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爱、恨、情、仇
段红玉双眼赤红,指向东方宏,恨恨的说道:“为了他,你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江小浪想了想,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你知道我今天失去了什么?” 段红玉的眼睛,红得像只红眼的兔子,牙紧紧咬着唇,声音,是从牙缝挤出来的,仿佛,每说一句话,都需要耗费好大的力量。 “我不知道你失去了什么,但只要我力所能及,我会尽量补偿你的。” 段红玉惨然一笑,道:“补偿?怎么补偿?娶我为妻么?” 江小浪怔了怔,许久,苦笑道:“我不能娶你为妻。” 段红玉冷笑,道:“那你怎么补偿我?你可知道我失去的,是女人最宝贵的东西。这是你一手造成的。如果他不是东方宏的儿子,你不会让他把我带走,对吗?” 江小浪叹口气,点头。 段红玉道:“你真狠心!为了他,把我害惨了。” 江小浪歉疚的看着她。 段红玉道:“所以,我的损失,实际上,是你造成的。” 江小浪又叹口气。除了叹气,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段红玉吼道:“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么自私!为了你所谓的忠心,你把我送到了恶魔的手上,你毁了我一辈子!” 江小浪暗然,他想说对不起,可是,他又觉得,这三个字根本不是段红玉想听的。就算他说上一千句,一万句对不起,段红玉的损失也已是不可弥补的。 他可以预计到东方静不会对段红玉客气,可是,怎么也想不到,东方静会对段红玉做出那样可怕的事情,在那个时代,女人的桢襙,比生命还要重要,失去贞节的女人,会遭遇人唾弃,再也难找良伴。 段红玉惨笑,道:“你记住,东方静这个仇,我记下了。别给我找到机会,否则,我一定会要你和他们父子,付出代价!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把你杀了!” “我欠你的,我一定会还给你。”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但却在心里许了诺。 段红玉己远去,更不可能听到他心里的声音。 看着段红玉消失,江小浪无奈的叹息一声,缓步走向东方宏,他的步履是那么的沉,那么的重,段红玉的不幸经历,化作一座巨大的山,压在他的心间。让他几乎无力喘息。 段红玉跟江小浪说了什么,东方宏没问。 江小浪也没说。只因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说这件事。 世间本来就有很多事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在江湖中,每一天,都在发生着不同的事,喜事,悲事…… 行在道上,也常能看到悲欢离合,也能看到人世无常。 无论你看到什么,无论你走到哪里,夜幕降临,都必须得找个落脚的地方。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走在道上,或坐在某个角落,总能听到些东家的男人打了媳妇,西家的媳妇,偷了汉子。谁家的老人虐待儿媳,谁家的儿子,不孝顺老人。这一类事情。 东方静行走在街道上,他的心中,不知为何,没有丝毫报复的快感,反倒显得深沉,当他看到段红玉那无神的双目,痴痴呆呆的模样,他的心,竟然生出前所未有的罪恶感。 当他把仇恨发泄到段红玉身上之后,看着段红玉那失神的模样,他几乎是很狼狈的逃离了客栈,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道上,看着往来的人群,看着嬉笑的人们,他的心,却感觉到无比的孤独,孤独让他越发的厌恶走在人群之中,人声沸扬,让他越发的想逃,也许,他想逃的是他内心的脆弱,强如东方宏,都无力逃避自己的心魔,何况,他只是个充满偏激仇恨的少年。 忽然用力推开挡在他面前的人,拔腿飞奔,飞到无人的野外,扒在草地上,身子卷成一团。在他的生命中,充满了矛盾,一方面,想方设法的,想要报复东方宏,一方面,又渴望着父爱。 内心深处的脆弱,只有在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才尽显无疑,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他厌恶江小浪,并不单单是因为江小浪杀了他外公和他外公全家,而是在初见江小浪的刹那,便厌恶他了。 他怎么也不肯承认,是妒忌江小浪与东方宏之间,密不可分的默契,妒忌江小浪与东方宏之间,比他与东方宏之间,更像父子关系。妒忌江小浪与东方宏之间,可以走得那么的近。 加上后来江小浪杀了他的外公全家,他对江小浪,更是恨之入骨,恨不能将他的俏颜毁灭,恨不能将他杀死,跺成肉碎! 仇恨的力量,当真可怕! 为了复仇,东方静无所不用其极,为了对付江小浪,东方静连自己的亲妹妹都可以利用,为了复仇,他更是狠心的将段红玉毁了。 第156章:人心总有矛盾 为了复仇,东方静无所不用其极,只要能达到目的,就算是自己的亲妹妹都可以利用,更何况毫无亲情可言的段红玉? 可是,他毁了段红玉,却没有丝毫复仇的快感,段红玉就像是化成了鬼怪,如影随形的跟着他似的,他的脑海处,他的心思里,尽是段红玉的红衣俏颜,容颜悲绝的画面,心越发的难受。 一阵牡丹花的香味飘进来,一个人近中年,风韵犹存的妇人,缓步而来。 东方静侧着头,看着她,眼中虽然带笑,笑容中,却含着几分寂寞,几分孤独。 牡丹叹口气,道:“想不到你这样的人也会为了一个小丫头难过。” 东方静吼道:“我没有难过!我更没有为她难过!我只是恨,对,我只是恨!” 牡丹望着他,叹息一声,道:“可怜的孩子。” 东方静用怨毒的眼神盯着她,吼道:“别对我用老太婆的口气说话!” 牡丹媚眼勾魂般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媚人的甜笑,道:“我本来就不是老太婆,我只是个成熟的女人。你却真像个孩子,只有一个孩子,才会像你这般躲在没人的地方卷成一团。” 东方静狠的跳起来,将她扑倒,扒在她的身上,吼道:“我不是孩子!”“你是不是孩子,要看过才知道。” 牡丹被扑在地上,非但不害怕,眼中反而露出一种兴奋的光芒,咯咯笑着,笑得身子不住的发颤,笑声中,扭动着躯体,眼中含着妩媚的笑意望着东方静。 笑声微止,余留浅笑挂在唇边,唇齿微咬,舌尖轻轻滑到唇畔,眼神充满挑逗的看着东方静。 若换成其余任何时候,东方静只怕已无力把持,可是,如今,他看着她那媚眼如丝,思绪却飘到客栈中红衣女子惊恐的眼神,那青涩的处子经人事而发出的凄厉惨叫,再看眼前成熟妩媚的牡丹,东方静当真是半点感觉也提不起来,咬着牙,骂了一句:“你真贱!是个男人就能上你么?就算妓院的妓女也比你高贵,最少,她们还知道要收钱。” 骂完从她身上爬了起来,扬长而去。 牡丹气得咬牙切齿,狠狠的扯下地上一撮草,狠狠的捏在手心里,狠狠的将那可怜的当了代罪羊的草捏成草泥。 恨恨的道:“东方静!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牡丹眼珠子转了转,嘿嘿冷笑一声,喃喃道:“这小丫头,要胸没胸,要脑没脑,怎么就能让东方静这臭小子动心了?我倒要去会一会她。” ****** 段红玉带着怨恨离开江小浪,也带走了夕阳。 夜幕渐临,夜色渐沉,寒星渐露,月初升。 江湖中行走的人儿,最好的归宿,就是客栈。 生意好的客栈到了这个时候,总是比较忙,南来北往投宿的,吃饭的客人,络绎不绝。 老板和伙计,都忙着招呼客人。 东方宏从来不会委屈自己,从前行走江湖,没客栈投宿的情况下,他会到妓院等地方去。只要有钱,哪里都能找到住的。可是,带着江小浪,他忽然觉得,不想再踏进那种场所。 他是个男人,不折不扣的男人,与世间所有的男人一样,只要离开家,只要有机会踏足风月,只要有机会一宿风流,那就绝不会错失良机。 可是如今,他忽然发觉,以前觉得好看的莺莺燕燕,如今想来,却已是庸脂俗粉,从前觉得知情知趣的烟花女子,如今想想,已索然无味,这种变化,实在很大,而他心里同时也清楚,这种变化,源于身边蓝颜。 东方宏望着江小浪,因为江小浪的关系,剑魔的身份,在武林中,已不再是一个迷。但他不后悔。 因为江小浪,他的感情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才是让他害怕的,让他极力想要逃避的!可是,他又该怎么逃?谁能逃得开自己的心? 东方宏不能!无论谁,都没有办法逃避自己的心! 他想过要杀死江小浪,可他下不了手。当他看到江小浪奄奄一息时,他又是万般不忍,非要将他救活不可! 这是一种强烈的矛盾,这种矛盾最折磨人。就像一个人的手和脚,同时被两股力量从两个不同的方向撕扯着一般的痛! 江小浪知道东方宏的痛苦,只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只能默默的跟着东方宏,默默的为东方宏付出,默默的替东方宏做一切他能做到的事情。 如今,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母亲。他告诉自己,只要母亲活着,就是要他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他也愿意。 东方宏显然已经有了他母亲的消息。 如果东方家族找不到的人,那是谁也没办法找出来了。东方宏既然没有说母亲在哪里,他也不多问。因为,他相信东方宏,就像相信自己一样。 只要看到母亲和妹妹活着,他就可以了无牵挂,好好跟着东方宏,到了东方宏再也克制不住心魔的时候,他也可以了无牵挂的结束自己的生命,结束这荒唐的错爱! 第157章:不需要朋友 东方宏既然不愿意再踏足风月场所,他们只好坐在一个角落,等着客房空下来,老板己经收了他的钱。他相信,很快就会有住的地方了。所以,他并不着急,只是点了酒菜,替江小浪倒了酒,两个人慢慢吃喝起来。 他不着急,江小浪更不着急,坐在东方宏旁边,替东方宏夹了菜,在旁人眼中看来,这分明就是一对父子般的人,哪有半分主仆的模样? 世间总有许多的不如意,他们虽然很想安安静静的享受一顿晚饭,可人在江湖,总是身不由己,哪怕他们无心去招惹麻烦,麻烦也总难免会自动找上门来。 一个八抬大轿,在客栈外停了下来,华丽的轿帘掀起,下来一个头发都白了,却偏偏没有胡子的老头。那老头的嘴边就连胡子滓也找不到。他走路的时候,步伐有点奇特,像个妇人家一般,一扭一扭的扭着屁股,手指状如莲花,一副娘气十足的模样,扭进了客栈。 可是,他身上的装扮,却是那么豪华,一副爆发户模样。 江小浪留意到他,他的手上,有一只镶金的戒指,他的身上,穿着锦衣玉服,腰间,挂著名贵饰品。 无一不在炫耀着他的财富,当他张口笑的时候,露出一口金灿灿的金牙,金牙在客栈的烛火照耀下,闪着金光。 江小浪看着那一口金牙。轻声道:“主人,是他,那个非要我们接下这单生意的假蔡老板。” 东方宏点头,道:“先别出声,看他怎么做。” 假蔡老板脸上的易容物已经清除,露出红润的脸色,笑米米的走进客栈,亮出一个腰牌,说出一句话:“把客栈内除了俏小伙那一桌子人外,通通赶走。” 江小浪终于明白,为什么在望江酒楼看到这个人的时候,会觉得别扭,是因为他说话的腔调,根本不是正常男人的腔调。像是一个人捏着嗓门在说话似的。 东方宏道:“他是太监。” 江小浪苦笑,道:“他好像没有那么胖。” 东方宏道:“胖子要扮瘦的人不容易。可瘦的人要扮胖子就容易多了。” 太监手中的腰牌像是有魔力一般。腰牌一亮出来,店老板的脸色都青了。 无论他多不想得罪客人,此时,也非照办不可。客栈中的人看此人架势,也深知不可招惹,没有人愿意招惹上麻烦,所以很快,热闹的客栈便显得冷清。 假蔡老板走到江小浪身边坐下,一股香味直扑江小浪鼻子,人靠近了,江小浪才发现,这人脸上看似红润,其实是擦了胭脂。这胭脂的香味,江小浪闻着觉得厌恶,他眉头微皱。站起来,走到东方宏身后站着。 东方宏不动声色,他本就不是一个容易动怒的人,只有在面对江小浪时,他才总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假蔡老板笑眯眯的看着江小浪,用自认为温柔的声音说道:“大家交个朋友嘛,别这么拒人千里。” 东方宏笑了笑,道:“他只是东方家的奴仆,不需要结交朋友。” 假蔡老板眼珠子转了转,道:“这家客栈我己经包下来了,帮你们包的。是感谢你们帮我运送那批货箱到柳家的。呵呵。” 东方宏道:“货既己送到,钱也两清了,我们之间,再无买卖关系。我们本就要赶路。所以,不需要住在这。” 假蔡老板笑嘻嘻的道:“这位小兄弟,姓江还是姓龙呀?” 东方宏道:“他姓江。是东方的家奴。” 假蔡老板呵呵一笑,道:“他姓江,并不姓东方,怎么会是东方的家奴呢?最多只是东方家顾用的一个佣人。江兄弟,如果你想另觅新主,不防……” 江小浪冷冷的道:“我虽不姓东方,但我生是东方的人,死是东方的鬼,永远不会另觅新主。” 东方宏放下筷子,面对这样一个人,就算是饿死鬼抬胎,也没了食欲。 东方宏心里头只有两种感觉,一,是把眼前这个人像弹臭虫一样弹出去!二,是带着身边人离开这个让人厌的人。 很显然,眼前让人厌的臭虫不是轻易能弹开的,于是,东方宏只好选择带江小浪离开。某只厌物看江小浪的眼光,让他想杀人。如果再不离开,他真不敢想像自己会怎样冲动的作出让自己后悔的事件。 东方宏放下筷子,含笑望着江小浪,道:“浪子可还饿?” 江小浪见他动作,便知道他要离开,心头正喜,吧不得赶紧的离去,少面对这可怕的阴人。 他们走得并不快,但却显得默契十足。好像两个人天生就该走到一起似的。 太监的眼中,闪过一抹阴鸷的眼神,妒忌,怨恨的盯着东方宏的背影,修长的手指用力的捏在一起,牙咬得咯咯作响。 两个人走了很久,月己高挂,却还没走到下一个镇,东方宏叹口气,道:“今天只怕要露宿野外了。” 江小浪笑了笑,道:“露宿野外也没关系啊。主人,要不要我回去把他们杀了?” 东方宏摇头,道:“他们是皇宫的人。那面腰牌,就是后宫专用的腰牌,如果此时我们杀了他们,我们逃不了嫌疑,要是朝庭追究起来,我们难逃其罪,东方坐大,朝庭方面一定有所防范,如果让有心人在里头做点文章,闹不好,会给诛了九族,东方家诺大一个家族,惹不起朝庭的人。” 第158章:情如春雨 东方宏不愿意公然招惹朝庭的人,江小浪哦了一声,没再多说,心里却觉得,那人不会就此罢休。 东方宏淡淡一笑,道:“我已经可以确定,他想得到你。” 江小浪一阵恶寒,嫌恶的道:“少提!少提!光是想到那眼神,就连隔夜的饭菜也想吐出来了。” 东方宏握着他的手,含笑道:“我绝不会让他有机会动你一根寒毛。等回了京城,找机会把他们一个个暗杀了事。这些事不需要你我出手。只要叫几个杀手去就行了。据我所知,紫阳暗地里培养了一批杀手,我正想着怎样利用这些人为我办事哩。” 江小浪怪异的看着他,道:“二爷在你的眼皮底下暗中培养杀手,你为何要纵容他?” 东方宏淡淡一笑,道:“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爹的义子。东方再狠,也不是那种罔顾亲情的人,就算他真的对不起我,念在亲情一场,我也会给足了他机会,更何况,我身边有你和青山,他就算想对付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东方宏说起身边有他的时候,眼中一片情意绵绵,如春雨般绵绵不绝飘洒在江小浪身畔。 江小浪干咳一声,别开脸,不愿意去面对东方宏眼中情意。 东方宏叹口气,道:“你虽名为奴,可是,我并没有拿你当奴一般看。你是知道的。” 江小浪点头,道:“浪子知道。” 东方宏牵住他的手,他的眼中,有一抹让江小浪看了感到害怕的柔情,江小浪抽回手,退开几步。 东方宏苦涩一笑,目光飘移向别处,幽幽叹息一声,带着几分无奈,几分逃避道:“你在这等我,我去找些柴火来。” 江小浪拦住他,道:“主人。别去找柴火。” 东方宏道:“夜晚的时候,一片黑暗,有点柴火,总是方便些。” 江小浪抬头看着皓月当空,这哪里是一片黑暗?分明就是东方宏想要避开眼前的尴尬。 江小浪叹口气,道:“就算要找,也不是主人去找。” 东方宏道:“白天你才受了内伤。”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不碍事了。要不,我们一起去找。说不定再往前走不远,能见到人家,问人家借宿呢。” 东方宏点头,想要牵江小浪的手,可手伸出一半,又缩了回来。 江小浪叹口气,走在前头,往从林深处走去。走着走着,不知是他走慢了,还是东方宏走快了,本来不是并肩而行的两个人,变得并肩而行,本来各走各的,却不知何时,东方宏又牵上了他的手。 江小浪在心底叹息着,看着牵在东方宏手中的手,忽然间,心里头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 东方宏侧过头望着他,道:“在想什么?” 江小浪道:“在想我爹。” 东方宏愣了会。 江小浪道:“以前,爹就是这样牵着我的手,带我去深山打猎。那时候无忧无虑的,心思也单纯。好怀念从前的时光。可惜,光阴不会倒流,人不可能回到从前。如今回忆往昔,只觉得爹的手,也跟你的手一样,温暖,有力。” 只是龙三对他,是父子之情,而东方宏对他,却是另一种让他想要逃避的感情。 东方宏干笑几声,道:“只可惜,你爹是名侠,而我,却是江湖中人人畏惧的魔。” 江小浪道:“主人是魔,浪子也是魔。” 东方宏的作为,无疑是江湖中人人共愤的,可是,却从来没有人敢找挑衅他。因为每个人都害怕东方宏的报复手段。每个人在决定要对付他之前,都会先考虑自己的家人。 如果对付东方宏不成功,那家中老小的生命,又将如何保障?所以江湖中人虽然痛恨东方宏,可是却少有人敢站出来公然与东方宏为敌。 无论东方宏有多少个非杀人不可的理由,那些理由,在江湖中众多正义之士的眼中,都不算理由。 可现在,东方宏的心竟然前所未有的感觉到罪恶的不安。“我错了么?” 他忍不住在心中问自己。“看着浪子在白玉蝴蝶面前,那痛苦的表情,仿佛在受苦的人是我自己。” 他们走着走着,竟然找到一个山洞,山洞内过夜虽然不如客栈舒服,但比起露宿野外却强多了,洞内本来有一对大黑熊,现在,这对大黑熊,成了他们的盘中餐。 江小浪的随身包包中,不但有医病救人的工具,还有些调味的物品。所以,他们品偿了一顿鲜美的烤熊掌。 江小浪道:“我知道有些人一辈子也吃不到烤熊掌。” 东方宏笑了笑,道:“他们若是能一剑把熊杀死,也能吃到烤熊掌。” 不管在什么时代,都只有有能力的人,才能得到最好的享受。 弱肉强食,是永恒不变的定律。 江小浪目光流盼,缓缓说道:“我们两个人也吃不完两只大熊。我想等天亮了,我们把没吃完的熊肉带上,到了前头村镇,送给些穷苦人家。好吗?” 东方宏看着他,眼中含着宠溺,温和一笑,道:“只要你喜欢,就去做。” 第159章:人间祸水 江小浪看着那一抹笑,神情不由有些晃忽,怔了一会,叹息一声,道:“以前跟爹猎的猎物,拿到市镇去卖,卖不完的,我们自己也不留着,送给了穷苦人家。爹爹说,反正要打猎太容易了,随时可以猎到猎物。所以,在枫林那一带,无论谁提起龙三,都是赞不绝口的。” 东方宏发现有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觉,在心间酝酿发酵,有点酸酸的,有点钻心的疼,细细品一品,才感觉到自己是在吃龙三的醋,龙三在某人的心中,占据着任何人都不可替代的重要位置!他真心想将龙三从某人的心间挖出来,不要某人整天挂念着龙三。 哪怕会把某人的心挖痛。 他的情是错误的,不被世人认可的!他的爱,是霸道的,霸道到想要将某人揉碎,塞进自己心里。让某人的心彻底与世隔绝,除了他之外,再也不要有任何人的影子! 这种霸道,可怕到能将他自己和他所爱的人燃烧成灰尽。 东方宏叹口气,无奈的道:“自从决定去找你的母亲,你就不停的想着你的父亲了。可见你对他是很崇拜的。” 江小浪垂下头,道:“对不起。” 东方宏笑了笑,道:“想就想了。毕竟,他生你养你,也有十八年的光景。如果你连你爹都能忘记。又怎会将我记住。像我这样的人,本就不是好人。” 江小浪说:“不管主人是好人或是坏人,都不影响浪子对主人的忠心。” 东方宏说:“你本是名侠之后,可是现在,你跟着我,只会被我带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江小浪说:“我愿意。所有罪恶,浪子愿替主人担负。浪子为主人办事,是浪子心甘情愿的。这世间,没有人能免强我做任何事情,所以,我绝不后悔。” 东方宏眼神怪异的望着江小浪,江小浪吃惊的看着他的眼神,想到那天在紫梅轩内,东方宏失常的表现,赶紧道:“主人,你累了,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还要赶路。” 东方宏痛苦的别开脸,说:“告诉我,如果你十八岁那年,没有经历枫林一役,你会娶柳姑娘吗?” 江小浪点头,道:“自古以来,儿女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与柳家,即有两家长辈认同,若非意外,这婚姻必定会成。可如今,龙家注定要负柳家了。” 东方宏说:“茹儿呢?你还爱着茹儿,对吗?别对我说谎!说实话!” 茹儿两个字,化作一枚枚又细又小的针,针尖刺在心头,惹得他的心口阵阵生疼,想伸手去将那刺拔除,却又无从拔起。 江小浪干脆闭起眼前,享受着心间的刺痛感觉,良久,点头,说:“嗯。” 声音却显得慵懒,显见心神正疲惫。 东方宏心里百般不是滋味,说:“不知道有多少姑娘看你一眼后,会为你神魂颠倒。只怕连男人,多看你几眼,也会给你吸引了。你根本就是人间的祸水。” 江小浪苦笑,说:“主人说笑了,主人只是一时迷惑,早晚会清醒的。” 东方宏眼神怪异的望着他,说:“我要是醒不来呢?” 江小浪尴尬一笑,道:“我们别讨论这个话题好吗?这个话题好让人尴尬。” 东方宏道:“不。不讨论不表示问题不存在。为什么要逃避?除非你要离开我,否则,这个话题永远逃避不了。” 江小浪苦笑,道:“浪子只愿为奴。” 东方宏霸道的道:“等你了了心愿,就安安份份跟着我。永远永远不要再想任何别的事情,包括感情。我要你的人,你的心,你的灵魂,全部归我。” 江小浪说:“就算不去阴冥教,我对主人,也是忠心无二的。这阴冥教之行,浪子想一个人去。” 东方宏摇头,说:“你想都别想,你的命是我的。别想一个人去送死。” 江小浪苦笑,说:“我不想主人涉险。” 东方宏叹口气,在江小浪身边坐下,把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说:“你认为,我愿意让你一个人去么?”江小浪叹口气,道:“但我不敢想像阴冥教的实力究竟有多强。” 东方宏笑了笑,道:“不管阴冥教的实力有多强,只要我们两在一起,就是刀山火海,也不用害怕。就算万一真的死了,这世界少了两个魔头,岂非也是功德一件?” 江小浪怔了怔,道:“两个魔头?” 东方宏道:“是两个魔头,一个是我,一个是你。你跟随我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入了魔道,再也回不了头,当不了侠客了。” 江小浪笑了笑,道:“从我在半梦半醒间,听到主人的声音之后,我就没想过要当什么想侠客了。我只想跟在主人身边,为奴为仆,尽自己所能,报答主人。” 东方宏望着他,道:“你就不后悔?” 第160章: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若不是主人倾力相救,我也活不过来,更没有可能去寻找失散的母亲和妹妹。我就是再不知好歹,也知道主人对我恩重如山。更何况,我昏迷半年,主人一直以内力为我续命,这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东方宏笑了笑,道:“我本就不是一般人,我是人间的魔!” 江小浪也笑了,呵呵一笑,道:“果真不是一般人!我的命,也不是一般人能救得下来的。如果没有契而不舍的精神和勇气,就算有我母亲的保命灵药在身,你也绝对救不活我的命。” 东方宏望着他,道:“我们两的命运,在长江初遇的瞬间,就绑在了一起,注定要一起生,一起死了。不管你愿不愿意,阴冥之行,我们必须一起去。最重要的是,如果真的死了,纠结在你和我之间的问题,就能了结。到了地狱,我们可以求阎王,让我们下辈子投胎一男一女。那不是更好么?” 江小浪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东方宏道:“你这辈子注定逃不出我的魔掌了。不管是死还是活。我要你永远跟着我。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江小浪喃喃道:“生生世世,不离不弃……这不是情人之间的誓言么?对着一个男人,你怎么能说得出口?不觉得别扭么?” 东方宏道:“我对你的心思,你明白。我知道你不乐意,我不会勉强你。但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不管你对我是什么样的感情,是主仆也好,是朋友也好,是情人也好,答应我永远跟着我。” 江小浪想了想,道:“我愿意永远跟着你,生生世世,永世为奴。” 东方宏苦涩一笑,道:“你说话可要算话。就算见到你的母亲,就算你的母亲要求你回到她身边,你也不离开我?” 江小浪道:“是。不离开。” 东方宏握着他的手,轻轻揉动着,柔声道:“慢慢接受我,好吗,我等你。” 江小浪垂下头,把手抽回,专心烤着熊肉。 东方宏尴尬一笑,道:“当我没说。你……还是别往心里去。” 江小浪在心底叹口气,道:“熊肉快熟了,一会就能让你偿到我的手艺了,以前跟爹爹外出打猎,有时候一出去就是一整天,我们就在外面把猎物烤熟了吃,我的烤熊掌技术,绝对是家传的!” 东方宏皱着眉,用手按着头,他发现,龙三还真是阴魂不散。 江小浪见他用手按着头,道:“你头疼吗?” 东方宏无力的嗯了一声。 江小浪把烤熟的熊掌拿给东方宏,自己走到东方宏身边,替他按摩,江小浪善医,知道按哪里,用什么样的力度,怎样去揉捏,能让人得到最大的享受,能让人全身心放松。 东方宏闭着眼睛,享受的道:“这里要是有张舒服的床,扒在床上,享受你的按摩,那真是人世间最舒服的享受了。浪子,我己经上隐了。我真不知道要是有一天,你不在我身边,我会怎么样。” 江小浪道:“除非我死,要不然,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也绝不会离开主人。” 东方宏笑了笑,笑容中,有几许孤寂,他用手撕下一块熊掌,递到江小浪口边,江小浪怔了怔。 东方宏不悦的道:“干嘛?怕我下毒?” 江小浪苦笑,张口咬进嘴里。 东方宏道:“浪子,我还有个事要跟你商量商量。” 江小浪道:“主人有事直接吩咐就是了。不需要商量。” 东方宏道:“你知道静儿恨我。” 江小浪道:“是。” 东方宏道:“可是,不管他有多恨我,多想置我于死地,他都是我的儿子。” 江小浪道:“是。浪子知道。” 东方宏道:“我现在心里头有点疑虑,不知道是太监找上静儿,还是静儿找上太监,是太监在利用静儿,还是静儿在利用太监。” 江小浪道:“不管是谁利用谁,只要暗中把太监做了,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东方宏道:“杀太监事小,只要计划得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给做了,只是,我有一种感觉,静儿一定能害死我。” 江小浪道:“我不会让他如愿的。” 东方宏淡淡一笑,道:“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不是怕死,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就算他把我害死了,你也不可伤他。因为他是我的儿子。” 世间永远只有对不起父亲的儿女,没有对不起儿女的父亲。父亲对儿女的心思,世间又有多少儿女能懂得? 江小浪深切的体会到那种伟大的父爱。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他多么怀念从前,一家人一起生活的日子,多么怀念从前,可以甜甜的喊龙三一声爹,可以享受父亲对他的爱与怜。 然而,阴冥来袭,所有的温馨亲情一朝毁,梦醒,他的天地失去了原有的颜色,他成了人奴。他的母亲,也不知流落何方。 如今,他只能看,看别人的父子亲情,看别人的天伦之乐。靠着对亲人的思念,撑着度过每一天,每一个劫难。 江小浪叹口气,道:“我不会让他有机会伤害主人。” 东方宏笑了笑,道:“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有一天,我真的不可避免的被静儿害死,我想把你一起带走。好吗?” 第161章:扑朔离迷,月影迷情 江小浪想也没想,就回答道:“好。” 东方宏反而怔了,他以为江小浪会吃惊,以为江小浪会为他的无理要求而怔住,谁知江小浪竟然连想都不曾去想。 东方宏苦笑,道:“你有没有弄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主人的意思是,假如有一天,主人要离开人世,浪子也得跟着离开人世。不管是天堂还是地狱,浪子都跟着。”江小浪淡然的说着,就好像在说,愿意跟着东方宏走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而不是黄泉道上的阴间之行。 东方宏拍拍他的手,道:“我知道这种要求很不可理喻。你知道,帝王死后,都有陪葬,大概他们怕死后孤独。” “主人就是我的君王。你死了,我愿意陪葬。”江小浪笑了笑,笑容平静而祥和,语调缓慢,而有着毋庸置疑的诚肯,自从经历了枫林死劫后,他对生死看得很淡,如今,除了报恩之外,就是找到段秋毫,替死去的父亲报仇,然后找到下落不明的母亲,确定母亲和妹妹是否还活在人世,是否活得好好的。 东方宏道:“在认识你之前,我没想过有一天自己死了,要带一个人走。不知道为什么,我舍不下你。我只要想到,有一天,我要在不见天日的黑暗中一个人摸索,也许,再也见不到你,我就害怕。我就想着不管是生还是死,都要带着你。” 东方宏一边说话,一边弄着手上的熊掌,一边撕下一小块,有意无意的喂向江小浪口边。 江小浪觉得自己要是不把东方宏手上的熊掌抢过来,自己早晚会被喂成一头猪。 危机意识在江小浪头脑中形成,虽然他不是女子,可也不希望自己饮食过度而变成肥猪。他的心念动,手上立刻紧跟着就行动了,江小浪出手,很少落空的,更何况,东方宏根本就没有防备他出手,只觉一道手影闪过,他手上的熊肉便到了江小浪手上。 东方宏手上空了下来,嘿嘿一笑,道:“嫌我喂得慢了么?” 江小浪苦笑,道:“我是成年人,不是孩子,不需要人喂好不好?咱们各吃各的。” 东方宏哦了一声,道:“浪子,我想知道更多你的过去,你说给我听听,好么?” 江小浪想了想,道:“我的过去,没什么特别的,我们一家人生活在世外桃源般的枫林过着隐世生活。在枫林那如同人间天堂一般的地方。没有大富大贵,也没有大起大落,父母亲很恩爱,他俩一个剑术高明。精于书画和棋艺。一个善于弹琴,精于药理医术。我们一家人隐居世外,与世无争。所以,也没什么特别可以说的事情,我们的生活安静而祥和。我喜欢舞剑弄琴,妹妹喜欢歌乐舞蹈,医术方面,我只是略知一二,比起母亲,差得太远了。十八岁生日那天遇袭,我虽然仗着步法奇妙,尽量避开致命伤害,可总是单人难敌数千死士,那一天,我本该死去的。偏偏给你捡到了。就这样,开始了我的江湖人生。” 东方宏说:“你说你与你妹妹是龙凤胎,长相相似,你若是换上女装,一定是倾城倾国之姿。什么时候,你穿个女装给我看看,好不好?” 江小浪愣了会,哑然失笑,说:“主人,我是男人啊。穿女装,多别扭。” 东方宏笑了笑,道:“就我俩,没有外人的时候,穿一回嘛。” 江小浪摇头,道:“不要穿女衣!” 东方宏侧头,道:“你连命都可以给我,为何这些小事上就不肯让我?” 江小浪苦笑。 江湖传闻,龙家传人便是东方天生的克星,如果东方宏曾经对这句话有所怀疑,此刻却已深信不疑。 若是江小浪与他为敌,必是他所遇到过的最强大的敌手。而此刻,江小浪虽然归顺了他,但他的感情,他的生活,却因他而出现天翻地覆的变化。他深信,就算江小浪不与他为敌,他也必将毁于江小浪。 他的心思,在江小浪的身上,江小浪的心思,却飘向遥远的不知名的空间。 夜,月正圆,月的光华,斜斜照进洞口,洒落满地银白。 虽非中秋,却是月圆之夜,月圆,人却不团圆。 江小浪在东方宏灼热的目光注视下,实在坐不住,一个人踱步走到洞口。 夜风微寒,月下浪子,白衣飘飘,神情萧索,仿佛有无穷的心事,环绕在心间,抬头仰望夜空,整个夜空,夜朗星稀,明月虽圆,却让人备感孤寂。 东方宏看着山洞外的白衣人影,只觉一抹耀眼光华环绕着他那白衣如雪的身影,美得飘渺,美得迷人,美得让人看着心也醉。 看着如此动人美丽如月下精灵般的人,东方宏醉了,比喝了老酒还要迷醉,忍不住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从他的身后将他搂在怀中,顺带的把头埋进他的头发中,闻着他发间的清香。喉间发出声声满足的叹息。 江小浪吃了一惊,想要挣脱,东方宏轻吼一声:“别动!在这荒山野岭,除了毒虫野兽,再也见不到一个人。就算我这样抱着你,也不会有人看见。” 江小浪叹口气,道:“主人放手。我是男人,不是女人。” 东方宏道:“若你是女人,你可依我?” 江小浪想了想,道:“嗯。” 东方宏在他耳边吹气,带着几分邪魅,轻挑中带着几分温柔,声音低沉而嘶哑的道:“我若不放手,你又如何?” 江小浪显然没想过,他若不放手,又该如何,愣了许久,苦笑,道:“你若将我逼急了,为保主人名声,浪子只好求死。” 东方宏叹口气,放开手,走到一个石头上靠着石头坐下,招招手,道:“我不动你,但过来一起坐着说说话,总不要紧吧?” 江小浪沉默片刻,走到东方宏身边,靠在石头上,但两个人谁也没有再开口,只是在看着天空,看着明月,听着山野中虫鸣声声,一声一声,仿佛山间的虫儿趁着夜色无人打扰,在互诉衷肠。 虫儿的世界,是否也如同人的世界一样,会有情愁? 东方宏的身边,坐着江小浪,江小浪的身边,挨着东方宏,他们的心,都在想着什么? 是情?是爱?是梦?或是无可奈何的人生离别? 第162章:红叶有情,清风有泪 圆月,本就容易勾引人的愁思。 虽非中秋,却是月圆之夜,月圆,人却不团圆。 人心凄迷,圆月多愁,泪自她眼中流落。 “望明月,思离别,珠泪暗弹心犹碎,梦影单,魂牵绊,思忆无穷人憔悴。” 顾琴儿含泪在石桌上写下这句话,她在思念她的丈夫和她的儿子。那本是幸福的家,有一个爱她的丈夫,有一双傲人的儿女。 可是,本该幸福的人生,却变成了恶梦。 恶梦总是令人心碎。 红叶,白楼,清泉,景相似,但人事全非,这里虽然有个红叶林,可这红叶却不是枫叶,虽然有座白楼,但这里不是那如诗般浪漫的枫林。 这里只是阴冥教的一座别院——红云别院。这座别院,是段秋毫为她打造的囚笼,让她变得好像一只金丝雀一般,囚在笼中,不得自由。 虽然段秋毫用尽心思,只想给她最好,想让她得到最大的享受,最甜美的生活,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最令人羡慕的女人。 只可惜,这一切只有勾起她无穷无尽的回忆。 她的人生,她的梦,曾经的往事,曾经的幸福,如今只能化作回忆,就像那飘落的片片红叶,在风中飘摇,再也回不到从前。红叶有情,每一片红叶,都写满了情愁,写满了对母树的思念与眷恋。 然而风却总是无情的将红叶吹落,日落黄昏,更显忧愁。 顾琴儿看着落日西沉,望着红叶飘飞,她的心中,除了愁,还是愁。 无论是夜深人静时,还是一人独坐,愁思牵引,总会令她回忆起许许多多曾经的喜与忧。 有人说,回忆如梦,回忆就好像曾经的梦,梦境化作影像,在脑海中重新翻页,就好像那又黄又旧的书页,一页一页翻过。里面记载了许多人生的喜与悲。 又有人说,回忆是甜美的,甜美中,又饱含着苍桑与苦涩。 顾琴儿的心中,正是如此,当思及龙三的情,龙三的温柔,龙三的笑,她的心中,总会泛起阵阵甜蜜。可当她思及龙三的惨死,就好像那寒冰化作冰椎,刺进她的心间一般的,又冷,又痛。痛得她几乎想要一剑刺进自己的心脏,追随龙三于地下。 剑是龙三的剑,一把很普通,很寻常的剑,没有华丽的宝石装饰,没有美丽的金丝剑穗,但却是一把很锋利的剑,龙三是个爱剑的人,所以,他总是把他的剑照顾得很好,就像照顾他的妻子一样,总是无微不致的照顾着,从来没有让她的妻子有任何难堪或难过。 顾琴儿抚着剑,就好像在抚着丈夫的容颜。 哪怕是一缕清风,一弯明月,也能勾起人的无穷思忆,往日种种,离愁在心。 她的丈夫,她的儿子,都己经死去。午夜梦回,都是儿子中剑倒下的身影。 泪,从她的眼角滴落,滴在剑锋上,顺着剑锋滴落,乍一看去,却像是剑也有泪似的。 顾琴儿轻叹一声,喃喃道:“宝剑啊宝剑,你若有灵,请将龙三和子俊的魂牵引,带到我面前,好么?” 宝剑不过是顽铁所铸,宝剑无情,多情的,只是人心。 龙子韵远远看着母亲,暗然垂首,她知道母亲的苦,知道母亲的痛,可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帮助母亲摆脱那相思之苦,不知道如何帮母亲抚慰那稚心般的痛。 悄然转身,走向白楼旁边的清泉,清风抚脸,风吹落了红叶,飘落泉中,在泉水中,漾起阵阵涟渏,化成一圈一圈的波痕,波痕在水中漾开,仿佛在回应风的叹息。 泉水虽然清彻,却不是当年枫林的清泉,泉中,依然有鱼,鱼却不是当年枫林中的金鲤。 虽然泉中的鱼更为名贵,可子韵对这泉中的鱼,却没有任何感情。曾经,她投入泉水中的食物,是那香喷喷的鱼食,可如今,投入泉中的,却是她眼角滴落的泪珠。 泪珠滴落池中,弹起一阵极小的水花,龙子韵凄然一笑,看着水中绝美的容颜,曾经,有一张与这张容颜一模样一样的笑脸,老在她的面前晃动。 她记得,这张脸笑的时候,就像春风吹过的池面,美而动人。 可如今,这张容颜,却变得无比的孤单,那相似的容颜,只怕已化为尘土。 伤心人滴落伤心泪,泪珠滴落湖中,圈起一圈小小涟漪,龙子韵痴痴的看着那渐渐消失的涟漪,愁思令得她黛眉轻蹙,胸口传出阵阵疼痛。 自从眼睁睁看着没了脸皮的父亲那冰冷的尸体被抛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哥哥欲血倒地的情景,她便落下这胸口疼痛的毛病,时不时的阵阵生疼。 远年,段邑轩悄悄的看着她,看着她轻轻蹙起的眉心,好想上前,帮她将那眉心抚平。 好几回,他想上前,告诉她,龙子俊没有死,可是,他不敢,他害怕,害怕她知道龙子俊没死的消息,会逃离阴冥,去寻找龙子俊。 所以,他选择了隐瞒。 龙子韵拿出雪白的丝帕,拭去眼角的泪。 夏日凉风习习,为酷暑带来几分清凉。 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吹乱了她的心神,一个失神,手中的丝巾落入泉中,她轻呼一声,俯身欲去拾起那飘落泉中的丝巾。 段邑轩眼看着她做出这般危险的动作,好害怕她一个失足,会落入泉中,虽然夏天的泉水,不怕把人冻坏,可是,若是落入泉中,佳人难免会受了惊吓。 段邑轩不得不从暗处出来,飞快将她抱住,带离了泉边。 她身上的淡淡幽香,钻入他的鼻尖,他的心神为之一荡,抱着她的双手,再也不愿意松开,仿佛天长地久,只希望时间就这样止住,不要再前行,迷离幻彩般,如云里雾里,将他们包围,天上,云端的飘摇,不真实的快乐与飞翔,让他们就此忘却仇恨,忘却身份,忘却所有的苦与痛,永远这样相守,不要分离。 第163章:枫林残梦 “放开我,我要捡我的丝巾!上面有哥哥写的字!” 本要去捡丝巾的子韵忽然被一个陌生的怀抱搂住,不由一阵错愕,待得看清抱住她的人竟然是那一剑刺穿自己哥哥胸膛的段邑轩时,心中又羞又愤,面对邑轩,子韵心中燃起仇恨的火焰,俏脸涨得通红,眼中能喷出火来一般,看着段邑轩,仿佛想要把段邑轩烧成灰飞。 小拳紧紧握着,似是想将段邑轩掐成肉沫。 段邑轩眉心微皱,想要斥责她,可知道方才的动作,有多么危险?可话到口边,看着她那紧紧蹙在一起的眉心,看着她眼中的火焰,心中一阵叹息,心知她一直承受着仇恨的煎熬,对她更是又愧,又怜,再也说不出一句重话,叹了口气,道:“我帮你捡,别弄湿了你的衣衫。傍晚的风吹着,会着凉的。” 语气中那温柔得能滴出水的脉脉情意,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到,就算是聋子,也能感受到他的关怀,他的情。 龙子韵瞪视他,看着那钢毅的容颜,这张容颜,虽然没有子俊的灵秀俊美,可却更显男子气息。 龙子韵又怎能忘,他那刺进龙子俊胸膛的剑?而如今,这双握剑的手,这双沾了哥哥的血腥的手,竟然将她抱在怀中,龙子韵心中悲呛,面对仇敌的情和义,却叫龙子韵如何消受? “放开我!” 龙子韵几乎是咬牙说出这三个字。 段邑轩虽然不想放手,可看到龙子韵眼中的烈焰,只好放开那柔软的娇躯,余香仍停留在鼻间,他心中情意虽深,可却知道这情意,注定没有结果,世间又有谁,愿意与仇敌发生任何感情的牵连? 段邑轩无奈的叹息着,默默走向泉边,俯身去捡那被泉水浸湿了的丝巾,将丝巾拿起来,放在手上,将丝巾迎风展开,让风把丝巾吹干,细心让人莫名感动。 龙子韵压下心中一股异样的感觉,冷着脸,在心里提醒自己,眼前温柔得能滴出水的男人是她的仇人,是一剑杀死自己亲哥哥的仇人!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不要被他温柔的表像所迷惑! 段邑轩看着她如昙花一现般闪过的迷茫,在瞬间讯速被寒冰取代的容颜,在心底叹息一声,手上的丝巾,在风中飘扬,柔美的随风舞动,就像子韵优美的舞资,轻柔,美艳,动人。 邑轩真想把丝巾藏入怀中,就像在他的心间,深深的收藏着对子韵的情一般,好好的保存。 丝巾已被风吹干,他的手,轻轻揉动,恋恋不舍的将丝巾送到龙子韵面前,柔声道:“不管你有多恨我,这丝巾我也替你拾起了,你是要收回去?还是要扔了?” 龙子韵咬牙,许久,将丝巾收回。看着丝巾,丝巾上,有个龙字,她又怎能将这丝巾扔掉?哪怕是她的仇人拿过的丝巾,只要丝巾上,有这个龙字,她就绝不会扔掉! 看着这个龙字,恨意更浓,吼道:“你走!我不想看到你,最少,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她的眼中,有泪,泪化作雾,雾迷朦了她的双眼,眼中,含着倔强与忧伤,强忍着不愿在仇敌面前落泪。 段邑轩已经离去,他就算不愿意离去,又如何?他无法消除她心中的恨。 在江湖人心目中,他只是一个邪教的杀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血债必须用血来偿还! 而唯一能消除龙子韵心中仇恨之火的东西,便是他,段邑轩的血! 他清楚的记得,当他的剑,刺进龙子俊胸膛时的声音,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刺耳! 那一剑,是他被训练成冷血杀手,执剑杀人以来,最艰难刺下的一剑,看着那绝美的容颜,他不忍心下手,可是,段秋毫的命令,他不敢违背! 剑虽然刺下了,却仿佛耗尽了他毕生所有的力量,剑刺进子俊的身体,却好像是刺进自己的身体一样的难受。 看着龙子俊凄美的笑容,他的心像结了寒冰一般,他以为,那会是他唯一一次看到的绝美笑颜,可做梦也没想到,他会看到一张一模一样的容颜,更没想到,那张一模一样的容颜,会有着与龙子俊一模一样的凄美的笑容。 回忆是苦的。 段邑轩只觉得心中阵阵发苦,世间最痛苦的感情,莫过于相爱,却不能相守的情。 他们之间的障碍,便是仇恨!血的仇恨! 记忆中的血,化作一团团的火焰,将她的灵魂燃烧,让她多少个夜晚,从梦中惊醒,多少个梦回,哭湿了枕巾!那俊郎的身影,化作冷血的夜叉,一剑刺穿了哥哥的胸膛! 不,那剑,不是刺在哥哥的胸膛,是刺在她的胸膛!洁白的衣衫,绽放出一抹比红枫叶还鲜艳的鲜红。 恶梦惊魂,梦醒总是冷汗淋漓,胸口阵阵生疼。 她清楚记得,疼的位置,就是那剑刺落的位置! 或许,她们是龙凤胎,所以,她能清楚的感应到哥哥的疼与痛! 她会记住这份疼,记住这份痛!她会让她的仇人,偿到更多的疼,更多的痛! 夏日的凉风,吹不散她心中仇恨的火焰。 那鲜血淋漓的枫林景,残酷的血腥,在梦里也挥之不去的恐惧,仇恨的种子,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吸取着她心间的养份,生了根,发了芽。一寸一寸的占据着她原本善良的心灵,在她的心间,讯速的滋长着,撑着要将她的心撕裂一般。 第164章:凉风如刀 “我一定会报仇的!一定!段邑轩的心思,我怎么会不懂?可惜,他用错了情。只要他若对我心意不改,我就嫁给他,然后找机会对付他和段秋毫!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这性情温和的姑娘,何曾有过如此强烈的仇恨,可家破人亡,眼睁睁看着亲人死在眼前,而又无力挽救的滋味,让她偿到了仇恨的苦痛。 小小的拳头,紧紧的握在一起,指甲陷入她的手掌心,手掌心传来阵阵刺痛,可这样的痛,远不如当日她看到哥哥中剑倒下时带给她的痛!她下定了决心,她要复仇!她要利用段邑轩对她的情进行复仇! 仇恨是一种力量,一种能让脆弱的人变得坚强,能让善良的人,变得狠毒的力量! 龙子韵相信,她会做到的。 人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只要活着,就会有机会。她只恨自己从前为什么不肯学武,如果她从前肯好好学武,那枫林一役,她就能与哥哥并肩作战,她的哥哥也不会一个人力敌阴冥三千死士,最后力竭而死! 当她的哥哥倒在血泊中时,她感觉自己的生命好像也在消逝,她与她的哥哥本就是龙凤胎,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龙凤胎,可是,如今,他们两却已阴阳相隔。 顾琴儿泪眼婆娑的望向一旁发呆的女儿,曾经天直烂漫的笑容,也己不再出现,有的,只是怕母亲担心而免强牵起的笑容,为了母亲,她必须坚强。 顾琴儿如果不是为了女儿,也早己不活了。可是,她必须要照顾自己的孩子,她己经失去一个孩子了。她不能再失去另一个孩子。 一个有孩子的母亲,永远没有权利决定自己的生命去留。 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孩子在依赖着母亲,还是母亲在依赖着孩子,也许,她们之间,根本就是相互依赖的关系。 这座红云别院,就像一只巨大的鸟笼。而她和她的女儿,就像那鸟笼中的金丝雀。 被囚在笼中的金丝雀看起来尊贵,衣食无忧,可是,却是失去自由,再也不能飞翔于蓝天白云下,这种悲哀,又岂是平常人家所能理解的? 她的人己显得万分憔悴,原本乌黑的头发,在丈夫和儿子死后,己渐渐发白。 情伤最是令人痛,用情越深的人,伤就越痛。 段邑轩的情隐藏于心,只因,他不敢将情表露出来,他心里知道段秋毫对龙子韵的厌恶,段秋毫若是知道他情系龙子韵,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他不怕段秋毫拿他问罪,他害怕段秋毫会迁怒于龙子韵,害怕段秋毫会做出伤害龙子韵的事情,龙子韵是那么的娇弱,那么的清脆易碎。他只想尽自己所有的力量,将她保护起来。哪怕因此而每日承受着苦与痛的煎熬。 他喜欢子韵,在看到子俊的一刹那,便将那俊美的容颜络印在了心里,再见子韵,更是震惊于那如仙灵般动人的容颜和脸上那一抹绝决凄美。 午夜梦回,总是一个人悄悄呼喊着子韵的名字。梦里总有一抹孤单的身影,憔悴得令他心碎。 他不能将自己的心意表达,唯有空闲的时候,悄悄的来到红云别院,悄悄的来看她们母女。 他的怀中,仿佛还有龙子韵特有的清香,他的双手,还能感受到搂抱龙子韵时那一分柔软与纤弱。 那是多么美妙的一抱,那是多么甜美的回忆,虽然只是瞬间,却仿如一世般,让人络印深刻。如果时间就那样停留,他甚至愿意就此化作石像。 大老远的,段秋毫便看到段邑轩一脸甜蜜幸福的表情,心不由一沉,干咳几声,把段邑轩吓了好大一跳,抬头看到一脸不悦的段秋毫,段邑轩的心扑通扑通直跳,不知道段秋毫看出了什么,不知道段秋毫对他会出现在红云别苑的事,可有什么想法。 段秋毫的怀中,抱着一只毛色洁白的兔子,兔子的眼睛,红得像玛瑙,小兔唇一动一动的,好像没个消停的时候。 段秋毫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你到这来做什么?” 段邑轩吱吱唔唔,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可不敢说,只要他人在阴冥,他总会找机会,悄悄溜到红云别苑,偷偷的看龙子韵。 段秋毫见他答不出话来,冷冷一笑,道:“难道你看上龙家那个小践人了?” 段邑轩脸色一红,更是吱唔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段秋毫眼神阴鸷,冷冷的道:“如果她不是龙三的孽种,长得这般容貌,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把她许给你,只可惜,他是龙三的女儿,所以,你想都别想。” 虽然是早己知晓的结果,但段邑轩仍然难免感觉到失望,心中仍然难免感觉到刺痛。 心爱的人就在周围,却无缘牵手,这是怎样一种折磨? 段秋毫走在前面,他跟在段秋毫后面,是想再悄悄看看她?还是在指望着段秋毫能改变心意? 他能指望段秋毫改变心意么?就算段秋毫改变心意,那她呢?她可能放下心中的仇恨?谁在亲眼看见一个人将剑刺进自己哥哥的身体,将自己哥哥杀死之后,还能原谅他?谁还能嫁给这样的人为妻? 夏日的凉风,好像变成秋风一般的无情,化作风刀,一片一片在割他的肉一般的痛着。 第165章:谁对不起谁? 深爱着一个人,将那人的身影藏在心间,那滋味,有苦,也有甜。 段秋毫深爱着顾琴儿,可是对顾琴儿的一双儿女,却是深恶痛绝! 只因这双儿女,是顾琴儿和龙震庭龙三爷的儿女,这一对儿女越是优秀,段秋毫就越是痛恨!恨老天为什么不将这对儿女赐给他,而是赐给了对他有夺妻之恨的龙震庭! 段秋毫费尽心思,才将她娶进家门。然而,夫妻生活不到半年,她就跟龙震庭跑了。 夺妻之恨,让他不顾一切的计划一场惨绝人环的杀戮。 他望向龙子韵,龙子韵长得酷似琴儿,他的眼中充满了仇怨,他的牙咬得咯咯直响。“她是龙震庭和她生的杂种!” 当年在枫林,他是那么兴奋的看着龙家的骨血倒在血泊中,他是那么的期盼着能将龙家的人斩尽杀绝,自然不打算放过龙子韵,可是他要杀死龙子韵的时候,他看到顾琴儿眼中的绝望,他意识到杀死龙子韵,便等同于杀死顾琴儿。所以,他不敢杀龙子韵。 他让子韵活了下来,并且让子韵陪在母亲的身边。 段秋毫庆幸自己当日没有坚决杀死龙子韵。 看着顾琴儿本来乌黑的头发,竟然不到一年,就变得发白,他的心中不胜稀嘘,叹口气,喃喃道:“如果她死了,琴儿一定活不到今天。” 他对她有情。他爱她,千年万年不改! 所有阴冥教的人都知道。 段秋毫远远的望着顾琴儿的身影。他的心也快碎了。人世间最难过的,就是情关。二十多年前,在庙会见到她第一眼开始,他的心就被她所掳。他可以为她做任何事。然而,她的心却不在他身上。 他心中的恨意,只有他自己才明了。 如今,就算是他想跟琴儿说话,琴儿也总是借故绕开。她不想跟他说任何一句话,哪怕只是看他一眼,她也觉得特别的疲惫。 段秋毫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一只白兔,悄悄的将白兔放下,他只希望白兔会如他之意,走向顾琴儿。 白兔虽然没有走向顾琴儿,但顾琴儿己经发现了白兔。顾琴儿喜欢红枫,也喜欢白兔。她总是觉得,白兔代表着纯洁。 顾琴儿叹口气,道:“既然来了,就过来坐会吧。” 段秋毫心头大喜。握着段邑轩的手,道:“你有没有听到,她叫我过去坐会。我是不是听错了?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听错了?是不是我太想跟她说话了,所以产生了幻觉?” 段邑轩道:“义父没听错。顾夫人是叫义父过去。” 段秋毫笑了,道:“你先帮我看看,我的头发有没有乱掉,可还有白头发?我每天都照着镜子,拨了白发,才过来的,你仔细看看,可有漏掉的白发?我脸上的皱纹多不多?我的衣服,可有穿戴整齐?衣服上,可有尘屑?” 段邑轩惊讶的看着段秋毫,他竟然因为顾琴儿一个小小的邀请,就如此紧张,可见顾琴儿在他心中的份量。 自古以来,无论男女,都免不了一个情关难过。 教主夫人恨恨的瞪大一双恶毒的眼睛,盯着顾琴儿,一张美丽的脸上,有着强烈的妒忌味道。她是教主的夫人。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教主只有她一个妻子,可是,一直让人叫她二夫人。 直到段秋毫将顾琴儿带回来,她才明白,段秋毫心中,一直有着另一个女人。一个结婚不到半年,就跟别人跑了的女人,自从她跑了之后,教中上下,绝没有人敢提起这段往事。 刚才,她眼睁睁看着段秋毫为了顾琴儿一个小小的邀请,就紧张成那个样子,她的心中更是忌恨交加。段秋毫从来就没有这样在乎过她。哪怕是新婚之夜,也只是例行公事一般,草草了事。 