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于老六把陆永浩和云哥之前的暧昧总算是梳理明白时,大王子宫殿中的仆人侍卫都忙碌起来。
于老六不改包打听的本色,在厨房花园游荡了一圈后,总算是打听明白了。
原来大王子要大婚了!
说这事儿时,于老六还挤眉弄眼的:“大哥,你就从了吧,这也算是千年之恋了,这孩子都生下来了,只能结婚才好给孩子上户口弄学区啊!”
那天,于老六被病病歪歪的陆永浩追得满院子跑。
陆永浩想着自己穿着大长裙子跟个男人结婚的德行,一拨楞脑袋,心里咬牙切齿地琢磨着怎么跟大王子抗争到底。
琢磨了一下午的台词,看见大王子时一古脑地倒了出来。
大王子最近的确张罗着很多的事情,基本不怎么回宫了。听到陆永浩誓死保卫男人尊严的连珠炮后,他的表情很寡淡,还是一贯的温文尔雅:“我的确要大婚了,不过我的圣后是帝斯的大将军——艾德侯爵的子嗣,身份显贵的莲夫人。”
陆永浩还在那酝酿呢,结果被峻海王一句话噎得窝了脖子。
“莲……莲夫人?”陆永浩的脑子嗡嗡的。坏了他妈的菜了,娶哪个不好,居然娶了莲夫人那个蛇蝎!这辈子自己会不会同样栽倒这位莲夫人的手上”
“你只能先在王子府里静养,等大礼结束后,我再把你接入宫中……只是以后,你只是宫中的侧夫人了,不能再想以往那样肆无忌惮,粗鲁无礼了,这顿时间好好跟布拉达学学规矩……”
大王子话没说完,人却已经走远了。
于老六在一旁听得真切,讪讪地走过来,对还在发愣的陆哥说:“那个……也不能怪云哥,谁让咱生的是丫头,人……人云哥就算不错的了,毕竟让你生下来了,没逼你堕胎……”
陆永浩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哪凉快哪呆着去!别在我旁边叨逼叨的!要不把屁;眼洗干净,给你云哥生个胖儿子去!
他妈的,人还真是个犯贱的品种,原想着玩把誓死不从的,没成想人家根本没拿自己当盘菜。这心情,怎么说呢!有点怪怪的,就好像上小学时,入少先队的光景,他到现在还记得那天,特地磨着他妈给自己买了个带领的小白衬衫,准备系红领巾用的,可是到老师点名的时候,全一年组就自己一个没有入队,那白白的衣领顿时成了尴尬的存在。
看着别的小崽子系着红绸子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当时幼小的心灵那个泛酸啊!那一年中,学校接连几次发生红领巾失窃案也就顺理成章了。
现在自己这也算是被淘汰下来的吧?还他妈千年真恋呢!全是现实派的,发现自己生不了小超人,立刻他妈换下蛋鸡了!
还扇扇子玩儿暧昧呢!想着自己听于老六描述时,心里那种略带些为难的得意,全一股脑地化作了自嘲。
生孩子了,自己也是个纯爷们,“千年等一回”一边凉快去吧!
陆永浩试着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却瞪着满院子的悬挂着的红色的彩绸,觉得那质地,跟国旗的一角,烈士们鲜血染成的红领巾还真他妈的有点像……
帝斯的惊天宫变只在高高的围墙里发生了震荡。
名贵的石料砌成的大殿地面涂上了一层厚厚的血浆,以至于血迹完全渗入到了垫土里,必须撬开石板全部更换。
百姓不清楚宫中的详情,可元老院以及文武百官却知道这天已经是天翻地覆了。
就在大王子率人攻入宫中后的第三天,宫中终于传来圣皇殡天的噩耗。
当群臣身着黑色的丧服瞻仰“刚刚”驾崩圣皇的最后遗容时,个个哭得如丧考妣。可没一个有胆子望向水晶棺里那腐烂得厉害的遗体。
莲夫人作为后宫之首,身着一身缟素的白色长裙,面露悲切之色。
在场所有的大臣们心底只想着一件事——莲夫人的两个皇子为什么都没有赶回来奔丧呢?
当圣皇安葬完毕,新皇的登基仪式也要如期举行了。
峻海王登基,同时迎娶莲夫人为圣后,对于举国上下来说,真是双喜临门啊!
