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情爱——滕沉沉

作者:滕沉沉  录入:10-14

 文案:

 以交易之名,行爱情之实 属性分类:现代/都市生活/未定/正剧 关键字:张扬 容锦白 配角 其他 1 粗哑的喘息声从厕所的隔间里传来,不时又漏出两声断断续续的呜咽,密闭的空间里全是情欲暧昧的味道。 容锦白皱了皱眉,被这种混杂了烟味屎尿味经验味的味道几乎恶心得发呕。他几乎没来过这么低俗混乱的会所。按容家六公子的品味,平时都是非会员制俱乐部不进的,清静,质量也好。关键是安全。 他就站在厕所出来到大堂的走廊口里,紧蹙眉头,最后还是难以忍受,从兜里摸出根烟,点燃了含在嘴里。一根烟还没燃尽的时间里,厕所里出来了一两对,一个娘炮直往荣锦白笑,眼神被勾住不知道动了似的,他身边男的沉着脸使劲揉了把小mb的翘屁股,嘴里不干不净地骂。荣锦白当看不见,然后又有一个男的出来,不久又跟出来一个。 容锦白把烟从嘴里拿下来,往墙上摁灭扔了。伸手一把抓住了从自己身边擦过的男人,荣锦白笑了:“今晚跟我怎么样?” 正往前边走的男人听见声音转回头,看见刚才服侍过自己的男人又被另外一个给抓上手了,脸上露出不干不净银邪的笑容:“宝贝儿今天功夫不错,哥们儿放心大胆玩,宝贝儿耐操的很。”那人口中的宝贝儿听了话微微抬眼,他的眼睛生得细长,尾端上翘,是十分性感勾人的形状,这样不经意一抬,又配上还嫣红肿胀的嘴唇,倒是十分令人心荡神驰。荣锦白在旁边,眼神顿时一暗。 男人兀自荤言荤语地走了,荣锦白这会倒不急了,只是拿沉沉暗暗的目光盯着青年,青年估计被视奸的挺习惯,没什么大的反应,细长斜飞的一双眼睛上下看他两眼,抿出一个笑来:“以前没见过你,新来的?”看这浑身上下,也不该是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人。 “唔……我是第一次来这里。”荣锦白还握着青年的手,本来可以不用再抓着不放了,不过荣锦白觉得手下触感温度都很合乎手感,摸上了就不大愿意放,因此就跟没发觉似的握着不放了。偏偏脸上还一副几乎可以称得上温和正经的面孔:“不过,在这方面,我可不是新手。”青年不置可否,只道:“我不约炮,我是mb。”荣锦白笑了笑:“没病就行。” 容锦白带青年到了酒店,容锦白多少还是有些期待青年看见他预订的星空豪华套间能露出些惊叹渴求的神色的。青年看见头顶闪亮的群星,只是怔了怔,对容锦白又抿出一个笑来:“先生真是大手笔。”容锦白稍有些失望。 容锦白从酒柜取出酒来,让青年先去洗澡。青年点点头,有些乖顺的模样。然后就在容锦白的面前开始脱衣服裤子,容锦白发现他挺瘦的,把丝质衬衫往头上拉的时候都能看见肋骨了,皮肤很白,但也不是很漂亮的那种白,泛着苍白病态,让人心里不舒服。容锦白晃着酒杯,似有若无地打量着青年,其实青年没什么特别能吸引人的地方,嗯,也不是,那双眼睛,眼睛很漂亮。泛着水光充满情欲的时候应该会更漂亮。 当然,他还有一点最能让自己受到引诱的地方。 容锦白心里想,发现自己下面已经有变化了。 洗澡间里传来淋浴哗哗的水声,其实套间外的大阳台有一个温泉池。如果刚才青年没有给那个男人口交的话,容锦白更愿意和青年来一次鸳鸯浴。 容锦白想到青年红肿的唇,微微皱眉。他其实不太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只不过这个人,有些特别。 他可以暂且破例一次。 青年洗得挺快,围着浴巾出来,头发还低着水,苍白的身体被水汽蒸得红润起来。容锦白捏住他的下巴,触手很滑腻,忍不住来回摩挲了两把。轻轻啄了啄青年的鼻尖,容锦白轻笑道:“在床上等我。你可以先喝点酒热身。” 青年端着另一只高脚杯坐到床上,表情,嗯怎么说呢,挺空白的。他还是第一次到这么高档的酒店。一般都是找个钟点房,毕竟他也不可能留下过夜。再快点就直接在夜店洗手间,像刚才那样。 至于这样一个浑身上下都流露出上位者姿态的公子少爷怎么会直接点上他这样一个在二流夜店都容貌身段技术样样平凡的mb,他不是没疑惑,不过也仅此而已。他没多大感觉。 容锦白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青年正抱着杯子对着墙壁发呆。 容锦白上去从后搂住他,发现青年实在瘦得厉害,抱在怀里也跟没有似的,还咯得慌。容锦白忽略掉这点不舒服,去吻青年的额头,然后往下,也没吻他嘴唇,就到了下巴尖。 青年微微睁着眼看容锦白,容锦白吻他吻得挺专心,他还很少受到这种来自客人的温和到近乎小心的对待,觉得挺舒服,嘴里滑出的呻吟就比平时软腻几分,带了点鼻音,十分撩拨人。容锦白抓住青年的双手一下把他推倒躺在床上,湿软的舌头缠上轻颤的躯体。 “嗯……嗯哼……”待自己的性器被温热的口腔被含住时,青年终于难耐地呻吟起来,弓起了身子,双腿想夹紧又用不上力,只搭在容锦白的腰腹上,像条案板上的鱼,全身滑不溜手,张大嘴喘气呼吸。 容锦白本身就没什么操守,玩的时候一向很开放,对情人又是一等一的体贴,碰到中意的还妥协做过下面那个。因此给别人口交他倒没什么介意的,想必也没人愿意给mb口交,青年要给他口交,那他才要介意呢。 不知道跟多少人含过了。想到刚才走廊里青年和另外个男人一起出来嘴唇红肿,容锦白眼神一厉,口中用力一吸,将性器吐出来,青年抽搐着射了。 容锦白扔给他一个润滑剂,自己下床去卫生间:“我去漱口,你先自己开拓,待会少受些罪。” 青年扭开润滑剂的盖子,一边塞入一根手指,一边嘴里“嗯嗯”的轻喊着,眉毛有些难受的扭曲起来,只是却很平静,好像嘴里欢愉的呻吟不是他发出的一样。 容锦白漱了口,对自己在床上居然不绅士了一回有些不大满意,于是勾出个温柔性感笑意来,走出卫生间,正好看见青年抿着嘴唇,眉色簇起来,斜飞的眼角隐隐生了些水意,整个人正对着自己,一只手尽力把自己的屁股往外掰,一只手两个指头已经进了小穴里。小穴微微颤抖着,褶皱一舒一张。 容锦白眼神骤然一暗。 青年抬起泛着水光的眼睛看他:“……你能不能……嗯……快点……”他不大喜欢自己动手,自己操自己让他恶心得很,何况又是这副样子被人赤裸裸地看着。 下一秒青年被猝不及防压上来的巨大身躯给压得闷哼一声,他刚刚开口,从嘴里就出来一串破碎的抽气呻吟声:“唔嘶……嗯……嗯啊……”他的两只手全被抓住往上举,双腿却被提起来架在男人腹背上,屁股腾空,被用力地一下一下顶入。 容锦白一边发狠劲强势地抽送,一边嘴里在青年胸膛上四处啃咬,力气不可谓不大,青年被咬得直哼气。臀部又被打桩似的抽送拍打得又痒又麻,竟是一点力气都用不上,能不掉下来就不错了。 又被翻过身来趴着插,这下进入更深,若说青年最开始呻吟还有些刻意,现下完全只是下意识想让自己好受些罢了。青年模模糊糊地想刚才容锦白说的“待会少受些罪。”他以为又是一个性虐待爱好者,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直接提枪上阵让他受罪。 唔……总归比∫M好些。 昏昏沉沉的青年这样想。 “张扬……” “……记住了,我是容锦白!” 青年眼皮动了动,同时眉毛皱起来,一只手挡住眼睛再缓缓睁开,富丽堂皇的天花板,他这辈子也没住过这么高档次的酒店,伴着酸软疼痛的知觉,意识渐渐回笼。 唔……昨晚上撞大运碰上一个英俊狂野又多金的客人。 青年迟钝地想,然后一手支起身体坐了起来。期间眉毛又来回皱了几多遍。 居然被做晕过去了,除了刚开始做这个实在不适应自己给自己找罪受晕过几回后,还没哪次能被做成这样。青年不禁对昨天那个男人感到一阵恐惧和倾佩。 眼风一扫,床头还留了张纸条:支票在床头柜里。房费已付。愿你同样与我享受到了一个美妙的夜晚。 青年只看了前半句,就拉开柜子,同时心里骂自己没脑子,居然没谈好价钱就把自己卖了。 笔挺崭新的一张支票躺在柜子里。青年看了眼数字,挑挑眉。倒不是见得多惊喜的模样,只是惊讶而已。难怪自己身边那些有志向的mb都想往高档的会所走,原来就算泡个男人,不同档次花费差距也是很大的。 青年把支票收进昨天穿来的亮片小夹克里,去浴室洗了个澡。