，而虞彦之望着外面，胃又是疼得很。 第 4 章 第二天一早，狂风暴雨总算是停下来，章琛踩着自行车慢悠悠地去上课，在经过那条路的时候，才发现那辆宝马z4已经不在了。 被雨水洗刷过后的沥青路泛着亮光，一阵风呼呼吹来，才令章琛觉得是真的冬季要来了。 风衣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起来，章琛连忙拿出来看，居然是小鱼发来的信息。 小鱼：昨天晚上有事耽搁了。 章琛挠挠头，他一边骑车一边回复道：没事啊，我昨天也刚好有事，送了个学妹去医院…… 旁边的同学一拍章琛的背包，就大声喊到：“别玩爪机啦，快撞到电线杆了！” 章琛连忙抬头，发现自己离电线杆还是有段距离的，他扬起一抹笑，“去！哥的车技飘逸着呢。” 笑着笑着，谁知章琛手一抖，手机便“啪！”一声掉到地上！ 妈的！ 章琛立马就把自行车甩到一边，然后去把手机捡起来，只见那屏幕已经裂成一朵花般，裂痕再碎开，就像石头砸进水里漾开的波纹。 同学也跟着他下车，没想到这玩笑还真的开不得，他问道：“怎么了？” “屏幕摔坏了，妈的，早知买诺基亚！” “……” 同学也被他弄得哭笑不得，眼看着上课的时间快要到，章琛只好把手机装进口袋里，然后踩着车冲到教学区。 …… 教学区已经是寂静一片，上课铃打响过后，只剩下各位老师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着。 章琛在后门偷偷溜进去，还没站稳脚跟，那个老师已经摘下眼镜，然后大声说道：“后面进来的两位同学，请上来回答这个问题！” 章琛只能自认倒霉，在全班的注目下，只好清咳一声，走上了讲台。 老师用鼠标点了点桌面上的一段代码，然后问道“这里两个string类型不能相乘，你要怎么解决？” 章琛一挑眉，完全不知道这段代码是做什么用的，他看了好一会，才发现是一段函数，然后说道：“强制转换成int型？” “这位同学，你上个星期没有做实验？” “呃……”章琛没有再回答，他上个星期确实没有去做实验，为了冲上铂金段位，他翘了不少课。 老师有点生气，然后摆摆手，说道：“回去坐。” “哦。” 章琛吐了口气，然后挑了一个边边的位置坐下，今天的运气真的不好，首先是手机摔了，然后又被老师抓迟到。 …… 他没好气地从衣袋里掏出了手机，屏幕的裂纹着实有点影响美观，他用手划了几下，幸好还能用！ 他一直在后台挂着QQ，居然看到小鱼还在线，他一时兴起就打了几个字过去：小鱼！！！ 小鱼：嗯？ 章琛：我今天很倒霉啊……手机摔烂了，还被老师提问。 小鱼：什么问题？ 章琛要抓狂了，这重点不是在提问上，而是手机摔烂了，他连忙发了一行字过去：土豪求拯救，没钱换手机。 虞彦之一看不禁在办公室笑了起来，他抿了一口热水，然后才慢悠悠回道：你手机还能用的话，换一个外面的屏幕就好，几十块一个。 章琛：！！！ 小鱼：…… 章琛：木有情！小鱼你怎么对这些东西那么熟悉……难不成，难不成你家是卖手机的？ 虞彦之一扫办公室外面的情况，他想了下H&W公司虽然主要以网络为主，但也经常与手机厂商有合作关系，所以就回道：嗯，有点关系。 章琛：那我去贴膜能收便宜点？ 小鱼：…… 章琛捂着嘴一笑，站在讲台上的老师一道目光就马上飘向他这边来，章琛只好把手机收好。 中午时分，章琛将QQ签名改成：求土豪拯救！ 虞彦之把手头上的工作处理好之后，去看了一眼QQ，结果就看见了章琛的这条签名。 虞彦之不禁看着就勾起了一抹笑，门口外穆瑾微微一怔，然后才推开了玻璃门。 穆瑾踩着高跟鞋踏入了办公室，她放下一包药片，然后就倚着椅子说道：“很久都没见你笑过。” 虞彦之放下手机，看着桌上的药片，旋即说道：“谢谢你的药。” 穆瑾睁大了眼睛，却轻笑起来，“你也是，人家灌酒就喝，若不是我去找你，指不定你现在就躺在医院里。” “很久没喝酒，结果一碰又更加管不住。” 穆瑾听得一阵无奈，只好说道：“好罢，你休息一下。” “嗯。” 虞彦之下午的时候部门还有会议，除了他们手头上的系统之外，还有一个正在开发当中的软件。 只不过那个软件的需求分析还没做出来，虞彦之觉得不能再拖了，便用钢笔敲着桌面，然后说道：“这次的软件开发不能掉以轻心，再发生上一次数据库漏洞的事。” 他想了想，随后站起身来又说了一句：“出事的话，谁都保不住你们！” 大家听得战战兢兢地，只好集体说了一句：“好。” 特别是测试主管听得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会议在七点钟准时结束，大家收拾好文件就准备离开，只有测试主管压了压桌面上的纸，弄得索索发响，他低声问道：“总监，我听说上头有工作调动，这——” 虞彦之默不作声，关于这一点，他自己也说不准，更有闻上头准备调他回美国，只不过……他瞄准的是s城分公司总经理的位置，如果此时回美国，那就前功尽弃了。 虞彦之抿抿唇，却说道：“有时间去关心这些，还不如专心做好工作！” 测试主管抬头看了虞彦之一眼，虽然他的面容一贯冷静，但还是看出了些怒气。 测试主管连忙点头：“是的，我先出去。” 其实大家都对工作调动这一词很害怕，在偌大的城市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薄如纸张，下一刻就会成为碎在水面上的裂纹。 …… 章琛看着屏幕上的裂纹，又是一阵烦闷，他又敲了敲小鱼的QQ，打字道：小鱼，去打一场，今晚和室友一起带你！ 小鱼过了好一会才回复：嗯。 这一次章琛他们宿舍四个带上小鱼开五黑去新区，不一会儿就匹配到对手，当到了选英雄的界面时，章琛就率先打字道：大家快报位置！ 一楼：中单 二楼：adc 章琛看了下今天的周免英雄，然后在输入框里问道：小鱼，你玩什么？ 虞彦之才刚整理好桌面上的文件夹，随手就选了个炼金术士。 章琛在宿舍里哈哈大笑，他喊道：“我徒弟要上单，那我就打野去，老姚你当辅助吧！” 老姚一阵无语…… 今天的网有点坑爹，他们宿舍四个卡在了百分之五十多就不动了，只有小鱼已经到了一百，老姚看着就觉得略悲剧，他跟章琛说道：“这小学生的电脑配置敢情比我们还好啊……刷刷地就进去了。” 章琛得意地笑道：“这小子可是土豪，我已经是他的朋友了！” 全体默然了…… 章琛他们四个终于进入游戏界面，章琛一边买装备，一边在聊天框说道：我徒弟上单，我打野只去他那，你们各路自己看着办。 宿舍另外三个都很有默契地在聊天框里发出了三个省略号…… 不过一看对面的阵容，是没有打野的，这就是说小鱼得在上路1v2，这可有点压力。 章琛：小鱼，炼金主升Q，你只管刷兵，不要开打。 小鱼：嗯。 可偏偏对面是双adc阵容，上路是炮娘和皇子，他们很快就把炼金压到塔下。 炮娘除了补兵之外，依靠着手长的优势，有事没事就打炼金一下。 虞彦之按照章琛所说的，只管升q补兵，但是由于不会操作，蓝很快就耗尽了。 章琛在一边刷蓝buff，一边就看得捉急，当他打完蓝之后，喝了瓶红，就连忙往上路跑。 对面的炮娘和皇子才五级，但也跃跃欲试想去冲塔。章琛玩的是赵信，他躲在了草丛里，然后打字道：等一下他们冲塔，你丢一块胶水在地上，然后随便背一个人过来。 小鱼：嗯。 皇子升到了六级，他率先就插了一面旗到塔下，然后直接开大将炼金困在里面！ 说时迟那时快，章琛从草丛里探头出来，他一个E就捅到了皇子的菊花！ 皇子那个大同样也把自己困在里面，随即又被塔打，很快就挂掉了。 可是炼金已经是残血，他跑来跑去，但皇子的点燃甩到他身上……小鱼还是拿到了免费机票直接回城。 剩下的只有炮娘和赵信，赵信连忙E上去，炮娘一个风骚跳进了草丛，章琛的赵信不敢随便探路，只好作罢。 炼金重新出来的时候，带上了两个眼，虞彦之虽然不是打过很多盘，但也知道不能随便探草丛…… 章琛：炼金，你要尽快出鞋子。 小鱼：好。 虞彦之按部就班地出装，由饭盒到鞋子到第一个大件，完全就是跟着推荐出装来。 下路率先爆发了小团战，对面的斯巴达连忙一屁股坐下支援，章琛眼看着不好，就放了大招，将对面的人甩到一边去，自己也立马闪现逃走。 作死的节奏啊……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对面的人看见章琛三个残血逃跑了，只好转移目标，往上路走去，而炼金此时还在兢兢业业地刷着兵。 章琛刚从泉水出来，看到之后连忙说：炼金快跑，不要塔了！ 虞彦之一个手抖，就准备往后撤，结果已经来不及了，对面的皇子再一次在塔下放大，三个人一轮轰炸，炼金又挂了…… 宿舍里的老姚噗一声笑道：“你徒弟死的真壮烈！” “去！不准欺负他。” “尼玛，我说啥了。” 经过小团战之后，两边的人都有意识，不敢单独走开，炼金跟在他们一行人的后面，不知所措。 章琛想了一下，还是说道：炼金，你走在前面，浪一点，随便背一个人过来。 虞彦之没有答话，只是跑到了他们一堆人的前面，小兵将视野带开，就发现对面也是五个人站着，按着章琛说的，他的炼金开着毒气就往对面奔去。 躲在草丛的赵信也看准时机E了过去，可依旧没有切到对面的后排，阿卡丽幸好也出了肉装，直接就去切对面ADC，这边只剩VN站在后面输出，剩下还有琴女在奶他们。 虞彦之看着画面一阵混乱，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反正就开着毒气跑来跑去，谁知跑着跑着，就给对面的诺克萨斯一个大给带走了。 虞彦之的电脑屏幕瞬间变成黑白的。 他才觉得自己真的是毫无觉悟。 …… 一波下来，阿卡丽也挂了，只剩下VN和一身厚肉的赵信还在，但对面的蛮三刀才另一边的草丛里转出来，赵信本来已经是残血，直接刷刷刷三刀就被带走了，而没有肉保护的VN打不过蛮子，况且蛮子还有五秒没使出来呢！ “double kill！” “ace！” 虽说对面只剩蛮子，但他的拆塔能力还是很强的，瞬间将他们高地的塔也推掉了。 章琛他们这边的人一个个复活出来，忙于推兵线，对面的人已经不见了，他猜对面是去打大龙，他便偷偷地带了真眼躲到草丛里，看能不能偷到大龙。 在大龙只剩一丝血的时候，章琛果断E上去，然后开大，他还带了一个惩戒，直接套在大龙身上，一串精妙操作，他们真的把大龙偷到了！只不过……赵信在原地被人轮了。 老姚不禁在宿舍里一阵感概：“漂亮！” 等赵信复活之后，他们在高地这边等，对面没有办法，还是将兵线推了过来，炼金本想去插一个眼，谁知却发现了在刷三狼的蛮子。 蛮子已经发育起来，三刀砍下来，炼金就已经不行了，琴女连忙放大控住了蛮子，再套上各种技能，才终于把蛮子终结了。 这是对面犯的致命错误，章琛他们凭着有大龙buff，又是五打四，很快就把对面剩下的人解决掉。 章琛：快推塔！ 他们一行人快速地把兵线清掉，然后立即往前推进，推掉对面的高地塔，眼看着对面的就要复活了，章琛觉得不妙，立马示意VN后撤。 VN似乎还想把小水晶推掉，就晚了一步走，结果被控住了，章琛一个回头想去救他，结果也被人团团围住！ …… 现在只剩炼金和琴女在逃走的路上，对面的蛮子紧追不舍，炼金开着Q，在不停磨着蛮子的血，不过蛮子发育得太好，普通攻击就把琴女砍死了。 虞彦之有些焦急，然后干脆把疾走开了，他走得很快，蛮子没能追的上，结果被炼金的毒气给毒死了！ 章琛打字道：好样的！ 不过话音未落，对面剩下的皇子和男枪传送到他们高地，直接就把双塔给推了，接下来水晶很快就没了！ 还有四秒复活，章琛不禁深呼吸着。 “defeat！” 最终还是输掉了，这样有些戏剧性的一场游戏，弄得章琛毛躁起来。 虞彦之也觉得输得很不值得，他不禁敲了一个省略号给章琛。 章琛：唉，室友坑了。 虞彦之瞥了一眼章琛的qq签名，不禁问道：你的手机怎么样了。 章琛：我还没去弄它，对了，小鱼你到底在哪个城市，有机会我一定找你贴膜去！ 虞彦之：S城。 章琛一个激动，他没想到小鱼也在S城，这就是他跟土豪的缘分啊！他连忙回复道：我也在S城，找个机会我去你小学找你啊，顺便罩你给你当大哥怎么样。 虞彦之在屏幕前笑了起来，这时却突然手机一闪，是穆瑾来的电话。 第 5 章 虞彦之的指尖划动了屏幕，接了这通电话，对面的穆瑾所在的地方有些嘈杂，时不时还能听见酒杯碰撞的声音。 “喂？”虞彦之下意识地询问道。 对面一时还没有应答，似乎在跟周围的人说着话，过了一会后，那声音才变得清晰来，穆瑾说道：“刚才听到消息，总公司要调弗兰克过来。” “弗兰克？” “对，听说是袁安澜推荐的。”穆瑾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 听到这个名字后，虞彦之却紧紧地握着拳头，他抿着唇，下一刻却将桌上的杯子“砰——！”地扫在地上。 穆瑾似乎听到一些东西破碎的声音，她有些担心，然后问道：“彦之？” “我没事。” 虞彦之的声音听起来冷静得很，可语气并不是那么和善，穆瑾想，他大概是在发脾气。 穆瑾的身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穆瑾用英语随意应了几句，便对着电话说道：“我还有事，明天再告诉你详细的情形。” “嗯——” 穆瑾匆匆挂了电话，话筒里传着嘟嘟嘟的声响，虞彦之望着地上的一堆破碎的瓷片，脑海里想的又是另外一件事。 电脑中章琛还在召唤他，可他却走出了阳台，抽起烟来。 指间的香烟被点燃，白雾模糊了视线，从这里正好能看见江中景色，那是被彩灯装饰的一袭波澜。 如果不是当年在美国差点吃了官司，他也不会那般狼狈地回到S城，而这一切都跟袁安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一开始跟袁安澜还算是良性竞争，合作颇算愉快，只不过两人在关于接任项目组负责人的时候产生了分歧，从此就开始有了职场暴力一说。 直到后来袁安澜控诉他将泄露公司机密给他人，而他又反戈一击，说袁同时为两家公司做事。 这是不是子虚乌有还另说，而他们都为了这件事收到了律师信。 结果就成这样—— 他们当时的经理出面保住了两人，只不过一个调动，虞彦之被调回了中国。 他想着想着，指间的烟被他掐灭，转头望向办公桌的位置，电脑还是不停发出“滴滴滴，滴滴”的声音。 又是章琛，他在聊天框里说道：小鱼，再打一场去。 虞彦之又冲了一杯咖啡，他压根就没了打游戏的心思，所以反倒说：要不聊会。 章琛一愣，觉得有些奇怪，便道：聊什么？ 虞彦之：你平时除了玩游戏，还都做些什么。 章琛：上课啊，睡觉啊神马的…… 虞彦之想了一会，便敲了几个字过去：你大几了？ 章琛：大三狗一枚。 虞彦之：那以后打算做什么。 章琛本来就疑惑着，他就想着这小鱼是不是个人妖，哦，呸，不是人妖，怎么说来着，压根就不是个小学生吧！ 章琛发了一个流汗的表情，然后吐吐舌头，说道：找不到工作我就贴膜去呗，你没看微博么，贴膜月收入上万啊！ 虞彦之：…… 章琛：小鱼，我总觉得你不像小学生。 虞彦之：嗯。 章琛有点抓狂了，他在滚键盘，然后说道：你这嗯是什么意思啊！我去，难道你真的是妹纸？ 虞彦之不禁哑然了，这小孩怎么越想越远，他没有答话了，只不过觉得青春年华，怎么挥霍都显得幸福。 章琛挠挠头，突然想到，会不会是一个妹纸装小学生来跟他打lol啊，想着想着，眼泪都差点流下来，莫非这就是上天给他赐的妹纸？ 老天，你可对我太好了，亲一个！ 章琛一想到可能是妹纸就有点激动，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小鱼，要不你留个手机号吧。 虞彦之一怔，依旧没有回答。 章琛以为妹纸生气了，他连忙说道：小鱼，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你平时经常不在线，有个电话号码好联系多了。 虞彦之又笑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太介意让这个小孩知道他的事情，也许人在网络上更能将自己的情绪释放出来，正因为见不到，所以才最美好。 他想了一阵，就把手机号码发了给他。 章琛本来以为没戏了，结果一收到号码的时候，才真的觉得上天待他不薄……！他连忙将号码存进了手机里，屏幕依旧是碎成水面上的波纹似的，备注名字是小鱼，随后他拿着手机发了一会呆。 不管了！打过去，不是妹纸就挂电话！ 章琛做事一向都是很果断的，跟他玩游戏的风格很相似，他手机划了几下屏幕，就拨通了刚刚存入手机的号码。 “嘟嘟嘟……” 章琛的心在砰砰的跳着，心里默念道，妹纸，妹纸，妹纸…… 这一边的虞彦之看着手机上闪动的陌生号码，当下就想，应该是那小孩给自己打的电话，他勾起一抹笑，就划开了接听键。 …… 两边都是沉默的。 章琛在这边轻咳一声，率先开口道：“小鱼？” 虞彦之还是笑着地，刚才从穆瑾那听到的消息，弄得心情这般不愉快，也被这一清朗的声音化去了所有，他旋即回了一句：“你好，我姓虞。” 这—— 为什么是一把男人的声音！ 章琛连忙将电话从耳边拿开，他终于意识到一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虽然那把声音倒有点那低沉磁性的感觉，但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啊…… 老天，说好的妹纸呢！？ 章琛一着急，就把这通电话给挂断了，他挠挠头，这回眼泪真的要掉下来了，他看着宿舍里其他哥们都在做别的事情，他连忙走到走廊上，冷风呼呼地吹过耳畔，他现在感到很忧伤。 差点就想四十五度角仰望。 …… 而虞彦之听见电话被挂掉之后，笑容却敛起。 同在江畔，他们分别在城市里的两个角落里，都市的繁华在一点一点的侵蚀着人的内心，连最后的信任都毁于一旦。 可是章琛复又觉得是不是自己的反应过大了点，他有着北方人的豪爽，想都没想又拨通了电话。 手机一直在手上震着，虞彦之叹了一口气，还是再次接听了。 其实两人一点都不清闲，却在玩这样无聊的游戏。 章琛觉得自己刚才做得不对，所以率先就开口道：“刚才对不起啊，那个，我姓章，文章的章。” 虞彦之却是没想到这小孩会这般爽快，然后他才缓缓开口循循引导般地问道：“刚才被吓到了？” 章琛朗声一笑，“还不至于吧。” “嗯。” 章琛觉得对面的人声音听起来也是冷冷般，就如这深秋时分江畔吹来的冷风，连人的情绪都湮没在里面，他不禁又打笑道：“小鱼，你怎么在电话里都不太爱说话啊。” 虞彦之一挑眉，回了一句：“还好。” “不行，不能再喊你小鱼。” “嗯？” 章琛挠挠头，一时也没想到什么好的称呼，也就作罢，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就连忙将电话贴近耳朵，低声说道：“问你一件事啊。” 虞彦之也觉得有些好奇，便说道：“说罢。” “你是卖手机的吧？给我换个屏幕行不？” “……” 虞彦之突然笑出声来，声音很小，但章琛还是听到了，他总觉得两个陌生人在电话却聊得像认识了许多年的朋友一般，说起来很奇怪，但感觉很舒服。 章琛唔了一声，然后才说道：“你一定比我大吧。” “你是九零后，我是八零后，你说呢？” “这不科学啊，我一直以为小鱼是零零后。” 章琛想着想着，突然爽朗地笑出声音来，在寥寥无人的走廊里，显得颇为明显，大家贴在门口的奖状一角都被吹得翻起。 对面宿舍也是一片明亮，灯光斑驳地打在草丛里。 “碰——！” 突然一声巨响，章琛整个人都怔住了，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事，手机却渐渐地离开耳朵。 有人，在他的面前，掉了下去！ 到处都是女生们“啊——！的叫喊，刚才那个人掉下去时候拉扯的风还将他的头发吹起一些，他怔了怔，才望下去，草丛里的人已经是一滩血肉模糊。 有种令人作呕的感觉。 虞彦之对着突然失去应答的通话，感到很奇怪，听到对面一片吵闹，他不禁喊道：“小章？” “喂？” 章琛忍住自己干呕的感觉，然后将记起将电话贴到耳旁，他声音嘶哑地说道：“小鱼……我们这有人跳楼了。”风呼啸地吹过，但整个人却不觉得冷，他又忍不住去看了一眼，然后复又说道：“我亲眼看着。” 虞彦之也怔住了，他虽然知道高校学生跳楼的情况很多，但真正发生在面前，到底还是造成一种冲击。 一条生命就这般地陨落了。 不一会儿，警车的鸣笛响起，呜呜地大声响着。 章琛他们栋楼的人被学校领导勒令回到宿舍里，不准在走廊围观，宿舍里的人也是一脸的震惊，大家相对着，竟然没有说出话来。 学校的论坛很快就炸锅了，大家开扒出跳楼的男学生的身份，是信息工程学院智能处理班的大四学生，曾经的计算机协会会长，当年那场轰动校园的dota竞赛也是他们协会所举办的。 章琛点开网页，却不禁哑了声，那是他一个要好的学长，带他进入LOL的世界也是他，只不过到后来，这个学长要出来实习没时间，他们才没在一起组队。 学长也算是个优秀的学生，怎么会—— 不知道警方怎么处理这一次的事件，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就清理了现场，而整栋楼又恢复了宁静，仿佛刚才只是一场闹剧。 大家都没有作声，只是冲了澡，很快就躺在床上准备入睡，也没有人再想去玩游戏。 章琛在黑漆漆的宿舍里，翻来躺去，脑海里都是今天看着学长跳楼的情景，还有他死后的一滩模糊的血肉，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恐惧多一点还是伤心多一点。 手机就放在耳侧，章琛睡不着，又划开了屏幕，他将自己捂在被子里，居然下意识地拨通了小鱼的号码。 “嘟……” 瞅着是凌晨的一点钟，小鱼却接了他的电话，他在那边喊道：“喂？” 章琛声响压得很低，而且又闷在被子，他说道：“小鱼，我真的睡不着。” “还想着今天的事？”虞彦之一句话就说到了重点。 章琛阖上眼眸，呼吸在被子里略显急促，他不禁有些哑声道：“跳楼那个是我的学长，我认识他。” 虞彦之一时没有作声，却突然说道：“忘了这件事。” “啊？”章琛不禁有些诧异。 “忘了这件事，不然它会缠着你一辈子。” 章琛毕竟年轻，平时虽然人很活泼，但遇到这种事情还是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反倒是虞彦之的每一句都像把他从乱糟糟的情绪中剥离出来。 虞彦之轻叹了一声，复才说道：“这不是游戏，死了的人不会复活。” “……” 听罢，章琛捂在被子的眼眶不禁红了，他和学长玩了那么多把的游戏，每次他都能等他复活过来，而一次，学长却再也不能复活了。 他将小鱼带进LOL，而虞彦之的一番话，却把他带回了现实中。 章琛突然在被窝里开口，声音嘶哑地说道：“虞先生，当我的朋友，行吗？” 这一次他没有称呼他为小鱼，而是在现实中，他很诚挚的询问，可能是人在脆弱的黑暗里，真的会很想抓住一点什么。 “我不是一早答应过你么。” 章琛一怔，在被窝里的身躯渐渐放松了，他躺直了身体，然后才说道：“电话要没电了。” “那先睡罢。” “明天我再给你打电话。” “嗯。” “一定要接啊！” 随后电话发出了亮光，便自动关机了。 第 6 章 台风终于离开了，听说是偏离了原先的轨迹，望南边吹去，久违的阳光洋洋洒洒地照在校道上，而学生们的生活，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章琛这两天晚上都没有睡好，但渐渐也忘记那天发生的事情，只不过每次走在楼底下的时候，都不自觉会望着楼顶，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恐惧到骨子里。 中午的时候，章琛和宿舍的哥们老姚在饭堂里吃饭，姚与辛一边吃着鸡腿一边就说道：“你昨晚看直播没，皇族挺进了决赛！” 章琛听罢，就扬起一抹笑，他一脸坦然地说道：“就说啊，我一早看好皇族。” 姚与辛差点一口汤都喷出来，“我去，你以前不是WE脑残粉吗？” “你懂什么，这叫有眼光，我一直都默默地关注着皇族。” 姚与辛一脸鄙视的神情，连忙摆摆手，说道：“所以你那么有眼光挑个小学生做徒弟？他是神坑啊。” “谁不是坑过来。”章琛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他拿出手机看了看，然后才小声说道：“况且他也不是小学生。” “啊？” 章琛没有再答话，他打开QQ，小鱼依旧离线，他就忍不住发了一个表情过去，然后说道：小鱼，今晚来打一盘，我带你玩ADC。 其实他自从知道小鱼不是小学生后，说话倒是收敛了一点，因为他甚至可以想象对方在屏幕前偷笑的神情。 姚与辛没有注意到他在发消息，咽了水之后说道：“怎么样，今晚五排去。” “不了。”章琛一口回绝。 “又要带徒弟？” 章琛摇摇头，故作一脸严肃的神情，他对姚与辛说道：“你没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开黑五连坐，从来没赢过。” “……” 章琛将手机收回到衣袋里，自己不免偷笑起来，其实这话还不完全假，有时候开黑反而容易输，他将餐具摆到一边，对姚与辛说：“而且你太坑，我还是高冷一点单排算了。” 姚与辛听罢，差点给章琛一个暴击，他说道：“不服SALA啊！” “SALA毛线，我徒弟觉悟比你好多了。” 姚与辛一听，简直觉得太无奈了。 …… 章琛被他徒弟洗脑了，难道说，他徒弟是妹纸！？ 噢，老天，你可别对章琛太好了，本来人长得就帅，怎能赐他一个妹纸，应该赐他一个人妖才对啊。 下午只有三节课，章琛上完课就踩着单车回到宿舍，今天的阳光灿烂，不少女生走路的时候都撑着伞，远处看着都是一片五彩的伞面，倒是洋溢着番青春的滋味。 待他差不多回到宿舍的时候，手机才震动起来，他连忙掏出来一看，果然是小鱼发来的消息，上面写道：今天事比较多，可能要晚点。 章琛：哦，可以啊。 许久之后，虞彦之又突然来了句：对了，你在哪所大学？ 章琛一愣，他拉开宿舍的椅子，不禁打了字过去：啊……我在祁东大学。 虞彦之：我刚才正路过。 章琛一砸桌面，他哈哈地笑起来，顺手就打开了电脑，他发了抱土豪大腿的表情过去，然后说道：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啊！不然我跑去和你见个面。 …… 虞彦之坐在停车场的车子里，望了望出入口，终于看见了穆瑾的身影，他才把手机放在了一旁，便给穆瑾打开了车门。 穆瑾叹了一口气，坐到车里后，她将松散开来的发丝挽到耳后，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家公司的情况我大致了解，感觉不太好。” 虞彦之一挑眉，发动了车子后，他才说道：“你真的准备跳槽？” 穆瑾合上化妆镜，望着虞彦之，不以为然地道：“不是我，而是替你准备的。” 虞彦之一阵沉默。 他将车缓缓驶出了停车场，今天是周末，道路上的人特别多，而且又临近下班的高峰期，红路灯不停地在路口闪来闪去，但依旧是一列很长的车龙在马路上蜿蜒着。 虞彦之将手搭在方向盘上，不禁说了一句：“你该明白我的想法，在离开H&W的那一天，要办一间属于自己的公司，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只是弗兰克来S城已成定局，这样只会阻碍你的发展。” 前面的车龙稍微移动了一下，虞彦之踩了踩油门，手却紧握住放线盘，他突然说了一句：“袁安澜想要玩死我，没那么简单！” 穆瑾一听，却悄悄地将手搭在虞彦之的肩膀上，她能感受到他沉默中的怒气。 虞彦之放在间隔里的手机突然又震动起来，穆瑾瞥了一下，顺带转移话题，她问道：“你最近是不是认识了新的朋友，感觉你的心思都放在手机上。” “嗯——”虞彦之似乎还在想其他事情，嘴紧紧地抿着。 穆瑾莞尔一笑，她眯起凤眸道：“我倒是对他很感兴趣，居然能和你交上朋友。” “……” 虞彦之看了看倒后镜，才说了一句：“是一个大学生，个性，挺开朗。” “哦，是吗？”穆瑾浅浅一笑，眼里全是笑意。 虞彦之在傍晚的时候又回了一趟公司，他们在跟进着的软件已经有大致的框架出来了，大家在按部就班地做着余下的事情，而他也不是闲着，除了要看测试主管递给他的报告之外，还在考虑着今天穆瑾说的事情。 他真的应该尝试离开H&W么，自己花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在这一家公司上，可还是没能给到他一个台阶一样的作用。 手机又在桌面上震个不停，虞彦之看了一眼，章琛居然等不及了，直接给他来了通电话。 虞彦之看着玻璃窗外的一片璀璨夜色，还是靠在了椅子里，接了这通电话。 “小鱼！”章琛的声音有点急切的意味。 “嗯。” “哦……我就是看你一直不在线，想着要打电话给你。” 在听到章琛的声音后，虞彦之不自觉地就放松起来，他回答道：“我还在公司。” 章琛朗声一笑，便说：“加班吗？” “算是。” “果然出来工作都要累成狗一样啊。” 虞彦之在一叠文件上签了名字之后，便说道：“那你可以去考研。” “还是别了，求放过，我宁愿出来工作。” 章琛手一抖，又进了游戏，他对着电话里的虞彦之说：“你可以了就喊我，我先打一局。” “好。” 虞彦之大概在十点才回到家，而看着QQ上的章琛还在线，他不禁就发了一条消息给他：可以了。 章琛：快来，我在新区。 虞彦之：嗯。 过了一会，虞彦之打开LOL的客户端，而章琛抖动了他的窗口，给他发了一个语音请求。 大概是两人聊过电话，觉得语音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章琛戴上耳机，而虞彦之想了一会还是按了接受，两人试探般地说了几句话，发现电流声有点略明显之外，其余一切都好。 章琛看着这周周免有女枪，又想起了小鱼第一次用的英雄也是adc，所以他不禁在话筒里说道：“不如你试下玩女枪吧，我给你当辅助，怎么样？” 虞彦之觉得其实对于他来说玩哪个英雄都是坑，所以他毫无所谓，便答道：“随意。” “不过我玩辅助有点坑。” “嗯？” 章琛挠挠头，他点着鼠标，才说了一句话：“我很少给人当辅助，除了你。” “……”这一句话有点莫名其妙，令两个人都突然沉默下来。 虞彦之按章琛说的，就选了女枪，而章琛则选了雪人，他突然来了一句：“其实辅助来说，我还是比较喜欢琴女。” “为什么？”虞彦之下意识地问道。 “哈哈，因为她胸……大啊。”章琛说着说着，就意识到有点僵住的气氛，不免又清咳几声。 虞彦之却突然颇为严肃地来了一句：“那你现在为什么选了个没有胸的？” 呃…… 章琛看着雪人骑士一张可爱的脸，心想道，有点节操好不！他调整了一下麦的位置，才说道：“还是玩肉一点的比较好，琴女太脆皮了。” “嗯——” 进入游戏界面还需要等一段时间，章琛跟虞彦之闲聊了好几句，但都没提到几天前那桩跳楼事件。 画面一转，他们终于进了游戏，在新区他们都是只有几级的号，匹配到的人都是没什么概念的，乱走一通。 章琛不断示意别人后退，终于将下路给腾了出来，好让他和小鱼一块走。 章琛买了两只假眼一只真眼，出了回蓝的装备后，就往下路走去，而小鱼还在纠结着要买些什么。 章琛在对着麦说道：“买多兰剑出门。” 虞彦之听罢，买了多兰跟着雪人的方向走去，他们两人站在塔下，没有打算前去探一血，其实一级开打风险还是很大的，首先不说符文的问题，还有两个人配合的问题，搞不好就将双杀送出去。 章琛在这方面虽然果敢，但还是很会量风险的，他说道：“六级之前我们不开打，你好好补兵就行。” “好。” “对了，女枪的技能升点是主Q副W。” 章琛到处插眼，河道插一个，草丛里也都插了眼，对面是金属大师和诺克走的一路，没有ADC，就诺克这小短腿，其实女枪要虐他真的毫无压力。 女枪在下路补着兵，但兵线一直推不过去，其实虞彦之补兵技术还算可以，至少是挺有觉悟的，只不过他老往前面站，就会给诺克勾到，每次都是雪人出来丢雪球，才将他拯救回来。 章琛觉得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连忙说道：“小鱼，你是远程，别老往前面冲，要风筝死他们。” “风筝？” “就是保证人家打不到你，你要打到别人。” “哦。”虞彦之的回答很淡漠，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懂了。 不过在此之后，虞彦之还真的不再往前冲了，雪人在前面骚扰，对面的诺克好几次都只勾到了小兵，而且雪人还有吃兵补血的能力，正可谓赖线一霸，雪人和女枪无惊无险升到了六级。 章琛觉得是时候了，便在话筒里喊道：“我等会把他们勾引到草丛里，然后开大，你也对着他们放大招就行！” “好。” 雪人先装作被他们打掉了一点血，然后站在草丛边里回城，在最后一刻，他取消了回城，躲进了草丛里，这样就可以营造出回城的假象！ 对面的诺克和金属还真的信了，屁颠颠地就进了草丛，谁知雪人一早做好了放大的准备，雪人的大满伤害是很高的，而女枪也看准了时机往他们这边放大，一阵枪林弹雨，妥妥的把两个人头收了！ 而这两个人头都是女枪的。 章琛哈哈一笑，诺克大都没使出来，就已经被他们带走了，感觉真好，他不禁对着小鱼说道：“怎么样，拿到双杀高兴吗？” “嗯。” “高兴就成，我以后都把人头让给你。” “……” 章琛一向是有话直说，有些时候话语中颇显暧昧了，他也全然不管别人怎么想，以前有过女生因为这样给他示好，谈了几个之后也就做罢，其实人当喜欢上另一个人的时候，肯定是看不得对方再与别人纠缠不清的，可章琛偏偏就有这点不好。 虞彦之没有说什么，就在原地回城，顺便看看商城里的装备，谁知屏幕却突然变成黑白！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章琛砸了砸键盘，然后说道：“小鱼，你可别顾着看装备，回城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特别是对面还带了传送。” “我失误了。” 女枪在泉水复活之后，中路的妖姬被杀了，所以虞彦之就先去中路支援一下，而雪人则独守下路，虽然雪人的塔下补兵能力很弱，但章琛还算能勉强守住塔，他不禁在话筒里开玩笑般地说道：“你快回来啊，别让我独守空塔。” 虞彦之一怔，冷淡地说道：“你把自己当成深闺怨妇？” “必须不是啊，怎么着也得是夫吧，嗯，深闺怨夫。” 虞彦之听罢，不禁笑了起来，虽然没有作声，可伴着这耳机里微弱的电流声，终归是淡化了一些想法。 那便是章琛落在他心里的声音。 