这几天帝都的整个司法机构都行动起来。负责都城秩序的大小侍卫不眠不休,抓紧盘查各种走私帮派,异国可疑分子,能抓的抓了,不能抓的也都递了话,务必保证新圣皇登基时不出任何意外。
宫廷的内务司在帝都街道上布置鲜花,礼仪司抓紧时间彩排登基和大婚仪式……
峻海王也住进了专为登基设置的神庙静心堂,每日沐浴,穿上淡白色的素服,在神像下静坐。
登基这一天,举国欢腾。从帝都城门一直到皇宫门口,长长的大道上铺上了厚厚的红毯,每个路口都摆满了鲜花,并有穿着便装的侍卫守候,大道旁挤满了一睹盛典的百姓。
皇宫内,够得上品级的大臣们提前三个小时就列队候在议事大厅的圣水桥下面。
当提示时间的沙漏落下最后一粒金沙时,皇宫四角的钟楼和帝都所有寺庙的大钟同时敲响。
悠扬的钟声中,峻海王换上了圣皇的金色长袍,将满头黑发收拢在镶嵌着宝石束带之下,黑色的剑眉斜插鬓角,帝王的威严已经慢慢地在眼角晕染开来。
他走出静心堂,在一队祭司的陪伴下,坐上圣皇的纯金马车缓缓地驶向皇宫的大厅。
峻海王走进大厅,祭司们留在大厅门外,而大臣们也走上桥头,站在大厅外等候。大厅里只有圣庙大祭司一个人,站在圣皇的金椅旁,微笑着看着峻海王。峻海王快走几步,来到大祭司面前,低头说道:“大祭司,谢谢您。没有您的帮助我无法撑到这一天。
大祭司温和地说道:“孩子,这是你应得的。无论有没有我,你都会得到这个位子,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只是……你要娶的妻子,是你想娶之人吗?”
大王子没有点头,只是微笑着看着大祭司说:“他是我应娶之人。”
大祭司,微微叹了口气,他明白自己不该说的话,已经说得太多了:“来吧,戴上你的王冠,你就是帝斯之王”
当峻海王戴上王冠,坐在圣皇宝座时,大臣们走进大厅,在他的面前跪了下来。
这一刻,全帝都都欢腾起来。 对于尚武的帝斯百姓来说,战无不胜的峻海王就是他们的偶像。如今,众望所归,峻海王继承王位,成为帝斯至高无上的圣皇,百姓们发自内心的高兴。大臣们脸上也都露出了真诚恭喜的笑容。
前些时日,圣皇抱病不理朝政,峻海王带着心腹突然回归给大臣带来了深深的振动。虽然他们不知道紧紧闭锁的宫门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些深谙权谋的重臣们还是从中闻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一个个忐忑不安,生怕牵连其中,一个不慎遭受覆顶之灾。如同风雨将至时站在土拢上的田鼠一样,知道事情不妙,却又不知危险来自何处,如何化解。
现在胜利者出现,他们也终于放下了担心,能够开怀大笑。,忙着网络阿谀奉承之词,赞美年轻英勇的圣皇。
当圣皇加冕之后,就是应娶新后进宫的重头戏了。虽然新皇应娶的是自己的后母,但是在帝斯皇族中,并不是什么太过惊世骇俗的丑闻。莲夫人出众的生育能力足有说服众人了。
人们激动地议论着,新后娇媚的容貌,令人艳羡的产子之功,还有能同侍父子二人的传奇经历,简直是帝斯牝兽之楷模,成功奋斗史的范本。
只是在人群中,有一个人,他遮挡在面纱下的脸上只有狰狞的恨意:“峻海王!你这个杂种!为了羞辱我,居然要应娶我的母亲!“
四十九、
此时王子府里也听得见街上此起彼伏的喧闹声。
于老六抻着脖子听了一会,转回身对靠在软榻上的老大说:“老大,咱就这么的成小三啦?好歹也得跟云哥争论争论啊,要不然等你进了宫,那个什么莲夫人不得给你穿小鞋吗?”
