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先关在监狱里。”
“监狱?呵呵,是不是太舒服了?”江玉眼神很冷。
骆泉严肃的说道:“暂时的,毕竟涉及到国际问题,要江家出面才行。”
“我亲自来。”很平静的四个字,包含了太多的情绪在里面,二十多年前是父母,现在又是白树,敢情他跟意大利人犯冲不成?
“铃~”骆泉正在回答,他的手机就响了,看了一眼是白羽,朝江玉点了点头,接通了电话,“喂”
“老公,二,二哥他,他……”白羽的声音很激动。
骆泉是早就习惯了他老婆说话只说半截的毛病,但江玉就不知道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一旁偷听的江玉听见这半截话,两眼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
骆泉急了,怒吼:“冷静了再说!”直接掐断跟白羽的通话,按着病房的警铃不松手,江玉的情况太骇人,嘴唇都发青了。
这边白羽听见他男人的怒吼,手机里又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委屈的抱着自家大哥哭,只是好心想告诉男人,他二哥手术结束了,现在转进了重症监护室,没想到反而被骂。
43.男人失忆
十天,对普通人而言也就是眨眼间的事情,但对于每天只能透过玻璃看着床上人的江玉而言,每一秒都过的漫长。
唐晓说现在还在观察期,虽然已经暂时脱离了危险,但还有很多未知的问题,毕竟伤到的是大脑,要等转到普通病房才能最后确定。
现在床上的男人头部被包成了一个球,前几天鼻子的两个孔还插着管子,最近才稍稍能看到局部的面容。
唐晓说男人的身体素质很好,伤口愈合的很快,这几天就能换病房了。
江玉眼巴巴看着无菌病房里的白树,这些天他同样不好过,白家人都不怪他,甚至连异样的眼色都没有,但江玉的愧疚感一点儿也没有减少,不单单是对男人的伤,还有对他的感情。
江玉一直都觉得罪恶深重,江家父母因他而死,身体又不堪入目,但男人一点儿都不嫌弃,反而还视他如珍宝。
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也能离幸福这么近,可能现在对白树的感情没有他对自己那么深,但白树绝对是除了家人以外他最在意的人了,甚至在意到听见白羽的半截电话,直接昏死过去,当他醒来以后有那么短暂的几秒,他都一度以为自己的心已经不再跳动了。
原来这个男人已经一点一点渗透到了自己的心里,他的温柔和包容,是如此的难以忘怀,像鸦片一样越体验就越上瘾。
江玉双手贴在玻璃窗上,看着床上沉睡的男人,喃喃自语:“如果你那里有我想要的幸福,就快好起来吧。”
又过了几天后,白树终于转到了普通病房,人也清醒了,最重要的是可以说话了,闻讯而来的众人都很高兴。
“阿树,你没事吧?有没有哪儿痛?”白天鞠觉得这些天像是老了十岁似的,差点儿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看着床上四肢健全的二弟,白杨终于松了一口气,“需要什么就说,我去给你拿。”
“呜呜呜,白树哥哥,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唐馨在病床边一直抹眼泪,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她也懂事了不少。
病房里的众人因为白树的无恙,都七嘴八舌的很高兴,不过当事人却很奇怪,一直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骆泉看情况好像有点儿不对劲,抿了抿嘴,出声问道:“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这话一出,大家才发现了问题,全部眼睛齐刷刷的看着床上的白树,听听他要说什么。
床上的病人很感激的看了对方一样,刚才他被眼前的这些人问的头晕,连打断他们的机会都没有,终于有个有眼力的来拯救他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现在不觉得哪儿痛,其实我只有一个疑问。”这话明显说的很客气。
众人齐点头。
男人扫了一眼在场所有人,最后目光落在白杨身上,认真的问道:“你们是谁啊?”