第 7 章 深秋过后，S城迎来了冬天，可这里是南方，湿冷的凉风呼呼地灌进宿舍里，章琛有时都想躲在被窝里不肯出去。 学期过了一大半，他都还没搞清楚那些课程里上的什么内容，早上都没有课，章琛索性一觉睡到十一点。 他躺在床上一副蒙蒙松松的神情，然后手往外一伸，便喊道：“老姚，帮我打个饭。” “不打。”老姚将饭卡放进大衣的口袋里，不屑地说道：“啧，你不是嫌我们坑吗。” “别啊，老姚你不坑，就是技术有点像小学生……” 姚与辛没好气，一掌就拍在铁床的栏杆上，他抖了抖手，不禁说道：“我可管不了你，今天说好要陪女友吃饭，你找老金替你打。” 章琛一听就把头捂在被子里，心想着这年头怎么个个都有女朋友，那叫一个体贴温柔，要不他也去找个学妹好了。 …… 章琛翻了一个身，将床上的被子都卷在一起，他摆摆手，然后道：“算了，我自己叫外卖。” “嗯，那我出门了。”姚与辛说罢就整理了一下头发，春风得意地出了去见女朋友。 宿舍里空荡荡的，一个泡图书馆准备考研，其余两个都约了女朋友，就剩章琛蒙头睡觉，他没由来地想起小鱼问他以后准备做些什么，可他却有些茫然…… 章琛拿起手机给餐厅打了电话，随便叫了一个猪扒饭就作罢。 也许是姚与辛出去的时候没有把窗户关严实，外头的冷风吹进宿舍里，弄得章琛捂着被子更加不想下床。 手机突然震起来，章琛拿到眼前一看，是老妈打来的电话，他连忙便按下了接听。 “喂，阿琛。” “妈，你怎么突然打电话来了？”章琛似乎有点不知所措，便是胡言乱语地说了一通。 对面的人带着明显的笑意，只是莞尔道：“你爸让我问你什么时候放假。” ”放假……”章琛挠挠头，复才说道：“那也得到一月中旬。” “那好，到时要回来之前给你爸说一句，让他喊人去接你。” 章琛听罢一阵无奈，他直接说道：“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说去年还不是我一个人回的家。” “……” 对方沉默起来，妈妈温婉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这厢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章琛连忙奔下床，并对着电话说道：“妈，先不聊了，有人敲门。” “嗯，阿琛，你得记住我说的。” “行。” 章琛如释重负般地挂了电话，每次一提起父亲他都有种被大石压住的感觉，他的父亲是作风严谨的军人，从小到大都对他严厉十分，章琛想逃离这种枷锁，才跑到了南方的城市读大学。 可是这样的逃避能持续多少年。 章琛打开门拿了外卖之后，他坐到椅子上，一边打开盒饭，一边就顺手发了条消息给小鱼，他就只在QQ上喊了一句：小鱼！ 过了很久之后，虞彦之回复了一个嗯字。 章琛：今晚有空吗，我们来打一场呗。 虞彦之：今晚不行。 章琛：啊？ 虞彦之：公司有点事。 章琛一怔，便站起身到一旁去倒了杯热水，他只好回答道：那好吧。 虞彦之觉得这小章似乎有些不开心，他平时的话都多得很，今天竟然也变得淡漠起来，可他看着手上的钢笔，自己的烦心事也是一大堆。 玻璃门外的员工已经开始准备好迎接新上任的分公司经理，那是从美国调来的弗兰克。而这一切突然变得和虞彦之无关，他的想法，他的计划，全都在今日便要毁于一旦。 曾经也想当分区经理的他，现在要参加弗兰克的迎新晚宴。 今天公司的气氛大抵有些不同，毕竟大家的心思都放在了夜晚的宴会上。穆瑾推开了玻璃门，她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看起来倒是优雅十足，她不禁对着虞彦之说道：“如何，你准备好没有。” 虞彦之抿了口咖啡，才淡漠了回了一句：“没什么好准备。” “彦之，我知道你不想，但还是要将面子给足了。” “我知道——” 虞彦之拿起放在一旁的外套，就站起身来。穆瑾走近他的身边，一手却抚上了他的领带，她替他重新打好了一个温莎结，才轻声说道：“就当是陪我去。” 虞彦之本来也没多大的抗拒，穆瑾这样一说，他就更加没有不去的理由，只是他担心不好控制自己的情绪罢了。 今天公司下午宣布放假，大家都纷纷地回了家，准备好赴宴的事情。而弗兰克一早就到了S城，就在凯旋酒店住下，而今晚的宴会也是在那里举行。 冬日里的白昼很短，阳光不一会儿就湮没在海平线之下了，整座城市打开了所有的路灯，晕晕暗暗地照在路面上，虞彦之开着车在拥挤的马路上等待着，直到了红灯转成绿灯，他才踩下了油门往凯旋酒店的方向走去。 下午刚刚才下了一场雨，未干的水痕洒在沥青路上是一抹微微的亮光，穆瑾瞧着在两人座位中间的那台在震动的手机，不禁笑着说道：“大学生又来召唤你了。” 虞彦之一挑眉，淡淡地道：“连你也笑话我。” “这算是什么笑话，我是为你感到开心。” “……”虞彦之一打方向盘，便拐进了另一条单行道，但一样是这般的拥挤，S城的上下班时间，没有试过一天是不堵的。 穆瑾看着他紧皱的眉头，气氛瞬间像冷了下来一般，她便打笑地说道：“那你说说那大学生，我倒是很感兴趣，可是清纯脱俗的林妹妹？” 虞彦之听罢居然笑起来，车子塞在路中央，他们正好聊聊闲话，他说道：“你还把自己当成王熙凤不成？” “瞧你一说，我也觉得极像。”穆瑾开着玩笑，那腔调里倒是透漏着些古朴典雅的味道。 虞彦之表情没多大的变化，只不过说了一句：“那大学生可不是林妹妹，反倒是贾宝玉。” 穆瑾眼睛一瞪，连忙问道：“是男的？” “不然？。” “这可太伤我心，还觉得是个温婉可人的林妹妹才好。” 虞彦之一笑，不打算再嘴贫下去，其实小章是林妹妹也好，贾宝玉也罢，不过也勉强算是朋友，连面都没见过一回，是男是女的区别又有多大？ 再况且，自己也有好几年没再交过女朋友。 心思全放在公司上，竟然也将这些事给忘到脑后。 晚上七点的时候，虞彦之和穆瑾终于到达了凯旋酒店，他的车开刚刚靠了边，就已经被远处澄亮的灯光刺的眼睛都略略有些发疼，他们下了车，在侍应的带领下来到第四十八层的宴会厅。 琉璃水晶灯照着彩球将地面一片又一片打成五色斑斓的光影，到场的人已经不少，穆瑾穿着一袭深蓝色的鱼尾礼服，一路挽着虞彦之的手进了会场。 他们的进入有些牵动了大家的视线，弗兰克率先就端着一杯红酒来到穆瑾的面前，并用一口不标准的中文说道：“穆小姐，你真漂亮。” 穆瑾浅笑道回答：“谢谢你的称赞。” 弗兰克是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美国男人，有着令女人都为之沉醉深邃的蓝眼眸，他看到虞彦之后一怔，随即又打招呼道：“虞，你之前在美国工作的时候我们似乎没有合作过，这次看来是上帝的旨意，让我们并肩合作。” 虞彦之挂着一丝得体的微笑，只是和他的手交握在一起，并说了一句：“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所谓的宴会不过是庆祝弗兰克的就职，说白了也就是一群人在那吃吃喝喝，共商欲望罢了。 虞彦之连续喝了好几杯酒，望着一旁在交谈甚欢的人，但却没有加入的冲动。 他每走一步，都是踩在地上斑驳回旋的光影上，不过是几番客套话，虞彦之便走出了宴会厅，就坐在了一个寂寥走廊里的长椅上。 他点了一支烟，下一刻就像要使得这蓝绒毛质地的长椅燃起来似的，虞彦之想，应该是自己喝醉了，看东西都觉得有些晃神。 手机一直是贴身放着，现在突然又震动起来，虞彦之拿出一看，果然是章琛发来的消息，他连续发了好几个悲伤的表情，后面才加了一句：小鱼！！！ 虞彦之满心以为这大学生今天不太开心，谁知他又突然发了消息来，自己坐在这里似乎也没别的事情做，便回道：嗯。 章琛：小鱼……我很悲哀，需要土豪来拯救。 虞彦之：怎么了？ 章琛：我去，我挂科了！下午刚知道的。 虞彦之一怔，随即想起自己的境况，其实他这种情况也跟挂科没什么区别，甚至连补考的机会都没有，便说道：其实我也跟你差不多。 章琛：什么意思？对了，你今晚不是说有事么。 虞彦之：没什么，我正在庆祝别人取得了好成绩。 章琛随后似懂非懂地发了一个尔康手的表情，宿舍里还是很冷清，他突然不知该说什么，连游戏的心情都没有了，便说：小鱼，你有空的话，不如我们用电话聊吧。 虞彦之正好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收到这个消息后又把烟放进去了，烟包瘪瘪的，大概也只剩一根，他心思有些烦乱，竟然答应了章琛。 这一回，那风流倜傥的贾宝玉还真的给他打电话了。 …… “喂，小鱼。” “嗯。” 两人的附近都是一片宁静，让他们连对方的呼吸声都能清晰听见，特别是虞彦之喝了酒之后的气息变重，章琛都能察觉到。 章琛看了看今晚上的更新的周免英雄，突如其来地喊了一句：“今周琴女免费啊。” 虞彦之一笑，却不禁问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没有，我就想着下次用琴女辅助你。” 虞彦之突然有种微醺的感觉，连脑子都变得混沌起来，只剩下青年的声音在耳边回旋，他答道：“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游戏？” “必须的，一日为师，终身为师。”章琛的语调听起来是故作严肃的感觉。 虞彦之没有答话，胃有些微微发疼，但并不明显。 章琛见对面无声，又说道：“小鱼，你到底在哪里工作？” “H&W。” 章琛一怔，不禁感概道：“果然是土豪！世界500强……” 虞彦之听着宴会厅里传出的悠扬舞曲，想起了里面的人，无论是穆瑾还是弗兰克，他们都很自傲，当然自己也有点，但在这大学生面前，他突然又不愿意把这自傲搬出来，便说：“也许有一天我会离开。” “这——”章琛似乎在探索着未知的世界，他顿了顿，然后又说：“离开S城？” “也许。” “那离开之前得让我见上一面，总不能一直不知道徒儿长什么样子吧。” 虞彦之还是点燃了一根烟，他吐出一口烟雾才说道：“那我有时间来找你。” “成！”章琛笑嘻嘻地回答道。 这厢话音刚落，穆瑾便出现在虞彦之的面前，她的手微微地搭在门框上，大抵也是有些醉意了，软洋洋地问道：“你怎么坐在这里了。” 虞彦之将电话拿开，只是回答道：“出来抽一口烟。” 章琛还在电话里不停地喊着，随后便无情地挂断了，只剩嘟嘟嘟的声响…… 后来他想到也许是小鱼还有事情忙，也不好再回电话，只不过今晚定下了要见面的约定，不禁还是有点满心欢喜的。 不过！要是小鱼真的是人妖怎么办，或者是猥琐大叔？天呐，自己又长得那么帅，虽然说跟土豪交朋友很幸福，但为土豪捡肥皂还是有点坑爹。 可是听着小鱼的声音，他脑补出的形象还是很不错的……这是要被坑的节奏吗？ 第 8 章 虞彦之这边的迎新宴会持续到大概半夜的一点钟，大家都有些微醺地各自散去，甫一走出酒店的门口，便觉得一阵寒意沁骨。 虞彦之明明不能多喝酒，但他还是喝了不少，一方面是大家在起哄，另一方面跟心情也有些关系。 他醉了之后，就不能再开车，便由穆瑾送了他回家。 江水涟涟跌宕，霓虹灯的五光十色都映在里头，倒是有些暧昧的意思。特别是微风拂面，就像在耳畔说着悄悄的情话。 令人脸红心跳。 章琛虽然知道自己挂科，也没觉得他有多伤感，反正他以前也不是没挂过，只不过听说这计算机网络的老头很执拗，补考都未必给他们过。 补考不过那还有重修，重修不过还有毕业补考，所以说，要淡定一点。 章琛在宿舍里看着S3总决赛的视频，令人揪心的是，皇族输给了SKT1，可是也怨不得别人，皇族这三场比赛打得太粗糙了。 他一直都有关注着整个总决赛，从皇族击败了OMG，然后对上了欧洲队伍FNC，不得不说，这支年轻的队伍每个人的线上能力很强，基本上都能将对方压制到底，而ADC的补刀更加是逆天的，所以就算人头落后的情况下，经济都不会落后。 大家看完比赛的觉悟就是——三分天注定，七分靠补刀！ 可惜就是SKT1的打法更加细腻，一旦抓住了皇族的失误，永远都不会放过，所以皇族最后0：3输给了这只韩国战队，只能拿到亚军。 章琛不免还是有些失望的，这几天他都待在宿舍里看比赛，当然还是想中国战队能赢，毕竟去年s2赛季的冠军是属于中国的。 章琛打了一个哈欠，还是默默地将电脑关掉，可能是今天又打游戏又看比赛的，眼睛不免有些痛。 章琛揉了一会眼睛，索性就躺在床上假寐，拉着被子把头也捂着，他不禁又想到小鱼。 那天过后大概也有个十天了，小鱼没再联系过他，他拿着手机也不好老是骚扰对方，毕竟只是打游戏认识的朋友，大家还是有自己生活。 在H&W公司，弗兰克正式上任了，他的风格跟之前的总经理不太一样，弗兰克更加偏向于一种宽松式的管理，虞彦之在他手下做事不免有点不习惯。 将近年末，虞彦之他们部门将手头上的工作完成后，就没有接新的任务，人事上也会有些调动，不过这一切还要等机会。 东塔路华灯璀璨，沿路都是酒吧和西餐厅，颇有欧典风情，由于这儿从前是意租界，又是在江边，那凉风袭袭而来，便将街口的天使雕像喷泉的水都洒了些出来。 穆瑾今晚很稀罕地约了虞彦之出来吃饭，毕竟她最近和弗兰克走的很近，虞彦之也忙着把软件最后的部分解决好，所以两人倒是见的面并不多。 虞彦之一早就在蒙蒂利亚等着，手机就放在桌上，浓浓的咖啡冒出蒸腾雾气，迷蒙眼前景况。 虞彦之这段时间没有再联系过那个大学生，本来说好了要见面的就如同胡话一样，其实未必会真的这样做。 穆瑾迟到了不少，在接近八点的时候才姗姗来迟，虞彦之桌上的咖啡已经换掉了一杯又一杯，穆瑾不好意思地说道：“刚才和弗兰克谈了一些事情，所以晚了。” “没事。”虞彦之一向对女人都有风度，并不介意等了多久。 穆瑾莞尔一笑，将手提袋放到了另一张软椅上，还没开始点餐，便软洋洋地道：“我有一个好消息，你想听吗？” 虞彦之抿了一口咖啡，却不以为意，“说罢。” 穆瑾却有点像卖关子似地，先不说，反倒点了一瓶1982年的西班牙红酒，再随意点了些主食，才笑盈盈地道：“知道G城分区总经理要提前辞职的事么？” 虞彦之一怔，这倒是他没听过的，G城的总经理才不过四十出头，正是风华正茂，怎么就突然要辞职了。 这一刻，他连杯子都放下了。 穆瑾接着说：“听说是他和秘书的事被他老婆揭发出来，表面说的倒是好听，其实是公司逼着他辞职。” 餐车的轮子在地上走过发出细微的声响，侍应来给他们上菜，银色的盘子有着精致的手工雕琢，虞彦之和穆瑾均是沉默了下来。 穆瑾见是上完了菜，才靠近了身子对虞彦之说道：“你可知道那G城总经理的秘书是个男人。” 虞彦之没有答话，显然心里是有些震惊了。 进了公司这么久，他倒是没听说过哪个高层闹出这般的桃色风波，而对方也是个男人，这确实不了得。 穆瑾喝了一口酒，眼色淡淡地，眉目中倒有些风情，她手微微一摆，便道：“你们这些男人啊，就是色字头上一把刀，我见过那秘书，还真如贾宝玉那般好看。” 这个玩笑可是开不得，虞彦之一听贾宝玉，不禁却想起了那大学生，之前和穆瑾打笑过那学生不是林妹妹，倒是贾宝玉，如此看来，这个比喻打的确实不好。 穆瑾一笑，便取笑着：“怎么，难不成你也收着个贾宝玉，是那个大学生？” “没有。”虞彦之语气很淡，但却一口否决，并不带任何感情。 “我就随便说说的。”穆瑾的指尖轻轻划过虞彦之的脸庞，神情却突然严肃起来，她道：“我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在你身上，这会毁了你的前途。” 虞彦之叹声道：“别胡乱担心些不可能的事。” “也对。”穆瑾轻声笑起来，她切了切牛排，然后才道：“说回正事罢，反正这分区总经理的位置是空了下来，那边也没什么好人选能顶上，弗兰克向总公司推荐了你。” 虞彦之一阵沉默，他仔细地想了一下，这对于他来说确实是最好的事不过，这总经理的位置变得唾手可得，也算是了却前段时间的不安。 虞彦之勾起一抹笑容，他细细地品着红酒，然后道：“那我等着出结果。” 穆瑾知道眼前的男人一向都很自信，之前也是以为S城分区经理的位置属于自己，但到头来被袁安澜横插了一脚，才把这件事搅黄了。 如果有一日，他们再碰面了，估计也不会轻易放过对方。 所以穆瑾最近才和弗兰克走的很近，除了为自己外，当然也是希望他能支持虞彦之，虞彦之在她的生命中很重要，但两个人不知道为何总是成不了情侣。 似乎就缺了点情愫，当然这个跟穆瑾的观念有关，说到底，她只是个惧怕婚姻的女人，跟现在大部分的职场女性一样，都担心婚姻和孩子会分了她工作的心，所以干脆舍弃。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这一句话便成了另一个意思。 两人进行完晚餐后，穆瑾那销售部门还有聚会，所以便先行离开，虞彦之拿着他那手工定制的西服外套，在东塔路走了一会。 他盯着手机屏幕，这几天一直都没闪过，章琛除了发过几个表情来之外，话也没多说一句，几乎要被湮没在这都市快节奏的生活中。 由东塔路一直沿着江边，拐进广圣大道，再转祁东路，那便很快到祁东大学，其实所需的时间连半个小时都不用。 虞彦之想罢，便迈进了车厢里，真的往那祁东大学驶去。 S城出了名是不夜城，一路上的街灯亮的晃人眼睛，还有江上的渡轮都装点着五彩斑驳的射光，与大厦照出来的互相辉映在一起，然后又互相纠缠着。 只有祁东路是宁静的，那毕竟是一个做学问的地方，古树仓木，婆娑地摇着影子，仿佛与外面不是一个世界。 上完选修课的学生还在路上走着，除了一些小摊摆在街口，倒是有着一些热闹的感觉，学院里就摆着一个高大的铜像，是民国时期的伟人，知书重道，为现在所有人所敬仰。 校园是开放式的管理，外面的人都可以进出自如。 虞彦之只是驾车停在了江边，并没有与宿舍楼靠得太近，旋即他便打了通电话给章琛。 “嘟……” 很久都没有接听，虞彦之想着，也许章琛是在上课，自己也不过是一时地想起，怎么就驶到了这祁东大学，突然就想见起对方来。 也许是当时说过，如果他要离开S城，那便见上一面，权当是拜了师傅。 等差不多要结束通话的时候，却突然接通了，对面的章琛懒懒地回了一句：“谁……什么事？” 听他那语气，像是在睡着觉。 “我是虞彦之。” 章琛睡得惺惺松松地，一听到之后，连忙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看屏幕上的来电，居然是小鱼的，不禁有些欢喜，他道：“啊……小鱼你终于有空了。” “嗯——”虞彦之随意地嗯了两声，将手摆到方向盘上后，他才突然说道：“我在祁东大学，你出来见个面罢。” 章琛还在床上揉着眼睛，他晃了晃头，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其实那时他也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却没有想到大家都当了真。 有些东西，当了真就不好了。 他经常都抱着一种玩玩的心态，那些交往过的女友来的来，散的散，他也不心疼，有时他也觉得，认真起来，做人未免就太过辛苦了。 章琛嘟囔了一句后，他问道：“你在哪儿？” “我就在江边，正好是你们那尊铜像的对面。” “唉……” “嗯？” 章琛本来就有起床气，但他却有点想见到小鱼，踌躇了一会，他终于说道：“你等会，我现在过来。” 虞彦之不经意间地笑了，他轻声回道：“那好。” 章琛这会才下了床，一直盖着被子暖呼呼的，现在才觉得冷的很，他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衣，然后套上了墨绿色的长风衣就出了去。 他本来长得就高挑，随意穿件风衣就好看的紧，而外面的夜色迷蒙，不一会儿，他的身影就没入了黑夜中。 风呼呼地刮来，章琛不禁打了一个喷嚏。 大概是太轻视了这晚上的冷空气，他就穿着这样单薄上了接，谁知是接连不断的喷嚏，他抽了抽鼻子，预感不太好——那会不会是上天告诉他小鱼实际是个猥琐大叔？ 章琛再往前走了一些，果然看到一部白色汽车停靠在江边，车头灯还在一眨一眨的，对了，通常猥琐大叔都挺有钱的。 章琛又打了个喷嚏，他还是下了决心靠着车门看了看。 虞彦之还在车厢里抽着烟，他头一转过来，结果两个人都怔住了。 虞彦之只觉得站在车外的青年模样倒还真应了贾宝玉那一说，只不过少了些白玉无瑕，倒更像风流恣客，可再一看，他鼻子红红的，就像哭过一般。 见个面，倒是不至于哭罢…… 虞彦之将手中的烟掐灭，然后摇开了玻璃窗，他低声问道：“小章？” 章琛又没忍住，便打了个喷嚏，结果鼻子更红了，他想来想去，便答了一句：“嗯。” 虞彦之看着他那像哭过的模样，不禁说道：“外头冷，上车罢。” 章琛呵了一口白雾，才打开了车门，他坐到这宝马Z4里，却觉得之前似乎在哪见过，也是在江边，也是同样的车。 气氛却局促起来，车厢里是暖和的，但手心却冒着汗。 章琛本来个性就爽朗，竟也不避嫌，就瞅着虞彦之看，像是要琢磨出些什么似的。 “虞，先生。”章琛突然喊道。 “说罢。” “你长得真好看。” 章琛夸人从来毫不吝啬，他年轻心性，当然就喜欢好看的东西，无论是好看的女人，还是好看的男人，都不免会悸动。 虞彦之没想到他第一句说的话竟然是这个，却觉得这话放在男人身上更加奇怪，他便转了个话题说道：“你刚才哭过？” “虞先生。” “嗯？”虞彦之只觉得这青年模样是不错，倒是奇怪的很。 虞彦之才刚把头转过去望着倒后镜，准备将车开出一段路，这儿说到底有些嘈杂，谁知章琛却突然吻了他的侧脸颊。 湿润的感觉在皮肤上化开，却淡地像一泓清水。 章琛并没有打算停下来，他又说了句：“你真好看。” 虞彦之不免有些严肃，他冷声道：“你同一句话不用说两次。” 这句丝毫不带感情的话，却撩拨着章琛，他一口又吻在了那人的薄唇上，似乎刚才吐出来的冷言冷语，不过是一场幻觉而已。 湿滑而温润的感觉，章琛下意识就拉着虞彦之的领带，希望吻地更深一些，其实不过是单纯地摩擦着，只不过他就是想。 虞彦之抓开他的手，将他推回到旁边的座椅里，只见他的那双桃花眼还是迷离着，虞彦之不禁哑声问道：“你好这个？” “没有。” “你喜欢男人？” “我喜欢你。”章琛脱口而出，实际却是没有什么意思的，这就跟他小时候所说喜欢坐在前面的女班长一样，但喜欢就是喜欢了，也没那么多矫情的兜来绕去。 虞彦之皱着眉，他凉薄地抛下一句：“见面会错人。” 穆瑾说的没错，男人都是色字头上一把刀，何况这章琛看起来便是风流多情的模样，只不过他年轻，敛不住心里所想，而虞彦之自己其实也差不了哪里去。 章琛坐在椅子里，他反而很坦然，一点都不窘迫，居然说了一句：“小鱼，皇族输了比赛。” “皇族？” “就是LOL的战队，之前一直表现不错，但决赛输的可惨了。” 虞彦之没搞懂他突然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便说道：“然后？” “皇族表现的那么好都有可能输，你又怎么知道现在自己是会错人了？” 这一句话章琛说的颇有些霸道，但虞彦之竟然也不知说什么反驳好。 第 9 章 章琛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又把气氛带到了冰点，两个人只能静默地坐在车厢里面，半响过后，都没再说一句话。 章琛知道自己是有些唐突了，想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他望着虞彦之，然后才开口道：“要不我带你逛逛这儿？” 虞彦之似乎“嗯”了一声，他没什么表情，嘴里却说：“那你指路，我照着走。” “不好，你跟我下车一块走，这学校里哪有人开车的。” 虞彦之无奈般地叹了一口气，看起来这位章同学倒是有些任性，他看着章琛那发红的鼻子，不禁说道：“到外头去，不怕冷？” 章琛扬起一抹笑，他朗声道：“我可是北方人，你要是怕冷的，哥把大衣借给你穿！” “……” 虞彦之拿他没办法，只好把车停在路边，他皱着眉说：“你是哥还是我是哥。” 章琛连忙说道：“你是哥，但我是师傅，对吧，师傅要照顾徒儿。” 几句话下来，倒是把刚才那个尴尬的吻忘掉了，有谁一见网友就说那么丢脸的话，还发痴一样的强吻了对方，不过这章琛倒也不是很讨厌地起来。 细风拂过，夹杂着些湿润的空气，章琛拉着他往人多的路上走，下了课的学生在挤在小摊前买东西吃，关东煮冒出的腾腾蒸汽，就像把树影都雾化了。 章琛一边笑着，一边说道：“小鱼，你肚子饿吗，我请客！” “不饿。” “哦——”章琛的神情不免有些落寞，他的好意人家都不心领，肯定是他刚才的举动把人吓到了，其实他也真没动很旖旎的念头，只不过是单纯想试试。 章琛两手都插在大衣的兜里，这月份确实还是冷了些，他们绕过了那樽铜像，来到那假山石池水的旁边，这所大学历史还颇悠久，留了不少民国风情。 章琛的脚踩在了草上，发出索索的声响，他挠了挠头，然后说道：“好像也没什么好逛，都是些破石头。” 章琛说罢，便捡起了石头往莲池那丢去，砸了一丝涟漪，然后便“咚”一声地沉在水底。 虞彦之看着这池里本来时不时就有泡儿冒出，似乎是那些锦鲤在透气，他不禁说道：“你小心把鱼都给砸死了。” “这——”章琛收起了即将要砸下去的石头，他转头对虞彦之说道：“我可稀罕着小鱼呢。” “小鱼，小鱼，小鱼人。”章琛突然嘟囔了几句。 “什么？” “小鱼人啊，你有没见过那个很彪悍的中单霸主，长得可像凤姐了。” “……” 虞彦之突然不想答话了，他只觉得章琛的思维变换地很快，他似乎不太能跟的上，首先他是没见识过那个所谓长得很像凤姐的小鱼人，还有的就是，他本来就觉得被一个比自己还年轻的人喊“小鱼”，这多少有些奇怪。 虞彦之一挑眉，干脆说道：“那你以后可别再喊我小鱼，不然要给人当成凤姐。” “没事，你看那小鱼人多厉害，还有——”章琛的眼睛很亮，就算在夜里依然看的出来，他望着虞彦之说道：“你一点都不像凤姐，你比她好看多了。” “……” 一点都交流不下去。 这算是称赞？ 章琛轻咳了一声，这句话说得似乎不太妥，他突然把手搭在虞彦之的肩膀上，就像平时与哥们的勾肩搭背，他说道：“我……” 虞彦之却突然笑了，不知道是无奈的笑，还是发自真心的，这个章同学偏偏喜欢胡乱说话，但说完又令人讨厌不起来，还真的算是人才。 虞彦之故作严肃地说道：“你还真是个人才。” “我也这么觉得！”章琛答地很爽快，他把手放下来，故作思索地说道：“你们公司请人么？我最合适了，请我吧。” 好说也是五百强的公司，章琛倒还真会营销自己。 “这可归不了我管，我也就快要离开S城。” “那是要去哪？” “G城。” “自己开公司吗？” “也许有一天会。” 章琛一听连忙就是抱大腿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摇尾的小狗，他说道：“你开公司得告诉我，我毕业之后肯定去帮你。” 虞彦之挑眉道：“帮什么？” “到你那工作，虽然我只是菜鸟，总有一天变大神！” “那等到你变大神再说。” “放心。”章琛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他都还没踏出社会，就仿佛有着宏图壮志，况且他懒是懒了点，却也正值年轻，终归是有梦想的。 不知虞彦之有没听见，他准备掉头往回走，而章琛则屁颠颠地追上来，明明这才是他的地盘，但不知为何自己就会想听他的。 他是独生子女，如果能有一个像这样的大哥他会更加乐意的，想着想着，自己倒先笑了。 两人沿着江边的那条路走了会，章琛又开始接连不断地打喷嚏，其实他也不是怕冷或者感冒，就是有点鼻炎，冷风一贯进来，鼻子就痒痒的。 喷嚏一打得多，加上抽了几次鼻子，就像哭过一般，虞彦之冷声道：“回去吧，我也得走了。” “嗯——哈秋！”这会章琛也管不了那么多，接二连三的喷嚏弄得他心烦意乱的。 再聊了几句后，虞彦之就坐上了车子，望着窗外的章琛，他便说道：“再见。” “拜！”章琛朝车子摇了摇手，“哈秋——” 虞彦之打了火，白色的车子就缓缓驶出了这条路，其实刚才章琛的那副模样，还真的像舍不得情人离开的年轻男人，再说说，他们俩怎么就凑一块去了。 等了大概一个月之后，总公司那边正式下达了调动通知，将虞彦之调为G城分公司的总经理，他总算坐上了这个位置，即使过程并不太顺利，但至少是如了愿。 稍作准备后，他还需要将这里的工作处理好，然后交给接任的人。 穆瑾一声不吭地跑去了美国，他不免觉得奇怪，想到也许是跟弗兰克有关的，而章琛那边他时不时会打通电话，就随便聊聊，也没得出个所以然来。 再说要离开S城，终归要去小姑家吃顿饭，小姑是他父亲最小的一个妹妹，其实才比他大了没几岁，所以他那表弟才读着小学，而他都出来工作了。 之前那表弟说是生病了，小姑一时没时间，结果才往他那带了，却没想到他这样机缘巧合下认识了章琛。 要说没缘分，那是假的，不过多数是一段孽缘。 两个男人。 没见到G城之前那个总经理就因为这样的事连前途都丢了，这可是太不值得。 小姑听说他要来，连忙就煮好一桌丰盛的饭菜，然后对自己的儿子喊道：“董小柯！你还玩你那破游戏，赶快出来，客人都快要到了。” 董小柯正在神级操作中，他才管不了那么多，便往厅里喊：“我一会就出来，你叫表哥等等啊。” “我数一，二，三，你再不出来我就拔电源！” “老妈别，我求你了。” 小姑正在气头上，指不定下一刻就会拔电源，突然“叮咚！”的声音响起，才挽救了董小柯这盘游戏。 小姑一打开门，果然就看见是虞彦之，她连忙笑道：“彦之，赶快进来，你那不懂事的表弟还在玩那什么游戏。” 虞彦之一挑眉，便觉得好笑，他这表弟不就是名副其实坑队友的小学生。 董小柯似乎听见客厅这边有了声响，他就喊道：“表哥！你进来啊，看我超神！” “董小柯！”小姑忍着怒气，毕竟在客人面前也不好太过发脾气，但她真的很想把这熊孩子抓起来抽，作业也不写，天天惦记着玩游戏。 虞彦之也觉得无奈，他便只好说道：“那我进去看看他。” 董小柯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他的电脑就正对着门放，22寸的液晶屏，显示地倒很清晰，虞彦之在他后面站着看了一会。 0人头21死7助攻。 虞彦之好歹也玩过一段时间，就知道这水平确实坑死了，连他都做不到，他不禁故作严肃地问道：“我怎么看你老是黑白屏幕。” “啊——表哥，这你就不懂，这，这就说明我厉害啊！”董小柯不太好意思地撇着嘴说道，这年头小学生说谎话都不打草稿。 “defeat！” 这场游戏果然以失败告终。 虞彦之突然想起了第一次玩这小学生的号，居然是八千多的战斗，简直就不可思议，他便问道：“董小柯，你那号不是有八千多战斗力，怎么来的？” “我，我——”董小柯将游戏关掉之后，他扁着嘴说道：“那号我花钱请人打的，花了好几百呢。” “你别告诉我妈啊！” “……”虞彦之显然有些诧然了，小学生都那么舍得花钱，还真的花着父母的钱不心疼。 “不准告诉我妈！”董小柯突然哭了，他一边抹着眼泪，谁知鼻涕都差点流下来，他哭着道：“你们就是欺负小学生，小学生怎么了，小学生也是人！” “呜——哇——” “你哭什么。”虞彦之倒也没安慰他。 “呜，他们骂我SB。” “……” 虞彦之真心不想再管他，随即便走出了房间，小姑正好端出了一锅热腾腾的汤，然后便笑着说：“彦之，你坐啊，别管董小柯了，我看他是入了迷。” 谁知话音刚落，董小柯却推开房门走了出来，他揉了揉眼睛，但很主动地坐上了椅子并开始喝汤。 小姑又发飙了，她喊道：“董小柯，礼貌呢！？” “没有礼貌，表哥欺负我。” “……” 小姑其实也拿董小柯没办法，她准备等虞彦之走了再好好教育他，所以暂时就没管，自己却笑眯眯地对虞彦之说道：“彦之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身边怎么没个女朋友？” “暂时还没这个打算。” 小姑一边舀着汤一边说道：“哦，我看上次在你公司见到的那位穆小姐就不错。” “那只是朋友。” 他也没说假话，穆瑾只是他的朋友，要说到关系暧昧，还不如说是章琛，而章琛毕竟是个男人，况且还年轻气盛的，连本该悄悄说的情话都变得直来直去。 小姑也没认真问下去，她也不过是随口而已。 虞彦之今日不过也是上来道个别的，小姑知道他要离开S城，便嘱咐着要他一切安好，并顺便让他远在美国的大哥大嫂问好。 虞彦之回到自己的公寓，瞅着这整理好的一包包行李，心中却还有些放不下，到底是什么，他却说不出。 虞彦之当天晚上还真的梦到了章琛，章琛笑得正灿烂，说道：“你长得真不像小鱼人。” 随即还索了一个吻。 第 10 章 虽说这学期是过去了好一大半，但离考试周还有一段时间，大家还是一样该玩的玩，该吃的吃。 首先是祁东大学的计算机协会承办了一场英雄联盟竞赛，最近在接受报名，而信息工程学院的篮球赛也进行地如火如荼。 章琛本来就是好玩的主，LOL的竞赛肯定少不了他，而章琛在他们班算是高个的，加上班委的鼓动，他也果断加入了班里的篮球队。 在这个有些寒冷的十二月份，章琛准备来个拳打LOL竞赛，脚踢学院篮球杯。 章琛他们宿舍四个人组了一支战队，目前还差一个人，姚与辛提议找回同班的，毕竟大家宿舍靠得近，联系起来也方便。 谁知班上打LOL人也组了另一支战队，其余的要不跟了学弟组队，要不就是打dota的，章琛挠挠头，愣是没把人选定下来。 冬天的冷风呼啸地吹进宿舍，他们这儿也没暖气，到了冬季其实冷的慌，女生们早早地就爬上床，只有这些男生冻红了手还在坚持推塔。 人在，塔在！ 三号床的老金一直是宿舍学霸，但为了赢比赛，他也没去图书馆好几天了，他看着这周周免，然后在寝室里说道：“你们找到第五个人没？” 姚与辛整个人都趴在桌子上，他有气无力地说道：“没啊，要不加入了别的队伍，要不就是渣技术。” 老金一阵沉默，他忽然又说了句：“我在图书馆认识了一个学弟，也打LOL，要不找他？” 章琛一听就乐了，他不禁笑着说道：“图书馆？那不是学霸待的地么，会有撸啊撸大神？” 老金一脸严肃，他推了推眼镜，故作淡定地说道：“泡图书馆也打撸的怎么了，我不也是吗，再说——”他沉顿了一阵，然后才接着说：“我问过他了，他是雷瑟守备的，战斗力有个七千多，也不算坑吧。” 章琛听着，和他们水平也差不了多少去，当下就做了决定，他说：“那好，你约个时间我们五个人打一场看看配合。” 宿舍另外两个也表示赞同，反正这时候也破罐子破摔，后天就截止报名了，他们先把名字写上，把报名表递上去再说。 老金明显就是有备而来的，他连那个大一学弟的Q号都问到手了，正好那学弟在线，当下就说可以跟他们打一场。 既然这样，他们干脆去一区打，学弟在一区的号没到三十级，所以他们只能五黑打匹配。 既然五黑，少了语音怎能行，章琛率先就在频道里朗声说道：“这位师弟，怎么称呼？” “哦，叫我小卓就行。” “那小卓你平时玩什么位置？”