唯一一次看他笑,便是在段红玉降生的那一天。 “你既然跑了,为什么要回来?” 她的心中充满了怨恨。试问世间,有哪个女人,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喜欢别的女人? 她不知道段秋毫和顾琴儿都说了些什么,但她却看到段秋毫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就像是孩子般的笑容,甜美,纯真,无伪。 这种笑容,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 妒忌,怨恨,令她的俏美的容颜扭曲着,牙咬得咯咯作响。她的手,狠狠的将一片红叶揉碎,脚尖用力的踩着那揉碎后扔在地上的红叶。 她只希望满园的红叶,化成一片火海,熊熊燃烧,将园子内的女人烧成灰尽。 红叶如火,与夕阳相辉映,映红了琴儿苍白的容颜,段秋毫看着她,越发的痴迷。 顾琴儿嗔道:“又不是不认识,怎么这般看着人家?” 段秋毫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憨笑道:“你真美,就是看上千年万年,也不觉厌倦。” 顾琴儿脸色微红,苦涩一笑,道:“我已经老了,头发也斑白,你何苦还要如此?” 段秋毫傻呵呵的笑着,笑得那么痴,笑得那么醉,顾琴儿心中除了叹息,再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该恨他的,可是,她又觉得他好可怜。 她该怨他的,可是,她又觉得不知该如何去怨,怨他毁了她的家?杀了她的爱人? 他们三个人之间的爱恨情仇,究竟谁对?谁错?到底是龙家对不起段家?还是段家对不起龙家? 第166章:恋爱中的男人,像孩子 顾琴儿说不清楚,也道不明白。 她的心,乱如麻。 “在我心里,你永远只是你,是我最喜爱的女人,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我都只想守着你。” 顾琴儿无语,悄然站起,走向小兔,将白兔抱在怀中,凄然一笑,道:“我想求你一件事。” 段秋毫拍起胸脯,保证道:“别说一件事,就是千件万件,我也依你。” 顾琴儿轻轻叹息一声,良久,缓缓说道:“再怎么说,我们也有过半年的夫妻情份,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能不能念在往日情份,好生照顾子韵,把她当亲生女儿一般看待?” 龙子韵一直是段秋毫心中的硬伤,龙家的儿女,是他心中最尖锐的刺! 可是,顾琴儿的要求,他又如何能拒绝?哪怕明知道龙子韵恨他,恨不能食他血,吃他肉,可他依然不忍心拒绝琴儿。怔了片刻,便不再犹豫的点了点头,道:“琴儿,你放心,我当初既然没有杀她,以后也不会杀她。只要你好好活着,只要你好好陪着我,我保证,不会动她一根寒毛。” 他听得琴儿把子韵托付给他,心中产生一股不祥的预感,感觉顾琴儿好像随时会离开他似的,因此,这一句话说得饱含威胁,意思再明白不过,只要你顾琴儿活着,只要你顾琴儿不离开段家,龙家的血脉,便可无忧。 顾琴儿又岂会听不明白? 顾琴儿嘴角扬起一抹讥诮。 段秋毫走上前,伸出手,想将她搂在怀中,可看着单薄的身影,看着那一片萧条,伸到一半的手,终究不敢抱下,在他的心中,她好比神仙一般的存在,他对她,不敢有分毫的亵渎。 顾琴儿螓首微摇,缓缓说道:“当年,是我和三哥对不起你,如今,三哥和子俊都因你而死,这情与仇,难道还不足以抵消么?” 段秋毫一阵怪笑,道:“抵消?你告诉我,如何抵消?若不是龙三,你会一直陪伴在我身边,若不是龙三,这一对儿女身上流的血,就不是龙姓的血,而是段家的血!你叫我如何不恨?” 顾琴儿垂首无语。 段秋毫见她那般模样,心中万般不是滋味,绕到她面前,张口想说些安慰的话语,却又不知如何安慰,许久,顾琴儿叹息一声,道:“子韵不曾习武,只是个寻常的姑娘家,你要杀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姑且不论她的身上流着谁的血,但她总是我的女儿!我的一双儿女,如今只留这一个女儿,她本该在外面的世界,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却成了人质一般活在阴冥,你叫我这当娘的,该如何自处?难不成,你非要把我逼死不可么?” 段秋毫急了,急忙的道:“好好好,我不杀她,我发誓,不杀她,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在任何时候,我都不杀她,我就算杀了自己,也不杀她,好不好?你,你就别这样了。” 顾琴儿叹息一声,道:“不管如何,我总是不放心的。邑轩那孩子,是个很不错的孩子,我感觉他会好好保护子韵。” 段秋毫皱眉,道:“琴儿,你什么意思?” 顾琴儿缓缓说道:“我要把子韵许给邑轩,你可愿意?” 段秋毫沉默片刻,道:“你难道忘了,是他一剑刺进龙子俊的胸口的,龙子韵能不恨他?” 顾琴儿道:“子韵是个好孩子,会听娘的话。她这一辈子,也许再也离不开阴冥,我只求能替她找个可以保护她的人。” 段秋毫沉思片刻,道:“我答应你。邑轩是我的义子,如果他们结了亲,以后我更没理由杀她,你更可以放心了。” 顾琴儿神色漠然,天底下当母亲的,无不希望儿女幸福,谁又愿意把女儿嫁给仇人? 段秋毫没有去多想顾琴儿为什么要把龙子韵许给段邑轩,此时此刻,他的心思,单纯得就像是个孩子的心思,只要顾琴儿愿意与他说话,只要顾琴儿不再绕开,不再躲着他,就算让他赔上一条老命,他都愿意,何况,只是让段邑轩娶龙子韵?只要能换得琴儿一笑,让他把段邑轩卖了他也愿意。 顾琴儿看着他脸上傻傻的笑容,又有谁能相信,这便是那不可一世,叱咤风云的枭雄? 顾琴儿脸上扬起一片倦容,暗然一笑,道:“我累了,想休息,你……” 段秋毫叹道:“累了就好好休息,我,我这就离去……” 他口中说着离去,心却期待着她能将他挽留,腿好像给胶水粘牢了似的,怎么也抬不起来,踏不出步子。 顾琴儿轻轻咬了咬牙,道:“明天见。” 段秋毫眼睛一亮,喜道:“琴儿,你的意思是在约我明天过来?” 顾琴儿道:“嗯。孩子的终身大事不能马虎,我们总得好好商量,总不能委屈了孩子。” 段秋毫喜极,终于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离去。但只要想到,明天又能相见,明天又能好好说说话,也许,明天还能一起吃点东西。 他带着眷恋,怀着喜悦,离开红去别苑,人刚离开呢,便开始期待着时间快些过去,期待着明天尽快到来。 他笑得开怀,可二夫人却怀着强烈的怨与恨看着乐呵呵屁颠屁颠离开的他,恨得牙痒痒,恨得在心底猛的骂着臭男人!贱男人!盘里碗里的饭菜不去看,偏偏盯着不属于他的女人流着口水。 第167章:母爱 恨归恨,总归是自己的男人,不能找自己的男人撒泼,只好把这种恨撒到顾琴儿身上。 二夫人从隐秘处出来,叫手下守着红云别苑的门口。走进红云别苑,走向顾琴儿,从顾琴儿怀中抢过小兔,一把拧断小兔的头,把小兔扔到一边。 顾琴儿脸色苍白,看着地上抽蓄的小兔,眼眶含泪,把小兔从地上抱起,似是生怕小兔疼了,拿出金针,扎在小兔身上,小兔便不再抽蓄。她的泪水随着小兔死去而滴落。 龙子韵看到杀气腾腾的二夫人,心头大惊,担心她会做出对母亲不利的事情,赶紧的走到母亲身边,护着母亲,警惕的望着二夫人,说:“你想干什么?” 二夫人手中长鞭袭向她们,低吼一声,说:“我要打死你们!” 顾琴儿虽然学过武功,可是,她的武功实在太稀松平常,她那点花拳季腿,哪比得上功底扎实的二夫人?二夫人的皮鞭就像是毒蛇一般,逼得她无还手之力。很快,她的身上,便被抽了不知道多少鞭,她洁白的衣服上,沁出血痕。 龙子韵眼看自己的母亲又要挨鞭子,心疼得滴出泪来,拼了命的护着母亲。母女连心,顾琴儿挨鞭子,疼在龙子韵的心间,龙子韵挨鞭子,反倒疼在了顾琴儿的心头,顾琴儿拼命的将女儿搂在怀中,用自己的身子护在子韵身上,皮鞭打在她的后背,打出一道道鲜红的血痕。鲜血从她口角涌出。 龙子韵急得直哭,母女两相互保护着,可却偏偏谁也保护不了谁。片刻功夫,母女两便己伤痕累累。 女人要是发起狠来,当真是天蹋下来也不怕。非要把心中的狠劲发泄完不可。皮鞭更是一鞭狠过一鞭,每打一鞭,她心中便解了一分的恨。 龙子韵哭着喊道:“不要打我娘!不要打我娘!要打你打我一个人。” 顾琴儿护着女儿,喊道:“不,孩子,别说话,你藏在妈妈怀里,不要乱动。听话,让娘好好保护你!” 段夫人冷笑,道:“好一个母慈女孝!你这不要脸的臭女人,可真会装啊!扮得好慈母样!扮得好温柔样,扮得好清纯样!可骨子里却是个十足的贱货!十多年前,你跟那野男人跑了,就不该回来抢我夫君。你开始既然对他不理不采,为什么要在今天邀请他过来说话了?你男人死不到一年,就动了惷心了么?跑来勾搭别人的男人了么?” 顾琴儿闭口不语。她实在己经没有心力去为自己争辩什么。无论段夫人怎么叫骂,也无法再伤她分毫,只因她的心,早伤透了,一个被伤透了的心,还能再伤多少? 她的心己经随着丈夫与儿子离去。如今的她,只是为了自己的女儿苟活于人世。 二夫人手中的皮鞭再次打向她们,顾琴儿母女两互相守护着对方,龙子韵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当初死活不肯学武功,哪怕只学那么一点点,如今,也能保护自己的母亲呀!她的眼睛倔强的瞪着二夫人,她和她的哥哥一样,得到了母亲最好的遗传,美绝天下,而又心地善良,看起来柔弱温文,可却偏偏天生的一副犟脾气! 二夫人的眼中充满了妒忌,她恨她们身上那无法形容的美,恨她们的倔强。恨她们的高贵。恨她们出尘脱俗仙灵般的气质。这种高贵气质,是任何人都学不来的。 皮鞭无情的劈下。 就像那狠狠扫落枝头残叶的东风,无情,狠绝!东风扫过,只余一片狼籍! 母女二人都已伤痕累累,狼狈万分。可却谁也不愿意放弃谁,谁也不愿意让谁多挨一鞭!只要能保护对方,哪怕这保护不足以周全,她们也都在尽全力的保护着自己的亲人! 母女亲情,是那骨与血的联系。 “娘!”一声凄凉的叫唤令二夫人停下手中再次扬起的鞭子,她回过头,看到狼狈不堪的段红玉。 她那模样,就像是从难民营中逃难出来似的,身上的衣服,划破了不少,脸上,一道道污痕,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被扔进了臭水沟,在臭水沟中浸泡了数天的小乞丐。 母亲的心,被一根无形的线牵扯着,扯得阵阵生疼,女儿的狼狈,令她心痛难耐,女儿的眼中,有泪。 泪,从脏兮兮的脸上滑落,划出两道泪痕。 身上红衣撕破处,看起来,就像那残缺的红枫叶,虽然红色依旧,却已失去了应有的光华与灿烂。 看着段红玉的红衣服,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段秋毫老让女儿身穿红衣,为什么为女儿取名叫红玉,根本就是因为对红叶的眷恋。因为她喜欢红枫! 二夫人望着女儿。她忽然觉得好荒谬,原来,段秋毫宠爱着女儿,并不是因为对她的爱,而是因为对顾琴儿的思念。想到这,心底不由一阵恶寒。 段红玉扑到母亲的怀中,哭泣着。 二夫人虽然怨恨段秋毫将那种对顾琴儿的情和思念转移到女儿身上,可女儿毕竟是女儿,眼见女儿眼中的委屈,二夫人终究还是怜爱多于怨恨,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她就算是只母老虎,在面对自己的孩子时,也会收起利爪,变成温柔的母猫。她对红玉的维护之情,绝不下于顾琴儿对龙子韵的爱护之情。 第168章:琴儿的秘密 段红玉望向龙子韵,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龙子韵,但是,对这张容颜,却并不陌生,这分明就是那张令她又爱又恨的容颜,她惊叹于世间竟然有这样想像的容颜,就连气质,也是那么的相似。 在初见子韵的瞬间,她竟然有一种错觉,仿佛龙子韵就是江小浪的化身一般,两个人的容颜,是那么的相像! 就像当初,段邑轩看到她从石屋内跑出来,抱着龙子俊的尸体时一样的惊讶,错愕! 段红玉痴痴的打量着龙子韵,打量着那张与那可恨的人一模一样的容颜,仿佛想要透过子韵,寻找那人的身影。 龙子韵被她这样赤裸裸的打量看得心慌,躲到了母亲身后,却又忍不住怯生生的探出头来,看着这奇怪的红衣女孩。 她总觉得那红衣女孩看她的眼神,是那么的奇特,就好像是曾经相识的感觉似的,又觉得,她的眼中,仿佛有恨,也有爱。复杂得让她无从捉摸。 她很想问她是谁,是不是见过一个长得与她一模一样的人儿。 “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你会长着这样一副容颜?” 龙子韵还没开口问出心中的疑问,段红玉已忍不住问了起来,她并不是一个能憋得住心事的姑娘。 龙子韵被她这一顿劈哩叭啦的问话问得怔住了,只觉得她的问话好生奇怪,人长得什么样子,难道还有个理由不成? 龙子韵还没回答,段夫人已回答了女儿的问题,恨恨的说道:“这一老一小两只狐狸精,是你爹从外面带回来的。你要是再不回来,你爹和邑轩的魂,都要被她们勾走了!” 段红玉皱眉,道:“娘,怎么回事,你给我慢慢道来。她叫什么名字?她可是姓龙?” 段夫人嗯了一声,道:“是。她姓龙,叫龙子韵。你那邑轩哥哥自从她来了之后,有事没事,总会往这边跑哩。” 段红玉抿嘴,幽幽的道:“这张容颜,本就是勾人魂的容颜。” 段夫人对这句话太有同感了!对女儿的认知,感到非常满意,尖酸的说道:“要不然,怎么做那狐狸精?看她那眼睛,分明就像是狐狸精的勾魂眼!” 段红玉叹口气,道:“真想不到,世间竟然有长得这么相似的容颜。” 她说出这句话来,顾琴儿心头狠的一颤,抬头望向段红玉,颤声道:“姑娘,你是不是见过一个长得与子韵一模一样的人?” 段红玉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道:“是的。一张长得一模一样容颜。” 顾琴儿喜极,颤声道:“子俊!子俊!一定是子俊!” 段红玉皱眉,道:“子俊?你怎么知道他有一个名字叫子俊?” 顾琴儿喜极道:“因为我是他的母亲。” 段红玉怔了怔,仔细打量着顾琴儿,许久,叹道道:“原来,你是他的母亲。你们之间,果然有几分相似。” 顾琴儿喜极而泣,喊道:“子韵,子韵,听到了没有,你哥哥果然没死,他给救活了。啊!太好了。子俊没死……谢天谢地!” 谁也没有注意到她听到龙子俊活在人世的消息后,用了“果然”二字! 就连与她母女同心的龙子韵,也没有注意到这两个字眼,她乍听到哥哥还活着的消息时,是那么的惊讶,只以为自己在梦中一般,她的梦里,时常能听到哥哥对她的呼唤。 “是在做梦么?”龙子韵忍不住提出自己心里的疑问。 顾琴儿颤声道:“不,不,子韵,你没有做梦!没有做梦,你哥哥真的没死,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龙子韵张口要咬自己的手指,顾琴儿赶紧将她的手握住,对龙子韵道:“孩子,是真的,你忘了,母亲是个医者,当初,你哥哥倒在血泊中,我是多么痛心,多么难过,可是,心里总怀着一分期待,期待老天爷没有狠心夺走他的性命,我去替他检查的时候,发现他的心脉还有轻微的跳动,只是,这跳动实在太过轻微,稍稍不仔细,都无法察觉。” 龙子韵听得泪流满面,闷声道:“娘,您好狠的心啊,知道哥哥还活着,也不告诉女儿。” 顾琴儿含泪道:“那气息过于微弱,就算娘的师父亲自出马,也不一定能将他救活。当时,我只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给他上了最好的伤药,喂他服了继命的丹丸。我不愿意他带着仇恨活着,不愿意他面对段秋毫,所以,没有要求段秋毫让我将他救治,直接就将仅存一息的他,放逐于长江。 龙子韵不可置信的喊道:“娘!你有没有想过,你把重伤的哥哥放逐于长江,哥哥可能会真的死去。” 顾琴儿苦涩一笑,道:“他活着,心里必然被仇恨纠缠,痛苦万分,若是死去,也许反而是一种福气。当时我心里好矛盾,一边希望他好好安息,长眠地下,去陪你爹爹,一边希望老天垂怜,让他活过来。” 龙子韵含泪道:“娘!” 顾琴儿叹道:“所以,我把他的性命交给了老天爷,由老天爷来决定他的去与留。” 仇恨的滋味龙子韵清楚。 顾琴儿叹道:“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子俊他命不该绝,遇到了贵人了。” 她抱着女儿,母女二人又哭又笑。就像疯了似的。就连二夫人看在眼里,也不禁为之心酸。 顾琴儿望着段红玉,对红玉说:“姑娘,求你帮帮忙,你要是再见到子俊帮我转告他,我和子韵都活着,告诉他,我们活得好好的。让他不要报仇。这仇,千万千万不能报!我不要孩子再受任何伤害了。” 第169章:邑轩的惊喜 段红玉冷笑,说:“报仇?报什么仇?他现在人虽然活着,可比死还惨。” 顾琴儿的脸色苍白,说:“姑娘,怎么这么说呢?” 段红玉说:“因为,他虽然没死,可却成了别人的仆!你见过哪个为人奴仆的,能好过的?他不自由了。他想报仇,得要东方宏答应放人。” 顾琴儿轻泣道:“我情愿他为人仆,也不要他回来报仇。” 段红玉吼道:“当人的奴仆有什么好?为什么他当人的奴仆,你还能这么高兴?” 段红玉眼中含泪,心中气恼之极,拉着自己的母亲离开红云别苑。每走一步,都用力的,狠狠的踩着,仿佛要将那可恨的容颜踩碎。 回到自己的居所,二夫人望着段红玉,说:“宝贝,你在外面这一年多,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认识那个践人的儿子。” 段红玉咬牙,说:“我。我爱上他了。” 二夫人愣在那,轻呼一声:“啊!” 段红玉说:“你看到过龙子韵和顾琴儿。他和他妹妹龙子韵长得一模一样,是龙凤胎。我实在,实在管不住自己要去想他。” 二夫人愣了许久,说:“不行!要是跟那践人成了亲家,我会难过死的。” 段红玉咬着牙,说:“我……我……我……” 二夫人急道:“我什么我。有话你倒是说呀。” 段红玉跺脚,说:“我己经是他的人了。我这辈子非他不嫁!“ 二夫人愣在那,说:“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是他的人了?” 段红玉脸色羞红,说:“嗯。也许,我的腹中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你。气死我了” 二夫人跳起来,吼道:“我去杀了那践人!顾琴儿这践人,生得一脸的贱相,生的儿子也是贱种!” 她心中气恼,更是怨恨琴儿,恨不能将琴儿碎尸万段,气虎虎的赶往红云别苑。 话说,段秋毫离开红云别苑,带着段邑轩走了好长一段路,停了下来,他的脸上,还是带着笑容,甜蜜,幸福,就像是初偿恋爱滋味的少年郎一般,脸上带着梦幻般的笑。 段邑轩虽然没有跟进红云别苑,一直守在门口,但看段秋毫的表情就知道,顾琴儿一定跟段秋毫说了很多话语。 段秋毫笑道:“你猜她跟我说了什么。” 段邑轩苦笑,道:“轩儿猜不透。” 段秋毫道:“她说,希望龙家和段家,能情仇两消。” 段邑轩在听。 段秋毫道:“她说的风清云淡,就算我愿意忘记仇恨,可这情,却如何能消?” 段邑轩笑了笑,道:“顾夫人这般说,估计是为了龙姑娘,她大概害怕您会有一天忍不住要杀了龙姑娘。” 段秋毫点了点头,叹口气,道:“是的。她是一个好母亲,是一个很伟大的母亲,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女儿。可惜,这个女儿不姓段!” 段邑轩陪着段秋毫叹了口气,段秋毫对顾琴儿的痴,对龙家的恨,段邑轩心里比谁都清楚,他做梦也不敢想段秋毫能放过龙子韵,他只想尽自己的能力保护她。 段秋毫叹息一声,道:“其实,我当初即没杀她女儿,以后我又怎会再杀?我只求她能回到我身边,哪怕只是每天这样远远的远远的看着。我都已经很满足了。能像今天这样说说话,实在是太让我开心了。” 段邑轩笑了笑,恋爱中的男人,无论老少,似乎都是容易满足的。 段邑轩想到自己对龙子韵的情。心里生出一抹甜蜜。 段秋毫喃喃道:“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琴儿啊琴儿,你可知道,你虽弃我,可我对你的情却不变,对你的眷恋却依旧。” 段邑轩叹口气,道:“夫人会明白的。” 段秋毫凄然一笑,道:“她要我好好照顾她的女儿,要我像疼爱自己的女儿一样疼爱她的女儿。” 段邑轩心口突突直跳,道:“那义父答应了么?” 段秋毫道:“只要她肯好好跟我说话,不要老是一副仇深似海的神情,别说让我照顾她的女儿,就是让我把她的女儿当祖宗一样供起来,我都愿意。” 段邑轩笑了笑,道:“义父是多情的真汉子。” 段秋毫笑了笑,道:“她要我帮她的闺女找个好人家。” 段邑轩啊了一声,心头突突猛跳,带着不安问道:“那义父答应了?” 段秋毫道:“为什么不答应?她肯跟我说话,说的就是她的女儿,我发现只要对她女儿好,她就不会排斥我。天底下当母亲的心,大概都是这样的,为了女儿,可以牺牲一切。幸好当初你极力劝阻,我才没杀了龙子韵。” 段邑轩呵呵笑,道:“那夫人可有意中人选?” 段秋毫望着段邑轩,道:“她希望龙子韵能嫁给你。你可愿意娶她?” 段邑轩道:“轩儿愿意,可是龙姑娘心高气傲,只怕看不上轩儿。” 段秋毫笑了,道:“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琴儿答应了,那小贱……嗯……龙子韵也就没什么反对了。” 他开口便是一声小践人的称呼,忽而一想答应了顾琴儿要把龙子韵当女儿一般看待的,再称呼小践人,似乎不妥,紧跟着,便改了称呼。这改变,段邑轩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只要段秋毫不再对龙子韵动杀机,就算要割下他的心头肉,段邑轩也不会犹豫。 第170章:平凡是福 “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一大早,我就去找她详谈龙子韵和你的结婚事宜。不,不要等明天,我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段邑轩呵呵傻笑,看着乐呵呵赶向红云别苑的段秋毫,他傻呼呼的伸出手,狠狠的揪了下自己的耳朵,疼得他直咧嘴,笑道:“会疼。不是梦啊。天哪!我竟然能娶她当妻子!” 段邑轩无法忘记看见木屋大门给打开后,从屋内奔跑而出,拼命抱住龙子俊的龙子韵。他吃惊于他们兄妹的相貌竟如此相似。他吃惊于龙子韵脸上的神情。还有那抹跟龙子俊一样的凄美的笑容。她没有哭泣,段秋毫下了令杀她时,她也没有惊慌,也没有闪避。也许,那一瞬间,她的心也死了。在那一瞬间,他竟然是如此的不忍心,甘愿冒着杀头的罪名,将杀向龙子韵的剑拨开。 段邑轩的心揪在一起。为那痴痴抱着自己哥哥的女孩揪心。他觉得,他必须想尽办法保住这对母女的性命,否则,这种心疼的感觉,会一直伴随着他 如今想想,他终于明白,在他看到龙子韵的瞬间,便已爱上了那仙灵一般脱俗的女子。 红云别苑内,好不容易换来片刻清静与安宁,然而,才没多久,便看到去而复反的段夫人,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事,正想开口询问,段夫人手上的皮鞭便己劈头打下。 龙子韵吓得叫起来:“不要!” 皮鞭还未落下,一只手捉住了皮鞭的鞭尾,段秋毫冷眼望着二夫人,冷冷的说道:“谁让你到红云别苑来的?” 二夫人气得七窍生烟,吼道:“段秋毫!你这没良心的,我跟你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孩子都这么大了,你竟然为了这么一个不要脸的践人舍弃我!” 段秋毫拍的一巴掌打在二夫人脸上,冷冷的道:“滚!” 二夫人气极离去。段秋毫走向顾琴儿,他的眼神看向顾琴儿的时候,充满了柔情和怜惜,柔声道:“有没有伤着?” 顾琴儿望着他,叹口气,道:“你应该对她好些,毕竟,她是一个女人。男人照顾妻子是应该的。” 段秋毫道:“不管是谁,都不可以伤害你。伤害你就该死。” 顾琴儿道:“但我不喜欢把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 段秋毫望着她,看着她那绝美的容颜,许久,才缓缓说道:“只要她别伤害你,我会好好待她的。你放心。” 顾琴儿的美,让她得到了许多人的眷恋。同时,她的美,也为她带来了悲惨的人生。 她的家,因她的美而破灭,这使得她这辈子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美貌,“如果我生得平凡,也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她的梦,也因为她的美而不复存在。 ****** 人生如果没有了梦,那人的生命,便显得空洞而乏味。 那些发生过的事情,永远不可能当作不存在。 江小浪亲手埋葬了自己的梦。他在枫林立了两个空坟,一个是父亲的坟,一个是龙子俊的坟。 他为子俊立碑时,他的心,也跟着埋葬地下。 “我是你救活过来的,我的命,是你的。” 这是他对东方宏的承诺。 “我不许你离开我。因为你是我的。但是我会帮你找到你的母亲的。” 这是东方宏对他的承诺。一种很霸道的承诺!也是东方宏重新送给他的梦。他唯一的梦! 只要他的母亲安然无恙,他就可以放下尘世的一切,专心的跟随在东方宏身边。为东方宏做任何事情。而要找江小浪的母亲,他们就得先去阴冥教。 只有去阴冥教,才能确定,阴冥教的人当初有没有杀害他的母亲。只要母亲还活着,无论伦落在何方,他们就有机会找到母亲。 他的眼中充满了感激。因为他相信东方宏,东方宏说过的话,一定会兑现的。 东方宏对他的心思,只是一时迷惑,他相信,时日久了,东方宏一定能醒过来。 他们一个是名侠之后,一个是江湖中人人憎恨的杀人恶魔。可是,他们偏偏走到了一起,命运把他们密不可分的绑到了一起。 “如果我把你带进地狱,你也跟吗?”东方宏曾经这样问过他。 江小浪毫不犹豫的回答:“跟。” 因为,他己将他的生命和他的灵魂交付给了东方宏,他没有为自己留下任何后路。无论天堂,还是地狱,他都无怨无悔。 段红玉在东方静那受尽了委屈,她的清白,也给掠夺,东方静告诉她,要恨,就恨江小浪。 她不明白,为什么仇恨会这么可怕。 她从东方静那离开后,遇到从柳家庄出来的东方宏和江小浪,她悄悄跟着江小浪到了枫林,看着江小浪站在空坟前,她就知道,江小浪己经完全放弃了自己。一个心存希望的人,又怎么会自己立坟? 段红玉走到江小浪身边,说:“跟我走吧。不要留在东方宏身边。” 江小浪道:“我的命是他的。” 段红玉咬牙,道:“他要你杀人,你就杀人吗?” 江小浪点头。道:“我不会跟你走,也不会跟任何人走。” 段红玉咬着牙,从牙逢里冒出一句话:“总有一天,东方宏会毁了你的!到时候,你别后悔!”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不后悔,什么时候,他想要我的命,我会给他的。他要毁了我,我也不怨他。” 段红玉瞪着他,小脸气得通红。 江小浪望着她,道:“你走吧。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走的路,不是你该走的。” “你这个白痴!傻蛋!他救了你,你就不能用别的方法报答他吗?非要当他的奴隶,当他的走狗。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第171章:人比狼更可怕 她口中喊着不要理他了,可她的心,却依旧牵挂在他的身上。哪怕他的行为,在她的心间,划下千苍百孔的伤痕,她也依然无法忘却那令她又爱又恨的容颜。爱一个人不容易,恨一个人更难。 段红玉一路哭着,一路骂着。但她的心却希望江小浪会追上来,会挽留他。虽然她不喜欢东方宏,但,为了他,她愿意跟东方宏这些人走在一起。 可是,江小浪并没有追上来。 她想着想着,忍不住又骂起来。越骂越伤心,越骂越难过。 丝毫没有发觉自己的身后跟着一个幽灵般的人影。 一股奇异的香味钻进她的鼻子,她皱眉,喃喃道:“迷香……” 她看到一只手正抱向她的身子,她的人渐渐失去意识。 这时刻,对段红玉而言,实在比恶梦还残酷,她真希望自己就那样昏睡过去,不要醒来。 无论谁睁开眼睛,看到周围围着的一圈恶狼和七个奇形怪状的人,都会吓得魂飞魄散。段红玉的眼中,涌出泪水,她毕竟只是个女孩子。 在夜色下,恶狼的眼睛闪着幽幽绿光,闪着噬血的光芒,仿佛随时准备着要将她吞噬。 火光令得恶狼不敢近前,可是,牡丹就在她的身边。牡丹的身边,跟着七个形状各异的怪人,段红玉看着这些怪人,感觉比看着狼群还要令她害怕。 怪人们发着怪笑,就像那夜枭在漆黑的夜空下,发出怪异的叫声一般,可怖之极! 牡丹用她纤细如葱白般的手指轻抚她手上的牡丹花瓣。 那看起来很娇艳的牡丹花,依旧飘着清香。段红玉还记得,这娇艳的牡丹花,其实是杀人的利器,当人们迷失在牡丹的娇艳与清香之中时,牡丹花的花辩,就会化成飞刀,夺人性命。 这是一副多么奇怪的画面,充满了罪恶和恐怖。 美艳如花的妙龄少女,风韵优存的美妇,七个长相怪异的怪人,和一群饥饿的狼群,配合着幽暗森林中虫鸣的叫声,只把段红玉吓得汗毛直竖。 牡丹笑道:“小妹妹,我们又见面了” 段红玉颤声道:“你们想干什么?” 牡丹嘻嘻笑道:“我要报仇呀。如果不找你,我这辈子都报不了仇。姓江的小子对你好像很紧张。我亲眼看见他为了救你,跳下江去,杀了数百水鬼帮的人。你知不知道,那些水鬼,是我一手安排的。他们的水下经验,都是最老的。” 段红玉脸色微变,说:“他根本不在乎我,他在乎的只是他的主人!” 牡丹含笑,柔声道:“傻孩子,男人的柔情你不懂,男人的心,你更捉摸不透,可是,我却看得出来,他喜欢你呢。” 段红玉苦涩一笑,道:“他若喜欢我,怎么会把我送到东方静的手上?他若喜欢我,怎么会任由东方静将我伤害?” 牡丹嘻嘻一笑,道:“这个问题,你们留到下一世去纠结吧,这一辈子不管你们有没有情义,都注定没有缘份。我得借你的命,将他引来,然后用陷阱将他杀害。” 段红玉哼了一声,道:“我也想杀他!我恨不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可是你休想用我的命去害他,他根本不在乎我!我就算被剁成肉泥,他也未必会为我掉一滴眼泪!” 牡丹咯咯一笑,道:“那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段红玉哼了一声,道:“赌什么?” 牡丹眼珠子转了转,道:“赌他来或不来。 段红玉沉默片刻,道:“来又如何?不来又如何?” 牡丹笑了笑,道:“他若是来了,死的是他。你可以平安离去。可是,他若是不来,那死的就是你,你得喂这群野狼!” 段红玉机灵灵打个寒颤。她不敢想像,当篝火燃尽,群狼扑来,将她撕食时,是如何可怕的一个画面。 牡丹笑嘻嘻的说:“今天天刚亮,我就找人给他送信去了。相信他接到了信。就会来的。” 段红玉望着他们,绝望的说道:“没用的。他不会为我离开东方宏的。” 牡丹说:“如果他不来救你,你以后也可以死了心嘛。如果他来了,那,你也了了这心愿,将他杀了,报了你在东方静那遭辱之仇!而我,也可以报仇雪恨。” 段红玉冷笑,说:“只怕你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他根本就是个冷血的人!” ****** 清晨市集上,卖东西的贩子越来越多,妇人们开始在市集上,为她们的家人准备一天的食物。 江小浪走在人群中,天一大亮,他就带着钱,走到市集,去顾辆马车。 一个小乞丐,悄悄跟在江小浪身后,瞄准时机,准备偷走江小浪的钱。他看见他买包子的时候,拿出沉沉的一袋子钱。他的眼睛发着光。就像财迷看见飞过来的金元宝一样的表情。 只是无论谁想偷走江小浪的东西,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小孩子的手刚碰触到江小浪的钱袋,就给江小浪扣住手腕。 江小浪瞪着他,将自己的身子蹲下,保持跟他平视,晃晃自己手中的钱,说:“你小子,这么小就学着偷东西啦?” 小孩子哭泣着说:“我饿。” 江小浪愣了会,说:“饿就能偷东西吗?” 第172章:红玉的心情 小孩子说:“不偷钱,哪有钱买包子?” 江小浪叹口气,将自己手上的包子分两个给他,然后把钱拿出一些给他,说:“以后不要去偷东西了。” 小孩子说:“我一个人无依无靠,不偷东西,就得饿死。” 江小浪苦笑,说:“你可以找些事做啊。比如,替人放牛养马什么的。我看乡下就有不少这么小的孩子替财主放牛放羊过日子。虽然是为奴为仆,最少比当小偷强啊。” 小孩子叫起来,说:“为奴为仆?你不知道那有多受罪,自己想做什么不能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你非得替人家做。做不好,还得受气,挨打。那多没劲啊。” 江小浪愣了会。 小孩子望着他,说:“看你衣着光鲜,就知道是吃闲饭的公子哥儿。哪里知道为奴为仆的苦处?” 江小浪笑了笑,说:“我也只是一个下人。可我就没想过那么多。” 小孩子眨眨眼睛,说:“我才不信呢。下人有你这么漂亮的吗?我看你不是王公贵族,就是有钱的公子哥儿,我这有你的一封信,是个拿着牡丹花的女人叫我拿给你的,我说,我不知道谁叫江小浪,她说,长得比最漂亮的女人还要漂亮的男人,就是江小浪,你果然长得比女人还要漂亮。” 信是牡丹写的,牡丹的信上,有牡丹的花香,信中的内容,就是要他单独到去见她,因为段红玉在牡丹手上。 到了夜晚,他们刚好经过牡丹绑着段红玉的树林子,牡丹把段红玉绑在树林深处,江小浪和东方宏投宿客栈后,江小浪瞅着东方宏己熟睡,便悄悄出去。 夜色凄迷,树上,猫头鹰的叫声,瘆人心扉。树林中,段红玉手脚被缚于树杆上,周围燃烧着一小圈的火焰,火焰外,围着一群狼,凶残的狼群,在等着火灭后扑上去将她撕碎,吞食。 牡丹己经隐藏起来。 泪水在红玉眼中打转。 牡丹隐藏之前问她:“你猜,姓江的小子会不会来呢?” 段红玉不知道他会不会来。此刻,这林子中己布好陷阱,等待江小浪到来。她想到枫林中的陷阱,喃喃道:“牡丹布置的陷阱,能对付他吗?” 她心里即期待江小浪来,又害怕他来。就像她对他的感情,即是恨,又是情,细细思量,却分不清究竟是恨比情多,还是情比恨浓? 江小浪若是来了,是不是会死? 她心里,希望他死?还是希望他活? 心里的矛盾,就像有两股力量在拨河,一忽而,这头重些,一忽而,那头重些,一忽而,希望江小浪死,此生此世,她再也不要为情所苦,一忽而,又希望江小浪平安无事,哪怕为他偿尽相思之苦! 心像是要被撕裂似的疼着,难受着。 不知是怕狼群噬咬?还是怕情伤难受? 心一直在纠结着,到底希望他来?还是希望他不要来? “如果他来了,因此而丧命也好,他就算活着,也摆脱不了东方宏的魔掌!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这辈子做不成夫妻,就求个下辈子。” 火焰越来越小。如果火焰烧尽,江小浪还没有来,她将会成为饿狼的食物。 她的腿开始不争气的颤抖着。 夜色漆黑,丛林中,阵阵狼嚎声,有如鬼哭,狼的眼睛,泛着绿光。 噬血的绿光。 火焰越来越微弱。夜风呼啸,伴着狼嚎,和那不时传来的声声夜枭叫声,听着更觉瘆人。 如果一个人试过绝望的滋味,那就能体会到段红玉此时的心情。眼见火焰将尽,而江小浪却不曾出现,火焰尽,意味着她的生命也将终结,她的身体,将会成为野狼的腹中餐。 火焰己尽,夜风吹飞了火星,火星在夜空下飞舞,就像焰火在空中炸开时那一瞬间的灿烂,夺目,美艳,动人。 恶狼在焰火中,发出狼嚎声,飞扑而上,扑向段红玉,狼爪抓向段红玉,要将段红玉的身体撕成碎片。 段红玉发出惨叫,紧闭着双眼,等待恶狼的吞噬。 死亡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么靠近她。 狼群发出凄厉的嚎叫,像鬼哭般,听得人头皮发麻。 许久,段红玉也没能感觉到被噬传来的疼痛,她的鼻尖却闻到了血的腥味,难道她还没感觉到疼,就给吓死了? 她缓缓张开眼睛,看到一个白衣如雪的少年,站在月光下,他那墨玉般充满灵气的眼眸正盯着她看。 段红玉嘘了口气,再看那些狼群,狼群尽数躺在地上,早己气绝。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那么胆小,不敢睁开眼睛,没有看到江小浪是怎样将狼群击杀的。 段红玉望着他,心里不知是怨,是恨还是嗔! 江小浪叹口气,将她从树上解下来,她的衣服己被树枝划破。江小浪将自己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段红玉用力的抱着他,问:“牡丹布置的陷阱呢?” 江小浪淡淡一笑,说:“那些陷阱,早就给我破了。因为我知道,牡丹是绝不敢找我打起来的,她要想报仇,唯有布陷阱。只要我不冒然出来,只要我小心一点,不难发现她布置的陷阱机关。轻轻松松就破了。” 第173章:爱与恨只在一线间 段红玉在心里嘘了口气,明明恨他恨得入骨,明明恨不能生生咬下他的肉,喝下他的血!可偏偏又那么的在乎他。 女人总是轻易就原谅了伤害她的人,所以,女人总是容易受伤。 心伤了,疼了,却依旧牵挂着那可恨的人! 小粉拳锤在他身上,但却不曾用力,口中骂道:“坏蛋,早来了也不出来,害我差点吓死。” 她口中虽然在骂,可她心里却高兴得很。他来了,说明他心里有她,再多的委屈,再多的痛,也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化作春风抚过湖面般,漾起圈圈涟渏,泛着甜甜蜜意。 红玉咬着牙,扒在他的身上,轻声道:“浪子哥哥,我们一起离开好不好?不要再跟着东方宏了。” 江小浪道:“不。我不离开主人。我送你到镇上的客栈去。” 江小浪淡漠的一句话,对东方宏不变的忠心,令段红玉的心如沉冰渊一般,寒彻心扉,冷进了骨髓!前一刻的柔情,在下一个瞬间,便化为杀意!一个念头,在心底叫嚣,杀了他,与他一起死,远离这可憎的人世,飘到红尘外,天外天,再也不要受那情与恨的苦! 匕首在她手中闪着蓝光。心念动,杀机起,匕首从江小浪后背心刺下,当匕首刺下,她又好生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不能再给江小浪考虑的余地?也许,再考虑片刻,他便会答应呢? 江小浪望着段红玉,段红玉眼神复杂迎着江小浪的眼睛,她的眼中,有情,有怨,泪水奔流而下。匕首是牡丹交给她的,匕首上,有毒。 江小浪苦笑,替她擦去泪水,道:“你既然决定要杀我,为何还要流泪?” 段红玉泪水决堤般奔流,一边哭,一边摇头,说:“我要杀你,你为何不把我推开,还要替我擦去泪水。”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我只是不想看你哭。别哭了。哭多了,会变成丑八怪的。” 段红玉说:“匕首上有毒,等你死后,我会跟你一起死。” 江小浪闷声道:“为什么?” 段红玉说:“我的身子己经给东方静毁了。可是,我的心却永远只有你一个人。今生我们是无缘了。我跟你一起死去。来生我们再做夫妻。” 江小浪将她推开,说:“你走吧。这一刀,是我替静公子还给你的。你是死是活,今生或来世,我们都不会成为夫妻的。” 段红玉嘶声问:“为什么?” 江小浪不回答,他一向不喜欢回答他不想回答的问题。那一刀并没有刺中他的要害,但毕竟受了伤了。而且,刀有毒。 ****** 段红玉从恶梦中惊醒,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看着坐在一边忧心看着自己的母亲。段红玉扑在母亲身上失声痛哭。 二夫人叹息一声,将女儿抱在怀中安慰。 段红玉哭着道:“我又梦见自己一刀刺在他身上。他流出来的血是黑色的,那刀有毒。” 二夫人拍拍她的后背心,道:“宝贝乖,到家了,什么都不用怕。娘陪着你。” 段红玉颤声道:“这一个多月来,我一直做着这样的梦!为什么,为什么他情愿当东方宏的走狗,也不肯跟女儿回来。” 二夫人安慰她说:“别着急,我去跟你爹商量。要是姓龙的小子真不知好歹,我们只好杀了他,免得你的孩子有个当人奴仆的父亲!” 段红玉心头发苦,她和江小浪之间,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她硬是骗母亲说,自己跟江小浪有了孩子,也是为了逼母亲去找父亲商量这件事。 她相信,只要父亲同意了这门亲事,她一定会想尽办法让江小浪答应娶她的。她觉得,她应该可以利用顾琴儿和龙子韵逼江小浪答应娶她。 她在心里喃喃道:“我该叫他江小浪,还是龙子俊?” 每个少女的心中,都会有个梦。一个很美很美的梦。 段红玉的心中也有梦,可是,她的梦破碎了。 要恨,你就恨江小浪。 我该恨江小浪吗? 院子里,鲜花绿叶,一片妖绕美艳。 鲜花的纷芳,并不能给段红玉带来身与心的愉快。 慢步花园,她的心却比凋零的残花更加伤感。 蚂蝗一步一步跟随在她的身后,他能感受到段红玉的心中所饱含着的痛楚。 他恨自己无能,不能紧紧跟随在她的身边,不能在她遇到危险时及时出现。 “不怨你。不是你的错。是东方!是东方父子害的!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蚂蝗的身上,散发出强烈的杀意。杀意惊散了花丛中采密的蜂与蝶,那个伤害她的男人叫东方静!他把这个名字络印在心里,他一定会找到这个男人,让这个男人付出代价!无论谁,伤害她,他都决不轻饶! 段红玉凄然一笑,段红玉捂着心口,靠在墙一株树上,回忆着东方静说的话。恶梦犹在。 “他来救我,说明他心里是有我的。可是为什么救下我,又要弃我而去?” 蚂蝗叹口气,说:“因为,他不能爱你。” 段红玉不明白。 蚂蝗说:“从某种程度上说,他和我一样,生命都不属于自己。我们都是别人的杀人工具。一个杀人的工具,是不能有自己的情感的。他不但不能爱你,他也不能爱任何一个人。他的生命和他的灵魂,己经给了东方宏。” 段红玉望着蚂蝗,说:“你呢?你的生命和你的灵魂,给了谁?” 蚂蝗垂下头,没有说什么。 段红玉咬牙,瞪着蚂蝗,说:“你和他,竟然是如此相似,你们要是走到一起,应该是朋友。” 第174章:松林倩影 松林外,风轻抚,微风将松香送出,远远的,就能闻到松的香气。 江小浪伤在后背,他无法为自己后背仔细包扎,只是随便撕下一片衣服,随随便便将伤口包扎起来。毒虽然解了,但血一直在流。天己渐明,东方宏应该快醒了。他只想赶紧的回到东方宏身边,他知道现在回去,东方宏一定会大发脾气,他己经做好承爱的心理准备。 正晃忽间,听到松林内,琴音悠扬,他顺着声音寻去,在林中,一片空地上,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要琴前,白衣飘飘,素手轻抚,琴音自她的指尖流出。她的身边站着凌霜和万青山。 这画面,是多么熟悉啊! “莫茹?” 江小浪疑惑了,她不是回去了么?怎么还在江南? 江小浪看得痴了,忘了后背伤口上的疼痛,眷恋的停留在松林中,远远的看着东方莫茹的身影,听着她悠扬的琴音。看着这场影,忍不住想起母亲。从前,在枫林内,母亲弹琴,妹妹跳舞,而他则练剑或陪父亲下棋。虽然没有大富大贵,可是生活是何等的逍遥。曾几何时,昨日种种己然成梦。 “什么人!”万青山警觉有人在附近,呼叫起来,打断了琴声,东方莫茹站起来望向万青山眼睛所看的方向,江小浪眼见给发现了,正想离去,可他后背伤口上流出的血太多,头脑袋中一阵晕炫,天眩地转,身体往地上一裁,人已昏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感觉到阵阵摇动,一阵清香钻进他的鼻子,像松的清香,又像是少女特有的清香。这清香,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令他心醉。 江小浪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东方莫茹,正担忧的望着自己。 如果这是梦,江小浪只希望这梦永远不要醒来。虽然后背传来阵阵疼痛,可是,若是梦中有她,就是疼死又何妨? 他们正在一个很狭小的空间,江小浪挣扎着,想要起来。 “小姐……” 东方莫茹按住他,不让他动,缓缓的道:“你受伤了。青山哥哥帮你处理过伤口,现在送你到客栈去休息。好好养伤。” 江小浪想说什么,可是,他的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人己躺在一个屋子的床上。屋内药味呛人。 凌霜见他睁开眼睛,赶紧的端着药碗走了过来,说:“江大哥醒了,喝点药吧,这药可是小姐亲自煎熬的,小姐为你,可落了不少的泪。” 莫茹瞪着凌霜道:“你这丫头,就是嘴碎。” 凌霜笑嘻嘻的说:“难道你不担心江大哥的伤口吗?是谁见他受了伤,泪一直流个不停的?不知道是谁,这么狠心,伤他这么深。万爷说,幸好这一刀没刺中要害,要不然,他死定了。” 东方莫茹脸色微红,嗔道:“你这丫头,就不能少说几句吗?” 江小浪望着莫茹,他的心中,有着莫名的感动。 东方莫茹走到江小浪床边,拿着凌霜手上的药碗,说:“药我试过了,好苦。不过虽然苦点,但大夫说了,只要你按时喝药,伤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只是你出血过多,一时半会好不起来,估计要些时日调理,你这些天就安心住在这。” 江小浪坐起来,接过药碗,一口一口往下咽。 凌霜皱眉,道:“你不觉得苦吗?怎么咽得这么顺口的。我们小姐生病的时候。我们都要哄上老半天,才肯喝那么一丁点。” 江小浪淡淡的道:“我习惯了。” 凌霜说:“你这人真奇怪,吃药居然还能吃习惯了。” 江小浪苦笑。她要是知道江小浪这条命,是怎样捡回来的,她就不会觉得奇怪了。江小浪并不是个喜欢多嘴的人,所以,他只是默默的把药喝完。 莫茹皱着眉,用小手帕擦向江小浪口边的残留的药水。 江小浪轻轻握住她的手,不让她的手帕擦向自己嘴角。说:“别擦。这是小姐的手帕,别弄脏了。浪子只是一个奴仆,不值得小姐挂心。” 他握住她的手的瞬间,只觉全身仿佛透过一股电流,他的心跳动剧烈。莫茹的脸色菲红,江小浪看得痴了。 莫茹的胸膛起伏,她的心跳,在瞬间加速。江小浪握着她的手,她觉得身上的骨头都软了。她眯着眼睛,缓缓靠在江小浪身上。 凌霜叫起来,江小浪赶紧放手,将东方莫茹推开,别开脸去,不敢再看。害怕自己再看下去,又要心猿意马了。 可是,他又哪能让他的心安静?面对自己心中所爱,却不能有任何的表示。他只能把这种感情放在心底。他低着头,痴痴的看着自己的手。 东方莫茹失望的垂着头,小手用力的绞着手心的手帕。 万青山呆在一边,他的眼神含着忌恨看着江小浪。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江小浪总是比他幸运。无论东方宏,还是东方莫茹,都拿他当宝,就连东方府的丫头们,也纷纷暗恋着他。 江小浪心口仿佛被狠狠刺了一针,慢慢将睛闭起,说:“主人就在附近,我去找他。” 第175章:藏情 东方莫茹说:“为什么要去找爹爹,你就不能安心在这养伤?你就非得对我这么冷漠吗?” “因为我的命,己经不属于我自己。就算喜欢你,又能怎样?比起心疼的感觉,伤口上的疼痛根本不算什么。” 江小浪在心底说着,但这些话,他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他的话,与他的情,藏在了心间,无论有多苦,多痛,他都必须忍着。 他的后背的伤,传来火辣辣的刺痛,伤口是万青山包扎的,熟悉医理药理的他,心里清楚万青山给他用的药是错的,可他却连提都不曾提过,就连万青山看向他时那恶狠狠的眼神,他也直接的无视了。 “疼吧。若是皮表的疼,能缓解心口的疼,那就疼吧。”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浅笑,这浅笑看在东方莫茹的眼里,莫茹的心被刺痛了。 “你该回去了,外面的世界不适合你。” 淡漠的语气,淡漠的态度,好像一个旁观者一般说着无关痛痒的话语。可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尖锐的刺,刺在他与莫茹的心间。 东方莫茹瞪着他,咬着牙,说道:“我不想回家,那只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囚室。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江小浪望着她,说:“像你这样的女孩子,每个人都会喜欢你的。但你应该知道,我只是你爹的手下。你与我之间,永远只是主与仆的关系。” 东方莫茹眼中含泪,咬着牙,她的心口就像给狠狠扎了一刀。她手中的手帕没拿稳,掉在地上,她望着江小浪,她的眼中蓄着委屈和伤心的泪水。 “如果我不是东方莫茹,你,你会跟我在一起吗?” 江小浪道:“不会。” 东方莫茹咬着牙,道:“为什么?” 江小浪道:“不为什么。” 东方莫茹的心碎得就像是被人摘了下来,扔在地上,不住的踩踏着,蹂躏着。许久,咬着牙,道:“就算要去找爹爹,你也得先把伤养好。你这样跑来跑去,万一……” 江小浪叹口气,说:“浪子命贱,没那么娇气。这点小伤,不要紧。包扎过就好了。” 东方莫茹跺跺脚,心里又是气恼,又是恨。 她的对他的情,却好比石头扔进了大海,沉没在海底,泪水在她眼眶打着转,多少委屈,他可看在眼里? 都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人人只道落花怨流水,却不知道流水纵是有情,也不由自主往东而去。 世间有许多人,都是生活在身不由己的环境之中。 江小浪在心底叹息着,对于命不由人,身不由己的现实,他无力去反抗,唯有以狠心对待莫茹的情,只希望她能回头,不要再为情所困。 于是,只好狠着心说:“你也该回家了,不要在外走来走去的。女孩子家,本来就该好好呆在家里。免得叫人主人担心。” 东方莫茹咬牙,说:“你呢?你是不是会为我担心?” 江小浪说:“主人担心的,我就会担心。” 东方莫茹失望的走到屋外,站在栏杆处,虽是夏日,可是东方莫茹的心,却如处寒冬。 人世间,最动人心的,莫过于一个情字,而最纠结人心的,岂非也是一个情字。 情爱有时候能甜如密,有时候却是穿肠毒药。情对江小浪而言,情如水中月,镜中花,他的心早已肝肠寸断,就像他身上的伤,找不出一处完整的肌肤。 此时此刻,无论是她的心,还是江小浪的心,都碎了满地。谁说浪子无情?只是他不能用情罢了。 江小浪悄悄将东方莫茹跌落地面的手帕拾起,小手帕上,乡着小小的松花,江小浪看着那小小的松花,心中漾起一抹甜蜜。 女孩子都喜欢花,但喜欢松花的女孩却很少。 江小浪很仔细的将手帕折叠好,似是生怕将手帕弄疼一般,小心翼翼的将手帕折叠得整整齐齐,然后,很小心的将手帕藏到身上。 凌霜眼尖,看到这一幕,她心里叹息着,不由思忖起来:“如果你对我,有对她的一半,就算叫我去死,我也愿意了。你心里明明是喜欢她的,却偏偏因为主人的反对而不敢去喜欢。” 她悄悄跑到东方莫茹身边,对东方莫茹说:“小姐,做下人的身份地位卑微,哪里敢高攀小姐呀?一来,主人不会答应,二来,也怕下人之间说闲话,说他靠裙带关系谋富贵呀。小姐饱读诗书,还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吗?自古以来,主仆恋的有几个圆满的?霜儿听说过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他们的爱情是那么浪漫,那么动人,可是,还不是不能结成夫妻,最后双双死去,化作蝴蝶。” 东方莫茹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你这丫头,梁祝可不是主仆恋!哎,浪子哥哥若是有山伯对英台的一半待我,我也满足了。哪怕与他一起化蝶,哪怕只能拥有短暂数天的相处,我也愿意了。” 凌霜吓了一大跳,叫道:“小姐,你可千万别学梁祝啊!万一你死了,主人不知道要恼成什么样子。侍候你的姐妹们只怕都要被杀了。” 东方莫茹叹息一声,道:“放心,就算我想当祝英台,他也不愿意去当那梁山伯。” 凌霜捂嘴偷笑,道:“小姐若是祝英台,他肯定乐意当那梁山伯。小姐没仔细,没看到他把小姐掉落在地面的手帕拾起,很仔细的折叠好,藏在心口哩。” 东方莫茹的心又活跃起来,轻声问:“他真的悄悄收藏了我的手帕?” 这一问,问得那么的小心,带着许多的期待,激动的等待着凌霜的回答。 第176章:如果路没有尽头 凌霜点头,说:“嗯。而且,很仔细,很小心的折叠好。只有他才能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不爱你。要是别的男人呀,早就高兴得抱着小姐亲了。这个人呀,真是君子,虽然是个下人。可是他的武功又高,琴艺又棒,医术又高明。就连老爷的偏头疼的毛病,他都能医治。人呢,长得又俊俏。这种人拿来当丈夫呀,即美观,又实用。小姐跟他呀,实在是珠连壁合!将来,小姐作画,他磨墨,公子弹琴小姐跳舞,真是神仙也羡慕的一对呀!” 东方莫茹瞪着凌霜,说:“嘴碎的丫头,人又不是物品,哪来的美观实用呀?” 说着,作势要打凌霜。 凌霜嘻嘻笑着离开,可是她的心,也是酸的。暗想:“我对他,岂非正如他对小姐?只有我知道这种想爱,又不能爱的滋味。如果他跟小姐结成连理,就算他不爱我,也没关系,最起码,我能天天看见他,能天天伺候他和小姐的衣食起居,这样,也心满意足了。” 她是个很容易就满足的人。