好了,这下子都不说话了。
江玉提着保温桶进来,就听见白树在问白杨你是谁,他浑身一抖,把桶塞给一旁的骆泉就冲了上去,揪着白树的衣领就开口咆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他等了十三天啊,掰着手指数日子,上午听唐晓说今天白树就可能醒来,他还特地去买了对方喜欢吃的香菇炖鸡,结果一踏进门就听到这种事情,让他怎么接受?失忆了?
“啊,你等等,你是谁啊?”男人很诧异,这女人,哦不,好像是个男的,靠,一男的怎么长的这么妖艳啊……
江玉倒抽了一口气,松开了手呆立一旁,完全傻了。
这个男人把他忘了,这个喜欢自己的人把自己忘了,这个自己也喜欢的人现在什么都忘了,那现在他该怎么办?
旁边的白羽挣脱骆泉的大手,嗷得一声就扑了过去:“哥,二哥,我是小羽啊,你不认得我了么,我是你弟弟啊,唔~哥,你看我们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啊,一看就知道是一家人啊,你不记得我了么?嗷~哥哥,呜~我小时候还把你的仓井老师给涂成了唐老鸭,你也不记得了么?还有,还有你的道服,我用来擦过润滑剂还被你逮到了,你也不记得了么?七岁那年,我还装成你妹妹去帮你赶跑那些小女生,你也不记得了么?嗷~二哥,呜~我听说只要把以前的事情都再重复做一次,就能回想起来了,那个,那个什么,后来你把仓井老师藏哪儿了?你告诉我,我去翻出来再画一次唐老鸭给你看,但是,但是二哥,我和甜甜掀女生裙子被你抓到,还害你背黑锅的事现在没办法重温了啊,我,我跟他都有主了,这,这个怎么办啊~呜~二哥~我的二哥啊~你怎么就丢下我们走了啊……唔,唔……”
男人瞪圆了眼睛,我还没死呢!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坑爹吧?你当谁都长的跟你一样是个妖精啊?
唐田羞红了脸,无语了,这个白羽说话都不长脑子的啊,偷偷瞄了瞄身边的男人,他正似笑非笑得看着自己,唐田脸更红了,手指挠了挠男人的手心,甜蜜幸福。
白杨扶额,暗暗发誓,这辈子什么都可以失,就是不能失忆。不过幸好只是失忆,之前还听阿晓说有可能会脑残呢,这样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白天鞠听了自家小孩那么多糗事,开心极了,正打算扑上去加入他们一起讨论讨论,就被白家驸马爷一把捂住某只还在念叨的嘴,直接抱了出去。
“砰”正当众人松一口气的时候,江玉那边传来巨响
一把匕首插进了墙头的柜子上。众人愕然。
江玉冷笑地对床上的白树说道:“都忘了?好,很好,吃干抹净你就忘了,有种你就忘一辈子,不然,哼哼。”抽出刀放在舌尖轻舔了一下,模样妖艳邪魅,迷倒众生。
男人的下腹一紧,燥热一下窜了上来,倒抽了一口气,这个男的,他,他怎么,怎么回事啊,他拿刀干嘛?我,我还是病人啊……
最后还是过来给白树复查的唐晓出面解救了悲催的某大树,他差点被那个妖艳的男人活活拔了皮。
44.憋屈
“嗙、嗙”
医院VIP房内传出了不协调的撞击声,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江玉在切苹果而已。
“嗙”
看着一把小匕首狠狠地切,哦不,是剁在可怜兮兮的苹果上,床上的男人心惊肉跳,他不明白为什么很怕那个妖艳的男人,明明对方长相就非常耀眼,可能是因为对方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恶气吧,他觉得很不妙。
话说回来,为什么那些自称是自己家人和朋友的家伙,会单独留下自己跟这个危险人物在一起呢?
“来,尝一个吧。”匕首上插着一个削好皮的苹果瓣儿,男子笑得很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已经把吃的送到了病人嘴边。
不吃不行的,对吧?人家都那么有诚意了,但关键是吃完苹果就剩下匕首了,然后该怎么办啊亲???