章琛要看一下他擅长的位置，再来决定他们各人的定位。 小卓在那边的声音很沉，也不知道是本人的问题还是麦开得太小，他说道：“中单和adc。” 姚与辛听罢就哈哈大笑，他说：“人家学弟说玩adc厉害，章琛你要不给他打辅助？” 章琛一怔，随即才缓缓说道：“不成，我只给我徒弟打辅助，再说我辅助略坑啊。” “我开玩笑的，与其让你辅助还不如我上。” 章琛想着也对，怎么自己就想到虞彦之那，虽然最近大家都有忙的事，别说再见面，连一起打游戏的时间都没有。 可是对于人来说，那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章琛也明白，可自己就是想追着他。 章琛沉吟了一会，然后道：“那小卓你还是打中单吧，我打adc，老姚辅助，老金上单，老岑打野。” “好！”宿舍的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大家已经跃跃欲试了。 他们进了房间，只等了一会儿就到选英雄的界面，小卓当仁不让地就选了小鱼人，小鱼人可是中单霸主，只要是会玩点的人，就能把对面中单打出翔。 老姚选了婕拉，章琛选寒冰，而打野是皇子，上单则是扎克。 其实这个阵型他们当然是参照了s3总决赛学回来的，至于他们能不能打好那就另说。 先手的扎克，反手的婕拉，还有能够全场carry的寒冰，只要配合的好，那确实是很彪悍的阵容。 甫一进入游戏，那就看到对面打野的是雪人，下路是ez和琴女，章琛觉得还好，只不过雪人打野这可有点麻烦，他便说道：“雪人可是打野爸爸的爸爸，皇子你小心被他反野。” “没事，雪人gank太不给力，我多点gank一样能发育。” “嗯。” 话不多说，他们进了游戏界面后，就准备到野区抓野，皇子带了眼，便放到了小龙处的那个出入口，自己这边则躲在草丛里静待对面的人。 对面的琴女过来探路了，皇子一个q过去，果然对面也是五个人躲在草丛里！ 寒冰站在团队的后面，小鱼人也是，扎克一级升了e，直接就冲了过去将对面的人击飞，况且他还有被动，更加不应该怕。 由于琴女一早被打成了残血，寒冰再减去，剩下最后一丝血的时候，大家都有意识地将人头让给了寒冰。 终于成功地拿到了一血！可是这边的小鱼人却被光辉控到了，对面的人像不要命似地冲过来打小鱼人，结果还是送了一个人头。 章琛他们选择性撤退，一换一的团战，也不算太亏，毕竟他们拿到了一血。 小鱼人复活之后，再出来只是一级，而对面光辉已经二级了，等级被压了也不太好打，但他似乎一点都不怕，照样风骚地补兵。 章琛在下路也算跟对面ez打个平手，连补兵数都一样。 突然“啪！”的一声，宿舍里一暗，居然停电了！ “啊——！”宿舍里发出一阵嚎叫，老姚在喊：“搞什么啊，这时候断电！” 章琛走出了走廊看，似乎只有他们这层楼断了，其他层的灯还亮的扎眼呢，章琛只是拍着老金的肩膀说道：“看来这回要把那师弟往坑里带，我看他玩的也不错，就算上他吧。” “嗯。” 后天是报名截止的时间，晚上就直接开始预赛。 章琛以前是计算机协会的成员，他拿了些内部消息，总共有98支参赛队伍，先是小组赛，再到16强，8强，4强，最后决出冠亚军。 小组赛不设赛点积分制，赢了就直接晋级。 章琛信心满满的，打比赛之前他还给虞彦之打了个电话，而虞彦之此时还在公司，有些奇怪这个时候居然会接到电话，他问道：“喂？” 章琛还站在走廊里吹着风，他说：“小鱼，今晚我要比赛，快祝福我。” 虞彦之只觉得疑惑，他挑眉问道：“什么比赛？” “我们学校的LOL大赛！” “……” 虞彦之沉默了一会，然后才沉声说道：“那祝你旗开得胜。” 章琛还是热情不减，他反而说道：“你知道吗，我们今天要用小鱼人打爆对面。” 又是小鱼人，小鱼人和他有什么关系，虞彦之只是低声“哦”一句。 “对了，我要是赢了的话，你送我一样东西吧。” “你想要什么？” “就那个——”章琛故意地卖了一下关子，然后才贴紧了话筒低声说道：“就是在车里的时候……” 虞彦之一下子便明白了，他说的不就是那个吻，果然是年轻心性，说起这事来也不害臊，反而得个落落大方。 章琛的声音听起来是清朗的，却不知怎地，倒还有些暧昧的感觉。 虞彦之轻叹了一句，反而是冷声说了句：“脑子里尽想乱七八糟的事情。” “不是——”章琛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谁知宿舍的哥们已经在喊：“老章，还楞在那干嘛！？比赛都快开始了。” “哦，来了。”章琛连忙回了一句，然后他贴着话筒又说道：“说定了，就这样……” “嘟嘟嘟……” 虞彦之在这边一阵无奈，什么时候又变成说定了，他只觉得头疼。 第 11 章 初赛是在宿舍进行的，章琛他们本来就是一个宿舍的哥们，如果不是还有一个学弟，那连语音都可以免了。 为了开黑，章琛还买了个很不错的麦，在打比赛这种高度紧张的时候，保持通话质量是最重要的。 夜如往常地一般漆黑，祁东大学这附近没盖多少高楼，以至于还能在这城市里稀罕地看见半圆的月和点点繁星。 宿舍的全都开着，仿佛就与这星火微弱的亮光缠到一块去了。 男生宿舍里当然是一片欢呼的，打比赛的人不少，但更多的是跑到别人宿舍当观众看热闹。 章琛他们这也挤了些人，可他的注意力倒是全放在了选英雄上，他是一楼，还得负责ban英雄。 老金突然对着麦说道：“ban慎，慎上单爆三路！” 这个章琛肯定也是知道的，他有时玩上单也喜欢用慎，只有那一次和小鱼打的时候他才跑去了当辅助…… 章琛当仁不让地就率先ban了慎，对面又ban了小鱼人，最后下来，被禁的英雄有六个：慎，小鱼人，安妮，狗头，劫，寡妇。 情况倒是有些麻烦了。 那个学弟擅长用的小鱼人被禁了，章琛不禁连忙喊道：“小卓，小鱼人被禁了，你还玩哪个擅长？” 小卓沉默了一阵，才淡淡小声说道：“狐狸。” “成！”狐狸也算是一个比较强势的中单，章琛想情况还不算太坏。 章琛率先替小卓抢了狐狸，接下来他们还是沿用回之前决定好的阵容——寒冰和婕拉走下路，狐狸中路，皇子打野，扎克上单。 而对面则是EZ和琴女包下，又见雪人打野，凯南上单，中路是光辉。 雪人打野这个其实说常见也不常见，这个英雄反野能力很强，经常能压制对方打野的发育，号称是野区爸爸，但弱势就在于没有硬控，gank不太给力。 章琛看着这个阵型，还是颇有自信的，大家等待了一阵，便进入了游戏。 屏幕一亮，他们几个人就出现在泉水里，皇子率先就到了自家的野区插了个眼，他说道：“拿自己家的蓝爸爸就行。” “嗯。” 大家也没多大异议，毕竟他们还是想避免一级团，打得稳一点要好，没想到对方也抱着同样的心态，两分钟后，野区一片平静，皇子妥妥地将蓝buff收入囊中。 大家各自回到线上，姚与辛给章琛当了不少次数的辅助，两人还是很有默契的，婕拉这个英雄比起当法师，更适合做辅助，因为她的E技能是在地面上洒出藤蔓，藤蔓会将婕拉的敌人困住，只要跟ADC配合得当，基本就一波带走对面。 双方还没到三级，章琛的寒冰在下路一直刷兵，婕拉种花骚扰，不过对面的EZ走位很猛，已经跃跃欲试想要开打了。 他消耗了寒冰一些血量，而且琴女在他们那边，能补血，续航能力总的来说要比他们强。 既然这样的话，章琛用了一个万箭齐发，将对面的EZ减速，婕拉已经升到了三级，是小爆发的时候到了！ 婕拉先是一个闪现，然后用E技能洒出藤蔓困住了对面的EZ，套上虚弱，再种上一朵花，寒冰后头输出，不停地减速，EZ已经被打残了！ 但EZ却也不忘回头风筝婕拉，婕拉眼看就要没血，EZ率先被寒冰收掉！ 对面的琴女看着不好，就将点燃套给婕拉，现在能杀一个是一个，婕拉嗑了红药，但也没能保住，最后还是挂掉了。 下路是一换一，用辅助换掉对面的ADC，还是很值的。 寒冰清了一下兵线，就在塔下回城。 寒冰才刚回到泉水，出了一把十字镐，然后就看见皇子被雪人反野了，皇子的蓝buff被雪人偷掉，现在雪人已经五级了，而皇子才三级。 在这样下去，这个打野就要废了。 章琛不禁喊道：“皇子，你多点来gank，直接把下路的EZ打成残废！” “行！”皇子在刷着红buff，然后就准备回城了。 寒冰出了泉水，往下路的方向走去，婕拉买了几只眼，分别插在三角草和小龙前，其实辅助插眼是很危险的时刻，比如说现在！ 婕拉去插眼的时候，草丛里惊现一只雪人！ 雪人丢了雪球使婕拉减速，婕拉也反手丢了藤蔓，如此下来，双方都伤了一点血，也就作罢了。 中路狐狸对线，还是能完压的，狐狸除了一点比光辉弱，那就是她不太耗蓝，但当狐狸出了圣杯撑蓝后，那就是往死里打的节奏。 既然上路和中路的对线都并不弱，皇子决定多点去下路gank，毕竟对面的ADC一废掉，他们就是赢了，他没在三角草里躲，而是绕到了塔后的草丛里。 皇子在语音里喊道：“寒冰你先放大啊，射中了EZ我就上！” 章琛肯定是很有觉悟的，他先手放了大招，EZ在塔下被晕住了！皇子一个Q进来，然后就直接开大困住EZ，EZ正准备闪现出去，却被婕拉的扭曲灌木给命中了，逃都没法逃，就被一波带走！对面琴女用大晕住了皇子，皇子被塔打几下，也挂了。 章琛突然笑着说道：“你看对面的琴女比ADC人头还多，打毛线啊。” 这时候那个学弟才悠悠地说了一句：“也不是，要是琴女换成AP装，输出也是很可观的。” “她就是大招的AP加成高。” “嗯。” 其实这一点，章琛倒不是很担心，他现在已经两个人头在手了，而对方的EZ死了两次，没有人头，补兵也一直被他压着，两个人的装备已经不在一个等级上。 对面的雪人见到输出崩盘，就把自己的装备改成了AP装，要知道，AP雪人放一个大是能拯救世界的。 章琛稍微思索了下，他便说道：“寒冰的大用来打断雪人，然后先抓脆皮！” “好的。”皇子随后示意了小龙，他们将下路的塔推掉之后，一鼓作气打掉了小龙，但由于皇子刚才顶小龙的伤害，此时已经残血，对面的雪人是插了眼的，过来丢了个雪球，皇子就被收掉了！ 皇子不禁喊道：“我去，一个雪球那么疼！” 确实雪人的发育还不错，但凯南也只是一般般，光辉被狐狸压着，而EZ更加不用说了，已经生活不能自理。 纵观他们对面的阵容，就只有雪人还琴女的发育最好。 站在章琛后面看比赛的同学已经开始起哄，他们笑着说道：“对面肯定没法打了，你们快点推就赢了！” 章琛觉得也是，他们现在的经济已经比对方好太多，连破三塔，在25分钟的时候已经冲上高地。 破了高地塔后，他们没继续打小水晶，反而是转头去打大龙，婕拉负责插眼，然后说道：“皇子你等下看准时机用惩戒，免得他们的EZ和光辉偷龙。” “这个我肯定知道，专注打野三十年啊。” 果不其然，两道闪光从他们这飞来，他们这边被刮出了不少血，但是大龙buff在身，倒没让对面得逞！ 什么叫做大龙在手，天下我有，那就是现在冲上高地最后一波团起的作用了！ 皇子已经很肉，他负责顶塔，而雪人站在塔下放大，希望至少能守住塔，可是却被寒冰的一个大招打断，没有大的雪人很快就被他们秒了！ 凯南的大根本没有伤害，除了琴女能晕住皇子外，EZ却在进泉水的前一秒被寒冰给秒了。 “ACE！” 这就是团灭的节奏，剩下一点血的水晶，由小兵都能打掉，章琛便很霸气地踏入了对方的泉水里，沐浴一下作死的光环。 这场小组赛毫无意外地赢了，章琛他又不免想起了小鱼答应他的事，心中泛起了一丝喜悦，他知道这样很唐突，甚至会吓到对方，可是有些事情一旦迈出了第一步，那便是收不回来。 这就跟LOL团战中的先手是一个道理的。 比赛结束后，大家一哄而散，他们宿舍四个到饭堂买了半打啤酒，便在宿舍里庆祝起来。 虽然是寒冷的天气，但也无碍他们喝着冰冻的啤酒，虽说啤酒是冷的，但心里总是热的，就像驱赶不散的热火在围绕着他们。 姚与辛与其他人一碰瓶，然后就率先喝起来，他说道：“今晚这场打得可真爽！” 老金也笑了，他望着章琛说：“EZ被寒冰打出翔了，哈哈。“ 章琛两口酒下肚，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他得意洋洋地站起来说道：“那是当然，不愧我练了那么久的ADC。” 大家听罢就笑了起来，男生宿舍里本来就是吵吵闹闹的，灯也是开得极为灿眼，就像挥洒着无处安放的青春岁月。 “对了，章琛你明天不是还有篮球赛吗，准备成什么样？” “哦——”章琛又坐回到椅子上，手随便地搭在靠背，颇有些酒后风流的感觉，他朗声说道：“不就跟直系师弟打么，我大不了让着点。” “我去！”姚与辛一脸地鄙视，他指着章琛说道：“你没听说过直系有个一米九八的师弟，站在你旁边还能比你高出一个头，你肯定被他打出翔来！” “没事，没见过我百发百中的投篮吗。”章琛似乎毫无觉察，大概是有些醉意的关系，他没想起自己当的是控球后卫，居然还做出了一个投篮的动作。 …… 喝了酒的四个人，早早就躺回床上睡了，只剩一堆乱七八糟的酒瓶在宿舍的瓷砖地上摆放着，还漫出了些淡淡的啤酒香味。 第二天是星期六，章琛睡得很晚才起来，而篮球赛定在下午，他拖拖拉拉地吃完饭，竟也快到了比赛时间。 班委肯定是率先到了篮球场，章琛换上球衣，外面只套了件风衣就跟班队里的人一块走了。 外头一片阳光灿烂，少不了撑着伞来看他们比赛的女生。 五彩缤纷的伞面在太阳底下发着光，倒也是极为好看的景象，就像那些女生的碎花裙子一样引人遐思。 章琛在场外喝了一口水，突然身后出现一片阴影，为他挡住了阳光。 他不禁扭头看去，只见一个高大的汉子站在他后面，正如姚与辛所说的，比他高出了一个头！ 章琛差点被水呛到了，他自己也有个一米八二，居然也在这汉子面前显得如此矮小。 汉子望着章琛，却突然憨笑起来，他摸摸自己的头，然后说道：“学长，你好。” 第 12 章 章琛一开始有些怔住了，随后他才将矿泉水瓶放下，然后才笑着道：“嗯，你好。” “哔——！” 一直站在远处的院学生会体育部的人吹了哨子，然后拿着大喇叭说道：“两个班比赛的人准备好了，三点整就开始！” 章琛听罢便和班队的人走在一块，他瞥了对面一眼，一群高挑的男生里，突然有个像巨人似地冒出了头来，别的不说，光是气势就能压过他们。 他们这边当然也觉得心里怯怯地，章琛不禁问了一句：“那高个打什么位置？” 队长抹了抹头上的汗，也不知道是真的觉得热，还是冒了冷汗，他说道：“那么高，肯定是打中锋，章琛你等会小心些，别让他控到球。” 章琛吐了一口气，便道：“行，我尽量。” 另一个队友看到这种气氛，不禁小声吐槽了一句：“这回还真的是进击的巨人。” 不等他们细想，比赛经已开始，他们丢了硬币分好场地，大家全神贯注地等待裁判给球。 章琛目光落在那个汉子身上，果不其然，他打的是中锋，回想起他刚才给自己打了招呼，也是一副憨厚的模样，可是一到篮球场上又是另一种神态。 还真的令他想起进击的巨人里，那些杀戮的场面。 篮球被抛出来，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长得高的好处就在此，高个率先抢了篮球，就往他们这边带，章琛是控球后卫，不得不进行防守，他准备绕过一个人抢他的球，谁知高个做了一个假动作，又把球带了回来，只需要一瞬间，便投进了第一个球。 12届的师妹看到这种情况，当然高兴地尖叫起来，而其实对于男人来说，在女人面前丢脸是最伤自尊的。 章琛与队友望了一眼，都觉得这场比赛难打的很。 他们本来就不是专业篮球队员，只不过平时自己喜欢打打而已，而高个的打法倒是有些专业比赛的意味，短短的几分钟里，他已经连续进了4个球，拿到了9分，而章琛这边还是0分。 又一个球进了！ 他们这边终于抢到了篮板球，队友将球传给章琛，章琛将球带过半场，正在寻找一个好时机来传给前锋，谁知高个的速度很快，瞬间已经到了他的身边，章琛也做假动作，假装从他右边过，实际是绕左边。 高个明显是有比赛经验，这种假动作哪能骗到他，他顺势一个跨步，准备将章琛拦下来。 章琛没有想到，他也顺着惯性，往左边绕，谁知却猛地一撞—— 章琛连人带球摔倒在地上！ “哔——！”裁判连忙吹哨子，暂停比赛。 章琛抱着自己腿，脸上不一会儿冒出了许多冷汗，他都感觉这条腿像是疼地不像自己地似，皮只不过擦破了点，但里面的骨头有种扭曲的感觉。 高个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他蹲下急切地问章琛：“学长，对不起，你还能站起来吗？” 章琛用手撑了撑地面，尝试想站起来，谁知道却使腿部的疼痛加烈，他复又摔回到地上，然后摆摆手，示意自己站不起来。 学生会见到这种情况，他们当中也有人是红会的成员，学过急救技术，一个女生在人群堆里走了出来，她轻按了一下章琛的腿，然后说道：“还是送医院罢，估计医务室也没用了。” 班上的同学见罢，几个人同时抬起了他，就往医院冲，那个女生在后面也急急忙忙地跟着他们这群男生的步伐，不禁也觉得辛苦。 队长见到她跟得辛苦，便回头说了句：“学妹，你还是回去罢，我们送去就好。” “不打紧，我是临床医学院的，也是红会成员，不跟着我放心不下。” 队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也没坚持下去，就任凭她跟着。不过当中有个懂急救知识的人，还是比较安心的。 祁东大学附近有一所三甲医院，其实也多数是学生来这看病。 章琛是被人抬着进入医院里的，那护士想必是见惯这种情况，不过冷冷地丢下一句：“先填病历，办张诊疗卡。” 幸好他们人多，男生负责扶着章琛，而那学妹就负责填卡挂号。 他们挂的是急诊，加之今天是周六，没有多少人看病，很快就轮到了章琛，但此时章琛已经疼地将所有知觉放在了腿上，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诊室里的医生戴着口罩，一副淡漠的模样，他问道：“哪里疼？” “小腿。”章琛勉强挤出一句话。 医生低下头一看，发现章琛整个脚面都肿成紫红色，他也觉得有些严重，怕是要伤到了骨头，当下就开了检查单，让章琛去照X光。 章琛被人扶着在医院走来走去的，他倒是精神的很，这周六的医院空荡荡的，只有他们行走时的脚步声。 不断地回荡在耳边。 拍X光又是折腾了好一番，还必须等半个小时拿结果。学妹倒是细心地很，她买了一瓶水，然后递给了章琛，细声说道：“学长，先喝口水罢。” 章琛点点头，咕咚咕咚地灌了好几口矿泉水，其实到现在，他已经没觉得疼痛有那么明显，只不过自己的脚已经肿地不像话了，思及此，他居然想到的是虞彦之，这幅模样，还怎么跑去见他。 队长坐在旁边，他不禁叹了口气说道：“章琛，你到底是怎么摔的啊。” “我就是想做假动作，谁知被人看出来了。”章琛的脸上有勉强的笑意，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不堪一击，居然被惯性带到了地上，还撞成这个样子。 收到消息的辅导员马上就打电话给章琛，可是章琛没有带手机，电话就拨到了队长那，出了这样的事情，辅导员肯定是心急如焚，她焦急地问道：“章琛现在什么情况？” “啊，老师，我们还在等检查结果。” “你们那边有没有带够钱，检查费用要多少？” 队长一愣，他倒是在匆忙之下，压根都没想到要带钱的问题，倒是一旁那个学妹准备妥当，学妹给他点了头，队长不禁放宽心，然后说道：“我们带够钱了，等出结果我再给老师打电话。” “好，你们都要小心点。” 章琛坐在一边低着头，没精打采，不过是看着那白瓷地板，好像晃出了小鱼的影子，学妹见他这副模样，不禁说道：“现在还是很疼么？” 章琛听罢，扯出了一抹笑容，他笑着道：“没有，就是很想睡上一觉。” 几个人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等了二十多分钟，那检查结果终于出来了，他们拿着那牛皮袋装着的结果，扶着章琛就去找医生。 医生坐在诊室里还是那副表情，他拿出来一看，不禁皱了眉头，拉了拉口罩，然后才说道：“骨折倒是没有，但膝盖软骨磨损了。” 章琛一阵疑惑，他也不清楚是什么玩意，不过听上去肯定不是好事。 医生没有管他，然后又说道：“还有跟腱拉伤，你们先办个入院手续。” 队友一听就觉得不好，他问道：“医生，真的要住院那么严重？” “他这副样子走动也不方便，还有以后也不要打那么多篮球，以免再次拉伤。” 章琛吐了一口气，他突然觉得有些热，再看看自己的脚肿得像包子似的，不禁觉得很好笑。 …… 同学给他办入院手续，医生给章琛上药之后，又打上了石膏，就让护士拿轮椅将他送到住院部去。 住院部里的消毒水味更浓，他不禁咳了两声，队友们不放心他，又一股脑地跟到了病房里。 章琛躺在床上，护士替他盖上了被子，他倒是开始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可是腿上的疼痛感一直持续，总是无法安心入眠。 队友看着他，也觉得心里不好受，好端端的一场篮球赛怎么变成这个情况，队长说道：“章琛，那我们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章琛点点头，声音像似闷在了被子里，他说了一句：“那顺便帮我把手机带来吧。” “这副样子还顾着玩手机。” “唉，躺在这很无聊。”其实章琛不过是想告诉小鱼这件事，其实摔了之后，他最想告诉的人就是她。 “行，你先休息。” 大家一哄而散，只留下章琛一个人睡在病床上，旁边还有一个也是手脚受了伤的病人，看模样大概也是学生，他盯着白色的天花板，不禁有点发晕。 倒是想想，小鱼知道之后会有什么反应，但章琛忽然又想到，不过是一个素不相识的网友，除了安慰两句能有别的反应？不过是痴人说梦罢……倒是父母，知道之后肯定很担心，他那父亲就算嘴上不说，心里肯定焦急地想马上赶来S城。 所以人常道，生了儿子就是没本心，一番心思都放到了喜欢的人身上。 章琛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个男人都这样。 虽说是一觉睡到了天亮，其实他睡得并不好，腿上反反复复地疼，他醒一会，睡一会，这般撑到了天明。 他看了一下病房里挂着的钟，大概是九点半，隔壁床的办了出院手续，偌大的房间就剩他一个。 随后章琛看见一个女生就在门口探了探头，手里还拿着一袋什么东西。 章琛不禁抬了抬头，才发现是昨天那个跟在后面的学妹，学妹挂着一抹笑，温软地说道：“学长，早上好。” “早上好。” 学妹将一袋苹果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将袋子里的手机拿出来，说道：“学长，这是你的手机。” 章琛将手机放到了枕边，便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怎么麻烦你来了。” “没事，我想既然要来看看你，就顺便把手机也拿来，免得其他学长跑一趟。” 章琛一听，便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只见那学妹打开了袋子，她拿出一个红彤彤的苹果，莞尔道：“要不我给你削个苹果罢。” “嗯。”章琛没有说什么，他在这方面本就是精明人，对着女生，他倒是一直扯着不明不白的暧昧关系，看着她那一头青春可人的短发，他不禁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老是学妹学妹地喊着，也很累。” 学妹一边削着苹果，看着那红色的皮蜿蜒而落，竟是没有断过，她笑着说：“我姓司徒，你喊我司徒就好。” “司徒。”章琛轻轻地喊了一句，可是看了一眼那些苹果皮，却想起了虞彦之，他竟然不自觉地说了一句：“要是他能给我削个苹果就好。” “嗯？”司徒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疑惑地望着他。 章琛很坦然，居然也不想暧昧下去，便说道：“其实我正在追一个人。” 司徒似乎笑了一下，但没多大表情，却说：“那一定是很漂亮的女生。” “不是，但我喜欢。” 司徒想了一会，苹果终于削好，她将果子递给了章琛，便说道：“其实苹果当早餐是很有营养的。” 章琛当下了就咬了一口，然后看着枕边的手机，眼睛却透漏出迷茫，这苹果很是好吃，但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第 13 章 司徒呵了一口气，竟然有些淡淡的白雾，她将苹果放好在盘子里，然后把小刀也收到抽屉中，她说道：“这把小刀就放着罢，你要吃苹果的时候也可以自己削皮。” 章琛回了一抹笑，其实他吃这些都很少削皮，男生宿舍里哪有人这般细腻，都是随便洗洗就下肚了。 章琛又咬了一口苹果，他问道：“你是大一的学妹吧。” “我大二了。”司徒笑着答道，本还想说些什么，突然手机却响了起来，她一看短信，是社团今天的活动安排。 司徒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学长，我要先走了，等会还有篮球赛，我要当在场的医务人员。” “嗯，希望今天不会有人像我这样倒霉。” 这句话把司徒逗笑了，她没想到章琛居然还会开玩笑，她裹了裹围巾，然后便道别：“那我走了，学长你好好休息。” “好。” 司徒的身影渐渐没出了门廊，章琛拿起枕边的手机，QQ上除了有好几个同学给他发的关心的消息，小鱼那还是一片沉静。 就像石沉大海了一样。 他知道自己没脸没皮，就赖在了他身上，可还是忍不住给他发消息：小鱼，我打篮球弄伤腿了。 没有回音。 …… 章琛玩了一会手机，就靠在枕头上有些昏昏欲睡，他本来昨晚就没睡好，特别是门外还有些护士在聊天，细声细语，撩得他入了梦境。 手机忽然在手里震动起来，章琛一怔，连忙划开了屏幕，果然是小鱼发来的消息—— 他只是问了一句：嗯？怎么弄的？ 章琛：就是摔了一跤，结果跟腱拉伤了。 虞彦之：住院了？ 章琛：嗯。 章琛随即还发了个金馆长的表情，看起来就是特别无奈的感觉。 虞彦之其实最近在准备离开的事情，便跟章琛断了联系，没想到他再给自己发消息，居然是弄伤了腿。 虞彦之也算不上薄情，只不过有些冷淡，他竟然问了一句：在哪个医院。 章琛：哦……在市第三医院，小鱼，你是要来看我吗？ 虞彦之：嗯。 章琛扬起一抹笑，在这空荡的病房里就好像是卖痴的感觉，他连忙回复道：那什么时候？ 虞彦之：今晚。 章琛：嗷，那我等着。 章琛又跟小鱼聊了几句，可是虞彦之正在忙会议的事情，每一次都回得很慢。 到下午的时候，章琛觉得自己晕晕乎乎地，首先是班上的同学来探望，然后又是妈妈来的电话，他能感觉到母亲的焦急，可自己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 “怎么这样不小心，到底是弄伤了哪里？” “就是拉伤了腿，过两天就好。”章琛在电话里似乎能听见父亲在那边唠叨的声音，但他实在不太想与他说话。 母亲还是不放心，她不禁说道：“你在什么医院，我让你爸找个最好的医生。” “就一点小事，用不着。” 其实他就是典型的独生子女，父母所有的关心溺爱都给了他，但未必能换成同等的情感，到底是没吃过苦，便不知道有人疼的幸福。 电话那头父母在说着什么，似乎父亲嚷嚷着要来听电话，可章琛一点都不想和他说话，免得两个人又骂起来，便连忙说道：“妈，我要睡觉，明天再给你打电话。” “这……” 章琛没管那么多，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军区大院长大的孩子谁没给父亲打过，打得到处跑也是不少，章琛又是特别好玩，脑子里的鬼主意也多，肯定是被父亲收拾地不成人样，所以这十几二十年来，他们在一起就没说过一句好话。 什么都要管，连初中时候追了对面楼的那个女孩，也被父亲当场抓到。 大概是因为他们父子俩没有所谓的缘分罢。 其实章琛说困了，也不完全是说谎，而是确实有那么点，打过针之后，那腿似乎没那么疼，他一只手还搭在被子的外面，但人就睡着了，也不觉得冷。 现在说到底也是冬天了，他就穿着单薄的病号服，倒不害怕得了感冒，天完全暗下来，但章琛毫无知觉。 虞彦之走在医院的走廊，他也不知道章琛在哪个病房，只好随便拉了个护士问，在这三楼的骨科荡了好几圈，才找到了那房间。 本来就是大学附近的医院，市区里的人没事都不会到这里来，大学生有几个是生大病要住院的，结果才导致这住院楼空荡荡的，连脚步声都清晰地很。 门是虚掩着的，虞彦之稍稍拉开，里面的灯光很暗，只见一个人睡在病床上，被子都被踢开，露出打着石膏的一只腿。 虞彦之叹了一口气，皮鞋踩在瓷砖上发出细微的声响，他看了章琛一阵，本想将他叫醒，可是见他睡得正酣，便觉得还是算了。 他就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竟也不觉得无聊。 章琛睡相不好，一向喜欢踢被子，好好的一张被子让他踢得几乎要掉在地上，虞彦之无奈中将被子提起来，又盖到他身上。 大概是感觉到这细微的动作，章琛懵忪地眯着眼，居然就看见了虞彦之！ 他连忙睁大了眼睛，然后低声喊道：“你终于来了。” 虞彦之依旧没什么表情，他答道：“公司事情比较多。” “那现在几点了？” “八点半。” 居然一晃就是八点半，章琛打了个哈欠，然后说道：“我肚子饿了。” “……” “小鱼，要不你给我削个苹果罢。” “……” 章琛也不管他的沉默，其实肚子饿还是另外一回事，倒是这个苹果他从早上想到现在，现在虞彦之来了，那肯定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他又笑嘻嘻地说道：“刀子就在抽屉里。” 虞彦之还真的没被人家这样下过命令，就算是以前交的女朋友也没试过，他居然也还真的拉开了抽屉，只见一把银色的小刀躺在里面，他冷声道：“你就不怕我拿这刀子捅你。” “你无端为何要捅我。”章琛好似一副淡定的样子。 “现在网上的骗子多得很。”虞彦之说罢，却拿起了床头柜上摆着的苹果，开始削起皮来。 这似乎是虞彦之平时说话的冷幽默，还是说他确实很烦自己，章琛没有看透，却问道：“那你是吗？” 虞彦之连眼没抬一下，只是低着头削皮，微暗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他却没答话。 “是也没办法，你就从了我吧。” 虞彦之削皮的技术跟那学妹完全没得比，他将皮弄得一片一片地，好像在虐待这只苹果，章琛却似乎不在乎，甚至也低下了头看他的手，那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握着刀，却有种奇异的美感。 章琛一时没忍住，居然就抓住了虞彦之的手，然后探了半个身子，终于吻上了他的眉眼。他吻了两下，然后又嘶哑地说道：“别削了。” 随后他又探了点身子出来想吻他的唇，结果还是失去了平衡，差点整个人都要摔下地，虞彦之将他提回到床上，然后才吐了一个字：“笨！” 自己都还没能得手，却差点掉在地上，这不是笨还是什么，果然是年轻，总喜欢一头栽进去。 章琛一向脾气不好，明显是有些不乐意了，他指着虞彦之说道：“你坑我的时候，我都没骂你笨，你倒给我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虞彦之没有答话，他帮章琛掖好被子，结果章琛那条受了伤的腿又不知得搁哪，他只好说道：“躺好。” “不盖了，那石膏得热死我。” 章琛本就不畏冷，再况且那打着石膏，确实会有些闷，他顺手就拿起刚才那削了皮的苹果，随即就吃了下去。 他才刚咬了一口，却突然笑着道：“好吃。” 虞彦之挑眉问道：“你很喜欢吃苹果？” “哦——还行。” 其实他也没什么喜不喜欢，不过他给他削的，在心里总是有别番滋味。 但看在虞彦之眼里，章琛只是个被父母宠坏的孩子，虽然任意妄为，其实根本没有阅历，如果真的是遇上骗子，或又被真的被捅了一刀该如何置之。 他就看着他吃苹果，便静静地坐在一旁。 虞彦之的沉默，总是勾起了章琛的好奇心，可能是真的碰上了克星，他说道：“小鱼，你的名字到底是什么啊？” “虞彦之。” “彦之，彦之。”章琛尝试喊了几次。 吃完苹果之后，可能是药物的影响，章琛总觉得昏昏欲睡地，特别虞彦之话又少，他看着他就像是梦中一般。 虞彦之望着他这副模样，不禁开口说道：“别看了，睡罢。” “嗯……”章琛又打个哈欠，他还真觉得自己是树袋熊，怎么睡都不够，白白将这好时机给浪费了。 章琛睡着了之后，虞彦之也没有立即离开，他看着章琛那双桃花眼静静地阖着，想着就是个风流皮相，而确实他竟然风流地想要追起一个男人来。 其实他对这些事情一向不放精力 ，所以也就不太在意，只是两人本就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正好碰上也说明不了什么。 坐着坐着，倒是很晚了，差不多过了医院的探访时间，护士在门口轻咳了一声，虞彦之也不好一直留在病房里，只好作罢。 第 14 章 第二天早上，章琛懵松地睁开眼，窗外的阳光透到病房里来，他顺手就提起被子捂着自己。 虞彦之已经不见，仿佛昨天他也不曾出现过，章琛现在混混沌沌地分不清是什么日子。 在医院无聊地度过了三天，由于他在病房里躺着，所以那场LOL大赛也与他无关了，他那ADC位置也被一个协会里的学弟顶上。 算了，那就当个观众也是好的。 宿舍的哥们也还算有他的心，到了出院那天就一起来接他，就连那个姓司徒的学妹也一起来了，就静静地跟在后头撑着伞。 章琛现在走路还必须靠着拐杖，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他现在一个星期都不到，能勉强走着就不错了。 姚与辛看着他这副模样，虽然平时大家都喜欢互损，但毕竟是好哥们，他使了个眼色，然后对那姓司徒的学妹说道：“我们平时都懒得要命，能不能麻烦你多照顾一下这个瘸子。” 司徒没有说话，但突然笑了起来，在阳光下倒也是极为好看，而章琛看着也不禁心中失了滋味。 都说男人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他连碗里的都没吃着，就把这劣根性展露无遗。 章琛撑着拐杖，一瘸一瘸地走着，再况且他的宿舍在六楼，光是上个楼梯就要把他弄得满头大汗。 姚与辛和老金扶着他，然后说道：“章琛你该减肥，他妈的重死了。” 章琛还不以为意，他回了一句：“肯定是因为我长得高。” “你这叫高，那一米九八的学弟叫什么？” “那叫巨人。” “……” 终于把章琛抬回到宿舍里，姚与辛揉了揉手臂，还故意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他说道：“是啊，巨人，进击的章琛！” 