凌霜望着东方莫茹说:“我呢,决定了,不要命,也要当这红娘。替我们小姐和江大哥牵红线。成就这桩美好姻缘!” 她是东方府众多丫环中,唯一一个敢顶撞东方宏的丫环,也是唯一一个顶撞了东方宏而没被杀死的下人。东方莫茹看着她,暗想:“如果我是她,该多好,最少,敢爱敢恨。” 眼看江小浪要离开客栈,凌霜眼珠子一转,悄悄拌了东方莫茹一脚,东方莫茹一时没留意,往地上摔去,万青山作势要去扶她,可江小浪比他更快一步将东方莫茹扶住。江小浪瞪了凌霜一眼,凌霜吐吐舌头,道:“我们小姐没来过江南,江南风景的美,小姐回到京城后是难再有机会来看了。” 江小浪不语。 凌霜说:“小姐特别想去西湖走走,难道,你就不能陪她去西湖一会吗?哪怕一小会,就念在小姐不顾一切,从京城赶到这来的份上。” 江小浪望着一脸期盼的东方莫茹,说:“这里到西湖,快马加鞭,只怕还要大半天的时间。” 莫茹说:“爹爹不会怪你的,以前在家里,你不是也常被我从爹爹那拉出去么?就只这一次。如果在你心里,我真是那么讨厌,我……” 说到这,她己泫然欲泣。 江小浪叹口气,他又怎么会讨厌她呢?他又怎么忍心拒绝他这小小的要求? 东方宏对她的保护欲强烈到连东方家的大门,都少让她出去。每次出去,都必定要有高手相随。 别说江南,就是京城或京城附近,她走过的地方,都是少之又少。 东方莫茹眼中,闪着星星点点般的光芒,期盼的看着他,道:“我就求你这一次,陪陪我,以后,我保证不再缠着你。好吗?就这一次。” 江小浪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咬着自己的舌头。他已经忍不住要点头答应了。 东方莫茹咬着牙,道:“或者是,你心里根本就看不起我。” 江小浪吃惊的道:“我怎么会看不起你?” 东方莫茹道:“那天,在严家大院的密室中……” 江小浪捂住她的嘴,道:“不管发生什么事,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东方莫茹含泪,将他的手拿下,道:“不。你一定是看不起我。所以,才对我冷冰冰的。你是那么的完美。那么的优秀,而我……” 江小浪痛苦的转过身,他心中的苦,又有谁知道? 东方莫茹在他身后,拉着他的一只手,呼唤着:“浪子哥哥,不要不理我。不要再对我冷冰冰的。哪怕只对我好一天。就一天。我不在乎你看不起我。我只求有一天快乐相处的时光。只此一次。好吗?我喜欢你。就算你不肯娶我当妻子,拿我当朋友,当知己也好啊。好么?” 江小浪叹口气,暗想:“罢了。就陪陪她。大不了,再被主人揍一顿。” 心意己定,他便跳上马车,拿住缰绳,道:“江南我熟悉,我赶车,你们坐车上去。” 马车走得很慢,根本不可能快马加鞭,马车行走快了,东方莫茹就受不了。她只希望时间就这样打住,只希望这一条路,永远走不到尽头。又有谁能明白,这样柔弱的一个姑娘家,是什么样的力量,让她有勇气从京城跟到江南来。 莫茹实在在马车内坐不住,坐到马车外,与江小浪并排而坐。她的头轻轻偎在江小浪的肩膀上,秀发在春风中飞扬,阵阵发香,扑进江小浪鼻中,江小浪感觉自己就要醉了,他似乎已忘了东方宏,忘了东方宏的警告,忘了东方宏对他的那种不正常的,畸形的晴欲。是否他也希望时间能就这样止住,永远不要有下一刻? 如果这条路没有尽头,那他们是不是可以一直这样相依相偎,直到永远? 凌霜羡慕的看着他们,她比东方莫茹还要快乐。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她是在成就一段美好姻缘。 第177章:一天就是一世情 “我们谁也不要去想任何事情,好吗?”东方莫茹鼓足了勇气,用颤抖的声音说着:“不要去想什么主人,什么仆人,不要去想什么昨天,什么未来,我们只管现在,好吗?现在,就让我这样靠着你的肩膀,等回了京城,你想怎样,就怎样。好吗?我只求,有一天的时光。有一天,能让我这样依靠的时光。” 江小浪在心里叹口气,喃喃道:“过完今天呢?你难道就能放下心中的情感?难道就能不再伤心,不再流泪?” 东方莫茹问:“你不希望我流泪,是吗?” 江小浪点头,说:“你是小姐,主人最疼爱的女儿,无论是主人,还是府中上下所有的人,都希望小姐开心快乐。” 东方莫茹伸出纤纤小手,捂住他的嘴,说:“我们说好了,今天什么都不想,就让我们拥有一天的时光。这一天,就是一世!我要把今天当成记忆,永远的收藏起来。” 江小浪伸出手,揽住她的细腰。低下头。轻吻她的青丝。 只是轻轻的碰触。 他的心思,忍不住又飞到那天山洞之中发生的事情。想到动情处,他的身体某处发生着生理上的变化,肿胀的感觉,令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哼。 低头看向东方莫茹,东方莫茹俏脸通红,是否也想到了那天山洞中的旖旎风光?她的头微微仰起,是否在期待着浪漫的亲吻? 江小浪几乎忍不住要去亲吻她那娇悄的小嘴。 万青山在马车内探出头来,重重的咳了咳。凌霜瞪着万青山,用她的小脚狠狠的踢了下万青山的腿。心里狠狠的骂着某个大煞风景的超级碍眼男。 恨不能忽然刮来一阵大风,把碍眼男吹得十万八千里远,再也不要出现在眼前。 那两个人,明明郎有情,妾有意,可偏偏一个是主,一个是仆。当真是命运弄人! 凌霜叹口气,她的心思飞到了大老远,幻想着自己就是东方莫茹,陪着江小浪,漫步西湖,她露出甜甜的笑意,在车厢内,沉沉睡去。 她的梦很美,美到她实在不想起来。 梦终归是梦,梦总会醒的。就像路终归是路。只要是路,就会有个尽头。马车在不知不觉间,就到了西湖。东方莫茹轻轻摇着她,把她从梦中摇醒。 她揉揉睡眼腥松的眼睛,望着东方莫茹,嘟着粉嘟嘟的小嘴,说:“讨厌了。小姐,人家正做着美梦呢。” 东方莫茹笑吟吟刮了她的小鼻尖,问:“梦到什么了?” 凌霜望着她和江小浪,说:“我梦到小姐和江大哥穿上大红喜服,在拜天地,我正在吃着小姐的喜糖,小姐就把我吵醒了。我不依啦。小姐陪我喜糖。” 东方莫茹羞红了双脸。 江小浪的心扑通扑通直跳。赶紧别过脸去,不敢看她们主仆。万青山忽然发觉,自己的存在,是多么的尴尬,多么的多余。 人到了西湖,天已黄昏,夕阳斜照,为西湖凭添几分浪漫。 凌霜去买了两个风筝,说:“小姐,今天这风吹得人舒服,我们放风筝去。” 她自己的风筝线做了手脚。等风筝飞到天上的时候,差不多就该断线了。她就可以借故去拾风筝,让小姐和江小浪两个人独处。她觉得,她实在是世界上最棒的红娘。 远远的,坐在草地上,看着东方莫茹和江小浪放风筝,简直比她自己上花轿,当新娘还要开心。 一个小乞儿坐在她身边,赞道:“这两个人真美,他们俩在一起,简直就是一对神仙美眷。” 万青山黑着脸,坐在一边,看着快乐得不知天南地北的东方莫茹,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要禁不住东方莫茹哀求而陪她留在江南。没有狠心执行主人的命令,将东方莫茹送回京城。 凌霜瞪着小乞儿,说:“你在这干嘛?” 小乞儿眨眨眼,说:“你不也在这?” 凌霜说:“我在看我家小姐。” 小乞儿说:“我在看那个穿白衣服的公子。” 凌霜望着她,说:“你认识江大哥?” 小乞儿点头,说:“我吃过他几个包子,拿过他一点银子。” 凌霜望着他,说:“原来你是他的朋友,你看他,跟我家小姐,是不是天生一对?” 小乞儿看了许久,道:“绝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小乞儿将一串糖葫芦递给凌霜。凌霜望着小乞儿,说:“干嘛?” 小乞儿叹口气,说:“不要小看我好不好?这糖葫芦不是抢的。也不是偷的。更不是乞的。是用江大哥的钱买的。” 凌霜哦了一声,很不客气的拿过糖葫芦,张口咬了一口,说:“要是她俩能结婚就好了。那样,小姐就不用再整天愁眉苦脸的。” 小乞儿问:“为什么小姐不能和江大哥结婚?” 凌霜叹口气,说:“因为江大哥和我一样。只是一个下人。” 小乞儿问:“下人怎么了?难道你家小姐看不起下人?” 凌霜摇头,说:“不是看不起。而是家里的人反对。主人和老太爷都反对小姐嫁给下人。” 小乞儿眨眨眼睛,说:“可是我看他们在一起都很开心。” 凌霜点头。说:“他们俩,明明郎有情,妾有意。可偏偏是主仆恋。这好事啊,还有得磨呢。我们主人反对他们的婚姻。” 第178章:红线难牵 小乞儿又看了许久,叹口气,道:“江大哥比你们小姐还要好看得多了。你家主人一定是瞎了眼睛,不识美玉。江大哥这容貌,就是配公主,都绰绰有余。” 凌霜很有同感的猛点头,只不过三言两语的功夫,她已经对这小乞儿产生了强烈的好感。 风筝飞得很高。他们放飞的风筝,是鸳鸯,江小浪陪在莫茹身边,闻着她特有的少女的清香,望着笑意盎然的东方莫茹,他的手,忍不住将她给风吹乱的发丝抚平。 东方莫茹望着江小浪,忘了飞在空中的鸳鸯风筝。难掩心中喜悦。她伸出手,按在江小浪的手上,身子依偎在江小浪的怀中,柔声细语的说:“如果你和我之间,永远像现在这样,你不再躲避我。我就算短命几十年,我都愿意。” 江小浪痴痴的望着她,他眼中情意绵绵,慢慢俯下头,将自己的唇凑到她的额头轻轻吻下。 东方莫茹仰着头,眯着眼睛,将自己的红唇微微跷起。 万青山恶狠狠的盯着江小浪,如果眼神能杀人,江小浪就算有一千条命,只怕也被杀了无数回了。 那恶狠狠的眼神,让江小浪寒毛直竖,猛的将她推开。转过身去,打了自己一巴掌,颤声道:“小姐,对不起。我……” 东方莫茹失望的望着他,从他身后,将他抱住,她的身子刚好碰到他后背的伤口。江小浪吃痛,却不舍得将她推开。忍着痛,说:“小姐。我们不能。” 东方莫茹说:“别叫我小姐,跟爹爹一样,喊我茹儿。好吗?我一直希望你能喊我茹儿。” 江小浪紧闭双眼,说:“我们不可能的。” 东方莫茹转到他面前,说:“为什么?为什么不可能?我爱你。你也爱我。我知道的。刚刚我就感受到了。” 江小浪痛苦的道:“我不配。” 东方莫茹轻泣,道:“什么你不配,根本就是因为爹爹。他反对我俩,难道我俩就真不能在一起,就算不能明媒正娶,我们就这样好下去也行啊。就算没有名份,我也要跟你在一起。我们一起逃,逃离东方家,逃离爹爹对你的掌控,好吗?就你和我两个人。” 江小浪道:“不!主人那么疼爱你,你难道忍心让他伤心失望?” 东方莫茹摇头,道:“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她任性的捂着耳朵,喊着不要听,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充满了恐惧。她的眼睛看到一个人影,一个她不愿意看到的人影——东方宏! 东方宏眼中喷出怒火,仿佛他整个人像是从火海走过来似的,全身上下都冒着火气,一双眼睛如铜铃般瞪着紧紧拥在一起的两个人儿。吼道:“茹儿,放手!你一个姑娘家,这样抱着一个男人,成何体统?青山!立刻给我把她送回家去,关进禁闭室中。等我回去再收拾她!” 万青山心头暗喜。 凌霜忽然发现,江小浪武艺再高明,再怎样令对手胆寒,但在东方宏面前,永远比一只猫,还要温顺! 江小浪垂着头,说:“主人,不干小姐的事。请主人不要责备小姐。是我自作主张,要带她来西湖玩的。主人要罚,就罚浪子吧。” 东方宏一巴掌打在江小浪脸上,把他的嘴角打出血来,哼了一声,道:“你说的倒挺快的。难道你以为,我会轻饶了你么?” 江小浪擦去嘴角的血,道:“全凭主人责罚。” 东方莫茹脸色惨白。泪如涌泉,颤声道:“爹爹,为什么?” 东方宏黑着脸,道:“你们命中注定没有缘份。” 东方莫茹颤声道:“为什么?” 凌霜吓得手中的糖葫芦掉在地上。口中喃喃道:“他怎么会跟来的。” 小乞儿望着东方宏,说:“他就是江小浪的主人对么?也就是你们小姐的爹?” 凌霜点头,说:“是的。可是,他怎么会来这的?” 东方宏瞪着江小浪,说:“总算你还没把我忘了。一路上。给我留了暗记。让我能找到这来。今天的账,回头再跟你算。” 东方宏这句话,简直像是一道晴天霹雳一般,把东方莫茹的心劈成碎片。 东方莫茹吃惊的望着江小浪,颤声道:“是你给爹爹留下记号,让他找到这的?” 记号不是他留的,他的眼睛瞄向万青山,万青山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中,更显恶毒!原来,这记号,是万青山一路留下的。江小浪在心底苦笑,悄悄望向眼含怒火的东方宏,东方宏故意这么说,目的再明显不过,就是在提醒东方莫茹,江小浪是他身边的仆,永远也不能改变的事实! 江小浪只能点头。 东方莫茹含泪道:“为什么?为什么?就一天的相处,你也不肯给我么?” 江小浪垂着头,道:“我不配。” 东方莫茹双眼含泪,一步一步往后退。万青山走向东方莫茹,东方莫茹喊道:“你别过来,你敢过来,我恨你一辈子!” 东方宏瞪着万青山,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把她送回家去。路上要是有什么差池,提你的头来见我!” 万青山哪敢违背东方宏的命令?就是绑,也把东方莫茹绑上马车。马车扬长而去。 小乞儿看着万青山驾着马车,把东方莫茹带走,他口中喃喃自语道:“真惨!自己的心上人就在眼前,也不能在一起。” 第179章:恩怨难消 “人家姑娘回家了,你是不是也该回家了?” 小乞儿一听这声音,刚才的一派悠闲,立刻变得紧张。吃惊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看到一脸似笑非笑的楚小峰,小乞儿垂着头,慢慢走向楚小峰,糙着甜美的声音说:“峰哥,冰儿好想你哦。” 楚小峰倚在树杆上,缓缓的问:“是么?可我怎么觉得,你正乐不思蜀呢?” 冰儿靠到他身上,立刻给他弹了出去,说:“你先把身子洗干净,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一个姑娘家,怎么就把自己弄得这般邋遢?” 冰儿皱眉,说:“不要。我不要洗澡。我不要换衣服。” 楚小峰叹口气,说:“冰儿,不要任性好不好?” 冰儿摇头,说:“不好。我要是换了衣服,穿上姑娘家的服装,他就会认出我来。我要报仇!我己经有办法接近他,只要能接近他,我就有机会报仇!” 楚小峰叹口气,说:“冰儿乖,听峰哥的话,这仇不要报了,东方宏并没有对不起冷家。” 冰儿含泪,道:“他杀了我爹啊。” 楚小峰道:“你爹若不为那百万悬赏,想去杀他,又怎么会死在他的剑下?他出手虽狠,却从来没有主动惹过谁。” 冰儿摇头,说:“我不管,我要报仇!我一定要报仇!” 楚小蜂说:“你看到他身边那个身穿白衣服的人了么?” 冰儿点头,说:“看到了。” 楚小峰说:“他是龙家的传人,传说中东方的克星。对付他,我没有一丁点把握。” 冰儿苦着一张脸,说:“我有办法接近他们了。峰哥,你就不要阻拦我。” 楚小峰一副没商量的表情。 冰儿偎在楚小峰怀中,说:“峰哥啊,只要冰儿报了大仇,冰儿一定会回蜂王谷中,好好生活。” 楚小峰眉心紧皱。 冰儿用小手揉揉他的眉心,说:“峰哥,冰儿十四岁了。不小了。你就让冰儿去嘛。” 楚小峰沉默片刻,叹口气,道:“江湖仇恨,恩怨难消,你杀他,他杀你,今天你找他报仇,明天,他找你复仇,有意思么?” 冰儿咬着牙,恨声道:“我不管!反正,这血海深仇,我一定要报!此仇不报,枉为人子!” 冰儿吼完,转身就跑。她不愿意回到蜂王谷,她不愿意就此隐居! 东方宏的脸色深沉得可怕。无论谁都能看得出,他在生气,非常生气,对着江小浪,就像丈夫对着不忠诚的妻子,妒忌,恨,还有几分无奈。 江小浪站在东方宏面前,他知道东方宏在生气。可是,他不知道这时候,自己能说什么。他在等,等东方宏开口,或者更多的是在等待来自东方宏的惩罚。 东方宏拳头紧握,显见是在极力的忍着心中怒火。许久,咬牙说道:“我警告过你,不要靠近她,难道你忘了?” 江小浪说:“浪子不敢忘,浪子知错了。” 东方宏叹口气,说:“后背的新伤是怎么来的?” 江小浪说:“段红玉刺的。” 东方宏冷笑,说:“她的武功,能伤到你?” 江小浪说:“她抱着我。突然刺下来的。” “你的女人缘不错嘛。”酸味在空气中弥漫,江小浪口中一个抱字说出,无疑是在往东方宏的心里又灌了一大桶醋。 空气中弥漫的醋味,直酸得江小浪头皮发麻,赶紧垂下头,说:“浪子不敢。” 东方宏深吸口气,无奈的道:“你有什么不敢的?” 江小浪不敢答腔。默默承受着东方宏的怒火。 东方宏说:“我女儿那里,你也别再动心思了,就算老太爷出面保媒,我也不可能答应。” 江小浪垂下头,说:“知道。” 东方宏脱下他的衣服,仔细检查了伤口,说:“这伤药怎么上的?” 江小浪道:“是万大哥给上的。” 东方宏皱眉,道:“用的药不对。” 江小浪苦笑,道:“他不懂用药,能上药就不错了。” 东方宏道:“他不懂?跟我走南闯北这么久,这点简单的刀伤敷药,他能不懂?就算他不懂,难道你也不懂吗?” 江小浪道:“人家一片好心帮我,我怎么好说他上的不好呢?更何况,这也就是小伤,我早就习惯了疼痛。只要忍忍,就过去了。” “都化浓了,你就不能好好爱惜自己么?非得弄得这般狼狈。”东方宏叹口气,语气中,尽是怜惜之情,仿佛那后背的伤,是伤在了他的身上,疼到了他的心间。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我欠她的,该还。” 东方宏怔了怔,道:“你什么时候欠她了?” 江小浪叹口气,道:“主人难道忘了么,是静公子把她掳走的,让她受了不小的委屈。若是浪子出手阻拦,她也不致于受了这些委屈。” 东方宏的手指在他的伤口周围轻轻抚摸着,叹道:“我知道你心里怜惜她。你就是太多情了。” 江小浪道:“浪子对她是有好感。但不是主人想的那种。只是她受的这些罪,终归是因浪子而起,浪子心中有愧罢了。” 东方宏拿出伤药,道:“你扒床上,我帮你重新上药。” 江小浪轻轻嗯了一声,扒到床上,后背裸露在外,后背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无论谁看了,都会觉得触目惊心。这些伤痕,与他那完美如玉的容颜,实是天襄之别。东方宏替他把药换好,用手轻轻触摸着他身上其他己经结疤了的伤口,那些伤口,每一道,都是他亲手替他上药包扎的,每一道,都是在他的护理下,慢慢康复的。 江小浪一动也不动,任由他抚摸自己后背的伤痕,这些伤痕,提醒他仇恨与恩情。他的仇,还没报,东方宏对他的恩情,也还没报。东方宏对他的心思,他又怎会不明白? 第180章:月舞清影 感受东方宏指间的晴欲,江小浪在心中叹息一声,心中心念电转,思忖道:“若我是女人,他就不必受这苦了。若我是女人,我心中,也不会有小姐的影子,我自己,也不必承受那相思之苦!只可惜,我偏偏生成男儿身。我该如何是好?他不许我有儿女私情,无论我有多不舍,但为报恩,我放弃就是了。可是,他对我的情,是错的。为了这错误的晴欲,他与我,都受尽折磨。我若从他,想我堂堂男儿郎,岂能做出这等事情?我若是不从他,眼看他这日渐消瘦,受尽折磨,叫我于心何忍?” 东方宏见他安静的躺着,没有像往常一样躲避他的触摸,柔声道:“无论你做错什么,我都会原谅你,就算你真的跟梦儿一样,是别人安排在我这里要向我索命的人,我也不会怪你。我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你心中有人。你是我一个人的,你的命,属于我。” “我的命是你的。” 江小浪轻轻嗯了一声,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在回答东方宏。 “让我抱着你。好吗?只是抱着。就像从前,你在昏迷中的时候那样,只是抱着。” 东方宏低沉着声音,带着几分乞求,乞求中,又含着几分不容抗拒的霸道,江小浪想了许久,即没同意,也没反对。 东方宏许久没等到他的答复,悄悄偿试着将手绕到江小浪身畔,环手抱着他的腰。用几近哀求的语气,颤声道:“别拒绝,求你。别拒绝。我只是抱着你。别的什么事都不会做的。相信我。好吗?” 江小浪心底叹息一声,闭起眼睛,假装入睡。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 天空中,点点寒星在闪烁着,夜空下,微弱的星光不足以照亮天地万物。 一弯新月,朦胧了夜空,月如钩,夜色凄迷。 迷朦人心,带几分凄凉。 龙子韵独立泉边,清泉边,看着泉中新月倒影,手中一粒碎石,投入泉中,冲散了水中月影,心就像那月的影像,化作一片细碎。 她知道,那林中幽暗处,必然有一双专注而深情的眼睛,在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哥哥没死。他没有杀死哥哥,我是不是不该再恨他?” 龙子韵迷茫的思索着。 “我若不恨他,是不是不该再嫁给他?他是那样深情,我怎能利用他向段秋毫进行报复?” “虽然他没有杀死哥哥,可是,他是那恶魔的人,恶魔杀了爹爹,也有他的一份啊!我岂能因为哥哥没死而原谅了他?若非母亲用药神奇,纵然哥哥能遇到贵人相救,只怕也是救不活的。” 龙子韵的心像水中月影,散了,又合,合了,又给小石击碎,她的心中百般滋味,当真是愁肠百转,千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 散了的月影,渐渐合扰,泉中,半弯新月好像凝聚成邑轩的容颜,冷峻中,偏偏有着一双多情的眼。 龙子韵心中气恼,恼自己彻夜不眠,总想着那可恨的人!从地上拾起一粒大石,狠狠的投入泉中。 泉水飞溅,溅湿了她单薄的衣衫,衣衫被清冷的泉水打湿,紧紧贴着她身子,湿了她的肌肤,虽是盛夏,夜风袭人,总带着一股寒意沁人。 龙子韵机灵灵打个寒颤,忍不住鼻中一阵刺鼻酸楚,打了一个喷涕。 泉中残月尚未凝聚,一道身影,已立在子韵身后。 段邑轩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子韵身上。 龙子韵心间微颤,回眸望去,看到邑轩一脸的担忧。 龙子韵轻轻叹息一声,眉心紧锁,双肩轻微抖动,似是想要将那衣衫抖落。 段邑轩从她身后连人带衣紧紧抱住,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别!就算你再恨我,也不该折磨自己。夜风寒凉,你衣衫单薄,万一着凉了,可怎么是好?” 龙子韵被他这么一抱,心间异样感觉更浓,心好像被什么狠狠抽了似的,心跳漏了一拍,呼吸为之一窒。 段邑轩见她那模样,真是又爱又怜,忍不住在她耳边轻咬一口。喃喃道:“子韵,别伤害自己。看着你的忧伤,我好心疼。” 龙子韵在轻叹一声,道:“陪我喝杯酒可好?” 段邑轩嗯了一声。 龙子韵回到屋里,拿了酒,把酒温好,带到泉边,拿出两个精致的酒杯,在酒杯中倒满了酒,端起来,送到段邑轩面前,段邑轩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龙子韵纤纤玉指轻抚杯沿,嘴边含着玩味的浅笑。 段邑轩看着她那迷离夜色下的笑容,只觉得那笑容就像一粒石子投入他的心湖,在他的心湖泛起圈圈涟渏,不知不觉间,又喝了几杯酒。 他的眼中,已有醉意。 也许,醉的不是酒。而是心。 泉中迷离的月影,仿佛也含着浓浓的醉意,在水中波光荡漾中,摆动着醉态舞姿,摇曳着幻影迷情。 龙子韵笑得更显神秘。 段邑轩的嘴角边,也不自觉的扬起甜甜的笑意。 她笑,他就笑。 龙子韵眼珠子转了转,道:“这酒可香?” 段邑轩点头,道:“嗯。很香。很纯。很好喝。” 龙子韵笑得迷人,道:“这酒很香,因为我加了些材料。” 段邑轩哦了一声,笑了笑,替自己满上一杯,一口喝下,道:“这么香纯的美酒,又是你亲自煮过的,就算有穿肠毒药,我也得多喝些。” 第181章:我很老吗? 龙子韵脸色一沉,道:“这酒中确实有穿肠的毒药。你不知道良药苦口,越是香甜的物件,反而越是剧毒。” 段邑轩呵呵一笑,道:“你莫忘了,我行走江湖多年,这酒中是否有毒,我只要闻上一闻,便可知晓。” 龙子韵也笑了,道:“你也莫忘了,我母亲是梅林四女之一,配个无色无味的毒药,还是配得出来的。你们杀我父亲,我为何要与你结婚?我恨不能食你的肉喝你的血!” 段邑轩笑了笑,眼中深情不改,笑容依旧甜蜜,却把他的手腕递向龙子韵,含笑道:“酒中无毒,可你若真要吃我的肉,喝我的血,给你就是了。” 龙子韵瞪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怪物似的。 段邑轩见她不说话,只是看着他,淡淡一笑,道:“你要是嫌我的肉太粗糙,可以用刀子割下来,然后跺成肉沫,炒熟了再吃。” 龙子韵努力的瞪大一双凤眼,许久,从她的樱唇中吐出一两句话:“疯子!你一定是个疯子!” 说完,站起来,逃也似的离去。 段邑轩苦涩一笑,喃喃道:“你说得对,我是疯子,我一定是疯子。只有疯子,才会不可救药的爱上随时随地想着要杀死自己的女人。” 酒无毒,可香纯的美酒,却在龙子韵离去后,变成了苦酒,酒的香味已失,仿佛那酒香也被她带离。 ****** 现实永远是残酷的。无论你心里有多美的梦,无论你有多少的期待,现实总会叫你梦碎。 手绢在他手上,用力的紧紧的抓着。 他的心也碎了。 人在江湖,总是身不由己的,江小浪的命运,在枫林一役后,己完全不由自己作主,也许,他可以为自己作主,可以不去做任何他不想做的事,可以去争取他心爱的女孩。可是,他不能。 “他救了我,我答应要忠心于他做他的仆人,我就不能有二心。” 马车在官道上疾行,行人匆匆闪避着疾行的马车。马车后面,留下一连串的叫骂声。 江小浪扬鞭催赶着马车,只有疾行的速度,才能将他内心的苦闷宣泻。一小乞儿从官道旁忽然跑出来,他的身后,追着一条恶狗。小乞儿就要撞上马车,眼看一条人命,就要在死在马蹄下,人群惊呼,有人已经闭起了双眼,不忍去看那道上即将绽放的鲜红。 江小浪皱眉,手中长鞭一甩,甩向小乞儿,将小乞儿的身子卷起,直接拉到马车上。马车后面,传来阵阵掌声。 小乞儿惊魂未定,惊讶得张大了嘴巴。舌头长长的吐了出来。江小浪瞪着他,说:“再不把你的舌头缩进去,我就把你扔下去!” 小乞儿赶紧把嘴吧合起,说:“没事你跑这么快干嘛?” 江小浪瞪着他,说:“我不跑这么快,你会飞到这车上来?躲过那条恶犬?” 小乞儿苦笑,说:“我就是肚子饿了,看见人家掉在地上的一只包子,赶紧去捡了。谁知道,遇到一只比我还饿的狗,跟我抢包子。我抢不赢,气恼不过,拿个石头砸了那狗,然后,就被狗追着跑了。” 江小浪瞪着他,说:“我给你那些钱,就花光了?竟然要跟狗抢包子吃?” 小乞儿咧嘴一笑,说:“早花光了。分给了好几个跟我一样可怜得无家可归的孩子了。哎,小心,别驶这么快!我都坐不稳。我能不能进车厢里去坐?” 江小浪说:“不行。” 小乞儿问:“为什么?里面难道有个比你还漂亮的大姑娘?不敢让小兄弟我看见?” 江小浪闷声道:“我不是大姑娘。” 小乞儿道:“不是大姑娘,那小姑娘也行啊。” 一只大手从车厢内控出来,将他腾空提起,东方宏问:“你是想我把你扔下去,还是把你拉进来?” 小乞儿说:“当然是拉进去了。傻瓜才喜欢往外面扔。” 他嘻嘻一笑,附在江小浪耳边,说:“他要是把我扔出去,他就是承认自己是傻瓜了。因为我说:‘傻瓜才喜欢往外面扔。’” 江小浪苦笑,说:“如果你知道他是谁,你就不敢这样说了。” 小乞儿问:“他既然不是大姑娘,当然不会是大妖怪了。我只怕会吃人的妖怪。啊呜一口,咔嚓一声,咬断人的脖子,鲜血从脖子喷出!除此之外,别的我通通不怕。大不了闯点小祸,给打屁屁。” 江小浪闷声说:“他是我的主人。你要是惹他生气,我会第一个把你扔出去。” 小乞儿聪明的闭起了嘴吧。他的身子给大手抓进车厢内,然后,他就看到了东方宏,一张他永生难忘的恶魔的脸,他己将这张脸洛印在心里。仇恨的力量是非常可怕的。但此时,他必须把仇恨的眼光压下,他望着东方宏的时候,就像在看着一个陌生的脸。 东方宏瞪着他,说:“你是第一个敢拿我开玩笑的。” 小乞儿笑嘻嘻的说:“有第一总比没第一强呀。小老头,有没有吃的?我的肉包子给野狗抢走了。” 东方宏闷声道:“我很老吗?” 第182章:奇怪的乞儿 小乞儿认真的看着东方宏,说:“仔细看起来,不算太老。只是比我死去的爷爷年青一点点,比起我爹娘嘛。又老了那么一点点。其实,我叫你一声小老头,你也不吃亏嘛。你想想,自古以来,就有家有一老,胜过一宝之说,我叫你小老头,说明,你就是个宝嘛。” 东方宏哭笑不得,这孩子古灵精怪,不知道他的小脑袋瓜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他开始对他有点好奇了。拿出两个包子递给他。 小乞儿很不客气的接过包子,大口大口的吃起来,那吃相,就像饿了好久的灾民。东方宏问:“浪子给了你多少钱?” 小乞儿含糊不清的说:“据浪子哥哥说,要是我能省着花,那些钱,够我花上很久很久了。” 东方宏说:“你就那样把钱分给别的乞儿?没想过自己会不会因此挨饿。” 小乞儿边吃边说:“怕什么?你看,这不,我的肉包子刚给野狗抢了去,立刻又有的吃了。” 东方宏苦笑,说:“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看你样子,也有十来岁了吧?” 小乞儿讨了口水喝下去,说:“十四岁啦。” 东方宏望着他,说:“十四岁?看起来不过十一岁左右。” 小乞儿瞪着他,说:“你以为我们这些要饭的跟你们这些大爷一样,餐餐大鱼大肉,吃饱撑的没事就长肉长身体啊?我们这身体,是严重的营养不良。” 小乞儿一边吃东西,一边因为马车的速度而坐不稳,他吐吐舌头,说:“你们赶这么急干什么?又不急着去投胎。” 东方宏说:“不急着投胎,但却急着去送死。” 小乞儿呃了一声,瞪着东方宏看,良久,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说:“你也会开玩笑了。不错,不错。” 东方宏笑了笑,没再理会他。 江小浪的嘴角也不自觉的扬起一抹浅笑,放慢了马车的速度。夜色渐黑,江小浪找了个客栈,把马车放在客栈的后院,三个人坐在客栈的桌子上吃东西。 三个人无疑是最奇怪的组合。 一个神情严肃,不苟言笑,眼角眉梢,只有一个白衣身影,再也看不见任何人任何事。 一个白衣飘飘,超凡脱俗,气质出众,一个肮脏邋遢,吃相就像饿死鬼投胎。客栈中很多人都不自觉的把视线投过这来。 江小浪道:“小兄弟,你不能一直跟我们一起,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小乞儿皱眉,说:“我不知道啊。这人生地不熟的。在这混日子,肯定给人欺负。你们可不能撇下我不管啊。我还只是个孩子哦。” 小乞儿望着东方宏,说:“反正你手下不少,也不在乎多几个或少几个。要不,你干脆收了我,让我也当你的手下算了。” 东方宏望着他,说:“你会做什么?” 小乞儿咧嘴一笑,说:“我会做的事可多了。洗衣服,做饭菜,耍猴戏,唱曲子。” 东方宏道:“嗯,不错,我给你个信函,去找印有信函上相同标记的地方。让他们给你安排一份小差事做就行了。” 东方宏叫小二拿来纸笔,写了一封信,画了个标记,交给小乞儿,小乞儿接下信函。 小乞儿望着江小浪,说:“浪子哥哥,为什么不能带我一起?” 江小浪说:“因为我们去的地方不适合你去。” 小乞儿对江小浪露出不舍的神情。说:“让我跟着,好吗?除了你们,再也没有人会担心我的死活了。除了你们,再也没有人会关心我会不会挨饿了。” 东方宏和江小浪都不再说话。 小乞儿泪眼盈眶,追问着:“到底是什么地方你们能去。而我却不能去?” 一个身穿红衣的少女走进来,坐在小乞儿旁边,说:“他们要去的地方,你的确不能去。” 小乞儿瞪着她,说:“你知道他们去哪?” 段红玉说:“他们是去送死。” 小乞儿呃了一声,说:“你胡说什么?” 段红玉冷笑,说:“他们就两个人,想闯阴冥教,那不是送死,他们一踏进这片区域,阴冥教的人便己知道,他们己经有所防备,这样去,不是送死,是什么?真想不到,堂堂剑魔,居然也会突发善心,舍不得一个小生命跟着去送死。” 东方宏冷冷道:“说完了没?” 段红玉说:“没有我,你们就算真的死了,也进不了阴冥教的总坛。不管你们的武功有多高。里面的机关暗卡无数。就算闯进去了。也休想见到顾琴儿和龙子韵!还有。龙子韵三天后,就要嫁给段邑轩。要是去得迟了,你连你的孪生妹妹的喜酒也喝不上,可不要怪我没有通知到位。这是喜帖,你拿着这个,就能上山了。” 江小浪胸口仿佛给重锤狠狠的锤了一下,说:“段秋毫居然逼我妹妹嫁给段邑轩?” 第183章:风流债 段红玉冷笑,说:“你那妹妹犟得厉害了。脾气跟你一个样。她要是不愿意的事,谁也逼不了她。是她自己要嫁给段邑轩的。” 江小浪瞪着段红玉,说:“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样糟蹋自己?” 段红玉嘿嘿一笑,说:“她才不会像某人那样笨到糟蹋自己!邑轩哥哥对她一往情深。在枫林冒着被杀头的危险,将她救下。” 江小浪喃喃道:“原来,是他救了我妹子,不错,不错。好,好……” 段红玉哼了一声,道:“如果不是邑轩哥哥,你那宝贝妹妹早就死在枫林了。她们住在阴冥山的红云别苑,邑轩哥哥常过去照顾她们,这一年的时间太长了。长到足够发生很多的事情。你自己在外面跟着东方宏,哪里知道你妹妹是死是活。” 江小浪额上冒出冷汗。说:“段邑轩对她好不好?” 段红玉说:“一个可以用生命去维护一个女人的男人,你说他对她好不好?倒是你。难道,你非得跟着东方宏一起,难道你就不想离开东方宏,跟你的母亲和妹妹一起,隐居世外,不再过问江湖是非?” 江小浪苦涩一笑,说:“我不离开主人。如果妹妹和母亲能离开阴冥教,能好好的生活下去,我就算弃尸荒野,心也安了。” 段红玉瞪着他,说:“你妹妹能放下仇恨,跟邑轩哥哥一起,你就不能放下仇恨,跟我一起吗?我知道你是在乎我的。否则,那天,你不会明知道水下危险而跳下去救我。你更不会在那牡丹为难我的时候不顾一切的救我。我用匕首杀你,你要是不在乎我,完全可了一剑了结了我的生命。可是,你没有。你说那些狠心的话,只是想让我离开。只因为,你要报东方宏的救命之恩,所以,你不想离开东方宏,只好让我离开你。是吗?” 江小浪望着她,说:“你想多了。” 段红玉说:“我没有想多。事实就是这样!你的心里有我!” 小乞儿叹口气,说:“女人,哎。” 段红玉眼中流出眼泪,说:“我跟爹说了,他己经答应,只要你放下仇恨,并且好好对我,以后不会再追杀你。” 江小浪奇怪的道:“你爹?你爹是谁?” 段红玉咬牙,道:“我爹就是段秋毫。” 听到段秋毫三个字,江小浪脑中轰的一声,好像一声巨雷响起,闪电扫过,将他击中似的,就连头发,也差点竖起,只见他一头乌黑的发丝无风自动,俊美的脸上,泛起红潮,手指关节叭叭作响,双手紧握成拳。牙咬得咯咯声响。眼中似中能喷出火来。 一股浓浓的恨意,从他身上扩散。段红玉忍不住打个寒颤,悄然后退。 东方宏握住江小浪的手,手心的温度透过江小浪冰冷的掌心,直透心底,江小浪望了东方宏一眼,看到了东方宏眼中的担忧。 手上微微用力,握了握东方宏的手,再看向段红玉,冷笑着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就算他不杀我。我也要杀他,替我父亲报仇。” 段红玉瞪着他,说:“你胡说!我爹爹什么时候杀了你爹?” 江小浪冷冷的哼了一声,也不多解释,只是瞪着段红玉,冷冷的说道:“你走。我只杀段秋毫,不杀你。” 段红玉跳起来,叫道:“就算我爹杀了你爹,你要找我爹报仇,那你自己呢?你自己为东方宏杀了多少人了?在京城杀了东方宏岳父全家,那又怎么算?虽然你放了那个小姑娘,可是,你就这样安心了吗?你自己的双手,也沾满了鲜血,你凭什么向我爹爹报仇?那小姑娘是不是也该找你报仇?” 江小浪说:“她什么时候有能力了,随时可以来找我报仇。” 段红玉冷笑,说:“世间能有几个人能修得你这身本领?你给她复仇的希望,可是却是一个永远无法复仇的梦!你自以为是的善心,只会带给她无穷无尽的折磨。让她一个十四来岁的小姑娘,带着仇恨,生活下去。” 东方宏皱眉,说:“十四岁的小姑娘?” 段红玉说:“我见过那个姑娘。江小浪还教她剑术呢。你以为江小浪对你忠心啊?背地里却在培养着随时找你复仇的孩子。” 东方宏脸色阴沉的望着江小浪。 江小浪紧闭着嘴吧。 段红玉哈哈大笑,说:“你看到了没,别看他好像很宠着你。对你恩重如山的样子,只要有点风吹草动,他就会对你就露出杀机。连辩解的余地,也不给你。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你给连人带骨头渣子也给吃个干净!哈哈!这样的人,你还跟着他吗?” 东方宏望着江小浪,说:“她说的,是真的吗?你背着我做了多少这样的事?你真的放了严家的小姑娘,还在我背后培养她,教她武功?” 江小浪点头。 东方宏问:“为什么?” 段红玉眼珠子一转,道:“你有没有见过那孩子,粉妆玉琢的一个可人儿,虽然只是个孩子,但己可以看出将来长大了,必定是个美人胚子。你口口声声不许他有私人感情。说不定,将来,那孩子长大了,又是他的一个风流债!” 第184章:大红喜帕下隐藏的杀机 江小浪瞪了段红玉一眼。东方宏望着江小浪,道:“那孩子现在在哪?” 江小浪摇头,道:“失踪了。 “失踪?”东方宏的眼神,深沉的盯着江小浪,段红玉看在眼里,直觉的感到,东方宏的眼神,就像那无形的锤子,而江小浪却像是一枚钉子,被那锤子钉锤着似的,纵然是旁观者,看着这样的眼神,也有一种很不舒适的感觉。 小乞儿已因惊惧而躲到了段红玉身后。却又忍不住不时的抬出头来看看,眼中现出恐惧之意,似是害怕东方宏会忽然化成那吃人的魔鬼。 “是。失踪了。浪子并不知道她的行踪。” 东方宏吸了口气,道:“你背着我,做了多少这样的事情?” 江小浪轻轻咬了咬唇,却不知该怎样回答这句话。 东方宏捏住他的下巴,审视一般看着他,像是要将他看透。 许久,江小浪叹口气,道:“浪子不敢背叛主人。” 东方宏道:“不敢最好。别忘了我说过的话,要是有一天,我发现你背叛我,我会亲手将你杀死!” 小乞儿害怕的缩了缩头。 段红玉哼了一声,望着江小浪,说:“你求他啊。求他不要杀你啊。” 江小浪说:“不需要求。他只是嘴上说得凶。更何况,他就算真要杀我,那也是我俩的事,与你无关。” 东方宏瞪着他,似是还想生气,可偏偏又凶不起来。在他的心里,东方宏的威严似是早已荡然无存。 男人的威风,在心上人面前,总是摆不起谱来。无论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或是人间的凡夫俗子,无论是善良的寻常人家,还是江湖中叱咤风云的魔! 东方宏是这样,段秋毫也不能例外,也许,是因为他们用情太深。 段秋毫在顾琴儿面前,总是带着几分傻里傻气的笑。教众看在眼里,恍忽间,总会产生一种错觉,这个男人,真是他们那不可一世的教主么? 段邑轩看着一脸傻笑的段秋毫,眼角悄悄扫向喜婆牵着身着大红喜服缓缓而来的龙子韵。 此时阴冥教上下,一片张灯结彩,乐鼓声,锁呐声,带着喜庆响彻阴冥教的上空。 一片洋洋喜庆,却不知准新娘的身上藏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匕首冰寒的贴着她的肌肤,激得她遍体生寒。 她的眼睛,在大红喜帕下,闪着异样的光芒。大红喜帕挡住了众人的眼线,看不清她脸上异样的神彩。 透过大红喜帕,隐约可见与她的母亲并排坐在高堂的段秋毫。 恨意在心意酝酿,她的手,被喜婆牵着。 她的心,在激动。 她的手上的皮肤,越发的冰冷。 纤细的指尖,在颤抖。 她的鼻尖,沁出冷汗。汗水湿了她的大红喜服。 杀手的敏锐直觉让蚂蝗发觉了异样的气息,悄然靠近段邑轩,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新娘子好像有问题。” 段邑轩含着浅笑,轻声对蚂蝗道:“第一次当新娘,大概是太紧张了。” “仇深似海,又怎会心甘情愿嫁给你?只怕你给她的美貌迷了心智,难道真要等到把命送到她手里,才安心么?” 蚂蝗在心底叹口气,心里憋着一句话,却怎么也不忍心在这时候说出,不忍心去扫了邑轩的兴致。 只能自己提高警惕,留意着新娘子的一举一动。 此时此刻,除了蚂蝗,又有谁能注意到新娘子的异常?牵着新娘子的喜婆,虽然感觉到新娘子的紧张,却又怎会想到,这看起来柔弱的新娘子,会有杀人的动机? 喜庆的乐鼓声,掩盖了婚礼上的杀机,司仪已经准备开始喊话行礼。 顾琴儿和段秋毫坐在高堂上,她的眼角眉梢,没有半分喜庆之色。段秋毫双眼不曾离她左右,眼看她愁眉深锁,段秋毫心中又是怜惜,又是心痛,恨不能将她紧锁的眉心疏展开来。 段邑轩的手,已经从喜婆的手上,接过了牵着新娘子的红绫。 站在段秋毫和顾琴儿面前,只等司仪喊话。 顾琴儿别开脸,几欲落泪。母亲嫁女儿的心情,本该是喜悦中,带着几分不舍。 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喜悦。 女儿并不算远嫁,只是嫁在自己眼前,新婚过后,依然每天可以见面。 可是,她的心中,却像被千刀万剐一般的难受。 一片喜庆声中,大家各怀心事,等待着婚礼的进行。 司仪用他那宏亮的声音喊道:“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段邑轩笑眉颜开,正要与龙子韵拜天地时,却听一声怒喝:“慢!” 这声音,是那么的耳熟,龙子韵和顾琴儿身子猛的一颤。 顾琴儿在椅子上站了起来,望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一身着白衣,容颜有几分酷似顾琴儿的少年,站在大厅门口,脸含愤怒的盯着段秋毫。 顾琴儿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罐一般,酸甜苦辣一起涌上。 龙子韵猛的掀开大红喜帕,母女两就像同时中了定身法一般,定在那,怔了许久,眼中,含着雾花,雾花在眼中,闪着光亮。 原来,那门口站的,正是匆匆赶来的江小浪。他来到没多久,东方宏已到了他身边。段红玉走得没有他们快,赶到时,已是气喘嘘嘘。 第185章: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看着眼前两张完全相似的容颜,看着身穿大红喜服,美艳不可方物的龙子韵,东方宏怔住了,他虽然早从江小浪的口中得知,龙子韵与他长得一模一样,可真的亲眼所见,仍然难免吃惊。 心中若有所思的看着江小浪,暗想:“要是他披上这大红喜服,不知是何模样。” 江小浪闯进来的时候,看到母亲玄然欲泣,泪眼凝霜,他心中即是怜惜母亲,又愤怒于段秋豪的不择手段。 龙子韵回过神来,又惊又喜的看着他,她的眼中,也畜起泪水,藏于手中的匕首,当的一声掉落地面,整个人飞扑到江小浪身上,痛哭失声,这哭声,令闻者心碎,失声喊道:“哥……” 江小浪抱着她,他的眼中,也含有泪。 顾琴儿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江小浪,晃如梦中一般,惊喜,讶异,全涌上心头。 江小浪望着母亲,嘴吧张开,双唇颤抖,声未闻,泪已先落。一声呼喊,竟似花了他生平最大的力量,才喊出来。 “娘。” 他的委屈,他的痛苦,他的所有遭遇,在这一刻,全化作泪水,奔流而出。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此刻,他却不是伤心,而是经历了生离死别,经历了从天堂跌落地狱,经历了希望与绝望之后,再遇到自己的母亲时喜极的泪。 顾琴儿听到这一声呼唤,泪奔流而下,扑向江小浪,母子三人抱成一团,痛哭流涕。 看惯生死离别的东方宏,也忍不住感觉到鼻尖酸楚。 他看向顾琴儿,更是惊艳不已,暗想:“顾琴儿果然不愧为绝世美人。难怪段秋豪会为了她,血洗枫林。” 顾琴儿捧着江小浪的脸,颤声道:“儿子,让娘看看。让娘看看。我的儿啊,你瘦了。” 江小浪深吸口气,道:“谢天谢地。娘和妹妹都还活着。” 顾琴儿轻泣。 江小浪扶起母亲和妹妹,把他们带到东方宏面前,道:“娘,救起子俊的人,便是他。” 顾琴儿和龙子韵向东方宏行礼称谢。 江小浪道:“娘,不必谢他。” 顾琴儿嗔道:“你这孩子,人家于你,有天大的恩情,岂能不谢?” 江小浪道:“他耗尽心血,用了半年的时间,以内力为子俊续命,辅以良药,才救活了子俊。” 顾琴儿听得东方宏如此艰难才将她的儿子救活,对东方宏更是感激涕零。 江小浪望向东方宏,道:“主人于子俊,有再生之恩,岂是一声谢字能还的。子俊已经决定要为奴为仆,永远追随他左右。听他差谴,为他效命,还请娘答应子俊。” 顾琴儿含泪道:“好。好。为奴为仆,也比没了性命好。我可怜的儿啊。” 江小浪柔声道:“娘,妹妹,别哭了。子俊不是活得好好的。” “践人生的儿子,就是贱种!居然有人甘心为奴,还做得这般心甘情愿的。” 二夫人尖酸着语气,说着刻薄的话语。 只是她这话说出来,却无人理会。 江小浪既然心甘情愿跟随东方宏,又怎会在乎别人说他为奴的事情?而顾琴儿和龙子韵见到他活着,更是懒得计较别人的话语。 只有段红玉,猛的摇着母亲的身子,示意母亲不要多说,她的心虽然被江小浪伤透,可却还是无法放下心中的情。 江小浪望向段秋毫,他的眼神柔情已变,眼角虽然还含着泪花,但眼中杀意已浓。所有的仇与恨,冤与怨,在这一刻,化作火山一般爆发出来,一发而不可收拾。 他手中剑己出鞘,直指段秋豪,结婚的喜堂,立刻变成战场。段秋毫的手下纷纷上前护主。 东方宏冷笑一声,将手指撮到口边,发出一声呼啸,殿外,闯进百名武士,将阴冥教的服饰脱下,换成普通装束,在阴冥教一片喜庆中,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讯速控制了大厅中所有武士。 段邑轩吃了一惊,道:“想不到你居然派这么多人混进来。” 东方宏的眼睛一直盯着段邑轩和蚂蝗,道:“我既然要来阴冥,当然得有万全之策。” 段邑轩冷笑,道:“就凭这一百来号人物?” 东方宏道:“东方用人,一向贵在于精,不在于多。花数千人命换一两条人命的亏本买卖,东方一向不屑为之。” 段邑轩哼了一声,道:“你这是欺上门来了!” 话音落,他的剑已削向东方宏,他一出手,蚂蝗的剑也跟着舞动,大厅陷入一场恶斗。 阴冥的武士,被东方宏的手下控制住,点了穴,一点忙也帮不上了,段秋毫和江小浪打在一起,东方宏和段邑轩打在一起。 说也奇怪,不管他们斗得多狠多厉害,可却都不约而同的绕开了顾琴儿。 阴冥的教众虽然上得山来,但却被东方宏的手下拒于大厅之外,无法进来。 顾琴儿急得想哭,喊道:“不要打了。求求你们,不要打了。住手!” 打红了眼的江小浪和段秋毫对顾琴儿的喊声充耳不闻,段秋毫看到江小浪,看到江小浪那套熟悉的龙家绝学,心头便是火大,根本就不打算放过眼前的少年郎,放过龙子韵,已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而江小浪一心只想杀了段秋毫替自己的父亲报仇。剑招更是一招狠过一招。每一招每一式,均是拼命的狠招,即不为自己留下余地,也不为对手留下分毫机会。 段秋豪吃惊于江小浪剑术之精妙和步法之神奇,只觉得江小浪的修为,似是远在龙三之上,招式变化之间,远比龙三还要灵活。 第186章:误杀 段秋毫数度免强闪过江小浪致命的一击,面对江小浪不要命的打法,段秋毫身上,早已汗湿,汗湿的衣衫紧贴着肌肤。 江小浪不要命,他却还想留着这条老命守护他心爱的人。 顾琴儿武艺虽然低微,却看得出儿子不顾性命的拼博,心里万分焦急,在一边拼命的喊着:“不要打啊!不要打了!” 二夫人冷笑,道:“每个人都有的忙,我也该好好忙上一忙了。” 说完,纤长的素手忽然多了条长长的鞭子,鞭子像长了眼睛一般,灵活的缠向顾琴儿,东方宏怒喝一声,他与段邑轩竟同时出手,袭向二夫人,把二夫人打退,这两个人,本该是敌对的状态,却在此时,联手一击,招式凌厉,出手便是二夫人必自救的部位。 直把二夫人骇出一身冷汗。若不是这两个人没有伤人之意,二夫人只怕已丧命剑下! 东方宏怒道:“我劝你不要这么做。否则就算我不杀你,只怕段秋豪也不会放过你!” 二夫人咬牙,道:“东方宏?这践人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东方宏道:“她是浪子的母亲。浪子既然是我的人,她的母亲自然不容你伤害!” 二夫人咬牙道:“段邑轩,你义父正在拼命,你却和仇人联手袭击我,是何道理?” 段邑轩道:“你若不动我的岳母,我又怎会对付你?” 二夫人咬牙,道:“这践人不守妇道,本就该死,当年她本是教主夫人,却偏偏不要脸的跟野男人私奔,生下一对杂种!” 江小浪怒喝道:“住嘴!不许污辱我母亲!” 二夫人冷笑,道:“敢做,就不敢承认么?顾琴儿,你自己告诉你的一双儿女,你是不是跟教主拜过堂,入过洞房?” 顾琴儿脸色苍白,头脑中一阵晕炫,身子摇摇欲坠,心中悲凄,再完美的人,也有她不堪的曾经,泪水畜于眼眶,人越显憔悴。 只把段秋毫看得心疼之极,无奈却被江小浪纠缠着,分不得身。幸好因为二夫人对顾琴儿的污辱,令江小浪也分了不少心,招式之间,有所减缓,让他才得以喘息。这会听得二夫人说话越说越难听,心下恼她伤了琴儿的心,气极吼道:“践人!住嘴!” 江小浪分神片刻,心里知道只有尽快把段秋毫杀死,才能保护自己的母亲,心神稍定,杀得更狠,段秋毫的武功确实不弱,两个人在瞬间,己过了数十招。他们这一仗竟然打到黄昏。二夫人口中漫骂顾琴儿,只是为了让江小浪分心,却不想段秋豪竟然不顾情面,骂她践人,她心头气恼,咬牙暗想:“你既然无义在先,休怪我不念夫妻之情!” 冷笑道:“你以为你多情,深爱着这个践人?可惜,人家却拿你的情当草!不屑一顾,情愿跟姓龙的私奔,到枫林隐居,过着清贫乐的生活,我要是你,早就一头撞死了,还在那自作多情?丢人现眼!你杀了龙震庭有什么用?你还不是得不到她的心?到头来,还得替龙震庭养女儿。” 女人冲动起来,后果很严重! 段秋豪气极,剑法步法瞬间乱了方寸,本来,他就免强接招。江小浪何等眼力,他这一乱,立刻便看出破绽,他的剑讯疾的刺向段秋豪要害,他的心中暗喜,暗道:“这仇终于要报了!” 顾琴儿大惊,眼看段秋毫即将命丧剑下,飞身而上,挡在段秋毫与江小浪之间。剑直没入顾琴儿胸膛。 江小浪仿遭雷劈一般,愣在那。 他的剑,还在顾琴儿体内,混乱的大殿,瞬间便安静下来,每个人都震惊的看着他们。段秋毫如同一只野兽般发出一声怒吼:“琴儿!” 随着他的吼声,他的剑刺向江小浪,顾琴儿中剑,令他几乎陷入疯狂,这一剑,他竟然用了十足的力道,又快又狠的刺向江小浪,江小浪却呆呆的愣在那,即不知道闪,也不知道还手。 也许,他看到了这一剑,但他的心却痛苦莫名,他的剑居然刺进了他母亲的身体,叫他如何原谅自己? 他非但不避,反而迎向段秋毫的剑尖,把自己的要害爆露在剑尖之下。 东方宏怒喝一声,扑向江小浪,抱住江小浪的身子,扑向一边。他的手臂,却因此而中剑。 江小浪把东方宏推开,扑向顾琴儿,讯速点了顾琴儿数道穴,用金针替她封住伤口周围的穴道,却始终不敢将剑拨出来。 顾琴儿摇头,道:“没用的。别忘了,你的医术,还是娘教你的。娘知道自己的情况。” 她这一张嘴说话,血便从嘴中涌出。 江小浪道:“娘,别说话,别说话。一定能救活的。子俊能活过来,娘也能。” 顾琴儿无力的摇了摇头,免强支撑着,说了最后一句话:“你不能杀他。他是你的亲生父亲……” 顾琴儿说完,便己咽气。她这句话,带给大家的震惊,不哑于她中剑所带来的震惊。 段秋毫本来发疯般要杀了江小浪,但听到这句话,他比谁都震憾。 江小浪紧紧抱着顾琴儿,感受到顾琴儿渐渐冰冷的身体。神情慌张,喃喃道:“恶梦,一定是恶梦。我要醒来,我要醒来。主人,主人……” 东方宏走到他身边,柔声道:“是恶梦,你会醒来的。” 江小浪喃喃接着话语,道:“是。我会醒来的……我会醒来的……” 第187章:痛不欲生 大殿上,无不是热血男儿,寻常时候,宁可断头,也不肯落泪的汉子,而他们此刻,却无不落泪。江小浪已经昏睡过去,是东方宏点了他的昏睡穴。 段秋毫吃惊的看看江小浪,看看顾琴儿,看看龙子韵。一时间,他实在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竟会是事实。 他将矛头指向东方宏,咬牙道:“如果不是你,不会发生这一切!” 东方宏冷冷的道:“够了!不要再怨天尤人!当务之急,先弄清楚,龙家兄妹,是否真是你的骨肉!” 段秋毫痛苦的道:“琴儿死了,琴儿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他们兄妹是不是我的骨肉,有什么区别?” 段秋毫把剑横向自己的脖子。他的心已死,纵然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段邑轩急忙上前抢下他的剑,道:“义父,夫人早上拿了信给我,让我把信随身带着,有机会见到子俊,再交给子俊。信中应该有写些什么。不管怎么说,信中的话语很可能就是夫人的遗言了,义父是不是看看?” 段秋毫暗然,道:“你去把信拿来。” 不论是谁,在亲手杀死自己的母亲之后,只怕都会陷入疯狂。可是,江小浪却显得很安静,安静得让人心慌。当他缓缓睁开眼睛时,东方宏发现,他眼中的灵气,己不复存在,他整个人,就像活尸一样。眼神灰暗,没有焦聚。 东方宏在心底叹口气,道:“我知道你难过。可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难过也无济于事啊。” 无论东方宏跟他说什么,他都好像听不进去。东方宏柔声道:“我知道你听得见。你不想说话,就不要说话。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你答应过,要一辈子跟着我的。永远,永远不会离开我的。现在,你跟我走。我带你去看顾夫人。” 江小浪果然动了,木然的跟在东方宏身后,走到到灵堂。 洁白的灵堂,苍白了整个屋子,龙子韵憔悴的跪在母亲的灵柩前,泪湿了她的容颜,虽然是孝服在身,却依然不掩清秀。 二夫人看着她,更是又妒又恨,虽然顾琴儿死了,可龙家兄妹长相本酷似琴儿,在她的身上,二夫人看到的,却是顾琴儿的身影,这身影,在她心中,是尖锐的刺,刺得她遍体生疼。 