他搓着自己胸前青红的咬痕和腿间的白色痕迹,身体好像还留着昨晚的印象,碰一下就想起昨天那个男人是怎么亲吻,怎么强势压住自己的。他握住半抬头的性器,喘着气,很快泄出来,随着水流冲走了。 他以前可没干过这样的事,通常一次做狠了他在家里能睡上两三天。这回居然还晨勃。唔……那个男人技术果然不错。青年换回自己的衣服,在酒店工作人员的异色里面色平静地走出酒店大门。 2 青年回了自己的租屋,摸摸没带钥匙,就拿脚尖踢门。从市中心挤地铁到半只脚到另外个市的租屋,他现在口都不想开。里面骂骂咧咧地开了门,一脸残妆的青年眯着双眼睛:“我操张扬你回来怎么现在才回来,昨天哪个大爷点你了呀?”这个浑身上下都透出娘气,话里也带着嗲音的青年叫龙日月,他的室友,也是同一个店里的mb。张扬避开他要戳自己肩头的细白手指,进去一头倒进自己的床上,睡了。 龙日月切一声,也跟着回去继续睡了。龙日月爱发娇发嗲,人又年轻身段软,又惯会说话,在店里算得上小红牌,比整日里不大吭声被说成扮忧郁的张扬受欢迎多了,他基本出台都有客,大半夜回来要睡到第二天下午。 张扬和龙日月差不多时间睡醒起来,肚子饿得直打鼓,龙日月叫了外卖,见他出来又多点了一份,挂了电话就挤眉弄眼问道:“你第二天早上回来几乎是没有过的啊,你昨天究竟被谁带走了?被操得这么厉害?还让你过夜了?”张扬睡一整天,感觉好多了,又喝了大杯水,平静道:“你不认识。”龙日月就不大高兴地扭了扭眉毛,去了平时妖艳的妆容,一张素净的脸上生气起来倒是有些小孩叛逆的感觉,不过龙日月本来就才十七八岁:“张扬你什么意思,我就问问。我又没说你把我的客人拉走了。”他还没这个本事。龙日月在心里补充。张扬揉了揉额角:“我没这么觉得。我不想说话,你别烦我。”他又喝了杯水,饿的。 龙日月愤愤地瞪着他。 张扬吃完饭拿着这张抵他一两个月收入的支票去银行换成现金存到自己卡里。心里有那么一会在思索这么多钱他该怎么花。他没什么花钱的爱好,准确来说,他没什么爱好,别的mb一个星期总会有一两天请假不去,而他除了有时候碰上难搞的客人得卧床休息之外每天都会站台。所以虽然他人气实在不佳,像龙日月每周也就出现一两次赚得也比他每天站台都多,不过好歹算是敬业,又听话,从没抱怨任性过,他也就好好地在夜店里待了几年。 他存款时看了一眼自己的余额,有些惊讶地发现这几年他还存了不少钱。不过也很能理解,张扬成天不是在夜店就是在租屋,一天也就花个饭钱地铁钱,就连吃饭他都点个十三块的万年统一套餐。衣服都是店里发的工作服,平时不穿就套件超市29一件的T恤49一条的牛仔裤30块钱的板鞋。 张扬这两天没去店里,主管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张扬看电视看得刚刚睡着。 “哦,我今天会去的。”张扬点点头,不小心打了个哈欠。那头的主管就有些不大高兴了:“我说张扬,你也老大不小了,你还真想在这里混一辈子?钓了个大的你还是快点多捞点,之后不干这行才饿不死。”张扬说:“嗯,我知道了,陈哥。” 那个男的不知道给店里又给了多少,陈哥都能这么说。 张扬睡了两天,也觉得差不多了,晚上就去了店里。店里的年轻小男孩儿们不时往他看。平时话就比较多的小男孩要上来和他聊天,张扬不得不被迫又想起了关于那个男人的勇猛和慷慨。 “扬哥,你觉得那个男人还会来么?”小男孩笑嘻嘻地问。 张扬以前还没被这么殷切地围过,觉得有点烦。口气也有点不耐烦:“我怎么知道。” 小男孩们被他口气给吓了一吓,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龙日月远远地旁边喝酒,妖艳的脸上勾起抹嘲意的笑来。 这天张扬自然又是坐了一天冷板凳。 张扬第三天,被一个小白领带出去过了半夜。小白领估计平时压力挺大,做了一回后,张扬就做了听众。什么家里催逼结婚,自己是gay不敢出柜,被客户放鸽子,被上司教训blabla无穷无尽。张扬搞不懂,做爱就做爱,谁耐烦听你的麻烦事,听了就还是面无表情。小白领刚才看见这mb安安静静的脸上也干干净净的,看着就比那些扭腰扭臀涂脂抹粉的娘炮们顺眼多了,就略带满意地把小mb带走了,诉苦之后等了会,这个小mb居然还是面无表情,就觉得这个木得过了头,连安慰客户都不会,让张扬给他口交一回,遗憾地走了。 张扬平稳地这么过了一个多月,这天晚上正在吧台喝酒,门口就传来惊呼声,张扬喝着酒没在意,直到酒保拿眼神示意他,他才有些莫名地回头。迎面走来一个英俊的男人,嘴角含着丝丝笑意。是那种上位者来到下层社会的自信矜持带出来的性感。 张扬喝完杯里的酒,男人也差不多走到了他跟前。 还真是来找自己的?张扬心想。男人已经握上他的手,暧昧地紧了点力,微微弯下身,在他耳边低低道:“好久不见了。” 张扬心里有点奇怪的感觉。他隐约觉得男人别有所指,只是毫无概念。 或许在这位的心里,一个月大概已经算好久了?张扬抿出个笑来:“难为先生竟然还记得我,我有些受宠若惊。”他虽然不如龙日月更会说话,但一些示弱讨巧的话这几年也是熟能生巧脱口而出的,再怎么也不至于马上就沈了脸吧。张扬看见刚才还带笑的男人几乎瞬间抿平了嘴角,露出点阴厉神色的时候不觉心口微微一跳,迅速回忆了刚才自己的表情和话语,然后就放弃理解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了。容锦白手下力度更大了些,张扬跟个营养不良的少年似的手腕几乎立刻现出一圈青痕,张扬拧了拧眉,声音比刚才软了几分,求饶道:“上次我表现不好,让先生扫兴了。我给先生赔罪。”总是会出现各种无理取闹不可理喻的客人,张扬对付起来也就是反正自己示弱求饶就行了。哪知道示弱换来的结果是手腕差点给脱臼了,张扬额头渗出冷汗,对男人阴沉的脸色很有些莫名其妙,但也不敢表现出来,脸上仍然软着神色赔笑道:“先生……”容锦白不为所动,口气冷冷沉沉的,带了点怒气:“上回我跟你说了什么,你忘了?”张扬仔细回想,容锦白那天说的话不多但也不少,他怎么知道他说的什么是他必须得记住的,心里很觉得莫名其妙,但手腕传来的疼痛明白告诉他要是说了实话他今天大概就得横着出去了。张扬谨慎地措辞:“先生说的我肯定不会忘……不过具体是哪句我不大肯定……”容锦白放开他的手,转而捏上他的下巴,一双眼阴戾中升腾着明火怒气,脸上更是明显的怒意,和那天温文体贴简直是两个人。张扬和他双眼最多不过五厘米距离,一下被男人的威压气派震慑住,小聪明全都使不出来了。容锦白看他白了脸色,漂亮眼睛里不自觉露出惧意,才稍稍收敛住自己的气势。只是仍然气势逼人:“我跟你说我是容锦白,你不记得了?”张扬怔了怔,隐约觉得有些耳熟,又再从头想一遍,才猛然把这个名字从记忆的渣渣里拉出来,当时他被压着做得已经半昏迷了,哪里还记得男人到底说了什么。况且,哪个找mb居然还自曝名字的,张扬压根就没放在心上。谁知道这也能踢到铁板,张扬只能自叹倒霉,原来大爷是对自己居然敢不记住他名字而恼羞成怒了。张扬忙温顺道:“记得记得。”容锦白牙根合在一起咬得让人耳朵发麻,这下张扬下巴也被捏出青痕了。 张扬被容锦白带出去的时候,还敏锐地发现了刚才还对他殷殷切切露出羡慕嫉妒的小男孩们神态间都变成了对他的怜悯。 张扬几乎是被猱进车厢里的,然后男人立马就压了上来。牙齿抵在张扬耳垂上跟磨牙似的来来回回,张扬经过身体严重受损后已经放弃理解这个男人的脑回了,这会男人蹂躏他的耳朵表达的到底是想做还是不想做他也不敢再随意下结论了,一动不动地任男人压着,心里想着要不要呻吟。 直到下嘴唇被狠狠咬了一口,张扬的哼声被男人全吞进了肚子里。男人含着他的两片嘴唇,舌头大力顶入他的口腔缠住舌头吮吸翻搅。舌根传来发麻的感觉,张扬觉得氧气快被男人给吸干了,呼吸都开始困难,就想用手推,结果一时忘了一只还处于半残废状态,才推上去手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痛,喉咙里又是一声闷哼,而男人察觉到他的动作,一手按紧他后脑勺更往自己方向凑近了。 逼仄的空间里传出湿答答的啪啪水声。 张扬还健康良好的一只手抠紧了身下的皮椅,他侧躺在座位上,一只腿放在平地上,一只腿却抬到了椅背上,摆成了一个门户大开的姿势。男人就伏在他的身上,一下比一下更深的顶入。快速而粗暴,每回都整根没入。