章琛坐在椅子上，那石膏还没拆下来，所以显得格外笨拙，他算什么进击的章琛，要说也是进击的小鱼，进击的虞彦之。 章琛打了个哈欠，又觉得困了，他也懒得爬上床，所以就趴在桌子上小眠。 宿舍的人不像他，还得去上课，所以空荡荡的房间里又只剩章琛一个。 章琛不过就睡了十分钟左右，他把拐杖放到了桌边，然后打开了电脑，还是登入了LOL的游戏界面。 很久都没打过排位，今天还是打匹配坑一把好了，周免又刚刚换了一批英雄，里面有狗头，他今天当了一回秒选党，直接就按下了确定。 其实大家都觉得匹配是娱乐局，所以也没多大的在意，剑魔跑去打野，中路让发条走，下路是常见的奶大力和女枪。 一进到游戏里，就有人发问道：发条会玩不？ 发条霸酷狂拽地回道：周免，老子拿来练手。 其实很多人都喜欢用匹配练英雄，章琛倒也没觉得有问题。他走的是上单，最重要的是Q兵叠加伤害，这样就能打出一个变态的后期。 和章琛在上路对线的是狗头的弟弟，鳄鱼，章琛觉得够了，这两兄弟还真的来个生死相杀。 而且到底是怎样的父母才能生出一只狗和一只鳄鱼，这是当一众玩家没学过生物么。 章琛前期不打算开打，他就悠哉地用Q补兵好了。 突然手机又震了起来，他瞥了一眼，没意料到居然是小鱼打来的。 反正宿舍里也没人，章琛双手离不开键盘，他干脆就开了免提，声音略大地说道：“小鱼！” 对面的男人声音很冷淡，几乎是听不出情绪来：“我准备去G城。” 这个章琛倒也不是太过惊讶，毕竟小鱼一早就说过，他反而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走？” “今晚。” 章琛突然连游戏都停下来了，他就让狗头站在塔下，自己连忙拿起手机，然后说道：“今晚走，那你现在在哪？” 虞彦之其实有些讶异章琛的反应这样大，他不过是曾经答应过走的时候要给他说一句而已，现在却像闹了一出恶俗的戏码，他淡淡地道：“机场。” 章琛一听心里就着急，他居然在游戏的聊天框里说了一句：对不起，我有事要走了。 剑魔立即打字回道：我去，你这坑，挂机狗，出去举报！ 这个时候章琛还管得了举报的事，他想都不想就退出了游戏，然后又对着电话里喊道：“你到底是几点的飞机？” “七点。”虞彦之那头的声音有些嘈杂，而且信号不好，弄得对话都是一卡一卡的。 章琛听罢，就松了一口气，那时间还是有的，他说了一句：“你等着啊。” 章琛的手还得支拐杖，他也没办法再打电话，只好先挂掉，自己反而就拖着打石膏的腿一步一步地下了楼。 章琛觉得自己的腿都不听使唤，而且那拐杖也不好操作，他都想把它给丢了，而且学校里根本没有计程车可以坐，他拖着这条腿，勉强搭上了公交车，才往地铁站的方向驶去。幸好地铁站的人流量大，平时也不少计程车在那兜来绕去，章琛招了好几次手才搭上了这辆红色的士。 他开了车门，身子有些摇晃地坐进了后排，气息都还没定下来，就说了一句：“我去机场。” 司机不禁一怔，他在这很少接到去机场的客人，本来就是大学生的地儿，最多也就是去机场送送朋友吧，看着后座的青年这样焦急的面容，他不禁开玩笑般地道：“这儿离机场不算远，很快就能到了。” 章琛把拐杖放到一旁，但是没有答话，他匆忙赶着出门的时候，差点连钱包都忘记带，手里就紧紧揣着手机，生怕跌了似的。 本是下午时分，路上的人也不多，说的不多，只不过是不会塞车而已，中国的城市大抵都是一副模样，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章琛望着玻璃窗外的境况，《独行侠》这部电影的海报挂在高楼上，显眼的很。 说是独行侠，那约翰尼德普在里面不还是有个好基友，所以章琛想着，他最怕的就是一个人，平时的朋友也多，朋友归朋友，他还是对虞彦之格外上心。 如果虞彦之真的恶俗地问他一句：“为什么是我？” 那他会回一句：“因为你长得好看。” …… 不过想着想着，他自己觉得虞彦之肯定不会问他这种问题，他们又不是在拍琼瑶的电视剧，他也不是尔康，而虞彦之更加不是紫薇。 的士司机见开车无聊的很，便也拉着章琛说几句话，他问道：“你是祁东大学的学生？” “嗯，是的。” “这个点去机场的人可不多啊，像你这样我还是头一回见呢。”司机说罢，就打了方向盘拐进另一条路。 章琛也毫不避嫌，他说道：“我去送人。” 司机听了也觉得是一回事，他一笑，连脸上的皱纹都显现出来，他说道：“哈，是去送女朋友吧。” 章琛一抿唇，也不反对这种说法，他轻轻地“嗯”了一声，便终于隐约看见机场的模样，加上天上划过的飞机，就像在朦胧的天际中的一道奇异的风景。 章琛付了钱，就连忙下车，他支着拐杖来到机场，倒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目，心想着这小伙子的模样是不错，可就一条腿废了，岂不惜哉。章琛没有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站在一家7-11的便利店前，就给虞彦之打了通电话。 虞彦之在机场也是坐着，不消一刻就接了电话，他说道：“喂。” “小鱼，你在哪儿，我找不着了。” “……”虞彦之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什么在哪儿，他好端端地坐在这几个小时，都以为这章同学顾着打游戏，连电话也挂了。 章琛见他不说话，自己又拄着拐杖走了两步，他朗声道：“我现在机场呢，你快出来！” 虞彦之听罢一怔，这章琛不是腿还没好，怎么就跑到机场来了，他不禁说道：“你在哪，我去找你。” “就便利店的前面。” “先找个位置坐着。” “哦——” 虞彦之拉着自己的行李，没有办法，又往便利店的方向去，幸好便利店的门前就有一排椅子，章琛又是一条腿打着石膏，一下子就能认出来。 虞彦之叹了一口气，他将行李箱放到一旁，自己却一脸冷然地来到章琛面前，不禁说道：“你真的够了。” 章琛一抬头，就看见虞彦之站在面前，不禁扬起一抹笑，他答道：“我就不是来送送你，其实我就想问你一句——” “问罢。”虞彦之没好气地答道。 “皇上，你可曾记得大明湖畔的……”章琛故意用那种幽幽地语气说道。 虞彦之一听，潜意识里就接了后面的一句：“夏雨荷？” “夏雨荷你妹啊，我说的是，你可曾记得大明湖畔的章琛。” 虞彦之居然也不笑一下，他反倒就坐在章琛的旁边，冷声道：“我不记得有和你去过大明湖畔。” “那就是祁水湖畔，总该去过了吧。” 其实那祁水湖就是祁东大学里的那假山石旁的一个小湖，正巧不巧，他们还真去过那，这倒令虞彦之无话可说。 第 15 章 虞彦之暗自叹了一声，他怎么就招惹上这个小祖宗呢，他看着章琛那条打着石膏的腿像没处放似的，也难为他从祁东大学跑来这里，他不禁说道：“你的腿好点没？” 章琛听罢，居然借故搂住了虞彦之的肩膀，沉声地在他耳边说道：“还没，疼得很，你就扶着我吧。” 虞彦之瞥了他一眼，只是冷冷地抛下一句：“装模作样。”虽然他这样说，倒也没要章琛放开，说到底他也是心疼眼前的青年，就算是出自朋友的缘故，也总是想呵护着他。 章琛见是自己得手了，便扬起了一抹笑，将搂着他肩膀的手又收紧了些，在旁人看来都有些亲昵的意思，他低喊了一句：“小鱼。” “说。” “我们这样看起来像不像情侣？” 虞彦之倒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冷哼了一声，居然说道：“那你放手。” “你别那么薄情……可是想死奴家了。”章琛一向在这方面毫不害臊，平时跟同学玩笑开多了，倒也脱口而出这些话，而且他平时还喜欢看暴走漫画，说老实话，就是掉节操。 这番话听在虞彦之的耳里又是另一个意思，他曾经被前女友说过他薄情，但那时分手时说的话，根本没有现在这种暧昧的调情气氛。 虞彦之想起来不禁有些生气，他加重了语气，冷言道：“胡说！” “哈，你别生气，我随便说说的，不像情侣……”章琛的脸上倒也看不出喜悲，他踌躇了一会，然后又道：“不像情侣，像兄弟总行了吧，我认你当哥怎么样？” 什么大哥不大哥的，他不是黑社会的人，这样的称呼未免太过奇怪。 虞彦之挑眉道：“当什么大哥，我不是黑社会。” “没事，你当我一个人的大哥就行了，小弟就此拜过。”章琛笑嘻嘻地要做出结拜的动作，可也不想想自己坐在椅子上本来就不稳，一条腿还掂在地上，差点要连着虞彦之都摔到地上。 虞彦之真的毫无办法，他就没见过这样赖皮的人，偏偏自己还讨厌不起来，只好说道：“行了。” 章琛终于得逞，机场里人来人往，在他的眼里几乎要雾化地似，就连身边的男人，也要抓不住的感觉。他看着虞彦之的行李，还终于理解到从前古人离别的伤感，弄得他也想文艺一把，说些什么诗句出来。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嗯？”虞彦之不禁觉得很奇怪，在这便利店晃眼的灯前，章琛居然悠悠地念起古诗来，想想都觉得可笑。 章琛想了想，又念了另一首：“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这儿又不是语文课堂，真是越发地奇怪，虞彦之抿着唇替章琛整理了一下衣领，才换了话题问道：“吃了饭没，我带你去。” 章琛没打算理他，遂又道：“这美人姓虞，虞美人是也。” …… 虞美人是词牌名，现在被章琛当成了什么，虞彦之不禁挑眉，然后说道：“章琛，你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 “是啊。” 居然答得那么爽快。 章琛见虞彦之一脸无奈，他决定不再开玩笑，严肃般地说道：“我没说错，小学的语文老师兼任体育老师。” 虞彦之哼了一声，便没再管章琛。 章琛这人就是爱开玩笑，偏偏遇上了虞彦之这不喜说话的人，弄得他像神经病似地一个人喃喃自语，到底他有多少话落入了虞彦之的心里，这个都很难说得准。 虞彦之最后还是带他到机场里的一个咖啡厅吃了晚餐，咖啡厅里说话的人不多，章琛听着悠悠的小提琴乐曲，仿佛又滋生了些不该有的情调。 虞美人，虞美人。 特别是虞彦之喝端着杯子的时候，薄唇却一点都不会沾到咖啡，缓缓地流进他的喉道，优雅如斯。 咖啡馆里播的是《天堂电影院》的同名原声，意大利男人略略嘶哑的腔调，到底是很适合现在的情形，章琛被撩拨起了情愫，令他想在这里立即吻住虞彦之。 他无法抗拒美好的事物。 Se tu fossi nei miei occhi per un giorno（如果你在我的眼睛里一天） Vedresti la bellezza che piena d‘allegria（你将看到满是喜悦的美丽容颜） Io trovo dentro gli occhi tuoi（我试着在你的眼睛里寻找） E nearo se magia o lealta（是魔幻还是现实） …… 章琛听不懂意大利语，但他还是很喜欢这首歌，就是一种莫名的状态，也跟喜欢眼前的这个人是一样的，有时候你在街上突然听到一首歌，那种缓缓的旋律，会让你想起一些事情，这也许是病症，但无法治疗。 章琛手边只有一杯凉水，他抿了几口，然后才对虞彦之说道：“小鱼，你究竟有没有女朋友？” 这种涉及隐私的问题，虞彦之本来是不想回答的，但对着章琛，他又觉得不太介意，遂回答道：“没有。” “那男朋友呢？”章琛几乎脱口而出，即使声音很小，但也足以引起虞彦之的不满。 虞彦之手劲略重地放下了被子，发出了轻微“砰”的声响，他咬牙低声道：“章琛，你他妈够了。” 其实虞彦之甚少说粗话，可是再细想，有哪个男人愿意被人这样说。 章琛毫不在乎，他眸子有一抹亮色，虞彦之几乎能在那里面看到自己的身影，他说道：“我可以吗？” “……” “小鱼，毕业之后我就来找你，你要等我啊，不能娶人，不能嫁人。” “……” 如果这是在LOL的世界里的话，那章琛就是绝对的王者，不攻破对面的水晶绝不罢休，而虞彦之却是守着塔不出来，可章琛宁愿冲塔也要强杀。哦，不对，不是强杀，而是强上。 想着想着，章琛自己都笑了出来，居然把LOL的策略都套到了现实世界，可也觉得无碍，他一开心，就把那杯冷水全部喝完，但那双眸子却是有些迷离。 虞彦之也不好再看着他，反倒是望了望手表，竟也六点了，他便丢下了一句话：“我走了，你回去罢。” 章琛抬头，连忙撑着拐杖起来，他说道：“你好歹让我送你到闸口。” 虞彦之似乎“嗯”了一声，随后便结了账，他拉着行李箱走出了门口，章琛慢吞吞在后面跟着。 虞彦之看不得他这幅模样，不禁冷声说道：“回去。” 章琛真的停住了脚步，暗声发问了一句：“那你会换手机号吗？” “不会。” “哦——还有，我最近买了琴女，记得要让我当辅助。” 虞彦之一摆手，却调头走了，他那行李箱的轮子在地上摩擦，会发出轻微的声响，而那一抹背影就如这声响渐渐消失。 章琛没觉得很伤感，毕竟他们还不是真正的恋人，而且还有无限的未来，只要小鱼不结婚，那早晚总该是他的。虽然他们本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工作很忙，而他不过是无所事事的学生…… 章琛握了握拳，他平时本就要面子的很，这一次却有种被打败的无力感，或许是对成功路上的人一种佩服，但却渐渐涌现想要战胜对方的欲望。他终于有些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小鱼，除了他的样貌，更多的是男人对强者的一种追随。 他不过是，想要追随他。 章琛没有立即坐车回学校，他看着一辆辆飞机从天空划过，但不知小鱼坐在哪一辆上，尾气雾化成一抹云彩，荡在黑夜中就像虞彦之的眼眸。 他的眼睛也好看，可似乎从来都没有自己。 章琛拐着拐着回到学校，临近学期末，大家都计划着要去图书馆，而大三很多课程都已在学期中结束，所以现在的压力倒也不太大，反而是要开始想着实习的事。 那个姓司徒的学妹在QQ上找了他，据说是要考计算机二级试，想让他教一些C语言，他又不是木头人，肯定知道这意思，但他倒也没拒绝。 磨磨蹭蹭到了凌晨才准备睡觉，他今天出去活动了一下，觉得很累，拿被子一蒙住头，就闭上了眼睛。谁知那放在一旁的手机却闪了起来，他动了动手腕，看都没看，就闷声接了电话：“喂。” “你回到学校没有。” 章琛一愣，居然是虞彦之给他的电话，看来是下了飞机，他不禁打笑道：“都几点了，我都躺床上了。” 虞彦之此刻还在车上，他这样急忙给他打电话，不过是担心他拄着那拐杖一瘸一瘸地走，会摔倒或者出了别的事，可看这小子生命力堪比小强，也出不了什么事，他松了一口气，然后道：“那你继续睡罢。” “嗯——”章琛打了一个哈欠，他连头蒙睡，不知该不该告诉小鱼，他躺在床上，但脑子里全是他今天在咖啡馆的身影。 年轻就是这样，一燥热就管不住自己，本来就应该睡着了，可小鱼这一通电话打来让他如何是好。 章琛探到自己的身下，那儿已经硬了起来，他捊了几下，却想着虞彦之说话时冷冷的语调，他一看，原来那手机还没结束通话，说来也奇怪，虞彦之也不挂断，就由着那通话中的图标闪闪发光。 他又拿起了手机，放到耳边，呼吸沉重起来，他喊道：“虞，彦之……彦之。” “嗯？”虞彦之居然还答了一句。 这下那儿已经硬得不行，他还是头一回想着一个男人来解决这事，他撸动了几下，虽然黑夜里全部看不见，呼吸也不过是略略沉重，可脑子里全是旖旎的想法，比如说在车子里的那个吻，还有—— 他手还是颤抖着，阳具躺在自己的手里，却变成了抚着虞彦之手指时的触感，他忽然说了一句：“你，喊一下我的名字。” “章琛。” 章琛一听，那阳具巍颤颤地就喷出了液体，弄得他一手的滑腻，而且不自觉地发出了低喘，音调略微上扬，有种暧昧不清的感觉。 虞彦之也是男人，他能听见电话那种嘶哑的声音，分明就是在享受着那事，他喉结滚动，想着年少的时候确实很冲动，不是不能明白，可对方那一丝声音，却仿佛是和他一起共赴巫山。 虞彦之下了车，拉着行李箱来到酒店前，深夜的冷风袭面，将他的理智拉了回来，他叹了一声，还是将电话挂掉。 第 16 章 虞彦之来到G城之后，就立即走马上任，由于原来的总经理是匆忙离职的，这才导致工作都堆积如山。 转眼间到了一月份，虽说南方的城市并不会下雪，其实那湿冷的寒气沁到了骨子里，还是会让人有些颤抖。 说来也快过年了，祁东大学早就放了假，章琛的腿刚好，便提着行李箱回了T城。 这下子，倒是跟虞彦之越离越远，他们一个在南方，一个在北方，隔着千山万水，章琛却觉得有种朦胧的美好，他觉得自己有点琼瑶的调调，而且T城本就是九国租界，倒是有情深深雨蒙蒙的感觉。 “你冷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 这句话突然在章琛耳边响起，他不禁扬起一抹笑，他想着要不就跟虞彦之说一句这样的话，看他有什么反应……不过想着，似乎是他自己更加无理取闹，还在电话里对着那人有了旖旎的想法，若要是女人，肯定把脸都丢到大西洋去了。可偏偏他又觉得毫无所谓。 章琛乘着车经过一座铁桥，从这儿的角度能直接看见放置路上那大钟的精密结构，由民国留到现在的钟，指针还滴答滴答地行走着。 幸好腿上的石膏已经拆掉，章琛走得跟往常一样快，他在人群中挤着，过了马路，才终于挤回了小区。 此时的T城已经下过了雪，章琛的行李箱在路上划过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迹，他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回到这，竟然觉得比在S城暖和。 妈一早在门口那等着，她开着门，看着电梯一层一层地上来，不禁笑得连眼角的皱纹都颇为明显。电梯门终于打开，她望着章琛说道：“快进来，外面冷吗？” “不冷。”章琛拍了拍黑色风衣上的雪花，他将行李箱拖到家里面，不禁问了一句：“我爸呢？” “部队里今晚有慰问演出，他肯定没那么早回来。” “哦。”章琛听罢不免觉得开心，他就是不想见到老爸，不然又得起争执。 章琛打开房门，那里面一直有妈妈打扫，倒是一直都维持着原样，家中还开着暖气，一阵困意袭来，章琛倒在床上就想睡。 妈倚着门框站着，她突然说道：“阿琛，你先别睡，有件事跟你说说。” “唔……”章琛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又翻身裹了一身的被子，弄得床上的被单乱七八糟。妈也没说他，只不过淡淡地道：“你爸想送你到外国读书，估计今晚就跟你说，我先来打个底。” 什么！？章琛突然睁开了眼睛，他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事，他不禁说道：“不去！我已经决定毕业之后要去G城找工作。” 妈听罢，伸手就将那一床乱糟糟的被子整理好，她疑惑地说了一句：“怎么突然想到要去G城？那儿既不认识人，也没关系。” 章琛干脆从床上起来，他坐到床边，然后坐在电脑椅上道：“那儿IT行业最发达，比在这要好。” “按你这样说，不是去美国更好？” “妈，现在不是八十年代，不光出国才有前途。”章琛说罢，便起了身，在客厅随便拿起一个苹果咬了起来。 妈也不想管他，只得把一床被褥铺好后，她说道：“这话你别跟我说，跟你爸说去。”章琛听起来就觉得烦，自己的爸还真的把他当成是军中的士兵来训，从来就只有绝对服从。 突然门锁发出了细微的声响，一个人推门进了来，章琛正好在客厅吃着苹果，就正好打了个照面。章琛没有说话，反而是那个开门穿着军装的男人沉声说了一句：“回来了？” “嗯——”章琛的音调拉的有些长，多半有些不想答话的意思在。 爸在门口换了拖鞋，却只是对章琛说了一句：“你等会到书房来，我有话跟你说。” 章琛一听就知道那是要出国读书的事，他抿抿唇，满脸不高兴地说道：“我知道你要让我出国，但你每次做决定的时候有没问过我？” “我难道还不够尊重你。”男人的声音很沉，听的出有些怒气，随后才道：“你说要到S城读书，我本来是反对的。” “我都快毕业了，到时就出来找工作。” 谁知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就惹得父亲开口骂道：“看你那破书读成什么样子！你还以为能出去找到什么好工作！？” 作为他的儿子也好，是一个男人也罢，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人践踏自尊，他本来就不是好脾气的人，把茶几上的杂志一推，他大声道：“我他妈够了，你管的着！？” 章父也肯定是来气了，他抓起的客厅阳台的晾衣杆就想往章琛身上抽，幸好妻子连忙挡住了他的动作，柔声安慰道：“儿子才刚回来，你怎么又生气了。” 章父将棍子丢在地上，发出“噔”的一声，但章琛一脸的不妥协，他便指着儿子说：“你就是个没出息的东西，还不听我的话！” “对，我没出息，他妈的没你有出息！” 碰！ 章琛大力地摔了房门，只留下怒气正盛的父亲在外面。 章琛知道自己比起那些考清华北大，参加各种奥林匹克竞赛都拿了奖的人确实是没出息，读书也老是不认真，浑浑噩噩地考了个好听的重本，他也就算了，说起来这个学期还挂科了，他真不该生气，这样没本事的儿子，也难免自己父母挂不住面子。 章琛突然很想打电话给虞彦之，但这种丢自尊的情况他也不想让小鱼知道，他想要变得像他一样，所以…… 还真不信自己会饿死在S城，他毕了业之后就不回来，父母能奈何得了自己不成？ 第 17 章 今年的春节过得早，二月一号就是大年三十，T城的人素有包饺子的习俗，家里就章母一个女人，她弄了好一大桌的饭菜，就等着他们两父子和好。 章琛到了外面参加同学聚会，他们中学的那一帮哥们感情倒是好得很，每次回到T城都要聚一聚，顺便出去好好玩一把。 今天的雪下得大，落在街灯上是一层薄薄的霜，夜晚来得也早，他们也只好回家。 大家一块搭地铁，都在不同的站下了，果然就像读了大学过后，都是要分道扬镳的。 最后只剩一个哥们与章琛转了三号线，地铁里很挤，而且嘈杂，伴着报站的女声，那哥们说道：“怎么样，有女朋友没，必须介绍给我们认识啊。” 章琛一笑，想到的就是虞彦之，他答道：“有。” “我去，是哪儿的姑娘，S城的？” 章琛皱了皱眉，其实他也不知道虞彦之是哪的人，所以说道：“他在G城。” 哥们一听就好奇了，章琛是在哪认识到G城的人，他换了一个扶手来抓，然后说道：“好啊，到底怎么认识的？” 章琛笑嘻嘻地将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就回了一句：“打LOL认识的。” “天，你这什么人品，居然打个游戏都能找到女朋友。” 章琛一摆手，故作严肃地说道：“这是RP好，我也没办法。”可说罢，他就有些苦涩的感觉，先不说小鱼能不能答应他，还有他以前找女朋友，那老爸都说三道四，现在却还换了个男人。要是给爸知道了，指不定会绑着他丢到太平洋的彼岸。 章琛再过了一站就下了地铁，大年三十人人都赶着回家，就他穿着靴子慢悠悠地在雪地里走着，好似没有目的地。 他想好了，明年他就找实习去，等他小有成就，他就去找虞彦之，到时候就跟他提亲。嗯，就是用琼瑶的那种腔调提亲。 “虞彦之，你愿意和我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理吗？” 哦……人生哲理你妹，应该是陪他打一辈子的LOL才对。 想着想着却把自己给乐坏了，就算他爸觉得他没出息都好，自己不能看不起自己，他拖拉着回到家，甫一进门，爸妈已经在饭桌旁坐着，就差他一个。 妈妈和蔼地说道：“阿琛，快过来，不然菜都得凉。” 章琛看着那热腾腾的饭菜，就知道这不过是托辞而已，雾气模糊了老爸的那张严肃的脸，电视机里播着的春节联欢晚会也开始了，他喝了一口汤，然后说道：“外面太冷了，还是家里好。” 话音刚落，章父就一拍桌子，沉声说道：“知道家里好还那么晚回来！？” 他又说错什么，几乎每一句话都能引得老爸发飙，老实问一句，我是亲生的吗。 章琛咬咬牙，但没有答话，便夹了一个饺子放到嘴里，即使很烫，但也是绝佳的滋味，瞥了春晚几眼，倒也没什么意思，干脆吃完团年饭回房好了。 他草草地吃了饭，除了母亲给他说了几句话，皆是很冷的气氛，到跟外面的落雪搭上调，他就想，他们家就是没办法好好地温馨地吃上一顿饭，总要把局面弄得这样僵。 今年的春晚又请了姓李的钢琴家演奏曲目，悠扬的曲调，有种沁入人心的感觉，章琛放下了饭碗，就默默走进了房间。 外头还在放烟火，迷离了半个天空，他不知道G城是不是也一样，虽然他从来没到过那里，但总觉得自己好像去过了一样，大概是那晚，他就跟着虞彦之到达那座南方城市。 他玩了一会手机，还是给虞彦之打了通电话。 虞彦之自从那次听过章琛嘶哑的声调后，有些东西仿佛变了味道，他一个人坐在空荡的家里，吃着有些冷掉了意面，却还是接了电话。 他沉默着，还是让对方先出声。 “喂，小鱼，虞彦之，彦之，春节快乐啊。” 连续的称呼像炮弹一样轰炸着虞彦之，他突然笑了，然后回道：“吃完饭了？” “早吃完了，就等你呢。” “等我什么？” “等你和我一起到召唤师峡谷，大战两百回合。” 这……虞彦之听着这模棱两可的话，不禁又是一阵头疼，幸好他说的是到召唤师峡谷，不然那大战两百回合还真的让人误会了。 虞彦之一想，连吃饭的欲望的都没有了，他将那一盘意面推到一边，却打开了电脑，轻声说了一句：“看在今天是年三十，就陪你打一场。” 章琛听罢，却故意说了一句：“一场？难道不是两百场吗。” “……” 他们没再用电话聊下去，反而是换了语音，其实区别也不大，但更加方便。虽说今天是春节的开端，但召唤师峡谷的人还真不少，大家都来凑热闹，图个开心，不过大概小学生也多吧，都放了寒假，不知道他们作业写完了没有。 章琛是买了琴女的，他已经决意要当好辅助，所以先由琴女开始，而虞彦之还是用寒冰，就这样披着两个美女英雄的皮肤欢欢快快地走到下路去。 章琛主升W，副升Q，就在那滚键盘，然后做好视野，等着虞彦之发挥。 可对面是机器人和女枪，虞彦之走位不好，他的寒冰老被机器人抓过去轮一番，就这样连续丢了三个人头。章琛忍不住了，他说道：“小鱼，你可别神走位啊，站在小兵后面，他就勾不到你。” “哦——” 为了保护寒冰这个ADC，章琛决定每次都站在他的前面，让机器人勾到的是自己，这种献身精神，如果不是喜欢这个人，还未必做得出来。 到了六级之后，寒冰和琴女终于有大招，但章琛并不奢望寒冰的大能全球支援，但求他能射到对面女枪就好了，他忽然暧昧地说了一句：“小鱼，你要射准一点。” “……” 这句话的声调怎么跟那天听着他享受那事的感觉一样，居然还毫不害臊，可虞彦之毕竟是有经验的人，肯定不吃他这一套，反而说道：“你先把人控住，我再放大。” 把人控住，可我只想把你控住。章琛喃喃说了几句话，随后才答了一句“嗯。” 琴女先手倒也不是问题，章琛看准机会，将大招放到女枪身上，然后马上喊道：“寒冰放大！” 虞彦之对着那位置放了大招，果然还是很容易命中的，可自己却没注意，给机器人抓了去，他又不懂风筝，被人抓到就是往死里打的命。琴女这时只能把女枪先解决了，待到回头的时候，他才发现寒冰只剩一具尸体。 随后中路来gank，琴女一个交了闪现回到塔下，真是捉急的要命。 他这徒弟还是摆脱不了小学生技术，寒冰玩了这么多场，那意识还是上不去。等到寒冰复活回来，琴女已经不再让他出去，只让他在塔下补兵，好好赚钱。所以说为什么辅助是当妈的命，除了要补血，还得献身，想想都被自己感动到了。 章琛抹了抹冷汗，却突然想起那会看视频，人家问辅助和ADC怎么培养默契，他们居然的回答是——睡一起。其实这个还是有点可行性的吧，不过他现在缺的不是默契，而是技术问题。 忽然类似爆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章琛觉得倒是有点像那烟花的感觉，他遂问道：“小鱼，你那边放烟花呢？” “嗯。” “我这边也是，哈哈，其实我是真的想你了。” 这句话说得半真半假，还带着点笑意，令虞彦之都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想着这章琛还真是个花花肠子，对谁都能说得这样深情，却不禁回了一句：“到底怎么了。” 章琛没想到他会这样发问，不禁想起了要出国的事，便答道：“我爸让我出国，可我觉得不太好。”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决定要来G城找你，你……总该不会也丢掉我吧。” “……” 章琛知道虞彦之未必答应，可他还是想去，便故意笑道：“其实——” “等我站稳了脚跟，就让你来。” “什么？” 章琛没想到虞彦之居然答应了，他几乎连技能都忘了怎么放，然后这过年的礼物可真好，比拿到红包还要开心。 虞彦之可从来都没对谁下过这样的承诺，不过看在这章同学那么想来的份上，不自觉地就答应了。其实让他在自己身边，还真的挺欢乐，不然像现在一个人过节，在偌大的房子里，灯是全部开着，但丝毫没有人气。 章琛如同那一抹烟花，灿烂地倒映在玻璃上。 第 18 章 春节其实就开心那几天，不过章琛和虞彦之虽然一南一北，但过的还是差不多，就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有时间就通通电话，其实也乐得逍遥。这真让章琛感到一种远距离恋爱的感觉，总想文艺一番，可他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文艺的料。 章父还是一意孤行要送章琛出国，其实一般到外国读研，也确实最好在大三准备，要考托福，要递资料给高校，还有杂七杂八的东西，他打算让章琛下学期别回S城，专心致志地准备出国。 可章琛一向顽劣，哪会听得他说，才刚过的年初十，居然一声不吭跑回了S城，当然章父有对他进行经济封锁，但妈妈总是疼儿子的，也就随他去了。 章父知道之后不免大发了一场脾气，他拍桌子对妻子喊道：“你怎么就给钱让他跑了！？” “他不愿出国就由得他，儿子二十岁了，总不能一辈子听你的话。” “我这是为他好！” 章母听罢，却突然红了眼眶，她一向知道自己的丈夫要面子，当然出国是为了儿子好，但也有面子挂不住的原因，他们部队里有了军衔的人的儿女不是保送清华就是出国留学的，比来比去，还是章琛逊色了点。 章母突然说道：“你就是要面子，才逼着他出国。” “我是要面子，可你看看现在的就业那么艰难，他就本科出来，能找到什么好工作？难道要让他窝在S城那地方，一辈子没有成就吗？”章父突然没了气势般，居然只是用很淡的语调说着话。 S城那地方，竞争有多大，大家心知肚明，而章琛抱着一腔热血，最终肯定是碰壁而归。这点章父非常有自信，他那儿子从小没受多少苦，还真的以为自己长了翅膀。 …… 祁东大学没有多少人，毕竟寒假都没结束，章琛拖着行李箱走在校道上，这南方就是好，冬天那叶子还是绿油油的，看着就养眼。 都大三了，才突然不知道要去哪。 虽然说毕了业就想去G城，但两手空空地去见虞彦之，他还是很不乐意的，俗话说娶老婆还得要聘礼，他孑然一身，娶个屁。想着这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是把书架上的东西都整理一下。 这感情在男人的世界里，还是比自尊要靠后。 其实他也说不准，是不是自己的成就能比得上虞彦之的时候，就对他失了兴趣，可这一下子的热情又难以抗拒，便任凭它在心中滋生发芽。 到了开学的时候，这同学才稀稀拉拉地回了学校，大三下学期的课很少，正要开始准备找实习了，确实让无数人都头疼起来。 在大学随便学学，要谈恋爱也谈了，却觉得还不如高三的时候过的充实。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了，因为我要出来工作了，不久之后，我就会升职加薪，当上总经理，出任CEO，迎娶高富帅，攀上人生巅峰，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我去，激动个屁。 章琛穿上白衬衫，打着深蓝色暗纹领带，一副斯文儒雅的模样，拿着那一叠简历，就往招聘会跑。招聘会里人多的很，又是春天的季节，站久不禁会觉得累，可看着长长的队伍，都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自己。 这春雨绵延，时不时会洒下几颗，章琛也没太留意，因为他还没能走到支架里，只能在外面淋着雨，雨一落下，有些人就走了，他又很幸运地向前排了几位。 终于轮到了他，他将简历递给H&W的面试官，然后说道：“你们好。” 那面试官是个优雅干练的女人，却是大着肚子，她笑着对章琛说道：“自我介绍就不必，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招你？” 章琛有一点好的地方，就是特别自信，说白了就是厚脸皮，凭着这副外貌，也博取不少目光，他低声答道：“我是软件工程专业的，你们公司招的是c++程序员，正好对口。” “就那么简单？”女人不禁皱了眉头，毫无特色的回答。 可眼前的大学生倒是张了副好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沉默寡言的程序员，她故意说道：“真不巧，c++程序员我们已经招满了，你要不考虑别的职位。” 章琛其实也没那么执着，他什么不是由新人做起，却突然对眼前的女人问了一句：“请问面试官您是什么部门的？” 女人一笑，却莞尔答道：“销售部门。” 章琛想都没想，他说道：“我想跟你学习，请问销售部门缺人吗？” 女人万万没想到是这种答案，她倒也觉得这大学生是个销售人才，便轻声说道：“如果你有这意愿，就填这个意向职位，我们会联系你第二次面试。” “嗯，我有意愿。” 章琛回答地特别爽朗，穿着白衬衣的青年，就如这五月的阳光般灿眼，那面试官也是笑着，心中却已经决定要留下他。 到了中午的时候，大家都休息了，章琛还跑到其他公司递简历，而H&W这边收起了支架，而那挺着大肚子的面试官正坐在车里面休息，旁边是一个女员工在给她泡热茶。 “穆经理，这次我们部门要招多少人啊？” 其实这怀孕的女人，就是穆瑾，她微微睁开眼睛，然后和那女员工打笑道：“还不如说你看上了谁？” “哪里有。” 穆瑾向那女员工伸出了手，反而是淡淡地说道：“我觉得那姓章的不错，叫章什么来着，把他的简历递给我。” 女员工咬着唇，在那翻着一大叠的简历，随后才找到了，她细声说了句：“经理，他叫章琛。” 穆瑾点了点她的头，然后道：“你倒记得清楚。” 