江小浪麻木的走到母亲的棺木前,他的脸色,比灵堂上的白布还要苍白,他的手,扶在灵柩上,看着躺在棺木内的顾琴儿,他似乎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飘离自己的身体。 龙子韵使劲摇着他,道:“哥哥,哥哥,娘己经走了,你不要再这样了,你快把我吓坏了。” 江小浪木然的望向龙子韵。龙子韵抱着江小浪,失声痛哭。 段秋毫一身丧服,走过来,江小浪看到段秋豪,怒火瞬间燃起。 东方宏看到江小浪眼中的杀气,他从来没看过江小浪有如此强烈的杀气。 东方宏按住他的肩,柔声道:“浪子别动。” 江小浪痛苦的望着东方宏。他不敢开口说一句话,他害怕,害怕听到自己的声音。 东方宏柔声道:“别动。听话。” 东方宏张开自己的臂膀,将他揽在怀中。将他的一双手臂紧紧揽住,不让他去拨剑。 江小浪神情错乱,但总算慢慢安静下来, 东方宏不敢放开手。 段秋毫把顾琴儿的信交给江小浪。叹道:“等你安静下来的时候,再看看吧。” 原来,顾琴儿是梅林四女之一,梅林赵老先生生平收过四个女弟子,其中大弟子雪梅,三弟子琴儿。 雪梅学艺有成,便离开了梅林,在江湖行走,不知如何结识了龙三,并将龙三带回了梅林。 初到梅林,在梅花从中,看到一身素衣,静雅动人的琴儿,龙三的心与魂都被她吸引了。 龙三的风度,龙三的气质,让他很快便得到了美人心,两个人琴啸相和,情意渐生,时日久了,心意相连,就在两个人欲谈婚论嫁时,雪梅找到了顾琴儿,跪在琴儿跟前,求琴儿把龙三让给她。 琴儿吃惊的看着雪梅,吃惊的从雪梅的口中得知,雪梅是龙三的女人! 琴儿心中,又羞又愤,羞于心上人竟然做下那令人不耻的行为,愤于自己竟然一直朦在鼓里。 气恼之下,琴儿离开了梅林,远走他乡。 离开梅林之后,在一个庙会中,结识了段秋毫。 为了避开龙三,她接受了段秋毫的追求,并答应嫁给了段秋毫,于是,才有了她与段秋毫之间的一段维持了半年的婚姻。 龙三失去顾琴儿,心有不甘。 混进了阴冥教,想方设法的接近段秋毫和顾琴儿,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得到了段秋毫的信任,并靠近了顾琴儿, 趁着段秋毫外出的时机,将琴儿虏离了阴冥。 但,顾琴儿离开的时候,己有身孕。龙三虽然知道孩子不是他亲生的,却依然视如己出。 江小浪不是龙三的儿子,就是段秋毫的儿子,这现实,是多么残酷! 江小浪被东方宏擒着,身子动弹不得,靠在东方宏怀中,许久,才说出一句话:“不。段秋豪不是我爹。不是……主人,你告诉我,不是的。一定是娘怕他杀我,所以,编造出来的故事,是么?” 东方宏柔声道:“别闹。听话。你再闹,我要生气了。” 江小浪道:“我不闹,我不闹。可是你告诉我,不是真的。对不对?他不可能是我爹。我爹那么疼我们,那么爱我们,怎么可能不是我爹?我爹怎么可能变成段秋毫?一定不是真的。对不对?我娘死了。我杀了我娘!我杀了我娘,我娘生气了,故意骗我的,是么?” 江小浪的神情又处于疯狂状态。东方宏不得不再点了他的昏睡穴。 第188章:横在亲情之间化不去的冰墙 事情的演变,出人意料,就像是命运的恶作剧一般,带着残酷与血腥,生生要将人的灵魂打入地狱,让人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江小浪竟然是段秋毫的亲生儿子! 她忽然想到段红玉,她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天要蹋下来似的。揪住段秋毫的衣服,吼道:“他真是你的儿子?你的亲生儿子?” 段秋毫道:“是。他昏迷其间,我取了他的血,做过滴血认亲的试验,我们的血融在一起了。” 二夫人颤声道:“冤孽!你害苦红玉了!红玉腹中有了你儿子的孽种啊!” 二夫人的话,就像是天空忽然响起一记干雷。 段秋毫脸色苍白,一时间朦了头脑,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段红玉的脸色更是难看,她本来是命运的宠儿,有着疼她,爱她的父母亲,生命中,还没有经历过挫折,可自从爱上了江小浪,她的命运,也跟着发生了翻天复地的变化,先是在东方静那受辱,紧接着,自已的心上人,竟然变成了自己的亲哥哥! 她的世界,好像被一记闷雷击成了粉碎。 这片她生长的土地,好像忽然间变成了人间的炼狱,段红玉的心,被炼狱中的恶鬼,撕扯成碎片一般,痛苦,难堪! 泪奔流而下,捂着脸,飞快的逃离这可怕的环境,逃也似的远离这可怕的地狱。 只有蚂蝗注意到她的离去。蚂蝗悄悄的跟随在她的身后,悄悄的随行保护。 东方宏听了二夫人的话,心口阵阵生疼,一种难言的滋味,在他心头环绕,若非要他理出个感觉来,便是一种酸酸的醋意,在他心间酝酿。江小浪不但与别的女人发生了关系,那个女人的腹中,还有了孩子! 东方宏心尖尖处,好像有一根看不见的刺,刺得他的心,生出一个个的孔,然后一罐酸醋,倒在这刺出了孔的心尖,又酸,又疼的,真想把江小浪弄醒,问问他是不是真的。 二夫人含泪拨剑刺向江小浪,吼道:“我杀了他!” 东方宏拨开二夫人的剑,沉着脸,对段秋毫道:“他不适合留在这,我要马上带他离开。 段秋毫道:“不行!他是我的儿子,岂可再与你为奴?” 东方宏冷笑,道:“如果你想他死,就把他留下来。” 段秋毫痛苦的看着江小浪。昏迷中的江小浪,脸色苍白得就像一张纸,死气沉沉的,不见一丝生机。 东方宏道:“我必须带他离开,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叫他怎么去接受?等他神智恢复,若是愿意回来,我绝不拦他。可是,现在,他必须跟着我。” 段秋毫痛苦的道:“他是我的儿子。” 东方宏道:“你杀过他一回,难道还想再杀他一回么?你难道看不出来,他的神智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段秋毫望着他,道:“你能令他好好活下去?” 东方宏道:“如果我做不到,那就没有人能做到了。” 段邑轩望着段秋毫,道:“义父,东方宏不会害子俊。” 段秋毫痛苦的道:“可是,子俊是我的儿子啊。” 东方宏道:“血缘上,他是你的儿子,可是,你杀过他一回,而如今,他的母亲,又死在他的剑下,你叫他如何面对这一切?换作是你站在他的立场上,你还能活得下去么?” 段秋毫痛苦的道:“我……” 东方宏道:“让他走,你们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段秋毫犹豫许久,终于道:“你得保证他能活下去。否则,我定诛你!” 东方宏冷哼了一声,道:“他若死了,我给他垫棺材底!” 龙子韵走到东方宏面前,道:“哥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神智错乱的。从前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是从容镇定的模样。就连慧明禅师都赞他定力好。” 东方宏叹口气,道:“遇到这样的事,就是圣人,也会发疯。龙姑娘,你也莫要伤心了,节哀顺便。夫人在天有灵,一定不希望你们兄妹难过。” 龙子韵凄然一笑,道:“这一切,都是命,我不明白的是,母亲为何一直隐瞒真相。直到出事,才让大伙知道,原来一切是这么可悲。” 段邑轩道:“这个我能猜到一二。当初,夫人以为子俊已死。所以,不忍心把真相说出来,教主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子,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龙子韵哭道:“你为什么不好好找我们,好好跟我们说清楚?为什么非要用杀戮的手段去达到你的目的?你可知道你毁了我们的家!也毁了我们兄妹与你之间仅有的血缘关系!我恨你!” 段秋毫含泪,道:“是龙三不对!他既然与雪梅有情在先,就不该来招惹琴儿。他既然与雪梅有了孩子,就不该再来拐我的妻子!龙三根本就是虚有侠名,其实是个伪君子!” 龙子韵哭道:“不,我不许你这样说我爹!我爹就算再不对,他也是我爹!” 段秋毫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一心想杀的人,竟然会是自己的儿子!更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与儿子之间,竟然会是这样的方式下相认。 仇恨的因素,依旧存在于他们之间,并没有因为血缘的关系,而浅淡。 化作一道不可跨越的寒冰砌成的冰墙,阻挡在他们中间,硬生生扯断了那脆弱的父子亲情。 亲情隔绝的滋味,活生生要将段秋毫打入地狱般,让他痛彻心扉,脸上,再难见一丝笑容。 整日里,失魂落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呼吸着窒闷的空气,期盼着有一天,父子之间,能有相认的一天。 教中的事务,他再也无心打理,直接交给了段邑轩。 第189章:水月镜花 阴冥山下一处小镇上,有个客栈,客栈的名字,就叫如归客栈。 客栈的生意,极其冷清,东方宏抱着江小浪走进来的时候,客栈的伙计,正坐在桌子边抠脚趾。 若是平常,东方宏就算累死,也不愿意踏进这样的客栈。 抠着脚趾的伙计忽然感觉到有一道锐利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到一脸嫌恶表情的东方宏。 伙计嘻嘻一笑,把脚放下,穿进一双破了又破的布鞋内,如归客栈的生意非常冷清,店老板的工钱,欠了又欠,伙计除了有顿饭可以吃之外,根本没有闲钱可以买鞋子。 曾经有人问他:“没有工钱可以拿,为什么不离开这家客栈,去别的地方找过别的工作?” 伙计的回答,令人绝倒,他说:“老板已经欠了我二百五十两银子的工钱!我要是走了,这二百五就不给我了!那我岂非吃亏更大?所以,我必须守着老板,守到他把钱给我为止!” 二百五十两的工钱,并不容易拿到,也许,一辈子,也拿不回来,可是,伙计总是认为,只要守着,就有机会。后人把不知变通的人比作了二百五,便是源于这个典故吧? 东方宏很无奈的接受了这家客栈的环境,客栈的房间,很简陋,除了一张破旧到坐上去都会发出吱吱声响的破床之外,便是一张破了几个洞的桌子,桌子的脚,还跛了一只,用一本不知哪一年哪一月的账本垫着。 至于坐的椅子,东方宏发誓,那绝对是他生平所见到过的唯一一张最具特色的椅子。 伙计把床板铺好,铺上他自认为是客栈内最干净的床单,换上他自认为最干净的被套。 东方宏瞪着他,扔出一些碎银,道:“只要你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我去买来最新的床单和被子,这些碎银便是你的。” 伙计的眼睛,闪出亮光。 没有人会拒绝银子的you惑! 伙计果然以最快的速度,替东方宏买来一床全新的床单和被子。 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替东方宏准备了最新鲜,最好吃的酒菜。 东方宏眼睛一瞪,伙计便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东方宏眼前! 这绝对是他有生以来办事效率最佳的一次! 客栈的门,非常的奇特,用了不知多少种材料钉在上面,简直与乞丐的衣服有的比! 东方宏真怀疑,若是有一阵比较猛点的风吹来,这扇门,是否还能完好。 东方宏无奈的把江小浪放到床上,看着脸色苍白的人儿,东方宏的心中,即怜,且恨。 即怜他的身世遭遇,又恨他处处留情,竟然让人家姑娘怀上了他的骨肉! 他的指尖碰触在他苍白的脸上,用霸道的语气说道:“你是我的!就算你真的与她有情,就算你真的与她有了孩子,你也休想离开我!” 他的手指,从江小浪脸蛋滑下,滑到穴道处,替他解了昏睡穴。 江小浪睁开眼睛,看到了昏暗的油灯,还有一边守着他的东方宏,江小浪的眼中,即没有笑意,也没有悲哀与凄楚。淡漠的神情,就好像他整个人只是一只木偶。 就像是个没有灵魂,没有思想的空壳子,让人触摸不到他的灵魂,猜不透他的思想。 东方宏望着这样的江小浪,感觉到锥心般的痛楚。从前的江小浪,虽然惨遭横祸,可是,他心中总算还有希望,有复仇的希望,有寻找母亲和妹妹的希望。而如今,他整个人显得无比的绝望。东方宏从没看过他像个空壳子的样子。 江小浪从床上起来,走到窗边,窗外,夜色凄迷,他就像夜空下的精灵,仿佛随时会在夜色下消失无踪。 东方宏走上前,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似是生怕他忽然羽化升仙一般,担心的道:“浪子,看着我,好好看着我,告诉我,我是谁。你可还记得我?” “你是我的主人。”江小浪望着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可那声音,却显得空洞,干涩,让人听着,也能感觉到一股苦涩穿透身上所有感观。 “幸好你还记得我。既然我是你的主人,你就得听我的,对吗?” 东方宏笑了,只要他肯说话,东方宏就有办法与他勾通。 江小浪又沉默了。 “你答应过我,要生生世世,永世为奴,永远不离开我的。” 江小浪凄然一笑,道:“我没有离开你。” 东方宏若有所思的望着他,带着刺探的语气问道:“段红玉是你妹妹。” 江小浪点头。 东方宏问:“你跟她,有没有行夫妻之实?” 江小浪摇头,说:“没有……” 东方宏见他不再像在阴冥时那般激动,接着问道:“那红玉腹中的胎儿是谁的?” 江小浪望着东方宏,说:“是东方静的。” 东方宏愣在那,这个答案,太出乎他的意料,皱眉想了想,道:“是那次,静儿把她掳走时发生的事情?” 江小浪点了点头。东方宏笑了,只要段红玉与江小浪没关系,他心中的醋意也就消淡了许多,却还不是很放心,想了想,忍不住又追问着:“你有没有喜欢过她?” 江小浪说:“喜欢和爱是两回事。也许因为我和她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是亲缘关系。所以,看见她,我心里自然就产生好感。可是,那不是爱。” 东方宏望着他,说:“我知道那不是爱。我从你看人的眼神中,我就知道,你爱着的是茹儿。” 江小浪垂下头,说:“小姐对我而言,是水中月,境中花,可望而不可及。” 第190章:心在红尘外 东方宏捉住江小浪的手腕,将他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脸上,让握剑的指尖硬茧摩擦着脸上的肌肤,心中一阵悸动,眯着眼,带着几分不安的说:“浪子,不要恨我,不要恨我狠心拆散你的姻缘,我真的不能容忍你与任何一个女人走在一起。” 江小浪道:“我永远不会恨主人。” 东方宏道:“不管我对你做什么,你都不恨我,是吗?” 江小浪道:“是。” 东方宏道:“忘记仇恨,忘记情爱,忘记尘世的一切,以后,一心一意跟着我。好吗?” 江小浪垂下头,说:“若说仇恨,浪子的仇人只有一个。就是我自己。因为,是我自己杀死了自己的母亲。这罪实不可恕!我本该自杀谢罪,可我偏偏苟活下来了。若说情,此情却不可得,既然不可得,又何须去记忆,记然不需要记忆,又何须去忘记。这红尘中的一切,已与浪子无关,既然无关,自然就不存在记或忘。浪子本就是一心一意跟随主人的,无论从前,现在,还是以后。” 东方宏叹口气。倒了杯酒递给江小浪,江小浪拿起酒就喝。 小客栈内,没有好酒,有的只是劣质的烈酒。 烈酒入口,从咽喉滑落,一种刀割般的感觉,从舌尖穿过咽喉,直入腹中,腹中一阵灼热的痛楚,从腹部,传到肌肤,透入骨髓。 寻常人家喝这烈酒,也许没有这样的感觉,但江小浪却不是寻常人家,他的命,本来就是从死亡边缘检回来的,身上的内伤外伤不知有多少。外伤已化作疤痕,而内伤,却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每适气节变幻时,那种痛楚滋味,却只有他自己知晓。 酒入腹中,他的俏颜现出异样的嫣红。 东方宏痴痴的望着他,说:“你是我的。就算要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中!我绝不允许你离开我!” 江小浪淡淡一笑,他虽然笑,但他的心却已在不知名的黑暗空间中沉伦。 “江湖路本来就是一条不归路。既然我己经决定要跟你,为什么要离开?只是,从今天起,浪子己了无牵挂。” 东方宏用手将江小浪的下巴抬高,让两个人的眼睛对望。 东方宏靠近他,眼神中充满了诡异之色。 江小浪看着他,下意识的,想要躲开。 东方宏声如呓语,喃喃道:“别动,别动……” 江小浪呆在那,任由东方宏的手托着自己的下巴,望着东方宏,东方宏的眼中神色诡异,诡异中,又饱含着几分痛苦。江小浪深知他此时的心思。只是此时此刻,他实在无力去思考,只好看着他。 东方宏用手指在他下巴揉动着,手指滑动,滑到他的脸蛋上,在他那姣好如玉般的脸上轻轻滑动,慢慢滑到他的眼角眉梢,东方宏喃喃道:“眉如柳叶,眼若丹凤,这眼,就是不笑,也像含着三分笑意,你知道当你的眼睛看着别人的时候,别人会是什么感觉?” 江小浪摇头。 东方宏想了想,道:“感觉就像是魂也被勾飞了。就想上前将你抱住,亲吻你的眼睛。” 他边说,边以手指轻抚他的眼睑周围,手指轻揉,动作缓慢,他的举手投足间,尽是挑逗之情,江小浪就算是笨蛋,此时也看出东方宏想要做什么。他看着东方宏,抬起手,握住东方宏的手,想阻止东方宏对他的暧昧动作。 东方宏低吼一声:“别动!我知道你不喜欢。可是,我越来越不能约束自己对你的渴望。” 他的手指往下移,移到他的鼻梁,滑摸到鼻尖…… 一种怪异的感觉,令得江小浪机灵灵打个寒颤,身上激起一阵阵鸡皮疙瘩。 他张了张口想说话,东方宏把手指按在他的唇上,口里发出嘘的一声,示意他不要说话。 江小浪紧闭着嘴,东方宏柔声道:“你太美了。这世间,只怕没有几个人能抵档你的魅力。像你这样的人,在民间,便是祸水,若在宫庭,必定是祸国。” 江小浪苦笑。 东方宏道:“我想过放了你。让你离开我。可是,就算你离开我,我也必定会想方设法把你找回来。我绝不允许你流落在外,走进别人家中,或娶妻生子。只是想想,我就无法忍受。我喜欢你。不可救药的,喜欢上你。可是,你和我,都是男人,所以,我一直想要杀了你!” 他的手指缓缓移到江小浪的咽喉处,那突起的喉结滚动着,是那么的刺目,对他的错爱,是那么的讽刺。 东方宏掐住他的咽喉,慢慢加重力道,江小浪在心里叹口气,将咽喉抬高。 此时的他,心灰意懒,死与活,对他而言,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东方宏想杀他也好,想留他也罢,他即不会反抗,也懒得去反抗。 第191章:心中魔影 东方宏掐住他的脖子的时候,他只是将头仰起,脸上即没有乞求饶命,也没有害怕的神情。只是很安静的等着东方宏的下一个动作。 东方宏咬着牙,说:“为什么每次我要伤害你的时候,你都没想过要躲?” 江小浪淡淡一笑,说:“我的命是主人的,主人随时可以取走。” 东方宏瞪着江小浪,吼道:“闭起你的眼睛!” 江小浪顺从的闭起眼睛,东方宏手指的力度渐强, 他的脸色因为咽喉被掐住,呼吸不顺而渐渐显出红晕。 东方宏的呼吸,却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急促。 内心深处热切的渴望与现实中道德抵触。 东方宏呼吸急促的看着眼前乖巧驯服的人儿,心中像有个魔影,在唤醒他内心深处的欲望。 东方宏忽然放开手,将他扔到床上,床板发出咯吱声响,似是在抗议东方宏的粗爆。 江小浪的脖子脱离钳制,呼吸渐渐顺畅。咳了几咳,用手支撑着自己的身子,看着东方宏,东方宏眼中含着晴欲的狂乱,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像是处在发疯的边缘。 江小浪看着他,在心底叹息一声,暗想:“他要是真的肯杀我,我把命给他就是了。反正,我也是生不如死。可他分明是在免强控制自己的欲望。万一,他控制不住,我该如何是好?真要从了他么?” 他害怕的看着东方宏,看着东方宏一步一步靠近。江小浪不住往后退,退到了床的最里面,已没了退路。 东方宏呼吸沉重,撕下一片衣服上的布条,靠近江小浪,江小浪不知道他撕下布条要做什么,猜测着:“他下不了杀手,莫非是想用布条绑住我的脖子,然后不看着我,让我死去?” 想到这,他心里反倒平静下来,嘴角扬起一抹浅笑,看着东方宏,看着东方宏尚了床来,看着东方宏拿着布条靠近他。 东方宏坐在他的大腿上,眼神狂乱看着他,嘶哑着声音,说道:“不要害怕。很快就过去了。” 江小浪嗯了一声,懒洋洋的道:“我不怕。你绑吧。” 东方宏喃喃道:“对不起,不要恨我。我本不该在这时候这样对你。” 江小浪笑了笑,道:“我不恨主人。” 说完,扬起脖子,等着那布条绑在他的脖子上。可是,布条并没有如预期的那般绑上他的脖子。 东方宏把布条蒙在他的眼睛上,打了个结。 江小浪纳闷了,暗想:“他不是要用布条绑我的喉咙,却用来蒙我的眼睛做什么?” 东方宏眼神狂乱的望着他,用手轻轻抚摸他的脸蛋,道:“你的眼神让我害怕。看着你的眼睛,会让我感觉到强烈的罪恶感,让我觉得,自己好龌龊。” 江小浪叹口气,道:“你还是杀了我吧。” 东方宏无奈一笑,道:“杀了你?要是下得了手,我又怎会如此痛苦?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对你产生了这种很奇怪的感情。也许,是江面初见的一刹那,也许,是日久相处下来,被你吸引了。” 江小浪暗然,道:“若是因为浪子的容貌,浪子可以将这容貌毁去。” 他连命都不要了,对容貌自然也就更不在意了。 东方宏痛苦的道:“不,不许毁!” 东方宏的眼光变得越来越邪魅,江小浪被朦着眼睛,看不到他的眼神,可是,东方宏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他心里感觉到很害怕,如今的他,根本就不害怕死亡,可是,东方宏的行为,却让他害怕。 东方宏说:“你说过,无论我要你做什么,你都会做,无论我对你做什么,你都会接受!” 江小浪点头。 东方宏说:“就算我要杀你,你都可以无怨无悔。” 江小浪叹口气,正想说什么,忽然惊呼一声,他的唇己被掠夺,一张滚烫的唇,正粗爆狂乱的撕咬着他的两片薄唇,舌尖用力冲撞着,企图将他的唇撬开,滑入他的口腔,进一步掠夺更多的芬芳。 江小浪发出抗议的“呜呜”声响,听在东方的耳边,却成了声声宵魂呻吟。 他伸手要推开东方宏,东方宏反而把他的手擒在手中,沉声道:“别动!别动……” 江小浪的心沉进深渊。他的理智告诉自己,要推开东方宏。 东方宏的脸上写满了痛苦之色,轻吼道:“叫你别动!听到没!” 江小浪停下推开他的动作,但却将脸别开,不愿被他亲吻。 因为他没再挣扎,东方宏的手没再擒着他的手。只是撑着自己的身体,望着江小浪,他自己的脸上写满了痛苦的神情,说:“你可知道,我忍了多久了?你可知道,我为什么时常想伤害你?因为我害怕,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这么荒唐的去喜欢一个男人!我的理智渐渐崩溃,我快要发疯了,我在害怕。” 江小浪摇头,说:“放开我。我们不能这样。” 东方宏痛苦的将头埋进江小浪胸口,说:“你也害怕,是吗?” 江小浪轻轻嗯了一声。 第192章:霸道的温柔 东方宏说:“我知道不对。我心里真的好痛苦,为什么你不是女的?跟你朝夕相处下来,我越来越不可自拔。我知道这是不对的。我知道这是错的。看到你对莫茹的情义,我吃醋了。知道段红玉对你有情,在阴冥教,听说她有了你的骨肉,我更是发疯般的妒忌着!不顾一切的把你从阴冥教中弄了出来。” 江小浪叹口气。 东方宏望着他,说:“不要害怕,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不会有人知道,我们做了什么。” 江小浪心思混乱,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东方宏把头埋进他乌黑的长发里,闷着声音说着:“你一定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 江小浪道:“我可以为你杀人,可以为你做任何违背良心的事情,如果我是女人,纵然我不爱你,我也会从了你。可是,我是男人啊。两个男人,怎能做这苟合之事?若是被人知道了,你颜面何存?” 东方宏将头埋在他的胸脯,痛苦的道:“我不知道。我已经无法思考了,我一定是疯了,一定是……” 江小浪柔声道:“你只是太累了,只要你躺下休息,一觉睡醒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弹凑一曲安神曲给你听听,好吗?” 东方宏摇头,道:“不,我不要听。” 江小浪道:“要不,我帮你按揉穴道。相信我,很快,你就会冷静下来的。好吗?” 东方宏凄然一笑,道:“不,不!我要你做我的人,彻彻底底的做我的人。不要害怕。好吗?只要有了第一次,以后就不会别扭了,也不会再害怕了。好不好?答应我,好吗?” 江小浪咬牙,道:“这是错的。” 东方宏道:“你拿着剑。要是后悔了,就一剑杀死我。那样,我们之间的痛苦和折磨,就可以结束了,而你,也将回复自由之身。” 东方宏一边把剑交给江小浪,一边府下头亲吻他。 江小浪的手握着剑柄,剑是东方宏的剑。他又怎么能用剑刺向东方宏?江小浪思及自己的身世经历,倍感伤心,一切一切,让他心恢意懒。 面对东方宏的逛乱,江小浪在心底叹息着:“罢了!罢了!他要怎样,就怎样吧。” 江小浪叹口气,将剑扔下。剑落地,他的心,也跟着往下沉,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战场上丢盔弃甲的士兵,狼狈中带着几分茫然。 他即不能杀他,也不能反抗他。除了顺从,再也没有别的法子。 莫茹的影子,离他越来越远,他甚至连想,都不敢再去想,仿佛想她也是一种亵渎。 东方宏狂喜,咬在他的耳垂上,轻声细语问着:“你弃剑,就是允诺我了!” 江小浪苦涩一笑,默然以对。 东方宏见他不吭声,只当他是默许了,刹时心花怒放,喜极发出一声轻呼,用力捧起他的头,吮吸着他那两片薄唇。 江小浪只觉心中别扭,将头扭开,东方宏顺着他的脖子,一路留下细吻,吻痕与他身上的疤痕重叠。 东方宏怜惜的轻抚那道道疤痕,指尖划过,一阵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令江小浪打个寒颤。 喉间发出一声呻吟。 东方宏心中欢喜,在他耳边喃喃说道:“我知道你有感觉的,是么?” 江小浪羞红了脸,紧抿着唇,怎么也不肯开口说一句话。 他的眼睛被朦,看不到东方宏眼中邪魅,只感到一火炉般的滚烫碰触着他的身体。 “我要你……”东方宏在他耳边吹着气,用呓语般的声音诉说着他的渴望。 “不……” 口刚刚张开,一根手指适时的钻进了他的口腔,让他无法再将口腔合起。 东方宏笑得狡洁,就像那刚捕捉到兔子的狐狸般,眼角眉梢,全是魅惑的笑意。 他的舌头,终于如愿以偿的滑进了那一直被坚守的阵地,吮吸着那份甘甜。 都说龙家传人是东方的克星,可这样看来,究竟谁是谁的克星? 江小浪口腔被占领,一根灵活如蛇的舌头,在他口腔内搅动,想到扒在他身上的是个与他一样有着雄性像征的男人,想着那在他口腔中肆意侵占的舌头,是个男人的舌头,心里便生出一阵排斥,忍不住牙齿稍微用力,东方宏舌头吃痛,发出一声闷哼,却怎么也不肯将舌头从他刚刚攻陷了的阵地中退缩出来。 江小浪终究不忍心再咬。只好放弃最后的挣扎。认命的放松了牙齿。 东方宏眼中笑意更浓。 动作由先前的狂野,转变为温柔的轻抚与亲吻。指尖四处跳动,将那肌肤激起阵阵鸡皮疙瘩,江小浪机灵灵打个寒颤。 下意识的,又想要阻止东方宏。 东方宏轻咬他的耳垂,喃喃道:“别抗拒。记不记得,我问过你,如果我把你带进地狱,你跟不跟?” 江小浪点头,道:“记得。” 东方宏道:“你说,跟。” 江小浪道:“跟。” 东方宏道:“这就是地狱。你与我的地狱,这个地狱,会让你我万劫不复。你害怕吗?” 江小浪点头,道:“怕,这种感觉,比死亡,更可怕。” 东方宏道:“你想离开这个地狱,只有一个法子。把我杀了。” 江小浪道:“我永远不会杀害主人。” 东方宏道:“那就不要抗拒我。你是我的。我要你。把你完完全全的交给我。好吗?” 第193章:花落人断肠 江小浪叹道:“主人就不怕将来后悔么?” 东方宏道:“不后悔。” 江小浪凄然一笑,幽幽一叹,不再言语,默默承受着来自东方宏的疯狂。 忍受着那锥心的痛。把自己扔进狂风爆雨之中,任由风雨摧残。 他依稀记得,在很小的时候,枫林外,有个古道旁,生长着野菊花,菊花开时,有黄的,紫的,白的,虽然没有家菊那般娇艳,却也迎霜挺立,他的妹妹龙子韵对这些野菊花却很是喜爱,经常去照顾着。 有一回东风作恶,龙子韵心中牵念着古道旁的野菊花,他陪子韵去了,便看见道边的野菊残碎成一片,东倒西歪,花辩凋零。 那时候,子韵哭了。哭得好伤心。 他心怜妹妹,气那菊花娇弱,不经东风,于是,悄悄的拿着小铲,把野菊花尽数铲去。 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就像那被东风摧残了的野菊花,身上某处被霸道的侵略,撕开了皮肉,灼热的痛在那周围扩散着,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血液在往外滴落。 羞耻的感觉,让他只想把自己当成野菊花那般,用铲子铲去了事! 牙,紧紧咬着自己的唇,泪,忍在眼眶,不愿流落。 东方宏扒在他的身上,用舌尖轻舔他紧咬着的唇,企图将那牙从唇边撬开。 江小浪气恼的把脸别开,东方宏免强笑了笑,在他脸蛋上亲了亲,解去朦着他眼睛的布条。 释放了激情的东方宏,脸上有着晴欲过后的红润,眼中尽是柔情蜜意。 洁白床单上的一片鲜红耀眼夺目,那是菊门破裂后留下的血痕,就像处子初YE的落红。 江小浪脸上朦眼的布条,已被解下,看着那绽放的一朵红艳,他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不要见人了。 客房内,没有地洞,他只好将自己的脸埋进软枕中。 “很疼是吗?”东方宏爱怜的问着。面对床单上的血,他脸上写满了痛苦与奥恼,将他的身子翻过来,不让他把自己闷着,柔声道:“别这样。要不,你打我。” 江小浪眼中的神采,早己不复存在,只见一片死灰。靠在东方宏的怀中,一动也不动。 他的心死了。在他的脸上,即看不出愉快的享受,也看不出痛苦的感觉。仿佛东方宏怀中所抱的,只是一具会呼吸的尸体。 东方宏将他搂得更紧。江小浪即不反抗,也不说话。 东方宏更是心疼难受,泪从他眼中流落。滴在江小浪脸上,江小浪抬头看向东方宏。 东方宏满怀愧疚,惶惶不安的道:“对不起。求你,不要这个样子。你要是不能原谅我,不能接受我,就请你杀了我,要不然这种纠缠着你我的痛苦,永远不会终止。永远……” 江小浪叹口气,将他脸上的泪抹去,免强笑了笑,只是,这笑,却笑得人心酸,道:“我怎么会杀你呢?我只是不习惯。” 他脸上虽然有笑容,可眼中,却丝毫不见神彩,他嘴里说着话,可这话音,却显得飘渺,仿如来自虚空。 江小浪遇到东方宏,是命中注定躲不过的劫?还是躲不过的缘? 此时此刻,他们谁都无力思考。 江小浪双眼无神的望着东方宏,东方宏猜不透他心中在想什么,东方宏的心慌了!他以为,他可以掌控江小浪的一切。可是,忽然间,他感觉到江小浪仿佛要消失一般,就像他刚从江面上救起来的时候一样,了无生气,整个人软绵绵的。 他害怕了。 用力吼了一声,“不准!不准离开我!你知道我经历了多少挣扎,你知道我内心经历了多少苦与痛,才决定要了你的。我不能没有你了啊。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 江小浪轻轻嗯了一声,可那声音,却像极了来自地狱的幽幽叹息。 东方宏望着他,说,“原谅我。好吗?” 死对江小浪来说,也许是一种解脱。他的心己经死了。他的身上,经历了太多太多。经历了生死,经历了离别,经历了背叛与伤害。 他甚至感觉到迷茫,迷茫自己为什么还要活着。 东方宏看着江小浪这般痛苦,他的心也碎了。咬咬牙,将地上的剑拾起,一剑刺向自己心口。 江小浪手指轻点,剑当的一声落在地上。 江小浪望着他,问:“你干什么?” 东方宏痛苦的道:“只有我死了,对你的这种折磨才会终止。” 江小浪苦笑,说:“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这时候你告诉我,你要死?” 东方宏说:“我不想看着你痛苦。” 江小浪叹口气,说:“给我时间,让我习惯,好吗?这些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忽然间,杀父仇人,变成亲生父亲,忽然间,我变成了杀母的罪人!忽然间,我与你,做了荒谬绝轮的事情。我有点无法适应。真的好累。这辈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累过。” 东方宏靠在他身边,说:“睡吧。睡醒了,一切都会不一样。” 江小浪说:“我不想睡。我想出去走走。” 东方宏担心的看着他,问道:“你想去哪里?” 江小浪说:“你放心,我不会想离开你,也不会想去死,我的命是你的,就算要死,也该由你来决定。我只是想去散散心。你要是不放心,就一起去吧。” 第194章:闹市疾驰的快马 月半弯,薄云如雾,大地,一片幽暗。 江小浪脚踩在铺满青石的小道上,他的腿,就像灌了铅似的,每抬起一脚,都感觉很吃力,他走得很慢,就像是在数地上的石粒有几个似的,一步,一步,慢慢的走着,身上某处那刺骨的疼痛,让他走起路来,显得特别的怪异。 东方宏本来走在他的身后,他的脚步很轻,轻得不发出一丁点声音,只因他不想惊扰了眼前的人,他的心中,对他即怜惜,又愧疚。 如果能换回江小浪一笑,他甚至愿意不惜任何代价。 天将黎明,天边,月已西沉,寒星已隐,天地间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换作任何一个平常人,都不敢在这样的黑暗下行走,就算非要在这样的环境下行走,也是要打着灯笼或火折子,可江小浪与东方宏,却依旧缓慢而行,两个人,谁也不曾说一句话。不知是江小浪走得慢了,还是东方宏走得快了,不知不觉间,东方宏已从江小浪的身后,走到了江小浪的身边,与江小浪并肩而行。 旭日东升,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打破了黎明前的黑暗,为大地,带来一片光明,这半夜的时间,他们已经从小镇的客栈,走到了县城,远远的,便已看到县城的街道,市集上,赶集的人越来越多。东方宏牵起江小浪的手,道:“饿了么?前面市集上,应该有吃的东西了,我们去那吃点热呼呼的面汤如何?” 江小浪顺从的点了点头,他从来就不懂得拒绝东方宏,东方宏牵着他的手,走向市集。 市集上的贩夫走卒,几曾见过如此俊逸非凡的人,一个个人都忍不住多看江小浪几眼,有的人甚至忘了自己手边的买卖,望着江小浪。 自从与东方宏发生关系之后,江小浪总觉心虚,老觉得,别人看他的眼光,有些怪怪的。像是在讥笑似的。 江小浪悄悄躲到东方宏的身后。东方宏身上本就有股天生的霸气,他的眼睛所望之处,人群无不慌恐。纷纷低下头,假装自己很忙的样子,心却一直惊艳于那仙灵般气质的人。 一脏兮兮的小乞儿大老远的看见江小浪,便兴冲冲的走过来。绕在江小浪身侧,嘻嘻笑的盯着他看。说:“你们回来了,也不告诉我。我每天都在这等着呢。” 江小浪走一步,他也跟着走一步,一边走,一边朝江小浪扮鬼脸。 江小浪面无表情的跟在东方宏身后,只是静静的跟在东方宏身后,东方宏不问话,他也不开口。 小乞儿一边扮着鬼脸,一边气嘟嘟的在心里叫着没劲。忍不住问:“去阴冥之前,只是老的阴阳怪气的。怎么现在,两个人都这个样子” 也许,是他没有留心道路,也许,是太过于专注的在逗江小浪,所以没有看到那一群疾驰的快马。 大清早的,街道闹市,除了商贩,便是一些持家妇人和采办商品的人家,怎么会有疾驰的快马? 马上的人装束统一,远远看去,就像是朝庭官服。 小乞儿注意的到的时候,快马己近,几匹枣红大马上骑着的几个皇宫待卫疾挥马鞭,似是有什么急事似的,拼命赶着马儿快跑,眼看,小乞儿就要丧生于马蹄下。他发出惊呼,紧闭着眼睛,他己乱了分寸,不知道要怎样自救,就算他此时想起要闪,也闪不及了。 当他回过神的时候,快马己经驰过,江小浪将他抱在怀中,毕竟他只是个孩子,这一惊吓,他哇的哭了起来。 江小浪瞪着他,确定他己经安全,就不再理会他,继续跟在东方宏身后。 小孩子跑到江小浪面前,用力拉住江小浪的手,他整个人,还在哆嗦着,他的手,不停的发抖。江小浪不忍心甩开他的手,任由他拉着。 小孩子咬咬牙,颤声道:“我叫若冰。你跟我认识这么久,也从来不问问我的名字。” 江小浪紧闭着嘴巴,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东方宏带着他们,坐到面摊摊档,要了两碗面,冷若冰瞪圆了双眼,道:“哎,有三个人耶,你居然只要了两碗面!我,我都饿了快三天了!” 冷若冰呜呜直哭,道:“没爹没娘的孩子,就是可怜,饿死了也没有人心疼。” 江小浪将自己面前的面条送到他面前,小乞儿咧嘴一笑,道:“还是浪子哥哥最好,不像某人,血是冷的!” 东方宏瞪了小乞儿一眼,把自己的面条送到江小浪面前,叫伙计再来一碗。 第195章:见死不救 江小浪拿着面条,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小乞儿只觉得他吃面条的动作特别奇怪,别人吃面条,是一口一口的吃,江小浪吃面条,却像是在数面条似的,用筷子夹起一根,很小心,很仔细的把面条卷在筷子上,然后呆呆的发着愣,好像在想着,要怎样吃这一根面条似的,呆了许久,才慢慢的把筷子上卷着的一根面条送进口中,那模样,就像吃的不是面条,而是穿肠的毒药。 东方宏看着他,叹口气,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江小浪吃不下东西,他也没了吃东西的心情,碗中的面条,便是山珍海味,在他们的口中,也变得如同嚼蜡,食不知味了。 小乞儿喃喃道:“这两个人是怎么了?阴阳怪气的。不管了,饿死我了。吃饱再说。” 她低下头猛吃,吃完自己碗中的面条,又抢过江小浪的面条,咧嘴笑道:“反正你不吃。别浪费了,给我吃算了。” 江小浪正想放下筷子,却见快马调转回头,直奔向他们。若冰吓得脸色惨白,拿着筷子的手,猛的发抖,连面条也夹不住了。她的一只手,紧紧抓着江小浪的衣服。 领头的人手中拿着个画像,盯着若冰直看,看了一会,挥手说:“给我拿下!” 几个待卫跳下马背,走向若冰。 江小浪的筷子轻点,上前的人手中的刀剑都给打落地面。 领头的人脸色大变,喝道:“大胆!竟敢阻挠官差办案!” 江小浪抬起头,看着他们。他虽然美貌过人,柳眉凤眼,只是他那双本该充满灵气的眼之中却是一片死灰色,领头看着这双眼睛,竟然机灵灵打个寒颤。 仿佛,这是一个来自地狱的幽灵,待卫头领颤声道:“你,你是什么人?” 江小浪实在不想说话,小乞儿见江小浪把待卫的剑给打落,胆气也壮了,哼了一声,道:“说出来,吓死你们!他可是当今江湖中顶顶有名的……” 她话没说完,东方宏挑起自己碗中的一块肉丸子塞进她的口中,小乞儿瞪着东方宏,东方宏淡淡一笑,道:“他只是我的一个奴才。你们一上来就抓人,他肯定要自卫了。” 领头暗想:“一个奴才便已如此了得,这当主子的一定不简单,非官则贵,要不然,就是武林高手,我还是不要得罪他们的好。” 他想定主意,指向若冰,说:“我们要捉的,不是你们二位,而是那个小乞儿。他拿了我们一件重要的东西。” 东方宏淡淡一笑,说:“你说清楚嘛。浪子,那孩子跟我们没有关系,你把他交给官差吧。” 江小浪点头。 若冰脸色惨变,在心里一边把东方宏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一边叫着苦,说:“你们,你们……你们竟然见死不救!” 东方宏懒洋洋的道:“我本就不是侠客。” 若冰望着江小浪,道:“浪子哥哥……” 江小浪道:“我也不是侠客。” 领头见东方宏不打算救小乞儿,不由嘘了口气,抱拳,说:“多谢兄台。” 一群人将若冰团团围住。若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领头说:“你是乖乖把东西交出来,还是要等我们把你捉回去用刑?” 若冰咬牙,指向江小浪,说:“我刚才趁他没注意的时候,塞进他的衣服里了。” 领头脸色惨变。他望向江小浪,说:“兄台,请将这孩子放你身上的东西交出来。” 东方宏皱眉,说:“什么东西?” 领头亮出一面腰牌。 东方宏脸色微变。 腰牌在手,官差们胆气好像也大了许多,领头的说:“是什么东西,你们无须知道,以免惹祸上身,只需把小乞儿放在那位……那位公子身上的物件拿出来就行了。” 江小浪说:“我没有你们要的东西。” 他说得很慢,声音虽然不大,可是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楚他说的话。 领头恼道:“给我搜!” 只见白影一闪,江小浪人已到了领头的前面,那些待卫虽然出刀,却刀刀落空,江小浪的剑尖也己抵住领头的咽喉。剑锋的寒气直透肌肤,赵统领打个寒颤,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快的身手,更没见过这么快的剑,他甚至连对方怎么拨剑都没看清。他的脸色变得铁青,从来就只有他们掌控他人的生死,可今天,他感觉到生命受到了威胁。他发现,他的官威用在这个人身上,就好比铁锤锤打在棉花上一般,无法使力。 若冰大喜,趁乱绕到东方宏身后,说:“救救我。我要是给他们捉回去,就死定了。他们没有人性的。” 江小浪望向东方宏。 若冰可怜兮兮的对东方宏说:“大叔,行行好,求求你了……” 小乞儿喊江小浪大哥哥,却偏偏喊他大叔,他觉得有点刺耳,尤其是,在他向江小浪表明心意,用他强硬的态度,得到了江小浪的身体后,他更是介意自己的年纪比江小浪大上几十岁的事实。 小乞儿哪能知道他的这点小心思?为求活命,继续献眉的笑了笑,说:“求求你,不要让他们把我捉回去啊。我不想死啊。” 第196章:荒山破庙 东方宏皱皱眉,说:“你怎么惹上皇宫内院的人?” 小乞儿苦着一张脸,说:“我没有惹他们啊。昨天,我遇到个身受重伤的人,看他可怜,就喂他喝点水。可那人不知道怎么的,说死就死。这些人刚好就追来了,认定我拿了他们的东西。可我实在是没有拿啊。怎么说,他们都不信。” 东方宏瞪着他,说:“你既然没拿他们的东西,为什么刚才谎说东西塞进浪子怀中?” 小乞儿苦吧着脸,说:“这不是给你气的。这些人气势汹汹的要找我。你们还把我交给他们。分明就是把我往死里推。” 东方宏瞪着小乞儿,说:“我今天不想杀人!要是往日,早把你杀了。” 小乞儿吐吐舌头。 “你们最……最好……最好不要为……为难我们……否则……”待卫这一句话,本该说得雄纠纠气昂昂,饱含威胁的,可现在,却说得舌头打结,一幅胆颤心惊的样子,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东方宏望着待卫,缓缓的说:“你们听到了,他身上没有你们的东西。你们还要搜吗?” 待卫头领暗想:“这长相俊美的少年,一身本领,绝不是我能惹得起的。这老家伙的眼神,更是犀利,他的眼睛过来的时候,我感觉就像是给剑锋扫过一般,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剑气?我还是少惹为妙。” 想到这,忙说:“不,不搜了。这孩子……是我们唯一的线索,我们必须将他带走。” 东方宏冷冷的道:“我们本来就不打算为他得罪任何人,这孩子,你们带走吧。” 说完,将若冰揪出,扔到待卫面前。 小孩子脸色惨白,吓得晕死过去。 待卫们带着孩子离去,他们实在不想在东方宏面前多呆片刻。 江小浪望着东方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想说什么?” 面对东方宏的质问,江小浪咬了咬牙。 东方宏缓缓的道:“你想救那孩子?” 江小浪点头,道:“他只是一个孩子,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剑魔淡淡一笑,柔声说道:“你的心思,我怎么会不明白?你想救她,我当然不会看着她去送死了,但在这种地方,我不能公然招惹他们。否则难保没有耳目将这事传到姓高的太监那。你要知道,我不是自己一个人。我还有家人,我的家人,都在京城,万一有什么把柄落在姓高的太监手里,那东方家族上下,包括工人仆人们,数千人命,就危险了。当今世上,有三种人是我不想惹的。一种是蜂王那样的人。一种是为皇帝卖命的人。一种是鬼界的人。这三种人中,蜂王算是君子,得罪了他不会真放心上,只要你不过份。可是,后面两种,你一旦得罪他们,那可真是后患无穷啊。” 江小浪点头。 东方宏说:“你也不必担心那孩子。你没发现一直有蜜蜂盘旋在他头顶上?” 江小浪奇道:“蜜蜂?” 东方宏笑了笑,说:“嗯。那不是普通的蜜蜂。是蜂王的蜜蜂。如果我没猜错,这孩子应该是当年蜂王从青山剑下救走的小姑娘。” 江小浪说:“主人说的,可是那位与主人齐名的蜂王?” 剑魔点头,说:“要是你还不放心,我们可以跟过去看看。我保证,蜂王出手,那些皇宫的侍卫到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哈哈,无论谁给一群蜂追着蛰,都不会想到是人在驱使蜂,说不定,他们还会以为是哪个倒霉蛋不小心碰到蜂窝,引来一大群蜂的。” 东方宏说到这,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江小浪牵动嘴角,算是陪他笑上一笑了。 东方宏望着他,叹口气,道:“蜂王不但能驱使自己养的蜂,就连野山蜂,他也能驱使。当年九怪就是给一群野蜂蛰得躲了起来,再也不敢在江湖中闹事。江湖中人都知道蜂王的驱蜂之奇,却有很多人不知道蜂王最厉害的,不是驱蜂之术,而是他的玉箫剑,锋尾针。” 江小浪说:“我虽然生长在江南,但长期隐居世外,至今还无缘见蜂王一面呢。世人常说最毒妇人心,黄蜂尾后针。这蜂王的蜂尾针,难道比妇人心还毒?” 东方宏说:“蜂王为人光明磊落,当今江湖,若有一个人,我能看在眼里的,就是蜂王了。他用的针没有毒。他的针之所以可怕,是因为,他发出的针几乎没有人能躲过。他的内力到底有多深,他的武功到底有多强,江湖中没人能知晓,只知道一根极细的针他能徒手射出老远,他可以同时撒出一把针,每一支针,都能依着他的心意,射到他想射的地方。如果他想射你的眉心,就绝对不会射到鼻梁。” 江小浪苦笑,说:“这三种人,还是永远不要得罪的好。” 东方宏点头,说:“能不得罪,绝不得罪。但万一真的起冲突,东方也不见得就怕谁。” 旭日东升,朝阳渐起。 已是夏末,野外,野花遍地,百花争艳,花香醉人。 二十几个待卫押着若冰,走过市镇,走过山坡,经过一座山神庙,这山神庙荒废已久,周围杂草从生,百里之内,野草漫腰,再也不见鲜花。 他们顺山道而行,到了庙前,却偏偏闻到一阵花香醉人,花香中,似乎还带着一阵清甜的味道。 第197章:哪来的花香 花香中带着清甜的味道,闻着就叫人欲醉。 “真香!” 一个待卫叹息一声 另一个待卫奇怪的道:“我们这一路走来,除了城边的草地上,长有不少野花,可这山神庙方圆百里,却是野草漫腰,哪有什么鲜花啊。这花香,是从哪来的?” 山风冷冽,却又偏偏带着阵阵花香,着实令人觉得诡异。 就连远处的江小浪,也不禁奇怪,这方圆百里,荒废己久,只见野草漫腰,偶然可见零星小花,哪来这醉人的芬芳? 东方宏说:“这是蜂王用来吸引方圆百里的野蜂的。他总不能每次出门,都带着成千上万的家蜂跟在身后吧。” 江小浪道:“若是没有花香,难道他就不能驱蜂了?” 东方宏道:“能。但蜂的数量,可能会相对较少。” 一个待卫惊呼一声:“莫非这花香有毒?” “土包子!”若冰冷笑,说:“这是玫瑰香精的香气,哪来的毒啊?” 待卫嘘了口气,瞪着若冰,说:“你这小乞丐,又知道什么了?” 若冰说:“你用耳朵听听,有什么声音。” 待卫侧耳倾听,听到了远处传来嗡嗡声响。 侍卫甲问:“这是……” 若冰眼睛闪动,道:“蜂鸣声。” 待卫乙笑了笑,说:“原来有蜜蜂啊,难怪有花香。” 蜂鸣声越来越近,转眼间,黑压压的一片,席卷而来。蜂逢人就蛰。却偏偏绕过若冰。待卫们惨叫连连,纷纷抱头鼠窜。 饶是他们有一身武艺,在面对蜂群的袭击,他们也只有逃的份。 若冰趁乱逃向山下。 看着这一切,江小浪叹为观止。一股浓烟迎风飘来,将蜂群驱散。 待卫们纷纷坐倒在地面上,他们此刻己没了那趾高气昂的神情,一片狼籍的丢掉手中刀剑,一个个给蛰得鼻青脸仲的。他们的马儿,也早己给蜂群吓跑。 江小浪皱眉,说:“是谁救了他们?” 东方宏笑了笑,道:“牡丹。想不到她居然能想到用浓烟驱散蜂群。以前他们说想到对付蜂王的办法,原来是这个办法。” 江小浪道:“蜂不蛰若冰,可能她的身上,有什么奇特的物品或药物。若说家蜂认识他,就已经够奇怪了。何况野蜂。” 东方宏道:“如果我们能拥有这种物品或药物,我们也能避开蜂的攻击。在面对蜂王的时候,能少一个威胁。” 江小浪点头,道:“有机会我试试看。到底是什么使得蜂群不蛰若冰。” 浓烟散去,一阵牡丹的香味袭来。 待卫们的脸色惨变。 他们忽然觉得,就算是有人放个臭屁,也比花香更令人舒服。这花香,实在让他们害怕。 有的人开始颤抖,拜求老天,不要让他们再遇到蜂群了。他们宁愿去面对高公公的酷刑。 朝阳下,一个美貌妇人笑吟吟的走了过来,她的手上,拿着一支远远看去难辩真伪的牡丹花。 牡丹笑吟吟的走过来。 她虽然己经脚踏四十岁,可是,风韵却更胜三十少妇。待卫们看得痴了,一惊一咋中,他们突然见到牡丹,实在感觉恍如梦中。难道这手拿牡丹花的妇人,竟是山中精怪?待卫长望着牡丹,问:“你是人还是鬼?” 牡丹眨眨眼,说:“我帮你们把蜂群驱散,你们怎么不谢谢我,反而把我当成鬼了呢?我就不能是来自天上的牡丹仙子?” 惊魂未定的待卫们赶忙称谢。 牡丹笑吟吟的说:“你们可知道这群蜂的主人是谁?” 待耳说:“这蜂是人养的?” 牡丹咬牙,说:“那小王八蛋不是人!” 待卫愣了会,问:“小王八蛋是谁?” 牡丹望着他们,说:“你们可知道江湖最有名气的两个人是谁?” 待卫统领得意的说:“我们公公那,有一本江湖册,上面记载了不少江湖名人。当今江湖最出名的人物,莫过于剑魔和蜂王,蜂王的奇,剑魔的狠,都是高公公所欣赏的。公公一直想要拉扰他们,想要他们为朝庭办事。” 牡丹眼珠子转转,说:“可惜,你们连他们的面都没见过,也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 待卫统领得意的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当今江湖稍有名气的人物,公公那都有画像备案,蜂王的面我们虽然没见过,但画像见过。唯独剑魔的画像还是空白的,不过,听说公公已经在准备剑魔的画像了,我们这次回去,便可看到剑魔的画像!” 牡丹说:“剑魔再强,也有弱点,而且,我已经掌握了剑魔的弱点,知道要怎么对付他。所以,剑魔已不足为患,至于今天袭击你们的蜂,正是蜂王驱来的。你们不想报仇?” 待卫苦吧着脸,说:“谁说不想报仇的?可我们连人家的面都见不到,就给蜂蛰惨了。” 牡丹扬说:“对付蜂王,我最少有一百种方法。其实,蜂王也就是驱蜂邪术了得,只要破了他的驱蜂之术,这蜂王还不是手到擒来?” 第198章:剑绘血梅 待卫统领大喜,说:“我们这就带您去见公公。” 牡丹脸色一沉,说:“谁要去见公公?让你们公公来见我。我包你们即拿了蜂王,又得剑魔。” 待卫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答话,若是平常,他们必然会冷笑以对,觉得这妇人是痴人说梦话。可现在,被蜂群蛰过,又逢牡丹相救,他们深信,美貌妇人确实有对付蜂王与剑魔的手段。只是,公公岂是轻易能请得动的人物? 待卫们为难了。 牡丹眼珠子转转,说:“你们可知道剑魔身边,有个什么人?” 待卫皱眉,说:“不知道。” 牡丹笑道:“有个高公公绝对感兴趣的人。他的美,冠绝天下!只怕当今世间无人能及。皇帝的三宫六院,也找不出这样的绝色。” 待卫笑着说:“公公可无福消受美人恩。” 牡丹眼珠子转了转,说:“他不能用美人来形容,但他比美人更美。他的美,美得超凡脱俗,美得就像是来自九天之上的神仙。如果你见过他,绝对会认同的。” 一个待卫说:“今天在街道上,我们见到的那个小白脸,公公还会感兴趣,要是美人嘛,最多让公公献给皇上,讨得更多荣宠。” 待卫们哈哈大笑。 江小浪听得恶心。 东方宏眉宇间闪过杀机,缓缓的说:“这些人必须死!不能留一个活口!否则,给朝庭那群狗奴才缠上,可真要没完没了的了。” 江小浪点头,缓缓走去,嘴角带着浅笑,可他的眼中,却不见丝毫笑意。 白衣少年缓步而来,在风中,衣袂飘飘,俊逸非凡,乍一看去,就如同是神仙,头顶着光环,飘然而至。 他就像是传说中的仙人般,灵逸中,带着不染纤尘的美,踩着晨雾款款而来。集天地灵气的朝霞,也成了他的衬托。 绝美的容颜上,凤眼中镶着那墨玉般充满灵气黑眼眸,闪着摄人的光茫,仿佛能将人心看透。虽是盛夏,但牡丹等人都不自觉的感觉一股寒意直刺肌肤。 牡丹看到江小浪,那吃惊的表情,就像不小心咽下一整个鸡蛋,然后再不小心的给噎住了一般,她虽然赞赏他的风采,可一想到自己的兄弟给他杀了,就恨得牙痒痒。再想到他出神入化的剑术,便觉惧意横生。 江小浪笑眯眯的走过来,说:“你们说的是我么。” 牡丹悄悄向旁边退去,想趁机开溜。 “牡丹仙子欲往何处?” 