张扬咬着唇,印在刚刚男人给他咬出的痕迹上,现出一线红色。他不必也不敢呻吟出来给男人助兴,男人的眼瞳一片浓黑,又好像发了红,张扬只觉得心里震颤不已。男人根本就是已经疯了。男人快高朝的时候张扬使劲想往后缩,男人却死死按住了他的腰胯,灼烫的热液一股一股地贴着肠壁射出。 张扬被男人箍在怀里,喘着气,不敢稍动。男人稍微软下来的东西还埋在他体内不出来。经验全部被堵在里面。动一动,就有一种十分扭曲又羞耻的感觉。 容锦白发泄过一次后,脸色终于好转了一点点,他重重地呼出口气,气息涌进张扬口鼻。张扬转开脸,被男人按住又转了回来。 “张扬,”男人开口,还带着没褪的情欲而显得沙哑,“你敢再忘一遍,别怪我没提醒你。”张扬还没想明白,男人已就着两人相连的姿势把他抱起来,直接让他坐到自己身上,男人的性器在小穴里打转碾磨的感觉让张扬整个人都抖了抖,一下没忍住呻吟了一声,男人色情地拍上他的屁股,又是揉又是捏,沙哑地命令道:“自己动。”张扬咬咬牙,反手环住男人的腰腹,开始缓缓地出入。刚才男人射出的银靡液体,顺着他的动作不时滑出一些,那种感觉别提多诡异了。张扬忍耐着不适,男人却好像很不满似的:“太慢了,再快点。”张扬看不见背后男人的表情,只以为男人是不满自己的技术,心里终于有些抱怨,男人刚才那种要把人撞散的抽插根本是想把人给撕碎了吞进肚子的疯狂吧,他现在还能动已经是好得不得了了。他简直想让男人自己来算了,反正看他还精神得很。只是不敢开口,只有听话地加快速度。男人眼里的狂热丝毫不减,一边让张扬不要停,一边唇舌已经顺着青年的脊柱一路舔吻上去,再到脖颈,顺着下颌来到唇边,叼起伤痕累累的嘴唇,含住吮吸碾磨。张扬被吻得头脑发晕,更是顾不了自己的动作了,男人舔他唇角的津液,下体往前顶了顶:“叫我。” 张扬被吻得朦朦胧胧的,居然还知道客人不可违背的道理,十分乖顺地答了:“容先生……”他好歹还记得因为名字这个男人让他受了好一遭罪,因此模糊中还不忘带上了容锦白的姓氏。只是男人还是不满意:“再给你一次机会,叫我名字。”舌头连青年的齿缝也刷过,才退出来等青年叫他,只是嘴唇还是挨着,青年只要稍稍动唇,男人就能感受到。 “……容……锦白?……”张扬有些犹豫地道,一双漂亮眼睛湿润润地看着男人,像是有些担心自己说错了又会遭到男人什么惩罚。然后男人的唇又狠狠压上来,舌头强势灵巧侵入。同时抱紧青年开始律动。 3 在车里做了两回后容锦白把青年带到了自己一套小区公寓,张扬下车的时候腿一软差点就摔了,容锦白眼急手快扶住他,眉眼间挑出横生的笑意:“嗯……要我帮你么?”张扬一手不自觉地扶着腰,一边摇摇头,刚想说话,猛然觉得自己重心一变,身体腾空,到了某人怀里。容锦白张嘴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这儿走过去还是有点远,你还是留着力气在床上叫吧。”手又在臀缝间按压,张扬扭了扭眉毛,最后还是敛下眉眼没说什么。 到了公寓打开灯,两人才发现张扬的手腕肿了一大圈,下巴也是偌大两块青痕。 容锦白皱了皱眉,转头就打了个电话。然后再过来,啄了下青年的嘴唇,然后又啄了下:“刚才没控制好……我平时不这样,你不用怕。”张扬被男人这样几乎温情的动作弄的有些懵,又有些不知所措,忙道:“这没什么……容先生你还是很温柔的。”男人总是转变太快又太大,他又有些怕了刚才男人的气势神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转换一下气氛,只能揪住一些自以为对的理解来说:“有的可比你能折腾多了……”眼见自己的安慰再次起了反效果,张扬在愈发黑沈的男人脸色下渐渐消了音。男人两腮动了动,见青年露出想退缩的神色,才努力忍了下来,勉强平静道:“你经常遭罪受?”张扬道:“没什么受罪不受罪的,反正也是收钱干活的事。”男人看他两眼,神色有些莫测,问道:“怎么来干这行的?”张扬心里有些不耐烦男人问这么多,也不想回答,模糊道:“赚钱快嘛,也不费力。”男人瞟了他一眼,张扬被这样含着讥讽的眼神看多了,原本应该是习惯了的,只是男人比之前的客人不知又可怕了多少,又差点被卸了手腕和下巴,他就有些忐忑的感觉。还好过不多久就有敲门的声音,张扬朝男人看去,理解又诧异的睁大了眼睛。看来男人是嫌两个人玩不够了。男人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倒是怔了怔,然后本来从刚才就阴沉的脸色突然一下好转了很多:“放心,现在我只对你有兴趣。”然后又探过身来唇舌纠缠一番,笑意盈盈地去开门。张扬用手背擦了擦嘴,心里差不多肯定了自己这回撞大运碰上一个极品,心理变态?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印象在对方心里早已从大金主沦为了避之不及的心理变态,容锦白打开门还是笑融融的,门外的男人倒是一脸不满:“你把人折腾成什么样了,大半夜电话过来要吃人一样。妈的,又要老子来收拾烂摊子……”骂骂咧咧的想往里边走,男人却伸出只胳膊拦住了:“这个人你给我小心点,敢出了纰漏就等着你爹收拾你吧!”男人看容锦白七分玩笑三分认真的神态,不由一诧,挑了挑眉:“容少这回是得了个什么样的宝贝,护得跟什么似的。”说着就还是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意,却老实跟在了容锦白的身后进了房间。 沙发上坐着个衣衫不整的青年,微微垂了头,挑染成墨紫色的半长头发乱糟糟地耷拉在头上。男人觉得有些眼熟,青年就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斜飞细直的一双眼,跟一笔墨色画出的一样。男人不觉多注目了两秒,突然灵光一闪,震惊地看向容锦白。容锦白看到了自己想要的表情,嘴角更翘了一点,依旧含笑的温文样子,却明显是自得的意思。 张扬当然看得见他们俩的神色变化,又低下头,遮住自己皱起的眉毛。 半道过来的男人走到他面前蹲下,温声道:“把手给我看看?这男人力气大得很,下手根本没轻重。”容锦白在旁边咳了咳,朝张扬严肃道:“我平时真不这样。”张扬把手腕拿给面前男人握住,男人一按就疼出了声。男人跟没听见一样,张扬喊了半声也闭了嘴。倒是容锦白在边上看着他疼得发冷汗又不吭声的隐忍,眼神一暗再暗。 这副样子,才十分像他印象中的那个张扬。 高中毕业七八年,他在第一眼就认出当年几乎是全校焦点优秀骄傲得跟什么一样的张扬,当年他就对这个男人抱着点不能说的心思,只不过种种原因没有得逞。得知男人现在竟是这种见不得光的生存方式的时候,他除了震惊就是阴暗的得意鄙屑,十分顺利地成全了自己年轻时候的一个遗憾。容锦白在和青年做过一次后很是回味了几天,只是心里对张扬现在卖很有点膈应,当然他以前玩的那些也不是多干净,只是心里放得很清楚,玩的卖的本来就不能讲究太清楚,可是轮到张扬身上,他就有种说不出的恶心。大概是青年高中给他的印象太过高傲明艳,一下子跌在污水里就让他觉得这个人完全不值得他的关注了。因此他根本没再打算过去那家夜店。本来这个把月他依旧过的十分潇洒。只是鬼使神差的,今天他完全就不自觉地把车开到了这里,看见青年背对着他,有口没口地喝着酒,心里好像有只凶兽,躁动的厉害,就要从心口跳出来了。 可是对方却理所当然地把自己忘得干干净净,怎么都对他这个名字毫无印象,容锦白不是不觉得受辱,不对,简直是愤怒到了极点。他比男人小了整整两届,虽然后来混得风生水起,但在初初的时候他就算再出挑也根本入不了原本同样就是天之骄子的张扬的眼,而且张扬又是半路退的学,也确实不大可能记得住一个新生。只是虽然这样,容锦白还是气得受不了。 可是现在,容锦白为自己突如其来的心疼和同时澎湃汹涌的欲望给冲得脑子有些不能思考。 这个时间里男人已经把张扬的手腕和下巴上好药,脸上倒是有些轻松:“还没错骨什么的,我来之前都做好送急救的准备了。”他站起来眼睛一瞥到容锦白,被男人沉静又莫测的神色惊了下。他心思一转,已是敛了玩笑的神色,正经道:“你也别多折腾了,让他好好休息,免得明天发烧。”男人来去匆匆的,整理好急救医药箱又走了。容锦白在他关门之前突然道:“关慕,别忘我说什么了。” 