既然都被人看出来，那女员工干脆破罐子破摔，她说道：“可不是，他长得最好看了，比其他面试的人都好看，而且还是我的校友。” 穆瑾翻看着简历，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淅淅沥沥地，她隔着玻璃窗望着外头，还是一大群学生在等待面试机会，她不禁叹了一声，抚着白皮纸面，如女员工所说，这章琛模样委实英俊，倒有些翩翩公子的感觉，女人看了不免心头荡漾。 别说女人了，男人看了大抵也会心动。 思及此，穆瑾不禁想到了虞彦之，以他那种人，倒也不知会对谁心动。 已经是大三下学期的尾声，课程基本结束，大家都忙着找实习，章琛说好不好，说坏不坏，毕竟H&W可是一家外资企业，但所有人都知道，那销售部门可不是好待的地方，每年从那里垂头丧气出来的人又有多少。 姚与辛正对着宿舍的镜子打着领结，然后给章琛说道：“你还真的跑去当销售了？” 章琛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还好好整理了一下桌面上放着的书，当看到那本绿色封皮的《高等数学》，不禁有些感概，然后道：“没事，就当学点东西，我看我那上司还挺不错，是个女强人。” 姚与辛一听，居然笑道：“长得好看不？” “嗯。” 姚与辛沉顿了下，然后把袖子上的纽扣也扣好，复又道：“我听说销售部门很多都是潜规则出来的，你那上司不会也是……？” 章琛听着就不高兴，怎么看穆瑾也不像这种人，不禁答道：“你别乱说，人家有老公了。” …… 其实章琛还挺喜欢穆瑾，当然是那种对上司的喜爱，毕竟是她将他招进了销售部门，也经常提点着他，但他现在还没开始跑业务，就在办公室里影印文件，权当一个小秘书用。 虽说如此，章琛倒也没什么不满，老是挂着笑容，穆瑾看着就舒心，其实销售部门当然外表很重要，但如果连琐碎的事情都厌烦的话，根本不可能待下去。 章琛每个星期就上三天班，穆瑾约好了一家公司准备谈妥合约剩下的细节，但她还故意带上了章琛，果然是对他器重有加，当然这个还跟虞彦之有点关系，他们昨天才通了电话，居然还那么巧，这小章和虞彦之认识。 穆瑾虽然怀孕了，但依旧穿着prada的连衣裙和高跟鞋，一副女王气派，她突然对身边的章琛说道：“听说你认识虞彦之？” 章琛一怔，他还抱着那公文包，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对话，真心有点跟不上节奏，随后他才点点头，然后道：“哦，认识。” “难怪，他昨天跟我说要我好好带你。” “……”章琛知道虞彦之以前也是这家公司的，跟穆经理认识也是很正常的事，他咂咂嘴，突然想说些什么。 谁知穆瑾却摆摆手，走到了前头：“我可不吃他那一套，跟着我，有能力就留下，没能力就走！” 章琛一听，反而有些开心，他倒不想靠着虞彦之才上位，这跟人家潜规则有什么区别，他连忙跑了上来，与穆瑾并肩走着。 第 19 章 洽谈项目在一家颇有档次的饭店进行，暗紫色窗帘挂在落地玻璃窗前，流苏轻轻地扫在地上有种浪漫的情调，穆瑾穿着高跟鞋一步一步地走着，发出轻微的声响，但却令人很安心。 既然是谈生意，那必须是在包厢里面，穆瑾就带着章琛一个，其实她独自一人来也可以，不过是想让章琛学东西罢了。 服务员为他们打开了包厢的门，穆瑾挂着得意的微笑，径直向里面的人走去，伸出手便说道：“刘总，您好。” 那刘总看起来是个颇为斯文的男人，带着无框眼镜，举手投足之间倒是有着慢条斯理的感觉，他勾起一抹笑，然后与穆瑾的手交握在一起，轻声说道：“穆经理，你好。” 随后他又注意到了章琛的存在，不禁也打了个招呼：“请问这位是？” 章琛打小跟父亲在部队里晃来晃去的，倒也如鱼得水，他大方爽朗地说道：“我是穆经理部门的员工，叫章琛。” “哦……”刘总似乎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后，便邀他们坐下，随即点了几个菜，便开始研究那合约剩下的内容。 穆瑾率先就指着那合约上的黑字说道：“贵公司原本的系统根本满足不了你现在业务的发展，你们除了更换服务器外，更应该完善好系统。” 这姓刘的男人本来做的是眼镜生意，但后来逐渐做大了，也需要系统化的管理，毕竟现在是信息时代，当然不能落后于人。 可看着他那一副淡漠的模样，似乎不太关心合约上写的事情，反而是点了好几瓶酒，居然邀了穆瑾喝起来。 章琛知道穆瑾还怀着孩子，当然不能碰酒，他连忙站起来，对男人说道：“刘总，穆经理不方便喝酒，我代她喝罢。” “也行。”这姓刘的男人看起来也并没有那么难相处。 既然如此，穆瑾负责谈，而章琛在一旁顶酒，连续几杯酒空腹下肚，他早就有点晕眩了，但看起来还是颇有精神的样子，这令穆瑾不得不赞服年轻人的好体魄。 穆瑾本来就怀孕，她吃了些东西，却有点想吐，她忍着给刘总说了不好意思后，便往洗手间的方向去。 刘总看了一眼章琛，倒是发现他本来相貌就英俊，而且长了一双桃花眼，现在饮了酒后，脸颊有些绯红，倒是勾人的神情。刘总本就坐在章琛旁边，他不禁伸手抚上了他的大腿，然后轻声说道：“章琛，你喝醉了。” 章琛确实有些醉了，他还隐约听到有人喊了他的名字，那声音很像虞彦之，看到的却不是这个人，他不禁说了一句：“你他妈谁啊。” 那男人听罢居然毫不生气，却还凑到了章琛的身后，细密的气息喷到了耳根处，而后吻上了他的唇，那口腔里还带着点醉意，男人之间倒也不是很介意这回事，尔来我往地挑拨，倒也是勾了点情愫，但章琛本来还想着虞彦之，也就突然失了兴致。 姓刘的男人一怔，他抹了抹唇，然后说道：“我看你也享受的很。” 章琛此时有些不稳地站了起来，他倒是突然觉得有点想吐了，这姓刘的男人就一副禁欲的模样，但终归不适合他，他摆摆手，故作温文地说道：“不好意思，我没兴趣了。” 姓刘的男人听罢便整理好领带，啧笑了一声，望着章琛道：“那我多口问一句，你跟那穆经理是什么关系。” 章琛一怔，哪能有什么关系，他便回答道：“她是我上司。” “就这样？”男人又用意味深长地口吻说道。 “不然呢？”章琛没好气地说道，本想还说些什么，那包厢的木门突然被人推开，侍应在门口焦急地对她们说道：“洗手间有位孕妇晕倒了，请问你们是她的朋友吗？” 章琛一听就知道是穆瑾，酒瞬间醒了一大半，他连忙走上去问道：“我认识她，现在她人呢？” “我们喊了救护车，就在外面等着，先生你还是跟着去医院罢。” 章琛听着也在理，他看着那刘总依旧没什么表情，便只好跟他道了别，连忙往门口的方向赶，虽然说着孕妇晕倒是常事，但他倒也没遇见过，不免手忙脚乱的。 他坐上了救护车，那车上的红灯还在颇为刺耳地呼喊着，那救护人员突然说了句：“你最好联系这位孕妇的先生，因为如果需要手术，那要家属签字的。” 章琛也懵了，他压根不知道穆经理的老公是谁，要到哪儿去找，因此他选择了沉默。救护车很快就开到了医院，章琛立即就下了车，他看着穆瑾微微睁开的眼睛，就知道她醒了，然后在她耳边低语：“穆经理，他们说要联系你的先生，你……” 穆瑾让章琛的头更加压低了些，她气息不稳地说道：“你先帮忙认着，不能让他们打掉孩子，我是美国国籍，不打紧的。” “……” 章琛一听，不禁有些疑惑，他跟穆瑾的年龄好说也差了个七八岁的，当然现在老少恋也并不少见，但冒充她的丈夫，是不是有点—— 可章琛本就待人豪爽，他一咬牙，便说道：“那好。” 穆瑾被匆匆地推进了手术室，章琛在外头坐立不安，倒还真像那焦急的丈夫，不过幸好的是，穆瑾的胎很稳，根本不需要手术，白担心了一场。可那些医务人员都误以为他是那穆瑾的小老公，都打笑道：“你太太没事了，快进去看罢。” “哦——” 这样被美丽的护士小姐说，他当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然后便走进了病房，但气氛比外面更加冷然，弄得两个人都有些尴尬了。 穆瑾突然开口软洋洋地说了一句：“小章，谢谢你。” 章琛也没觉得这是多大的事，便回了一句：“没事，穆经理，我给你倒杯水吧。”说罢，他就拿起了床头的暖水壶，往玻璃杯里倒进了热腾腾的清水，那雾气倒是迷离在两人之间，说不清的感觉。 穆瑾看着玻璃杯，却淡淡说道：“我这个孩子没有父亲，所以一时之间才麻烦了你。” “嗯。”章琛打算静静地听着。 “再过一段时间，我就回美国生孩子，带不了你。” 章琛一想，难道这穆经理还真的是跟某位老总有了，然后像《北京遇上西雅图》一样，逃到美国去生孩子？不过这也跟他没多大点关系，反倒是上司走了，总是有些忧伤的。 章琛盖上了水壶，然后说道：“穆经理你会回来的吧。” 穆瑾听罢反而一笑，她觉得这小孩挺可爱的，虽然自己把他当成了跟班使，但没见他有什么意见，她莞尔道：“我这是请假，又不是辞职，当然会回来。” 果不其然，一星期后，那穆经理还真的远赴美国，他们部门暂时让副经理代理一切事物，章琛不过是实习员工，又回到了那影印文件的生活当中。 转瞬就到了大四，其实大家都很少回学校，除了把毕业设计弄好之后，还得去上班，每天挤公交挤地铁的，到了宿舍整个人都趴下了。章琛没忘给虞彦之打打电话，他懒洋洋地倚在床头，然后笑着说道：“小鱼，我要累成狗啊。” 虞彦之在G城当然也不是闲着的，他一边处理公司的事务，一边还筹备着要办公司，但章琛现在的生活，他也经历过，不禁回了一句：“正常，我让穆瑾给你多加点工作。” “妈的！”章琛在这边骂了一句，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他笑着道：“不对，穆经理到美国去了，加个毛线工作。” “……” 虞彦之听罢，不禁皱了眉头，穆瑾又到美国去了？他怎么不知道，看来朋友之交，也还真的淡如止水罢，他轻咳了一声，掩饰了尴尬，然后道：“现在就喊辛苦，转正后怎么办。” 章琛叹了一声，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半睁着眼睛，突然说了句：“虽然前期是难熬了点，但你要知道，我可是大后期，carry全场的！” “又是游戏。”虞彦之不免有些头痛。 “可不是，给我一个后期，我能1V9。” 虞彦之挑眉冷声问道：“不是1v5么。” “哈，当队友都是坑的时候，我就能1v9！” 章琛想想都觉得有些激动，他一向都觉得自己掌握了carry全场的三十种方式，现在只差演员了……嗯，话又说回来，他本来就是急性子的人，不禁又追问了虞彦之一句：“小鱼，你那公司到底什么时候办，我都快要长霉了。” “没有那么快。” “好吧。” 章琛还等着要去小鱼的公司工作，可眼下都不知得等多少年，他还年轻的很，最不值钱就是青春。再况且他是个男人，怕什么浪费时光。 第 20 章 看着窗外的灯光过日子，竟也匆匆地从宿舍变成了公寓，章琛刚刚毕了业，那当然要到外面租房子，可S城的房价高众所皆知，他拿着每月四千的工资，其中的两千五轰烈地贡献给房地产事业。 章琛每天都在外面跑，他们这些刚出来做销售的，没有人脉，只能靠个勤字打拼，不过依旧没有什么成效，他掂着刚从便利袋买回来的面包，一手拿着黑色的公文包，独自地走在不起眼的小道上。 其实就算自己不想，也终要变成这都市里的一颗无用的尘埃，如果能被风吹走，那把他吹到G城好了，至少在那还能见到小鱼。 不知怎么地想起虞彦之，老实说，已经有大概半年没通过电话，也没打过游戏，他们的工作都很忙，男人一忙起来，哪得还管得了这些。反而那姓刘的男人还联系过他，可他一手拿着面包，一手看着文件，想想还是算了。 他对他不是太有意思，可能是看到他的时候偏偏又会想起小鱼，结果什么都做不下去。 章琛沿着八路公交车的方向一路走去，才来到一家医院前，他那姓司徒的学妹在这家医院实习，很多时候都要值夜班，他就顺带来接接她。翻来覆去，肯定是有些暧昧在里头，但大家都没捅破，便由着这样下去。 司徒手里还拿着一个纸袋子，上面有些欧式暗花的模样，但章琛也没留意，可这江边的风一吹来，才知道冬天快要到了，想着自己居然也毕业了有半年。 两年前刚在游戏里认识了小鱼，两年后，连影子都没见着。估计是自己太犯傻，居然把网络里的东西当了真，说实话，还不如考虑一下那姓刘的男人，或者眼前的司徒好了。不过追不到的东西，就这样放手，也未免太可惜。 江风还带着点湿气，肯定是冷的很，章琛把自个儿的西装外套脱下，倒是给司徒披上，其实这不过是男人潜意识中约定俗成的动作，也没想过身边那女的是不是冷着，万一人家是个女汉子呢，面子往哪搁。 幸好司徒也没彪悍到那种程度，她突然翻开了纸袋子，黑暗中发出索索的声响，然后才拿出一条浅灰色的围巾，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章琛，我这段时间挺闲的，就织了条围巾，很烂的，哈哈……”说着说着，怎么就语无伦次起来。 章琛拿起了那围巾，柔软的毛织被握在掌中，有别样的温暖，他是不会拒绝人呢，还是不想拒绝，倒也分不清楚，在晕黄的灯光里看着，他旋即说道：“我还是第一次收到围巾呢。” “其实我就是自己不想要，才送给你的。”司徒故意掩饰道。 “哈，要不要那么直接啊。”章琛倒也毫不在乎，他随手就将围巾戴到自己的颈脖上，那司徒实在看不过眼，便掂了掂脚，替章琛围好。 这浅灰色的围巾倒是很配他，显得越发的英俊，可能是他出来工作之后，脱了点大学生的稚气，有那么点世故的意味，可是却有了味道。所以说，为什么萝莉多数控大叔，想想还是有点道理的。 可这条围巾戴在章琛身上，又令他不自觉地想起那时摔了腿时在医院咬的苹果，是这学妹削的更好吃，还是小鱼那个。这突然变成了难以取舍的问题，可偏偏虞彦之在他脑中就是挥之不去，他不禁才叹了一口气。 那白雾渐渐散去，看到的是司徒那双似秋水般的眸子，章琛说道：“你学的是外科，岂不是一大堆男医生都要追着你。” 司徒披着那件外套，却越发觉得温暖，她便答：“我不太想找回医生，还有，你在我身边就挺好的。” 章琛一怔，却半开玩笑地说道：“这位司徒小姐，我可没本事当你一辈子的影子侍卫，不然别的男人都不敢近你的身。” 什么影子侍卫，还真把自己当初金庸小说里的大侠了。 “为什么？”司徒很突然地问了这句话。 “因为——我长得太帅，对男人可是有一定的震慑力的，就像盖伦一样。” “盖伦？”司徒没玩过LOL，肯定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章琛这才笑着说道：“我开玩笑的。”他顿了顿，便走到公家车站的路灯下，却说道：“而且我还有喜欢的人。” 司徒咂舌，她知道章琛有个喜欢的人，但从来都不知道在哪，就算是硬盘里的女神，好歹也有个名字，这样就好像是单机状态一般，等下去一点意义都没有，她不禁拉着他的公文包，然后说道：“你这话都说两年了，到底那人在哪。” 章琛抬头望着天，这个问题似乎连自己也答不上来，只好用笑来掩饰，遂又答道：“其实也不远，在G城，就那一千多公里吧。” 不远个屁，一千多公里，还真以为能骑个小自行车跑去那儿。 但他还真的开始忘了他的样子，只记住了他总喜欢一丝不苟地打着最纯正的温莎结，就这样也好看的紧，但这始终是不太现实。他还真以为能像露丝等杰克般，一百年后还能勾勒出那人的模样。 司徒见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放了感情，不然以他平时总喜欢跟女生闹着暧昧的习惯来说，一早得答应自己了，可这种类三角的关系，似乎有些揪心，她便鼓起勇气说了一句：“要是到你二十五岁的时候，你还找不到那个人，就要答应我。” 天，这年头的女汉子果然多，没想到司徒也是其中一个，他今年二十三，这么说，这还有两年的时间，如此一来，他也不太好拒绝，便答道：“看情况吧。” 司徒似乎有些开心，眸子里都透着光华，遂在寒风中点点头。 第 21 章 虞彦之本想来到G城后，就让章琛过来，谁知需要解决的问题很多，他一时之间也未能从H&W抽出身来，况且他本就和公司签了约，至少要等到合约期满，大概也就半年的时间。 而且章琛还有穆瑾带着，这让他不太担心，想着自己怎么就一种做父亲的心态，这可要不得，可那章琛本就像蜜蜂一样在他身边绕来绕去的，现在突然没了，反倒有些不习惯。 虞彦之驾着车经过一条旧城区的窄路，那所法国人建的教堂就坐落在路边，但看起来冷清的很，毕竟在中国没那么多人笃信基督教，反而是到了圣诞节，年轻情侣总喜欢来教堂附近转一转，顺便看看里面那块听说是十九世纪从法国运来的五彩玻璃，在阳光底下会有看透一个人灵魂的感觉。 虞彦之一边开出了那条路，一边在想，圣诞节也快来了，随即就是元旦假期，算起来有三天假期，他突然涌起了想回去S城的想法。 那S城的教堂更多，尖尖的顶儿是浪漫的哥特风格，不知道章琛是不是会陪着某一个女孩到教堂前许愿，留下类似一生一世的诺言。 那他到时难不成还问一句：“你可记得大明湖畔的虞彦之？” G城本就处于亚热带，即使是十二月份，倒也不觉得冷，只着一件外套就足够了，那街上的少女还穿着超短裙呢，他一个男人穿穿得够多了。 虞彦之泊了车，便坐上电梯回了家，他没有在G买房，大概是自己经常漂泊不定，不清楚会在这留多久。但他租了一套颇大的三居室，他承认，这时候是想到了章琛，如果那章同学来G城落脚，那他也有地方予他。 只不过这两年来，都他一个人住在这儿，未免太过冷清。 阳台上本来养了一盆紫色的兰花，但他疏于照顾，便在这荒凉的秋季全部凋谢了。 又是拿起放在冰箱里冷掉的意面，他一边将它放到微波炉里加热，一边却给那章同学打了通电话。 “嘟嘟嘟……” “喂。”章琛在那头的声音有些急躁的意味，然后他又说道：“小鱼？我正在打LOL啊……” 章琛说罢，心思却已经没放到游戏上了，已经有很长时间虞彦之没给他打电话，久得他几乎都要忘了，可这幸好在二十五岁的生日之前，不然得错过。 虽然这么说，但他在二十五岁还得再去问章琛一次，他去哪，他便跟着去哪，估计也不会到非洲当难民去吧。 虞彦之知道章琛一向离不开游戏，便说道：“那好，你先打，我在这听着。” 章琛一听，更不是个理，虞彦之呼吸时的声音都落在他的耳里，还打什么游戏，只想见了他之后好好吻他一番就好。 不然他章琛就是注定孤独一生。 章琛连忙戴了耳机，然后对虞彦之说道：“你不要光听啊，好歹说着什么，不然我就忍不住了。” 虞彦之在这头一挑眉，故意问道：“忍不住什么？” “上你。”章琛很坦然就答道，不过要说起来，他经常会想到虞彦之，特别是在梦中的时候，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又没有女朋友，就只能靠着自个儿的想象。 虞彦之没有作声，他知道这章琛讲话一向都那么没羞没臊的，所以便换了一个话题，说道：“那你现在玩什么英雄？” 章琛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这边即将发起新一轮的团战，他玩的是英勇投弹手飞机，皇子站在他前面保护他，而慎还在上路带着线，但慎爸爸有大招，所以并不是问题。 对面婕拉先手放了大招，从地面上滋生起来的藤蔓，将皇子困住了，而飞机也被那小花打到，他不禁喊道：“我去，这跳蛋打人真疼！” 跳蛋——？ 虞彦之不禁有些诧异，这章琛究竟是在打英雄联盟，还是在玩别的游戏，他清了清嗓音，不过轻咳一声。 章琛听到他的咳嗽，而他这边的团战已经结束，正蹲在草丛里回家，而他也笑着说道：“你别误会，我说的是人称跳蛋女魔头的婕拉——”他舔了舔嘴唇，不禁又多加了一句：“而且你不在，我哪可能玩那东西。” “胡说。”虞彦之的声音又冷了下来，他打开了阳台的门，让那冷风全都灌进了家里。 本来房子就没有一丝温度，现在倒是连人气都没有。 章琛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他挠挠头，便对着电话那头说道：“小鱼，我们很久没打过了，来一发吧！” 虞彦之看着微波炉里的那盒意面，便道：“嗯。” 章琛这一局还没结束，但虞彦之已经很久没玩了，那个LOL图标还在电脑桌面上，但也形同虚设。 他双击点了那图标，结果发现要进行更新，那补丁包是一个接着一个，章琛结束了游戏，但那下载还继续进行着。 章琛见不方便，就和虞彦之换成了语音，他不禁说道：“我等一会要用卡牌辅助你，你玩男枪去。” “嗯？”虞彦之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章琛倒是笑得欢，他说道：“我在论坛上看到有人说他们俩是好基友，看基友走一路是不是特别厉害。” “……” 虞彦之的客户端终于更新完毕，他点进去看，那界面似乎变化挺大的，而且他那么长一段时间没玩了，肯定技术是渣到不行的程度。 章琛邀请了他进房间，然后来到选英雄的界面，虞彦之看了好一会，然后才说道：“哪个是男枪。” “哦，就那个法外狂徒。” 只见那个法外狂徒拿着枪，一副颇为威武的模样，而章琛玩的卡牌大师戴着帽子，一脸的深沉。可这两个都是大叔级别的人物，没想到章琛的口味倒是挺重的。 章琛显得跟兴奋，终于又能跟小鱼打LOL了，可这载入游戏的时间有些长，他便撩了些话题，“小鱼，你在G城公司办的怎样了？” “大概要到明年中旬。”不过就算是办了公司，一切都要从头做起，肯定不及待在大公司里好，他最近听穆瑾说章琛升了职，想必是春风得意的。 果然，章琛也没再提到要来G城的事，他舍不得现在的工作和人呢，他又突然说道：“对了，我就快生日了，你得表示表示啊。” “几号？” “一月二号。” “差点就元旦生日。”说实话，虞彦之觉得元旦这种日子更适合章琛那种爱闹腾的性格。 “哎，我也想。” 也说不来几句话，已经进入了游戏界面，其实卡牌本是个强力AP，很少人拿来做辅助，除了他的黄牌很晕一下人之外，不过这是娱乐局，也就随便玩玩了。 他用慎辅助都试过，卡牌辅助算个鸟。 卡牌这英雄走起路来还有种飘逸的感觉，而虞彦之盯着物品栏好一阵子，才想起要买装备出门，他按推荐带了一双鞋，两瓶红，就往下路走。 此时章琛说道：“男枪算是手短的，而且那个Q最近打人越疼，所以你先放W蒙住对方，然后才Q。” “嗯。” 这说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玩英雄联盟的一千种错觉里的第四种，同一个游戏，为什么我觉得我和视频里的人玩的不是同一个英雄。 男枪爆发是高，这也得看操作和走位。 不过这回章琛也坑爹了，他几乎没怎么玩过卡牌，妈的，人家都打到身上了，他还在选牌，结果自己先急躁起来，他突然沉着声音说道：“不如我们去打自定义吧，下路这是要崩的节奏啊。” 虞彦之手握住鼠标，他还没搞清楚章琛说的什么，却说了句：“你不是大神么。” “这就是大神一千种死法里的第二种——太轻敌。”章琛又恢复了那种自信满满的语调，倒有种调侃的意味在里头。 不过对面是石头人辅助，也不知发什么神经，居然原地放了个大，这我就没看懂了。章琛连忙用黄牌晕住了石头人，而后面的男枪只好跟上，技能乱按一发，果然对面石头人是菜鸟，慌不择路，居然往草丛里躲，还让他们拣了个人头。 章琛不免做出了一个胜利的手势，那种语气连远在一千多公里外的虞彦之都感受到了。章琛笑着说道：“你看这小朋友就不好了吧，要死也要回塔下，乱跑什么。” 不过虞彦之按技术来说，也是小朋友，甚至还算是幼稚园那一类的，连技能都不会放。章琛想，以后还是玩肉点的英雄好了，至少还能站在他前面保护他，不然自身都难保。 虞彦之靠着补兵才到的六级，然后他说道：“我有大招了。” 章琛想了会，然后说：“我喊你放的时候你就放。” “嗯。” 中路的瑞兹被杀了，男枪去帮忙守一下塔，可他本来血量就不好，还被小兵围着，走位也菜地跟那什么似的，对面皇子看见了，不免跃跃欲试，然后直接插了面旗过来！卡牌见不好，连忙开大招全球支援，他传送到男枪身边，谁知皇子大喝一声“快到碗里来！”，结果也开了大，将男枪困在里面。 男枪连闪现都不会用，虞彦之在这边连键盘都差点按坏了，这对于他来说还真难得，他那一直自持冷静的脸，也被这英雄联盟弄得焦急不堪。所以说，骚年，打LOL一定要有好脾气，和好修养。 哎呀，妈的。 章琛用黄牌晕住皇子，等到他被塔A了几下，队友终于来支援，一波带走了皇子！ 此时他们队的鳄鱼在聊天框里说了句：男枪你他妈是傻逼。 章琛却不服气了，他本来脾气就不算好，然后就回骂了一句：你不也是，有本事和我solo。 鳄鱼：来就来。 但虞彦之倒没有什么反应，不过是游戏，他没那心思和人骂起来，倒不是说他的脾气好，而是他从不把精力放在这上面。因而他说了句：“章琛，你先别激动，我问你一件事。” “嗯，你说。”章琛还在聊天框和那鳄鱼对骂着。 “你的生日要怎么过。” “出去吃一顿就完事。” “……” 章琛的心思全跟那鳄鱼在抗衡，他还约好了和鳄鱼SOLO去，虞彦之却在这边想了一会，还是迟点再告诉他罢。 第 22 章 章琛还真的在游戏结束后，跟那个鳄鱼跑去单挑了，只不过他和虞彦之的通话还没有断，他认真地打着游戏，虞彦之就静静地听着，也不说话。 但后来，章琛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他有多久没和小鱼说话，居然还一心沉迷在游戏里，果然是注定孤独一生……正巧那光棍节不是刚过了么，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脱光。 现在他想起来，就还记得虞彦之要问他些东西，但究竟是什么，他居然给忘了。 十二月份有耶诞节，其实在中国就当属是年轻人的节日，也只有他们会到江畔倒数，还有喷着五彩缤纷的丝带，弄得一地都是。章琛倒也没多大兴趣，他初中的时候还有想过趁着这一天向班上的女生表白，现在想起来，总觉得有种淡淡非主流感觉。 好了，现在总是主流了，晚上跑到召唤师峡谷大战几场，忙着gank东gang西，累了就洗洗睡。 其实S城的冬天一向难熬，诚如其他南方城市，室内甚至比室外冷，章琛看着玻璃窗都结了一层薄雾，不禁呵了一口气，倒是有些怀念家里的暖气了。 耶诞节过几天后就是元旦，公司总会放假，路上总会挤得水泄不通，况且这还是调休来的，有时候觉得还不如不放呢。 正好部门里人弄了个元旦聚会，就在西塔路的一家酒吧里，按他们的说法，是要顺便给章琛庆祝生日。章琛一向好玩，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坐在对面办公桌的一个人打笑道：“你这小子真会挑日子破蛋，你看大家都陪你过生日。” 章琛伸了个懒腰，淡淡地说道：“所以说，别迷恋我。” “迷恋你毛线。”那人不禁要吐槽。 章琛摊摊手，一看就知道他老掉节操，他说话倒是颇为风趣幽默，跟办公室里的人都混的很熟。他复又说道：“谁叫哥只是个传说。” 坐在对面的人还来不及回些什么，穆瑾的声音就在背后响起：“什么传说？” 章琛连忙转头，只见穆瑾抱胸看着他，虽然没有笑容，但也不觉严肃。 对面那人连忙打圆场，对穆瑾说道：“我是说章琛的LOL打得厉害，不愧为我们部门的传说。” 呵呵，要是这个能糊弄得了她，那穆瑾这几年在商场就白混了。不过至于LOL这东西，她听说虞彦之居然也玩，真是不能明白这个游戏为什么对男人的诱惑力如此之大，宁愿放弃约会，也要爬上天梯。她忽然又想到些什么，便跟章琛道：“我本来正在和一家电竞公司在交涉着，如果你熟悉这方面的话，那交给你做罢。” 章琛不禁一怔，他上个月才刚被升为大区经理，其实也是穆瑾的鼎力提携，现在又把这合约直接交给他谈，一方面确实是喜从中来，另一方面又在想，是不是跟虞彦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章琛点点头，一手撑在桌面上，一边笑着道：“穆经理今晚要参加我们的聚会吗？” 穆瑾摇摇头，却也笑了，她莞尔道：“不去了，今晚我得陪我女儿。”随后穆瑾又拍了拍章琛的肩膀，轻声道：“听说你过两天生日，祝你生日快乐，还有大家今晚都玩得开心些！” “谢谢经理。” 大家的心情都很不错，毕竟就快放假了，肯定是得开心坏了，连忙把手头上的工作处理好之后，他们的心思就已经跑到西塔路的那间酒吧里。 这除夕夜的街上，除了点点灯火，霓虹灿眼，还有无可忽视的人潮。幸好他们提早前来，总算是拿到了位置，再看西塔路对出的广场，是一片光华，大屏幕上浮动着各种影像，彩丝彩带也掉落一地，都要以狂欢至极的姿态迎接新的一年。 章琛他们部门的人围在一张桌子旁，可这酒吧里也是吵吵闹闹的，虽然他们平时也来这看看球赛，但总归不是今天这样的杂乱，几乎是什么人都有。甚至令人看着就有点头晕。 部门里的人开玩笑，与章琛碰了碰酒瓶后，便说道：“章琛你又老一岁了，有什么感想。” “没事，我还没到二十五，算不上大龄青年，请叫我红领巾。” “……” 大家就只知道这章琛说话从来都是不着边的，不禁爆发出笑声，男同事之间总喜欢互损几句，便顺势说道：“那你打LOL是要坑的节奏啊，进击的小学生。” 章琛放下了酒瓶，装作一脸严肃地说道：“胡说，大神不分年龄界限。” 只是这句胡说，不禁令他想起了虞彦之，印象里的那个男人总喜欢这样说话，而且是用那种冷静严肃的语调，可是他听着总觉得暧昧十分。这大概和情人眼里出西施是一个道理的吧。 女孩们就窝在沙发里，懒懒地跟他们这些男人搭话，其中一个软洋洋地问道：“现在几点了？” 章琛拿出手机，本想看看时间，谁知却有四通未接电话，全是虞彦之打来的，他淡淡地回了一句：“差不多十一点。”然后就回拨了电话，一边拨一边往外走，他对同事们说道：“我去听个电话，等会。” 毕竟这酒吧里的音乐声很大，大概是有种美国六十年代蓝调音乐的感觉，说不出的悠扬，却溶进血液里，他走到街道上，外面的灯光照在拥挤的人群中，他焦急地拨电话，等到接通的一瞬间，他便喊了一句：“彦之！” 很奇怪地，他没有再喊他小鱼，大概是真的长大了一岁，他迫切地想要接近他，而不再是游戏师徒或者朋友的关系，他希望能籍着这除夕夜，把他变成自己的恋人，即使有那种坑爹的非主流感觉，他也不介意。 虞彦之那头似乎很安静，只是偶尔有人交谈的声音，他答道：“我在机场。” “……” 章琛一怔，还没搞清楚他说的什么，随后一个激灵，才又大声问道：“哪个机场？S城的？” “嗯——” 章琛从未想到虞彦之会突然到来，而他总是想起了一句话：幸福总是来得太难，走得太突然。可他不会让他溜走了，当下就在街上快步走了起来，还时不时会与人撞到，他说：“你等我，我马上就来。” 这头虞彦之在机场里停滞不前，他突然做出的决定，其实章琛不来的话，也是很正常的事，可偏偏他就利用了他的热情，潜意思里却想到的是陪他过这个生日。本来以他的个性，也甚少这样草率，可偏偏平时冷静的人，一旦草率起来，比任何人都来的恐怖。 机场里的人来来往往，都赶着去哪里度过新年，那人影都像晃着一般，只有机场上的大理石地面，映着所有倒影，包括虞彦之也在里头。 章琛来不及和酒吧里的人打声招呼，就连忙跑去截车，可这马路上都是人群，带着奇异的装饰，大概是cosplay的人，在那招摇过市，而计程车都不知跑哪去。章琛跑出了一条街，转入艳霞路，那儿是住宅区，他才终于等到了的士。 章琛喘着气，和的士司机说道：“麻烦，去，机场。” 司机点点头，便在这寂静的住宅区里转了出去，往机场的方向走。 章琛也知道自己太不靠谱，竟然将一堆同事都丢在了酒吧里，可在抉择的时候却丝毫没有犹豫，他只是打了电话给组织的同事，不好意思地说道：“文森，我的哥突然来S城了，我要去接他，你们好好玩，这一顿算我的。” 文森愣了愣，他随即回了一句：“章琛，你可不够义气，大家说好了要给你过生日呢，怎么突然跑了。” “不好意思。” 文森其实也没想要多为难他，毕竟人家的哥来了，也没有不去接的道理，他便答道：“这次放过你，以后每次出来都要你请。” “成。”章琛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文森是笑着挂了电话，但后来又想着，倒是从未听说过章琛还有个哥，这藏得有够深的。就跟那汉武帝藏陈阿娇一样。 章琛让司机专门绕远路，其实这本来不可能的，但由于这除夕夜，凡是商业区的路都被挤满，开都开不出去，虽然说绕远了，但实际时间还更快一些。 司机都知道每个赶去机场的人，都焦急的很，他也就开得快些了。 终于看见那远处的建筑，计程车能驶进去，顺便兜些客人出来，章琛付了钱，就往里头奔去。当他看见那所便利店还在同一个地方的时候，不禁怔了怔，然后再望向旁边的椅子，果然就见到虞彦之。 这就是所谓的默契吗。不是睡一起，捡肥皂培养出来的，就只不过前两年在同一个地方等过他，都下意识寻着这地来了。 章琛笑着往那方向走去，他还故意恶作剧地绕到虞彦之身后，然后点了点他的肩膀，阴阳怪气地问道：“先生，我是来查水表的，请跟我走一趟。” 虞彦之一听，不免又笑了，他头也不回，竟然回敬了一句：“查水表查到机场来，也太不敬业了吧。” 章琛抿着唇，想着也是，却从后面抱住了虞彦之，在他耳边说道：“那我就是顺丰快递的。” 幸而是在凌晨时分，这等候的地方也没了多少人，偶尔几个外国人走过，章琛也就肆无忌惮地抱着虞彦之，好好地怀念一番，他看着虞彦之腕上的手表，居然已经过了十二点，不知不觉中，新一年就这样来。 章琛再也忍不住，他一手托着他的颈脖，将虞彦之的脸扳过来，便什么都不说地吻上了，其实这是很久之前的承诺，虞彦之一直拖着，他可不是逆来顺受的主儿，心里想着你这周扒皮，可这个吻却显得缠绵悱恻。 虞彦之平时严肃是一回事，但他毕竟是个强势的男人，甚少被人在这种事情上占主动，但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便也觉得不介意。不过这姿势终究维持不了多久，章琛在后面站在，他坐着，不过是一刻，两人又分开了。 虞彦之看了章琛这副模样，就像喝醉了一般，那双桃花眼越发地迷离，他索性站了起来，整了整章琛衣领，便说道：“先回去。” 章琛可还舍不得放开他，导致虞彦之像拉着小孩一样拖着他出了大厅，外面到底是有些寒冷，不比机场里，他又是从G城来的，就只穿了一件衬衫加上休闲西服，这会不禁连身子都变得冷起来。 章琛一向不畏冷，何况他还戴着条围巾，他当下就将围巾解开，然后套到了虞彦之的脖子上，手忙脚乱地替他系好，自己却严肃地说道：“再苦也不能苦徒弟。” “……” 这一句话怎么那么像五六十年代的感觉，当然人家那个是再苦不能苦孩子。 虞彦之本来想拒绝，可这条围巾戴在脖子上，那细小的毛线绒轻轻地扎着皮肤，还带着章琛刚才的体温，他也就算了。任他想做什么就什么，如果真的有一个弟弟的话，大抵也就这种感觉。 