江小浪眼睛瞄向她,不紧不慢的说着,那声音,温和得就像是夏日的凉风。可听在牡丹的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滋味。 牡丹脸色微变,止住脚步,陪着笑,说:“贱妾不知道江公子在这,要是早知道江公子在这,打死我,也是不敢来的呀。” 江小浪淡淡一笑,说:“是么?我们之间,似乎还有一笔账要算。” 牡丹脸色变得更难看,说:“江公子,牡丹不知道红玉妹妹是你心上人,多有得罪,还请多多海函。” 江小浪脸色一沉,说:“她不是我心上人,是我的滴亲妹妹,你捉拿她让她受了惊吓,你是准备自我了结,还是我动手啊?” 他的手指,轻抚着自己的剑,剑在阳光下,闪耀着摄人的寒光,江小浪还没出手,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剑气和一股无形的杀气,竟将漫山的野草逼得弯下了腰。 待卫们被他冷眸扫过,只觉好像一股冷意寒透心底。一种死亡的气息,在他们心间漫延。 牡丹吓得腿儿一软,坐倒在地上,冷汗涔涔而落,望着二十几个待卫,颤声说:“你们把这人拿下,我跟你们去见公公。” 侍卫头领苦笑,说:“这个人的身法如鬼魅,剑法如电闪,只怕我们还没拿下他,我们便己身首异处了。” 江小浪眨眨眼睛,说:“你们不想杀我?可是我却想杀你们。” 待卫统领脸色惨变,说:“为什么?” 江小浪说:“不为什么。” 他从来不喜欢解释为什么,他想杀人,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是对东方家不利,或者对东方宏会构成威胁的人,他都会杀,现在的他,就像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一个噬血的魔! 他掌中的剑,更像是附带着勾魂夺魄的魔力般,有时快若闪电,有时迷朦如幻,有时看似缓慢,可是你偏偏无法躲过他那致命的一击。你永远无法想像这一剑的魔力究竟有多大! 东方宏发现,自从他误杀自己的母亲之后,他的人变得更冷酷,他的剑变得更冷,更绝! 每个人的眼中,都带着不相信的眼神。明明看着他的剑刺进别人的咽喉,可是,低头时却发现,自己的咽喉早己在冒血,血还带着体温。 他们的眼睛,还能看见自己咽喉喷出的血泉,可是他们的嘴吧,己说不出话。 江小浪就像个技巧高超的画家,笔墨轻点间,便勾染出点点红梅。 剑在晨光下划出一道银光,剑光寒冽,牡丹的脸色惨白,剑刺向牡丹的速度并不快,可是,牡丹忽然发现无论自己往哪个方向躲,剑尖都会非常准确的刺进她的咽喉,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江小浪的剑尖己到牡丹的咽喉,她感觉到自己的吓体有温热的液体流出。一股恶臭扑鼻。 江小浪皱眉。剑尖停留在她的咽喉前一寸处,剑气直透颈背,她不由得打个寒颤。一阵扭曲,人便己倒地,口吐白沫,双眼翻白。在地上抽几下便咽气了。 第199章:原来是装死 江小浪这一剑虽然没刺进牡丹的咽喉,但,这一剑剑气直透她后颈,潜意识中,她以为这一剑己经刺透他的咽喉,那一瞬间,她仿佛听到自己咽喉被剑刺入的声音。恐惧,害怕,令得她几欲晕倒,下体一阵温热,一股恶臭,从她的下体飘出。地上,已湿了一片。原来,她在惊恐中,竟吓出了体内的黄白之物! 江小浪将剑收起,走到东方宏身边,眼中依旧不见波澜。 东方宏望向牡丹,叹口气,说:“这是我见过的死得最难看的。可是,你的剑明明没刺进她的咽喉。” 江小浪说:“她是吓死了。死前排出了污秽之物,臭不可闻,我不想脏了自己的剑,所以没刺下这一剑。” 东方宏苦笑,望着江小浪,说:“你的剑,的确让人感觉到恐惧。刚才看你杀人,我在想,如果要杀我,我也是万万躲不过的。” 江小浪垂首,说:“我的剑永远不会对着主人。” 江小浪就像是他的影子一样,一步一步跟在他的身后。他从来不问东方宏,要去哪里,要做什么,无论东方宏要到哪里,他都会跟着,无论东方宏想要做的事情,他都会尽全力做好。 他们离开后,牡丹便从地上爬了起来,身子机灵灵打着寒颤。不远处,一个人影缓缓走过来,望着东方宏和江小浪消失的地方,眼神怪异。原来,他竟是那客栈中抠脚趾的伙计,伙计将脸上的皮肤揭下,露出了东方静的本来面目。 许久,他嫌恶的看了看牡丹,道:“你看清他的剑了?” 牡丹摇头,道:“他的剑简直是用魔法驱动的。” 东方静笑眯眯的道:“从前,我二叔形容他的剑,像是一股春风,无论你的防御多么紧密,风总能找到空隙穿过,更像一股无形的漩涡,不管你用什么武器,用什么招式,都会被卷进这无形的漩涡中。如今,我看他的剑,简直就是寒冰一般,只是他的剑厉害,你诈死的手段更厉害。竟然能在这么危急的情况下,拉下一地污秽。这手段,我是死也学不来的。” 牡丹苦着脸道:“我是真的吓坏了。那一剑虽然没刺进我的咽喉,可是,那剑气却直逼体内。” 东方静道:“要杀他真不容易。不过,我感觉,我们的机会来了。” 牡丹道:“什么机会?” 东方静眼神诡异,道:“杀他或折磨他的机会。你猜猜,我混进阴冥教中,看到了什么。” 牡丹摇头,道:“你不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 东方静道:“我看到的事,就算不能将他杀死,也能将他彻底毁去!” 牡丹兴奋的道:“快说呀。” 东方静哈哈大笑,道:“天机不可泄露!今儿个我心情好,你快去把身子洗干净。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牡丹气得咬牙,但她的眼中,兴奋之意更浓。 南方的夏季,果产丰盛,荔枝园中的荔枝,串串鲜红,挂满树梢,东方宏买了不少新鲜荔枝,在效外,找了一片有树荫的草地坐下,含笑道:“南方的水果,就是比北方的丰富,在京城,根本就吃不到新鲜的荔枝,你已经好久没吃一顿饱饭了,多吃些水果也好。” 他一边说,一边把荔枝剥了皮,递给江小浪。 江小浪怔了怔,红着脸,道:“主人,我自己剥皮。你也吃。” 东方宏含笑,道:“不。我剥给你吃。你快瘦得不成人形了。” 江小浪伸手去接东方宏剥好了皮的荔枝。 东方宏把手缩回,柔声道:“我喂你。” 江小浪苦笑,道:“我又不是娇弱的姑娘。” 东方宏道:“废话真多。吃。要不然,我含在口里喂你。” 江小浪叹口气,道:“你真霸道。” 东方宏越坐,靠他越近,两个人的肩膀对着肩膀,靠在了一起,江小浪自然发现了,只是,他除了在心底叹气,却是拿东方宏一点办法也没有。东方宏含笑道:“你果然是天生的杀手,我发现你杀人之后,心情好像好了许多,总算不再把话闷在心里了。” 江小浪沉默片刻,道:“你答应过,给我时间习惯的。” 东方宏把果子喂进他口中,柔声道:“我们都已经那样了。你就不要再拒我千里了。” 江小浪叹息一声,道:“我若是女人,就算不爱你,也不会拒绝你。可是,我不是女人。” 东方宏道:“古往今来,你与我,也不会是第一双同性相恋,也不会是最后一双。你又何必介怀?” 江小浪望向天空,天上晴空万里,一片海蓝。江小浪的心中,却朦了尘似的,开郎不起来。想着要怎样避免接下去可能的尴尬。 东方宏望着他,柔声道:“在想什么?” 江小浪道:“我想喝酒。” 东方宏道:“这附近没有酒铺,要不,我们往这条道一直走下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酒铺或饭铺。” 江小浪点头,道:“那还等什么?走吧。” 江小浪几乎是狼狈的站了起来,狼狈的带头走去,他实在不喜欢被一个男人当成女人那般宠溺着,他宁愿东方宏对他,就像对待其余下属那样。 顺着乡村小道走了很远,才找到一家客栈,客栈所在的地方太过偏避,客栈内的伙计,正在拿着自制的苍蝇拍在打着苍蝇,桌上,有只小蝶子,小蝶子上,盛着的不是菜,而是一只只被拍扁了的苍蝇。东方宏看着只觉恶心,要不是这附近百里,只找到这么一家客栈,他绝对抬腿即走。 忍不住道:“苍蝇打死了扔地上就是了,为何要用蝶子盛起来。” 第200章:荒野客栈 伙计抬头看着东方宏,笑道:“这不是没客人么,打苍蝇数着玩,看自己每天打苍蝇的数量,是不是有增加啊。反正是没用的蝶子。哟,这位公子长得可真俊俏,该不会是女扮男装的吧?呵呵。” 东方宏含笑望向江小浪,江小浪微微气恼,暗想:“我堂堂男子汉,却到处被人误认为女扮男装。这些人真是没眼力!女人有喉结吗?” 他干咳两声,恼道:“你这伙计,也太没眼力了。我明明是男儿身,怎么把我看成女扮男装了。” 伙计含笑道:“这不,都是因为您啊,长得太过好看了,只怕神仙见了您,也要动了凡心。二位,既然来了,就请坐下来,喝杯水酒如何?吃饱喝足,我们给您准备两间上房,保准您二位爷住得舒服。” 东方宏道:“一间上房就行了,你这有没有陈年女儿红?” 伙计道:“没有。只有二锅头,烧刀子和我们老板娘自酿的米酒。” 东方宏叹口气,道:“哦,那随便拿几瓶你们认为最好的酒来,再上几道小菜,像三丝炒花生素肉,五彩豆皮卷,鱼香鲍菇丝……” 伙计笑道:“哎!打住!您啊,小菜就小菜了,哪来这么多名堂?在这地方,有的下酒就不错了。呵呵,二位请稍等。我这就为客官准备饭菜去。” 东方宏从来没试过,在如此邋遢的环境中喝酒吃东西,更没试过在如此邋遢的环境中投宿。 客栈中,苍蝇在饭桌上,绕来绕去,嗡嗡声,吵得人毫无食欲。 伙计把饭菜端上来之后,就坐在一边,拿着他自制的苍蝇拍,拍打着苍蝇,只可惜,店里的苍蝇打也打不完。 桌上的菜,东方宏和江小浪动都没动过,酒却喝了不少。酒不算好酒,但却是这个小店中,唯一干净的食物。东方宏笑了笑,道:“幸好我先前怕你饿了,多买了好多荔枝。我们干脆就用荔枝下酒。” 东方宏拿出荔枝,江小浪只觉得头都大了。东方宏把荔枝放在桌上,拿了荔枝,剥了皮,自己吃起来。 江小浪见他总算没有再坚持要喂他,不由才嘘了口气,拿了荔枝边剥边吃。 荔枝的甜气,吸引来更多的苍蝇。 江小浪苦笑。 伙计道:“我们老板娘有一种薰香,点燃后,无论苍蝇还是蚊子,都可以赶走。只是,这薰香来之不易,价值不菲,要想让老板娘拿出这薰香,只怕不容易。 东方宏拿出一锭元宝,放在桌上,伙计哈腰笑道:“我这就去跟老板娘说说。” 老板娘虽然年近中年,但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眼角眉梢,媚态横生,却比二三十岁的少妇更多几分成熟妩媚。 东方宏笑了,道:“想不到,荒山野岭之中,不但有客栈,还有如此美貌的老板娘。” 老板娘笑得更加动人,一摇一摆的走到东方宏跟前,把一只香薰炉摆在桌上,点上香薰,香味从香薰炉中飘出,苍蝇果然不敢再飞进这小客栈中。老板娘靠着东方宏坐了下来,她的手,像蛇一般,缠绕在东方宏身上,娇声道:“大爷,让胭脂替您倒杯酒啊。” 东方宏含笑道:“胭脂?只怕胭脂虽美,却不及你本人美。” 胭脂笑得更媚,道:“天下男人,就没有不风流的。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盘里的。” 胭脂拿起荔枝,剥了皮,塞进东方宏的口中,笑眯眯的用手指揉着东方宏的心窝口,口吐芬芳,对东方宏轻声细语。 江小浪看得暗暗好笑,心中思忖:“主人在生意场上打滚惯了,缝场作戏都成了习惯,幸好我是男人,我若是女子,跟他那样,将终身托付给他,岂非要给醋淹死了。难怪雪盈夫人整天闷闷不乐,雪盈夫人也是可怜人,丈夫在外面花心,对家中娇妻冷落,又不幸被静公子暗算,失了身,若是主人知道此事必定又是一出悲剧。哎!我今天怎么回事,老想这些事。” 他为自己到了酒,慢慢喝着。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东方宏。东方宏就像是将他当成隐形人似的,看也不看他一眼,江小浪提了两壶酒,走出客栈外的空地,找了个地方坐下,独自一个人喝着酒,手上打着拍子,轻轻哼起曲子。 只听店内传出一声惊呼,两道人影破窗而出,一双筷子从窗口疾射而来,打在那二人穴道上,胭脂和伙计双双摊倒在地上,东方宏缓缓从客栈内走出来,含笑走到江小浪身边,江小浪吃惊的看着他,道:“原来,你没有被美色迷惑啊。” 东方宏笑道:“世间美色又有谁能比得上你?” 江小浪撇开脸,尴尬得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这人能不能不要随时随地说那让人尴尬的话语? 东方宏靠近他,道:“你好像巴不得我跟别的女人好。方才我对她又揉又捏,你却没有半分醋意。” 江小浪白了他一眼,道:“我又不是女人,吃什么醋?你没事把他们两扔出来干嘛?” 东方宏呵呵笑,道:“你不吃醋,我玩着没劲,只好把他们扔出来了。” 江小浪又白了他一眼,东方宏道:“荒效野地,方圆百里,不过就十来户人家,却开着一个客栈,本就可疑了,更何况,还有这么一位大美人,和那能驱走苍蝇的薰香。” 第201章:粉色的诱惑 江小浪似笑非笑的道:“浪子却没想这么多。” 东方宏走向胭脂和伙计,胭脂咬牙,道:“你不是男人!” 东方宏皱眉,道:“怎么说我不是男人了?” 胭脂道:“没有男人能拒绝胭脂!” 东方宏道:“你们既然在这里布局,等我们上勾,自然已知道我是谁了。” 胭脂咬牙,道:“不错。我们一路跟踪,知道你们走向这个方向,所以,绕道赶在你们前头,买下这地方。就是为了杀你们。如今我们既然落入你们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东方宏笑米米的道:“世人只知剑魔噬血,却不知剑魔最少有数千种让人说实话的法子。” 胭脂咬牙,道:“你要我们说什么?” 东方宏道:“谁指使你们来杀我们的?” 胭脂纵声狂笑,道:“世人皆知,剑魔手下,从不留活口,无论谁,要想杀害剑魔,剑魔必然会将之满门灭绝。不知道这传闻是否属实。” 东方宏淡淡一笑,道:“斩草必然要除根,否则,没完没了的报复,实在让人厌倦。” 胭脂笑道:“只可惜,这个人,你却是万万动不得的。非但动不得,连他的家人你也是万万不能伤害的。哈哈哈!” 东方宏皱眉,道:“这世上,还有我不敢动的人?” 胭脂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剑魔杀人如麻,作恶多端,报应早晚会到的。” 东方宏道:“报应何时会到,不劳你担心,你还是想想怎样才能让自己死得痛快些。好了,告诉我,是谁要你们杀我。” 胭脂冷笑道:“我告诉你,你就会放了我们么?” 东方宏点头,道:“不放。” 胭脂恶狠狠的瞪着东方宏,咬牙道:“是一个叫素澜的人要我们来杀你的。” 东方宏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胭脂在笑,笑得诡异。 江小浪站在东方宏身边,握住东方宏的手,东方宏叹口气,道:“我没事。浪子,解了他们的穴,放他们走吧。” 江小浪点头,替胭脂和伙计解了穴,伙计口中忽然吐出一抹浓烟,一股异香直扑江小浪鼻尖。伙计的手扣向江小浪咽喉。 这一着变化,实在太出人意料,伙计的动作,竟然快得连东方宏都有点吃惊。 只听咯嗒一声响,东方宏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江小浪已回到东方宏身边,伙计却脸色惨青,手软绵绵的搭拉在一边,额头冷汗直冒,原来,他的动作虽然很快,但江小浪的动作却更快,当他的手碰到江小浪咽喉的瞬间,他的手臂骨头已被拧脱了臼。 东方宏叹口气,道:“你们若是知道他是谁,便不会在他面前用迷烟了。” 胭脂咬牙,道:“他不就是你身边的一个杀手么?” 东方宏道:“他除了是我的杀手,更是我的专用郎中。在一个郎中面前用药,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胭脂面容扭曲,扶起伙计离开客栈。 诺大一个客栈,只留下东方宏和江小浪, 江小浪叹口气,道:“素澜是谁?” 东方宏道:“她是静儿母亲的闺名。严家的人一直喊她素娘。” 江小浪哦了一声,道:“她不是死了么?知道她叫素澜的人除了严家人之外,还有谁知道?” 东方宏叹口气,道:“除了严家的人,就只有东方家的人知道她的闺名。严家除了七七还活着,别的人都已死。七七还小,应该不会顾用杀手。那顾用杀手的人,必然是我们东方家的人。胭脂说,这个人我杀不了。也不能杀。可见这个人,对我至关重要。” 江小浪道:“是静公子?” 东方宏苦涩一笑,道:“他恨我杀害他的母亲。就是严家的人,虽然不是我亲手杀的。但他也照样记在我的头上了。” 江小浪叹口气。 东方宏道:“他陷害我杀了蔡老板,就是想让柳家与我结仇,让柳寒以武林盟主之尊对付我,借柳寒之手杀我。” 江小浪握住他的手,道:“我原来想让他把仇恨转移到我身上来。谁想我和你的命运竟然会绑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了。不管如何,我一定会想办法化解静公子心中的仇恨。” 东方宏苦涩一笑,道:“你答应过我,无论他对我做了什么,你都不可以伤他的。可莫要忘了。” 江小浪点头,道:“晓得。” 东方宏柔声道:“要是有一天,我真的被他害死了,他必定也不会放过你。到那时,你若不杀他,就只有两条路,一是离开东方家,从此浪迹江湖。二是,你死。”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我死。” 很多人在说到这个死字时,心中总难免有些悲哀,可他却说得淡然。 东方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头发黑如墨,滑如锻。 东方宏摸在他的头发上,享受着那滑顺的触感,更是爱不释手的,不愿把手拿开。 江小浪心中感觉别扭,把头从他掌心移开,站在安全距离之外,眼线飘向别处。以掩饰心中尴尬。 东方宏若有所失的看了看自己悬空的手掌,许久,把手掌收回,勉强笑了笑,在客栈中找到大水桶,盛满了水,因为是夏季,又是在南方,洗澡也不必烧热水。 东方宏脱光了衣服,却见江小浪在屋外不肯进来,放开嗓门喊道:“浪子。进来啊。” 江小浪红着脸,吱吱唔唔的道:“我……我一会再洗……” 东方宏道:“来帮我搓背啊。” 江小浪哦了一声,尴尬的走进里屋,手脚不知该往哪里放,眼睛更不知该往哪里看好, 只见眼线所及,便是东方宏那不着寸缕的身子。 虽是中年,身上肌肤却是健郎,不见一丝赘肉,某处更是抬头雄起,召示着他的欲望正强,叫嚣着想要靠近那羞红了脸的人儿。 江小浪的脸,更是红得像煮熟了的螃蟹。体内好像燃烧着烈焰,滚烫了他的皮肤,灼伤了他的灵魂,将他的脑细胞烧成了浆糊,那晚,那事,就像影片一般,在他的脑海放映着。 挥之不去的画面,抹之不去的旖旎。 羞得他几乎想把自己的头和脸找个地方藏起。 东方宏的手,环在他的腰间,身上坚硬抵着后亭,鼻息就在他的耳边,喷着灼人的热气,说着性感魅惑的话语:“你不把衣服脱了,怎么到水里来帮我搓背?” 江小浪僵硬着身子,口干舌燥的嘶着声道:“我,我……”想说什么?化成浆糊的脑子,却想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腰间的剑已被东方宏卸下,上衣的扣子,已被解开,肌肤裸露在外,露出难看的疤痕,疤痕映着浅红,看在东方宏眼中,却是粉色的you惑。指尖轻抚那道道疤痕,舌尖轻轻滑过那疤痕的敏感,激得少年忍不住一阵轻颤。喉间发出魅惑的轻吟。 东方宏发出一声低吼,在他耳边撕磨,轻声说话:“你是在邀请我把你吃了么?” 江小浪早羞和不知如何是好,垂着头,看着身上那数不清的疤痕,曾经往事,历历在目,曾经无忧的少年,如今又是何模样? 心随着衣服的滑落而沉沦。闭起凤眸,认命的接受着眼前不可抗拒,不可避免的事实。 第202章:魔君戏蓝颜 东方宏亲吻着他那滚烫的脸,笑道:“又没别人。害什么臊。” 江小浪羞红了脸,道:“我不习惯。” 东方宏道:“习惯是要培养的。不培养,哪来的习惯?” 江小浪苦笑,想要挣脱东方宏的怀抱,东方宏闷声道:“你是想要好好把澡洗完,还是想要我现在就把你吃了。” 江小浪愣了会,他实在拿东方宏没辙,也许,东方宏天生就是他的克星。 红着脸,道:“你不是要我给你搓背么?你还不快点转过身,背对着我。” 东方宏笑眯眯的道:“不急啊。我帮你先搓。洗干净了好睡觉。 江小浪觉得自己的脸烫得可以把澡盆里的水煮沸了。咬着牙,在心底问着:“某人还可以再无耻些么?” 东方宏看着他一副羞死的模样,郎声大笑,道:“好啦,不逗你了,咱们说点正事。不知不觉,出来好久了。我们得尽量在秋天之前赶回家去。” 江小浪道:“赶这么急啊?” 东方宏点头,道:“嗯。7月25,是老太爷的生日,每年的这一天,我都会尽量赶回家。” 江小浪道:“真巧。老太爷生日的第二天,便是我的生日。” 东方宏笑了笑,道:“是吗?真是巧了。那是你跟我以来的第一个生日。希望我送你什么礼物?只要你想得到的,我一定满足你。” 江小浪想了想,道:“送我个女人吧。啊!疼啊!你属狗的么?” 江小浪才说女人,他后背肩上,便已被东方宏咬了一口。牙痕清晰的印在后背肩上。 东方宏道:“女人你别想!除了女人,你要什么都好商量。” 江小浪咬牙,道:“我是男人啊。我不想女人,想什么?” 东方宏邪魅一笑,道:“你是不是在提醒我,此时此刻,你是那欲求不满的怨男?要我尽快把你征服,让你得到最大的满足,让你对我彻底服从,再也没有心思去想女人?” 说完,便低头亲吻他的后背。 江小浪身子一滑,滑到水底,溜到东方宏身后,钻出头来,道:“主人,我帮你搓背。” 东方宏哈哈大笑,道:“看来,你是迫不急待的,要帮我搓完了背,好上床啊。” 江小浪羞红了脸,咬牙道:“色狼!” 东方宏笑得更是得意,道:“从前我在风月场所打混时,那些女人嘴里骂色狼的时候,心里是吧不得我这只狼把她们当成羊吃了。你是不是也是这种心思?” 江小浪叹口气,道:“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良家妇女与泼皮男人吵架,永远是要吃亏的。只因泼皮男人根本就不要脸。” 东方宏笑得邪气,道:“你为何拿自己与良家妇女相提并论?莫非,你已经接受了与我之间的事实?” 江小浪愣在那,他的手,实在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给他搓背。 东方宏笑道:“搓啊。难道是搓好了?要是搓好了,我们就该上床了,衣服都不用穿了,直接办事,挺省事的。” 江小浪赶紧用力的替他搓着,那力道狠得像是恨不能把他的那厚得连炮弹也打不穿的皮搓下几层! 搓了许久,也不肯停下来,就害怕某只厚脸皮的雄性动物再提上床的字眼。 东方宏笑嘻嘻的道:“你就这么喜欢替我搓背么?我原以为你会不喜欢呢,既然你喜欢,那以后每天都由你替我搓背了。” 江小浪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断,喃喃道:“为什么什么事到了你口里,都会变了味了?” 东方宏哈哈一笑,从水中出来,将他拉出水桶,笑眯眯的道:“因为我是男人。” 江小浪又愣了,闷声道:“我也是男人啊。” 东方宏目光灼灼,带着几分神秘的道:“在只有你和我两个人的时候,你是我的……伴侣。” 当他说伴侣两个字的时候,故意拖长了声调,然后带着玩味的表情看着江小浪,只见江小浪的脸色已红得不能再红。眼珠子四处张望,似是在想着要往哪逃去,该往哪躲着。 东方宏纵声大笑中把他的人横腰抱起,笑道:“你明知道你躲不了我,何必浪费心思?” 江小浪干咳几声,道:“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东方宏眨眨眼,道:“你确定你要乖乖的走到床上,乖乖的让我品偿一顿秀色可餐的美味羔羊?” 江小浪的脸红到了后耳根,连那脖子只怕都已经红透。咬着牙,用手掌撑着东方宏的胸部,尽量的保持着距离,吱吱唔唔的,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东方宏那赤裸裸的调戏话语。 触着那胸部的手,感受到东方宏强有力的心跳,赶紧的将手掌收回,手掌收回,将那本已近得不能再近的距离拉得更近,他几乎整个人贴在东方宏的胸膛。 江小浪尴尬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东方宏笑得更是色眯眯的模样,带着暧昧,含笑说道:“你可知你这样扭动好诱人,你若是再这样动下去,我就不但是色狼泼皮了,我还会成为无赖,直接把你吃了。” 江小浪赶紧咬住自己的嘴,僵硬着自己的身子,连眼珠子也不敢再转动,整个人就像石化一般。 第203章:如此睡姿,算不算非礼? 东方宏把他放在床上,用手指划过他的脸,柔声道:“别紧张。我等你。等你习惯我。你习惯我之前,我尽量不强迫你。好吗?只是,你别拒我千里,在没有人的时候,让我牵你的手,让我抱着你。好吗?只是抱着。” 江小浪叹口气,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东方宏躺在他身边,一只手环在他的身上,一只腿架在他的腿上,这种睡眠方式,江小浪特别不习惯。想要挪开身子。东方宏道:“别动。只是抱着。只要你别乱动,我保证不非礼你就是了。” 江小浪苦笑,他实在不明白,现在这种睡姿,算不算非礼。他忽然发现,自己在东方宏面前,老是显得脑筋打结了似的。忍不住叹口气,道:“哎,男人!” 东方宏笑得像个狐狸。他不是君子。他从来也不会认为自己是个君子,无论任何事物,只要他想得到的,都是不择手段达到目的为止。 东方宏现在所做的事情,就是让江小浪习惯他的存在,习惯他的动作。麻痹江小浪的思想,让江小浪尽快的接受他。 江小浪侧头望向东方宏,东方宏眯着眼,似是已沉沉入睡,但江小浪知道,他根本没睡。叹口气,道:“我这辈子,是逃不出你的魔掌了。” 东方宏轻轻揉了揉江小浪的手臂,道:“知道就好。你这辈子,注定与女人无缘。老天爷把你从死亡边缘,带到我的面前,就是把你交付给我。也许,你我上辈子就已是恋人。也许,你根本就是梦儿的转世。” 江小浪望着天花板,道:“我真的是梦儿的转世么?若我是梦儿的转世,为何我会是男人?而不是女人?是老天爷在拿我们开玩笑,还是真的错投了男胎?” 东方宏道:“管他呢,是错投了男胎也好,是老天爷在开玩笑也好。反正你是我的人,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必须是我的人!你永远也别想摆脱我。我给你时间适应,可不是无期限。你就好好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好好习惯我。知道吗?” 江小浪叹口气,道:“我能说不知道么?” 东方宏懒洋洋的道:“你可以试试,我会让你看到后果的。” 江小浪苦笑。 东方宏用手摸向江小浪的脸,柔声道:“为了你,我豁出去了,什么面子,什么世俗,我全不顾了。你不要想摆脱我,除非你把我杀了。” 江小浪只能叹气。 他只是命运掌中的一粒棋,他的命运已不由他自己支配,万仗红尘虽美,但他的心与他的灵魂,却隔离在红尘之外。 看着日出日落,盛夏渐退,初秋渐临。两个人共骑一马,走向归途。 京城繁华,江小浪的冷眼看尽人世熙攘,他的世界,只余下一个人的身影,那便是东方宏,人人谈之色变的魔。 踏入阔别数月的东方府大院,江小浪真有一种晃如隔世的感觉,当初离开东方府,是带着希望离开,可如今,他的心已灰,意已冷,生命之于他,只是一个能活动的躯壳,能呼吸的肉体罢了! 从前,他与东方宏,只是单纯的主与仆,可是如今,他却觉得,他与东方宏之间,是那么的尴尬。 才不过短短数月的时间,他的世界,便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命运就是那么奇妙,无论你有多么美好的计划,无论你有多么美好的期盼,命运总是能让一切变得面目全非,于是,人世间便有了计划赶不上变化的一种感叹。 不管你多么不愿意看到计划变得面目前非,不管你多么不愿意面对失望,但命运总能残酷的让你不得不去接受命运的折腾。 万青山的命运无疑是充满着挫折,从小,便被狠心的后娘扔到后山喂狼。 他是不幸的,但不幸中,他又偏偏成了命运的宠儿,命运把他狠狠的摔在地上,又替他安排了东方宏的出现。东方宏将他从狼口中救下,从此,他成了东方宏的奴,在东方家族,他凭着自己的决心毅力,学成了一身过人的本领,成了东方宏不可缺的左右手。 命运似乎对他很眷顾,让他得到了东方宏的宠信,让他得到了东方莫茹的依赖。 然而,命运在给他一枚糖果的同时,又给他送来一根刺!江小浪的出现,击碎了他的世界,东方宏的宠信他不再独享,莫茹的依赖,也不再属于他。 他心中的恨意,就像毒蛇的毒液,在侵蚀着他的灵魂。 当他看见像影子般跟在东方宏身后的江小浪时,他的心沉进谷底,他忽然发现,自己虽然从小跟随东方宏,可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默契。他在心底告诉自己:“充其量,我只是主人身边的一个奴,而他,却仿佛天生就是主人的影子。” 东方宏盯着万青山,他的眼睛,就像剑一般的锋利,利刃般要将万青山的心脏刺穿。 万青山的眼中闪出一抹恐惧。他的后背冒出冷汗。 大厅上,一片静寂,还有那无声的杀气。 第204章:人活于世,要么利用人,要么被利用 东方宏望着万青山,说:“你知道你跟浪子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万青山额头冒出冷汗。 剑魔望着他,说:“你跟他,最大的区别是,就算我的剑刺进他的心脏,他还是一样平静的看着我。在我面前,他永远只有对我的忠诚和信任。” 万青山胃里苦水直冒。 东方宏瞪着在场的人,说:“从今往后,紫梅轩内,除了我与浪子,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内,违者,杀无赦!就是小姐与公子也不例外,还有一件事,就是从今后,浪子说的话,就是我说的话,你们中任何人有不从,杀无赫!记住!是任何人!” 换作任何人,忽然得到这样绝对的权利,都会忍不住狂喜,对主人唯唯诺诺,而江小浪依然波澜不惊,很安静的站在东方宏身边,好像东方宏在说的人不是他,一切跟他没有关系似的。 万青山心里对江小浪更是厌恶,在他看来,江小浪这片静默,就是做作。 江小浪不但夺走了他在东方宏心中的地位,更夺走了与东方莫茹的感情。本来他相信,他一定能得到东方莫茹的心。可是,自从江小浪出现,一切都变了。变得不受他的控制。 他从江小浪后背盯着江小浪的时候,就像一条毒蛇在盯着它的猎物,在伺机猎食。他己经不能容忍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给人掠夺。东方宏宣布了江小浪的绝对权利,更加坚定了万青山要除掉江小浪的决心。 情仇与妒忌,总是能将人的心灵扭曲。 东方宏冷眸扫过,每个人都垂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就连东方静,也显得异常的安静,他的头,也与所有人的头一般,低低的垂着,身子因惊惧而微微颤抖着。 东方宏瞪着东方静,眼中闪过一抹冷绝,冷冷的道:“浪子,杀了他!” 江小浪望向东方静,他手中剑斜斜刺向东方静,这一剑并不快,东方静手中飞出袖剑,江小浪衣袖轻抚,袖剑便落入他宽大的衣袖内,东方静慌了手脚。 在场的每个人都吓得脸色惨白,吸了口冷气,谁也想不到,江小浪竟然真敢出手。 “住手!”一声呼叫在门外响起,江小浪的剑停在东方静咽喉处,凤眸微转,望向门外,门外,闯进一个粗布蓝衫的家丁,紫梅轩内,不是随意一个家丁能进入的,这个家丁,是怎么进来的?东方宏脸色越发的冷冽。 眸中闪过噬血的光芒。望向万青山,冷冷的道:“出去,把紫梅轩门卫换了。” 家丁恶狠狠的瞪着东方宏,嘴角扬起怪异的笑,道:“你又想杀人了么?我要想进来,他们又怎能拦得住?” 东方宏冷笑,道:“阿猫阿狗都能随便放进来的门卫,东方不需要。换了!” 家丁吼道:“除了杀人,你还会做什么?” 东方宏冷漠的望着东方静,不再言语。 江小浪的剑扬起,刺向东方静。 家丁扑向江小浪,吼道:“你好大的胆子!连静公子也敢杀!” 江小浪道:“他不是静公子。” 家丁冷笑,道:“他不是静公子是谁?” 江小浪道:“我不知道他是谁,我只知道真正的静公子绝不会害怕主人,他在看着主人的时候,眼中永远只有恨与不屈的倔强!这是任何人都扮不来的。” 那“东方静”咬着牙,身子抖得更厉害,眼中惊惧之意更浓。 江小浪道:“最重要的是,你没有喉结。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没有喉结?” 家丁瞪着江小浪,道:“不要杀她,求你,不要杀他!” 江小浪道:“她既然有胆子冒充静公子,就该想得到事情败露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东方宏冷冷的道:“杀了。” 江小浪的剑不再犹豫,家丁冲向江小浪,一头把江小浪撞开,冲东方宏吼道:“她是我的奶娘,不许杀!” 东方宏道:“奶娘就该有奶娘的样子。既然这个奶娘教不好我的儿子,留着干嘛?杀了。” 家丁惨呼一声,正要再撞向江小浪,只见江小浪手中剑轻轻挽了个剑花,寒光闪过,一朵血花喷洒而出,开出一片灿烂红艳。 “东方静”的眼中,不见苦痛,茫然的看着白衣胜雪的江小浪,茫然的看着空气中绽放的血花,片刻之后,才意识到,那剑花轻挽,便已划破了他的咽喉,那绽放的艳丽,原来是他咽喉的血液。 他伸出手,抹向自己的脸蛋,将脸上的假皮揭下,露出本来的面目,东方静的奶娘的面目,奶娘的眼中,闪过奇怪的神色,脸上,漾着奇异的表情,不知是笑,还是哭。咽喉滚动,鲜血突突直冒。 唇微张,似是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来,身子便已轰然倒地。 家丁惨呼一声:“奶娘!” 家丁扑到尸体旁边,颤抖着手,将自己脸上的面具揭下,原来,这家丁,才是东方静,东方静自幼丧母,由奶娘带大,在他心里,一直视奶娘为自己的亲娘一般,如今,东方宏却下令杀死她,东方静的心里,对东方宏更加怨恨,对江小浪,恨得咬牙切齿。 东方静恨恨的瞪着东方宏,道:“你太狠心了!从我出娘胎起,她就陪着我,这许多年来,我一直待她如亲娘!可是,你却非要将她杀害不可!” 东方宏道:“我早该杀她了!” 东方静冷哼一声,道:“你这恶魔!你只知道杀人!在你心中,你有为我想过么?你有丝毫做父亲的样子么?我恨你!你既然那么喜欢杀人,把我也杀了啊!” 东方宏瞪着万青山,道:“还不把静公子送回去!顺便去叫紫阳带上厚礼,到阴冥教替静儿与段家姑娘提亲。” 万青山领命,扶起东方静,东方静挣扎着,拨剑刺向东方宏,吼道:“要么你杀我!要么我杀你!我的婚姻不用你作主!” 江小浪手掌轻抚,抚向东方静的昏睡穴,东方静昏睡在地上。 万青山把东方静送回居所,替他解了穴,东方静瞪着万青山,眼中红丝爆起,脖劲间,青筋直跳,显见他愤恨依旧。 扬起拳打向万青山,万青山捉住他的手,道:“静公子为何打我?” 东方静冷笑,道:“你是他的心腹走狗,我不打你打谁?” 万青山苦涩一笑,道:“自从江小浪出现之后,我不再是他的心腹。现在他的心里,只有江小浪一个人。” 东方静哼了一声,道:“他本就是冷酷无情,用得着你的时候,你就是上宾,当你没了用处,便弃如撇履。” 万青山道:“全是因为姓江的小子!如果不是他,你的外公全家不会死去。” 东方静的拳头紧紧握着。他虽然因为奶娘的死而心中愤恨,可是,此时,他已冷静下来,望着万青山,看着万青山的忌恨之色,冷笑道:“你想利用我打击江小浪?” 万青山额头冒出冷汗。 东方静哼了一声,道:“你别忘了,我是东方宏的儿子。我的身上,流着的,是恶魔的血液,是那么好利用的么?” 万青山脸色苍白。 东方静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道:“人与人之间,岂非本来就是相互利用的?人活于世,要么利用人,要么被利用。我不介意互相利用。” 第205章:一墙之隔千里远 紫梅轩成了东方家的禁地,紫梅轩内,除了东方宏和江小浪,就是当年东方宏救下凌霜后,顺道带回来的哑奴,也是东方家中唯一一个被囚禁着,不得外出的仆人。 许多人以为,东方宏将紫梅轩列为禁地,是为了避免东方莫茹跟江小浪碰面。 东方府中每个人都知道东方莫茹和江小浪之间存在着难以割舍的情义。可是每个人都知道,东方宏是强烈的反对东方莫茹和江小浪走到一起。 因为两个人,一个是千金小姐,一个只是东方宏身边的下人。 紫梅轩与东方莫茹的松风院只是一墙之隔,可这一墙之隔,却似将他们隔了千里之远。 没有人知道江小浪是怎么想的,江小浪从来没有主动去找过东方莫茹,每个人看到的江小浪,都是很安静的跟在东方宏身边,话语也说的很少,他几乎不主动说话,都是东方宏问起,他才回答。 天还没亮,江小浪就到院子中练剑。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他出类拔萃的剑法,绝对不是侥幸得到的。从前,他与父母亲隐居世外,他的父亲痴于剑,他自小便与剑打交道,习得一身好武艺,如今,他身遭巨变,心灰意懒,更是对尘世无所牵挂,练剑比起从前,更是专心。 只是每次他来到院子,东方宏都己在那等着他,渐渐的,江小浪发现,东方宏总是在刻意配合他练剑,两个人的招式也越来越有默契。与其说默契,不如说东方宏在刻意控制江小浪的意志来得更贴切。 以江小浪的智慧,他早己看穿这一切,只是,他没想过反抗,也不会去反抗。 在他的心里,早将自己的生命和灵魂交付给东方宏,所以,无论东方宏对他做什么,或者东方宏要他做什么,他都义无反顾的接受。 他记得自己重伤昏迷那半年的时光,东方宏是怎样照顾自己的。他也知道凭着自己的伤,如果没有一个人精心的照顾,根本活不过来,东方宏以内力为他续命,弄不好,会丢了东方宏自己的性命。江小浪从心底里对他存着无穷无尽的感激之情。哪怕明知是错的,他也愿意服从东方宏。 东方宏恋上他,也许是他两都想不到的事。 他忽然觉得,如果他是女的,也许,就算自己不能爱上东方宏,但两个人却能顺理成章的做真正的夫妻,那样,就算自己心里痛苦,起码东方宏的心里不会有任何的痛苦或遗憾。 江小浪不知不觉间想得痴了。呆立着不动,东方宏的剑,扫过他的发梢,削落了一缕青丝,青丝在风中飞舞,舞出一片寂寞与孤苦。 东方宏收了剑,轻轻从他后面抱着他,在他耳边轻轻吹口气,问:“练得好好的,怎么停下来了?” 江小浪叹口气,僵硬着身子,说:“如果我是女人,有你这么宠着我,那我一定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只可惜,我不是。 东方宏笑了笑,道:“就算你不是女人,你也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如果有一天,我和你的关系,被别人知道了,你怎么办。” 江小浪幽幽一叹,看着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提出心中最大的担忧。 东方宏皱眉,道:“浪子,我不在乎。我知道,你也不会在乎的。” 江小浪闭着眼睛,说:“我在乎。” 东方宏的心沉了下去。他不喜欢江小浪对他说不。在他的印像中,江小浪很少对他说不。他几乎己经习惯了江小浪的温顺。 江小浪缓缓的说:“我了无牵挂,被发现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可是你不同。你上有老父,下有儿女。我不想毁了主人。我知道,我们两个人中,最痛苦的,还是你自己。” 东方宏淡淡一笑,说:“不,拥有你,我只有无穷无尽的幸福。只要能这样与你相拥,就算要我放弃一切,我也愿意。” “刚开始知道自己喜欢你的时候,的确很痛苦。甚至还想把你杀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杀害你,但终究杀不了你。可是,自从那天要了你之后,我也就不再感觉到痛苦了,心里也轻松了,反而期待与你独处的时间。哪怕两个人什么都不说。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牵着你的手,或者抱着你,一动不动的,我都能感觉到快乐。至于你担心的事,还没到那一天呢,再说了,紫梅轩,除了你我之外,再没有任何人能进来,你可以非常放心。就算真到了那一天,那又怎样?我的手段有时难免歹毒,在江湖中,更是得了个魔的称号。我做什么事,何须向谁交待了。” 江小浪叹口气,说:“老太爷呢?小姐呢?公子呢?难道,主人就不怕他们知道了不好看?” 第206章:我是纯爷们 东方宏眨了眨眼,嬉嬉一笑,说:“给他们知道了,我顺便就八抬大轿把你娶进门,只要你新娘衫往身上一披,谁看得出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江小浪没想到东方宏会这么回答,苦笑一声,翻了翻白眼,抬头望向天空,在空中虚画一个男子画像,穿上新娘衫,朱唇点降红,脸抹粉胭脂,那模样简直就好比猴子穿新衣还要滑稽! 若是将那男子换成自己,江小浪心中恶寒一把,头顶乌鸦飞过,激灵灵打个寒颤,抖落满地的鸡皮疙瘩,一脸的滑稽,一脸的怪异。 再看东方宏,却是一脸的怪笑,一脸的幸灾乐祸表情。江小浪恨得忽然垂头,将那环在自己腰间的手牵起,放在口边,狠狠的咬下,咬落一个深深的牙印,疼得东方宏哇的一声大叫,猛的甩着自己被咬的手。 江小浪则乘机从东方宏的怀中弹了出来,腰一拧,脚步一错,身子一滑,滑到安全距离外,吐吐舌头,道:“不要穿新娘衫,要穿你去穿!” 东方宏见他滑开,不再甩手,眼中闪过狡洁的光芒,道:“我穿也行啊,反正不是我娶你,就是你娶我,咱两绑在一起一辈子,谁也别想逃。” 说罢,扑向江小浪,要将他擒住。 江小浪嘿嘿一笑,展开身形,一老一少两个人在这院子中,各自施展轻功,玩起你追我逐的游戏。 东方宏忽然哎呀一声,手捂住腹部,身子拱成虾球状,卷成一团,状似痛苦的模样。 江小浪吓了一大跳,赶紧上前,拿住东方宏的手腕,替他把脉。 所谓关心则乱,却没瞧见东方宏嘴角边的一抹狐狸般的笑容。 他的手,刚碰到东方宏的手腕,便被东方宏反手擒住,紧紧的搂在怀中。 “你使诈!” 东方宏呵呵一笑,道:“这个教训告诉你,就算你长上一对翅膀,也飞不出东方的怀抱!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江小浪苦笑,道:“罚我抄账本吧。” 东方宏道:“抄账本的事有小常,你唯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伺候我。” 江小浪羞红了脸。 东方宏的身体紧紧贴着江小浪的身体,江小浪的双手,被东方宏用一只手擒住,整个人动弹不得,东方宏的另一只手,开始不规矩的抚摸着江小浪的腰。 江小浪感觉到东方宏生理上的变化,叹口气,说:“主人,不要这样。大清早的,在这露天多难看。霜儿的爹还在院子里扫地呢,给他看到,多难为情。” 东方宏瞪着他说:“你什么事都顺着我。怎么就这事老跟我唱反调。” 东方宏说完,忽然用力一抱,把江小浪拦腰抱起,走进屋里。东方宏的剑早己丢在地上,而江小浪的手中,仍然拿着剑。 东方宏充满欲望的眼睛望着江小浪,他的声音,更显得充满了磁性,嘶哑着声音说:“如果你是女人,难道你的男人在抱着你的时候,你还在手中拿着剑吗?” 江小浪扁扁嘴,说:“我明明不是女人!是纯爷们!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东方宏若有所思的说:“看来,你还没有当我伴侣,伺候我的认知,你说我是不是该好好的把你喂饱,让你再没空去思考自己是不是纯爷们的问题?” 江小浪哀嚎一声,吼道:“你这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雌雄不分么?” 东方宏在他耳边吹气,邪里邪气的道:“通常女人喜欢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来形容男人,你用上这句话,是不是承认了我是你的男人?” 江小浪咬住自己的舌头,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口齿在东方宏面前,显得特别的笨掘。 东方宏笑得更是邪气,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不说话?默认了?那咱们这会就该用下半身来做运动了……” 江小浪在心中哀嚎,闷声道:“你还可以更无耻么?” “我可以无耻到让你无法想像的地步,你拭目以待好了。” 东方宏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耳垂,激得他缩了缩脑袋。 君子遇到无赖,就好比秀才遇到兵一般的无奈。 江小浪在心底叹息着。看着屋内的琴,琴是梦儿的琴,曾经的一段良缘,后来变成了恶梦。而如今,东方宏将琴送给了江小浪,这琴,是否会为他们带来另一个恶梦? 看着桌上的琴,江小浪眼睛亮了。轻声说:“让浪子为主人抚琴一曲可好?” 东方宏叹口气,说:“要是我说我不想听琴呢?” 江小浪没有回答,但东方宏知道,如果他态度强硬的话,江小浪心里无论有几千几万个不愿意,都不会拒绝。 东方宏叹口气,缓缓放开江小浪,免强牵起一抹笑容,他的眼中,有痛楚,有歉疚。 江小浪整好衣冠,将手洗干净,在屋内,点香薰,很虔诚的坐到琴前。深深吸口气,让自己的心绪平和下来,但他的心绪,又怎么能真正平静? 衣袖轻轻挽起,露出十个修长的手指。这本是一双完美的手,可是,这双手的手臂上,有疤痕。他的身上,他的手臂上,到处都有疤痕,他轻轻抚摸着手臂上的疤痕,这些疤痕,无不提醒他,他早该死去,如今的他,只是东方宏耗尽心力,从阎王手中夺回来的,他的命是东方宏的。 东方宏看着虔诚坐在琴旁边,酝酿情绪,准备弹琴的江小浪,无论怎样看,都是那么的出尘脱俗,怎么看,都是那么的飘然若仙,他的身上,有一种很含蓄的美感,让人情不自禁的就喜欢上他,无论男人或是女人,看到他,都会被他所吸引。加上他那无懈可击的外貌,温文儒雅的修养,更是让人无从抵抗他的魅力。 东方宏的心,就陷在这无穷的魅力中不可自拔,就像许多死在他剑下的人,到死,都只看到他的美,而看不到他手中可怕的夺魂利剑。 第207章:弦断心碎情亦伤 琴音婉约,如涓涓细流,沁人心田,让人听着,情不自禁的放开胸怀,感受动人琴韵。 东方莫茹的眼中,有泪,泪中,含着忧伤,思念,痛苦和喜悦。 凌霜追问着:“小姐,好好的,你怎么落泪了?” 莫茹叹息一声,一边轻泣,一边说:“几个月了!终于又听到这熟悉的琴音。” 凌霜叹口气,听到琴音,她又何偿不是想流泪?她生活着的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无不用自己的心在等待,等待江小浪从外面回来,可是,人回来了,又能怎样?无论是她或是东方莫茹,都与之无缘。 凌霜只好叹口气,道:“小姐不如回他一曲,让他知道小姐的心意。” 东方莫茹喃喃道:“即无缘,何必相惜?即无份,何必相知?” 泪从她眼眶滴落,这句话,是江小浪对她说的,如今在她说来,字字含泪,泪化为血,在飘渺中洋淌。 凌霜道:“他只是将心中的情感压抑了。” 东方莫茹叹口气,道:“霜儿,你把我的玉箫拿来,我合他一曲,看看他怎么回应。” 萧音从她细致的唇边飘出,婉转盘旋于松风院与紫梅轩的上空,寻找着心中的恋人的踪迹。悲悲切切,又像那失了伴侣的杜鹃,声声啼血。 琴箫之音,在东方府上空合鸣,本该充满着优雅与欢愉的琴箫之间,却偏偏含着无穷的哀怨。 他的心又痛了。东方莫茹的身影,楚楚动人的浮现他的脑海,还有那含情脉脉的眼神。 东方宏听到莫茹的箫音,他的脸色变了。 琴声止,余韵犹在耳际,江小浪修长的手按在琴弦上,可是,却不再弹凑。东方宏坐到他旁边,缓缓的说:“你跟她,真是天生的一对。” 江小浪垂首,说:“我配不上她。” 东方宏神情复杂的望着江小浪。 江小浪眼神落没,叹道:“以后我再也不要在这里弹琴了。” 东方宏问:“为什么?” “这琴弦,本就不该触动。我与她,既然无缘,又何必成为知音?” 江小浪修长的手指往琴弦上轻轻一掐,琴弦砰的一声断开,江小浪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整个身体放松,靠在东方宏的怀中。东方宏暗喜,说:“你决定了么?” 江小浪闭着眼睛,轻轻嗯了一声,“只要你不后悔。” 东方宏怜惜的望着他,慢慢低下头,轻吻江小浪额头。 这一切在江小浪的心中,是一种堕落。一种对自己惩罚的堕落。在他掐断琴弦的时候,他就己经做好了准备。 将他的身心与灵魂彻底的交给了东方宏,任由东方宏侵占着他的身体。 琴音不再响起,东方莫茹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她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长达数月的相思,已令她形消骨瘦。 如今,她的箫音,换来的回音,竟然是断弦之声。就好比她的心弦,在这瞬间被掐断,她捂着心口,苍白着脸色,心口处,传出一阵阵难以言愈的痛楚。张开口,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人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东方家的大小姐吐血晕倒,整个东方府瞬间乱成一团。 东方夫人更是急得团团转,请了不少的郎中,一直治不好莫茹的病。 只有凌霜知道她的心事。 看着夫人急得落泪,凌霜对夫人说:“夫人,你急也没用。我看这八成是小姐的心病。” 夫人追问:“什么心病?” 凌霜道:“小姐隔墙与江大哥琴箫合凑,谁知墙的那一边,传来断弦之音,小姐听到这断弦之音便吐血晕迷。” 夫人吃惊的说:“这可怎么是好。” 凌霜说:“郎中请了不少,药也用了不少,可是不见效啊。除非请江大哥过来,以他的医术,兴许能治好小姐。否则,这样下去,小姐的身体怕是要受不了了。” 东方夫人急了,说:“他只是一个下人,怎么为这他病成这个样子!去,去把姓江的给我找来,让他给茹儿看看!要是治不好茹儿,把他活生生打死了去给茹儿出气!” 紫梅轩是东方府中唯一的禁地,凌霜没办法进去,只好守在紫梅轩门口,等了许久,才等到东方宏和江小浪从紫梅轩内出来,江小浪依旧如同往日,默默跟在东方宏身后,脸上看不出是悲是喜,东方宏走一步,他也走一步,东方宏停下来,他也停下来,绝不会多走一步,也不会少走一步,他就像是东方宏的影子似的。 凌霜看到他,心沉入谷底,思忖道:“小姐与他的事,看来是没有希望了。且莫说主人反对。就是他己,也将自己彻底隐藏了。不管了,先让他把小姐救活了再说。” 第208章:相思煎熬 凌霜的眼睛红肿,含着泪,面容悲切,拦在紫梅轩的门口,东方宏眉头微皱,问道:“是不是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凌霜点头,哽咽着说道:“小姐生病了。” 东方宏挑眉,说:“生病不知道请郎中吗?” 凌霜撇撇嘴,说:“请了好多郎中,都说小姐已无可救药了,小姐快不行了,夫人说,要是治不好小姐,要把江大哥活生生打死,给小姐出气。你们过去看看啊。” 东方宏皱眉,说:“什么时候病的?怎么现在才来说?” 凌霜说:“早病了许久了。一直拖着。主人快半年没见到小姐了,大概不知道,小姐这会已是形消骨瘦。本来,小姐一直存着希望,期待着江大哥回来。前两天,听到江大哥的琴音,小姐又哭又笑的,高高兴兴的叫奴婢拿了箫给她,谁知道,小姐这边箫音刚起,江大哥那边的断弦声便传来了。这弦一断,小姐就口吐鲜血,晕死了过去,再也没有醒来。我们请了不少郎中,可一直药石无效。夫人急的不行,才差奴婢过来说一声的。” 东方宏还没回答,便发现江小浪身形一闪,人已进了松风院。东方宏叹口气,望着凌霜,说:“郎中有没有说是什么病?” 凌霜咬咬牙,说:“郎中吱吱唔唔的不肯说是什么病,只怕除了江大哥,没人能医治小姐了。” 松风院内,郎中们都在焦头烂额的研究着怎么医治东方莫茹。看见江小浪,他们就像看见救星一样。一个郎中喊起来:“江神医来了!” 郎中们一个个笑脸相迎,江小浪却依旧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一些资历较老的郎中自然很不满意他的态度,哼哼唧唧的忤在那,尴尬的不知道该让开,还是不让开,江小浪也不多说,衣袖一甩,一股强大的劲风直接把障碍扫到一边。 那些见识过他医治老太爷的郎中却是知道此人虽然年青,但医术却比他们要高明不知多少倍。 江小浪坐在床沿,看着东方莫茹,他的脸上,没见丝毫表情,然而,他的心,却在经历着无比痛楚的煎熬,东方莫茹消瘦的样子,实在叫他心疼,她本该是快乐无忧的姑娘,本该享尽人间富贵,不知愁滋味的姑娘,可如今,她却因他而消瘦,这叫他如何能不伤心?最可悲的是,他与她终究无缘。看着在病榻上不醒人事的人,他只觉心神具伤。恨不能替她承受一切苦与痛。 看着她,他几乎要忍不住不顾三七二十一,将她搂在怀中,几乎想要不顾一切带着她,远走高飞,逃到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但他又怎能如此做呢? “即无缘,何必相惜,即无份,何必相知?”他在心中默默念着这句话,字字句句,如针,如刺!然而,无论他心中有多苦,无论他心中有多痛,他都必须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因为,他不能!他的腰间,还缠着东方宏送他的剑!一把带着魔力的,将他与东方宏的命运束缚在一起的魔剑! 不知是心有灵犀,还是心灵感应,东方莫茹的口中,竟也在喃喃念着这句话:即无缘,何必相惜,即无份,何必相知…… 她在昏迷中,竟然也还想着他说的话。 