今天一通折腾张扬早就累得狠了,坐在沙发上也打瞌睡,呵欠一个接一个打得眼睛水汽横生,容锦白转头对他温文含笑的:“别在这儿睡,去洗个澡再说。”张扬一下就听出男人说的是“再说”而不是“再睡”,顺从地站起来,只是男人是一套双层的高级复式套房,他在客厅除了进来那道是玄关,还有三条道,他也不知道浴室在哪里,只好问男人:“哪里可以洗澡?”哪知男人竟然两步走到他面前弯下腰又是拦腰把他直接抱了起来。男人笑道:“一起洗才有意思。”张扬顺着男人的意思搂住了他的脖子,嘴里道:“你精力也太好了,我有些受不了。”他脸上手上刚上了药当然不想又被折腾,只是也不敢直接拒绝,只好希望男人多少能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也不知男人听没听懂,只是埋下头一边往浴室走一边吻他。还沉沉笑道:“所以还得多练练,你在里面做了这么久怎么还是不懂讨人欢心?”张扬道:“天生不讨喜,那也没办法。”男人磨咬着他的耳朵尖,声音低低热热的:“这里一碰就红了,还说不讨人喜欢。”手突然收紧,声音也带了狠色:“你说……多少人把你TJ成现在这样的?”张扬越发摸不清男人到底什么意思,本来他就是个出来卖的,说这些好像哪里对不起了他一样的口气是什么意思。他偶尔也会遇到有些洁癖的客人,就会嫌他不干不净,也不自己上,用各种道具凌虐他满足自己变态的欲望。当然这样收入也会很可观。可是这个男人上他上也上得很爽,上的时候怎么不嫌他脏呢?张扬不打算再自作聪明回答了,免得又触到男人哪根神经。 可是男人没得到答案更加不满,就要下嘴咬。一口咬上青年的下巴,满嘴药水味道,一下就让男人皱紧了眉毛。松开嘴,仔细地检查了青年的下巴一会,突然叹了口气:“是有点重了。”然后抱着他缓缓坐进放好热水的浴池里。男人的手指来到后茓的时候张扬整个人都僵硬了下,虽然马上就放松下来,男人还是察觉到了。男人有些不满:“你怕我?”然后插入一根手指。张扬闷哼一声,喘着气道:“不是……就是,待会你能不能轻点……”谁知男人本来还算平稳的呼吸在听到他说什么后立即不匀沉重起来,嘶哑道:“我本来只是想帮你把东西清理出来的……”张扬一向是听话的mb,因为撒不来娇又主动不起来所以对客户的要求几乎无有不应的,只是饶是听话如他,也不禁在心里爆了句粗口:去你妈逼!“我会注意不碰你的伤的。”张扬感觉到男人的手指抽出去,火热的巨大已经抵在了他的穴口,“呃唔……轻,轻点……”性器带着水流一下冲撞进深处的激烈一下把张扬的情绪冲得七零八落,连话也说不完整了。他骑跨在男人身上正对着男人,苍白瘦弱的身体因为水汽和欢爱的氤氲泛出莹莹红色,倒是显得好看很多,男人就忍不住用嘴一遍一遍地舔舐磨咬。含住胸前左边一点舌尖抵住推送打旋,又用牙齿一遍一遍碾压磨咬,直把乳珠玩弄得通红肿胀,颤抖着立得更高。张扬敏感点其实不在乳珠上,但也禁不住男人这样吮吸含弄,渐渐觉得一阵酥麻从胸膛传至四肢,又有下面大力的撞击,只觉得连脊椎尾都在颤抖着传递电流。 两人在车上都射过,这次在浴室就做得格外久,反正到后来张扬只剩下哼哼的力气了。做完后浴池的水已经显凉,张扬鼻子发痒,忍住没打喷嚏。男人拿浴巾把他裹住一只手托着臀部牢牢抱住,又重新放了热水,给他里外洗干净放到床上去。 张扬实在又累又困,沾床就睡着了。 容锦白又给他重新抹了药,光着身体搂住瘦弱的青年,狠狠吸了口青年身上传来的味道,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满足睡着了。 4 张扬醒的时候人还是迷迷糊糊的,掀开被子想下床,坐起来脑袋沈得厉害。眯瞪着眼睛在床上坐了会儿,突然听到有人走进来。张扬皱着眉,头也不转冷淡地说:“龙日月,跟你说多少遍先敲门。”等到人走近了,张扬才发觉不对,刚刚抬眼已被拉住胳膊往上带,鼻尖撞在男人赤裸的胸膛。张扬直觉不妙,男人口气果然又不好了:“龙日月是谁?”张扬快速解释道:“我室友,我和他没别的关系。”他不是特意要多解释后边半句的,不过他直觉他要是不把关系撇清的话那他大概又不会好过了。他还感觉到手腕在疼呢。男人听后沈了沈脸,没多说什么,一只手却贴上他的额头。张扬冷得一颤,男人就把他推倒在了床上,张扬睁大眼睛微微白了脸。男人又把被子给他盖上,看他脸色似笑非笑道:“别着急,等你退烧了我会好好操你的。”说着伏下身来含住张扬的两片嘴唇大力吮吸,舌头也探进去绞住他的舌头不放,张扬没多久就大脑缺氧口腔发酸了,大量分泌出的津液顺着嘴角流出来,晶亮晶亮往尖细的下巴尖爬去。 “唔……呼……呼……”等到男人终于退出舌头,张扬立刻张大嘴大口呼吸,瘦弱的胸膛也跟着大力起伏。男人一边舔干净他嘴角的津液,一边两手伸入被子隔着薄薄的睡衣极富色情地揉捏着他的胸膛和乳珠,半天才收回,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眼里露出毫不掩饰的狂热欲望:“等你烧退了我一定要操得你起不来。” 张扬有些忌惮容锦白这样神色,抿紧嘴半张脸埋在被子里。 容锦白命令他不准掀开被子后又出去了,张扬把整张脸露出来,感受了下发烧的脑袋。昨天在车上折腾了一两个小时,经验射在体内根本没清理,后来在浴室又做到水冷,发烧真是理所当然的事。 居然还把他带到家里来了。或许是他也发现了豪华酒店一晚实在是太贵了?而且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态度也太奇怪了。他说不上哪里奇怪,只是让他觉得不舒服。 不过,这些都没什么。张扬想起陈哥和他说的话。这样多金还技术好的男人能看上他,除了脾气难以琢磨不好讨好外,他还真没什么可没抱怨的。 想着容锦白就端了药和粥进来,看到张扬诧异受惊的表情,很自得地勾起嘴角:“我可是难得这么服侍别人。”他十分自然且自动地忽略了药和粥都是让关慕咬牙切齿送来的。 一个mb居然还能得到来自客户亲手送的早餐药品,张扬整个人都僵硬了。容锦白看他只是愣着没有要接过去的意思,带笑的脸立刻又不好了,冷冷道:“嗯?”张扬连忙从呆愣中反应过来要去接碗,刚碰到碗的手突然又被男人整个按住了,男人已经扬唇笑道:“你不愿意自己动手,那我们换个方式吃。”然后张扬瞪大眼看着男人含住一口粥朝自己吻过来,舌头挟裹着稠粥就往自己口里渡,舌苔用力压着他的,中间本来就已经软糯的入口即化的米粒更被压成了碎末,浓郁的米香在口腔里蔓延,混和着分泌得越来越多的口水。张扬抓着被子仰着头,困难地吞咽着米粥和津液,喉结上下不停地动。 一口粥吃了好几分钟时间,张扬趁男人也在平复呼吸的时间里迅速夺过粥碗,口中还是温顺道:“这样还是太花时间了,你要上班吧?”然后也不等男人回答,将粥喝了个干净,几次差点被呛住。男人环住双手看着他,似笑非笑:“一个mb,还很知道害羞嘛。”张扬放下碗,也不愣怔了。其实心里更像是松了口气,这种非正常的模式他早就觉得不对劲了。男妓是男妓,客户是客户。搞什么滥俗的温情。张扬抿出个笑来:“虽然是男妓,也要有脸皮。不然客人反而不喜欢了。”男人面色更现出讥讽和压抑的怒色:“都被不知道多少男人压住糙了,还说什么脸皮?”张扬平静道:“说得倒是。”男人一下被他噎住了,七八年前少年高傲飞扬的神色和如今平静死气的脸重叠在一起,让他更加心烦气躁。 妈的,他真该去好好查查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一个高材生怎么自甘堕落成一个男妓的。 男人摔门而出后张扬在床上躺了会儿,脑子发烧有些昏沈,身上因为做爱还有受伤隐隐作痛,而且身下的床软硬适中,枕头契合着自己的脑袋刚刚好,丝绒被更是柔软贴在皮肤上。躺着躺着他竟然不自觉又睡沈了。 容锦白在一楼客厅暴躁了半天,本来起床后看见青年被搂在怀里,微蹙眉头轻轻呼吸的睡容的柔软的心情这会几乎消失殆尽。说到底他不过是贪着青年和高中无异的脸去的,让那个浑身上下都是傲气不屑的男人在自己身下呻吟光是想想就让他兴奋。可是不是这个和三流mb殊无二致的逆来顺受的mb。容锦白叼着烟卷,迟迟没有点燃。 光是想想青年之前被多少人上过,他就忍不住心头那只凶兽,甚至想伸手掐上青年细长的脖子,看他在自己手里窒息而死。 