第 23 章 两人在外面与那些旅客一样等着计程车，前面是长长的队伍，他们在寒风里站着，看着手表上的时间差不多一点了，那城市的灯光反而越来越灿眼，就像平地升起的光华。章琛一把勾住了虞彦之的肩膀，然后才轻声说道：“我刚才在酒吧里，听不见电话。” “嗯。”虞彦之并没有什么反应。 章琛知道他不是生气了，而是一贯的神情都这样，你说这不好相处的性格，他怎么就喜欢上了。章琛真想在这里扳过他的脸，就像刚才那样吻他，然后再描着他薄唇的轮廓，让他再也跑不掉。 虞彦之一只手还插在裤袋里，瞅着前面的计程车终于来了，他就拽着章琛，将他拖进了车厢。他就觉得这章琛就像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孩，下一刻指不定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章琛坐定之后，就对司机说道：“去东环路。” 司机只是轻声“嗯”了一句之后，便驶出了机场，其实在节假日的司机都很辛苦，有时得开通宵，就为了多赚一些钱。正好，今天章琛贡献了不少金币给交通事业。 虞彦之稍稍松开了围巾，不禁挑眉问道：“你的家在东环路？” “嗯，略小的房子。”章琛在S城这几年并不是那么好熬的，一开始只能租个单间，直到升职了之后，才换了套三十平米的小房子，也算是有了自己的空间，不用那么麻烦。其实他真应该听老爸的话去留学，但又不觉得后悔。 随后虞彦之不禁握住了章琛的手，他抿了抿唇，两人还在车厢里正经地坐着，但那十指却交缠到一起，但也没了说话的意思。大概是前面还坐着个中年大叔，章琛想拿琼瑶的调调都有些不好意思，万一人家把他当成神经病，直接往精神病院送怎么办。 这必须不能发生。 两人随意聊了几句闲话，大概是关于在公司里的运作，但虞彦之早有了单干的念头，他又问了章琛一句：“听说你升职了？” “妥妥的，我当上了大区经理。”章琛一脸的笑意，想必是很开心的。 如果这个时候将他挖角到自己的公司，是不是太过自私了点，毕竟这样要重头再来，待遇也跟H&W差得多。那句话就快到嘴边了，车子却早一步停下，在东环路的寂静无人的街口，他和章琛终于下了车。 才走了没几步，这儿是住宅区，那一层层的楼房，灯光大多数都灭了，只剩街灯还照在沥青路面上。章琛终于忍不住，将虞彦之压到了一面墙上，自己又探向他，两人都低喘着，便吻在了一起。 虞彦之不免喉结滚动了一下，但章琛的吻又忽然落在他的耳根，扯开那条围巾，烙下了斑驳的吻痕。 章琛想起了他们差不多两年没见面了，虞彦之还欠着他一些东西，他不禁声音嘶哑地说道：“彦之，你这周扒皮！” “……”虞彦之一怔，差点笑了出来，他还是沉静下来，冷声说道：“你这胡说话的缺点什么时候能改。” “不改了。”章琛撒娇似地抱着他，然后将头都埋到了他的颈窝里。 虞彦之看着街上虽然没人了，但两个男人在这搂搂抱抱确实不像样，他便又压低了些声音道：“先上去。” “不上！要上你！” “上去。”虞彦之无视他的反抗，直接就给他下了命令。 章琛见没有办法，只好放手，他一向都不是听话的小孩，从前都是皮地要命，但总是要被人治得服服帖帖。他指着一栋颇旧的灰白色楼房，然后说道：“那三楼的第二间就是我的。” “嗯——” 章琛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虞彦之走路虽然看起来有些慢条斯理的感觉，但居然也快得很，两人到了楼梯口，章琛又偷吻了他一下，才慢悠悠地找起钥匙来。 虞彦之一阵沉默，看着章琛找东西的模样，才突然挤出了一句话：“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你。” 章琛一愣，丝毫没有害怕，反而吐槽道：“哈，大哥饶命啊，小弟不敢了，以后都把你当老佛爷一样伺候着。” 又是莫名其妙的幽默，这回虞彦之只是很冷地抛下了一句话：“那你是李公公？” 李公公啥玩意，这可是要自宫的。章琛怎么没想到小鱼原来幽默感那么足，这句话简直击杀了他，他连忙一个回马枪，居然说道：“对！看我使出葵花宝典！” “……” 虞彦之只是摇摇头，没法再与他对话下去。 如果不是虞彦之拽着章琛，估计这段短短的楼梯得上半个小时，绕过了拐弯处，章琛才慢吞吞地打开那道铁门，随即是浅色的木门……甫一开了门，与其说开，还不如说是撞，章琛就把虞彦之压在了门上，不管不顾地吻起了他来。 他的舌尖往里头探，是温热濡湿的感觉，而刚刚从外面进来，衣服摸上去还是冷的，但不一会儿却变得炙热起来。虞彦之突然笑了，连气息都有些不稳，打断了接吻的节奏，章琛一时不明，却被虞彦之拖到了沙发上。 那沙发还铺着白色的毛绒，上面有两三本足球杂志，章琛将他们推到地上，发出“啪！”的声响，他又再度和虞彦之纠缠在一块。章琛将虞彦之的那条围巾松开，也顺势甩到一边，手却发抖似地解着他衬衫的扣子，直到露出他的喉结。 章琛想都没想，就发疯似地咬了上去，据说雄兽征服另一头雄兽，大抵是用这种方式的，但他却没有用力，从咬变舔shì，那上头的皮肤都发了红，他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了。 虞彦之在他的身上，两人就压着那张小小的沙发，拥挤的很，但这样才能使彼此的灵魂都贴合在一起。虞彦之修长的手指解开了他的裤头，然后抚到里面，才发现章琛哪儿已经硬起来，果然是年轻，只要一点撩拨就管不住了。 章琛看着这梦境居然变成了现实，他拉着虞彦之的手，然后抚着自己的阳具，他不禁低喘起来，声音嘶哑地说道：“彦之，摸摸它，涨的厉害。” 虞彦之一看，果然连那白色的内裤上头都濡湿了一片，他褪下那白色的裤子，直接就握住了章琛的阳具，两人都叹了一声，他像抚着猫儿一样抚着他的那儿，结果又硬了上几分。章琛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发热，而虞彦之还穿戴整齐，一脸的冷静，手上却在做着那样的情事。 章琛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恨不得让虞彦之撸动地快些，可偏偏他就那一副慢条斯理的模样，他气息不稳地催促道：“快点。” 谁知话音刚落，虞彦之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这令章琛差点要发狂，他居然冷声道：“你这儿既没有保险套也没有润滑剂。” 章琛从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情，谁知在元旦这天虞彦之居然会跑来他这做这种事情，他本来就性子急，然后就强制般地脱下了虞彦之的衬衫，让他和自己一样裸露在空气中，然后才说道：“不管了，就这样。” 虞彦之一向在这方面很谨慎，这和滥交无关，而是一种意识问题。再况且那样强行进去，别说男人，大概连女人都受不了。可是男人情欲一上来，就管不了那么多，虞彦之让章琛躺好，手却再次探到了他的双腿间。 虞彦之替他撸动着，而章琛却不安好心地吻着他，两个人似乎在做毫不相干的事情，但却觉得就应这样。 虞彦之捊了几下，看着章琛那处饱满的硅头已经漫出了一些白液来，他用指尖轻轻地擦过，果然章琛一阵颤栗，就巍颤颤地射了，弄得虞彦之满手都是。 章琛想着这时间有些快了，简直是丢了男人的尊严，可他看着虞彦之那骨节分明又好看的手上沾满了属于他的东西，不禁又欢喜起来，他嘶哑地说道：“擦擦吧。” “不用了。”虞彦之回答地十分果断。 虞彦之本就褪下了章琛的长裤，这下连那条白色内裤也一并脱了，他分开身下人修长的双腿，就着那指尖的白浊，就探进了章琛的菊穴中，那从未接受过其他事物的地方，没由来地紧闭着。 虞彦之只进入了一根手指，可章琛已经暴躁起来了，他勾住了虞彦之的脖子，双腿却是打开的，那双桃花眼果然蒙上了情欲的感觉，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真他妈的疼。” 虞彦之的手指还在他的穴里抽动着，轻触着里头的嫩肉，他却回道：“所以让你放松。” 章琛吁了一口很长的气，可这样下去，他连后头都没放松得来，前头又已经微微抬头了，已经是半硬的状态，自己不禁又将手探向那儿，抚了起来。 虞彦之见罢，肯定是不再让他摸的，便欺压在他的身上，然后轻声说道：“行了，先别动。” “忍不住。” “要不你摸摸自己的后头。” 章琛听了之后，没有办法，只能伸手到自己的后头，虞彦之的手指还在里面，但也渐渐适应了，他只觉得有些热，但不像一开始那般抗拒，倒是生出了一些快感来。 谁知虞彦之却突然将手指抽了出来，然后抓住他的手，让他自己插进去，这可是他从未试过，不禁紧张起来。手指轻轻地在穴口处抽插着，那白液的润滑还是起了作用，他丝毫没有障碍，有时还会滑到更里面的地方。 最后还滋生了些细痒的感觉，章琛低喘着，然后对虞彦之说道：“坏了。” “嗯？” “我想你进来了。” 虞彦之望下一看，章琛的穴口已经被插得有些发红，他这时才解开自己的裤头，其实自己那也硬了很久，但就是怕一下子忍不住。亏他想得周到，但章琛哪管得，抓着他又是吻又是缠的，还抚起了他的乳头来。 章琛一边用指尖捻转着，一边问道：“彦之，你说这儿也能硬吗？” 虞彦之被他一弄，倒是将情愫撩拨到了极致，他的阳具在章琛的穴口轻轻地刺戳着，这下连章琛都安静下来了，他毕竟是紧张的。待到虞彦之慢慢地进入时，他全身的神经似乎聚集到同一个地方，穴里有种涨满感，而他们没有用套，他觉得自己甚至能描绘出他阳具上的每一个纹络。 因为一早扩张过，况且男人箭在弦上的，那忍得住，虞彦之便全根插入了，却看见章琛那双眼眸有层淡淡的水汽，大概是情欲刺激过大，他便问道：“还疼么。” “不疼了。”章琛回得很爽快，其实疼倒是一般，但那种类似微弱电流的快感，却是他从未试过的。他的双腿已经打开了很久，有点酸软起来，他前面的那根已经全硬起来，自己却像跌到了水里面。 虞彦之听罢，便在里头抽动起来，结果就不能自己，本来情欲已经引燃到了最高点，现在只差引爆了。虞彦之每一次刺戳，都会滑过一个地方，那引起了章琛一阵颤抖，他喃喃地喊道：“啊——” 虞彦之没有答话，但也抚了抚章琛的阳具，结果却换来身下人的低喊声：“彦之，我觉得……” 虞彦之加快了速度，章琛的两条腿都打着颤，那菊穴因为一直被插着，居然连穴口都冒出了一些白色泡沫，看起来有些银靡。而身下的章琛已经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只是抓着沙发上的白绒，嘴里发出嗯啊的声音。 虞彦之插了好一段时间，但还未见得疲软，他伸手抚着章琛的乳头，那微红的尖儿，却已经硬了起来。虞彦之用牙磨了一会，然后竟说道：“你不是问这儿会不会硬，你自己的已经硬起来了。” 章琛的前额已经沁出了许多细汗，虞彦之的薄唇覆上去，替他舔掉那些微微咸的汗液，然后才用手指拨弄了他的发丝，下身一直在动着，他也喘着气，最后便说了句：“我要射了。”随后便想抽出来。 章琛却突然发疯似地抱紧了他，他又再一次咬着他的喉结，然后说道：“别出来了，射里面。” 这话说出来，两人都是一怔，这章琛到底是有多喜欢他，才肯这样雌伏在他的身下，被他当成一个女人干着，就算没那一层薄膜的存在，也不想他出来。 章琛想着自己是不是有些犯傻，然后茓里一阵温热，虞彦之射了，他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情欲刚被释放出来的满足，使得他的轮廓柔和起来，真是好看。 那还有些半硬的阳具从章琛的穴中抽出来，却使得刚刚射在里头的经验也流了出来，便在章琛的股间蜿蜒着，章琛的腿还是打开着，好像也没了意识去合拢。虞彦之看得心里一紧，顺势也握住了章琛的那处，谁知才刚刚碰着，然后居然就射了出来。 这下好了，两人的经验都混在一起，倒是分不清谁是谁。 章琛有些累了，但他还抱着虞彦之，伸出舌头舔了舔的耳根，他沉声说道：“彦之。” “说罢。” “我想上你一回，可以不。” “……” 虞彦之本是没有答话，他让章琛躺好，自己却站身来，然后就说道：“等会。”说罢便往那浴室的方向走出。章琛躺了好一阵子，有些失神地望着那身影，琢磨着该想着什么好。其实他一直觉得，长得像虞彦之那样好看的人，不上简直可惜，被他压了罢，其实也都无甚。只是今天自己的表现有点不好，居然两次都射的那样快，简直是丢脸。 奇耻大辱，他还有五秒真男人没驶出来呢。 想着想着，虞彦之倒回来了，他手上拿着沾着水的毛巾，然后将章琛股间流出来的液体全都抹干了，其实章琛还想去洗个澡，但被他这样擦拭着，特别是毛巾触着大腿的皮肤，就觉得舒服的很。 直到抹完后，虞彦之将毛巾放到一边，然后说了一句：“来吧。” “……” “章琛？” “……” 虞彦之望了章琛一眼，才发现他的眸子已经阖上，就是睡着了一般，其实他也累，毕竟今天太过荒唐，从G城赶来，然后就纠缠到了凌晨三四点。 虞彦之看着他就躺在沙发上睡得很酣，但这天气却冷得很，他便抚了抚章琛的脸庞，轻声说道：“起来，到房里睡。” “唔——”章琛半睁着眼，觉得累的很，已经不想起来，便嘟囔说了一句：“累死老子了，要不你背我进去。” 虞彦之一怔，他这副模样跟自己还是有很大关系的，便拉着他，旋即就背起了章琛。说实话背他可不是容易事，毕竟他也一米八的个头，重量还是不轻的，幸而就那几步路，章琛的呼吸全喷到他的颈后，一阵酥麻。 虞彦之将他放到那张单人床上，拉好了被子。那章琛随即就将他也拖到床上，环抱住了他，其实还是很想上了他，可自己又累的很，不消一会，他就胡乱地说道：“没力气了，留到下次吧。” 虞彦之也不答话，权当默认。 章琛临睡着前，又一把搂住虞彦之的腰，却不伦不类地说了一句话：“你这周扒皮，又欠我债了。” 第 24 章 新年第一天，天气突然变冷了些，估计又是那甚西伯利亚寒流吹袭导致的。再说这南方城市没有暖气，章琛索性缩在被窝里不想出来。 他睡相不好，在夜里老是翻来覆去的，这张又是单人床，简直把虞彦之挤得没处睡。章琛这才微微睁开眼，是一副懵松的神情，他在恍惚中将虞彦之搂住，然后才哑声问道：“怎么样，我这床是不是特别舒服，你说这世界上怎会有那么好的床和那么帅的人，好处全让你占了。” “……”虞彦之这会都差点掉床底下去了，章琛还在胡说话，他便冷声说了一句：“一晚上没睡着。” 章琛一听，就在被窝在一手握住了虞彦之那处，男人本就容易晨勃，但昨晚泄过一次，现在不过是半硬着，但捊动几下后，还真的又变成挺立状态。 章琛学着那些古时强匪说话，便装模做样地说道：“娘子一早就硬了，是想着让相公干上你一回么。” 好了，这昨晚没兑现的承诺，倒是现在要讨回来了。 章琛便拉开被子，将虞彦之带到浴室里，说实话昨晚的那粘稠的东西就只是擦拭过而已，但走着的时候还会滑着一些出来。章琛也没管那么多，直接开了淋浴器，哗啦啦的水就打在了他的身上。 浴室本就不大，章琛就把虞彦之压着那白瓷砖的墙壁上，细细地吻咬着他的脖子。雾气蒸腾，虞彦之的皮肤都变得有些微微发红，而且又被章琛咬着，甚是勾人。 章琛转眼一看，那半身镜全是映着他们放浪的影像，不禁又硬上半分。况且镜子里还能看见虞彦之的眉眼，沾上了情欲的味道，沾上了他章琛的味道。 章琛搂住他的腰，然后往前一送，便轻轻地戳进了虞彦之的穴里，虞彦之不禁连眉头都皱起来，拧成了川字。他第一次被人压，而且对方还是比自己小的青年，用那青涩的技巧却迫切地想取悦他。 章琛知道自己把他弄得不舒服，便用手抚着他的唇，然后便说道：“彦之，彦之……你喊一下我的名字就好，我天天晚上都想着你。” “嗯——”虞彦之的声音极为压抑，但在章琛的耳里居然有种暧昧呻吟的感觉。 这下他可管不住自己了，一个冲刺就捅了进去。只听得虞彦之一声闷嗯，居然就嘶哑地喊了句“章琛——” 阳具被细嫩的肉壁包裹住，他又是头一回上别人，便不由分说地刺戳起来，他想过了这一回，大概虞彦之让他做什么都愿意了。男人果然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风流易死。 章琛只顾着自己，又把他的两只手按在瓷砖上，水珠在他们身上滑落，镜子里全是一片白雾，只能隐约见到交缠在一块的身躯。他年轻是年轻，但总归经验不够，来回捣弄了几下，居然就泄在虞彦之的身体里。 他将头埋在在虞彦之的颈窝里，然后叹声道：“好像太快了……” 虞彦之还被他压着，双腿却是有些站不稳，而自己的欲望都还没泄出来，不禁有些辛苦。再说淋浴头还洒着水，地面也是滑腻的，稍稍迈步却又移回来。章琛瞅着虞彦之那儿还硬着，就知道刚才只顾自己爽快了，倒是不好意思地很。他昨天把他弄得那样舒服，可轮到自个就丢了分寸，他旋即就蹲下了，将那阳具含在嘴里。 虞彦之本不打算让他这样做，可硬了太久，反而却将他的头往自己双腿间压了些，章琛居然用牙齿磨着，虞彦之一疼，差点萎了下去。他压着声音道：“你慢慢来。” 可章琛不懂这些，听了之后就用舌尖用力一吮，虞彦之守不住精关，就在他温热湿润的腔道里射了。 章琛终于站起身来，那白液还在他的嘴里，不消一会却吞了进去。虞彦之将沐浴液打在他身上，像帮小孩洗澡般擦拭着，而章琛却目光迷离，这桃花眼长在男人脸上，怎么就越发地勾人了。 洗了好一会，章琛身上全是泡沫，他蹭掉了一点，然后就问了句：“我在想，你怎么突然跑s城来了。” 虞彦之只是冷静地替他冲洗完后，再接着拿毛巾擦拭他的身子。复才说道：“你明天生日，我就过来看看。” 嗷……原来是生日礼物。章琛不禁笑得灿烂，他又反问了一句：“你既然要送生日礼物给我，就应该用丝带绑着自己，再托顺丰快递送过来。” 虞彦之此时已经不想和他答话，这按网络上的说法就是，脑子里的回路不一样。 他们俩终于澡洗好，用了将近一个小时。今天虽说是冷了些，但阳光依旧灿眼，虞彦之将窗帘拉开，再转过头来就看见章琛懒洋洋地窝在电脑椅上，已经打开了电脑。 昨晚被打落在地上的足球杂志他也懒得捡了，兴匆匆地点开LOL图标，他说道：“拿新年的第一个首胜！” 幸好他交得不是女朋友，不然肯定是吵架的份。虞彦之也是电脑一族，虽说不是打游戏，但业务上的东西还必须用电脑，当然顺带一提，他有时也去打两盘人机练练手。 真不想提起那时还被穆瑾看见了，虽说他大学时代也打过机，但现在都三十岁的人，还像小学生一样的技术，简直接受不能！ 穆瑾不过挑眉问了一句：“你打到什么段位了？” 真想问她怎么会知道这种事，后来得知她跟电竞公司的人谈着合约，肯定多少有听说。可虞彦之现在才二十级，哪里有段位一说，他只说了句：“这东西不过用来娱乐。” 穆瑾当时只是笑了，其实她那个什么段位是听章琛说回来的。难得见虞彦之出糗，简直是百年一遇。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在庆幸自己生的不是男孩，不然未来又得多一个坑爹小学生。 …… 虞彦之看着章琛在电脑面前选着英雄，然后才说了一句：“原来这排位能看见对面选的什么。” 章琛扯开一抹笑，他说道：“得看着对面阵容来选，不然被克死。” 虞彦之也往他这边看，只见他选的是扎克打野，其他的位置是男枪宝石，卡牌中单，豹女上单。虽然虞彦之打得不好，但他还是花了些时间去了解这些东西的，要分析起来居然头头是道。 最终按下了确定，章琛喊了一句：“看我怎么超神！”而后他又摆了张凳子在旁边，对虞彦之说道：“来，师傅亲自指导你。” 第 25 章 虞彦之很少接触打野，因为他的号还没到达三十级，就算是见过，但那些打野都是坑，还真的顾名思义除了打野怪之外什么都不做了，说好的gank呢！ 虞彦之坐在章琛的旁边，两人虽然凑得很近，但注意力全到了屏幕上。这会的网速不错，章琛很快就进去了，对于扎克他还算熟悉，在泉水看都没看就出了打野刀和五红。章琛标记了蓝buff的位置，然后说道：“扎克一般都是蓝开，现在蹲一蹲，看对面有没人来抓。” 草丛一片昏暗，宝石放了一个眼在河道上，只见对面的皇子也插了一面旗过来，此时他们五人都蹲在草丛里，本以为皇子会有所行动，谁知他只是露了个面就没了影，所以章琛索性先升W技能，将蓝爸爸拿下。 虞彦之留意到章琛没有用智能施法，不禁开口问了句：“你当时不是说智能施法比较好么，怎么你自己不用。” 章琛正在刷三狼，只得笑嘻嘻地说道：“那得看英雄，比如说扎克和婕拉这种的，用智能施法反而更坑。” “嗯——” 现在看来，各路的对线还算稳当，所以扎克这位翔星人的发育挺不错的，红蓝buff都到手了，是时候入侵对方野区了，但他看到上路奶大力将兵线推地比较前，那还是去蹲一波比较好。 他从自家野区绕到第一草丛里，才刚刚蹲好，那厢的皇子也赶来支援，EQ二连就打在豹女身上，扎克想都没想，瞬间化作一坨翔飞到了对面皇子和吸血鬼身上，将他们给晕住了！豹女转身丢标枪，可皇子是坦，替吸血鬼挡了一下后，就双双残血回到塔下。章琛肯定不服气，他往塔下冲去，本来就有被动，他倒是不太怕，谁知豹女在塔下丢标枪丢中了，塔瞬间将她打到残血，皇子也连忙追出去，章琛只得在后面再次变身翔星人，和豹女一起把皇子风筝死了！ 章琛在聊天框里写道：good。 虞彦之虽然对操作方面的技巧不熟悉，但胜在心思缜密，他一直看着屏幕，然后说了一句：“你还是快点回城，对面的光辉来野区了。” 章琛不禁一愣，其实他玩打野位不及赖线，全因意识问题，但他也没有回城，却到蓝buff的草丛里盯着，果不其然，光辉抛了一个光球出来，正好打在扎克的身上，扎克状态一般，也不敢和光辉硬碰硬，只得召唤中路卡牌帮忙。 扎克见光辉不敢打蓝，就原地回家了，扎克回家的样子有点像那个咸蛋超人，章琛不禁笑着举手，然后说道：“你觉得这扎克像不像超人。” “什么超人。”虞彦之仍然看着那张小地图。 “就是翔超人啊，他特么就是一坨翔。” “……”虞彦之没有回答他，却说了一句：“皇子去了下路。” 章琛出了巨人腰带后，就连忙往下路赶去，他想了想，还是往小龙那放一个眼，以免中路的光辉来支援，然后便躲在小龙旁的草丛里，静待时机。 当然下路的男枪状态不佳，3V3有一定风险，可是皇子又一个EQ二连，竟然直接开了大，将枪匪装到了碗里去，翔星人扎克在草丛起飞，章琛便说了一句：“我才不到那破碗里去！”他直接就砸到了皇子头上。 可男枪直接被带走了，扎克只好马上开大，皇子被宝石带走，而扎克也被对面VN射到了墙上，打出了被动，成为了一滩翔，挤在塔和墙的中间，章琛便说道：“我去，被动挤在一起了。” 虞彦之居然觉得有些好笑，但并未表露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中路光辉一道强光射来，本来章琛还有点复活的机会，但由于被动限于位置挤在一块，结果连哭都来不及，就被人收走了。 章琛恨得连砸键盘，差点一个激动把桌边的茶杯都打翻在地，他说道：“操，运气太烂。” 虞彦之却没安慰他，反而是拿起了那些足球杂志悠闲地看了一起，但章琛觉得小鱼确实操作不好，但分析能力还行，有了他在身边，连眼都可以少买几个，便撒娇般地说道：“哥，你先别看杂志，看我操作啊。” 那一声“哥”却让虞彦之一怔，他抬起头来，却发现中路及下路崩了盘，而地图上的人都不见，肯定是去打小龙了。他却说了一句：“你打，我看着。” 好了，这下章琛准备去夜探小龙，才躲在一旁没多久，对方四个残血的人已经从小龙那走了出来，他心想要是有死歌就好，一个大炸飞他们，现在只能淡淡的忧桑，他说道：“小鱼，我等会一定要玩死歌，太坑了。” “嗯——” 对面拿了小龙后，直接把经济差距拉大了，他们这边只有挨打的份，扎克虽然是坦克，但男枪和卡牌发育不好，输出不良，对面光辉现在就是成吨伤害了，而且皇子逐渐也肉起来，没得打。 二十八分钟的时候，高地塔和小水晶都没了，这边开始有人投降，章琛本不想的，但瞅着没办法，只好也按了。四比一，最终以投降结束了今天的第一场比赛。 章琛整个人都没了心情，只得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然后摸摸肚子，便说道：“我饿了。” 虞彦之看着他眯着眼睛的模样，简直像那懒惰的猫儿一样，当下就放下了杂志，说道：“那出去吃饭。” “懒得下楼……” 虞彦之本不想管他，但看他一副装作可怜的样子，站了一会，只好说道：“你家有什么。” 章琛想了想，指着电视柜下面那箱子，然后说：“我记得还有几包泡面。” “……” 虞彦之没办法，瞅着这懒人，只能打开那柜子，里面果然放着四盒泡面，而且看样子还是放了挺长时间的。说来章琛平时很好玩，晚上的节目多得很，哪可能在家里做饭吃，能有几包泡面还是熬夜看足球赛的时候买的。 虞彦之才把这泡面包装给撕开，还得去冲热水，折腾了十分钟左右，才有点香味飘出来。章琛本来肚子饿了，一闻到肯定得坐起来，他看见虞彦之在厨房的身影，不禁一把从后面抱住了他，然后说道：“要死了要死了，小鱼给我做饭了。” 这平淡的就像是日常生活的一个零碎片段，还真的令人憧憬无限。 可章琛又想着，虞彦之来这里不过是一时，他们始终还隔着那一千多公里，他将细碎的吻落在虞彦之的耳根，然后说道：“你什么时候走啊。” 虞彦之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后低声说道：“等你过完生日。” “哦——可是这几天人多的要死，哪也去不成。” 这话说的倒也没错，就算自己开车，路上也是人满为患的。虞彦之之前一直在外国生活，倒是喜欢清静一点，既然章琛也这样说，他便说道：“那今晚订个蛋糕，还是在家里过。” 章琛听罢，只得更加搂紧了他，笑着道：“哎呀，今晚正好有球赛，可以一起看了！” 说起足球的话，简直跟游戏一样是男人的共同兴趣，虞彦之将两碗泡面拿到客厅里，随即就皱着眉说道：“你喜欢哪支球队。” “利物浦。” “……” 虞彦之沉默了一阵，才冷声说道：“我喜欢切尔西。” 章琛突然觉得后背一凉，他一边吃着泡面，一边却想到道：妈的，今晚是利物浦打切尔西。 第 26 章 正值元旦期间，连蛋糕店都忙不过来，那些小情人可要抓住这所谓浪漫的日子，而章琛只得每年都在拥挤中度过生日。虞彦之给蛋糕店打了电话，中午预定的蛋糕，到了晚上接近十点才送到。 虞彦之拎着蛋糕，才把门关上，他看了一眼还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的章琛，便沉声说道：“起来。” 章琛连忙从沙发上蹦起来，一把将虞彦之手里的蛋糕拿过来，然后放到茶几上。那电视机里的声音还细细地道着，大概说着今晚利物浦和切尔西的赛事。蛋糕盒被丝带绕了好几圈，章琛费了一会功夫才得以解开，一看便只是个普通的水果蛋糕，但是小鱼送的，也不禁觉得开心。 章琛干脆盘腿坐在地上，然后数着蜡烛对虞彦之说道：“你说怎么点好。” 虞彦之只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淡淡地道：“你喜欢。” 其实章琛也没那么多讲究，只是随口问问罢了。既然如此，他就插了一根蜡烛到蛋糕上，然后伸手向虞彦之说道：“小鱼，借你的打火机来。” 虞彦之本有抽烟的习惯，打火机肯定是随身带着。他往口袋里一摸，就将银色的打火机连同那包瘪瘪的烟一同拿了出来。章琛定睛一看，居然是ZIPPO的，不禁握在了手里，细细地抚着那些纹路，他说道：“天，我以前花了好几百从同学手里买了一个红底金马的ZIPPO，结果一不小心在地铁上弄丢了，你说可惜不。” 虞彦之沉默了一阵，然后说道：“你又不抽烟，怎么对打火机执着起来。” 章琛一下又一下地打着火，那抹微弱的火光投下一片阴影，竟也照得他的轮廓柔和起来，然后才答道：“一直觉得ZIPPO是艺术品，适合用来收藏。”随后他看见被虞彦之放在茶几上的那包烟，他从中抽出了一根，然后咬在嘴里，再为自己点燃了。 “咳咳——” 一抹淡淡的烟雾在眼前散开来，但章琛还是抽不惯烟，不禁咳了几口。男生宿舍里肯定大家都尝过烟的滋味，但又不是上瘾，一来二去都给忘了。可这烟有些苦涩的意味，多抽了几口才觉得适应起来。 虞彦之没有说话，却把章琛嘴里的烟一下子给拿走了，他说道：“小孩子抽什么烟，快把蜡烛点上。” 章琛一听就不乐意，站起身来将虞彦之压到了沙发上，他狠狠地吻了他几口，然后声音嘶哑地说道：“按辈分来说，你还得喊我一声师傅。” 虞彦之就任他胡乱地动来动去，结果一根烟从他们嘴里往来几回，也渐渐熄了。这种无聊的游戏也不知什么时候是尽头。章琛见罢，只好坐起来，将蛋糕上的蜡烛点了，当下就许了个愿望：“我要虞彦之一辈子打LOL都是烂技术，然后永远都认我当师傅。” 这小子，生日都许那么“恶毒”的愿望，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虞彦之没有说话，就看着他吹熄了蜡烛，随即便拿起了刀子，将蛋糕切开好几份，说什么你一份我一份，其实都是随便吃吃罢，况且这东西吃多了会腻，虞彦之更加是不喜欢的。 章琛这会倒是舒服的很，他拿着蛋糕，跟虞彦之一起窝在沙发里，正好那英超联赛正开始了，电视机里那绿油油的草坪看着就令人舒心，他指着那踢中锋的卢卡斯，说道：“我觉得他会进第一个球。” “……” 球赛才刚刚开始，双方都打得很稳，没有制造什么门前危机，章琛抹了抹嘴边的奶油，故作严肃地说道：“真可惜我小学时候没继续把足球踢下去，不然中国足球有救了。” “……”虞彦之知道他的毛病又犯了，便不想管他。 章琛正好把一块蛋糕吃了下去，就抓住虞彦之吻了几口，便将那滑腻的奶油都沾到他的脸上了，他说着：“你平时都打什么球，有时间我陪你去。” “桌球。” “操，人民币玩家。” 凭什么他在空地那踢足球，人家在高档酒店打桌球，说不定身边还有美女，想想就开心不起来，只好不再说话，认真地看着球赛。 说时迟那时快，利物浦获得一个任意球的机会，而射手正是卢卡斯，章琛得意地望了虞彦之一眼，才发现他那冷静的面容下，其实也有着紧张。两人看着那球呈抛物线从球员的脚下飞向龙门，居然在右上角进了！章琛一拍沙发，然后高兴地喊道：“我就看好他！进了进了！” 反观虞彦之连脸都黑下来，他在想这切尔西的门将怎么这般不给力，居然给利物浦率先进了一球，真心不爽。他和章琛两人做什么是一回事，但男人心里始终有东西要坚守的，比如自己喜欢的球队，还有英雄联盟里的符文页。 虽然说绿茵场上的局面经常难以扭转，可今晚的比赛注定多舛，在临上半场结束的时候，却给切尔西的前锋托雷斯进了一个球！全场的气氛都热烈起来，而虞彦之的表情不禁有了细微的变化，他对章琛说道：“你看看切尔西那球是怎样进的，比起任意球可是有技术得多。” “还不是靠的运气。” “……” 趁着中场休息，章琛已经吃了半个蛋糕，但虞彦之还是一点都没动，他就恨不得往他嘴里塞一些东西，然后再吻住他。他复又躺在沙发上，搂住了虞彦之，他抚着这低下的白色绒毛，不禁想起了昨天的情事。 暗自叹了一声，他才在虞彦之耳边问起：“给爷说说你的家世可好。”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些调戏良家妇女的感觉。 虞彦之不禁冷声回了一句：“你要听什么。” “哦，比如说你是哪里人，家住何方，身价多少，看我能不能买的下。” “我本来就是S市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章琛一听就“噗”的一声笑了，他继续维持着调戏调调，然后解开了虞彦之衬衫的扣子，却说道：“人家常说南方养人，果然就长出你这副勾人模样。” 虞彦之再一次接不上话了，这章琛只知道说他，怎么不说说自己昨晚那副模样，就在这沙发上张开腿任他操干着，可见压他的那一番滋味还是有些食髓知味。 可这话题还没继续下去，球赛又开始了，但令人无语的很，一比一的比分持续了下半场的比赛，结果又要打加时。章琛干脆从房里拿了被子，给两人一盖，就在沙发上没完没了起来。 后来还是切尔西赢了利物浦，章琛怀着不满，但还是睡着了。 这三天假期未免也过得太快了，相信一大堆上班族学生狗都会觉得短短三天不足以表达对新年的热爱。 章琛坐在电脑前琢磨着些事，他倒是不想弄个异地恋，实在是不符他那种急性子。谁知虞彦之却站在他身后，然后将那银色的ZIPPO打火机放在电脑桌上，他说道：“你不是说之前的打火机丢了可惜，这个留给你罢。” 章琛一怔，连忙将打火机握在手里，然后说道：“这个我一定好好保管。” 虞彦之随意“嗯”了一声，心中必然还是有些不舍，但这假期结束了就是结束，说什么也挽回不了，不然你得找有关部门去。他下意识地打了打领结，然后说道：“那我走了。” 章琛立即就站起身来，从后面抱住了虞彦之，他蹭着说道：“你多留一天好不。” “别胡闹，明天还要上班。” “你请个病假或者其它——” 虞彦之只当他是开玩笑的，又打算往前走两步，谁知章琛抱得很紧，手里还拿着那打火机，他坚决地道：“就这样，你留到明天，我还有事呢。” “……” 虞彦之被他赖皮的举措弄得毫无办法，可章琛却把手握地很紧，连那打火机都有些微微发烫。 可说到底，明天一早，章琛居然去上班了。 第 27 章 元旦假期过后上班的第一天，马路上肯定是拥挤的很，就连地下铁也不例外。章琛从列头跑到列尾，好几趟才挤上了车，其实他也并不是赶着去上班，况且虞彦之还在他的家里呆着呢，但他就想着今天把事情给解决了。 谁叫他个性急躁，想到就非要完成，以前司徒好像说过他是非典型的魔蝎座，但到底魔蝎座是怎样，他倒也不清楚。大概更加像小鱼那种人？ 想着想着，他就下了地铁，这人一多就热得很，他不禁松了松领带，就往乘了电梯往公司的楼层去。 电梯上的人也不少，大多数在窃窃私语，他们脸上还留着新年的喜悦。章琛呼了一口气，甫一出电梯，他推开玻璃门，看到办公室不过寥寥坐着几个人，他今天确实提前来了公司，也就不奇怪。 对面桌的文森伸出了头来，只是问了一句：“少见啊，你这么早来上班，是要拿勤工奖的节奏吗？” 章琛朗声笑道：“今天有点事。”他随即放下了公文包，就往穆瑾的办公室探了几眼，轻咳一声后，还是敲了敲门，他说道：“穆经理，有空吗？” “进来罢。”穆瑾温婉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章琛听罢，轻轻推开了那道磨砂玻璃门，他只是扬起一抹笑，客气道：“穆经理，新年好。” 穆瑾只是稍微抬起了头，正好对上了章琛的那双眸子，那漆黑的如漩涡一般，不经意间却把人给拉扯进去了，她淡淡地回了一句：“一早过来找我，怎么回事。” 章琛见罢，也不绕圈子，他只是朗声说道：“穆经理，我要辞职。” “……” 穆瑾只是觉得自己有些不适，这早上的阳光似乎来得不太是时候，特别对于晚上熬了夜的人来说，更加刺眼。