男人咽了咽口水,哆嗦道:“谢,谢谢。”闭着眼心一横,哢擦一声咬住了苹果,然后马上用手摸了摸脖子,呼~还在。
真是太危险了,他刚才还以为会被割喉咙呢,其实对方也没那么坏吧,虽然自己只是失去了记忆,但那个谁?医生也说了不严重,恢复记忆的几率很高,所以这个人也没必要这么生气吧?
“那个,谢谢你。”男人嘴里包着苹果,慢慢嚼,动作太大扯到神经还是会痛的,“江,江玉,唐,嗯,阿晓也说了会想办法尽快医好我的,所以我的记忆,咳,咳,咳。”
白树瞪圆了眼,捂着嘴轻咳,刚才他的话才说到一半,男子的匕首唰的一下就,就,就落在了自己两腿之间的某个重要东西的前面,吓得他差点儿被苹果噎死。
“呵呵,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很高兴哦。”
你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是高兴好吧?白树瞄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匕首,他觉得连小弟弟都在打颤了,下意识的想去挠后脑勺,碰到头上的纱布才想起来现在还挠不得,只好吞吞口水,傻笑道:“是,是,是,那个你先把,把匕首抽,抽出来,这个,嗯,毕竟是公物,哈,啊哈,我们有话好好说。”
江玉看见他的动作,盯着男人头上的白纱布看了十几秒,一言不发的抽出匕首远离了白树的病床,继续去一旁削苹果。
其实江玉也不想把气出在男人身上的,但他控制不了。那天得知对方失忆以后,他完全就懵了,好像突然就被抛弃了一样,这样的想法很丢人,但事实就是那样的,这个男人确实是把自己勾到手后就给忘了,这种事他江玉怎么能允许呢?别说是失去了记忆,就算这个男人傻了呆了,也是他的人,休想甩了他。
江玉越想越投入,对着苹果核一刀就剁了下去。
“嗙”
床上的白树又颤了一下,觉得很委屈,一觉醒来就是白色的一片,头痛欲裂又昏了过去,然后再次醒来面前就站了N多人,别说不知道他们是谁了,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肚子里还装着一大推的疑问,比如为什么在医院,为什么头上包个粽子,为什么会受伤的等等这些,都没人替他解答,后来还是那个自称是自己发小儿的唐大夫趁着给自己做检查的时候才告诉他的,果然医生都是白衣天使啊,不像某某某就只会用刀啊匕首的不断恐吓自己,听说他的伤还是为了救某某某才受的呢,怎么就一点儿不知道感恩呢?
哎,长了一副漂亮的外表,怎么就,呃,一直散发着阴森的气息呢?
其实刚才对方用匕首插到他两腿间的动作,白树是看的一清二楚的,但他直觉那个人不会真的伤自己,所以没有躲。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想把对方拥进怀里,因为他感觉对方很悲伤,为什么悲伤呢?明明就是一副笑得很灿烂的样子,为什么会觉得对方笑的很勉强呢?