江小浪暗中叹口气,不论他心中有多少悲痛,但他的脸上,绝对看不出丝毫波澜!他不但将他的心隐藏,更将他的灵魂隐藏! 每个人眼中所见,他只是一个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的人。 雪盈忍不住在心里骂一句:“没良心的混蛋!茹儿都为他病成这个样子,他居然也没半点心疼的样子。” 凌霜看着江小浪,她的心揪成一团,只有她才知道江小浪的心里究竟有多苦。 江小浪用金针替东方莫茹扎了几针,开了药方交给凌霜。然后,就站到东方宏的身后,他就像一个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的人一般,即没有喜,也没有怒。但每个人都知道,他有一双神奇的手,这双手,能在瞬间取人性命,也能妙手回春,治人疾病。只可惜,他自己心口疼的毛病,他却无法医治。 谁说他己麻木了?谁说他没有感情了?此时的他心口正疼。只是,他自己默默忍受着。他用无情的表面掩饰了他内心的脆弱,用冷漠的表情,掩饰了他真正的情感。 凌霜远远的悄悄的望着他,心里叹着气,正当她看得出神的时候,一双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她皱眉道:“小桃,别闹,我还得给小姐抓药哩!” 一个痞痞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这小丫头,当日我还帮着你易容过,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凌霜吓了好大一跳,吃惊的道:“啊!是静公子!” 东方静手滑到她的腰间,含着笑说道:“想起来啦?不枉了我对你相思一场。” 凌霜红了脸,挣脱东方静的魔爪,正色道:“静公子可莫要瞎闹!” 东方静眨了眨眼,故作受伤的表情,道:“你在怀疑我的真心?” 凌霜干笑一声,眼珠子转了转,只觉得这东方家的男人都让人头疼,话越说越不像话,赶紧的借口抓药开溜,才是正经! 东方静哪里肯将她放过?他心中痛恨江小浪,即然江小浪拿凌霜当妹妹一般护着,有机会将凌霜调戏,他又怎肯轻易放弃? 拉住凌霜,流里流气的说着:“你喜欢他,可惜,他心里根本没有你。就算他心里有你,他也不是你能碰得的人。” 第209章:心牵念,情独守 凌霜寒着脸,说:“公子别瞎说,奴婢只是好奇,多看他一眼罢了,奴婢就没见过像他这样,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的人,好像他整个人是个空壳子,即没有思想,也没有灵魂,即没有喜,也没有怒。” 东方静眯眯笑着说:“你对他观察的挺仔细的。” 凌霜咧嘴笑了笑,说:“这不就是好奇嘛。” 东方静眯着眼,说:“是吗?是谁经常有空的时候悄悄守着紫梅轩的方向,盯着某个从那进出的人看的?是谁经常悄悄的在地板上写着谁的名字,然后又悄悄擦掉,以为没有人会知道的。” 凌霜脸色刷的红了,瞪大双眼,又羞又气,伸出一只发颤的手指,指着东方静,舌头打结的说:“你……你……” 她的心牵挂着江小浪,她的情,却注定没有回报,但她无怨无悔,一个个默默守着心中这份情义,只求她心上的人能幸福,能快乐,这一生,她也就知足了,可她怎么也没想以,她心中这份情,竟然会有人窥探!还堂而皇之的拿来说事。只把她气得直咬牙。 东方静嘻嘻一笑,说:“他心中没你,自然看不到你。可是,我呀,自从那天替你易容后,可是对你朝思幕想,茶饭不思哪。” 凌霜眼睛瞄向大门口,正想借故溜开,东方静己将她的小手抓住,说:“走,我陪你抓药去。” “哪去呀?”林雪盈走过来,叫住东方静,说:’“凌霜丫头,怎么还不去抓药?愣在那干嘛?” 凌霜见雪盈夫人出来,心里嘘了口气,赶紧跑了开去。 东方静笑眯眯的走到林雪盈面前,嘻嘻笑着说:“我来看看茹儿妹妹。” 林雪盈望着东方静,说:“少假腥腥,你和他一样不是好东西!” 东方静笑容不减,眼珠子转了转,道:“雪姨,你吃醋了?我方才不过是逗逗小丫头,可不是真的对他动了心。我心里最喜欢的人,还是雪姨你呀,雪姨的成熟风韵,可不是那些青涩的丫头们能比的。” 林雪盈见他口无遮拦,慌得心口突突直跳,眼眸乱转,注意着在屋内的东方宏可会忽然走出来。 没见到人,林雪盈总算嘘了口气,拍拍心肝,抹去额头冒出的冷汗,白了东方静一眼,恨得咬了咬牙,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东方家的债,这辈子才会在东方家吃尽了亏! 林雪盈心虚的指了指屋子,道:“你爹和江小浪正在里面替茹儿看病。你可不要乱说话,要死人的。” 东方静吊儿郎当的道:“雪姨放心好了,他现在没有心思管你。” 林雪盈瞪了他一眼,道:“什么意思?” 东方静神秘的眨了眨眼,道:“天机不可泄漏。哎,可怜的茹儿妹妹,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姓江的小子,这不是自找罪受么?” 林雪盈拿他没办法,叹口气,道:“姓江的小子确实长得太过俊美。你看到了,不管小姐还是丫头,满心思全是姓江的小子。” 东方静嘻嘻一笑,说:“可惜,那小子无福消受。就算有天仙在他面前,他也只能守着我爹当傀儡。” 林雪盈叹口气,说:“无论如何,你得去给老太爷那说说,要不然,茹儿真会毁了。” 东方静眼珠子转了转,说:“你确定要把茹妹许给姓江的小子?莫忘了,他的手上,可有雪姨的把柄。要是哪一天,他……” 林雪盈脸色苍白。颤声道:“只要女儿幸福。我,就是死也值得了。” 东方静米米一笑,道:“行。我帮你。只是,别心存太大的希望,只怕老太爷出面,也成就不了这一桩婚事。” 林雪盈道:他只是一个奴才,能让他娶到小姐,不知道是他几辈修来的福份,难道,他还敢拒绝吗? 东方静笑得就像是一只小狐狸。附在她耳边,道:“别着急,看在你我相好一场的份上,我会让你看到真相的。” 林雪盈吃了一惊,道:“你说什么?” 东方静道:“你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吗?” 林雪盈迷惑了。 东方静望向江小浪站着的位子,说:“茹儿嫁给他,真的能幸福吗?你看他整个人,除了有一副皮襄,还有什么?” 林雪盈叹口气,道:“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茹儿香消玉殒啊。” 东方静眨眨眼,说:“你先在这等着。我这就去找爷爷。你说,这老子和女儿抢男人,是不是好玩?我真想知道,老家伙会怎么处理。” 东方夫人说:“只要他跟茹儿结婚了,一定不会是这个死样子。” 万青山缓缓走过来,说:“他的命,是主人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只要主人不答应,他就绝对不会娶小姐的。” 东方静嘻嘻一笑,说:“只怕就算我爹答应,他也不敢娶。你们就等着看一出好戏吧。” 第210章:逼婚 东方府的老太爷,年岁已高,须发斑白,可霸气不减,威武依旧,手中一把大刀,耍得是虎虎生威。 他的坐椅旁边,站着头发微白的文士和东方紫阳,那文士头发虽白,双眼却闪着精光。 东方静缓步而来,老太爷远远的看到孙儿过来,便停下手中的大刀,将大刀扔给那文士,郎声道:“仇天,我这鬼灵精怪的孙儿又来了,你猜猜他这回会为了什么事来找我?” 仇天淡淡一笑,道:“公子那玲珑心肝,谁能轻易猜透?” 东方静眼眸打了个转,拉起老太爷的衣袖,不依的道:“不来了,不来了,爷爷每次看到孙儿,都说孙儿有所求而来。貌似孙儿就不能来看爷爷。” 老太爷哈哈大笑,道:“我这孙儿可比他爹还要忙碌,一年难得见上几回面,这一见面,便给爷爷撒了这么大一个娇。” 东方静咯咯一笑,道:“孙儿又不是女孩子,哪有娇可以撒?不过,孙儿这会还真有事要找爷爷哩。” 老太爷宠溺的笑着,道:“看吧,看吧,我就没说错,这叫那个啥?嗯,无事不登三宝殿,是吧?说吧,你这会又有什么鬼心思?” 东方静轻咬嘴唇,眼眸闪动,道:“孙儿可没有鬼心思,孙儿这会纯碎是为好事而来。” 老太爷捊捊白须,一脸的怀疑表情,道:“哦?什么好事?” 东方静道:“替莫茹牵红线,算不算好事?” 老太爷若有所思的道:“这替莫茹操心婚配的事,不是有你雪姨么?怎么你也跟着掺和了?” 东方静叹口气,道:“因为莫茹看上的是爹的随身护卫,江小浪。” 老太爷道:“你说的是那医术卓绝,将我偏头疼的毛病治好了的江小浪?” 东方静点了点头,道:“东方府中,就这一个江小浪。” 老太爷米米一笑,道:“这小伙子长得过于俏,容颜若女,只怕嫁他不是福气。” 东方静咯咯笑道:“是福气不是福气却是后话。能不能嫁还不一定哩。” 老太爷怔了怔,道:“怎么?他一个奴才,给他配个小姐,难道他还嫌弃了?” 东方静嘿嘿笑道:“这还真让爷爷说中了。这妹有心,郎无意,可真苦了茹儿妹子,茹儿妹子为这事,病倒了。这会群医无策!雪姨才让静儿来求求爷爷,让爷爷出面,牵上这红线,成就了一桩好姻缘。” 老太爷若有所思的道:“难道这姻缘成就了,你妹子的病就能好了?” 东方静嗯了一声,道:“有道是,心病还须心药医,姓江的小子,正是茹儿的心药。” 老太爷嗯了一声,道:“好吧。为了孙女,老头子我豁出这张老脸,做做那牵红线的月老!” 东方静笑得贼兮兮的。东方紫阳看得仗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成就姻缘是好事,有必要这么一副贼兮兮的表情么?这小子,心里一定藏着不为人知的事儿。东方紫阳记在心头,留意着东方静的一举一动。 一行走向松风院,松风院内,早已聚集了不少女眷,东方紫阳的妻子看到东方紫阳,走上前来,道:“哎哟,小姐为男人犯了相思病,连老太爷都惊动了!” 厅堂上,东方宏正在喝茶,他对江小浪的医术,有绝对的信心。所以,他半点也不着急,不担心。 看到老太爷和仇天过来,东方宏脸上神色微动,站了起来,望着仇天,张了张口,似是想说些什么。 仇天摇摇头,东方宏到了口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与仇天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秘密? 东方静长了个心眼。他本就是一个心思机灵跳脱的孩子,很多别人没有留意到的事情,他都会留意到。他总觉得,很多看似不起眼的事情,在关键时刻,总会起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东方宏不再多看仇天,对着老太爷行了个礼,恭恭敬敬的喊道:“爹。” 老太爷满意的点了点头。 笑容满面,看了看江小浪,又点了点头,然后,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语:“不错,不错。” 东方宏目光闪动,道:“爹爹的意思是?” 老太爷道:“这孩子面如冠玉,气宇非凡,绝非池中物。我是越看他越喜爱啊!等茹儿病好了,由我作主,让他们结了亲吧。” 东方宏怔了怔,脸上表情,就像不小心将一个大鸡蛋生生吞下,卡在咽喉一般,许久,才道:“爹的意思是,让他娶茹儿?” 老太爷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道:“不错。” 东方宏望向老太爷,问:“爹,你问过浪子没?他愿不愿娶茹儿?” 老太爷冷哼一声,说:“他不过是一个下人。你是他的主人,你要他做什么,他还不照做?根本不需要问他。” 东方宏沉吟半响,说:“浪子,我爹的话,你可听清了?” 江小浪道:“听清了。” 东方宏道:“很好。你决定吧。” 江小浪说:“浪子只是一介奴仆,配不上小姐。” 老太爷道:“什么奴仆不奴仆,什么配不配得上?我说你配得上就配得上!” 江小浪摇头,道:“浪子命薄,不想娶妻。” 老太爷气得拍起桌子,吼道:“你只是一个下人,你居然敢对主人说不?” 江小浪说:“主人就算要我的命,我也不敢说半个不字。可我就是不能跟小姐结婚。” 老太爷气得直吹胡子。道:“为什么?” 第211章:心在哪里? “我只知道怎样杀人,不知道怎样结婚。” 他那不带感情的声音,冷得就像寒冬里的冰刀,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就连老太爷这样历经了世事苍桑的老人家,听着也感觉到不适。 老太爷的眼睛眯了起来,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他的威风,受到了挑衅。 江小浪淡漠的站在那,好像眼前快要燃烧的怒焰不是他点燃的。 在金针和药薰的作用下,东方莫茹己醒过来,凌霜见她醒来,赶紧拿药过来要喂她喝下。东方莫茹撇开头,不肯喝药。 凌霜叹口气,道:“小姐,再不喝药,只怕你这病难好啊。” 东方莫茹苦涩一笑,道:“治好了病,又能如何?” 一待女道:“小姐,你还是把药喝了。静公子已经把老太爷请过来,替小姐保媒,要把江爷招为上门女婿。这老太爷出面,老爷就算再霸道,也不敢逆了老太爷。” 东方莫茹喜道:“真的?” 待女道:“千真万切!” “霜儿,快替我更衣。” 东方莫茹喜极,从床上坐起来,竟似病也好了大半了,脸色也不若先前苍白,眼含喜悦,说话的声音,也显得鲜活,带着笑意,似是恨不能马上飞到厅堂,恨不得马上看到老太爷,恨不得马上听到老太爷提亲,江小浪点头。 凌霜替她换好衣衫,东方莫茹片刻也呆不得,奔向大厅。她人刚到,便听到江小浪拒绝的话语,刚飞上天堂的心,立刻坠入地狱,刚刚火热的心,瞬间变为冰冷。 她的眼中噙着泪,走到江小浪面前,问:“为什么?” 江小浪心中愁肠百结,他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娶她,可是想到自己与东方宏的关系,他又怎么能再若无其事的娶东方莫茹?硬着心肠说:“我不需要妻子。” 东方莫茹的脸色变得更难看。说:“你……” 江小浪说:“我从来就没有说过我爱你,更没说过我要娶你。你何必自作多情。弄得大家下不了台。” 东方莫茹的心疼得几乎无法呼吸,颤声道:“原来,一直是我自作多情。” 江小浪轻轻嗯了一声。他没有看东方莫茹。他的眼睛就盯着自己的脚尖。他的人依然站在东方宏的身后。 东方宏虽然心疼女儿,可是,某人表明了不娶的态度,让他心里乐翻了天。 乐得他的双眼更加明亮,眨了眨眼,道:“浪子,你知道惹恼老太爷,有什么后果?如果老太爷要罚你,我可保不了你啊。毕竟他是我的老子。没有当儿子的敢对自己的老子说不的。” 江小浪说:“浪子明白。请老太爷处罚。” 东方莫茹捂着心口,她感觉自己实在无法再呼吸了。一腔情义,到了这,被贬得一文不值。一切一切,变得只是她一个人自作多情。羞愤,伤心,难过,让她一时间无法接受,这几天体质虚弱。又遭江小浪当众拒绝,当下是又羞又恨,咬着牙,一字一字道:“我恨你!” 话说完,但觉咽喉一甜,吐出鲜血,人便已失去知觉。 几道金针自江小浪手中打出,打到东方莫茹身上几处穴道上,江小浪将一粒药丸塞进她的口中,东方宏抱着莫茹,问:“她要不要紧?” 江小浪道:“她是郁结久积,伤了肝脾。加上近日连连受到打击。加重了病情。只要按方子服药,病情便能得到控制,只是……” 东方宏皱眉,道:“只是什么?” 江小浪暗然。 东方宏急道:“只是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江小浪道:“心病难医。” “常言道,心病还须心药医,这大小姐的心药,不就是你么?若我是大小姐的娘,你这般可恨,非把你剁碎了炖成药渣子不可!” 东方紫阳的妻子尖着嗓音,叫唤着,似是生怕别人听不到她说的话语。 东方静一脸看戏的神情。 东方紫阳道:“依我看,这婚事,他答应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要是没有这味心药,东方家的大小姐,害相思而亡,若是传出去,东方家族颜面可就无光了。” 东方老太爷哼了一声,道:“紫阳,此事交由你去办了,马上去找个术士,选个良辰吉日,把喜事给办了。让这小子入赘我东方家族,从今天起,改姓东方!” 东方紫阳正要出去,东方宏拦住他,道:“站住!这婚事,我还没点头呢。” 老太爷恼道:“为何阻拦?” 东方宏道:“他只是我手下一个奴才,又岂能婚配小姐?” 东方静含笑道:“爹为何不答应呢?江小浪文武全才,入赘东方家,今后岂非更可为爹爹尽忠?” 江小浪笑了,望向老太爷,道:“你即非我主人,亦非我父母,我的婚事,岂能由你作主?” 老太爷冷笑,道:“你的主人,是我儿子,我要他答应的事,他敢不答应?” 江小浪缓缓拨出剑,用指尖轻抚剑尖。 老太爷脸色微变,道:“小子想造反不成!” 江小浪凄然一笑,道:“不。小子不敢造反!只是想告诉老太爷,小子的婚事,主人也作不得主!” 东方宏忽然察觉到他语气中的绝决之意,吃了一惊,颤声道:“你想做什么?” 江小浪道:“浪子宁死不婚!” 话音落,剑光讯疾划向咽喉。 东方宏手中剑光刺出。他二人都是绝世高手,江小浪这回要杀的却是自己,根本不防东方宏出手,东方宏急于救人,这一击更是用了全力,江小浪手中剑脱手,剑以极速飞出,刺穿墙壁,飞出屋外。纵然东方宏再快,但江小浪本就抱了必死的决心,出手也绝不会慢,他的咽喉终究还是被伤,血正从他咽喉冒出,染红了他的白衣服。而他竟像是不知道疼似的,只是呆呆的站着。 东方宏吼道:“你的命是我的!我不许你死!” 这一剑的威力之大,东方紫阳看得胆颤心惊,额头冷汗直流。 老太爷眼看江小浪性情倔强,知道强迫不得,心里头气恼,抚袖而去。 东方莫茹幽幽醒来,人已在闺房,凌霜站在她旁边,眼中尽是哀伤。看着东方莫茹一脸苍白,双唇毫无血色,不由伤感。 林夫人坐在桌边垂泪,看见莫茹醒来,走到床沿坐下,牵着莫茹的手,柔声道:“我的傻丫头,人家心里根本没有你,你何苦为他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 东方莫茹暗然不语。 林雪盈道:“你就别再为他忧伤了。好好养好身体,就是青山,也比他强得多了,这几天啊,天天来瞅你。你呀,情愿嫁给青山,也比嫁给江小浪强。就是你爹迂腐,说什么奴才不得与小姐婚配。” 东方莫茹轻泣不已。 林雪盈道:“你如此在意他,可他呢?他的心在哪里?” 第212章:天涯远,人心更远 “你的心,还在她身上。” 东方宏一边替他包扎,一边叹气,心在吃醋,却不敢对床上那虚弱的人发脾气,生怕那一脸苍白会一击即碎。 江小浪一语不发,只是用手捂住心口。他的衣服内,还藏着东方莫茹的手帕。此时此刻,他的心口疼得根本根本无力说话。 东方宏将他抱在怀中,柔声道:“忘了她。必须忘了她。无论今生还是来世,不管是人间还是地狱,你是我一个人的。你的生生世世,都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江小浪紧闭双眼,他的眼角有泪,但却强忍着,不让泪落下,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世间多少凄凉,莫过于有情人近在咫尺,却如远若天涯。天涯远,人心更远! 东方宏轻声呢喃道:“浪子。” 江小浪轻轻嗯了一声。但唇却始终不敢张开。 东方宏道:“不要恨我。” 江小浪微微点头,张口欲语,然而,这一张口,吐出的却不是话语,而是鲜血,伴着鲜血,他缓缓说出两个字:“不恨。” 言毕,人便昏了过去。 东方宏这才吃了一大惊。赶忙叫门卫找来东方府的专用的几个郎中。郎中看过后都纷纷摇头叹口气,道:“他的病……” 东方宏急道:“这一剑虽然伤了咽喉,可并非致命啊。怎么会吐血呢?以他的修为,不应该轻易就晕过去啊。” 郎中抹了抹额头的汗水,颤声道:“他的病,是,是心病。其伤不在表,而在心啊!” 东方宏坐倒在椅子上,道:“我不管他什么病,你们给我把他医活过来!他若有个万一,你们全陪他死去!” 郎中们吓得双腿一软,纷纷坐倒在地上。一个东方莫茹,已经把他们折腾惨了,这会再加上一个江小浪,这不是要了他们这些郎中的命么?都说富贵人家的饭不容易吃,他们这会算是深深体会到了。 郎中纷纷道:“主、主、主人,请容小人们回去商量商量,看该如何医治。” 东方宏吼道:“在这商量也是一样的。你们身为大夫,却连病也治不了,你们留着这条命,有何用处?” 郎中们苦着脸,道:“回主人话,医书古方,都在医馆内,我们若是不回医馆,又如何寻找良方啊。” 东方宏哼了一声,望向一名山羊胡子的郎中,道:“洛先生,你带几名护卫前去,把医书古籍都给我搬过来! 那被唤作洛先生的郎中只好一个人出了紫梅轩。他刚到紫梅轩门口,便被东方紫阳拦住,郎中忙施礼,道:“见过二爷。” 东方紫阳道:“说吧,那姓江的兔儿爷得伤势如何?我大哥会急成这样。” 郎中道:“江爷的伤不碍事,但那病却要命。” 东方紫阳哦了一声,道:“平素看他,总是脸色苍白,看起来,就像体质很弱之人,他得的什么病?” 郎中道:“他的病,与小姐的病相同。是心病。” 东方紫阳目光闪动,道:“心病?” 郎中叹口气,道:“奴才恋小姐,自古以来,有几个能成双成对的?明明郎有情,妾有意,却因身份背景,不能成就良缘。哎。” 打发走郎中,东方紫阳走到东方静面前,笑道:“哈哈!姓江的小子病倒了,你猜是什么病?” 东方静道:“什么病?” 东方紫阳道:“心病!说白了,就是相思病!与东方莫茹的病一模一样!” 东方静含笑道:“如果让我爹割舍江小浪,必然比挖他一块肉,还要让他心疼。” 东方紫阳道:“你真想促成他与莫茹的婚事?” 东方静道:“你不觉得这件事好玩吗?他当年杀我娘的时候,可不曾心疼。可如今,却是挖他的肉一般的让他疼!只要能让他疼,就是把妹妹搭进去,又有何妨?” 东方紫阳道:“只可惜,姓江的小子情愿死,也不肯娶妻。” 东方静道:“我们继续逼婚,把姓江的小子逼死为止!哈哈哈!这一招太妙了,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将我爹的心腹除掉!妙!太妙了!想不到我那弱不禁风的妹妹,帮了我这一大忙!” 东方莫茹病恹恹的坐在境前,凌霜一边垂泪,一边替她梳妆。东方莫茹道:“霜儿,为何哭泣?” 凌霜道:“为一对苦命人哭泣。小姐的病,总算控制住了。可是,他却……” 东方莫茹道:“他怎么了?” 凌霜道:“府中上下传遍了,江大哥卧病在床,致今未醒,都快五天了!” 东方莫茹啊了一声。 凌霜垂泪,道:“府中郎中看过江大哥的病,我去找他们问过,说是与小姐相同的病情。只是比起小姐,要严重多啦。” 东方莫茹暗然。 凌霜忽然跪到东方莫茹面前,东方莫茹道:“霜儿,你这是为何?” 第213章:邀君同眠 凌霜道:“霜儿求小姐放过江大哥。” 东方莫茹脸色苍白,身子微微颤抖,虚弱的问道:“此话何意?” 凌霜面容悲切,心中直冒苦水,声音含悲,婉转幽怨,发出一声轻叹,道:“小姐有所不知,那天老太爷逼婚,江大哥拨剑自吻。说宁死不婚。” 东方莫茹脸色更是苍白,捂着心口。颤声道:“他情愿自杀,也不愿意娶我?” 凌霜轻泣,道:“小姐还不明白么,他不是不愿意娶,而是不能娶,主人极力反对,小姐又不是不知道。他对主人的忠,不允许他做出任何违背主人意志的事。” 东方莫茹凄然一笑,道:“他的心中,当真有我么?” 凌霜道:“他心中若无小姐,更无须自杀,只要坚持不娶便是了。他心中若无小姐,更不会一病不起,他本是习武的人,若非心中苦痛到了极点,又怎么会轻易就病倒了?他心中的苦,霜儿看得明白。霜儿求小姐放过他,莫要再让老太爷逼婚了。再逼下去,他当真会死的。” 东方莫茹咬牙,道:“他若死了,我也不会独活。你又何必求我?” 凌霜含泪,道:“小姐难道忍心看着他受罪?只要主人在,他又怎么死得了?他只有活受罪。” 东方莫茹沉默半晌,道:“你扶我去爷爷那请个安吧。” ****** 东方宏坐在床沿,不眠不休照顾着昏睡中的江小浪,就像他刚从江上救起江小浪时一样,在他耳边轻声说着话语,只是心境已然不同,当时的他,心中未动情,而如今,却是情根深种,看着昏迷中的人儿,只恨不能代为受过。 然而,东方宏纵然内力深厚,长时间不眠不休,体力也难免不支,他拿着一根锥,刺在自己大腿处,让疼痛刺激自己,不让自己睡过去。 江小浪悠悠醒来,看着累得双目赤红,满脸胡子渣渣,却又不肯睡觉的东方宏,看着他大腿上斑驳的血迹,江小浪眉头微皱,坐起来,握住东方宏手,将他手中的锥刺拿下,放到一边,轻抚他大腿的伤口。 东方宏淡淡一笑,道:“只要能换得你的平安,这点伤痛,又算得了什么?” 江小浪道:“主人何必救下浪子,浪子若死,主人便无须为难。” 东方宏道:“你答应过我什么,难道你忘了?” 江小浪道:“浪子愿终身为奴,永世不离主人左右。” 东方宏道:“还有呢?” 江小浪道:“浪子的命,是主人了。除了主人,浪子绝不轻言放弃。” 东方宏道:“可是,为何面对两难的时候,你选择了死?” 江小浪凄然一笑,道:“老太爷逼婚,主人为难,浪子实在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可以解主人之难。” 东方宏道:“都说红颜祸水,你虽非红颜,为祸可也不轻啊。几乎把整个东方府搅得鸡飞狗跳。” 江小浪苦笑。 东方宏轻抚他的容颜,道:“你这张脸蛋,若生在女人身上,必定倾城倾国,只怕帝王见了,都情愿舍江山而要美人。” 江小浪垂下头,道:“当初主人就不该把浪子从江上救起,该让浪子随江水而去。” 东方宏道:“不。你本就是上天安排来到我身边的精灵。不然,不会那么巧,去年,我本该早归,可偏偏一路遇伏,耽误了行程,恰好在那一天,我经过临江县,又遇埋伏,也在那一天,我遇到了你。也许,冥冥中,你我之间,就有着前世宿缘。你是我的,不要想用任何办法从我身边逃走。” 江小浪叹口气,道:“我昏睡几天了?” 东方宏疲惫的道:“五天有余。” 江小浪苦笑,道:“现在我醒来了,你该休息休息了。” 东方宏道:“不。我去弄点吃的给你。这些天,我只能喂你一些米汤。” 江小浪摇头,道:“我不饿。只是头昏昏沉沉的,还想再睡会。你陪我一起睡好吗?” 东方宏望着他,心里头有一丝丝喜悦,颤声道:“你,你邀请我与你一起睡?” 江小浪道:“是。” 东方宏道:“我是不是听错了?我一定是在做梦了。你竟然会邀请我一起睡!” 江小浪叹口气,道:“你没做梦。是我邀请你与我一起睡。我已经习惯被你抱着睡觉了。” 东方宏喜极,一时间,竟然手舞足蹈,欢喜之极。脸上倦容一扫而空。 江小浪把身子往床里挪去。把旁边让出给东方宏。 东方宏道:“你说你喜欢我抱着你一起睡?” 江小浪道:“你没听错。我已经习惯了,你抱着我睡,我会睡得踏实些。不过,门好像没关好,你去把门关好了,再把你大腿上的伤上点药,包扎好,免得把床单和被子弄脏了,然后上床来休息。” 东方宏呵呵笑了,乐颠乐颠的,就去关了门。脱了衣服,拿出伤药,往大腿的伤口上胡乱抹去,再胡乱用纱布包扎好,便挤到床上。那模样,就像得到蜜糖的孩子,从嘴巴甜到了心里,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冒着甜气。 只是他实在太累了,挤上床,将腿往江小浪的腿上一架,手往江小浪身上的搭过去,人便沉沉睡去。 脸上却是甜甜笑意。 东方宏的脸上,竟然能有这么纯真的笑,若是说出去,肯定没人会相信。 第214章:脸上也开红豆花? 江小浪苦笑一声,喃喃道:“我一定是疯了。要是爹和娘知道我和他这样,只怕会气得活过来把我掐死。下地狱就下地狱吧。若我是女人,有个男人能这样对我,这一生,也不枉了。” 只可惜,他不是女人。他是男人,不折不扣的男人!只是他拿东方宏没有办法。 ****** 虽然是初秋,酷暑不减,但东方莫茹却感觉不胜寒意。她的心苦闷难当。 凌霜陪着她,不敢离她左右。看着莫茹难受,她一脸愧疚,道:“对不起,小姐。是霜儿的错,霜儿不该胡乱拉红线。” 东方莫茹道:“霜儿没错。是我与他没有缘份。” 东方莫茹太过于安静,安静得就像那红尘外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立于池边亭子,让人有一种凌波欲飞的感觉。 远处,万青山双眼含情,目光灼灼的望着莫茹,凌霜眸光闪动,只觉得此时看着万青山,不是那么的讨人厌,不再那么像特号的碍眼了,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仔细盯着,原来也是帅小伙一枚嘛。 最重要的是,无论千年万年,他对莫茹的心意,始终不会改变。 一个人,要想走出一段感情的伤害,最好的良方,就是找到另一段感情。把这一片空缺填满。 凌霜心头一动,计上心来,走向万青山,东方莫茹不知道她对万青山说了什么,只知道,她捂着嘴,笑着离去。 万青山见她离去,在原地怔了许久,见莫茹的眼睛正望着他,心头小鹿乱跳,走向莫茹。 将一件披风披在她身上,柔声说道:“池边风凉,别冻了。” 东方莫茹好奇的道:“霜儿那丫头,对你说了什么?” 万青山脸红了红。 东方莫茹瞪着他,道:“你说呀。” 万青山尴尬一笑,道:“她说我脸上开花了。” 东方莫茹怔了怔,道:“开花?开什么花?” 万青山道:“红豆花。” 东方莫茹没明白过来,道:“什么红豆花?” 万青山叹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东方莫茹脸色微红。 万青山道:“她说,我脸上红豆花开,就是在说我犯相思的意思。” 东方莫茹干咳一声,望向池子,池中,有金鲤正在戏水。 万青山憨憨一笑,道:“这小丫头,被你宠得说话口没遮拦的。” 东方莫茹红着脸,道:“青山哥哥……茹儿……茹儿的心已经死了。再无心问情,你,你还是另觅良缘吧。” 万青山只觉心中一阵悲哀,见莫茹一片萧索,不知哪来的勇气,郎声说道:“不!今生非卿不娶!” 东方莫茹暗然,心中疲惫,正欲离去。 万青山拉住她,道:“茹妹,他虽美,却是那镜花水月,为什么要守着那没有缘份的感情?” 东方莫茹叹息一声,说:“我不知道。我的心就是难受。” 万青山说:“其实,他真的不值得你这样对他。你别看他长得俊俏,武功又高,可是,他其实是……是……” 东方莫茹望着他,说:“是什么?” 万青山道:“他根本就不能算是男人。” 东方莫茹愣了会,道:“他不是男人?难道是女人?” 万青山咬牙,道:“他也不是女人。” 东方莫茹莫名其妙的道:“瞎说,这世上人非男即女。哪有即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的人?” 万青山道:“他不喜欢女人,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段红玉长得很漂亮吧?追他追得紧吧?可是,他哪里动过心?我已调查清楚,他有个未婚妻,还是武林盟主柳寒的千金,这个姑娘,论身份,论地位,论才貌,没有一样比不上小姐你的。可是,他宁可悔婚得罪柳老前辈,也不愿意娶她。这件事,己经轰动武林了,柳家的千金更因此蒙羞,险些丧命。你想想,如果他娶了柳家的千金,那他岂不是前途无量?如果他喜欢女人,有多少女人愿意嫁给他,跟随他的。” 东方莫茹心头猛的一痛,额头冷汗豆粒般冒了出来,望着他,苍白着脸,问:“你说他不喜欢女人?什么意思?” 万青山说:“这,这,关系到主人声誉,青山不敢多言。” 东方莫茹瞪着他,说:“你说呀!急死我呀!” 万青山咬牙,说:“茹妹你自己想想,为什么他和主人外出几个月后回来,紫梅轩就成了禁地?为什么主人认识他之前,隔上一段时间会来夫人这,可是自从他来了东方家宅,主人就不再来夫人这了?” 东方莫茹说:“我不知道啊。” 万青山说:“那些事即肮脏,又龌龊,小姐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东方莫茹瞪着他,说:“到底是什么事。你给我说清楚,不然,我找爹爹问去,就说你这么说的。” 万青山急了。说:“千万不要去问。要是去问了,青山这条小命就不保了。还有紫梅轩内的哑奴。这么老的一个老人家,被割了舌头,囚在紫梅轩为奴,已经够可怜了。这会要是你去问主人这些事情,只怕哑奴要落个身首异处。” 第215章:奇怪的老鼠洞 东方莫茹望着他,说:“那你就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不喜欢女人,为什么紫梅轩会成了禁地?” 万青山吱唔片刻,道:“其实,他是主人的禁脔。” 东方莫茹单纯的心思里,对禁脔二字不是很理解,皱眉,道:“什么意思?” 万青山道:“禁脔的意思是……是……。” 东方莫茹毛了,吼道:“说啊!” 万青山有上断头台的感觉,毛着胆,苦着喉,皱着眉,鼓足了勇气,道:“就是一些有钱人家养着的男宠!” 东方莫茹的脸色刷化作红透了的柿子,吼道:“你再瞎说,我不理你了。” 万青山急了,道:“我,我没瞎说。不信,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东方莫茹道:“去哪?” 万青山说:“你跟我来就是了。不过,你一定要保密。只要你好好听我的。我们会给你看到真相的。” 东方莫茹咬牙,说:“我听你的。” 万青山说:“记住,千万别跟任何人说起。否则,不但紫梅轩内哑奴的性命不保,你、我、静公子和夫人,都一样难逃一死!” 东方莫茹吃了一惊,说:“这么严重?” 万青山点头,说:“所以,这事要非常隐密。” 万青山带着她,绕过几个院子,到了东方静居住的院子,进入一个假山之内,走过长长的秘道,进到密室之中。东方莫茹从来没想过,这里居然会有密室。密室之内,还有别的密道,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 他们绕了一些时候,终于绕到另一间密室。东方莫茹暗想:“这间密室,一定不知道花了多少年的时间打造,竟然不惊动府中任何一个人,莫非这密室是前几代人打造的?” 在密室内,她看到了她的母亲和东方静。 东方莫茹吃惊的望着他们 东方静脸色一沉,说:“你把她带来做什么?” 万青山说:“静公子,青山实在不忍心茹儿小姐再那么痛苦下去。” 东方夫人说:“既然来了,就让她知道也好。长痛不如短痛。我也不忍心看她再为他憔悴。” 东方静冷笑,说:“难道现实她就能接受?” 东方夫人咬牙,说:“最少,能叫她对他死心。不再抱有希望。” 东方静说:“那你最好保证,她不会去跟爹爹说什么。” 东方夫人说:“她不会不顾我的性命的。如果这件事,给老爷察觉,我们几个人,全都难逃一死。” 东方静哼了一声,道:“知道就好。” 密室内,沉默片刻,雪盈望着东方静,道:“你跟江小浪学剑有些时候了吧。你觉得他的剑怎样?” 东方静想了想,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深不可测!” 东方夫人问:“你学到他几成了?” 东方静摇头,说:“不到一成。” 东方夫人问:“这一成,你能接下你爹几招?” 东方静说:“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恨他们,不管我能不能杀他们,我都得让他们不好过。 东方莫茹额头冷汗直冒,道:“你就不怕爹爹知道了?” 东方静冷笑,道:“知道又如何?他要是狠下心来把我杀了更好,省得我整日受着折磨。” 东方莫茹打个寒颤。 东方静笑眯眯的道:“更何况,他们现在根本无心理会别的事情。” 东方莫茹奇怪的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聚在这密室中?” 东方静嘻嘻一笑,道:“这会他们出去了,等他们回来,你就能听到好多好有趣的事情。” 东方静的表情过于神秘,林雪盈一脸的恶心模样。 万青山的眼睛,则只看着东方莫茹,仿佛世间除了莫茹,再没有值得他关心的人与事。 东方莫茹心头纠结,打着无数的问号。 东方静眨了眨眼,道:“这个假山密室是我趁爹外出的时候悄悄施工做的。幸亏密室上方有冰窑,我们这个密室,才不轻易被发现。我建这个密室,目的本来是为了暗杀他,替我母亲报仇。谁知道,意外的就发现了他们的一些秘密。” 东方夫人叹口气,说:“仇恨的力量,太可怕了!” 东方静冷笑,说:“难道你现在不恨姓江的?” 夫人咬牙,说:“恨!恨不能剥他的皮,抽他的筋。如果他是女人,我无话可说,可是他偏偏是个男人!” 东方莫茹听得寒毛直竖,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东方静说:“我的好妹妹,你只管看戏就行了。 东方莫茹道:“你在爹爹的屋子下方动手脚,就不怕爹爹发现了不好看?” 东方静得意的笑道:“我这个密室,经过精心设计的。他们要想发现我们,根本上是不可能的。” 东方莫茹道:“不可能!这里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为什么他们会发现不了你们?你可别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东方静呵呵一笑,道:“你有没有看到密室上,有些小洞?” 东方莫茹嗯了一声。 东方静的眼睛发着光,道:“这些小洞,正是我伟大的发明!” 东方莫茹皱眉,道:“这些像老鼠洞一样的黑不隆冬的洞洞,会是伟大的发明?那老鼠可都是伟人了!” 第216章:蓝颜含羞,醉了东方心魂 东方静嘿嘿一笑,无视东方莫茹语气中的讽刺,用他的手指抚摸着墙壁上一个个洞口,那表情,像一个热爱宝剑的人,用手触摸他的宝剑,又像一个多情的汉子,抚摸自己的情人一般,眼中,竟然是那难见的火热深情。 东方莫茹实在不喜欢这个密室。总觉得这个密室的存在,是一件非常龌龊的事情,它是一个探人隐私的场所! 东方静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叹道:“你可知道,这个密室,耗费了我多少心血!从十二岁那年,知道父亲竟然是杀害我母亲的凶手之后,我便开始着手准备报复,为了寻找复仇的机会,我费了无数的心机,去学习密室建设还有机关消息。” 东方莫茹打个寒颤,道:“再怎么说,他都是咱们的爹,你真的能狠心杀害自己的爹么?” 东方静一脸深沉,冷漠的道:“当他拿起剑,刺进我母亲胸膛的那一瞬间,他就不再是我的爹!” 仇恨的力量,总能支使人做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一个怀着仇恨度过童年的孩子,又能指望他有多少爱心? 恨就像蛆虫般,腐食着人心,随着成长,仇恨的种子,也会膨胀,最终让人心疯狂! 东方静的眼中,有狂乱的兴奋,笑着道:“紫梅轩屋子的下方,有冰窑,放了许多的冰块,使得夏天在屋子里也不会太热。而这些冰窖,正好掩护了我的密室。你单纯的脑瓜子一定想不明白,隔着冰窖,为什么我们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东方莫茹确实想不明白。 东方静故作神秘的眨了眨眼,道:“知道山谷回音么?” 东方莫茹点了点头,万青山带她去过山谷,只要放声呼喊,山谷会传来回音。 东方静笑道:“人在喊出声音之后,山谷的另一边,会把声音传回来。这是一个非常奇妙的自然现像!我把这种自然现像,利用在这个伟大的设计之中。 东方莫茹满脑子的问号,忍不住道:“山谷是山谷,密室是密室,怎么能混为一谈? 东方静呵呵笑道:“这就是你的思维与我的思维不同的地方。我知道怎样去利用大自然,而你不知道。所以,你只能一个人躲在家中自怨自艾,而我,却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一定要自己去争取!” 东方莫茹扁扁嘴。对于自怨自艾四个字,表示很感冒。 东方静道:“这些小洞,经过我高明的设计之后,就起到了传音的作用。所以,我们能听到他们的声音,而他们听不到我们的声音,就算我们在这里高声呼叫,他们也绝对发现不了我们。明白了么?” 东方莫茹晃然大悟。虽然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小洞会那么神奇,但对东方静的奇思妙想,却充满了佩服,东方家的男人,果然非一般的强大! 林雪盈叹口气,眼神幽怨的望向东方静,心中却想着:东方家的男人,都是可怕的男人! 也许正因为这些男人们有着坚定的决心和毅力,所以东方家族的男人,才能成功的创下一片天地。 一只灰色小球从一个小洞中骨碌碌落下来,东方静拾起小球,轻声道:“嘘,别出声。他们回来了。很快,就会有好戏了。他们忙了一天。回到屋里,通常都会发生一些你们意想不到的事情。” 他的眼中,露出邪恶而又兴奋的神情。东方莫茹看着他这神情,心中只觉害怕。她躲进母亲的怀中,颤声道:“娘,女儿害怕。” 林雪盈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别慌。我们只是想要你看清江小浪的真面目,不要再为他伤神。” 东方莫茹摇头,道:“女儿不想知道。女儿想回屋休息。” 林雪盈道:“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就是他想杀我灭口那回,我告诉你的事情,你可还记得?” 东方莫茹点头,道:“可是,我不信啊,我不信!他怎么会是那种人?” 林雪盈道:“那回你只是听我说。可是,现在,你却可以亲耳听到一些你做梦也想不到的事。” 东方莫茹捂着耳朵,激动的道:“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万青山点了她的穴,让她不能动弹,东方莫茹咬着牙,她的眼中,已滑落泪珠。听着管道中传来的脚步声,那脚步,就好比踩在她的身上一般。她的泪,已奔流而下。 忙了一整天,回到紫梅轩,江小浪把剑挂到墙上,把东方宏的披风解下来,挂起。替东方宏泡了一杯热茶。 他们丝毫不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己经给监视起来,更不知道有更大的危险,潜伏在他们屋子的下方。 东方宏望着江小浪,说:“如果静儿的能力有你的一半就好了。就可以把整个家族的事业都交到他手上。我们就能退隐世外,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我知道你一直就不喜欢江湖。不喜欢杀人。” 江小浪说:“浪子没什么喜欢或不喜欢的。从主人救起浪子,到浪子为奴,浪子就没想过要走回头路。是江湖也好,是世外桃源也罢。浪子都不离主人左右。” 东方宏动情的将他搂在怀中,说:“今生得你相伴,足矣!” 江小浪叹口气,道:“浪子终是男子。” 东方宏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将自己的手指,交叉在他的手指缝中,呈现相互交握的样子。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江小浪。 “在我心里,你是我的良伴。” 江小浪脸色瞬时显出红晕,睫毛垂落,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虽非红颜,却也别具一番风情。 东方宏看在眼里,醉了心魂。 第217章:挠不到的痒处 东方宏叹口气,说:“浪子,你是我的。” 江小浪羞得无地自容,虽然已经与他同床为伴,可却依旧不习惯他那赤裸裸的情意。 东方宏见他不答腔,不由又想到他对莫茹的一腔情意,心里股酸味钻心的疼,闷声道:“我想过了,只要青山能一生一世忠心于东方家族,今后好好辅佐静儿,我便将茹儿许配给他。你看可好?” 江小浪道:“小姐的婚配,浪子无权置喙。” 东方宏叹口气,道:“我不是来征求你的意见。只是知会你一声,从今后起,彻底断绝了对她的念想。” 江小浪点头,道:“浪子明白。” 东方宏的话,像一枚针,狠狠的刺痛着江小浪的心。 东方宏的话,又像一罐子的蜜,甜醉了万青山的魂! 万青山心中狂喜,他从没想过要背叛东方家,不说东方宏对他有恩,就是东方莫茹,也是他心中所爱慕的姑娘,他又怎么会生出背叛之心? 只是他心中对江小浪的恨却是深入骨髓,只要有江小浪在,东方家族中永远没有他出头的余地! 怎么也没想到,东方宏竟然会临时决定要将女儿许给他。 东方宏的话,苦了莫茹的心,莫茹心中若恼,暗然垂泪。纵然她已经接受了与江小浪无缘的事实,可刚刚失恋,刚刚伤痕累累的心忽然要接受许配万青山的消息,心还是难免苦涩。 东方宏随意一句话,听在三个人耳里,却是三种滋味各不相同。 江小浪本能的捂住刺痛的心口。俊俏的眉心微微皱起。 东方宏轻轻抱着江小浪,用手指轻抚他的脸蛋,他眼神灼热的望着江小浪,赤裸裸的传达着他的情意与欲望,霸道的无视了江小浪的刺痛。 江小浪任由他抱着。反正他也无从躲避,反正,他也不知道要怎样拒绝东方宏的情和东方宏的痴。 东方宏的手,已经很不规矩的在他的身上抚摸。 江小浪叹口气,道:“昨晚才……” 东方宏喃喃道:“我想要……就算一天要上好几回,我也觉得不够。” 东方宏不但手在忙,他的嘴也开始忙起来,从江小浪的耳朵一路吻下,吻到腰肢。江小浪身上被他弄得一阵阵发痒,忍不住笑了起来。 东方宏笑了笑,道:“你这么怕痒啊?” 江小浪道:“难道你不怕痒吗?你的腰要是给我挠上一挠,看你笑不笑。” 东方宏呵呵笑道:“你敢!” 江小浪目光闪动,道:“为何不敢?难道你还能把我吃了?” 他说动就动,当真挠了起来,东方宏边笑边把他的手抓住,将他按到书桌上,笑道:“皮痒了!看我打你屁股!” 说罢,竟真的在他的屁股上打了起来,但举手虽高,落下却是轻的,说那是打,不如说那是在揉,是在摸,手抚在后亭,呼吸变得急促。 江小浪心中生起一种怪异的感觉。身上某处串起一股燥热。捷毛闪动,想着要避开眼前尴尬的局面,笑了笑,道:“挠也挠了,打也打了,过些天老太爷的生日礼物,主人准备得怎样了?” 东方宏手上不停,掌心拱起,手指揉动着,隔着衣服,搓着那处敏感,道:“这几天我要外出一趟,老太爷的寿礼,得要你帮我费心思弄点好礼,让他开心开心。等老太爷的六十大寿过完,我带你去关外牧场。” 江小浪咬着牙,红着脸,把头埋在东方的腿间,状似申银,又似回答东方宏的话语似的,嗯了一声。 东方宏深情的喊了句:“浪子,浪子,其实你对我也有感觉,是么?我感觉到你的兄弟抬了头。” 江小浪的脸,火辣辣的滚烫着,身体因敏感的所在被抚摸,男性那跎肉硬是麻麻利利的挺起。 隔着衣服,被握在一只大手上套弄着,江小浪就算是柳下惠,这会也难免化作风流郎。 喉间不由自主的发出让他越发感到羞愧的申银,身上自然而然的扭动着,将姿势调换,更方便被抚摸。 凤眸含着氤氲水雾,脸上含羞,却不掩晴欲。 东方宏的大手,捧上他发烫的脸蛋,一记长吻,含住诱人的薄唇。 是窘迫得忘了呼吸?还是某人的吻过于缠绵? 江小浪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呼吸越来越不顺畅,喉间发出他自己也没注意到的魅人申银。 东方放开他的唇,眼中写满了爱与怜,轻吻他的鼻尖,滑到耳边,在耳洞内喷着热气,喃喃说道:“傻瓜,不知道要呼吸么?” 江小浪满眼的迷离,迷茫的望着东方宏,被吻得发肿的薄唇,性感的嘟起,一副请君品偿的模样,魅惑着东方的感观。 东方宏发出一声低吼,在他耳边说道:“告诉我,你想我,你想我与你共赴芸雨。” 江小浪咽了咽口水,沙哑着声音,似申银,又似无奈,似羞,又似怯,口边刚冒出一个“不”字,便被东方宏拦腰抱起,抱到了床上,放下了浅蓝色丝绸布幔,挡住了一片泛滥风情。 水蓝色的布幔如碧波荡漾着迷人的波纹,像被那春风吹皱了的湖面,漾着圈圈涟渏。 只听账内,东方宏一声邪魅的轻笑,口中不正经的说着:“口是心非的小东西,明明一副受用的模样。” ****** 密室下,心怀否侧的人,只能听到零星点点呻吟,旖旎画面,只能自己脑补。 东方静恨恨的骂了声:“妖孽!” 挺起腰杆的兄弟,恨不能冲破束缚,释放那燃烧般的灼热。心里麻麻痒痒的,想挠又挠不到,又像那海洋深处飘荡,寻找不到彼岸。 万青山却红着脸,干涩着咽喉,望向一脸尴尬的莫茹。 第218章:酸辛苦涩,缺了甜的滋味 东方莫茹的心如结了寒霜般的冷着痛着,更像是被凌迟,一片,一片的碎落地面,脸色一片苍白。 羞愧,愤怒,尴尬,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情绪,就像在她的心间开了五味坊,百般滋味,洒了满地,五颜六色,酸辛苦涩,唯独缺了甜的滋味。 许久密室的上方,才没了动静,可莫茹心里的煎熬却不曾减去。 ****** 被吃干抹净的少年,驼鸟一般将脸埋在软枕上,不敢抬头看那与自己一样有着雄性身躯的某人。 做完热身运转的某只雄性动物身上冒着激情过后的汗珠,汗湿了额前的流海,性感的贴在额前,鼻间喘着粗气,含着笑,将江小浪从软枕上捞起,抱在胸前,让他听着自己雄厚有力的心跳。 江小浪脸色更红。 东方宏含笑取笑,道:“驼鸟将头埋进沙中,不代表风爆不存在。” 江小浪闷哼一声。 东方宏摸着他的头,眼中写满爱怜。 江小浪眼珠转了转,似是想着怎样逃避这尴尬。 东方宏捕捉到他的心思,笑了笑,道:“就算给你一双翅膀,你也飞不出我的怀抱。别再妄费力气了。” 江小浪幽幽叹了口气,道:“你这恶魔。” 东方宏哈哈大笑,胸膛颤动,声音透过胸腔,穿透着江小浪的耳膜,江小浪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东方宏呵呵一笑,道:“我一会就要动身出去了。出去后,要好几天才回来。每次出去,我都会带着你。可是这次不能带。你不生我气吧?” 江小浪笑了笑,道:“为什么要生气?” 东方宏叹口气,道:“只怕你还乐得我不在身边呢。” 江小浪眼珠子转了转,道:“这倒是真的。一个人自由自在,多舒服啊。醉江楼那唱曲子的小姑娘可盼着我去呢。” 东方宏在他身上狠狠咬了一口。江小浪啊了一声,喊道:“疼啊!” 东方宏道:“不疼不长记性!刚刚喂饱,还在牵挂着人家小姑娘,我要是出门去了,你不真要逆天了?” 江小浪呵呵笑道:“你真霸道!” 东方宏望着他,眼中闪着光芒,道:“必须的!” 江小浪道:“你要出去几天?” 东方宏想了想,道:“估计十天半个月,我尽快赶回来,最迟也会在爹生日之前赶回来,你安安心心的在家等我就是了。” 江小浪道:“你安安心心出门好了,不必急着赶回来,老太爷的生日礼物,我会全力去寻找。” 东方宏呵呵笑道:“你可别想趁我外出时,想着爬出墙头当红杏。” 江小浪眨了眨眼,道:“我不当红杏,我摘红杏。” 东方宏邪恶的道:“好吧,我会在出门之前把你所有的精力榨干,让你没有力气爬上墙头摘红杏!” 说完作势又要行动。 江小浪哀嚎一声,心中纳闷道:“刚刚才动运完毕,你这会能正经一点么?” 东方宏邪魅的笑道:“那些正经八百的人,通常是兄弟硬不起来的渣渣。难道,你希望我的兄弟不抬头?更何况,躺在床上,怀抱美人,要是能正经起来,那个男人绝对不是男人!” 江小浪明智的闭起了嘴吧,感觉这时候,不是斗嘴的好时机,眼眸张望,便要起来。 东方宏眼眸闪动,将他拉住,不让他离开,含笑道:“求你个事好不好?” 江小浪问:“主人请吩咐。” 东方宏说:“你换个女装给我看看。” 江小浪愣了,说:“不好。” 东方宏说:“就一次。一次就行了。好不好?我己经照着你的体形,叫人把衣服做好了。” 江小浪苦笑,说:“不好。” 东方宏叹口气,说:“听话。我都把衣服买回来了。” 江小浪侧头望着他,道:“不穿。” ****** 密室内,东方静笑得就像个小狐狸,说:“我也很想看看这位世间第一美男子换上女装会是什么样子。一定是倾城倾国,美艳不可方物!可惜,我们只能听到声音,看不到影子。我混进阴冥那几天,看过他的妹妹。” 林雪盈忍不住问:“他妹妹长得怎样?” 东方静道:“长得跟他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他是男的,而她妹妹,是女的。” 林雪盈翻翻白眼,道:“废话!他妹妹当然是女的。要不是女的,就不叫妹妹了。” 东方静呵呵笑道:“他们是龙凤胎。两个人都长得出尘脱俗,气质不凡。龙子韵看起来,多了几分纤弱,她的美和她的气质,绝不是任何语言或文字所能形容的。当我看到她的时候,心中只有四个字,惊为天人! 林雪盈咬牙,道:“那一定是个绝世美人,这种人来到世间,便是祸害!” 东方静咯咯笑道:“在你看来是祸害,可是,在男人心里,却不这般看。” 林雪盈哼了一声,道:“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东方静嘴角含笑,道:“江小浪比起她,多了几分冷漠,若是两个人穿上同样的衣服,只怕就只能从这点气质去分辨了。” 林雪盈颤声道:“难道江小浪也是女人?” 万青山说:“我看过他的身体,知道他不是女人。他只是长得比女人还要好看。” 林雪盈哼了一声,道:“他的身体一定也是美如妇人了?” 东方静道:“不。他的身体只怕是世间最丑,最难看的身体了。” 林雪盈怔了怔,道:“不可能!那么好看的一张脸,能长在一具极丑的身上?他若真有那么丑陋的身体,你爹能这么痴迷?” 万青山道:“他的身上,全是伤疤。你完全没办法从他的身上,找出一片完整的肌肤。” 林雪盈打个寒颤,实在无法想像,一个身上全是疤痕的身体,会是怎样一具身体。 第219章:爱得越深,恨也越深 东方宏的看着江小浪身上那些难看的疤痕,这里每一道伤痕,都是在他的精心照料下,慢慢结疤的。 而这些疤痕,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江小浪,他的命,是东方宏的!对东方宏,他只有绝对的服从。唯独要他穿上女衣这件事,他无论如何,也是不肯答应的。 因为,他是个男人,不折不扣的男人,男人又怎肯穿上那女人的衣服?东方宏道:“我今天是铁了心要看的。你不换,我可要动刑了。” 江小浪摇头,说:“男子汉大丈夫,说不换就不换!” 东方宏出手点了他的笑穴,说:“让你犟!换不换。” 江小浪一边笑,一边说:“不换!杀死我也不换!堂堂七尺男儿,穿着女人家的衣服,多难看啊。