她在桌上轻轻地敲着钢笔，许久都不说话，她一手带出来的章琛，以后瞅着前途不可限量，居然说起要辞职，作为上司，不禁是有些恼怒的，她很轻声地回道：“你给我个解释。” “我要去G城，不能留在这。” 穆瑾听着，又是沉默了一阵，随后她才站起了身，一手按在桌子旁，她道：“我问你一句，是不是跟虞彦之有关？” 章琛一怔，他没想到穆瑾居然这样直接，虽然说在话上，但他也不好说什么，这毕竟是事实，只得点了点头，只是默认了这一点。 穆瑾叹了一声，她理了理自己的发丝，却说道：“人各有志，你要跟着他去G城发展，如果是作为一个朋友的身份，我不认为是坏事，但是——”她顿了顿，复又道：“彦之这个人太固执，你们要一起工作，最忌的就是意见分歧。” “是么……”章琛虽然声音拖得有些长，但他摸着口袋里的那个ZIPPO打火机，仿佛上面白龙的纹路在手上盘旋开来，他却打定了主意，略带玩笑地说了句：“正巧我也固执的很，不碰壁都不懂回头。” 穆瑾听罢，只是扯出了一丝微笑。那话音才刚落，一个小女孩就在旁边的婴儿椅上爬了下来，站不稳似地直往穆瑾的身上扑去，女孩软洋洋地腻声喊道：“妈妈。” 穆瑾无暇管她，却是望着章琛，她摇了摇头，只说了句：“那你去人事部递申请，我这边批了。” “嗯——”章琛的声音里有明显的笑意。 章琛还看了穆瑾怀中的小女孩一眼，那女孩扎着两条辫子，煞是可爱，特别是撇着嘴的模样，总有点像一个人，但是谁，他想了很久都没想到，也就作罢。 他丝毫没有踌躇，只是给穆瑾道了一声别，他说道：“穆经理，有机会再见。” “再见。”穆瑾的轮廓似乎淡化在一抹阳光里面，模糊地要看不清楚。 章琛一步步地走出办公室，他甚至有那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虞彦之的公司还没开办，他就迫不及待要跟他到G城。也许是这一次他的到来打破了所有平衡，他都开始觉得，是不是一切都是迷局般地有线牵引。 而这个引线人，正是虞彦之。 他吐了口气，到人事部门交了申请，人家都不禁诧异了，这元旦一回来就有人辞职，这可闻所未闻。 这算是交了一血么、 这样想来，章琛的心情不禁又好了些。 随后回到自己的桌位上，那儿放着杂七杂八的东西，章琛全都装到了公文袋里。穆瑾正好召开了会议，同事们都到了那会议室，他不禁有些感概，毕竟在这干了两年，到头来要走，连个招呼都打不来。 最后东西收拾完了，他又独自走出了公司。 在踏出西塔的那一瞬间，他不禁回头望了一下，磨砂玻璃窗并不发光，但也看不见里面，只得是人来人往，不知何时又有人坐上他的位置。 可是他总觉得像卸了点东西，心情不禁愉快起来，又挤了一趟地铁，往家里赶去。 谁知那小区门口还没到，便见到司徒站在车站，穿着一见白色毛线衫，外加了一条灰色裙子，倒是有种暖洋洋的感觉，虽说现在气温并不低，但寒风刮来还是挺渗人，她这一身打扮，看起来舒服的很。 章琛在后面好不正经地喊了一句：“司徒妹妹，你怎么站在这了。” 司徒一转身，看到章琛肯定开心地很，她扬起一抹笑，又将手里的袋子一股脑地推给他，随即才说道：“我今天还放假，我同学给的特产，你尝尝。” 章琛本来手上的公文袋就重，现在加上这一大袋子，差点要拿不过来，他笑呵呵地说了句：“这特产不错啊，全是吃的，正合我心。” 司徒听罢，知道他喜欢，自己也就开心起来，不枉从宿舍拿到这儿来。但她看着章琛手上本就拿着很重的东西，不禁觉得奇怪，便问了句：“你拿着这么重的东西要到哪儿去啊。” 章琛喉咙突然有些发哑，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带着司徒从车站走开来，才淡然地说了一句：“我准备走了，到G城去。今天回公司辞职。” “……”司徒突然停下了脚步，静默地连身上的裙子都不随风而散动。 章琛也不好继续往前走，他知道这样的举措，所有人都会说他傻，可是他从小想做什么，其实谁都拦不住，包括他那强势的父亲也不例外。 “章琛！”司徒居然又在后面喊了一句，其实她很少直呼他的名字，原因是那时的学长叫惯了，竟也不想改口。 章琛只是轻咳一声，但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疯了！放着那么好的工作不要，你这样去，又要重头再来，你觉得值么。” 说他疯了，其实还真的有点，他才刚升的职，身边还有司徒这样温顺体贴的女人，按理说是不该奢望别的东西，可虞彦之是唯一一个他从大学时代追到现在的人，而穆瑾说得对，固执没有半点好处。 章琛只是突然声音有点嘶哑地说了句：“不到黄河心不死，你得让我淹一回，才知道怎么回来。” 淹一回，淹死在里头得了。 司徒听罢，不禁连眼眶都红了，她知道是章琛心里的那个人在作祟，这些日子来，她都比不上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说实话还是不甘心。可瞅着章琛连工作都放弃了，只管到G城去，她顿时就不争气地流了眼泪。 章琛只有小学的时候才把女生弄哭过，可现在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他开口想说些什么，可那薄唇微启，司徒却转身往后面跑去！ 顿时就淹没在人群里头，连那个白色身影都找不回来。 章琛就知道这事情，不单单是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也拿刀捅在别人身上。 他抱着那袋特产还有公文包，终于回到家门口，连钥匙都不好拿出来，他就用脚踹了几下门，往里头喊道：“小鱼，开门！” 虞彦之正好在通电话，他开了门，便没再管章琛，只是知道他拿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家，也不去工作，直到那通电话讲完，他才不禁皱起眉头，问道：“你又是在做什么。” 章琛正整理那些东西，顺带连行李箱都拿了出来，他拍了拍上头的灰尘，一脸豪情壮志地说道：“我辞了工作，现在一无所有了，土豪你会带我到G城的吧。” 虞彦之一怔，他“啪！”的一声将手机重重地放在桌面上，这样的事情说起来他也考虑过，但绝对不是现在，至少再过段日子，让他从现在的公司抽身出来，才好打算。谁知这章琛居然先一步完成，简直是打乱了他的计划。 章琛见他这副模样，不禁问道：“你生气了？” “没有。” “那就成。” 虞彦之顺手将他的行李箱立了起来，却在一旁沉声说道：“你把工作辞了，要万一我不答应你——” 章琛也不是没想过，但行先于虑，大不了就回T城。 那徐大诗人不是说过：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也就这个意思了。 章琛随意地将东西丢到箱子里，他确实有些丢三落四，就任虞彦之在旁边给他收拾好，他望着不禁开心，便说道：“你开公司不是也得有人帮忙，我这种人才你都不要，简直失败。” “……” 章琛将搭在椅子上的那条围巾也拾起来，说到底还是司徒送的，可他就将人家的一番真心送了出去，也算得上是无情无义。 第 28 章 冬天本来是干燥的，但G城在元旦还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场雨，一下就是一天，虞彦之和章琛到机场的时候，地面还是湿滑地有些发亮，而此时已经接近凌晨，机场周围的天色已经黯淡下来。 章琛是北方人，虽然在S城的时候已经习惯了些南方气候，可这G城更加要闷热一些，下过雨后又是凉飕飕的冷风往衣领口子里头灌，说来暖和也不是，寒冷也说不上，他便拉着行李箱在后面慢慢地走着。 虞彦之随即便拦下了一部的士，他打开了车门，手撑在门上，对后面的章琛说道：“磨磨蹭蹭做什么。” 章琛又打了几个喷嚏，他估摸着是自己的鼻炎犯了，这湿气雾霾的，总是让人提不起精神。他搓了搓鼻子，结果鼻子变得红彤彤的。 虞彦之见罢，不禁叹了口气，这仿佛回到初见他的时候，差点以为这章琛哭过，鼻子是红红的，连带那双桃花眼都迷离起来看不见东西似的。他快步走去，替他将行李箱放到了车尾箱，然后才拖着他上车。 “哈秋——” 章琛整个人都窝在了车厢的座椅里头，像只猫儿似的，全然不见平日里那好动活泼的劲儿。 这南方城市的夜生活就是丰富，都晚上一两点的时分，五光十色的霓虹灯还在耀眼。章琛突然想起了S城，他从一个陌生的城市再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这来回不过两三年，但也不知自己为的什么。 虞彦之看着他一副不言不语的模样，自己本来也不喜说话，只得作罢，两人一同望着车外的景象，看见电影院外头又是一幅接着一幅的巨型海报，莱昂纳多戴着圆顶礼帽似乎在向路人打着招呼。 章琛定睛一看，居然发现那英雄联盟全明星赛的海报也挂在那广场大楼上，他瞅着瑞兹正是拿着一本书站在海报中央，他笑着说道：“哇，那全明星赛在电影院能看，要不我们去看一场。” 虞彦之瞥了一眼海报，似乎已经挂了不短时间，但他自己一直没怎么留意而已，他“嗯”了一声，就算是答应了章琛。 这LED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一月十号，那就几天后，等他们置办好事情后，就腾出点时间来看场比赛。 …… 的士走了有一个多小时，才在江畔的一个叫御景雅苑的地方停下，虞彦之向来会享受生活，这地方虽说离闹区不远，但也足够的清净雅致，也算对得起它改这么一个名字。 章琛想着，就跟在虞彦之身后，往他住的地方走去。 这楼顶在黑夜的时候会发出一些晕黄的亮光，看起来足够的罗曼，就像一杯威士忌在酒杯中轻轻地摇晃着。章琛差点醉在里头。 虞彦之看他一路上不说话，就觉得奇怪，遂在黑夜中沉声问了一句：“怎么。” 章琛怔了怔，他复又打了个喷嚏，才可怜兮兮地说道：“鼻子不舒服……” 这句话居然把虞彦之给逗笑了，他居然也慢下了脚步，和章琛走在一起，他说道：“这儿的天气不好，你自己多点注意。” “嗯，哈秋——” 其实虞彦之的关心，还是令他有点受宠若惊，即使两人都而来我往几回了，但他仍旧是那副不愿多说话的模样，即使在他的身下时候也这般。思及此，章琛不免想起了穆经理说的话，彦之是个固执的人，那岂不是正好与他一样。 走着走着，这天又下起了小雨来，正好滴滴答答地落在那莲池里头，在路灯下似乎能看见一两个泡儿。章琛不免拉着箱子和虞彦之快步走着，这才上了他的家里。 甫一开了门，瞧着里头一点人气都没有，偌大的房子里挂着精致的水晶灯，看来原先的房主也是个品位不俗的人，可这客厅的一面接着一面镜子，不仅使房子看的更大些，再况且映着人的模样，仿佛连心都落在别处。 虞彦之将钥匙放在柜子上，然后对章琛说道：“进去吧。” 章琛只得脱了鞋子，但也未觉得有拘谨，反倒还是吻了虞彦之一口，才进的屋子，他一向没脸没皮，既然赖在G城，不免也会赖在虞彦之的家里。 幸而虞彦之一早给他留好了房间，基本不用多整理就能住进去，章琛看着就一副腻歪的表情，他就知道小鱼心里有他，想着不禁乐坏了，他就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虞彦之，然后说道：“我不睡那屋行么，就跟你睡一块。” “不行。”虞彦之想都没想便拒绝了，而他跟章琛在S城睡过几晚，这小孩的睡相有够差，每次都将他挤下了床，在这样下去，非得变成失眠病患者。 可章琛干脆就来个喧宾夺主，直接将虞彦之拖进了房间里头，再往上一压，两人不禁又纠缠在一块。 要说欲望一上来，哪还管得房间的问题，章琛又是刚得这种滋味，捊了几下觉得泄了还不够，便伸到后头让虞彦之进来。虽则虞彦之没那样强烈的欲望，可一被撩拨，加上这章琛的桃花眼着实摄人心魂，也就顺着他弄上了一回。 章琛整个人窝在虞彦之的怀里，手却拿着那ZIPPO的打火机点上了一根烟，他在那吞云吐雾，而虞彦之则抚着他额前细碎的短发，那儿已经被汗液浸湿了，可摸着摸着却有种不想停下来的意思。 章琛餍足般的神情，才抽上一口烟，往虞彦之的颈窝上呵去，他声音嘶哑地说道：“搞了那么久，我还没知道你要办的什么公司。” “软件公司。”虞彦之一直打算做回老本行，可这年头IT公司的竞争不是一般大，他有些犹豫，所以才拖了一段时间。他随即又哑声地说道：“不过这前景有限，还得要考虑。” 章琛瞅着那根烟就快要抽完了，他换了个姿势，继续枕着虞彦之的手臂躺着，然后朗声说道：“要说到前景，不如办一间电竞公司。” “电竞？”虞彦之不禁皱起眉头。 章琛扬起一抹笑，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说到电竞可是他的心头好，这种想法他酝酿了很久了，若是能借虞彦之的手来完成，肯定是更好的，他随即就答道：“除了电竞，可以进行其他游戏相关的产业，比如现在游戏加速器之类的，用的人绝对多，而且绝对有用。” 虞彦之只觉得他想的未免天真，办一家公司那可能如想象简单，所以也不做声，只是伸手关了床头的灯，便是想睡觉。 可章琛没打算要放过这一点，他在黑暗里又搂着虞彦之，却不依不饶地说道：“你怎么就不去试试，我的眼光好着呢。” 虞彦之叹了一口气，他道：“这个资金回笼慢，要是钱投进去没回报，我们就陷入很被动的境地。” “你左考虑右考虑，还不如先干了再说。” 虞彦之沉默不语，就像是睡着了般，可章琛知道他还在听自己的话。 章琛不禁把他的腰搂紧了些，两个人就像贴在一块的姿势，他又说道：“我可是把卖身契都给你签下了，做人要厚道。” 窗帘还在轻轻地扫在地面上，眼睛在黑夜中适应后终于能看清楚一些东西，虞彦之替章琛盖好了被子，才沉声回了一句：“你要是这样想，给我做份分析。” “成！”章琛的声音有明显的笑意，其实相比那些动人的情话，他还更愿意讨论一下电竞的发展，或者说英超联赛的情况。 那个什么分析，他就算吐血都要吐出来给他。 而后他又想到今天在电影院海报上看到那个英雄联盟国内总决赛的直播，想着肯定要去看看。再说他才刚来的G城，也要重新熟悉这块地方，他本来就不安份，哪能总是呆在房子里。 反正去哪不是朋友一堆，撸友一把。 想着他就真的睡着了，可虞彦之还是毫无睡意，先不说那章琛一直搂着他，再说他提到的东西确实值得自己考虑。 电竞公司，主要还是举办比赛为主，但也能进行一些相关产业的开发，比如说辅助游戏进行的插件和软件。但最重要的还是人脉，他在这方面认识的人不多，然后又抚了抚章琛的脸，难不成真的要靠他。 这还真是个人才，果然没白带他来。 他还是睡不着，明天还得上班去，便下了床，冲澡之后泡了一杯咖啡，坐在电脑前，不禁又抽起烟来。 烟雾朦胧都掩盖了他的大半轮廓，烟这玩意，果然还是会上瘾的，那细碎的烟灰落在缸里头，就像散开来的灰尘一般。 他按着自己的额头，然后才打开了电脑，在网上搜索了好几份电竞公司的资料出来，其实都还是不成气候，按章琛所说的，若果他们能经营出一套模式来，那还是有巨大的潜力。可他开始头疼，这当中要考虑的事情未免太多。 虞彦之看着电脑桌面上的那个LOL图标，这款在中国拥有一点三亿玩家的游戏，让更多人了解到电竞的存在，可这世界级的比赛，真的是否和传统运动有一样大的魅力。这确实有待商榷。 不过这一点，至少在章琛眼里是的。 章琛提出这样的想法，一半出于眼光，一半出于兴趣。 而虞彦之却是在为他的兴趣在赌博。 第 29 章 大一早的时候，拜这场细雨所赐，天还是灰蒙蒙的，章琛翻了几次身却以为是大半夜，谁知一摸身旁居然没了人，他喊了几回，依旧得不到回答。这下只好懒洋洋地拿手机去，一看结果经已九点。 章琛打了个哈欠，想着虞彦之肯定是上班去了。他反而在这无所事事，不免觉得无聊，后来想想还是把那电竞公司的资料搜集好，然后做成分析。其实说到野心这回事，哪个男人没有，或多或少问题而已，这东西往往还跟桃色沾点边，所以正好着了道。 这时章琛手上没有一点资金，可他还是想按着自己的想法来。 他在网络上做了个大致分析，现在中国只有为数不多几所的电竞公司，而欧美和韩国成功的例子不少，但中国还是没能突破之前的经营模式。说要照搬别人的肯定不可能，其实他们还是真的能先从一所软件公司才转型到电竞，这样才更加稳妥。 或者到时再当做一个分部来运营，资金回笼就不成问题。 章琛想着想着，把字往电脑上一敲，幸好他在穆瑾的销售部门里学了不少东西，要做一份报告出来还是手到擒来的事，只不过得看虞彦之能不能接受了。 到了中午的时候，这份报告大致成形。外头还是朦胧细雨，这在北方确实很少见，如此的阴霾湿雾，落在玻璃窗上是一片又一片模糊的影子，章琛拿着杯子瞅着自己，倒是生出些略文艺的感觉。 要是他一早学得这些小忧伤，估计在情场更加来去自由呗。 章琛本来起来就没吃早餐，到了一点多的时候，肚子都快瘪下去了，他想着那冰箱里头总该有些东西，谁知打开一看，居然就是一些果汁和啤酒，连半颗鸡蛋没有。这还跟他真像，他那时在S城，冰箱就是一摆设，反而司徒老是给他送东西，一来二去，他都忘了要买什么吃的。 他想着想着，把果汁拿出来，就倒在玻璃杯子里，这是橙汁，黄澄澄的汁液晃荡在里头，看起来还不错。章琛一口灌了下去，结果那放置在冰箱许久冰冷的液体从喉咙滑过，像是要直达心脏。 那橙汁还没喝完，结果手机就响了，是虞彦之打来的，章琛拿着杯子接了电话，开口便喊了句：“呃，小鱼。” 虞彦之在这边听着他像是在喝水还是吃东西，本来还担心他午饭没着落，现在看起来能解决好，便也松了一口气，揶揄道：“你倒是聪明，知道去楼下买东西吃。” “啥？”章琛在这边差点被呛到，果然这大冬天喝冷水还是有点苦了自己，他抽了抽鼻子，才淡淡地说道：“我把冰箱里的果汁拿来喝了。” 虞彦之立马就怔住了，那果汁都不知雪藏了多少天，大概是结冰了，这样喝下去还不得喝坏了身子，他不免沉声道：“你又发懵了是不是，那么冷的水拿来喝。” “其实味道还挺不错的。” “……” “要不我帮你把啤酒也解决了吧。” “……” 虞彦之差点想挂电话了，他就知道这小孩照顾不好自己，那生活节奏比他还不济，这两个大男人生活在一块还能行么，估计比世界大战还来得更凶残一点。他揉了揉眉心，然后说道：“回去我就把冰箱里头的东西全都丢掉。” 章琛知道自己是懒了些，便又在电话里卖了一回痴，他说道：“行了，哥，我现在就去买饭吃，不耽误你。” 这次他一喊“哥”，虞彦之保准妥协了，章琛知道对方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弟弟来疼，可他就是随口说的，以往交往的感情付出，他来得也快去的也快，也未曾把什么人放到心尖上，估计也就宁落成泥碾作尘，变成一朵又一朵的红玫瑰与白玫瑰。 可虞彦之终究是个例外。 虞彦之听罢，终于得松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担心对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真是像从前还有些什么渊源，可这命理的东西，也不能信得多少，他沉默了一阵，才说着：“嗯，那挂电话了。” “别啊，我无聊死了，多聊会。” “不行，等会要开会。” “哦——”章琛在这头没好气地应了声，只好挂断了电话。 章琛还拿着手里的果汁，果然还是不太想继续喝下去，便套了件风衣，就往楼下走去。这湿冷的天气一直持续着，还真的令章琛十分不习惯，幸而楼下就有间7-11的便利店，他到里面打包了一份意面和热牛奶后，便又蹬蹬蹬地上了楼。 他感觉自己像回到了大学时代，天气冷也懒得去上课，就窝在宿舍又是一天，然后和室友一同双排去，那感觉就像吃了炫迈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章琛回到电脑桌旁，他想这样吃冷热交替的东西会不会闹肚子，不过首先得让他打开那LOL图标，说到底今天首胜还没拿呢，必须来个十连胜佳绩！ 他用鼠标点开好友栏，居然发现以前大学对面床那哥们姚与辛在线，他还怀念着当时参加校园竞赛的时候呢，他和姚与辛一块虐杀下路可够爽！他立即就戳了戳他，然后说道：老姚，你怎么在线，不用上班啊。 老姚过了好一段时间才回复道：哦，老总说这公司做不下去，让我们打包袱回家。 “……” 章琛好一阵沉默，才知道姚与辛是失业了，其实现在要找到份好工作不容易，就如司徒所说的，他就是一疯子，居然还给辞掉了。 章琛只得安慰一句：没事，就当换一份工作呗。 姚与辛：章琛你是不是发烧了，这说话态度可不像你。 章琛一怔，便笑着打了一句：我去，你这小子还欠我一顿饭，为了我这顿饭有着落，我必须保佑你找到工作啊。 姚与辛：原来你没被盗号。 章琛：必须的。 章琛：快，打一场。 以前姚与辛给他当过不少次的辅助，可谓是驾轻就熟，现在野区的改版还有辅助经济的改善，辅助也有春天。再说双排还是来个下路好基友为好，这样才能保证胜率。 俗话说：不想拥有太多败绩，最好红叉配无尽！ 章琛来了一发暴走萝莉金克丝，由姚与辛的提莫做辅助，其实teemo走中流行过一段时间，后来上单的人也不少，现在发展成为暴力辅助，也是又他的原因，当然那幅万年不变的嘲讽脸，每天被击杀的提莫，仍然可以围绕地球一圈。 说实话，这金克丝没有位移技能，要是跟EZ对上线的话，还是略麻烦，而且提莫又没有回复技能，只能靠操作了。不过对面的EZ最后却换了，换成螃蟹，这出场率真心少的英雄，说实话连章琛都不是太过熟悉。 姚与辛此时打了一句话：我去，对面星妈配螃蟹，玩毛。 章琛：蛋定，我们猥琐点。你的蘑菇大有作用啊。 姚与辛：…… 章琛只用过螃蟹一两回，觉得他说是ADC也不好，后期要carry全场很乏力，更加偏向一个前期英雄，要是他的金克丝在前期打成残废，但确实麻烦。 说时迟那时快，金克丝和提莫已经双双到了下路。 既然星妈有续航能力，又回血又回蓝，肯定是他们针对的对象，提莫在前面用致盲骚扰，章琛说：有兵就补别浪费，不抢就行。 这句话让姚与辛真心不想吐槽，不过提莫就算是骚扰，还不及这螃蟹，真心恶心，而且他们没有续航，不消一会，提莫已经要回家了。 金克丝打字：等六级。 没有传统辅助的出装，提莫而是选择多出了多兰戒，再带上一个眼。由于中路死歌不给力，所以打野爸爸只好经常到中路帮忙，他们只好自给自足。 六级过后，提莫在草丛里头藏蘑菇，星妈只好排眼，谁知那提莫就Q了上去，星妈连忙往回撤，金克丝看准了时机放了燃烧弹！砰！一阵迷雾过后，星妈果然被束缚住了，金克丝和提莫加起来就是暴力，一波想将星妈带走，此时星妈开启大招，一道红牛般的感觉流过全身，只剩一丝残血。 好了，是到放大招的情况了！ 金克丝这个全球流的大招可不是盖的，她往路上一刮，击杀了星妈，只剩螃蟹一个在塔底无语的很。 这下路不算被他们虐杀，但也打了个平手，再到后期的时候，螃蟹乏力了，无力翻盘，而金克丝却越大越给力，完全不在一个点上。 章琛也觉得这英雄用顺手了，就懒得换，继续和姚与辛双排去。这下午的时间过得也还是快，章琛倒是觉得自己的胃有点奇怪的感觉，也说不上不舒服，可能真的是冷热交替的食物有些刺激到了。 他揉了揉胃的位置，正巧虞彦之开了门进来，虞彦之看着那流理台上的冰冻果汁，又望着章琛在揉胃，便皱着眉问道：“怎么，不舒服了？” “没有，可能是吃得太饱。” 不过虞彦之一向有胃病，家里其他东西不多，胃药倒是一大把，他到抽屉里拿了一包吗丁啉，然后递给章琛，说道：“吃了它。” “用不着吧……” “听话。” 其实虞彦之对自己还没那么上心，只不过是年轻的时候没照顾好身体，还弄出了个胃下坠，搞不好要送医院，这才令他重视起来。 章琛往他身边一坐，冲了杯温水就把药送了下去。 虞彦之将章琛那衣领翻出来，稍微整理了一下，然后沉声说道：“明天我约了人看公司地点，你也一起去。” “对了，我在想，何不将软件公司和电竞结合在一起，然后再分支一个部门出来专门经营电竞，你说如何。” “……”虞彦之一怔，这还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不过他没一时表露出来，不过又冲了些水到杯子里，雾气蒸腾般地，虞彦之撂下一句：“明天看了地方再说。” 第 30 章 章琛将自己做的那份分析报告递给了虞彦之，有点儿像小学生交作业一样，随后哼着歌又打了两盘排位。他悠悠地唱到：“没那么简单，就能找到，下路的伙伴。尤其是在，遇见过那么多的笨蛋……” 虞彦之听着这旋律还不错，心想着应该是首正经的歌，可他又不常听流行音乐，肯定是不知道这便是那首《没那么简单》的改编版。他低头看了会章琛起草的商业计划，那上面还有着市场行情分析，也算是详尽十分，他倒是没想到这小孩看起来丢三落四，做起事情却不算含糊。 曾经国外有过案列，十日之内创建了一家技术媒体公司，从起草商业计划到建立品牌到进行销售，简直是奇迹般地在这不分昼夜的十日内完成。他掀了几页纸，发出索索的声响，然后想到，他们花的时间比那十日多了去，按章琛的说法，他确实不该考虑太多。 虞彦之去冲了个澡，出来之后，发现章琛还在那野区刷着对面的红buff，显得乐在其中。他用毛巾随意地擦了几下头发，便进了房间。 想着这间房子本来是空荡寂静的，现在凭空多出一个人来，就像那面镜子映来映去，差点要看不清这原先的模样。虞彦之对着电脑的时候，总喜欢抽上一根烟，其实这烟瘾惹上了确实不好，往后的日子里，似乎不拿烟就不懂思考。 烟雾在指间弥漫着，发梢的水珠时不时会滴落到颈窝里，谁知那本该是冰冷的感觉，却突然被和暖的气息给吹散，不消一刻，他就被人从后面抱住。那身后的青年沉声问道：“怎么样，我写的商业计划不错吧。” 虞彦之一皱眉，然后道：“还行。” “就这样？” “有些东西解释地不够详尽，而且这股份分配问题还没说清。” 章琛在后面倒是有些不解了，他其实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最终觉得自己就是来帮忙的，什么东西都没付出，也轮不到他来想这个问题吧。他怔了怔，然后在虞彦之的耳根处落下细密的吻，随后又吻上了他还湿漉漉的发梢，便说道：“这个我可管不了，先洗澡去了。” “嗯——” 虞彦之丝毫没有管他，还真的把心思都放在了那上面，直到章琛回来，还有那支烟灭了，他的眉头还是紧锁的，只是将烟灰掐在那烟灰缸里头，才说了句：“没有烟了，你给我去外面看看还有没。” 章琛知道他烟瘾大，一晚上都得抽几根，平时吻他的时候那腔道里全是淡淡的烟味，却是令他沉沦的滋味。章琛到了客厅里，才在那茶几的下面找到了一包新的烟，回到房间后又递给了虞彦之，学了小厮的语气笑着说道：“虞先生，你的烟。” 虞彦之一怔，看着章琛那一副小厮的模样，眼里却全是笑意，他不禁也勾起了一抹笑，却把青年的脖子往下按，直到两人的舌勾在一起，那股淡淡的烟味又扩散开来。章琛想，估计他一辈子都不会忘了这种味道。 他刚才看了烟盒，是雪茄龙的，那长长的烟嘴拿在手里，有种英国绅士的感觉。 章琛抚着虞彦之的唇，一遍又一遍地抹着上面湿亮的津液，光是看着他这幅模样，自己都快要按捺不住。可虞彦之本就有些冷淡，似乎对这方面的需求也不大，哪像得年轻的他，容易躁动的很。 虞彦之语气很淡，却说了句：“怎么，你又想要。” “嗯……”章琛分开腿坐在他身上，两人耳鬓厮磨着，然后才道：“我想你。” “……” 除去他上班的时间，他们这几天何不是时时刻刻呆在一起。可是章琛刚从浴室出来，身上还是暖和的，这样挨着，竟是觉得舒服的很。 虞彦之遂就满足了他，伸了手指往章琛的穴里捅了几下，又觉得他那下身摩擦着自己的小腹，经已濡湿一片，他便道：“你自己坐上来。” 章琛本没想着要这样做，但箭在弦上，连到床上都显得来不及，然后腰一往下沉，便坐了下去，似乎比平时还要深点，都要贯穿了他的身体。 他自己动了几下，才发现这样累得很，椅子又卡住他的脚，章琛整个人都靠在虞彦之的身上，声音嘶哑地说道：“哥……你动。” 虞彦之只得自下往上地顶弄，章琛倒是被捅出了快感来，连前面的那处都不禁汨汨地流了些液体来，濡湿一片。 虞彦之抱着他，一贯冷静的神情终于有了些微变化，连眼角都漫了些绯红的意味，他问道：“舒服么。” 章琛一阵的嗯啊，身体里的那根越捅越深，那快意积累起来，他连股间都觉得是一片漫湿的，大概都是被他干出来的东西。他磨了几回，然后道：“舒服……” 随后两人又是一记深吻，几乎都忘了明天还有事。迷离的霓虹灯还在照着城市的夜空，这儿是三十八层，落地玻璃窗外的世界似乎一片寂静，人总不能破了戒，有了第一回，就会源源不绝地痴求下去。 究竟哪才是个尽头。 两人到床上又做了一回，只是缓慢地摩挲着，却温馨地让人心动。 虽说虞彦之第二天不去公司，但也约了人去看场地，他一早起来抽了根烟来提神，可章琛还是一副要醒未醒的模样。 似乎连刷着牙都能睡着，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磕在洗澡池边，这下连虞彦之都看不过眼，就拿了毛巾给他擦了脸，顺带还把他冒出的胡根给剃了。到底谁是大爷谁是小厮，从未见过不花钱还能把人使得那么起劲。 章琛打了哈欠，在镜子前打了个领结，虽说他的神情确实慵懒，可穿起西装倒是一副斯文风流的模样，连虞彦之都想把他藏起来。 不过男人穿衣服本就用不了那么多时间，章琛随着虞彦之到车库取车，才发现他又换了架Panamera，章琛不免说道：“你什么时候换台阿斯顿马丁，那个才叫帅！” 虞彦之一挑眉，坐到驾驶座上，然后说道：“你是007看多了吧。” “哈哈。”章琛朗声笑道，他一向喜欢名车，也知道那款阿斯顿马丁0ne-77要价去到四千多万，不是一般人能开的，所以他就随口说说。 他想着自己有点成就的时候，能买辆奔驰也就挺好的。他流连窗外的景色，一栋接着一栋的高楼，几乎要遮住这个城市原本的样貌，其实这样的轮廓，在世界哪个角落都一样，这才是一个被流逝的年华所丢弃的城市灵魂。 虞彦之的车在一片商业区里停了停，随后又驶进一栋大厦的地下车库，他们两个就是一副相貌堂堂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来谈生意，随意连门口的保安都不禁微笑起来。 这儿跟S城的西塔有些像，众多企业集中在一栋楼里，或大型或刚刚起步，也算是资源共享的一个有利地方。刚刚腾出来的办公室不在高层，也就是十二楼，待他们两人迈出电梯后，那房产经纪已经等候着。 房间经济提着个公文箱，然后笑着迎上来，给虞彦之握手道：“虞总，你好。” 虞彦之没多大表情，便只是回了句：“你好。” 房产经纪倒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便转眼看见一旁的章琛，一瞅那模样倒像个公子哥儿，肯定是得罪不了，便问了句：“这位是……？” 章琛一摆手，然后道：“我姓章。” “哦，原来是章总，失敬失敬。” “……” 章琛差点就笑了出来，可表面还是严肃的，原因是他看虞彦之根本没多大神情，似乎一早就接触了这个称呼，竟也不反驳。 房产经纪带他们到周围环视着，那巨大的落地窗，虽然整个办公室只是空荡荡的，但也让人滋生出些美好感觉来，似乎只要在这拼搏一番，肯定是有所着落。 房产经纪翻开文件，轻声说道：“虞总你要求的大概是两百五十到三百平米，这个我看过，算是最符合你的条件，毗邻又是很多IT公司，现在讲求资源共享，最好不过。” 虞彦之站在玻璃窗旁往楼下一看，其实他之前看过不少地方，这里已经思索几番，觉得不错，所以便把章琛带来，顺便也问问他的意见。 他微微低头，给身边的章琛说道：“你觉得如何。” 章琛沉思着，他环顾了一下周围的格局，觉得还是很不错的，便说道：“要是你准备招的不超过一百人，就已经够了，但我觉得如果旁边还有地方能扩租，以后就不用老是搬地方。” 虞彦之点点头，他道：“旁边有的是地方，我就是看中这点。” “成，那就这间。”章琛朗声说道。 房产经纪见他们老是在那讨论来讨论去，还以为他们不租，结果还是租下来了，再说这儿每月光是租金就去了三万多，要是赚不了钱，亏都得亏死。房产经理见是这样，满脸的笑意，他又讨好般的说了句：“虞总章总，我还有相熟的装修公司，要是我介绍过去，能打个折扣，要不就一并办了吧。” 虞彦之知道他又在吃回扣，但自己找装修公司又是一件麻烦事，毕竟不熟行情，便由得他去了，他声音冷淡地道：“你到时给我打个电话。” “好的。” 随即他们便到那房产管理处办了手续，也不算繁琐，一个小时左右就办妥了。章琛觉得自己算是幸运地很，他的同学还在基层挣扎着，而他却有机会参与一家公司的创立，便是认为跟着虞彦之一辈子也无所谓。 等弄完那些东西后，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两人到附近的一家商务咖啡厅吃的饭，也和这儿的人一样，都是一副来去匆匆的模样，什么时候坐不住，接个电话就得走。 咖啡厅里弥漫着淡淡的咖啡味，就像唇齿中那种散不去的烟味，令人心头一震。章琛抿了两口咖啡，倒是怀念起烟来，现在连他都惹上了瘾，真的不要得。 他思索着，随后又问了一句话：“彦之，你怎么把我也写在那登记册上了，是不是自己交不起租金的时候，就找我顶啊。” “嗯。”虞彦之没有反驳，就应了声。 “……” 其实章琛也就开的玩笑，没想到虞彦之还真的这样回答。 第 31 章 一杯咖啡就快见了底，章琛轻轻晃了下杯子，才觉得虞彦之还是在那若有所思，也不知想着什么。他的喉结动了动，估摸是烟瘾又犯了。 虞彦之口袋里的手机突然轻声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屏幕，居然是刚才那房产经纪，他只是一怔，便接了电话。他开口道：“喂。” 电话那头立即传来声音：“虞总，今天我跟你说过的那家装修公司，他们说下午可以先看看环境，你是否有时间呢？” 虞彦之一皱眉，觉得问题也不大，便回了一句：“那好，定在三点钟。” “好的，我跟他们定时间。” “嗯。” 两人聊了几句后，便挂了电话。 章琛肯定是疑惑起来，他还以为虞彦之下午有事情，所以就问道：“你下午还有事？” 虞彦之抿了一口咖啡，随即道：“不是，装修公司要来看地方，你也一起去。” “哈，果然变成你的跟班了。” “怎么，当我跟班不乐意？”虞彦之的面容有些严肃，似乎是很认真地在说这句话。 既然这样，章琛也还装出一副挺不乐意的模样，便说：“人家刚才还喊我章总了，怎么就突然变成跟班。” “……” 虞彦之沉默了。 “不过当你的跟班，小爷我就勉强接受了。顺便那个什么老总的潜规则，潜就潜了。” “……”敢情他们之前做的那几回都变成潜规则，不过他也知道这章琛说话都是认真不起来的，也随得他去了。 下午三点的时候，虞彦之和章琛又回到刚刚租下来的公司，只见那装修公司的主管一早就到了，连忙上来又是一番寒暄。 