陆永浩这时也伸着脖子往屋外望了望,这几日他的身边一直有大王子的人看着,实在不是不方便跟于老六说说私话。
可今天王子登基加上大婚,院落虽然有人把守,但自然无暇紧贴着顾及他们。
所以,陆永浩看窗外无人后,便低声地问:“老六,云哥有没有让你私底下跟我说些什么?”
于老六眨巴了下眼:“云哥倒是真让我带话了,他说让你好好的带着孩子。”
陆永浩紧张地抓着于老六的手:“然后呢?”
“然后?没……没啦!”于老六眨巴着一双母狗眼儿说。
“操!”陆永浩差点没气背过气去!那边都娶正妻了,他现在自己都是性命堪忧,还有闲情带那个孽种!
不过被于老六这么一提醒,他心里也在犯嘀咕,那个崽子,被峻海王带到哪去了?
原想着估计问不出来,没想到他琢磨了半天,跟奶妈布拉达开了口后,布拉达没有半点迟疑就带着他去了王子府后宅的一个小院子里。
帝斯的牝兽是能产乳的,布拉达以前就是喂养大王子的奶妈。但是由于陆永浩产下的是女婴,所以配备的奶妈也是女子,只不过那奶妈显然不太负责任,屋里一个大人也没有,只有小婴儿自己躺在一张小床上自己咿咿呀呀地玩,看见有人进来了,才嘴角一憋,咿咿呀呀地小声啜泣。
布拉达经验丰富,走上前去一抹裹着婴孩小屁股的尿布,就一皱眉头,这尿布都能拧出一盆水来了,看管公主的奶妈也太不像话了,随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动手替小婴孩换尿布,
陆永浩斜着眼儿,看了看那受气包。又看着这摆设朴素的小屋,里面半点婴孩的玩具装饰都没有,帝斯国的公主简直是替皇室成员繁殖能力抹黑一般的存在,也难怪奶妈不上心了。,估计就连崽子他爹也是忙着登基娶后妈,根本无暇顾及这个不受祝福的孩子吧?
小婴儿换好了尿布,也舒服了许多,不知为何,黑亮的大眼儿一直盯着陆永浩看,难不成这么小就知道是谁生的她?
这不是女人生出来的品种,怎么看都寒惨!哪像他现世的女儿,怎么看都可爱。你看看这崽子的眼睛,活脱就是峻海王,再看看那鼻子,他妈的居然跟自己有点像……小婴儿的精致的五官,残忍地提醒着他:这是自己与大王子的血脉混合而成的……
陆永浩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转身就想走,谁知布拉达手疾眼快,硬是把小婴孩送到了他的手上,陆哥不是没当过爹,但是手里现在软软的那团是从自己肚子里钻出来的,这种别扭闷气劲儿,真是没法交代啊!
他正想把孩子再放回到布拉达的手上,偏偏老奶妈拽着于老六一转身儿出去了。
陆永浩干脆把孩子又放回到小床湿漉漉的垫子上,小婴儿本来被抱得正舒服,突然被放回到湿凉的小床上,嘴一撇,红着眼圈开始哭了起来。
这崽子哭得也花哨,不出声,大泪珠争先恐后地顺着圆滚滚的小脸往下掉,看着陆永浩的小眼神,活似要被丢弃在巷子里的幼犬一般。
“看!看什么!有能耐找你爸爸哭去!”陆永浩努力摆出昔日扛把子的凶相,小婴孩的被吓得小鼻孔一缩,那眼泪跟喷泉似的往外涌。
“诶我操!让不让人活了?单练我一人!”陆永浩算是被这小狗皮膏黏上了,放也放不下,想抱着她出去喊人,又怕外面风大冻着这小活祖宗。
绕着圈子在屋子里转了几个来回,陆永浩的屁股总算是坐定了下来。
“抱着你可以啊!甭想他妈的让老子给你喂奶!”也不管小婴孩根本听不懂,陆永浩直接给女儿立下规矩。
被陆哥抱在怀里,估计小崽子也觉得舒服了,压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是多么坎坷缺爱,于是陆永浩耐着性子跟她讲,今儿是她爸爸怎么样的大日子,她这个公主多不招人待见,以后就算不会说话不会走路,也要像跟他学学怎么夹起尾巴做人……在陆永浩的絮叨声里,婴孩的小脸贴在他的臂弯上,闭上一对大红眼,终于睡着了。
陆永浩说着说着觉得自己真实够无聊的,可从心底泛出的那股子难受劲儿的确是因为怀里的这个小玩意而起的。
“照顾好孩子。”这是云哥唯一需要交代他的,可是他突然有些明白云哥说这话的意思了,要是自己再不照应着点这个小崽子……恐怕她像要正常地成长下去也是很难的吧?