容锦白推开房门,发现青年又睡着了,苍白的脸色起了潮红。青年以前头发从来都是清爽利落,都没齐过耳,可现在发丝凌乱能遮住小半张脸。他忍住一剪刀下去的冲动,发现青年仍然皱着眉,呼吸很轻,像十分小心翼翼一样。 容锦白刚才那些狂暴的心思突然全都静下来,远到不知哪里去了。 他静静凝视了青年的睡容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张扬再醒来是下午三点,一身黏腻的汗,脑子倒是清醒很多,他忍着腰间腿根的不适,下了床把自己的衣服拣起来穿上,出了房间。整栋房子都透出主人不在家的空旷,他也没有多犹豫,开门走人。 张扬又在家休养了两天,鉴于受了点伤,他还多养了两天。龙日月对他脸色不阴不阳的,大概这回容锦白又给店里不少钱,又是讽刺又是嫉妒的。张扬雷打不动地看电视剧。龙日月在吃香蕉,扔一个到他身上,语气刻薄:“也不知道人家受不受得了你那张小嘴,拿香蕉多练练吧。”张扬抬头瞥他一眼,龙日月道:“也不知道看上你哪点。”盘腿在另一个小沙发坐下,怀中塞个抱枕,龙日月骂骂咧咧嘀咕:“妈的还包养,以为养小情儿呐。”张扬把遥控器按上静音,扭头盯着他:“你说什么?”龙日月冷笑道:“款爷找到陈哥说要包你的台,张大哥床上表现挺好吧?被操射了?”张扬盯着他看,一双细长斜飞的眼有流光闪动。龙日月原本就是虚张声势的气焰渐渐弱下去,只是口里还不服:“看我做什么?还真被我说中了?”张扬把眼睛转开,重新打开电视声音:“我搬出去吧。”龙日月瞪大了眼,尖声叫道:“你什么意思?你嫌我惹你眼了?”张扬无奈地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你自己知道怎么回事。反正你也说了容先生要包养我,我暂时有地方住。你不要浪费时间了。” 龙日月腾地站起来,眼睛都红了。他哑声道:“我他妈这辈子就没见过冷血成你这样的人。”张扬又看了他一眼,慢慢道:“所以在我住进来之前,我就说过。你喜欢我,根本没用的。” 张扬和龙日月同居一年完全不欢而散。张扬收好行李,经过龙日月紧闭的房门,顿了顿。他对这个年轻骄纵脾性坏嘴巴臭的小娘炮还是觉得有些愧疚。男孩第一次像只花孔雀端着酒到他面前时,他就没有接下。现在也不可能接下。 “操你妈逼!还不快点滚!去他妈的让款爷操死你!”门一下被打开,龙日月在门口红着眼睛瞪他:“他妈的傻逼让你操都不操,要去让别人操,你妈逼就是犯贱……”张扬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你说话怎么总跟没把门一样?你以后喜欢上别人就不要这样了。他们还是喜欢好听点的。”龙日月吸着鼻子,尖刻的声音有些瓮瓮的:“那我现在就学好听的还不成吗?”张扬对着龙日月永远都只有叹气:“对我怎么都是一样的。你自己好好过吧。争取找到新室友。” 张扬拖着行李刚刚坐上地铁,手机就响了起来。 “你现在在哪里?马上从你现在的地方搬出来。到我这里来。” 男人的声音温文,但是绝对强硬不可拒绝。 张扬觉得男人的声音有些耳熟。 5 容锦白不知道张扬已经把自己打包出来了,对青年的乖顺非常满意,马上要脱口而出的:“你在哪里,我待会开车去接你。”被硬生生地从嗓子眼吞回了肚子,他重新组织了下语言:“你自己坐车到上次你去的那个房子,我七点回来的时候不要让我看不见你。”张扬迟疑了半秒钟,老老实实地嗯了声。 现在是两点半,地铁摇过去最多四点。 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今天容六公子心情很好,几个老板心情因此更好,一口一个容总容少叫得更加情真意切。扒在容六身上的小男孩抿着唇笑意盎然,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环在容六腰上,翘屁股坐在男人的腿根处,不时扭腰挪动,一副小鸟依人惹人怜爱的姿态。容六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温柔体贴好说话,因此来陪酒的男妓都比较放得开,容六更是把这些当成情趣。 他和老板说几句,就要满眼温柔笑意地转过头和小男孩调笑几句,一双手也不规矩地沿着腰线一直揉捏到臀缝,把小男孩勾得脸红气喘媚眼如丝。 唔,同样都是mb,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容六想到连亲个小嘴在耳朵吹口气都要浑身僵硬的青年。难怪一直不怎么受欢迎啊。 真奇怪,他心情好像更好了。 以不可思议的效率结束了这次谈判,容锦白笑容满面地和几个跟被苍蝇噎住一样脸色的老板握手,杨总笑容难看道:“合作不成仁义在嘛,容总赏脸今晚一起吃个饭?”几次三番被自己勾得欲火蓬勃的小男孩也扒在他身上磨蹭了几下。容锦白摆摆手,笑道:“几位老总好意容某心领啦,不过晚上容某实在有家事要理,见谅见谅。”又往小男孩翘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捏了把,调笑道:“今天真是可惜了,你叫小丘?这名字不错,我下回一定要来试试你的’小丘’。”最后几个字他是直接贴在小丘耳边说的,小丘脸色一下又浮上血意。眼睛看着他却十分勾人。 上车的时候容六还在回味小丘挺翘的屁股,操进去肯定很带劲儿。回味着回味着小丘的脸就换成了张扬的,妆容眼影一退后一张平静的脸,被狠狠插入的时候眼角才会发红,像要哭了似的,整个身子都有点紧绷,叫床更是不会,最多就是哼哼两声。可是却意外的非常爽,想让他发出更多的声音,想看他眼神迷乱失去焦距,想他浑身软成一滩水一样臣服在自己的身下,还想看他真正被操到哭是什么样子。 容六任自己的裤裆慢慢被撑起来,被紧得有点难受。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到那个青年,拉住他往自己怀里一带,脱下裤子把自己的家伙往他的屁眼里挤进去。 容六到家之前想起了还是给张扬打了个电话,自己一头热地奔过去要是青年真不识相还没过去的话那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虽然没人知道但少爷他可禁不起这个打击。 好在张扬一接到他的电话就十分乖顺地答了:“我在小区门口。” 容锦白有点不大想挂电话,顺口问道:“你到多久了?” 张扬道:“没多久。”说话的时候他从小区门口人工湖的凉亭长椅里站起来,拖着行李又走回保安室前面。 虽然只是随口问问,但毫无准备的容六公子被现实小箭猛射一把,还是觉得有点失落。 在门口把青年接上车,青年看着只打开了副驾驶车位的车门,自己往旁边迈了小半步,露出一个小的行李箱。抬眼朝男人道:“行李不放在后车厢?”现在色欲熏心压根就没想起还有行李这回事的容六公子满面笑容道:“才这么点东西啊,我还说哪天叫个搬家公司去搬。” 青年刚把车门拉上就被男人扳过脑袋来了一个分外情色又缠绵的舌吻。张扬的嘴巴除了舔别人的基罢和身上别的地方外很少真的拿来接吻,他在这方面又实在算不上一个聪明且努力好学的人,因此虽然身为一个职业mb,他还是被吻得七荤八素喘不过气来。男人拉住他的手往自己的下体摸,潮热的呼吸往他耳蜗里去:“摸摸它有多想你……” 触手是滚烫肿胀的一包,张扬整个人都像过电了一样抖了一下,想缩回来的手被紧紧抓住,还被带得按压住那坨硬起来的软肉上下左右地打圈,感受它昂扬勃发的生命力。 张扬觉得自己心跳得厉害,手也有些抖,说话都不大利落了:“你……你还是先把车开开进去吧……” 6 容锦白被张扬的不知所措给逗得心神大悦,手下更加不老实。左手掌着方向盘,右手已经从张扬T恤下摆伸进去了。短短的几百米里张扬却觉得十分漫长,他忍耐着被捏住乳珠捻抹传来的阵阵酥麻过电的感觉,克制住拍开男人那只灵巧又霸道的手的冲动。 容锦白把车开进车位,刚熄火就把还在胸膛作恶的手顺着肌理滑到腰部紧紧扣住,紧接着潮热滚烫的吻压上来。张扬被舔吻得有些睁不开眼,眼皮睫毛全湿濡濡的。整个人几乎都被搂到了驾驶座上,屁股也离开座椅,只有脚还站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张扬勉力应承着男人激烈的动作。