你不如去叫一只猴子穿上裙子跳舞算了。” 说着他出手想替自己解了笑穴,东方宏手快,将他的手擒住,将他整个人压在床上,笑嘻嘻的说:“你不换也得换。听话。就这一次。” 江小浪摇头,说:“不要!笑死也不换。” 东方宏瞪着他,说:“我替你换。” 江小浪说:“你说过,不免强我做任何我不想做的事的。” 东方宏侧着头,说:“你自己说,要怎样才肯换上女装?” 江小浪咬咬牙,道:“再闹我不理你了。” 东方宏笑道:“你要是能做到不理我,你早不理我了,还等到今天?听话,换上女衣,我要你以后都女人的身份跟我好。免得整天提心吊胆,总担心老太爷知道了,会要了你的命。” 江小浪倔强的道:“不要!男子汉大丈夫,说不要就不要!你不喜欢男人,找女人好去呀,天香阁,碧绿妆,绮红院,哪个风流场所不是美女如云?” 密室的下方,东方静皱眉,说:“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又哪能跟他比?他穿上女装,一定是惊艳八方!只怕是偿尽后宫佳丽三千的帝王看了都会动心。要是他真的以女装出现在大伙面前,我们的计谋就失败了。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当众验身吧?不行!非得捉奸在床不可!让他们无可抵赖。” 东方莫茹听到东方宏和江小浪的对话,她的心都快碎了。想到两个男人在一起,她只觉得反胃。 她心底对江小浪的好感以及对父亲的崇拜,刹那间就己崩溃。 她的心灵更因此蒙尘,就像天底下所有感情受骗的少女一样。不信,伤心,失望,再加上一种痛恨!爱得越深,恨也就越深。这现实,对她而言,太残酷了。 东方静沉思着,说:“他不是男人,他是妖孽!妹妹,不是哥哥残忍,你应该知道,只有杀了江小浪,东方家族和爹的声誉还有雪姨的幸福,才能保住。” 东方莫茹虚弱的说:“你要杀他,为何不现在动手?非要龌龊的躲在这听他们的动静?” 东方静眯着眼睛,笑道:“因为,我不但要他死,还要他身败名裂!遗臭万年!” 东方莫茹激灵灵打个寒颤。那是怎样一种恶毒心思? “带我回去。我不要再听见任何他的声音。” 东方夫人叹口气,说:“带她回去吧。” 东方莫茹的心中种下了情仇,世间最可怕的力量,莫过于仇恨,东方莫茹回到屋中,这原本柔弱的女子,眼中多了陌生的情愫。 东方静的话语,和密室上方的对话,不住的在她耳边环绕 “只有杀了他,东方家族和爹的声誉才能保住。” “你要是能做到不理我,你早不理我了,还等到今天?听话,换上女衣,我要你以后都以女人的身份跟我好。” “你不喜欢男人,找女人去啊。” “杀了他!杀了他!他是妖孽!杀了他!” “只有杀了他,东方家族和爹的声誉才能保住。” “我不但要他死,还要他身败名裂!遗臭万年!” 密室内听到的声音,一直不停的在她的脑海中反复出现。 东方莫茹的心,比乱麻还乱! 东方莫茹的情,碎了满地! 东方莫茹捂着头,发出痛彻心扉的尖叫。 叫声吓坏了在一旁整理东西的丫环们。 紫梅轩下方密室内,东方静叹口气,说:“让她听到这么残酷的事实,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东方夫人说:“如果不这样,她不会死心。长久下去,对她的伤害只会越来越多。要救她,只有让她去面对。只有快刀暂乱麻,才能避免以后更多的麻烦。现在的痛,只是短暂的。” 东方静叹息一声,说:“长痛不如短痛。” ****** 江小浪笑得全身都疼了。他的五脏六腑都快缩到一起了。 东方宏望着他,眼中满是兴奋之色,说:“要不,你开口求饶,我就放了你。” 江小浪咬着牙,吃力的想控制没完没了的笑,但显然是失败的。吃力的回答着:“不求。” 他额头冷汗直冒,忽然想着:“如果就这样笑死了,以后就不用再面对莫茹,不用再看到她受伤的表情。死了倒也好。” 想着想着,他干脆不再去想控制,干脆就放纵的去笑着。汗珠一滴一滴的往下滴。他的脸色己涨得通红。 东方宏瞪着他,说:“难道向我求个饶就那么难吗?” 东方宏真怕他会笑出毛病,只好把江小浪的笑穴解了,江小浪虚脱的躺着,任由东方宏压在他的身上,倔强的说:“我从来就没习惯求饶过。” 东方宏爱怜的抚着他的脸蛋,柔声道:“性格太犟,是要吃亏的。” 江小浪庸懒的闭起眼睛,享受着眼前的安宁。两具激情过后,未着寸缕的身躯,依旧紧密的贴合在一起。 东方宏的手指轻轻在他身上划着圈圈,滑到他胸膛上,江小浪双眼半眯,懒洋洋将自己的手举起,环到东方宏的脖子上,侧着自己的头,任由东方宏亲吻着。两个人的姿势,是那么的暧昧,刚刚吃饱喝足,软卧着的兄弟,经过一翻厮磨,又挺起了腰杆,雄纠纠的叫嚣着自己的需求。 雄起的兄弟相互碰触着,ying挺的触感,燃烧了东方的欲望,他的呼吸越发的粗重。 江小浪脸上,红霞未退,挂着那羞怯的嫣红。 密室内,再也听不听说话的声音。只传来喘息之声。林雪盈的眼中滴落眼泪。 搜索着她嫁入东方家以来的所有记忆,可却残酷的发现,东方宏对她,从来没有过如此激情与热烈的渴望。 第220章:芦花似雪 诺大的东方府,虽然富可敌国,府中上下,一片繁华,可暗中却隐藏阴霾,暗藏杀机。 一个阴谋在东方静的策划下,正一步一步的进行。一张隐形的网,正在向着江小浪慢慢收紧。 大雁南飞,梧桐叶落,己是初秋,寒风萧萧,一般畏寒的人家都己换上秋衣,江小浪却依然衣衫单薄,慢步在长街,关于他的流言蜚语,早已传遍了大街小项,他的出现,引来了阵阵窃窃私语,有的一脸婉惜,有的握腕长叹,竟相挤着,要看看这充满神秘色彩的绝世美男子。 长街上,总会因他而出现混乱,江小浪对这种混乱很无奈,他的手上,提着一瓶酒,走到效外的湖岸,湖泊处,一片宁静,他喜欢这种宁静,平常没事的时候,他喜欢一个人到这里来,坐在巨石上,观赏美景,看着芦花像雪一般在风中飞舞,舞出了孤独,舞出了寂寞,也舞出了江小浪心中的忧伤。 他像悠闲的白猫,懒散的坐到一块大石头上,看着南飞的雁儿,一口一口喝着酒,他喝酒即不快,又不慢,好像每一口,都要经过细细品偿,又好像每一口酒,都苦涩难咽。 有人说人生如梦,如果人生真的如梦,江小浪只希望这个梦能尽快醒来。他的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再过不久,就是老太爷的生日,他要替东方宏准备一份好礼,可是,要送什么好呢? 世事就是这么巧,老太爷的生日,竟然与江小浪的生日,只差了一天。在江小浪十八岁生日那天,江小浪在家中等着父亲给他的礼物,可是,他等到的却是生命的终结。 东方宏说,那一年,他本来是急着赶回家,给老太爷祝寿的,不知何故,那些武林中所谓的大侠,会知道了他的行踪,并一路阻杀,才误了归途。那一年,他们神秘而又奇特的相遇了,那一年,东方宏头一次没有及时回家替老太爷祝寿。 今年的生日,又将要到来,东方宏第一次把替老太爷准备生日礼物的任务交给他。只因东方宏要离开家一段时间,至于东方宏要去哪里,江小浪也没问,东方宏没把江小浪带上,这对于要密谋对付江小浪的东方静而言,实在是一个大好良机。但东方静却偏偏安静得出奇。 东方莫茹缓步走向他的身后,她的眼中不再有情,取而代之的,是鄙视和一种仇恨。她的手中,拿着一把匕首。缓缓靠近江小浪,江小浪没有回头,他己经知道她来了。 她身上特有的少女清香,他到死都忘不了。他悄悄用手捂住心口,心口还藏着一方手帕,心口疼痛依旧,只是他很好的掩饰了自己内心深处真正的感情。 东方莫茹小心翼翼的靠近着,一步,一步。阳光照在匕首上,闪动着耀眼的寒光。她的手却不住的颤抖。靠得越近,抖得越厉害,她实在害怕。她这辈子,连一只鸡都没有杀过,可是,现在,她却动了杀人的念头! 江小浪说:“你看这南飞的大雁,才是初秋,它就感觉到了寒意。知道寒冬不远了。” 东方莫茹咬着牙,说:“你的寒冬呢?是不是也该来了?” 江小浪说:“你不是我,又怎知我不是身在寒冬?” 东方莫茹笑了,笑容中,有着讥诮,用带着轻蔑的口气,道:“是吗?你既然身处寒冬,为何不学那大雁,往南飞去?” 江小浪道:“可惜,我不是大雁。我是东方家的一个奴才,大雁可以南飞,奴才却不可南迁。” 东方莫茹道:“你一路走来,难道没有听到大街小项的流言蜚语?” 江小浪道:“嘴长在人家身上,人家爱怎么说怎么说。” 东方莫茹道:“也许,你根本就没听明白。可我听明白了。他们说,你拒绝我,是因为,你喜欢男人。” 江小浪笑了笑,但他的笑容中,却有更多的无奈,缓缓道:“半年前,你岂非早已因为这事来质问过我?” 东方莫茹脸色苍白。 江小浪道:“你既然早已知晓,如今,听人家说说,又何必吃惊?” 东方莫茹咬牙,道:“我本不该吃惊。我本来打定主意,要用真情感动你。让你……让你……不要再错下去。” 江小浪不语。 东方宏莫似是非要一口气把话说完不可,大声道:“可是,我发现我错了!你根本就不可救药!” 第221章:酒是苦的 江小浪伸手接住一片芦花,淡淡一笑,道:“你想救我,本就是妄费心思。我对你即无情,又无义。你又何必管我的闲事呢。” 东方莫茹道:“你……” 江小浪将手中芦花放飞,嘴角边扬起一抹讥诮的笑容,喝了几口酒。 东方莫茹己走到他的身后,她手中的匕首高高举起,她的心跳在瞬间加速,她的脸色因心跳加速而涨得通红。她的手在颤抖。 江小浪头也没回,他整个人显得异常的安静,酒喝了一口又一口,似是不知道他的身后,有一把要命的匕首在闪着寒光。 东方莫茹的手抖得厉害,她的心,跳得更厉害,她手中的匕首几回作势要刺下去,却始终下不了手。 江小浪笑了笑,道:“你在怕什么?” 东方莫茹眼角跳动着,她不知道江小浪这一句问话是什么意思。她确定他没有回过头来,她确定,他不可能看到她手中的匕首。 江小浪说:“你知道杀人的感觉么?我知道,杀人的感觉跟杀鸡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东方莫茹身子微微颤抖。颤声道:“你,你还记得我杀鸡的事?” 江小浪淡淡的道:“人杀鸡,永远不会有罪恶感。可是杀人却会让人产生罪恶感。尤其是杀死自己最亲的人时,能在瞬间让自己感觉到身在地狱,承受着地狱火的煎熬,就算死上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足以赎罪!” 东方莫茹咬牙,道:“你杀过好多人了?” 江小浪道:“是。” 东方如道:“你到底杀过多少人?” 江小浪想了想,道:“不知道。没去算过。” 东方莫茹咬牙,道:“你杀人的时候,有没有罪恶感?” 江小浪点头,道:“有。” 东方莫茹道:“既然有。为何还要杀人?” 江小浪道:“有罪恶感和要杀人是两回事。” 东方莫茹道:“我听说你杀死了你最亲的人?” 江小浪点头,道:“嗯。” 东方莫茹看到了江小浪的孤独与寂寞,她的心,忽然感觉到疼痛万分,道:“如此说来,他们说,你杀死你的亲生母亲的事,是事实了。” 江小浪强忍心中痛楚,点点头。 东方莫茹打个寒颤。 江小浪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空间,听着显得虚无空荡。江小浪缓缓的道:“那剑刺入她身体的声音,是那么刺耳,那么讽刺!在我的梦中,也不断的出现那一天,那一幕。有人说人生如梦,而死,是梦的终结。你说,当我真正的从这梦中醒来,是否能看到我的父亲和我的母亲?” 东方莫茹听到了江小浪的哀伤。她忽然发现,江小浪从来没有跟她说这么多的话,江小浪始终背对着她,是不敢看她?还是不愿意看? 东方莫茹在心底叹口气,她开始感觉到迷惑,不知道自己该恨他,还是怜他。 江小浪喝着酒,酒是苦的,喝起来,是那么的刺喉,那么的令人难以下咽。可是,他已经渐渐迷上喝酒的感觉,他喜欢那种刺喉的感觉,喜欢酒喝下腹中,从咽喉一直烧到肠胃的感觉。他喜欢喝醉后麻痹的感觉。 江小浪嘴角扬起浅笑,道:“你有没有喝过酒?” 东方莫茹点头,道:“喝过,但酒一点也不好喝,没有传说中的甘甜,鼻间闻着,阵阵香气扑鼻,可喝进口里,却是苦的,咽进咽喉,却像咽进刀子一般,刺喉得很。当酒咽进心腹,还能感觉到腹中被火烧的感觉。” 江小浪呵呵一笑,猛的把酒往口里灌去,道:“从前,我不怎么喝酒,因为我爹不让喝,可现在,我已经离不开酒了。空闲时要是不喝上一点,就感觉全身不舒服。你要不要也喝点?” 东方莫茹道:“我是来杀你的。” 江小浪道:“你既然已经决定了,为何还要害怕?” 东方莫茹咬着牙,道:“谁说我害怕了?” 江小浪笑了笑,道:“我虽然没有回过头,但我却感觉到了。我一直在等你动手。可你却害怕得一直下不了手。我只好陪你说说话。现在还害怕么?” 东方莫茹眼角含泪。 江小浪道:“很多人都说我有神仙的容颜,魔鬼的手段。我这一生背负无穷无尽的罪恶。双手沾满了鲜血。无论谁将我杀了,都是在替天行道。替人间除恶。不是么?” 东方莫茹道:“你既然知道那是恶魔的行径,为何还要去做?为何不能放下手中的剑?” 江小浪道:“我死了剑自然就放下了。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剑就不离手。你要是真想杀我,我不会躲,也不会还手。只是你真能狠下心,把我杀了么?” 东方莫茹咬牙,道:“我要杀你,为了我,为了我爹的名声,也为了你。你活得不开心,我也会每天活在痛苦之中。关于你的传言,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我不能让我爹一世英名受损。你放心,等你死后,我会陪你一起死。” 第222章:心存彼此,情各一方 江小浪道:“你若真能狠下心杀我,那你就当自己是在救我。否则,收起你手上的兵器,不要想杀我。更不要想陪我一起死。我不爱你。要是黄泉道上,有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跟着,我情愿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东方莫茹咬着牙,她整个人都在颤抖!江小浪的话,就像是一根刺,刺痛了她的神经。 江小浪叹口气,说:“你实在不适合杀人,你的双手,不该沾上任何血腥。当你的双手沾上了血腥,你的琴音,就不再美妙。” 东方莫茹说:“琴音再美,若无知己,也是枉然。” 江小浪说:“其实,你有没有发觉,世间最懂你的人,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他虽然不会弹琴,不懂诗词歌赋,但却一辈子也不会背叛你。” 东方莫茹道:“我的事不要你操心!我下不了手杀你,可我却很想你死,因为,只有你死了,东方家才能恢复平静。” 江小浪淡淡的道:“会的。会有那么一天的。” 东方莫茹追问着:“那你什么时候死?” 江小浪苦笑,将壶中酒喝完,神情孤寂,跳下巨石,回过头,看着东方莫茹,他从东方莫茹的眼中,再也看不到情意。只看到怨与恨。 江小浪笑了,笑得苦涩,笑得孤独,笑得令人看着,也觉肝肠寸断。 东方莫茹眼中情意固然让他心中痛苦,但东方莫茹眼中的怨与恨,却也令他心口婉如被刀割一般。 东方莫茹望着他,道:“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江小浪想都不想,道:“不能。” 东方莫茹喊道:“为什么你连问都不敢问什么事,就直接拒绝?难道你害怕?” 江小浪点头,嗯了一声。缓步前行。 东方莫茹道:“你害怕什么?” 江小浪看着斜阳,深深吸了口气,道:“夕阳已经西下,你该回去了,再晚些,雪盈夫人要担心了。” 东方莫茹追上他,问:“你去哪?” 江小浪说:“准备老太爷的贺礼。听说大海的深处有巨蚌,巨蚌不但肉质鲜美,它的体内,更孕育着千年珍珠。若是能找到巨蚌,将之献给老太爷做寿礼,应该是个不错的礼物。” 东方莫茹道:“大海的深处?你能潜下去?” 江小浪点头,道:“能。” 东方莫茹望着他,说:“最好的贺礼,就是你离开东方家。东方家族己经给你搅得天翻地复了!” 江小浪什么都没说。只是慢慢走着。东方莫茹扑上前去从他身后抱住他。江小浪身子僵硬,痛苦的道:“小姐,放手。给人看到不好。” 东方莫茹道:“我一直在努力去恨你。我做好了心理准备要来杀你,可是,靠近你的瞬间,我知道我无法真正的去恨你。” 江小浪惨然一笑,道:“放手吧。我们注定没有缘份。不管今生,还是来世。” 东方莫茹道:“你能不能再为我吹凑一首曲子?最后一首。我把玉箫带出来了。就在这,在这湖岸边。反正这几天,爹爹不在。也不怕给爹爹知道了。” 江小浪几乎要答应了。但深思片刻,终于还是拒绝了,将她的手拿掉,道:“即无缘,何必成知音?你当你的大小姐,我做我的奴才。我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何必要扯到一起。” 说罢,举步要离去。东方莫茹快速的,又将他抱住,喃喃道:“别走!答应我,不要再呆在那恶梦中,清醒过来,离开我爹。” 江小浪不语。想将她的手瓣开,东方莫茹喃喃道:“别动。对,别动。就这样。” 江小浪叹口气,道:“何苦。” 东方莫茹道:“我恨你。我原来以为,恨你会让我好过些。可是,恨原来比爱更令人痛苦。” 江小浪道:“那就即不要爱,也不要恨。我能做得到,你也能做得到。” 东方莫茹凄然一笑,道:“你真的能做到吗?爹爹逼你答应做那些事,你心里真的不难过吗?” 江小浪闭起眼眸,道:“主人从没逼过浪子。” 东方莫茹讥笑道:“是么?” 江小浪点头。东方莫茹道:“让我听着你的心跳,你亲口告诉我,你从来不曾爱过我。” 江小浪道:“小姐,我……” 东方莫茹嘘了一声,道:“你还是别说了,反正,你说出来的,也是假话。” 她的手,已滑进江小浪怀中,掏出那块方巾,道:“你若不爱我,为何一直藏着这块方巾。” 江小浪脸色微变,道:“你……” 东方莫茹道:“那天,在江南的客栈中,霜儿看见你拾起这块方巾,看见你仔细的收藏起这块方巾,她说的位子,就是这。” 她用手指着江小浪心口,道:“经过了这许多的事情,我本来不确定,你是否还将这方巾藏在心口。直到,我知道你病得昏过去,一昏迷,就昏迷了好多天。方才,我们说话的时候,你又捂着心口的位子。这里……” 她一边说,一边将方巾放回他心口位子。那里缝了一个小小的口袋,刚好藏下这块小方巾。 她轻轻滑动着手指,在心口位置打着圈圈,柔声道:“很疼,是么?我这也很疼。一直疼。府中的郎中说了,你得的病,与我的病,是一样的。是心病。你是我的药,而我,是你的药。” 江小浪想将她推开。她喊道:“别动。我没有说错,我心中有你,你心中有我。” 第223章:细品五味,笑看斜阳 东方莫茹将他紧紧抱住,道:“别离开我!你知道我活得有多苦吗?” 江小浪闭着眼睛。 东方莫茹道:“我们一起走,好吗?今生既然无缘结为夫妻,就等来生。今天我们一起走。一起离开这肮脏的人世。我们一起跳进湖中,让这湖中的净水,洗去你我身上的污垢。好吗?” 江小浪垂着头,东方莫茹道:“活着那么苦,那么痛。我们一起走。好吗?” 江小浪望着她,他的心中倒是万分乐意与她同生共死,他甚至愿意接受她的建议,就这样跳进水中,两个人一起死在这宁静的湖底,可是,他又怎能答应?苦涩一笑,道:“能活着,为什么要想死?忘了我吧,我配不上你。你会得到真正的幸福的。青山大哥他……” 东方莫茹道:“不!我爱你。我一点也不爱他。” 江小浪狠下心运气将她弹开,道:“但我不爱你。一点也不爱。” 东方莫茹吼道:“你不爱我,那你爱的是谁?” 江小浪一步一步离去,不回答一句话。 东方莫茹喊道:“难道你爱的是我爹?” 江小浪呆立着,许久,又抬腿一步步离去,只是,他的每一个脚步,都显得那么沉重。 一道人影,在斜阳下,投向他。江小浪望着拦在他面前手提大刀,满脸胡子渣的人。 那人虽然染了一脸的风尘,但在看到神情落没的江小浪时,却是一脸兴奋,颤声道:“我终于找到你了。我要与你决斗!” “我要杀了你!” “我要证明我的能力!” “我要证明,我能接掌盟主的职位!” 江小浪每走一步,他吼一句,吼声一句比一句响。只可惜,江小浪却像个聋子似的,对他不理不采。 大刀晃动,刀中的环,发出咣咣声响,像是在示威一般,配合着他的吼叫。 江小浪终于望向他,嘴角中,带着讥诮,扬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转身从另一个方向缓缓离去。 那大汉吼道:“站住!你这个懦夫,面对挑战,就选择逃避么?难道没有剑魔在你身边,你就不敢拨剑了么?” 江小浪侧头望着他,道:“当盟主有什么好?不如美酒一杯,小菜两碟,坐下来,细品五味,笑看斜阳。” 大汉道:“当盟主有什么不好?那是能力的证明!是武林人士的无上荣宠!” 江小浪叹口气,道:“杀了我,就能证明你的能力?” 大汉哼了一声,道:“是江湖人都知道,整个武林的正义之士,集资万金在武林盟主那,只要能杀死东方宏,便可得黄金万两,而武林盟主更是杨言,若能杀东方宏或江小浪中任意一个人,便可得盟主之位,若是能杀东方宏和江小浪二者,那便是名利又收,万两黄金,盟主之职和美人一个!” 江小浪挑眉,道:“美人一个?” 大汉哈哈大笑,道:“这美人是柳盟主的千金柳星语。听说,这位柳星语美貌过人,盟主说了,只要武林志士,能将这二魔除去,这名利美人,都可得到。美人我是不想要了,我孙女孙子都有了!所以,我只想要这盟主之位!” 江小浪叹口气,道:“名利财富美人心,这对世间男人而言,实在是一大you惑。” 大汉看了看江小浪,道:“听说,柳大美人原本是你的未婚妻。只可惜,你入了魔道,反倒成了柳盟主诛魔令要追杀的魔头。如今,不知道多少武林侠义之士要将你诛杀。更不知道有多少风流名士,想拿你的人头去换取美人心。”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名利财富美人心,是要有能力的人才能同时获得。我劝你,还是回家去,好好珍惜你身边幸福。莫要为了虚名舍了性命。今天算你走运,我不想杀人。” 大汉咬牙,道:“你不想杀人,我却想杀你!兔儿爷,江湖中人把你传得出神入化,说你美貌过人,剑术了得!今天,你的容貌我是见识了。果然是美若仙灵,我见犹怜。只是,你的剑术嘛,我还没见识到。我今天非得见识见识不可!你的剑呢?” 江小浪不理他,继续走着。 大汉气得哇哇直叫,道:“我关东刀霸肖汉平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漠视过!” 他的大刀,夹着夕阳,带着飞舞的芦花,砍向江小浪,江小浪轻轻将东方莫茹推开,东方莫茹看着那刀,吓得脸色苍白,紧紧闭着眼睛。 本来带着清香的空气,飘来阵阵血腥味。 她悄悄张开眼睛,看到江小浪依然站在那,大汉也依然站立着。只是,他的那劈向江小浪的大刀,变成了拐杖,支撑着他的身体,他的咽喉,有个血洞,血花从血洞中喷出,染红了飞舞着的芦花,东方莫茹从来没看过如此怪异的景色,从来没有看过如此鲜红的芦花。 一辆马车,疾驰而来,马车上,跳下一名妇人,驾车的是个男人,男人跟两个孩子说了会话,大概是交待孩子不要跟过去吧,匆匆交待完毕,便追向妇人。 妇人瞪大双眼,看着这飞舞的在空中血红的芦花,她的眼中,有不信,有恐惧。 她的泪,自眼中流落。她只是来迟了一步!她的父亲,便已死去。她扑向父亲,老汉瞪圆了双眼,他的眼睛瞪得虽大,但眼中却再无神彩,口中再也说不出话来。 身子缓缓倒下。她的手,从父亲的眼睛抚过,让父亲瞪大的双眼慢慢合上。她只看到父亲的刀砍向江小浪,却没看到江小浪的剑是什么时候出手的,又是什么时候收回去的。 她只看见了血!血色的芦花! 她的丈夫和她的女儿也跟来了。女儿的手上,还抱着只有四岁的娃娃。 第224章:莫忘血芦花 她的眼睛,含着愤怒,望着还在空中飞舞的血芦花,对女儿道:“孩子,记住这血芦花。记住那个杀了你外公的人!将来,你长大了,记得替你外公和娘报仇!” 说完,举刀砍向江小浪。男人将她拦住,吼道:“敏儿!不要!” 妇人一把将男人推开,刀依旧砍向江小浪,江小浪在心底叹息一声,他的剑缓缓自腰间拨出来,这一回,他的剑并不快,甚至,可以说很慢,慢到每个人可以看清楚他的每一个动作,当她人到了江小浪面前,江小浪的剑已出鞘,当她的刀砍向江小浪的时候,她发现,江小浪的剑已到了自己的咽喉。时间,方位,力度,拿捏得恰到好处,绝不快一分,也绝不慢一分,妇人的刀掉落在地,她和所有死在江小浪剑下的人一样,不信自己就这样死了。 世间又有多少人能躲过江小浪一击? 东方莫茹嘶声喊道:“不要!” 她的双腿已软,人已坐倒在地,看着缓缓倒下的妇人,她的眼中,流下怜悯之泪。 江小浪叹口气。 妇人已死。 女孩子张口结舌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她想哭。可是,她的眼中,偏偏没有泪水流出。 男人看着爱妻倒下,他的魂,仿佛也跟着爱妻离去。他拾起岳父的刀,削向江小浪,剑光在夕阳下,闪动着耀眼的光茫。这一剑,竟似能将夕阳的余晖划破! 天地间的一切,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似的,东方莫茹屏住了呼吸,她的眼中,泪痕犹在。 血色的芦花,带着血的腥味,在空中飞舞,耀眼的剑光,闪着妖异的摄人惊魂的光芒。 四岁的男孩,猛的放声痛哭。 这哭声,令江小浪心弦跟着一紧,他刺出的剑猛的收回,脚下一滑,闪过男人削来的刀。他的剑虽然没有刺穿那男人的咽喉,但他的剑却自男人的眼睛前方不到一寸的地方划过,虽然没有划入男人的肌肤,但剑气却伤了男人的眼睛。男人发出一声惨呼,捂着双眼倒在地上。 东方莫茹冲到江小浪面前,吼道:“你这恶魔!你这坏蛋!你忍心杀害他们全家?你忍心害那对姐弟从此成了孤儿!我杀了你!你难道没看到,那女孩,最多就十岁左右,那男孩子,多小的幼童!他们的父母亲都被你杀了,以后,他们怎么生活? 她拨出身上的匕首,刺向江小浪。江小浪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这个世界上,有两个人若要杀他,他完全不愿意防守。 就那样安安静静的站着,等着听那刀刺进身体的声音。 这两个人,一个是东方宏,一个是东方莫茹。 一个是他立誓要生生世世追随,生生世世忠诚的人。 一个是他心上最在乎却偏偏没有缘份的人。 男人喊道:“姑娘!住手!” 东方莫茹哪肯住手。 那男人咬牙扑向东方莫茹,他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终究是练过武的人,听声辩位,便能分辩出东方莫茹的方位,这一撞,硬是将东方莫茹撞开。 东方莫茹流着泪,道:“大叔。你,你没死,太好了!可是,他害死你的亲人,为何不让我杀他?” 男人咬牙,道:“我没死,不知道这人为何临时收手,我只是被他的剑气伤了眼睛,我听姑娘声音,就知道姑娘不曾练过武功,方才撞你,你轻易就被撞开了。我果然没猜错,你连内力都没有。又怎能杀得了他?” 东方莫茹咬着牙,道:“总不能叫他再杀人啊。” 男人道:“姑娘千万莫要想杀他,在下与姑娘素不相识,不希望姑娘为我们一家,死在他的手上。” 东方莫茹痛声道:“我要杀他,不是为了大叔一家,而是为了救他,只有死,才能解决他心中的痛苦,只有死,他的罪孽才不会延续。” 男人凄然一笑,道:“可惜,姑娘杀不了他,他的武功那么高强,莫说姑娘,这世间只怕没几个人能杀得了他。罢了,罢了!” 东方莫茹叹口气,道:“大叔虽然没死,可眼睛瞎了,今后如何是好?也不知是否能治得好。” 江小浪缓缓的道:“他的眼睛是我故意弄瞎的,不能治。” 东方莫茹咬牙,道:“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心这么冷?为什么?人命在你的眼中,就如此不值得珍惜?你对自己那么残忍,对别人,也不曾怜惜!” 江小浪缓缓道:“但我已经饶他性命了。不是么?” 东方莫茹瞪着他,吼道:“你既然已饶他性命,为何要打瞎他的眼睛?” 男人咬牙,道:“我不会谢谢你的!” 江小浪疲惫的道:“我不用你谢谢。我饶你,是因为你儿子的啼哭,让我不忍心杀你。我把你弄瞎,是因为不想你再踏上这江湖路。你们走吧。” 男人恨声道:“我恨你。虽然我瞎了,但我会在黑暗中,每天,每时每刻的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 江小浪懒洋洋的道:“随你高兴。” 第225章:朱恨 东方莫茹将男人扶上马车,问小女孩,道:“小妹妹,你们住哪,我送你们回去。” 小女孩子道:“我们住在城西效外的朱家村。我们的家,本来在山东,但外公想当武林盟主,找到了这来。娘不放心,就跟来了,我爹不放心娘,也跟来了。我们姐弟,没有人带了,爹只好把我们一起带来,就在朱家村,租了个地方住下了。” 东方莫茹哦了一声,道:“我送你们回去,以后你们就住在那,生活上要是有了困难,姐姐会尽量想办法帮助你们的。” 男人忍着疼,问:“姑娘贵姓?” 东方莫茹咬着牙,道:“我,我姓何。大叔贵姓?” 男人道:“我姓朱,单名一个恨字!何姑娘,谢谢你。” 江小浪暗想:“此人在朱家村租地方居住,此时小姐问起他的姓氏,就说姓朱。准是假的。朱恨,那恨的不正是我么?” 东方莫茹却不曾生疑,凄然一笑,道:“朱大叔,对不起,我没能及时阻止他。” 朱恨道:“你想阻止,也阻止不了。他的剑比闪电还要快。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快剑!别说我瞎了,就是双眼未瞎,只怕也是一世复仇无望了。” 东方莫茹走到两具死尸旁边,费尽力气,想将尸体搬上马车,只可惜,她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搬不动死尸,江小浪走上前,替她将两具尸体扛到马车上,把她推上马上,驾着马车,往城西效外的朱家村走去。 朱恨道:“是谁在驾马车?” 东方莫茹不敢答腔。 朱恨问:“女儿,告诉爹,谁在驾马车。” 江小浪上了马车,朱恨的一双儿女,早吓得呆在一边,直哆嗦,哪敢说话,在他们的心中,这神仙般的人,简直比说书人说的鬼怪还要可怕。 江小浪道:“我。” 朱恨咬牙,道:“你别装好心!” 江小浪道:“你害怕?” 朱恨咬牙,道:“我害怕?哈哈!害怕有用吗?” 江小浪道:“没用。” 朱恨哼了一声,道:“既然没用,我害怕干嘛?我是恨!恨我不能将你杀死。” 江小浪嘴角扬起一抹讥笑,道:“你还是先想想怎么活下去。这位何姑娘,就算有心想帮你们,只怕也是有心无力。” 东方莫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马车到了朱家村,江小浪帮他们把两具尸体搬进朱恨租的屋子,屋主跑来喊道:“停停停!” 东方莫茹道:“大婶为何喊停?” 那位大婶道:“姑娘,我的屋子以后还要住人呢,我儿子出门在外,这屋子空着,刚好这位大爷要租房子,我就租给他暂住了,可要是搬了死人进去,就晦气了,将来我儿子回来,可怎么居住啊。” 东方莫茹道:“大婶,这屋子要多少钱,我买下了。以后就给朱大叔住。” 大婶道:“朱大叔?他明明是姓……” 朱恨喝了一声,道:“我就姓朱!何姑娘,不花你的钱,我们搬到附近山神庙就是了!我总要留在朱家村,留着这条烂命!看他活到不得好死的那一天!” 江小浪道:“怕我回头杀你,不敢住这啦?” 朱恨咬牙道:“我何须怕你!今儿个,我就不走了!何姑娘,去我屋里,在床底下有个小箱子,箱子里,放着我媳妇的嫁妆。那些珠宝首饰,能换不少钱。” 东方莫茹哦了一声,假意进了屋里,走出来后,对大婶道:“你开个价,这屋子,我们买下了。” 大婶面有难色,道:“这是我们家的祖屋,可卖不得。” 东方莫茹急道:“大婶,你就行行好。” 江小浪暗想:“妇人不肯卖房,小姐肯定要急了,要是我吓吓这妇人,只怕小姐要不高兴。如果房价高些,也许妇人就肯卖了。只是小姐出门,带的钱也不知够不够。” 他拿出一张银票,交给莫茹,东方莫茹瞪着他,江小浪咧嘴一笑, 大婶看到银票,嘴吧张得老大。她是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大面额的银票,这么一张银票,别说卖祖房,就是让她卖命,她都愿意了。 处理完这些事,天已黑,江小浪不敢让东方莫茹一个人回家,护着她,往家走。 途中,东方莫茹望着他,说:“我知道有个地方,有很多宝物。” 江小浪望着她。 东方莫茹说:“皇帝的藏宝室中,有各种来自各国的奇珍异宝。” 江小浪说:“哦。” 东方莫茹说:“有些奇珍异宝,是我们民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有些则是各代名人的书墨真迹。我爷爷虽然是习武之人,但却素来喜好名人真迹。若是你能拿到一两幅,那他老人家一定比收到任何奇珍异宝还要开心。” 江小浪侧头望着她,说:“你希望我去皇宫?” 东方莫茹说:“我只是告诉你,皇宫中的奇珍异宝,比任何地方都多。只可惜,你拿不到。” 江小浪说:“就算真拿到了,送给老太爷,也只是给东方家惹祸。这事,想都别想。” 东方莫茹说:“你怕死?” 江小浪闭口不语,暗想:“她忽然提起这事,分明是想让我去送死。” 东方莫茹冷笑,说:“你害怕死在皇宫内院。或给捉了给擒了,回不到我爹身边。” 江小浪还是闭口不语。 第226章:酝酿中的苦果1 东方莫茹冷笑,说:“懦夫!” 江小浪叹口气,说:“我不想给东方家惹祸。” 东方莫茹吼道:“你己经给东方家惹祸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东方静笑吟吟的走过来,说:“你们在说什么呢?谈得这么尽兴,看你们,玩到这么晚才回来。” 东方莫茹瞪着东方静。 江小浪淡淡一笑,说:“在说给老太爷的贺礼。” 东方莫茹冷笑,说:“除了皇宫内院有些珍品,我们东方家族没有之外,我们东方家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只可惜,他没那胆子去皇宫找皇帝要宝物。” 东方静想了想,说:“我白天经过城门口,看到皇榜,老太后病重,皇帝是孝子,正广招民间名医,奇能异士,去给老太后治病。如果你能把老太后的病治好,要什么奇珍异宝,皇帝都会给的。你的医术那么高明。去替老太后治病,应该是手到病除的。” 东方静眼珠子转了转,望着他,说:“可是,老太后毕竟人老了。说不定治是死,不治也是死。你可要想清楚啊。万一把老太后治死了。只怕……” 江小浪淡淡一笑,说:“只怕要砍头的。是吗?” 东方静笑吟吟的说:“砍头事小。就怕要诛连九族。” “我没有九族可以诛连。” “东方家族呢?你不是一向把东方家当成自己家吗?” “你放心好了。东方家不会受到任何诛连。因为,我根本不想去皇宫。” “你若不去,只怕东方家从此将无宁日了。” 江小浪皱眉,道:“此话怎讲?” 东方静拿出皇榜,道:“只因我已替你将这皇榜揭下。我不但替你揭了皇榜,还替你报了名头。说你就住东方府中。” 皇榜已揭,名头已报,江小浪就算想不去也不行了。 江小浪苦笑,道:“多谢啦。明天就去。” 东方静说:“还等什么明天?现在也就黄昏。宫里的人也还没睡觉呢。打铁要趁热,赶紧的把老太后的病给治好了,然后从皇帝那要来一副吴道子真迹。相信这份贺礼,爷爷会喜欢的。” 江小浪苦笑。 东方静靠在他耳边,说:“为了严家三十多条人命。我不会让你轻易就死的。我的计划正在酝酿中,很快,就会成熟了,这枚苦果,你一定要细细品偿其中滋味,不然,我的心机,就白费了。所以,你可以放心去皇宫替老太后治病。” 东方静笑吟吟的说着,就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好晴郎一样轻松。他己经捉住了江小浪的弱点。就是矛盾,还有对东方宏的忠诚,以及对生命的无奈。 江小浪叹口气,道:“好吧。我现在就去。” 东方静道:“你准备就这样去?” 江小浪苦笑道:“不这样去,要怎样去?” 东方静伸出手指,滑向他的脸蛋,用充满邪恶的语气说:“如果你是女人,就你现在这样,我都会为你心醉。” 江小浪瞪着他,闪到一边。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他跟女人比较。 东方静望着江小浪,说:“如果你是女人,我一定会爱上你的。我会不惜一切,跟爹爹抢你。只可惜,你不是女人。虽然我们正常的男人,只对女人感兴趣。可是,宫内的高公公。要是看见你。只怕……再也不愿意让你逍遥江湖了。” 江小浪瞪着他,道:“我去找个假胡子,沾上就不是这模样了。” 东方静呵呵一笑,说:“何必去找?你忘了,我最拿手的是什么?” 东方静把他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取出一些工具。用一把小刀,在一个小碗中调了些粉沫。摆弄妥当后,望着江小浪,嘻嘻一笑,说:“我爹老嫌我武功不行,可若是让他来搞这些玩艺,他铁定跟你一样,屁都不会。” 江小浪苦笑,任由东方静用那把刮刀在他脸上折腾。这时候,东方静要想暗算他太容易了。可是东方静居然很安静,根本就没有打算暗算他。 江小浪暗想:“他现在不想杀我,大概是他为我设置的陷阱,比杀我更可怕。不知道他要给我偿的苦果,是什么样的苦果。” 东方静望着他,说:“我本来想将你化装成一个女人,但我知道,你一定不会答应。所以,还是化装成一个小老头的好。” 江小浪瞪着他,道:“最好不要拿我和女人相提并论。” 东方静嘻嘻一笑,道:“说实话,我想像过你的女装扮相,我想,要是皇帝看到了,一定会想方设法立你为妃。” 江小浪站起来欲走,东方静把他拉住,笑道:“不说,不说就是了嘛。还没弄好,你这样走出去,就是四不像了。你四不像不打紧,可别砸了我的金字招牌。” 江小浪叹口气,继续任他整弄。 东方静道:“是你艺高人胆大,还是你根本就不怕死。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我每天睡觉之前,最少要把你想个遍!想像着你的各种死法!你知道最残酷的一种想法是什么?” 江小浪摇头。 东方静道:“别动。我没说好,你千万不要乱动,要不,这妆就化得不好了。” 江小浪只好呆着不动,东方静笑了笑,道:“你要是乱动,我手上不小心一抖,把你的脸给划伤了,弄出了伤痕,那这张脸可就毁了哦。” 第227章:酝酿中的苦果2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你不会的。” 东方静恨恨的瞪着他,道:“我会的。” 他的指甲稍稍用力,江小浪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他,任由他摆布,他连自己的生死都不在乎了,又怎么会在乎他的容貌? 东方静忽然笑了笑,道:“我是不会毁你容貌,我要毁的,是你这个人。要是你想到什么新鲜,刺激,又好玩的残酷死法,不妨来告诉我。好了。给你镜子。” 江小浪苦笑。 他从东方静那拿过一个小铜境,照着镜子,他惊讶于东方静手工的巧妙。如今的他,只怕东方宏站在眼前,也很难认出,他就是江小浪。 东方静递个箱子给江小浪,江小浪愣了会,说:“干嘛?” 东方静一边替自己易容,一边说:“药箱啊。即然要扮郎中,肯定要扮得像些。药箱是不能少的。里面的工具,我替你准备齐全了。” 江小浪望着他,说:“你又干嘛?” 东方静笑嘻嘻的说:“江湖名医身边怎么能少个药童?” 江小浪苦笑。 东方家中的宅院,已是气势宏伟,皇宫内院,更是气势磅礴,他和东方静,进得宫门,层层通报,总算来到宫中,宫中太监,又找来几个病患之人,让他们试医,确定他们医术了得,才引见到皇帝面前。 皇帝正在老太后的寝宫,来回踱步。 老太后的寝宫中,围着许多的名医、御医。一个个或惶恐,或不安,或跪,或叹气。 江小浪虽然被化妆成一个糟老头样,但他那从容稳重的步伐,淡然的神采,在这些惶恐不安的医者面前,显得气度不凡。 众人眼中所见,只觉得,他更像个得道的仙人。 皇帝看到他,就像看到了希望。 一个宫女将红线拿到江小浪面前,江小浪皱眉,道:“你拿红线给我干嘛?” 宫女道:“悬丝把脉啊。” 江小浪道:“荒唐!医治救人,岂能凭一根红线?这不是拿人命开玩笑么?” 说罢,走向老太后病榻,众宫女太监拦住他。 江小浪皱眉,望向皇帝,道:“你们既然广招民间良医,显见太后病情不轻,若是你们一再耽搁,病拖得越久,只怕就越是难治。既然你们不想治,那我就此告辞。” 说罢,转身要走出寝宫。 皇帝喊道:“先生留步。” 江小浪停下脚步,望向皇帝,道:“你还有事?” 皇帝道:“请先生先替太后把脉,看过病情。” 江小浪道:“我不会悬丝把脉。” 太监道:“大胆奴才!医术不精,也敢揭傍!你这是欺君之罪!来人哪!给我把这奴才拿下!” 江小浪冷眼看着太监,道:“我敢揭榜,自然有救人的良方!只是这个病人看不得摸不得,我无从下药!” 太监道:“太后尊贵之躯,岂是尔等乡野小民能看得摸得的?” 江小浪哈哈大笑,道:“我们即是乡野小民,不配给太后看病,你们又何必张榜招医?可笑之极!我原以为,即是皇族,必然气度非凡,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东方静暗想:“这小子连死都不怕了,又岂会害怕皇帝?他要是得罪了皇帝,真被杀了头,那后面就不好玩了。不行,我得想个法子,让他好好给老太后治病才行。” 他扯了扯江小浪衣袖,道:“先生,所谓天威难犯,皇上是天子,先生还是莫要口不择言,好生给老太后看病,将老太后的病给治好,拿了赏,回家去吧。家中还有我为你精心准备的果子,你还没偿到呢。可莫要犯了欺君之罪,给杀了头啊。” 江小浪望向东方静,道:“是他们不让我给老太后看病啊。最多我们就是回去,哪来的欺君之罪?” 皇帝哈哈一笑,道:“先生的弟子,可真有孝心,都为先生准备好了果子,等先生回家孝敬。联虽然高高在上,可儿女们却只知争宠斗强,哪像你这弟子,懂得孝敬长辈。你好生替老太后治病,治好了病,回家去好好享受那美味果子。” 江小浪从容走到老太后的病床前,观察片刻,把过脉后,取出金针,正在施针。忽然听得一声呼喊:“大胆!” 江小浪不理会,熟练的将针扎进老太后的穴道中。 老御医惊呼着,说:“你可知道老太后是如何尊贵的。你轻易就给施针!万一扎出个三长两短,谁能担待?” 江小浪说:“扎死了把我杀了抵命就是。” 老御医叫道:“你有几条命可以抵得起老太后尊贵之躯?” 江小浪淡然的道:“一条。” 老御医嘿嘿冷笑,道:“就你这一条贱命,也想与老太后相提并论?” 江小浪懒洋洋的道:“我只知道老太后跟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一样,生了病就得医治。” 皇帝瞪了老御医一眼,说:“我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把老太后治活了就行。” 老御医尴尬的张了张嘴,似是还想再说什么,但见皇帝脸色不善,当下也不敢多说,赶紧的闭了嘴,幸幸然站到一边。 江小浪施针后,用内力将老太后胸内的淤滞之气逼出,老太后缓缓睁开眼睛,在场的医者大为惊叹。皇帝更是喜极而泣。 拉着老太后问长问短。但见老太后气色,比往常要好上许多,也没见江小浪用药,只见江小浪在老太后身上,扎了几针,而他每扎一针,那些旁观的御医名医们,一个个脸色便变上一变,仿佛那一针扎下,会夺了他们的性命似的。 第228章:蓝颜仙姿,白衣魅颜1 这也难怪,江小浪所扎的部位,全是他们想也不敢想,做梦也不敢扎的部位,万一把老太后扎死,那死的可不止江小浪一个人,还有这些陪诊在旁的御医们,一个个得杀了去陪葬! 江小浪每扎一针,好像就扎在他们的小命上了,直把他们吓出一身冷汗。 直到老太后奇迹般的张开眼睛,他们才由惊转喜,身上冷汗,早湿透衣衫,这会一惊一喜之间,悬着的心一旦放下,身上便觉寒意袭人,一个个冷得身子直发颤,有些抵抗力弱些的,甚至开始打着喷嚏。 江小浪开了个方子,交给皇帝,再从自己随身的包包里面拿出一个药瓶子,取出个药丸。和水端到老太后身边,一个宫女接过药,正要自己先喝了一小口,江小浪从宫女手中抢过药,瞪了她一眼,道:“找死!” 宫女怔了怔。 江小浪哼了一声,道:“这是一碗穿肠毒药,你喝它作什么?” 非但宫女,在场中每一个人脸色都惨变。 就连东方静,也吓得心肝突突直跳,颤声道:“你,你不想活了么?” 江小浪瞟了东方静一眼,道:“老太后得的不是一般的病。是蛊毒,一般的药物,根本治不好她的病。” 东方静急道:“还有没有别的法子医治? 江小浪把毒药倒到室内盆花中,那盆本开得鲜艳的花,立刻枯萎。 在场中人脸色又惨变。 带刀护卫一声令下,进来几个护卫,拨刀架在江小浪的脖子上。 江小浪神情淡漠,只是望着皇帝,嘴角扬起一抹讥诮,道:“我用内力抑制了老太后体内毒性,但也只能缓个一两天。医治这种毒的药丸,我只余下一粒。” 老太后望着江小浪,许久,转头对皇帝道:“皇儿,哀家信他。” 皇帝皱眉,道:“母后,万一……” 老太后道:“你看这老先生,态度从容,纵是刀剑架在了脖子上,也不曾惊慌失色,显见老先生实非凡人。这枚药丸,你让他拿过来就是了。” 皇帝沉思片刻,挥挥手,那些待卫退下,皱着眉,望着江小浪,显见是在下很大的决心。 江小浪把药丸拿出,和了水,交到老太后的手上,老太后接过药水,一口气咽下。 每个人都惨白着脸色,盯着老太后。 江小浪却安然坐于床沿。就好像他端给老太后的,不过是一碗清汤白水而已。 老太后服下药水,没多久,吐出一口污物,污物中,竟似有许多小虫在涌动。 随着污物吐出,老太后的脸色,竟开始现出红润。 激动的抓着江小浪的手,颤声道:“神医!先生真是神医啊,我果真是身中蛊毒!” 皇帝奇怪的道:“母后深居后宫,怎么会中了这种奇怪的毒?据说蛊毒是苗疆才有的一种奇毒。” 皇帝说着说着,脸色忽然一变,颤声道:“母后,这毒……这毒……” 老太后含笑道:“这毒本是妖妃要下在有身孕的兰妃身上的,被哀家识破,哀家将妖妃处死,妖妃临终,将毒下在了哀家身上。哎!皇上,切记,千万不要再被女色迷惑,要知道容貌越是美丽的女子,心肠越是狠毒!皇上原本与那妖妃朝夕相处,也不知道是否在暗中对你下过什么毒,这位老先生医术精湛,不妨叫老先生帮你好好检查检查。” 江小浪拿起皇帝的手腕,替皇帝把了把脉,然后道:“你没事。” 一个太监瞪着江小浪,说:“大胆奴才!对着皇上,居然直呼你你他他的。你可知罪!” 江小浪瞪着太监,说:“我不是皇帝的奴才。” 老太后道:“先生是神医,不需要拘尼于小节。刚才先生手掌贴在我后背心,作了什么法?为何我感觉到有一股暧流在我体内流动?” 江小浪道:“是内功。” 老太后哦了一声,道:“这就是内功啊,我常听人说起民间有能人,懂内功,可以用内功驱邪治病,如今看来果然是真的。先生真是神人啊。”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老太后若想延年益寿,我可以写一套延年益寿的心法送给太后。只不过,在下希望,能换取一件小物件。” 第229章:蓝颜仙姿,白衣魅颜2 老太后呵呵一笑将一个玉佩拿出来,道:“你救哀家性命,哀家赠你这块玉佩,以后你若有危难,可持玉佩到宫中找哀家。” 江小浪摇头,道:“在下想要的,不是能救性命的玉佩。” 老太后道:“这片玉佩你姑且收下,也许有一天,你会用得上呢。另外,你想要什么物件,要多少物件都可以。一会让皇上带你去挑选就是了。” 江小浪道:“听说皇宫内,有来自各地的奇珍异宝,不知道你们肯不肯割爱。” 皇帝说:“只要你喜欢的。联一定赏赐给你。只是你医术高明,是否能留在宫中,做联的御医?” 江小浪摇头,说:“我一介乡野村民,闲云野鹤惯了。受不了皇宫的约束。” 皇帝说:“那以后联是否能将你随招随到。” 江小浪说:“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只要你我有缘,今后自然能有机会再见。” 皇帝牵起江小浪的手,吃惊的看着这双手,道:“这可不像一个老者的手啊。” 江小浪将手抽回,跟在皇帝身后,皇帝带江小浪进入藏宝室中,说:“你可以自行挑选里面的宝物,只要看上的,均可取走。” 江小浪走到一幅字画面前,但见那画像中人物相貌奇异,身穿蓝袍,头戴纱帽,袒露一臂,足蹬朝靴,手执宝剑,将小鬼捉住。 江小浪眼中放出光采,含笑说道:“我就要这个钟馗图。” 皇帝笑道:“好眼力!这画是吴道子的真迹。你果然不俗。先前见你进入老太后的寝室,态度从容,不像有些人,满是彷徨之色,我就知道,你不是平凡人家。” 江小浪淡淡一笑,将画卷起,然后要来墨宝,写一份简化了的心法,交给皇帝,说:“这个是我从龙家心法中简化演变而来的,适合普通人自行修练,虽然不能成就高深内力,但却有延年益寿之功效。” 皇帝问:“这心法如此神奇!” 江小浪道:“只要皇上依照我写的法子修练,做到清心寡欲,寿命自可比一般人家要长。” 皇帝道:“清心寡欲?那不是修仙了?” 江小浪道:“不是修仙。只是修身修心。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他们刚走出藏宝室,一排待卫便将他和皇帝隔开。皇帝不解,问:“发生什么事了?” 待卫说:“高公公说,这个人易容过,不是本来面目。” 皇帝吃惊的说:“高公公呢?” 待卫说:“高公公正在追捕他的同党。” 高公公,就是皇帝身边最宠信的太监。没有多久,高公公就赶了回来身皇帝请罪。 “刺客武功实在了得,己经逃出宫外了。” 江小浪听得暗暗嘘了口气。 高公公笑吟吟的看着江小浪。说:“你是要咱家替你把面具揭下来,还是自己动手呀。” 皇帝看着江小浪,说:“你真的易容改扮过?” 江小浪没回答。他的眼睛盯着高太监咧嘴笑后露出的一口金牙。 高公公亮出手上一片玉腰牌,摇晃着,说:“这是东方家独有的令牌,除了东方宏以外,就他的一双儿女和少数的几个心腹才有的。刚才那位小兄弟逃跑的时候,不小心掉落下来,而奴才早就听说,东方宏身边有个奴才,医术高明,剑术更是出神入化。刚才那位小兄弟的剑术虽然也高明,可是却不是医者。所以。我猜,你才是那个才艺双全的奴才。” 江小浪淡淡一笑,说:“公公这玉牌,只怕是假的。只要你给我玉石,要几个,我就能给你雕几个出来。我们在江湖中行走,想混饭吃,不多几门手艺,怎么行呢?” 高公公咯咯笑道:“皇上可知江湖中最近出了个世间第一美男子?此人风度翩翩,气宇非凡,生就一副神仙之姿。世人皆将之比作仙灵降凡!” 皇帝说:“这事曾听公公对联提过。难道眼前这位……” 高公公笑了笑,说:“正是,只怕皇上见了他的本来面目,也会惊为天人。来啊,把他脸上的面具扒下来。” 江小浪叹口气,不待待卫近身,自己便将面具从脸上除下,露出本来面目,皇帝见江小浪脸上面具摘下,眼前一亮,出现一位容颜俊逸,红唇玉齿,一袭白衣飘飘,身姿如画中仙的俊郎少年,脸上柳眉凤眼,不经修饰,美貌浑然天成。 纵是男儿身,长上这副容颜,也有着勾魂夺魄的魅力。 皇帝看着,忍不住吸了口气,眼中露出强烈的赞赏之意。 “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如此俊俏的郎君,又有如此高明的医术,可惜,不是联的臣子!” 高公公冲江小浪喝道:“你这奴才,易容改扮,混进宫来,可是为了行刺皇上?” 江小浪说:“我的确是易容改扮进来,只是想通过救治老太后,换个小礼物罢了。绝没有行刺之意。” 高公公嘿嘿笑了笑,说:“你只是还没有机会罢了。” 江小浪淡淡一笑,说:“是么?” 他的身子滴溜溜转了个圈,待卫们便己倒下,他的手中,本来没有拿着任何武器,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剑己在他手中。 剑是待卫的剑。他的剑还未出鞘,他手中的剑直指高公公咽喉,说:“你看,我要是想杀人,谁能拦我?” 第230章:非我良臣,帝王扼腕 江小浪从高公公手中夺过玉腰牌,含笑道:“既然是我们的东西,理应物归原主。” 高公公额头冷汗直冒。剑在他眼前闪着寒光。这本是一把寻常的待卫佩剑,但到了他的手上,却像是变成神兵利器一般,剑虽然不曾刺进他的咽喉,但他却好像感觉后颈都已被穿透! 江小浪望着皇帝说:“我不是没有机会。而是我根本不想谋杀帝王。我说过,我今天来,只是想通过替老太后治病,换取一件小礼物而己。” 高公公冷笑,道:“那你为何要易容改扮?” 江小浪淡淡的道:“离开江湖,我只是个医者。作为一个医者,以什么样的面目出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否能将病人治好。对么?” 江小浪将剑收回,扔回待卫的剑鞘,动作潇洒,在场每个人都看得直咋舌,对他已是万分佩服。 皇帝赞道:“就凭这手武艺,拿个武状元,根本就是不费吹灰之力,若能担任我军将领,何愁边土来犯!” “皇上,若是他当了将领,只怕好看有余,威风不足。” 高公公被那一惊吓,虽然剑抵在咽喉的剑已撒下,可老脸皮还不住的抽搐着。 这会听皇帝口音,极为赞赏江小浪的武艺,心里越发的不舒服,上前陪着笑,说着话。可那声音,却是颤抖着声线发出的,听起来格外怪异。 皇帝笑了笑,道:“这倒也是,敌军只怕当他是女扮男装上阵杀敌的。要笑我皇城无人了!” 江小浪苦笑。 高公公道:“皇上有所不知。此人不但是世间第一美男子,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堪称世间第一奇男子!可惜,却偏偏甘居人奴。” 皇帝叹息道:“你在东方府,也是为人所驱使,何不为我朝庭效力。联可保你一生荣华富贵。” 江小浪说:“我志不在此。皇上不会难为一个替老太后治病的人对吧?” 皇帝沉思片刻,道:“联赐你一个名号,你相貌不俗,气质出众,有仙风道骨之姿,联就赐你白龙之名。” 江小浪道:“我只是一介奴仆,不需要称号,对扬名立万,也没兴趣。” 高公公喊道:“大胆奴才!还不跪下谢恩!” 江小浪懒洋洋的撇了高公公一眼,也不予理会。 倒是皇帝,一脸的淡然,对江小浪的态度,丝毫不以为忤,看惯了拍马奉承,反倒对他的率性极是欣赏。 含笑说道:“刚才高公公说,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能否为联抚琴一曲?” 江小浪道:“今日已晚,他日有缘,再为皇上抚琴。告辞。” 