主管拿着一叠白纸，准备记录他们所需要的要求，他掂了掂笔，然后指着中间的一块空地，便说道：“这儿的采光不错，就用来放员工的办公桌。然后那一块当总经理办公室和会议室，先生你看如何。” 虞彦之一开始并没有答话，只是看了会，这还有财务室得单独开来，过道要分摊，他随即说道：“这样，我要在这多加一间办公室，会议室搬到那边去。” “行。”装修公司的人在纸上开始画草图，已经有了个大致的轮廓。 只是章琛却在一旁怔了怔，他不知道虞彦之还得招多少人，或者说有多少人来帮他。 那装修公司的人与虞彦之谈了些细节，一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这开间公司并没有想象中容易和有趣，那样这样的细节能把一个人的所有耐心给击败。 章琛有些无聊地站在一边，关于这些装修细节他也说不上话，直到那装修师傅夹着公文包走了，他望着窗边发呆。 窗外的车流还是一如既往的多，这阴霾的天气却让人精神不起来，他突然想回T城看看，就只是看着那条桥上的大钟也是好的。 虞彦之望着他的背影，便冷淡地说了句：“又发什么呆。” “小鱼……”章琛的声音轻轻响起，他转过身子，光线却不足，他都有些看不清虞彦之的模样，只是说道：“我想问，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要做你跟班。” “什么跟班？”虞彦之却来了个装作不知，再况且，他一直没有将章琛当成跟班的意思。 虞彦之笑了笑，然后又道：“我是这样打算，股权分配方面，我占百分之六十，你占百分之二十，剩下摊分给员工，期权四年。” 这…… 章琛想着自己没多大能耐，就占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可这有权利，也说明他身上得背着风险。若是一天公司负债了，他也跑不掉。 章琛没说什么，只是突然将虞彦之搂在怀里，他的力道不小，两人几乎都要窒息了一般。他随后才说道：“我没有东西还给你。” “那你签张卖身契。” “行。” 章琛的气息吐在他的颈窝里，绵长和暖。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章琛果然没了时间去打排位。公司的东西刚刚准备好，但虞彦之没有那么快从旧公司抽身出来，所有的事情东西就落在章琛身上。 不过他胜在年轻，即使熬夜也没事，而公司的员工也到位了，有些事是靠着章琛托自己正在读研的同学，让他们找本科生试着工作着，按他们的想法，老员工还有着股份，但这都是后话了。 只是那些员工很少见到虞彦之的身影，却老是望见章琛坐在办公室里头通宵一夜，不禁都以为章琛是这间公司真正的老板。都想着这章总年纪轻轻却能独当一面，算是不容易。 公司用了差不多一年才走上正轨，又用了一年扩大经营。其实这里头确实是章琛付出的比较多，一忙起来都把公司当成自己的家，而虞彦之利用之前的人脉，经常要到外地谈生意，算起来他们见面的日子越发少。 公司两年里卖了接近十个成品出去，算是很高的效率，可章琛知道，这比他当年在S城做销售要累上一百倍。或许男人有了自己的事业后，真的会将所有事情都抛在脑后。 瞅着又是一年的新年，章琛却没了去年一样的心思去弄什么庆祝或者LOL比赛，他坐在电脑椅上小憩，手机却突然响起来。 他本来是不想接的，但一瞧屏幕，居然是家里打来的电话，不由地一怔，然后才接通了，他轻声问道：“妈？” “阿琛。”母亲的声音显得格外憔悴，几年过去了，许是老了不少。 章琛心里有些发懵，他胡乱地摸了一下烟盒，才勉强找了根烟，他不禁说了句：“最近工作有些忙。” “你有好几年没回家过年，你爸很想你啊……” 章琛不知说什么好，他看着桌上的日历，春节那段时间正好是一场春季联赛，他约好了一个战队的经纪人谈谈，肯定是抽不出空来，便叹声道：“今年春节正好有点事，可能回不来了。” 其实现在才是九月份，还没那么快到的春节，可章琛的安排全都密密麻麻般，他沉声道：“那我看国庆节有没时间回来一趟。” “真的？”母亲的声音格外激动。 “嗯。” …… 挂了电话之后，章琛连忙找了根烟给抽上，他跟着虞彦之这点不好的嗜好，居然也惹上烟瘾来了，也许是这两天确实工作压力太大，根本没有时间给他缓冲。他盯着电脑屏幕看了会，办公室外已经是黑暗一片，没有了加班的人，他数着自己离毕业也有个五六年，其间没有回过一次家，现在想起来，心里却有些沉甸甸的。 玻璃门此时却突然被轻轻推开了，章琛一怔，望着门口的人，才发现那是虞彦之，他不禁把烟给掐灭了，然后笑着说道：“你终于回来了。” 之前虞彦之去新加坡谈生意，一去就是两个星期，可他一工作起来，倒是忘记他回来的时间，此时章琛还窝在椅子里，丝毫不想起来的意思。 虞彦之见着这办公室里头还是一股淡淡的烟味，就知道他刚抽完烟来，他不禁说道：“没事就回家去。” 章琛打着哈欠，然后道：“我好几个晚上没怎么睡觉了……你先让我睡会。” 虞彦之没有办法，便在他身边坐下，谁知那章琛却老往他这凑，结果还是窝在他的怀里才睡眼惺忪地睡了起来，也不知是不是真睡着，过了好一会，他却含糊地说了句：“国庆我要回一趟T城。” “嗯？” “我妈让我回去看看。” 说到这里，虞彦之一抿唇，也不知这章琛该怎么面对他的父母，谁不想自己的儿子能传宗接代，现在和他混在一起确实没了念想，或许能不能长久还另说。 章琛的声音闷着，然后又道：“小鱼，你爸妈在哪啊。” “在美国。”虞彦之沉默了一阵，随后又说道：“我爸是个怪人，退休之后不愿意住在城里，非要去那荒郊野外住。” “哈哈。”章琛突然笑起来，都差点岔了气，他搂住虞彦之说道：“所以说怪老爸才会生出怪儿子啊。” 没想到虞彦之还有点认真起来，便挑眉问了句：“我很怪？” “不怪，但坑！剑指幼儿园，渣比小学生。” “……” 虞彦之掐了章琛的脸一把，就像教训小孩一样的，而且知道他最近在联系着那些电竞战队，又问了句：“怎么，你还真的养一支战队。” “现在公司规模也不小，我想开多一个部门来管这方面。” 其实对于这个，虞彦之还是有点疑虑的，毕竟他觉得养战队的投入大，但成效小，还不如他们继续做电竞周边的产业发展。可又想着章琛这两年为着公司比自己付出还多些，不禁有种他在养家的感觉，所以虞彦之说道：“要不我给你多加百分之十的股份。” “不用。”章琛摆摆手，然后道：“你把那战队全给我管就行。” “……” 章琛知道他一向做事没有自己横冲直撞，其实这方面他们一直在磨合，但始终有着矛盾，他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领带，然后说道：“先不说这个，我送你回家。” 今天虞彦之才刚回来，说这个未免太扫兴，两人到了车库里，章琛又换了新车，但总是找不回之前两人一同坐在车厢里的感觉。仿佛他在渐行渐远地走着，而虞彦之又不说话，任随他拐过一条又一条的路。 可是不管虞彦之给不给，那支战队他是要定了。 第 32 章 章琛在国庆的时候回了T城一趟，那本是秋高气爽的天气，好歹丢了些南方的湿润潮湿。 他现在经济能力还算有些，至少没丢父母的脸面，当他用钥匙打开家里的门时，父母一早坐在客厅里，一直翘首以待他的归来。 母亲音容依旧，只是父亲稍微老了点，听说他现在调回后勤，只管些琐碎事，看来离退休也不远了。 一家人见了面，倒也没觉得尴尬，只是围在了热腾腾的火锅旁，父亲才沉声开口道：“你，现在做的什么工作？” 章琛松了松衣口的领带，望着一片蒸腾的白雾，然后答道：“我现在和别人合伙开公司。” “业绩怎么样？” “还不错。” 章父点点头，他的脾气似乎不如从前那样火爆，甚至父子俩终于可以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吃一顿饭。 章琛觉得人就是这样，没有的东西才格外珍惜，以前他天天在家里，却是没完没了的战争。 现在反而变得沉静…… 章琛不过待了三天，又匆忙地坐飞机赶回G城，临走前父母都来送了机，而他清楚地看见母亲的脸上有了斑驳的泪痕。 他胡乱地替母亲擦拭掉些眼泪，却说道：“哭多了有皱纹就不好看了，我明年春节一定回来。” “嗯……”母亲又往前走了两步，再次替儿子理了理衣领，却说了一句：“明年记得把女朋友带上给我瞧瞧。” “……” 无论什么都能答应母亲，除了这一点。 章琛没有答话，只是笑笑，正好飞机航班到点，他便拉着行李箱进了闸口，只剩父母还在原地站着。 …… 一桩心事终于落了地，章琛叹了声，便将精力投入回工作中。春节期间，正好遇上了国内联赛，他约了一支叫DOT的战队经纪人谈谈，意外收购他们这支队伍。 他让秘书去如实约了时间，然后便准备赴约，就定在那江边的一家饭店，伴着如烟璀璨的灯饰，连这一桌的食物都显得略微有些情调。 章琛等了一会，不禁抽上了一根烟，他望了江里一眼，才觉得这水流缓缓地，但也与这淡雅的装潢相称。 一个穿着米白色大衣的女子望他这边走来，他看着应该是那支战队的经纪人，却没想到这般的年轻貌美，便站起身来。 那女子走来后主动给章琛握手，倒是显得落落大方，她柔声说道：“章总，你好。” 章琛一笑，只得轻声回道：“蔡小姐请坐。” 两人各自点了些食物和一瓶红酒，章琛这几年混迹商场，早就学会了喝酒，他往蔡小姐的杯里倒了些浅红色的酒液，却揶揄道：“恭喜DOT战队拿到国内亚军。” 蔡小姐抿唇笑着，他确实没想到这章总倒是年轻得很，一般来说做得公司老总也就四十好几，可看着他最多就三十，不免会被人当成是高富帅。她软洋洋地道：“看来章总对LOL也是颇有心得。” 章琛扬起一抹笑容，便道：“我大学时候特别喜欢玩。那时经常为了冲分而逃课。” “哦？” “哈……”章琛抿了抿唇，却觉得这说得似乎不是自己，毕业了有个五六年，原来一早回不到那时候。 蔡小姐似乎也敛起了笑意，她说道：“我也实话实说了，其实DOT这段时间状态并不好，虽然表面赢得了比赛，但远不及上半年。再说……”她顿了顿，然后又道：“我们的中单也快要退役，但候选的实力并没有如期强。” 章琛听罢并没有心动，却只道：“你们缺乏一个经济基础，没了这一点，做什么都是很被动。” 蔡小姐仿佛吐了一口气，她其实只是先把情况说好了，要是章琛不满，那她也没办法。现在看来，希望倒是很大，她下意识地问道：“章总是诚心是要收购我们吗？” “当然。” 蔡小姐很开心，立即就给章琛说道：“章总有时间来见见我们的队员训练吧，他们知道了也肯定很开心。” “没问题。”章琛抿了一口酒，没想到自己的夙愿终于能迈出第一步，不禁也是喜上眉梢。 回到公司后，虞彦之并没有反对他这一做法，当然也不见得开心，虽说现在公司的业绩是不错，但市场的经济不好，如果他们的大客户倒闭了，那牵连到他们也是惨淡无比。 不反对就行，章琛本着这种心理，去见了一回DOT战队的训练。 现在合同也签好，章琛租了一块地方给他们训练用，肯定是比之前的环境和设备要更好。 蔡小姐将他带到训练室里头，他不做声，只管在后面静静看着，队员们正在开黑打排位，现在野区已经大不如从前，而眼睛只能插三个，意味着意识要更加给力。 剑魔从上路那石头人的草丛绕过去，他有被动倒也不害怕，而凯南正有大招，他过来先将石头人拦住，凯南直接就开了大招！ 章琛不禁也屏气凝神，从前看比赛视频是一回事，现在直接第一视角看又是另一回事。 等对面石头人回来之后，塔已经没掉了，既然上塔被拆，那只好往其他地方gank去，现在已经是团战的时候。这边一波收了小龙，而对面线上只剩男枪，肯定是要蹲一波。 死歌率先放大，是要开团的节奏，这下看得章琛都想说一句：“快走！”可还未轮到他说，剑魔被对面机器人勾走。 不过没事，这边有锤石，逃命绝逼一流！ 锤石保得这边来，却忽视了狐狸，狐狸差点被对面adc秒了，她使出了魅惑，反将adc引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对面女枪瞬间被一波带走。 章琛看得挺带感的，直到那蔡小姐有话给他说，只好又到了隔壁的会议室。 蔡小姐率先开口说道：“我们正在努力恢复状态。” “行。资金方面你们不用担心。” 这句话仿佛是定心丸般，落在两人心里。 第 33 章 谁知章琛的保证还是出了点差错，这一年的下半年，经济一度低迷不堪，他们原来合作的几所大公司都相应缩减开支。 而他们的公司还养着一支战队，开销比以前还要来得大，几乎是承担不起。 虞彦之让章琛来到自己的办公室，然后冷声说道：“我看那支战队还是解散了算。” 章琛想都没想，便回答：“不行。” 虞彦之将财务报表甩在桌面上，然后道：“你自己看，再这样下去，我们一块喝西北风！” “这只是一时的危机，你怎么就那么没自信。” 虞彦之似乎有些发怒，他确实没想到章琛居然固执地很，结果争执只能越起越大，他不禁有些大声道：“这跟自信没关系，你就愿意看着公司毁于一旦。” 章琛一时间不说话了，这公司他也有份，而且付出不少，怎么说会不管不顾，只不过他根本不觉得是个问题，只是一时的危机罢，只要挺过去就一切都好，遂答到：“公司和那支战队，我两样都要！” 呵……原来他是没听过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句古话。 虞彦之冷着脸，拿起西服就往外走，他此时正准备参加一个行业内的会议，就在H城，离这倒是不远，他又指着章琛低声说道：“我过两天回来，你必须将这件事解决好！” “那我要是不解决呢？”章琛丝毫不动摇，只是反问道。 虞彦之面容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却只是道：“我会买回你的股份。” 章琛不禁发怒了，他为公司跑了多少，相信虞彦之是有目共睹的，现在他来这一招，岂不是薄情的跟。章琛一把将那桌上的文件甩到地上，“啪！”的一声，音尤在，他却吼道：“行，你现在可以滚！” 虞彦之一怔，怒气并未表现在脸上，但心却烦得很，他转瞬走出了办公室，却把门大力地关上！ 砰！ 这一声让外头的员工都抬起头来，他们并不知道此时发生什么事，但却知道最近发展遭遇了瓶颈。 今日还是以不愉快的局面做道别，其实章琛也不想这样，可看着那支战队的队员日日担忧着他们失去支柱，而章琛许下过的诺言可不能反悔。 不然还怎么是一个男人。 这边要说虞彦之去了H城开会，本来只是走个形式而已，但到了第三天，大家在展馆走个过场，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却往虞彦之这边走了过来，他主动伸出手道：“虞先生，你好。” 虞彦之听罢，也礼貌式地回了一句：“你好。” 那男人轻笑着，仿佛一眼就看透这在场的人，他又说道：“我听说贵公司最近发展遇上了瓶颈。” “……”虞彦之选择以沉默应对。 “哦，我是冒昧了点。”那男人拿出了自己的名片，原来是来自法国的一家电竞公司，他指著名片上的字说道：“我们公司正在拓展经营，正想收购贵公司。” 虞彦之怔住了，这样他们这两年的努力便是白费了，若不是到最后的关头，他不会想卖了公司，可章琛那般固执，他们中间至少有个人要妥协。但章琛一定也不愿意将公司放出去，可那支战队又是他心上不能动的东西。 虞彦之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只是轻微勾起一抹笑，然后道：“我暂时还没这种打算。” 那金发男人只好作罢，他复又抬眸说道：“那虞先生改变主意的时候可以打我电话，这一周我还留着H城。” “嗯。” 当然虞彦之的心思并没有放在这方面，他只是走马看花地周游了三日，随即就回到G城。 G城的夏日炎热非常，即使到了晚上也都这般，连那风吹来都荡不起水面的涟漪。虞彦之抬眸看见自己那一层楼似乎还亮着灯，就知道章琛在那里头，这三日过去，不知他改变主意了没。 他乘了电梯上去，然后抽出钥匙开了门口，那客厅只开了一盏昏黄的水晶灯，章琛一脸醉意地倒在沙发上，桌上全是歪斜的酒瓶，那股淡淡的酒味在空气中荡漾开来，虞彦之嗅了后不禁皱着眉。 关好门后，他将钥匙放在鞋柜上，然后对章琛说道：“躺在这里做什么，起来！” 章琛睁开双眸，瞅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全是矛盾纠结在里头，就如同这酒味，让人深陷在漩涡里头，挣脱不开。 虞彦之本想将他拖起来，可章琛却先一步站起来推了他一把，微微站不稳，章琛便顺势将他压到了墙边。不容说些什么，那细碎的吻便在耳畔落下来，烟味酒味全在虞彦之的颈窝中扩散开来，他喉结滚动着，却觉得有些不适。 一开完会便从H城赶回来的他，既没有吃晚饭，胃部发疼，连带小腹有些发胀，那两百多公里的路程，肯定是有些尿意。谁知身后的章琛此时却像发了疯似的，压着就不让他走开，两人做过那么多次，都熟悉得不得了。 可偏偏这次，虞彦之都觉得陌生起来。 原先的主人在客厅里按了几面装饰用的镜子，此时却将他们都倒影在里头了，虞彦之在镜子里头看见章琛已经解开他的裤头，直往里头探去。可这一探，那尿意更明显，虞彦之声音嘶哑地说道：“你等会，让我先去趟洗手间。” “不准！”章琛在后面不管不顾起来。 章琛随即便将虞彦之的西装裤全都脱下来，然后摩擦着他的阳具，这样的刺激，肯定得硬起来，章琛又抚着他的茎皮，然后用指尖戳刺他的铃口，直到前端身渗出了些液体。虞彦之喉间发出些含糊的声音，仿佛雄兽在低吼着。 章琛瞅着镜子里头的虞彦之一副隐忍的表情，就使坏般地用指尖突然戳进他的菊穴，他们俩平时没固定的上下，但都不会这样莽撞地做，可是今晚章琛就是想，没有过多的开拓，甚至都还未湿软起来，章琛便用阳具捅了进去。 “呵……”虞彦之不禁急促地叹着起，双手被章琛按在了镜面上，那镜子滑腻腻地，丝毫没有支力点，而身下却不停被他撞着。那样的冲刺，他能感受到后面的人有多爽快，而不像他，胃里却要着火似地抽搐起来。 章琛今晚确实发狠了，不如以往般迁就他，直接就将他的脸扳过来吻着他，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啃咬，都似乎要嗅到血的腥味…… 章琛不给他抚自个儿的那处，却在他耳畔嘶哑地说道：“我要这样看着你射……” 直接做到射也不是没试过，但那是他干章琛的时候，而且并不在这样的情况下，后头没做润滑，干涩大力地捅着，而前面更是小腹涨着。快意和尿意一同折磨着他。 虞彦之的双腿开始有些打颤，就靠章琛撑着身体，而正好这样给他捅地更深，章琛加快了速度。镜子里倒映着，那俊美的青年正压着他做着放荡的情事。 章琛终究是有些心软的，看他一直射不出来，便好心般地替他抚上了阳具，摸着他的两个囊袋，然后又在后面勾起一抹笑说道：“射吧，就在我手上。” 本来忍了很久，这样一被照顾，肯定就巍颤颤地，那阳具翘得很高，断断续续地射了几股，全都喷在了镜子上和章琛的手上。而虞彦之还未来得及看，自己的胃部已经疼地不行，而阳具抖动了几下，居然还漫出些浅黄的液体。 那是…… 这东西全都流到章琛的手上，章琛有些疑惑，他毕竟喝醉了，但也知道这是他的尿液，却没有嫌弃的意思，只是搂紧了他的腰，然后说道：“真多。” 那是肯定的，他们最近因为公司的事没有做过，却挑了这样不合时宜的一晚。 正巧他的胃疼又犯了。 可章琛并不知道虞彦之的不适，却没轻易地放过他，站着做了一回，在床上又做了一回，他又断续地射了精和尿液，根本分不清那是什么。 直到章琛心满意足地放开了他，虞彦之手脚有些无力，却在床上待不下去，他胃里又是一阵抽搐，便冲进了浴室里干呕起来。 章琛有些不明，他躺在床的一侧，静静地看着虞彦之起伏的身影，他本都快睡着了，却越是觉得不妥，酒意清醒了大半，赤着脚就来到浴室里头，正是看见虞彦之对着洗手池干呕着。 “彦之？” “咳……”虞彦之眉间都拧起来，似乎痛苦的很。 此时章琛恨不得刮自己一耳光，两人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就知道他有胃病，今晚却在他犯病的时候上了他，我他妈的就是一个傻逼。章琛一阵担心，连忙用热水浸湿毛巾，自己一手撑着虞彦之的身体，另一手便将毛巾轻轻敷在他的胃部。 章琛轻声在他耳边问道：“是不是又胃疼了？” 虞彦之轻咳一声，撑在池边的手复又是一阵紧握，连骨节都不禁分明起来，他沉声说道：“你替我拿些止痛药来。” “嗯。”章琛连忙就出去客厅翻药去。 他倒是知道他的那些止痛药放在哪，因为看他不止吃过一次。他干脆整盒拿在手上，再为他倒了杯温水，替到他唇边，喂他吃下去。 可章琛仍然觉得不好，他倒是有些后悔，所以又问了句：“要不去医院吧。” “不用，你让我休息一下。”虞彦之却是在喘着气。 章琛只好替他做了些清理后，便抱着他上了床，虞彦之的双目是紧闭着的，也不知睡了没。 …… 俗话说，床上功夫过得去，血海深仇算个屁。 但为毛他越上愁越大。 第 34 章 虞彦之一醒来，估计是止痛药起了效果，胃部只有一些发胀，但疼痛感也就消失了。可章琛一晚上不敢上床，只能在床边趴着，虞彦之想气又气不过来，正想伸手摸摸他的发丝，谁知章琛却一个猛然抬头！ 许是没有睡好，章琛的眼眶红红的，还伴随着些熊猫眼，而且连鼻子都发红起来。虞彦之看着不禁问道：“怎么，你鼻炎又犯了？” “谁说我鼻炎犯了！”章琛抽了抽鼻子，直往虞彦之身上扑去，整张脸都埋在他的胸膛中，虞彦之感觉到一片濡湿，就知道这小孩是哭了。 章琛抽泣了一阵，就靠在他的怀里，闷声说道：“对不起。” “……”虞彦之没有做声。 章琛怕是得不到他的原谅，就蹭着他，立马保证道：“我以后都躺着让你干。” 这句话却把虞彦之逗笑了，他掐了掐章琛的脸，故作严肃地说道：“这可是你说的。” “嗯！” 其实干不干倒是无所谓，只不过昨晚确实是个意外。 章琛知道虞彦之原谅了他，就屁颠颠地跑去给他煮粥去，只剩虞彦之在床上想着，那间法国的电竞公司，说是要并购他们，而章琛又舍不得放手那个战队，也算是个好办法。 章琛在开放式厨房里煮着粥，其实他到现在还是不会做其他饭，只不过虞彦之老是有胃疼的毛病，所以才练就出他煮粥的本领。等了好一会，终于漫出了些香味来，而虞彦之则走出了客厅。 虞彦之望着他说道：“你要是真的想养着那支战队……”可话音刚落，却被章琛给打断了，他一脸恳求地说：“就算你要解散他们，好歹他们比完夏季的赛事，下个星期就是总决赛，要到英国去，那些费用我不用公司的，我自己出给他们。” 虞彦之坐在饭桌旁，看着那一碗香味浓郁的瘦肉粥，便是觉得好吃的很，他随即问道：“下个星期要比赛？你也跟着去？” “是啊。” 虞彦之就知道他对这支战队的感情深的很，哪有说放手就放手，说到底他也心疼着他，抿了一口粥后，就说了句：“那祝你们旗开得胜。” “放心！就算是最后一场仗，也要打得漂亮！” …… 怎么有种有去无回的赶脚。 既然下周是总决赛，章琛这个星期就出发了，他带着DOT战队直往英国伦敦奔去，连同经纪人，教练，幸而比赛方那边有赞助，其实花费确实不大。 DOT战队的成员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他们跟大多数的电竞职业选手一样，都不太爱说话和沉静地很。章琛明明比他们大了十岁不止，话却比他们要多，一路上他跟经纪人聊着天，就是分析着下情况。 飞机降落在伦敦的机场，这异国的风情还是让人遐思的。 可是队员们打算养足精神，先是到了落脚的酒店倒时差，也不打算到处游览一下。章琛还担心着国内的情况，所以也把这大本钟和泰晤士河给无视掉。 先是八强赛开始，DOT遇上的是东南亚战队，东南亚虽然近几年在电竞发展的还不错，可比起中韩这种电竞强国，还是有些距离的。碾压式的打法，DOT成功晋级八强。 挤进八强后，分配到了一支欧洲战队，幸而没遇上同时参赛的中国战队和韩国战队，他们的实力更强些，而DOT之前状态不好，是最近才调整过来，只求参加比赛，不求拿第一，这样的心态才能更好的继续下去。 对战欧洲战队，他们分析过了，实力与他们相当，如果发挥正常的话，很有机会出线，从而挤进四强。 DOT战队的队长是负责打野的，他打算用扎克迎战，寒冰不再打adc，要当辅助，而在不ban的情况下，ADC由VN担任，中单小鱼人或狐狸，上单稳妥一点，用兰博半坦半输出，若对面慎上单的话，也可以考虑用劫对线。 第一场比赛开始。 整个比赛在体育馆进行，那大屏幕的效果显得比3D还来得震撼，倒是很炫目的感觉，下面的观众一阵沸腾，而章琛也坐在其中。 DOT禁了狗头，寡妇，发条。 欧洲战队禁了VN，安妮，风女。 那好，VN被ban了，那就拿出EZ来，而真没想到，对面还真的慎上单，此时劫可以华丽丽地出场了！ 其实劫在上路欺负不了太多英雄，就是能欺负一个慎，为什么，就因为官方设定就这样的！谁叫他们有基情呢。 呸，说错话，而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大家盯着大屏幕，那比赛终于开始了，双方都出了泉水，现在已经不流行一级团，但仍旧会守野蹲点，由于物品栏的改革，使得视野变得更加重要。寒冰当辅助的好处就在这，他有视野也有减速，可谓暴力辅助。 当然对面非常保守，还是拿回了能够续航的宝石，看来下路要尽量打出点优势来，但上路也要应对好，如果劫被抓的太多，那就废掉了，反而慎可以一直猥琐抱塔，而且他出的肉装，无论顺逆风，比劫还是要好点。 各自守了一下野，看来都没动歪心思，扎克就跑去蓝开了，而中路是狐狸对线死歌，其实他们是怎么都没想到对方会选死歌，因为死歌对线打不过狐狸。但反过来说，对团队的贡献还是很大的，特别是逆风盘的时候。 那看来他们三路都会以猥琐应对。 慎果然是抱塔小王子，而且他的q技能补塔兵简直一流，就算劫将兵线往前推，但补兵数竟然也不能压制他多少。章琛在观众席上看着就捉急，其实当年自己在大学里打比赛都不如现在紧张。 扎克见上路机会不大，那就往中路蹲去，大概是六分钟的时候，视野应该消失了，正是gank的好时候！ 扎克在草丛旁那准备起飞，如果能配上狐狸的魅惑，应该能一波带走这个死歌，而大家还没到六级，死歌没大，扎克就凭着自己的被动就不该怕他。狐狸走位稍微风骚点，往草丛这边一点点移过去，死歌觉得是个好机会，便放了一道痛苦墙在那！正是这个时候！扎克又是一坨翔般地砸了过去，砸中了死歌，可死歌开着E磨血，狐狸一套带走死歌，扎克也被耗得残血。 说时迟那时快，对面武器一个晕困住了扎克，狐狸见情况不好，连忙往塔下走，扎克被打出了被动，本该还有一线生机，武器不能秒了他，谁知对面的女警传送过来，硬是将扎克点死了！ 这样的话，女警比EZ领先多一个人头。 可DOT这边一开始为什么要挑EZ和寒冰走下，除了暴力外，还是因为寒冰的大招能先手，而EZ则能全球支援。 虽然说女警多拿一个人头，可EZ的补刀一直压制，经济差距不大，甚至容易反超，现在打团推塔的节奏比以前快多，基本上十分钟前肯定是推掉第一座塔，以前你可以猥琐，可以抱塔，但现在似乎已经失去这种优势。 现在的重点更多落于大龙身上，正所谓得大龙者得天下！ 十五分钟的时候，各自抱团，而劫在上路带线，他有传送，对面的慎有大招在身，所以就在下路猥琐抱塔，小龙处果不其然殴打了起来，扎克承受小龙伤害，对面女警借助小龙先把扎克给解决了！ 劫看不好，立即传送，他已经出了残暴，那真的很残暴，率先就丢出了技能，先Q再R，正所谓在一起打出最大的伤害。慎为女警套上护盾，所以女警一时之间没有被秒，可死歌已死，但死歌死了又怎样，带重生带传送还有大招的死歌你伤不起！一个大招炸过来，狐狸和EZ都是残血，此时就是寒冰的天下了，一支寒冰箭，千军万马来相见！她射中了女警，瞬间带走了女警，可死歌又再度传送过来，妈蛋的QEEEQ，伤害可见一斑。 EZ，狐狸，寒冰只好一直在后面风筝，顺利回城。 再次打团的时候，是DOT推中路二塔，推完这座塔他们就去打大龙。但人家慎叫做抱塔小王子可不是盖的，硬的跟那傻x似的，一马当先的嘲讽过来，可他们站位不在一条线上，也就只能嘲讽到扎克！ 那有什么用，扎克本来就是用来顶塔的，而他们的阵容也就扎克一个坦克，EZ和劫的伤害已经高得恐怖！劫对慎说：“菊花拿来！”然后立马切入他们后排，率先打死死歌，让你还在那QEEEQ，这会你重生还没好，大招刚刚用，只能干着急。 对面打野可是武器，他出的半坦克装，上来就想秒EZ，但寒冰可是好辅助呢，卖了自己换输出，红叉配无尽，真是打得你叫娘，最终武器和慎退回高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推塔。 按理说推完塔之后，回个城沐浴一下圣光，就准备好好打龙去。 可是一看，妈蛋了！ 对面的人复活后，以为他们要打龙，本来是过来偷龙的，结果一看，木有人，干脆欢欢乐乐打下来。 幸好他们有的视野，又是一支寒冰箭加上EZ大招，刮过天空简直就风起云涌，要是这样都抢不到龙的话……唉，妈妈喊你回家吃饭。 章琛一拍掌，就知道这局稳赢了，不禁笑了起来。 谁知这时小鱼发来一条短信，他说现在人在法国，就离他不远，问他什么时候比赛完。 章琛看着屏幕上演激烈的赛事，不过这局他倒是不太担心，就到通往洗手间的走廊上给虞彦之打了电话。 “喂，彦之，我们还正比赛。” 那边的虞彦之似乎沉默了一阵，然后他说道：“我刚刚谈完一些事。” 章琛不禁疑惑，也不知他谈完了什么事，只是又笑着说道：“那成，你给个地址好，比赛后我去那找你。” “嗯。” …… 章琛挂了电话后，收到他发来的地址，然后再回去看比赛，毫无疑问，DOT赢下了第一场！ 状态不错啊，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岂不是有机会问鼎前三。 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结局 章琛看得口干舌燥的，还专门去买了一瓶水继续看，其实他们来到伦敦后，算是成为当中的一匹黑马。经纪人说拉到了一些代言，算是帮他们减轻了公司的经济负担，章琛算了算，只要他们在这一年里不开拓其他业务，绝对能撑下去！ 谁知幸福总是来得太难，走得太突然…… DOT在接下来的三盘居然都输给了那支欧洲战队，被他们极地翻盘，可这也没办法，本来他们来这里就是抱着学习心态，能赢当然最好，但输了也无碍。至少章琛不觉得很难过，他拍了拍队长的背，然后说道：“接下来就在英国好好玩，难得来一回嘛。” 其实年轻就是该玩就玩，章琛包了他们的费用，自己反而坐了趟飞机跑到人生地不熟的法国去，听着那广播里头挺饶舌的语言，他就暗自纳闷。 章琛的身影隐没在人群中，可是东方人的面孔又格外显眼，虞彦之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他，然后看他似乎不太高兴，便下意识地问道：“比赛怎么样了。” 章琛松了松领带，呼了一口气，叹声道：“输了呗。” “……”虞彦之沉顿了一阵，然后又往前面走了几步，却撂下一句话：“明年还有机会。” 章琛肯定是疑惑起来，他一直觉得虞彦之都反对他养这支战队，现在怎么突然就变了态度，两人并肩走出了机场，一边说道：“彦之，战队拉了不少赞助和代言，不会给公司造成压力。” 虞彦之似乎没有答话，只是打了辆车，便往市区的方向去。 章琛在车上给他说了不少关于比赛的趣闻，比如说第一场比赛时候的一支寒冰箭，还有带传送和重生的死歌…… 虞彦之想，章琛的一番心思还是放在这支战队上，还是很喜欢打LOL，他们从认识到现在，没哪次是离开过这种游戏。虽然他现在也没玩得多好，但至少能carry住小学生，好歹冲过青铜迈向白银之路。 当然这条冲分道路，都是和章琛双排走来的。 的士在巴黎的一条街道上停下，那条街道直通广场，悠扬的乐曲在不远处传来，是那家露天咖啡厅的小提琴手在拉奏着《塞纳河上的嘉年华》，灵动悦耳，跳动的音符错落在广场的每一个角落里。 一个小姑娘站在旁边卖着气球，五彩缤纷的气球如同裙裾般飘扬纷飞在空中，章琛深呼吸一口，不禁展开笑容。 虞彦之突然在后面说了一句：“我把公司卖了。” “……” 什么！ 章琛顿时觉得这音乐都不太悦耳，什么叫把公司卖了，他转过头来，然后揪住虞彦之的领带低吼道：“你不跟我商量就把公司卖了，这算什么？” 虞彦之甩开他的手，然后说道：“你每年还是能拿到分红，只不过成为他们的子公司罢。还有那支战队——可以保证他们不解散。” 章琛听罢，手有些无力地滑了下来，也不知虞彦之做这个决定是好是坏，果然是他们各自固执拖累事情。 他突然在喷水池旁的阶梯坐了下来，一群鸽子都被他吓得纷纷飞走，只留下几根羽毛，章琛抬头望着虞彦之说道：“突然觉得回去没什么意义了。” 虞彦之知道他不高兴，但卖了也就让他更好的发展，其实对于章琛来说反而是良机，至于他自己，先是在H&W，后来又出来办公司，结果到后来还是什么都没了。但没了也就相当于没了牵挂。 虞彦之又说了一句：“过两天将hugo介绍给你认识，他以后负责接管我们的公司。” “不用了。” “嗯？” 那些广场上的鸽子又飞了些回来，正低着头吃鸟饲，雪白而又胖嘟嘟的身子煞是可爱。 章琛摸了一把脸，然后哑声说道：“我不想回去了，就留在这里，你说怎么样？” “……” “你看这儿挺好的，虽然我听不懂法语。” “……” 章琛又笑了起来，似乎事情发生也就发生了，并没有那么大不了，就像DOT输了三场比赛，也觉得可以接受。他想了会，突然单膝跪在了虞彦之面前，然后说道：“虞彦之，嫁给我吧。” 虞彦之不禁一怔，他冷着脸只是说了句：“先起来。” 章琛很听话就起来了，但像想到什么鬼点子似的，他拔腿跑向那个卖气球的小姑娘那，随即就买来了一扎气球，数起来大概也有个八九只的样子，偏偏他又穿着西装，拿着气球的模样违和感十足。 章琛微微喘着气，来到虞彦之面前，他指着自己手上的那扎五彩的气球，然后说道：“你看这个求婚怎么样，挺浪漫的吧。” 虞彦之哭笑不得，他淡淡的回了一句：“弱智的跟傻子一样。” “不然呢，我不懂法语，到哪买戒指去。” “……” 章琛仍然一脸的笑容，可他那扎气球挺引小孩瞩目的，他又朗声说了句：“要不你娶我也成啊。” 虞彦之似乎低声“嗯”了声，算是答应了他。章琛一开心就放手了，结果那扎气球全都飞到天空上！ 这会真的弱智的跟傻逼似的。 虞彦之看着飘走的气球，觉得如果章琛想留在这也挺好的，结了婚后过些平淡的日子也无妨。 …… 其实最后章琛和虞彦之没有留在法国，因为他们都TM的不会说法语。虞彦之只好将他又带到美国，结果…… 章琛在美服殴打小学生殴打地很欢乐。 “penta kil！”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