他将近中午才起床,还没吃饭就从龙日月那里搬到这里来,中间也没想起来要吃点东西,到男人这里又干等了几个小时,连水都没喝。他刚才把行李拖上后备厢的时候觉得整个人都有点晕了,这会要是又像上次一样直接就在车上做了,尤其男人还跟吃了兴奋剂似的,他怕自己得去半条命。 他对男人的勇猛十分忌惮,即便男人是他现在多大的客户,他也忍不住在唇舌分开的间隙里喘道:“你你你不吃饭吗?我们先吃饭吧。”他见男人的兄弟狰狞地绷着裤子,忙着又补道,“我太饿了,我怕我受不住……你也知道你有多厉害的。吃完饭您想怎么来我都陪着。”容锦白几乎有些不可思议张扬在这个时候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太饿什么的……他也饿了,不过明显两人不是同一个意思啊。青年眼里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对他那家伙的惧意,让他一时都不知道该自豪还是苦笑了。 他挑了挑眉,声音却低沉嘶哑:“你觉得我还能忍到吃完饭?” 张扬其实说完就觉得后悔了,自己居然在客人急需发泄的时候说这么不识好歹的话。店里TJ师要是知道他敢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他一个月都别想站台了。 男人上身往后一倒,整个放松躺在倚靠上。他盯着张扬道:“你既然觉得饿了,那就自己来喂饱自己吧。”张扬忍住胃部一阵一阵的反酸,抬眼看了男人一眼,又低下头凑近男人裤裆,容锦白忍住按住青年的头使劲往下压的冲动,看着他眼神更加炙热。张扬被男人性器的腥膻味冲得脑子一阵发晕,几乎想爬起来就走。但终于还是没敢,反而解开皮带,用牙齿咬开裤子扣,又咬下拉链,肿胀的一包被缚在子弹内裤里,形状看起来就十分惊心。张扬忍不住又抬头看了一眼男人,男人却挺了挺腰,性器都擦到张扬脸上了:“舔!”声音越发暗哑。 张扬只得伸出舌头,试探地触碰上隔着布料的性器,察觉到男人身体一震。 舌头绕着鼓起的一包含卷舔弄,不一会儿内裤就洇出一圈湿迹,性器也因为刺激更加肿大,张扬咬住内裤一角往下褪,性器一获解放立刻青筋暴突地弹跳出来,甚至打到了张扬的脸。 张扬眼皮颤了颤,黑直如鸦羽的睫毛也跟着发颤,在昏黄车灯中泛着圈圈光晕。容锦白心底更加骚动,想把青年整个嵌在自己怀里,狠狠贯穿他。 张扬被剑拔弩张的巨物实在是吓得不轻,硬着头皮舔上去,从顶端铃口一直到睾丸,舌面感受到暴起的筋脉,跟心跳一样频率地脉动着。他还在慢慢磨蹭,容锦白却早已忍得十分辛苦了,当下一手按住青年的后脑勺,哑声道:“张嘴。”张扬下意识地听话,男人挺动腰身一下将性器捅入了他的口腔,浓郁的腥味深入喉腔,张扬眼角立马泛红起了水意,恶心地想把东西退出去。男人按紧了他脑袋,大大叹口气,开始在他口腔里抽动起来。 “……唔……”张扬困难地吞吐着男人的巨物,大张着嘴巴让男人大开大合的抽插,不一会儿连下巴都酸了,无法闭合的嘴角流出分泌的津液,有些顺着嘴角流下下巴,有些沾染在男人插入时撞在嘴角的囊袋上。 张扬唇色已经变得殷红银靡,配着津液横流,看起来十分银荡。 容锦白冲撞一下狠过一下,青年湿热柔软的口腔包裹着他的硬物感觉实在妙不可言,他忍不住道:“真想糙烂你这张小嘴……你看它银荡地把我全吞进去了……” 张扬被他说得更加闭紧了眼睛,容锦白不让他闭眼睛,他想看青年水蒙蒙发红的眼睛,让青年看见自己正在征伐他。 仅仅是口交就能让他产生这样大的快感和满足感,容锦白在射出的时候脑子里有片刻的空白。而心脏却像吃了兴奋剂激烈地跳动,像是马上就要死去一样。 张扬吞咽着男人射在嘴巴和脸上的白色浊液,强烈的腥臊入了肚,胃里一阵抽搐,张扬再也忍不住扭头就干呕起来。 吐出一滩黄色胆汁,张扬有多难受男人脸色就有多难看。 “给我口交这么恶心你?”男人全没有激情后的情潮难退,口气阴森冷厉,“难道你平时也都是这么服侍别人的么?” 张扬清晰意识到自己这次闯了多大祸,给客人口交到干呕,他都不忍想象TJ师知道后的表情了。而面前这个男人,他更加不敢想象了。 可是当他偷瞥到男人神色的时候仍然感觉寒意陡起,他下意识马上开口挽救道:“我一天没吃饭了……胃里难受。” 7 张扬默不吭声地刨着自己碗里的饭,菜基本没夹过。容锦白像跟面前的几盘菜有什么深仇大恨,筷子插得又快又猛,一道松仁炒玉米都快撒出半盘了。 张扬小心翼翼的,终于先放下了筷子,软声道:“容……先生。”容锦白像是早就等着张扬叫他一样,容字才出口就快速地直直看向青年,眼角眉梢俱往上挑。 张扬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男人是想要他快点安抚的意思……呢。 张扬把这个莫名的印象抛出脑外,朝容锦白抿出个矜持的笑纹:“我说了,我吃过饭就会好好弥补我犯的错。”容锦白刚挑了下眉角,张扬已经凑过来,一双细长斜飞的眼勾出了点妖娆的媚色,看着容锦白。 容锦白愣了愣,开口道:“你……”软嫩的舌尖从沿着唇边舔过,带来丝丝湿润,张扬柔媚笑道:“我会好好服侍您的……”一边整个人已经坐在了容锦白的大腿根上,一双手由下而上伸入男人的衬衫,细致地抚摸挑逗。容锦白很快就从善如流地接受了张扬的讨好,他微微眯着眼睛,享受着青年温热的双手和灵活湿滑的舌头。从额骨到眼皮,到鼻尖,到下颌,到喉结,青年舔吻得十分情色,在喉结上绕圆舔了一圈,牙齿又轻轻碾磨。 容锦白喉结上下动了动,眼神里看着青年火辣辣的,一双手已经搂住了青年腰部,青年轻轻扭胯,磨蹭着男人起了变化的巨物。 青年拉开了男人的裤链,手伸进开出的洞里,握住男人膨胀的性器。唇舌又徘徊在了男人的耳朵处,舌尖伸进耳廓,轻轻进出。 容锦白呼吸乱了下,他低低笑:“小妖精,怎么这么骚?”握着青年的腰的手更紧了几分。 张扬鼻尖蹭到了男人的脸颊上,软声道:“我想求您今天操死我……”他上半身贴着男人的躯体往下滑,下半身却不动,头到了髋部的位置时臀部就高高翘了起来。他还自己拉开了裤链,连着内裤一起褪下,白弱的两瓣屁股就这么白花花地出现在容锦白眼前,容锦白眼睛一缩。 张扬又抓起他一只手,含进去一根手指,前后动作让手指在口腔里不断进出,不一会儿手指就被口水染得湿亮了,他又带着这只手抵在他的臀缝,他仰头抬眼看容锦白:“……插进去……” 容锦白毫不犹豫地把那节被含的湿润的手指捅入张扬的后茓里,清晰地看见穴口的褶皱如何被撑开又死死咬着手指深吞进去。瞳色更加黑沈,张扬带着鼻音软哼:“嗯~轻点……”胯部却在左右晃动,容锦白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青年整个人一软,差点坐下来,嘴里媚声道:“好疼……嗯……”容锦白又拍了一巴掌,冷声道:“我看你喜欢得很。”然后又加入一根手指,容锦白被刺激得眼睛有点泛红,下手也不再轻柔,两根手指长驱直入,合拢分开旋转,不几下就玩弄得青年气喘连连,面色绯红。容锦白嘴里骂了句:“骚货!”又再加一指,同时紧紧搂住了张扬的腰部,免得张扬发软掉下来。 三指并行插了两下张扬浑身就软得没了骨头一样,他头放在男人的胯部,伸出舌头又舔弄男人的性器。容锦白整个人都被刺激得震了一下,手指更向前伸入,张扬突然叫了一声,整个人如同鱼一样弹跳了起来,弹了一半却又软得落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容锦白眼睛一眯,按住了青年又往那个点戳刺,张扬“啊啊”叫个不断,身体却越来越软越来越红,强烈的过电的快感浸入四肢百骸,张扬用力摇着头:“啊……别再啊……再顶那里……受不了啊啊……”张扬的性器也渐渐抬起头来。 容锦白手指还在不停捣弄那个点,下身又往上顶了顶,哑声道:“快点把它舔湿,我要用我的宝贝糙得你射出来……” 张扬眼角发红泛着水光,听到男人的话露出退缩的神色,却被男人按着伸出去碰触到男人的滚烫。张扬绕着柱身仔细地舔了几圈,终于在男人的催促下含了进去。