白树不懂舍身救下的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对方对待自己的态度也很奇怪,亲人不是,要说是朋友也跟唐晓他们的感觉不一样,两个人之间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牵引着,离的很近但又隔的很远。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头都想痛了,罢了,顺其自然吧。
45.脑残的男人
“嗷~亲耐哒二哥,我们来看你了~”人还没进门,白羽的声音都到了。
白树忍不住想扶额,对这个喊自己二哥的孩子,他有种无力感,对方说话找不到边际,跳跃性太大,他是病人,头部受伤的病人,跟不上那个节奏啊。
白羽欢快的推门进来,第一眼看到的人不是床上的亲生哥哥,而是站在窗边的江玉,对方正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白羽打了个激灵,想起那天的那通误导对方的电话,怯弱的瞄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男人,见对方正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白羽深吸了一口气,男子汉大丈夫,错了就道歉,大不了被揍一顿呗,呃,他男人应该会帮忙劝架的吧,他已经认错了的,白羽嘴巴一瘪,可怜兮兮的开口,“玉,玉哥,你别生我气了,那天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太高兴了,我一激动就那样儿的,结巴,结巴你知道吧?我一结巴就吐不完整句子,你别生气了,我也没想到你会在旁边偷听啊,你现在知道偷听有多不对了吧?我明明是给我老公打电话的,你看你吧,才听了半截就抽了过去,下次你可得学精了,偷听也是要有技巧的,不能只听半截,电视里面可经常都那么演的,听了一半就跑的人,往往都没好果子吃,还经常闹出误会事件,然后扯出一连串自以为是的乌龙事情,所以啊,你,唔,唔,唔唔……”
白羽同学说的忘乎所以,前半段还好,到了后面完全就偏题主题,从原本的道歉直接变成了教训,听得床上的白树汗颜,看见床边拿匕首的某某人身边的阴森气场逐渐进化成了杀气,连白树都替那个‘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弟弟捏了一把汗。这孩子能长这么大真是不容易啊,能陪伴他长这么大的自己也很了不起的,至少还没被对方气死,一直坚挺的活着。
话又说回来,那个半截电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羽的男人骆泉呢?早就习惯了自家老婆说话的颠三倒四,如果不是看在自己面子上,估计江玉早就一飞刀丢过来了,赶紧一把捂住他的嘴,讨好的朝姓江的死神微笑:“玉哥,你别介意,白羽说话就这样的,我代他跟你道歉。”
代他道歉,这怎么行呢?我要自己道歉,白羽不干了,双手掰着捂住自己嘴的大手,呜呜呜瞎嚷嚷,一会儿又摆手一会又踢脚的,没人知道他要说什么。
骆泉淡定的微笑,俯身到白羽耳后,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敢再乱说一个字,一个月都别想我操你。”
好了,消停了。
“呵呵呵呵呵,我好歹也比他大了七八岁,怎么会介意呢,对吧?”江玉的笑很慎人,拿起苹果哢擦咬了一口。
白羽捂着自己的胸口抽气,刚才他男人救了他一命呢。立马转头崇拜的看了一眼床上的白树,不敢说话,只能在心里狂嚎,他二哥太厉害了,重口味啊,敢情他们在床上都是玩∫M的?好羡慕的~有木有啊~
骆泉看了一眼收敛的白羽,一副星星眼的盯着白树,用膝盖想也知道他又钻进无厘头的世界了,失笑的摇了摇头,看着床上的病人,关心的问道:“身体没大碍了吧?”
白树呵呵一笑,精神抖擞,“嗯,一切都恢复的很好,感觉都可以出院了。”
“确实都很好,只不过脑子还有点儿毛病,还得再观察观察。”江玉右手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微笑’的插嘴。
白树眼皮一跳,立马改口,“是啊,是啊,江玉说的对,还得再观察,再观察。”
“就是啊,二哥,你知道不知道你动手术那天把我们都吓坏了,玉哥接了我的电话,还以为你已经,已经……他直接就抽了过去,呜呜,呜呜,吓死我了。”白羽一提起这个事就很伤心难过,完全忘了男人警告的话,说完还没有一丁点危机意识的扑进男人怀里嘤嘤的哭。
骆泉无语了,望着天花板翻白眼儿,他老婆又把江玉的伤疤扯了出来,而且这次还正中红心,连他都不敢跟江玉对视了,先把白羽搂在怀里再说,匕首如果飞过来,至少还能挡一挡。
白树听到小羽脱口而出的话,把前前后后的电话事件连成了线,愕然转头看向窗边的江玉,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居然误听到自己死亡的消息就晕了过去,就因为自己救了他的命么?
“江,江玉……”白树情不自禁就叫出了口,但喊了名字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呿,你那个是什么表情啊,听说自己救命恩人OVER了,我怕要偿命,所以就装晕过去,难道不行吗?”江玉表面上说的很无所谓,用不削的语气来掩饰内心的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