宫殿之外传来的音乐吹了一天,吵得人头疼,陆永浩有些倦了,不知不觉地睡了。
那小婴孩倒是睁开了眼,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一个小奶瓶,那是奶妈涨奶时,将奶汁挤进了特制的小奶瓶里。等着夜里时,图省事再喂给孩子吃的。
那短短的小手指在空中抓挠了几下,那瓶子一下子就得到了小婴孩的嘴边,她张开小嘴津津有味地吮吸起来,喝着喝着,又小眼皮上下打架了起来,慢慢地合拢上眼,又睡了过去,而那奶瓶,无声地掉在了地毯上滚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世上不招亲妈疼的可怜蛋,不只是大王子府的小公主。
一直混在人群中看着亲妈结婚的二王子趁着夜色悄悄来到皇宫后门护城河。
看看左右没有人,从后背取下一个约一米长,有小儿手臂粗细的圆筒,右手穿过圆筒底部的皮套,勒住手腕,将圆筒举起,斜对着皇宫城墙,一按机簧,嗤的一声,圆筒顶部的五棱爪带着皮绳电射而出,钩住了城墙头。二王子拽了拽圆筒,确定五棱爪已经结实了,又一按卡簧,在咔咔的声音中,五棱爪系着的皮绳猛然收起,二王子握着圆筒腾空而起,越过护城河,在城墙上紧踩几步攀上了墙头。
二王子挂在皇宫墙头,侧耳听了一阵,没有什么动静,才小心地将头探过城墙,见四下无人,迅捷地收起无棱爪,跃下城墙,稍微辨别下位置,偷偷地向莲夫人的宫殿摸去。皇宫内不时出现几个侍卫巡逻,有时还会两批侍卫交叉而过。
可是拓海王深悉皇宫的路线,以及侍卫换岗的时间,所以很轻松是摸进了位于正殿之后的凤栖殿。圣栖殿是皇后的寝宫,地位尊贵,坐落在二十三层台阶之上,比其它皇妃的宫殿高出一大截。一进凤栖殿院门就能感受到浓浓的喜庆之意。院子里摆满了红灯,树木都缠上了厚厚的金箔,从屋顶垂挂下来的金色与红色缠绕的丝绸在灯光映照下将整个院子染上一层明亮的红色。圣栖殿里摆放着三十座二人高的翼龙圣兽纯金灯台,灯台上插着粗如儿臂的散发的香气的深海兽油粗蜡。殿中间是雕着云纹和吉祥画的龙凤床,一张30米长由一千多个技艺精湛的女工耗时2年时间织成的彩虹纱从7米高的殿顶垂下来将龙凤床笼罩其中。
整个宫殿是如此的奢华,成为这座宫殿的主人,也难怪成了帝斯大陆上牝兽们可望不可即的奢望了。
拓海王在外面观察一下,发现整个凤栖殿一个侍卫和侍女都没有,他知道一定是自己母后收到他的四翼鹰传书后特意调开的,便放心走进院子。
当走进了殿门,透过彩虹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躺在龙凤床上,激动地上前几步,喊道:“母亲!”
莲夫人穿着隆重的圣后朝服,半卧在软榻之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五十、
二王子走到莲夫人的面前,紧握着拳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低声地说:“母亲,请跟我走吧!”
莲夫人沉声说道:“去哪?”
“我的部队在都城之外集结,只等我接您出去,再与我的外公回合,拿下那个杀君弑父的峻海王。”
明明知道如今的都城已经是风声鹤唳,拓海王却偏偏只身犯险,亲自闯入皇宫。他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鲁莽劲儿,以前不知闯下多少的祸事。都说帝斯大陆上的男子薄幸,不孝顺自己的母亲,可是这个从小面冷鲁莽的孩子,却在年幼的时候就总是时不时地维护着自己,莲夫人怜惜地用指尖轻抚着二儿子刚毅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