前后晃动着脑袋让性器进进出出,舌头不时吸含着铃口,十来下后男人猛地拔出自己的手指,张扬眉毛一动,露出点好像放松又好像不舍的意思,然后口中的巨物也猛地退出去,下秒张扬就皱着眉毛闷哼出声:“唔唔……太大了……嗯……”男人扣住他的腰,看青年把自己一点点容纳进去,那种奇怪到陌生的血液都要沸腾的激动再次席卷上来,容锦白几乎不能克制心中的暴虐。等到全部进去后,张扬长长地呼了口气,一口气还没呼完,男人就大力快速地退出去,带着紧贴的肠壁剧烈收缩,然后退到底又猛地尽根没入。 “慢,慢点啊……轻轻,慢……点唔……”张扬整个人被这样激烈的冲撞撞得全身紧绷,又不住发颤,看起来十分可怜,嘴里不断露出的讨饶和呻吟非但不会引起容锦白的怜惜,早已红了眼的男人面部几乎都可说是狰狞了,抿紧了嘴唇,只是扣住张扬大力冲撞。 张扬彻底昏过去之前甚至松了口气,男人发起狂来如同猛兽,他根本不该招惹。 8 张扬是被嘴唇越来越大力的啄咬给啃醒的,他微微张开眼睛,脑子里还一片混沌,男人舌头顶开他的唇缝和牙齿,进去扫荡一番后带出津液,容锦白给他舔舔干净,见青年还是没醒过来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青年迷迷糊糊任自己为所欲为很是可爱,在青年已经肿起的嘴唇上又啄了好几下。才很不情愿地下了床,打电话叫送早点过来,又洗漱一番,等一切妥当可以出门了,容锦白忍不住又上楼了一趟,张扬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睡得人事不知,被子下面全是青紫瘀迹和红色吻痕,特别是胸膛和大腿内侧。几乎没有皮肤完好的部分。 容锦白低下头吻了下张扬的额头,轻声道:“我去上班了。” 张扬熟睡着毫无反应。 张扬真正醒过来时已经是中午之后。浑身骨头像是被拆散重新组合的一样,没有哪里是不酸不痛的。后茓更是还保留着男人的记忆,明明被洗得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了,还是感觉巨大的物事还在里面一般。又麻又涨,还有些火辣辣的刺痛。 张扬尝试着动了动,就忍不住“嘶”一声。与此同时也才发现喉咙又干又痒,别说开口了,吞口水都艰难。 一转头,就发现床头放着一杯水,下面还有一张便签。 张扬边喝水边看完了便签上满满的字,什么毛巾牙刷在哪里,换洗衣物在哪里,微波炉在哪里,早饭中饭在哪里,还有家庭影院怎么开等等等等事情。 最后一句是乖乖等我回来,太累今天就先不要做饭了。 张扬盯着最后一句,觉得哪里不对。 等他扶着腰一步三挪地下了楼打开冰箱准备拿罐啤酒,却看见满满的鱼肉蔬菜后,猛然反应过来:被包养的mb还要负责客人的饭食么…… 他撇撇嘴:一份价钱找个保姆和暖床的,挺划算嘛。 把男人留在桌上的食物加热后吃了,张扬蹲到客厅的沙发上去。既不开电视,也没有去男人提出的在二楼的家庭小影院。就蹲着脑子空白,什么也不想。 他的人生就是这样了。他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 可是也没有理由选择死亡。 那就继续这样低贱而苟且的存活下去吧。 靠着男人的欲望。 容锦白却整个人精神抖擞,他抖着手中的纸张:“我让你查,就只查到这些?”他的面前站着的是两个私家侦探。 一个赔笑道:“容总,我们实在是尽力了。张扬的亲人在七八年前全部死完了,他母亲十年前病故,他父亲和他妹妹都是不干不净在道上混的,张扬很少和他们来往的。他妹妹八年前因情自杀过后,半年之后他父亲也因为常年酗酒酒精中毒而死了。然后这个张扬就从学校退学了。后来他就……”成了男妓。后面几个字这个人还没说出口就被容锦白含笑带煞的眼神给震住,再不敢多说了。 另一个道:“我们手头上能得到的资料就这么多了。容总,我倒是觉得这其中隐情还可以再挖一挖……” “行了,你们做到这里就够了。”容锦白打断了他,含笑对他们道:“最近一年都不要抛头露面,知道吗?如果漏出去一点半点……你们家人会很乐意收到你们一只指头或者耳朵的。” “全部死光了啊……”办公室里只剩下容锦白一个人了,他低低笑道,“没关系,他们死了也好。”他又皱起眉:“果然当年就该下手了啊,这样怎么也不可能让他去当mb。” 头一次容锦白对自己起了浓重无法排解的自我厌恶感。他不由自主一厢情愿地觉得如果当时不是他没有及时伸出援手,张扬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读不了书,还得卖身生存的地步。 他心疼那个人,可是他自己都不知道。 9 张扬接到龙日月的电话的时候,在沙发上已经快睡着了。龙日月道:“你以后就不来店里了?”张扬慢吞吞道:“既然被包养了,那就要称职点吧。不过我大概很快就会回店里的。”龙日月顿了顿,哼道:“想也知道款爷怎么可能对你上心太久。他不要你了你又住哪里?”他说的尖刻又高傲,却终究是忍不住露出软弱。张扬无奈地蹙眉:“我们不是说得很清楚了么?我以为你也该放弃了。”龙日月还没把话说全就被这样明确告知,说不出心里是尴尬还是伤心多一些,提高了声音叫道:“你自作多情什么,我是想警告你到时别因为没地方住了回来求我!” “嘟嘟……”张扬握着快速挂断的电话,无声叹了口气。 他起来活动了一下,浑身依然酸痛,不过怎么也比刚起来时好了很多。他突然想起来,又到厨房看了一眼,冰箱里各种食材都有,他站了一会儿,给容锦白打了个电话。 容锦白看到来电时怔了一秒,然后不可抑制地高高勾起了嘴角,他接起电话:“你醒了?吃饭了么?”说不出的柔情婉转。 张扬没怎么在意,这个男人平时多么温雅如玉笑如春山他大概是知道的。只不过对着他似乎就格外暴躁,床上尤其是。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再小心一些:“啊是的,容先生……”容锦白就打断了他:“我教过你的,又忘了?”张扬愣了愣,不大确定:“容……锦白?”容锦白还是不大满意:“算了,这个以后慢慢来。你找我有什么事?”张扬一下捕捉到容锦白所说的“以后慢慢来”几个字,站在冰箱面前轻微蹙眉,只是口中仍然温顺:“是这样的,我看见您冰箱里有很多食材。不过我不会做饭……”容锦白再次打断了他:“你竟然不会做饭?!”张扬心道难道作为一个男人一个mb不会做饭还不对了么?男人又很快道:“那你平时究竟是怎么过的?!”其中震惊和怒意让张扬很莫名其妙,他不禁问道:“你不是一个人住么?你会做饭?”他出口又后悔了。虽然男人并没有露出被冒犯的愤怒他还是觉得自己太逾矩了,男人理所当然地回答:“那不一样。我可以不做饭天天打电话叫酒店送外卖。可是你不行吧?”张扬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吃酒店的外卖?”套餐炒饭什么的还是比自己做饭来的便宜来得省事啊。男人皱眉道:“平时你都在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又很快咬牙切齿地补了句:“难怪身体这么差!”被男人操晕过去,那不是他身体问题,是男人太恐怖了好么。张扬还来不及张嘴,男人就直接斩钉截铁命令道:“不会就按着菜谱做。”张扬顿时哑口无言。 指示灯都灭了张扬还站在冰箱前,瞪着塞满了整个冰箱的瓜果肉类蔬菜,苦恼地拧了拧眉。 下午六点,容锦白又收到了张扬的短信。 这真是惊喜又美好的一天。 容锦白默默在心里掠过这样模糊的想法,满眼都是笑意地打开收件箱:“水平实在有限,现在只能做西红柿炒鸡蛋,紫菜蛋花汤。”容锦白直接回拨了过去,张扬手忙脚乱地擦干净手,厨台上已经摆了好几盘惨不忍睹的实验菜,只有西红柿炒鸡蛋看起来稍微正常些。 他接下电话:“容……容锦白?”他还是很不习惯直呼客人的名字。 “容锦白听起来怎么那么生硬?”容锦白不大满意,不过他心情很好,不打算过多纠结在这上面,他笑道:“你现在在做饭?” 张扬肯定不会说和容锦白挂电话之后他就一直在找食谱做菜,他含糊地嗯了声:“不过手艺不怎么样,您外面吃了再回来?”容锦白被张扬的敬语叫得不舒服,他皱了皱眉,还是道:“不,我回来吃。对了,你不会就只做这一个菜吧?”张扬有些尴尬,他嘟囔道:“所以我让你吃了再回来嘛。”容锦白一笑:“我可没有在嫌弃你,只是一个菜太少了,两个人怎么吃?我再叫些菜回去。”被男人温声好言地一安抚,张扬觉得更加尴尬了,又有点无所适从。