说罢,飘然离去。 看着江小浪离去,皇帝叹口气,道:“真是人中龙凤!可惜啊,可惜,非我良臣!” 高公公对皇帝说:“此人若不能为朝庭所用,必须毁去!” 皇帝皱眉,说:“为什么?” 高公公说:“他对皇上没有丝毫臣服之心,他那主人阴晴不定,忽正忽邪,性情让人难以捉摸,武功又高,手段又毒辣,杀人也绝不手软。奴才是担心他们会密谋造反啊!” 皇帝说:“不会吧。” 高公公说:“皇上,古往今来,造反生事的,哪个不是绿林豪杰,或江湖枭雄出身的?凡事总得要防着点。更何况东方家族富可敌国,手下高手如云,眼前这人手上的剑,就足以平扫皇宫数千护卫!” 皇帝皱眉。 高公公拉过身边一个小厮,说:“皇上请看这位小兄弟是谁。” 那小厮撕下脸上面具,皇帝吃了一惊,说:“这……” 高公公说:“他就是东方宏的独子。东方静。” 皇帝吃惊不小。 高公公冷笑,说:“东方宏杀害东方静的生母,手段极其歹毒,那行为,更是令人发指!所以,东方静痛恨其父。对其父的狠毒很不赞同。而江小浪更是仗着东方宏对他的宠信,杀害了东方静的外公全家!如此行径,根本就是恶魔行径!” 听得高公公控诉,皇帝讶然,叹道:“看他一副仙人之姿,想不到,竟然是手段狠毒的魔头!如此恶行,应该交由六扇门立案彻查!将这魔头绳之以法!” 东方静说:“要杀江小浪并不容易。当年,他才十八岁,一个人力敌阴冥教三千多死士,再加五个护教使。现在的江小浪历练等各方面,都比十八岁那年要强得多了。要想杀他,更是难上加难。” 高公公说:“此人武功极高,刚才皇上也看到了,这些御林军,哪个不是武功高强之人?可是,在他面前,简直好比是纸糊的!只是一招,就给打倒。六扇门的捕快们只怕对付不了他。” 皇帝皱眉,道:“那可如何是好?” 高公公道:“回皇上话,对付这些武功高强的江湖中人,非得用江湖的手段不可。” 江湖手段自然是不管律法,以杀止杀! ****** 东方静道:“再过数天,便是我家爷爷的七十大寿,我准备在那一天对付他。可惜,东方府中,虽然守卫不少,可都惧于我爹威风,知道他是我爹跟前的红人,绝计是不敢对付他的,为了以防他逃离,只好前来皇宫,肯请皇上调用兵将,扮成宾客,江湖客,或者附近道上的路人甲路人乙,甚至是市集的商贩。如果他从东方家逃出,那就能出其不意,围捕他。” 皇帝叹口气,说:“可惜了一个良将。” 东方静道:“皇上,千万莫要怜他才情。他虽有神仙之姿,却有魔鬼心肠。草民与高公公合计,将他引入宫中,是为了让皇上见识他的厉害。皇上想必已经见识了,他那一招的威力,若是皇上对他心存仁慈,世间不知还有多少生灵,要死于其剑下!” 纵然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在思及那夺魂一剑,也不禁打个心生胆怯。 若是那一剑指向帝王,纵然身边护卫良多,只怕也抵挡不了那一剑绝杀! 也不知是秋意寒凉,还是为了那一剑所惊惧,皇帝打个寒颤,叹道:“你们看着办吧。” 高公公马上唱诺,高呼:“皇上英明。” 东方静心里冷笑,暗想:“这苦果,够你偿的!我不但要你偿尽苦果,生不如死!还要你这天下第一美男子从此声名狼籍,载入史册,遗臭万年,受尽世人唾弃!” 第231章:魔君求婚,蓝颜拒嫁 老太爷的生日,近在眼前,东方府附近,人潮渐多,往来宾客,络驿不绝。 一张隐形的网,正在向东方府收缩。 江小浪虽然察觉人流增多,却也不曾多心,只以为是前来贺寿的宾客。 东方宏一路风尘,赶回东方府时,正是老太爷七十大寿的日子。 老太爷的生日,来的三姑六婆自然不在少数。有些人带着儿子女儿前来,目的自然是想看能不能让东方家的一双儿女看上自己的孩子。 东方宏不让江小浪到前面来,只叫他呆在紫梅轩中,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看到男男女女盯着江小浪看时那惊艳的表情。 宴席从着手准备,到宾客离去,己是深夜。好不容易空下闲来,东方宏己是醉眼迷离了。 回到紫梅轩,江小浪的屋子,亮着灯,他踩着醉步,走进江小浪屋内,将门掩好,江小浪放下手中的书本,过来扶他,皱眉说:“你喝醉了。” 东方宏笑了笑,揽住他的腰,道:“有点晕。也不全醉。爹让我陪酒,我不得不陪嘛。折腾了一整天,我早想回来了。天都快亮了,你怎么不先休息?” 江小浪淡淡一笑,将他扶到床边坐下,弄了个醒洒汤给他。他将醒酒汤推开,望着油灯照射下的江小浪,赞道:“真美!你要是姑娘家就好了。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你娶了。再也不要这样藏着掖着。” 江小浪淡淡一笑,说:“等来生吧。来生我做个女人,当你的妻子。” 东方宏说:“我不要等,我现在就要你。” 说完,他一把将江小浪抱在怀中,江小浪试图将他推开。 东方宏呢喃说道:“别动……我好难受……我想……你别动,我要……” 江小浪说:“你喝太多了。听话,把醒酒汤喝了。” 东方宏用嘴轻咬他的身子,说:“不喝。我只想要你。什么汤都不要喝!” 密室下,东方静得意的听着密室上方传来的声音。万青山的脸上闪着光茫。 他特别痛恨江小浪,他总是觉得,因为江小浪的关系,所以,他才失去了东方宏的宠信,因为江小浪,他才得不到东方莫茹的爱。只有将江小浪毁灭,他和东方莫茹才会有希望。 老太爷瞪着东方静,说:“你把我硬拉到这来,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这里能听到你爹的声音?” 东方静说:“爷爷别着急,你耐着性子听下去。” 老太爷满脸疑云,只觉得,这事情透着诡异。但总经不住东方静的纠缠,只好呆在这听着密室上传来的动静。 东方静把万青山拉到一边,悄悄的说:“你确定我爹喝的酒中,你加了药了?” 万青山笑了笑,说:“嗯。我亲眼看着他喝下去的。除非牡丹的药效没有她描述的好。否则,他这时一定浴火焚身。回到紫梅轩,看到姓江的,想不动情都不行!” 牡丹笑道:“我的药绝对有效。而且,只要他服下一定的量,就算他知道我们靠近他,他也控制不住自己,非要先满足他的欲望不可!若是他能把酒带回去,让那兔儿爷也喝上几口,这出戏,会更美满。” 东方宏痴痴的望着江小浪,他的眼中写满了晴欲,江小浪在心里叹息一声,说:“主人,你喝醉了。好好休息休息。明天醒来就没事了。” 东方宏抱住江小浪的腰,说:“不要休息,浪子,为我披嫁衣,好吗?我要你堂堂正正的嫁给我,好吗?” 江小浪习惯性的摇头,披嫁衣?等来生,当了女人再说。今生他与那大红喜字算是无缘了。 东方宏不愿意听他拒绝的话语,见他薄唇轻启,也不等他说出话来,便张口将他的唇含住,舌头带着酒气,闯进他的口腔,搅动着,卷着他的舌尖,肆意掠夺侵占那口中城池。 他的手开始不规则的上下抚摸着。 一只很小的球嗗噜噜的滚进地下室。听到声响,东方静回到密室,把小球拾进一个水晶雕制成的透明小瓶中。他的小瓶中己收集了不少小球。 老太爷奇怪的问:“这小球很重要吗?” 东方静说:“这小球,是我爹和江小浪做好事的记录。哑奴从紫竹轩假山中一个很小的小洞中投进来的。蓝色的小球,说明爹刚从家中出去,灰色的小球,说明爹刚刚回家。白色的小球,说明爹在江小浪的屋里过夜,紫色的球,表示,两个人在爹的屋里过夜。当小球投下来,说明他们做好事开始了。哈哈。这个球是白色的,我们现在顺着右边密道上去,就是紫竹轩的假山出口。可以直接杀进江小浪的屋内,来个捉奸在床!” 老太爷的脸色铁青。道:“宏儿说,要江小浪为他披嫁衣。难道江小浪根本就是女扮男装的绝世美人?对,一定是这样。你这不孝子,竟然监视自己的父亲!你爹要是喜欢他,就是纳他为妾,也无不可。” 他不相信孙子的话,坚决不肯相信。 东方静道:“江小浪绝对是男子!爷爷要是不信,可以问青山。当年,爹救起江小浪的时候,青山在旁。只要爷爷跟我们一起前去,便能看个明白。” 老太爷虽然不想相信孙子的话,但是,万青山也发誓说江小浪是男人,他心中半信半疑,只能跟着孙子,前往紫梅轩看个究竟。 他们的动作都很小心。他们都是有武功的人,而且武功都不弱。 门被讯速推开。老太爷雄厚的内力,将门震得粉碎。 眼前赤裸交叠在一起的两个人,突兀的呈现在老太爷眼前。 老太爷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所见到的一切,用力的揉了揉一双老眼睛,只希望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人,看错了事! 东方宏在药力作用下,虽然吃惊,但动作却慢了。只能用棉被盖住江小浪,自己披上外衣,衣衫不整的站在老太爷面前。 羞愧,尴尬,令他的脸色涨得通红。 第232章:东窗事发,蓝颜伏罪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 东方宏看着暴怒的父亲走向他们。他的心往下沉,恐惧将他吞噬,他的身子在颤抖,他只能扶着床沿,支撑着自己的身子,不让自己倒下。药力还在他身上作祟,肆虐着他身上每一个细胞,让他极度不舒服。双目赤红,口舌干燥,呼吸急促,一副焦燥的模样,显得像是一只发情的兽,但晴欲却得不到渲泻与满足。 江小浪在刚看到老太爷的时候,他的心中,感觉到不安,可是,在看见老太爷眼中的杀气,他心中的不安便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他的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容。 他知道,他是不可能活过今天了,他望向窗外,喃喃道:“天快亮了。如果今天不是阴天,应该还能看到日出。” 东方紫阳瞪着他,暗想:“这兔儿爷,都快要死了,还在操心能不能看到日出,看他那模样,太出乎人的意料了,根本就没有将死的恐惧。莫非日出时,有人会救他逃离?不行,我得当心点,别让这落网的鱼逃了出去。只要将他除去,便等于砍了东方宏的一大臂膀!” 江小浪态度从容,即不显惊慌,也不见羞愧,若不是老太爷亲眼见到不堪的一面,实在很难相信,他与儿子竟然会有那种行为。老太爷心里都不得不佩服江小浪的镇定。 东方宏了解他,他同样了解东方宏。如果老太爷非要杀他,东方宏就算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也不得不顺从他的父亲。因为,东方宏虽然杀人无数,可是,对父亲却是至孝。 江小浪的嘴角,始终漾着一抹清浅的笑,看着眼前的纷乱,他竟像是个局外的旁观者。 东方宏看着江小浪的笑容,他的心口忽然像给无数利剑刺穿一般。痛苦难耐。他心里第一个念头是,不能让他死去! 老太爷气恼的看着东方宏,扬起手掌,狠狠的甩在东方宏的脸上。 东方宏的嘴角流出鲜血,身子抖得更厉害。 老太爷的手,也在颤抖着。 如今的他,只是一个愤怒的父亲。 在那个时代,王公贵族,富贵人家,很盛行男风,有些权贵,更以眷养男宠,相互炫耀。 然而,老太爷对这事却极端的厌倦反对。他做梦也想不到,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儿子的身上!在他根深蒂固的思想里,男和女,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男子与男子好,却是那么的离经叛道! 他实在已经气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气得他只想狠狠的用力的锤打自己的心口。 然而,不管对儿子再怎么生气,儿子终究是儿子,无论儿子犯的错多么可恨,多么不可原谅,儿子都是儿子。 最不可原谅的,永远是与儿子一同犯错的另一个人。 当老太爷的眼睛望向江小浪的时候,那眼中的杀意更浓。在他的心里,江小浪就算死上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足以谢罪。 江小浪抬头对上老太爷那喷火的眸子,说:“你们能出去一会吗?” 老太爷瞪着他。咬牙说:“畜牲!你还想怎样!” 东方静说:“外公,江小浪可能想换个女装,蒙憋人的眼睛,谎称自己是女人呢。” 老太爷盯着江小浪咽喉处突出的喉结,骂到:“不要脸的狗杂种!” 林雪盈啧啧说道:“真的是太不要脸了!就算是真女人被捉奸在床,只怕也羞愧欲死,可这人,却根本不知羞为何物!” 江小浪微微一笑,道:“我是男人。就算换上女装,也依旧是男人,更何况,我就算换上女装,也不会给你们看。只是,你们总不能让我这样赤身裸体的死去,最少,要让我穿好衣裳。梳洗干净再杀我。” 屋外,东方莫茹几乎已无力站立,与凌霜相互扶持着。她可以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因为,现实是如此的肮脏,如此龌龊,她不愿意来的,却是被她的母亲强拉着过来,她的母亲说,要她彻底看清江小浪的真面目,永久的断绝了对他的想念! 她又怎么愿意去面对那可怕的现实? 东方莫茹没进来,江小浪心里总算好受点,他望着老太爷,说:“你们能不能出去一下。” 老太爷咬牙,说:“你都敢做了,难道还怕我们看你穿衣服吗?” 江小浪说:“我即已将死,你又何必急这一时?你们在屋外,我在屋子内,难道你还怕我长了翅膀,飞出去吗?静公子,你既然要我偿尽苦果,难道希望我就这样躺在这被杀么?” 东方静目光闪动,对老太爷道:“爷爷,我们出去等就是了。我就不信,他敢跑。” 老太爷道:“万一跑了呢?我们要捉他,可不容易。” 东方静道:“他不敢跑。我已布下天罗地网。他跑不出去。就算跑出去了,他在江湖中,也没有立足之地了。试问一个连自己亲生母亲都能杀死的人,还有何面目出现在人前?他只要离开东方府,外面寻常百姓的唾沫星子,都能将他淹死。” 江小浪苦涩一笑,道:“我不会逃,也不想逃。” 第233章:蓝颜决别,红妆倾城 老太爷想了片刻,终于走出屋子,走到紫梅轩的院子中,他的身子还在因为气愤而不住的颤抖着。 东方莫茹悲哀的靠在母亲怀中,她实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的心中,一片空白,从她知道自己的父亲与江小浪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开始,她就知道会有今天。 她开始恨自己,恨自己那天为何狠不下心来将他杀死。 若是那天将他杀了,就不会有今天。 东方紫阳和东方静站在一起,东方紫阳的心中,兴奋莫名,他深信这一击,不但可以击杀江小浪,更能狠狠的打击了东方宏! 江小浪在心底叹口气,扯下一块布漫,将布幔挂到门眉上,挡住屋外的一切。慢慢的帮东方宏把衣服整理好,东方宏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江小浪要扶着他,他才能站稳,就像小妻子在伺候丈夫穿戴衣冠一般,从头发,到扭扣,每一处,都仔仔细细的弄到整整齐齐。 那一瞬间,东方宏真有这样的错觉。 他只希望时间就这样停住,希望他的父亲,没有闯进来,希望一切都不曾发生。 他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不答应喝下醒酒茶。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约束不住自己对他的情欲。 江小浪笑了笑,道:“别难过。我十八岁那一年就该死了。活到现在,总算多活了一年。” 看着江小浪,东方宏的心中更是痛苦万分,将脸埋在他怀中,颤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女儿身?” 江小浪笑了笑,说:“等来生吧,只要我不下地狱,我一定会想办法让阎王答应让我投个女胎。” 东方宏瞪着他,说:“逃!浪子,快,别磨憎了,你快逃!以你的能力,他们拦不住你。” 江小浪说:“我不逃。” 东方宏瞪着他,说:“必须逃!这是命令!” 江小浪淡淡一笑,说:“我想为主人再做一件事。” 东方宏望着他,说:“什么事?” 江小浪笑而不答,只是用手环向他的脖子,附上自己的嘴,吻住东方宏。 “来生,我一定做女人。你等我十八年。” 东方宏痴痴抚着给江小浪亲过的嘴,这是江小浪第一次主动对他做出这样的动作。 然而,这第一次,竟然却是最后一次!东方宏恨不能与江小浪换个身份,让江小浪继续活下去,自己代他去死 放开东方宏,缓缓走到铜镜前,也许,这已经是他生命中最后的时光,他显得格外的珍惜,每一个步伐,个动作,他都格外的放松,格外的让自己显得舒适,惬意。 站在铜镜前,铜镜前,映出的,是一具横七竖八趴着无数伤痕的躯体,身上的每一道伤痕,都是在东方宏仔细的照料下,慢慢恢复的。 江小浪伸出手指,划过胸膛,胸膛上,要命的一道伤痕,是离心口不足一寸远的部位。 这是剑伤,是邑轩的剑! 他清晰的记得,段邑轩刺下这一剑时,那脸上是含着痛楚的表情,仿佛这一剑刺下,不是刺在他的身上,而是刺在了邑轩自己的身上似的。 江小浪忍不住笑了笑,喃喃道:“想来,那时,他也是被这张脸蛋迷惑了。后来,才对妹妹那般深情。” 想到妹妹,江小浪不由想到那天,在阴冥教,看着身穿嫁衣的子韵,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动人。 江小浪打开一个箱子,箱子里,放着一件红艳艳的新嫁衣。 那是东方宏替他准备的嫁衣。 江小浪拿出嫁衣,手抚在轻柔的嫁衣上,心在滴着血,心头的血,就像嫁衣一样的鲜红。 东方宏看着他的动作,心抽得更痛了。 江小浪眸光闪动,把嫁衣披在自己身上,替自己束了个中性的发型,眸中眼波流转,望向东方宏。 红妆素颜,虽然不施脂粉,可是,顾盼间,却更是倾城。 东方宏的心都要碎了。 江小浪含笑说道:“你看,我换上女装,是不是跟我妹妹一个模样了,如果我们俩穿上新嫁衣,坐在一起,让新郎挑新娘,你说,新郎能准确的挑出自己的新娘么?” 东方宏含泪,道:“能!我能!我一眼就能分出你和她的区别。” 江小浪钻进他的怀中,咯咯笑道:“你真傻,她才是真女人。” 东方宏哽咽着,道:“我只要你!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我只要你!别人再好,也与我无关。” 江小浪怔了怔,望着他,望着他眼中那抹凄然深情。 环住他的脖子,吻了吻他的眼,道:“那你就记住我的美。十八年后,也许你能再遇到我。” 他给东方宏留下一个美好的梦。他总是喜欢把希望带给身边的人。他总是无微不致的为东方宏考虑着。 东方宏喃喃说道:“又是一个十八年……” 江小浪偎在他怀中,道:“今日一别,也许再无缘相见了,十八年后,终是渺茫。” 东方宏痛苦的说:“我错了。我应该在把你救回来之后,强迫你换上女装,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 江小浪笑了笑,说:“我是男人,是事实。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还是会被发觉。更何况,我根本不愿意穿上女装,堂堂男子汉,穿着女装,走在人前多别扭啊。我们之间的事,本来就是错误的。开始就是为了结束。如今,我只希望所有的事情,由我一个人承担。” 东方宏但觉心口刺疼。江小浪手环在他身上,一边亲吻他,一边将手指移动到他的昏睡穴的位子。 东方宏望着他,道:“别点。我想多看你几眼。” 江小浪把手指移到另一处穴道,柔声道:“什么都别想,很快就会过去了。” 东方宏痛苦的道:“对不起。我是懦夫。我没有胆量陪你一起面对。” 江小浪笑了笑,道:“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可有礼物送我?” 东方宏道:“我前几天不在家,就是去替你寻找一块鸡血玉,并找良工巧匠雕成红枫叶子。枫叶分成两半,你一半,我一半。玉红枫就在抽屉中。” 江小浪点头。轻轻将手指按下,似是怕他会疼。 东方宏身子一麻,便己动弹不得。 “一柱香后,穴道自解,到时,请主人出去替浪子收尸,将浪子的尸骨烧成灰,送回枫林。埋在我父的衣冠冢旁。” 东方宏含泪,道:“我依你。” 江小浪把衣服换回男装,穿戴整齐后,从抽屉中拿出两片红枫叶,一片放在东方宏的手上,一片别在自己腰间,对东方宏道:“主人,我该出去了。出去之后,便是永别。你难道不准备说一句生日快乐么?” 生离死别最是断人肝肠,东方宏的心快要撕裂了 “生日快乐。” 这一声祝福,本该说得开心,快乐的。可是,却是含着泪,说得无比凄苦,江小浪微微一笑,道:“别忘了,等我十八年。” 说罢,走出门外,伸个懒腰,懒洋洋的走向老太爷。 接近老太爷的时候,数把剑将他的脖子架住,而他,好像丝毫没有看见。 他那样子,就像是早晨起来,跟众人打招呼问早安的寻常人家。丝毫没有将死的恐惧,更没有为自己与东方宏之间那档子事给捅出去而羞愧的表情。 深深吸了口气,说:“清晨的空气闻着就是舒服,我真是幸运,竟然还能看到第一缕阳光。” 纵然心肺即将撕裂,他的脸上,也还挂着笑容,他的人,也还是如此从容。 第234章:天罗地网,鸟雀难飞 老太爷瞪着他,恨声道:“那你就多闻几口新鲜的空气,享受享受你生命中最后一缕阳光!过了今天,你就只能闻泥土味,和看到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了。” 江小浪居然很顺口的,就应了句:“嗯。是该多闻闻。要是能再喝上几杯老酒就更完美了。” 老太爷望着他,说:“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江小浪望着他,说:“你希望我说什么?” 老太爷说:“你是个很有才华的人,不但剑术高明,而且精通医术,擅长药理。” 江小浪笑了笑,说:“略知皮毛。我最喜欢的,还是琴和剑。所以,药石这一方面,只是学了点皮毛。” 老太爷瞪着他,说:“可是,这点皮毛,己经足够让你配置出害人的毒药了,是吗?” 江小浪点头,说:“配点小毒,不在话下。难道你希望我自己配毒杀死自己?我答应过主人,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自杀。所以,只能劳你们动手了。” 老太爷说:“我儿一向孝顺。如果他的理智正常的情况下,绝对不会做出让老父伤心失望的事情,对吧。” 江小浪点头。 老太爷说:“我儿虽然杀了不少人。在江湖中,被称为魔,在外面,虽然难免风流,流连妓院,可是却从来不曾如此荒唐!” 江小浪点头,说:“的确。” 老太爷说:“我儿本来堂堂正正的做人,光明磊落的行走江湖,而你,为了图谋东方家财,对我儿下了迷药,仗着自己俊美,长得酷似女人,而以瑟佑让他就范!是吗?” 江小浪心头清明,心知老太爷话中有话,也不提出抗议,只是凤眸微闪,望向老太爷。 老太爷含讥带讽的道:“你才到东方家族没有多久,就是拥有了至高无上等同于东方家族长的地位,能直接号令东方家族上千族人,掌管数千家商铺和关外牧场。” 江小浪又点头,嗯了一声。 老太爷道:“你在外面,替一姓朱人家,购买一座农宅,出手阔绰,一张银票,就是上千两,你到东方家为奴,不过半年,每月月俸是十两,你哪来这么一大笔钱?” 江小浪道:“主人给的。” 老太爷哼了一声,忽然话锋一转,恨声道:“我要你还我儿子清白。” 江小浪望着他,说:“怎么还?” 老太爷说:“我要你承认对我儿子下药,迷他心智,让他将你误当为女人。才与你做下那苟合之事!如果一个人在神智不清楚的情况下,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值得原谅的对吧?静儿做事周祥,己经找来名医,检查宏儿的身体,是否服用过迷幻这一类的药物。” 江小浪心头猛的一动,心中思忖道:“我怎么大意了。主人从寿宴回来,神情就不对。我只当他喝多了,怎么没想到,他可能是着了人家的道?” 江小浪望向东方静。东方静邪恶的笑了起来。他身边一个丫环笑得更是开心。 江小浪望着那丫环,喃喃道:“我该想到的。除了牡丹,谁能有那种无色无味的下流药物?这样也好,我正好将所有的问题揽到自己身上。只是这个牡丹,却万万留不得。” 心念致此,杀机已动,表面却不动声色,伸个懒腰,懒洋洋的道:“不用验了。主人的确是喝了药酒。” 虽然江小浪愿意认罪,可老名医依旧在东方紫阳的安排下,进了屋子。 过了许久,老名医从屋内走出来,走到老太爷面前,道:“己经查验过了。” 老太爷望着老名医,道:“他是不是真的服了什么药物?” 老名医道:“是的。一种能乱人心智的药物,让人服食后,产生强烈的欲望。” 老太爷望着老名医,道:“服下这种药物的人,是不是不能有自己的自主意识?” 老名医点头,道:“是的。” 老太爷道:“被药物所迷的人,是不是无论做出什么事,都是值得原谅的?” 老名医点头,道:“是的。就算是圣人,服下这种药物,也会无力自持。别说是个人,就算是放一头猪在他眼前,他也会把这猪当成天仙美人。” 老太爷眼含杀机的瞪着江小浪,说:“你还有何话可说?” 江小浪道:“我早己认罪。” 老太爷命人将笔墨和纸拿来,冷笑道:“只要你好好写完这罪状书,我给你个全尸。” 第235章:男身女容,蓝颜薄命 江小浪拿过纸,提笔就在纸上洋洋洒洒的写上罪状书。 写完将纸递给老太爷,道:“我既然已经认罪,随便你们怎么处置,全不全尸都无所谓。只是在我死前,要再杀几个人。” 他话音刚落,寒光闪过,东方静身边那丫头的咽喉处便多了个血洞。而江小浪手中的兵器,竟然是刚才架在他脖子中的护卫的剑。 剑光回旋,四个东方家的护卫纷纷倒地。 他的剑架在老郎中的咽喉,老郎中吓得双腿一软,坐倒在地上,跨下一阵湿热,尿液湿了满地。 从江小浪夺剑杀人,东方莫茹便已急喊:“住手!” 东方莫茹口中的手字才吐出。 江小浪剑已指在老郎中咽喉。 “求求你,别杀人了!” 她走向江小浪,柔声道:“放了他。好吗?他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也没几天好活了,你饶了他,就当是替自己积点阴德,死后也不要受太多炼狱之苦。” 东方静怒道:“为什么杀了他们?” 江小浪道:“杀人需要理由吗?我临死,拉几个垫背的,可以么?” 东方静咬牙,道:“你!我杀人,总还有个理由!你居然不需要理由就杀人!” 江小浪笑了笑,望向东方莫茹,道:“我放过这老先生,但是,我有个条件。” 东方莫茹咬牙,道:“你说。什么条件?” 江小浪道:“你和霜儿离开这里回松风院去。我不想你们看到我死的模样。” 东方莫茹咬牙,道:“好。我们走,但我们要把老郎中带走。我不能让他留在这。我不相信你会放过他。” 江小浪把剑扔在地上,退到一边。老郎中嘘了口气,冷汗浸湿了他的衣衫,这会冷汗被秋风一吹,凉透了脊骨,整个人激灵灵打个寒颤,连打了好几个喷涕。他这一惊吓,竟吓出病来,据说,回家后躺在床上,好几个月起不了床。 东方莫茹和凌霜扶起老郎中,离开紫梅轩。 凌霜虽然和东方莫茹扶着老郎中离去,但却频频回头,她实在不放心江小浪,她虽然不懂武林的事,但她却知道,今天江小浪面对的,将是死亡。 也许,她离开紫梅轩后,便再也见不到江小浪了。 她的眼中有泪。 江小浪却一直垂着头,即不看她,也不看别人,好像他的脚尖比世间任何事物都要好看。 老太爷叹口气,说:“可惜,你不是女人。你若是女人,一定是世间男儿争着宠爱的女子。宏儿纳你为妾,我也乐得欢喜。” 江小浪苦笑,说:“是可惜。我空有女人的容貌,可我的身体,还是百分百的男人的身体。” 老太爷哼了一声,道:“你既然知道自己还是个男人,那就该有男人的担当,事情既然已经败露,就该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江小浪轻轻嗯了一声,道:“任凭处置。” 老太爷拨出刀,眼含杀意,望着江小浪。 江小浪盯着自己的脚尖,很安静的站在那,他的心,跟他的人一样,很平静,平静到感受不到一丝的波澜。他就那样安安静静的等着一个必然的结果。 东方老太爷说:“我很想一刀杀了你。可是你这样的人,本就是世间少有。你的剑术造诣之高,更是江湖罕见,所以,我想跟你比武。一直就想!” 一个好武的人,总是喜欢在武力上胜过对方。 江小浪淡淡一笑,随意的站立着。以手指捏个剑决,道:“出手吧。” 东方老太爷瞪着他,说:“你看不起我的武功?” 江小浪摇头,说:“不是。只是今天我己必死,用不用剑,没什么区别。” 老太爷问:“你的剑呢?” 江小浪说:“在屋里。” 一个剑客,本是剑不离身,可他却已将剑放下。 老太爷取过东方静的剑,丢给江小浪,说:“不论输赢,今天你都必须死!你不要以为打赢了我,就能逃出东方家。” 这本就是一个不公平的决斗,输赢他早已不放在心上。他本就抱着必死的决心,所以,根本就没有想过要防守。只是随随便便的站在那,随随便便的用手拿着剑,他的剑拖在地面,他的眼中,不见任何杀机,只是平静的站在那。 整个人,显得一片空灵。 第236章:红枫如血 江小浪手中的剑轻轻划出,就像一抹微风,不见任何威力,平平无奇,让人看不出任何奇特之处,然而微风虽弱,却能吹到世间任何一个角落。 就这样平平凡凡的一招,到了他手上,却没有人敢轻视,平平凡凡的一招,到了他的手上,却可以有无数出人意料的变化,可是江小浪这一招偏偏没有任何变化,就像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人,随随便便的,就挑起剑尖,随随便便的,就划出一剑。 剑招太过平凡,太过普通,平凡到太不起眼,普通到太令人难以置信,老太爷反而心生迟疑,正因为太平凡,太普通,所以,他反而想了太多。 高手相争,又岂容多想?很多招式,很多变化,都是在瞬间发挥,临场应变。 老太爷这一犹豫,无异于把先机错失了。 当他醒悟过来,江小浪根本就没有出招,根本就是在求死时,江小浪的剑已靠近他的要害。 江小浪的剑忽然剑柄倒转,剑尖向着自己,剑柄刺向东方老太爷。 老太爷的刀,在慌乱中,刺入江小浪体内,老太爷的手一直在颤抖。 江小浪的剑虽然没刺伤他,但却骇出他一身冷汗,他只觉肝胆惧裂,汗水如逗泣般滴落。 他望向江小浪,只见江小浪脸上,依旧是那轻松的笑容。只是眉心微皱,显然,在忍受着某种痛楚。 江小浪手中的剑跌落地面。 老太爷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中剑。他看着仍然紧紧捉在自己手上的刀,刀已没入江小浪身体,直没至柄。 江小浪听到利刃刺入体内的声音,那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就跟他十八岁生日听到的声音一样。 他扬起一抹浅笑,说:“其实,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说,是不是很巧?去年的今天,是我的第一个未日,想不到今年的生日,还是我的未日。命运真的好奇怪。” 事情的开始,往往就是为了结束的到来,而生日,是否也是死亡的开始? 老太爷的刀还留在他体内。老太爷的手还在颤抖。他的脸上,还在冒着冷汗。 刀还没拨出。 这一刀,老太爷是在慌乱中刺向江小浪,一双颤抖的手,实在没有准头,虽然刺进江小浪体内,可却没有刺中要害。偏了方位。 江小浪缓缓将刀拨出,忍着疼,他的额头上,滴落豆粒大的汗珠。 他是人,不是神,虽然他己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可是,柔体上,仍然会有痛楚的感觉。 刀尖在滴着血,他把刀交东方静,说:“到你了。你是准备用比武的方式,还是直接杀我?” 东方静咬牙。说:“我打不赢你。” 江小浪望着东方静,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希望你不要恨主人,主人杀你母亲,因为你母亲对不起主人在先。至于你外公全家,是我自作主张将他们杀死的。所以,所有的罪过,全由我一个人背负。不要再恨主人了。他是爱你们的。” 东方静吼道:“那么,你就为你的罪付出代价吧!” 他一刀砍向江小浪心脏,江小浪双手垂立两侧,一动不动的将眼睛闭起。 东方静的刀没有砍下,因为他的恨太深。深到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将江小浪折磨到非常痛苦的地步。 东方静冷笑,说:“那天,在雪地上,我就发过誓,你还记得那天我说过的话吗?” 江小浪轻轻嗯了一声。 东方静咬着牙,一字一字从牙缝中吐出来:“我要你为你的罪恶付出惨痛的代价!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此恨此仇,地老天荒,不死不休!这句话,我每天都要想上几十遍!” 江小浪看着自己的脚尖,说:“昨日因,今日果。今天我既然己经伏罪,你准备怎样杀我?全由着你。” 东方静说:“杀你?不,我不能让你轻轻松松的就死去!我要一寸,一寸的割下你的肌肤!让你偿到千刀万剐的滋味,可是偏偏不让你死!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的主人呢?你对他忠心耿耿,处处替他着想,可如今,他眼睁睁看着你在这等死,也不来救你?难道你就不心痛?” 江小浪望向屋子。他知道东方宏这时候一定在看着他。 东方宏的心疼得快要昏过去了。 小浪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他全看在眼里。 当老太爷那一刀刺进江小浪的体内时,他仿佛听到刀刺进自己体内的声音一般,是那样的清淅,那样的刺耳!他的身上,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疼痛。 今天是江小浪的生日。他为江小浪准备了一片鸡血玉雕成的红枫叶,红枫叶分成两半,他将一片送给了江小浪,还有一片,留在自己的身边,红枫如血,此时的他,心也在滴血。 第237章:血染白衣1 他只希望江小浪能快些死去,不要再受到任何折磨。 他开始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不一剑了结江小浪的生命,让他在外面承受着羞辱与折磨。 江小浪腹中的血,一直在往外流。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这一剑虽然没击中要害,可是,血一直流个不停,他的生命终究还是会终结。他的白衣己被染红。地上己有血迹。 江小浪淡淡一笑说:“主人不会救我。因为他知道,有时候死是一种解脱,活着反而承受着更多的痛苦。既然死比活着幸福,为什么要感觉到心痛?” 他这句话,是说给东方宏听的。可东方宏又哪里还听得进去? 东方静吼道:“你杀了我外公一家三十几口人命!这笔账,我一定要算清!我要你偿尽千刀万剐的滋味,却不杀你!我会将你打残!再扔进臭水沟,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会将你的四肢砍断!切了你的命根子!一剑,一剑的折磨你!你不是很美么?你的脸,不是很漂亮吗?我就先把你的脸划花了!” 江小浪叹口气,闭起双眼,说:“划吧。这张脸既然是祸害,毁了也好。动手吧。” 东方静的剑划向江小浪的脸蛋。 “你们谁要是敢动他,我杀了小姐!” 凌霜的手中,握着匕首,挟持着东方莫茹,从隐秘处走了出来,她的声音,已经出卖了她的紧张。 江小浪吃惊的望着凌霜,道:“放开她!” 凌霜道:“不放!求你了,快逃,逃得远远的!” 江小浪双拳紧握,道:“你找死么?放开她!” 凌霜道:“你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不管在他们眼中,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我心里对你都是一样的。” 江小浪瞪着她,一字一句的道:“我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东方家的人!连你也不行!你若是伤害她,我定不饶你!” 凌霜咬着牙,道:“不用你饶,只要你逃出去,我立刻自杀谢罪。你要是不逃,非死在这不可,那我就把小姐也杀了,你对小姐有情,到了地府,你娶小姐,我依然伺候你和小姐。我们三个人都别活了!可是你要是逃出去,死的就只有凌霜一个。” 东方宏吃惊的看着凌霜,他没想到凌霜的胆子会这么大。 江小浪寒着脸,道:“放了她!你以为你挟持她,我就能逃出去么?” 凌霜咬牙,道:“为什么不能?” 江小浪道:“这几天,东方府周围,来了不少神秘人,那些人很可能是来自皇宫。就算我逃出东方府,也难免会死在乱箭之下。” 凌霜脸色惨白。 江小浪道:“我杀人无数,早晚会有报应。你心里要是真的拿我当大哥,就放了她,好好保住你的一条小命。听话,只要你别伤害小姐,主人不会杀你,你离开东方府。往后每年的今天,为我上柱香,我就谢谢你了。” 凌霜的泪,奔流而出,东方莫茹在她的手上,就像是一根救命的稻草,哪怕明知道这根稻草救不了谁的命,也不肯将之放开。她的匕首,依然紧紧抵着东方莫茹的咽喉。 凌霜咬着牙。 江小浪叹口气,道:“我死了,你跟我一起走么?” 凌霜点头,哽咽道:“嗯。霜儿愿意。” 江小浪含笑道:“既然如此,放了小姐,到我身边来,我们一起走。” 凌霜像是被魅惑了一般,放开东方莫茹,一步步走向江小浪。 江小浪张开手臂,将她搂在怀中,淡淡一笑,道:“傻丫头。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 凌霜甜甜一笑,在他的怀中点了点头,她的眼中,再也看不见江小浪满血血污,就算那血染上自己的衣衫,她也觉得,那鲜红,是那样好看,那样艳丽,如江小浪腰间鲜红晶莹的美玉一般,美艳夺目。 江小浪伸出手指,点在凌霜的昏睡穴上,抬头,望向莫茹。 他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莫茹却看懂了他的眼神。 “小姐,霜儿交给你了。” “你放心吧,只要我活着,她就死不了。” 莫茹心中悲切,望向他,向他许了无言的诺。 “圣旨到!” 一声尖锐的鸭公嗓门喊出三个刺耳的字,从紫梅轩外传来,声止,人己至。 这声间让人听着就感觉不舒服。 紫梅轩外,四个人抬着一乘软轿,软轿上坐着一个人,可是,每个人看着这个人的时候,都由心的生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只见这人明明已经上了年纪,却偏偏往脸上抹上胭脂水粉,明明是个男人,却涂上鲜红的唇色,他的手上,拿着镶着金边的圣旨。 东方静的眼睛亮了。 老太爷皱眉,道:“怎么来了皇宫内院的人?” 东方静对老太爷道:“他是宫内最得宠的高公公。” 老太爷侧头望向东方静,道:“是你把高公公引来的?” 东方静恨恨的道:“是。我不但要他死,要他身败名裂,还要将他的恶名载入史册,让他遗臭万年!世世代代遭人唾弃!” 他们说着话,那高公公的眼睛,却一直看着江小浪,含笑道:“江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江小浪冷眼看向高公公,他的眼中,冷漠如冰。 高公公干笑几声,道:“自从那日望江楼一别,我对你可是朝思幕想。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想方设法的再见你一面。可每次见面,你都避而远之,叫人好不闹心。哎哟,都伤成这样了,这东方家的人,也太狠心了。来人呀,快给江公子上药。” 高公公身后走过来几个小太监,小太监靠近江小浪,江小浪脚下轻轻一踩,挑起地上的剑,剑到了他的手上,原本没有生命的物体,忽然有了灵性,剑的寒光在晨风中闪动着妖异的噬血光芒,只见寒光闪过,几个小太监便已倒地身亡。 高公公吃惊的看着江小浪,恼道:“大胆……” 他话还没说完,江小浪的剑已到了他的咽喉,后面一个胆字,说得当真是胆颤心惊。 “住手!”东方静吼道:“把剑放下!” 第238章:血染白衣2 高公公身上汗水直流,额头上,汗水更是豆泣般滚落,他脸上的脂粉,被汗水冲洗,使得他的脸上,显得怪诞可笑。 江小浪冷笑,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更是冷冽。 东方静把手按在他的肩上,道:“他们来东方府可是有皇命在身,手携圣旨,是钦差的身份,你怎么可以在东方府中杀死高公公?诛杀钦差大臣,可是诛九族的重罪。难道你想要置东方家族于万劫不复之地么?” 江小浪把剑撤下,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他心里有事的时候,总喜欢盯着自己的脚尖。 东方静目光闪烁,道:“看来,你是听明白了。” 江小浪苦笑。 东方静含笑道:“现在,你好好品偿品偿我为你准备的苦果吧。你不是愿意替我爹担下所有的罪过?要偿还我多年的怨恨?” 江小浪望向东方静,东方静的眼中,闪着恶毒的光芒,盯着江小浪,就像一个猎人,盯着掉落陷阱中的困兽。 东方静道:“只要你顺了我的心意,我可以考虑不再想方设法去杀他。毕竟,他也是我的亲爹。我可没有你那种杀母的气魄。我总算还是人,不是冷血的杀手。” 东方静一句杀母,却是字字诛心,就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将他的心狠狠的揉捏,烂作一团肉酱,扔在地上,踩进了烂泥地里,与泥土烂成一片,再也分不清哪一片是泥,哪一片是心。 心里那滋味,也分不清是苦,还是疼。 垂着头,盯着自己身上还在冒血的伤口,身上更是泛力,一阵倦怠的感觉袭上心头,懒洋洋,想要就此躺下,闭起双眼,再也不要睁开。 东方静在笑,笑得恶毒,笑得阴冷。东方静含笑道:“这个苦果,你还没偿完,现在只是刚刚开始,你可千万不要想自杀。” 江小浪实在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是轻轻嗯了一句,厌倦之情,显露于外。是生是死,已不由他,要杀还是要剐,要揉还是要捏,他已无力抵抗。 只希望伤口的血流得快些,让他能尽快的闭起双眼,再也不要看这万仗红尘,无边的苦海。 东方静道:“很好。你果然明白了。你听好了,从今天起,你已被逐出东方府,从今往后,你在外面一切行事,皆与东方府无关。” 江小浪又是嗯了一声,命都不再是他的,是否还能再踏入东方府,又有什么关系? 东方静道:“以后终身不得踏入东方府的大门,我要你发誓,若违此誓,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永不超生!” 江小浪点头,指天发誓,道:“我江小浪在此发誓,有生之年,绝不踏进东方府门半步,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永不超生。” 每说一个字,便似有一滴血在心头凝聚,一个生字,刚从口中吐出,伴随而来的,便是从咽喉涌起的鲜血,血从口中喷出,洒落地面,地面上,瞬间画上一片红梅花蕾,血墨染就,点点鲜红,夺目的艳丽。 东方静望向惊魂未定的高公公,道:“高公公,你听见了,他绝不会在东方府内再行凶杀人。而且,他也已被逐出东方府,今后他的一切行为,皆与东方无关。现在你可以把他带走了。致于带走之后,是要让他变成小太监,还是要交给皇帝定罪问斩,那就是你高公公的事了。哈哈。” 高公公用带着惊惧的眼神看着江小浪,道:“你,你,你真肯跟我走?” 江小浪面无表情的道:“只要你别羞辱于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高公公笑眯眯的道:“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哪里舍得杀你剐你。只要你跟着我,进得宫中,净了身后,我一定会想法子保你周全,绝不会让你上了断头台的。并且保证你一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江小浪听得反胃,只想呕吐。他腹中虽然流着血,可是,当他望向高公公时,高公公仍然感觉到害怕。那眼中杀气浓烈。 高公公拿出圣旨,道:“我可不是危言悚听,你自己看看就明白了。这是皇上命我前来捉拿你归案的圣旨。有人到皇上跟前把你给告了,说你欺师灭祖,杀人如麻,更杀害自己的亲生母亲。条条罪状,都足够判你凌迟。你知道凌迟吗?那可真是千刀万剐啊!用锋利的刀子,一小片,一小片的割下你身上的肉,直到见了骨头,你也还不会咽气,那可不是人受的罪。这世界上,除了我,再也没有人能保住你的小命了。” 江小浪道:“不稀罕。你把我送去凌迟好了。我绝不做太监!” 高公公冷笑,道:“进了宫,可就由不得你了。” 江小浪怒视高公公公。 高公公道:“看来,你太年轻了,没见识过苦与痛,不知道凌迟的可怕!本公公今天就让你先偿偿痛的滋味!保证你偿过之后就不会想再偿一回。来人哪!准备铁锁链!” 四个大汉拿着两条铁锁链走了过来, 高公公道:“给我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穿上琵琶骨!让他知道什么叫痛!让他学会识时务!免得到时候进了宫给我惹下乱子!” 第239章:情缘尽,恩仇了 江小浪跪向东方宏,叩三个响头,额头流出鲜血也不去擦,缓缓说出两个字:“珍重。” 他疲惫的眸子望向东方莫茹,酸楚的感觉揪心的疼,可是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站了起来走到四个拿链子的大汉身边。他本就不喜欢多话,更何况,此时的他,已是心恢意懒,更是懒得开口。 四个手拿铁链,长得凶神恶刹般的大汉,见他貌如嫡仙,遭遇悲惨,竟也对他生出怜悯之情。 “公公说的可是他?” 高公公道:“正是。” 一个大汉道:“这么细皮嫩肉的一个人,吃得消这种罪吗?” 高公公道:“他是一匹烈马,要想驯服烈马,就得先让他知道痛!锁了!” 一个大汉悄声叹道:“公子要是怕疼,不防悄悄服下一些麻沸散之类的药。兄弟我有带着。” 江小浪摇摇头,脱下自己上衣,露出双肩,身上,伤痕一道道,触目惊心,就连铁汉看了,也觉难受。 其中一名大汉望着他,轻声道:“我们兄弟四人,不忍心伤你,但上命难违,公子莫怪了。”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动手吧。” 大汉叹口气,道:“只要没咽气,总还存有希望,就算真的当了太监,但总算是活着。你可千万要忍住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又一个大汉叹道:“我们兄弟方才看着你为忠义甘愿受死,心中对你很是钦佩,一会我们尽量不伤你琵琶骨,有机会你就想法子逃了。” 铁锁穿肩的疼痛,若非亲受,根本不能想像,那是什么样的滋味! 江小浪的脸色越发的苍白,青筋爆起,额头的汗珠像雨珠一般滚落。 可他居然能咬着牙,一声不吭的,任由铁链穿透他的肩骨。 东方莫茹用双手紧紧捂住眼睛,不敢去看。 就连东方静,也闭起了眼睛,心突突跳个不停。 他忽然发觉,自己心中对他生出一丝怜惜之情,忍不住冲到江小浪面前,道:“你知不知道,你有今天,全是我害的。你和我爹的事,是我设计的。如今,不但京城的大街小巷传遍了你的丑闻,整个世界的人,都知道你用迷药惑主,做出令人发指,伤风败俗的丑事。我不但要你死,要你身败名裂,要你痛不欲生,求生不能求死不能!你杀母的事,也是我传出去的!高公公是我找来,他把你带进宫中,并不是交给皇帝发落,而是要把你变成太监,让你永远成为不男不女的怪物!你为什么不恨我?你恨我啊!你骂我啊!你发誓要找我报仇啊!” 江小浪望着他,凤眸中,目光清澄如水,只是带着一股厌世的疲倦,缓缓的道:“我不恨你,也不骂你。更不会找你报仇。因为你是主人的儿子。因为主人爱你。只要你不再恨主人,浪子愿意承受一切苦果。” 东方莫茹晕了过去。 老太爷别开脸,他心中虽然怨恨江小浪魅惑了他儿子,可是这会,他居然不忍心去看被铁锁穿肩的倔强男儿。他自问,这种折磨,若换成他,他也是无力承受的。他情愿去死,也不愿承受这种折磨。 江小浪已被带走,空气中,还残留着血的腥味…… 这些人,哪一个不是闻着血腥过来的?可是,此时,却感觉到风中的血腥,含着浓浓的哀伤与遗憾。 老太爷走进屋内,看着东方宏,东方宏双目赤红,就像他眼前的嫁衣,夺目的鲜红。 老太爷眯着眼,看着那嫁衣,叹道:“他穿上这衣衫,一定很美。 东方宏嗯了一声,双眼也不知看的什么。 老太爷又叹口气,说:“可惜,他不是女人。” 江小浪不是女人。是铁一般的事实。所以,分离早在相遇的时候,就己经注定。事情的开始,就是为了结束的这一天。 一个人如果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江小浪坐在囚车中,一块黑布将囚车围住,囚车内一片黑暗。他强忍着身上传来的痛楚。咬着牙,不让自己哼出一点声音。他的倔强是天生的。牛一般的倔强。 他从来不愿意向人求饶。 这一回,被带进皇宫,会被姓高的变成太监?还是被杀头正法? 东方宏用手触摸着江小浪临行前试穿给他看的嫁衣,他的心快给撕成无数的碎片了。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吐出,染上了新嫁衣,嫁衣的颜色,更加鲜红! 东方静呆在父亲的身边,他不知道是要继续仇恨他的父亲,还是可怜他的父亲。 他处心积虑的害了那人,可是,那人已伏罪,而他,心中,却反而像缺了一个角似的,有一股淡淡的遗憾,在心间漫延。 复仇并不能带给他快乐。 第240章:人单影只,再也不见昔日良伴 东方静望着父亲,说:“他的确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如果他是个女人,如果你没有杀我娘,如果他没有杀了我外公全家,我倒很乐意接受这个后妈。” 东方宏咬牙,说:“他如今落得这翻下场,你满意了么?” 东方静说:“这是他应该承受的。他杀了那么多人,我外公一家,就三十多口人命!更何况,他还杀了他的亲生母亲。如果这样都不遭报应,那世间可还有天理?” 东方宏颤声道:“你怎么知道他杀了自己的母亲?” 东方静道:“爹忘了儿子擅长易容?一路上容颜变化多了,你们也认不出我来。我就一直跟着你们,去了阴冥教。就连你们返程时,在偏远山野中那家客栈遇到的一男一女,也是儿子和牡丹扮的。当时我们被你擒住,我不曾让你知道我是你儿子,我就是想知道,如果你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子,会是什么滋味。” 东方宏吃惊的看着东方静。东方静哼了一声,道:“只是想不到,那天,你竟然会不杀人。” 东方宏闭起眼睛,道:“你实在不该将这事说出去!他是误杀其母!这是他心中的一个死结啊!你就算将他挫骨扬灰,也不会比杀母两个字对他伤害更大。” 东方静冷笑,道:“当年,他杀我外公全家三十多口人命的时候,我就发誓,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杀母的事,己在江湖中传开了。就算他能活下去,也再没脸面见人了!更何况,他凭借自己相貌,下药害主。虽然他杀了那些人,可是,这件事还没发生,就已经传到外面去了。” 东方宏瞪着东方静,道:“想不到你这么歹毒!” 东方静道:“我得到你的遗传,不给人留余地,难道你不该为此感到骄傲?哈哈。当年,你杀死我母亲,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杀死我母亲。我一直恨着你。” 东方宏说:“我知道你恨我,所谓虎毒不食子,你再怎么恨我,你都是我儿子。我一样想方设法的裁培你。” 东方静凄然一笑,说:“我恨了足足十多年!” 东方宏叹口气,道:“仇也报了,恨也该消了吧?” 东方静吼道:“消?如何消?我母亲能活过来么?” 东方宏望着他,道:“既然恨不能消,剑就在桌上。你去把剑拿过来,把我杀了。” 东方静笑了,笑得疯狂,道:“杀你?我为什么要杀你?你猜,要是我娘知道你从今往后,都要活在痛苦之中,你说,她会怎样?” 东方宏道:“她会很开心。” 东方静道:“不错。” 老太爷道:“你不该恨你爹。” 东方静道:“为什么不恨他?若不是他,我会失去母亲么?就算他不爱我娘,可以把我娘置于一边,互不往来啊!那样,虽然我会替母亲抱不平,但总不会恨他!”。 老太爷叹口气,道:“这确实怨不得你爹,换作任何一个男人遇到这事,都会杀妻的。” 东方静不懂。 老太爷道:“你爹一直没说,是不想你难过。你娘对不起你爹在先。你娘与于家少爷有染。” 东方宏道:“都过去了,还提做什么?静儿要报仇,就让他报好了。反正,他也长大了,我可以放心的把这个家交到他手上。” 东方静吼道:“不。不!不可能!你们骗我,我娘怎么会是那种不贞的女人?” 他飞身往外跑去。 东方宏望着老太爷,道:“你真不该把实情告诉他。反正他也恨了这么多年了。为何还要让他知道,他有一个不贞的母亲?” 老太爷叹口气,道:“我实在不想让他再带着仇恨生活。” 东方宏惨然一笑,说:“如今,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呢?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己经发生了!这整件事情上,最不该受罪的人,就是浪子。我以为,我救活了他,可是,却带给他无穷无尽的折磨!当年,他若是死去,也不会惹下一身罪业!” 蓝颜已去,音已杳。 东方宏的身边,只留下孤独与遗憾。 风中,人单影只,更显憔悴。 思念总在风中飘散,却再也不见昔日良伴…… 再回首,身后再也没有那形影相随的人儿,只余一片冷清…… 正文完枫魂魅影魔君情 下——雪影冰心
作者:雪影冰心 录入:1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