容锦白好像知道他反应似的,温和的声音陡然又有些调笑的调调:“你尽管做,就算不好吃,经过你的舌头,我也喜欢得很。”张扬握着手机目瞪口呆,他几乎从未面对过这样无伤大雅又情意绵绵的调笑,一时呆愣愣的,不知如何反应。男人沉沉又温雅的嗓音还在通过发热的手机壳传来,好像是他自己脸红到耳根一样,张扬不知所措,匆匆说了句:“汤要溢出来了,我挂了!”便猛地按了结束通话键。 张扬呆呆站了会,好像思绪紊乱,又好像一片空白。最后全都归于平静。其实容锦白一看就是阅历三千,欢场怕是少有敌手,他一时不察败在他手上一回也算不上什么。 张扬回到厨房看到那一盘盘菜,皱了皱眉又松开。反正是容锦白让他尽管做,也已经浪费了这么多材料,再浪费一点也没什么。 张扬在毁了三分之二冰箱的食材后终于勉强做了个四菜一汤,容锦白回来环住他腰肢搂住就是热烈的吻,见到餐桌上卖相比自己想象中好了不知多少的几个菜,眉眼都是风流的笑意:“看嘛,这样也不用叫外送了。” 一顿饭吃得让张扬很是怀疑容锦白的味觉或者脑子是不是坏掉了。糊成一团的饭菜能吃得眉梢眼角都是银荡笑意的,他又没下药进去。 吃完容锦白去了书房,张扬慢吞吞地洗碗,中间因为不熟练摔碎了三个盘子,收拾的时候给划了手,开了龙头把流血的手一冲,拿纸巾捂了会就好了。 容锦白一直在书房没动静,张扬想接下来应该没他什么事了,身上又酸痛得很,回卧室脱衣服准备洗澡,被自己布满了瘀青红痕的身体给吓一跳,他闭了闭眼,快速冲了下就窝进了被窝里。 容锦白解决掉今天尾事出来,从厨房到客厅一路找过来的时候张扬都睡着了,容锦白心里痒痒的,如狼似虎地瞪了张扬的睡容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拿了衣服去洗澡。 身后一个散发着源源不断热度的健壮身体贴过来的时候,张扬迷茫了会儿,突然惊醒过来,想跳起来,容锦白被他突然激烈的反应一惊,手下却一把扣住他的腰,往自己的胸膛压,道:“好好睡,闹腾什么?”气息不断喷在张扬的后颈上,张扬浑身鸡皮疙瘩都快起了,他尽量掩饰住自己的僵硬,道:“没什么,有点不习惯。”容锦白很容易就看出他的不对劲了,手下更加用力,直如要将青年嵌进自己怀里一样,整个下巴搁在张扬的肩窝里,柔声道:“你会习惯的。乖,睡觉。”张扬试图挣扎,但四肢无一不被男人手脚压实了。他像个巨型抱枕,男人侧身四肢全搂住他。刚刚突然被人接近的恐慌消失,他又挣扎不动,就僵硬地任赤身裸体的男人搂住了。 其实现在时间还早,远不是容锦白平时睡觉时间,可惜昨天太不知节制,再做张扬肯定受不了了。 容锦白嗅着张扬的味道,又是满足又是骚动的,张扬被他扇动的鼻翼东嗅嗅西闻闻的,全身不自在,也不敢动,只闭眼装着睡了,装着撑着居然也就睡着了。 10 于是就这样,白天容锦白去上班,张扬在厨房钻研厨艺,偶尔打扫房间洗衣服,途中收到容少调戏若干,下午容锦白早早下班,吃某人进步缓慢的饭,然后如果容锦白不是有事处理,两人基本上做什么事都能滚到床单上去。最开始两天张扬受不了挣扎求饶,男人或者还体谅一下,后来不管青年怎么求饶,绝对都是越来越猛,简直把青年的求饶当情趣。 张扬再一次睡到大中午全身酸痛地起床。 饿死了。张扬两眼发花,晃到楼下餐厅,把早上男人留下的土司抹了花生酱配着牛奶吞了。然后才去刷牙洗脸,看见自己身上的痕迹张扬都不知道说什么了。男人到底什么品味,他撇嘴,吃惯生鲜海味改换寡淡无味的白水肉了么? 妈的,还越来越食髓知味的样子。张扬搓着胸膛上的齿痕,嘴唇紧抿,水珠不断从莲蓬头冲刷下来。 张扬洗完澡又饿了,到厨房用昨天剩下的米饭炒了一盘蛋炒饭,这次既没有糊锅也没有油多得浸了半盘饭。张扬三两口吃完,男人的短信又来了。 “收到回电。”张扬很想当没看见。不过对方可是包养自己的款爷啊,他突然想起龙日月说到容锦白时候的形容,觉得很好笑。 张扬还是给打了过去:“锦白。”他忽略掉自己每次这样喊容锦白的名字时候微妙的感觉,唔,不过很明显,他可能大概永远忽略不掉。 在被操射的时候强制喊男人的名字,每次想到张扬的指尖都会发抖。 容锦白含笑温声道:“又睡到现在才起?” 张扬道:“不是。”他吃过饭还洗了澡。 容锦白道:“唔好吧,我也喜欢你这样要面子的小谎。” 张扬翻了个白眼:“谢谢您的抬爱。” 容锦白调笑道:“你想换这个体位么?可是昨天你又晕了啊。” 老子说的抬爱不是你说的抬爱!张扬发现每次无论他说什么,男人都有本事说到让人面红耳赤的地方去。所以他才不想和容锦白打电话:“好吧,这是您说了算的,不用问我。”容锦白笑道:“那是谁死都不在阳台做的?” “……”张扬很干脆按了电话。 张扬挂了电话,在房子里来回走了两圈,最后回到空空如也的冰箱面前。他之前问过容锦白,冰箱里预备的是一个星期的食材。还不包括能存放的各种干货。 他要怎么解释他又一次在两天之内消耗掉了,或者说是浪费了所有的食材? 张扬回到卧室换上衣服,揣上钱包出门。 问好门卫附近的超市之后,张扬直接往超市去了。他才不会像容大少爷那样,把所有高端的优质的食材往购物车扔,就算不计较价钱他拿到鲍鱼鹅肝也根本不会做好么?火腿猪肉大白菜就足够了。 结完账出来,张扬提着两大购物袋的食物往回走,额前碎发长的都挡住视线了。他路过玻璃橱窗,瞥到自己头发,顿了顿。 容锦白一直很想把他头发给剪了。有几回都拿上剪刀准备自己下手,都被他万分警惕地躲开。 想想他都不可能让男人下手好么。 “帅哥要来个什么发型?”洗头妹笑盈盈地问,力度适中地按着穴位,张扬头上全是泡沫。张扬费力地想了想,最后抿抿唇:“剪短就行。” “哟呵!”把脖子上最后点头发屑扫干净,理发师看着自己眼前清清爽爽的俊秀青年,情不自禁吹了个哨。 张扬愣愣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头发被剪得很短,不过眉不过耳,细长白白的脖子完全地露出来。 一下就从忧郁非主流到清爽美青年,刚才的洗头小妹捂住嘴,有些脸红。 手机突然又振动起来,张扬惊醒过来,近乎惶急地接下电话:“谁?!”容锦白奇怪地挑了挑眉:“怎么了?”张扬陡然松懈下来,脱力道:“没什么,我刚刚在剪头发。” 容锦白眼睛一亮,急急道:“你剪头发了?剪成什么样了?” 张扬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刚才他怎么就一下脱口而出了。他支支吾吾道:“就是剪短了,有什么样子不样子……”他想说难看死了,但又不愿开口。 男人道:“我早就让你剪了嘛,肯定比之前好看。快点快点,照一张给我发过来。”张扬立即摇头:“你待会不就回来了吗?我不照。”男人不依不饶:“不行,我想看。你快点照。”都有撒娇的意思了,张扬被缠得没法,糊里糊涂地就答应了。 他自己给自己照了几张,都觉得尴尬,想到是发给男人看,更觉得哪张都不对,眼神不对,笑容不对,哪里都不自然。最后还是洗头小妹看他一个人抿着唇删删照照,主动上来:“给女朋友发照片啊?我来给你照吧~”张扬忙把手机递给她,一时也没想起要反驳女朋友的事。 倒是洗头小妹遗憾地想,果然帅哥都不是单身了啊。 张扬还是觉得哪里不对,男人等了老半天没收到,又不停地开始发短信。张扬牙一咬就给发了过去。 结果才转为已发送的标记,容六少爷的短信就过来了:“等我回来。” 心里一动,张扬握着手机,越握越紧。 容锦白看到照片上的青年时一下有点恍惚。好像七八年岁月倒转回去,他第一次在学校光荣榜上看见张扬,对着摄像头有点不耐烦的样子,抿着唇,微微撇开了眼睛,墨翅鸦羽一样的睫毛,细直斜飞的眼影。身后是一树一树葱茏的绿树,衬衣白色的领子。 那时他就想要得到他。 就算现在那个立于高岭之上的高傲少年如今堕入泥沼,他还是想要得到他。 “反正我自己也不是那么配得上太高尚的东西。”容锦白吻上屏幕上青年轻抿的唇角。 听见开门声音的时候张扬竟然没稳住手一抖,险些切到手指。他定定神,将土豆块都切好,才往锅里倒上油。容锦白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上来关了火。张扬转过头去,就被攫住了嘴唇深吻。 张扬大退半步,又马上被男人扣住腰肢后脑勺给带回来,唇瓣舌头都狠狠压下来,肆意侵略,口腔里的空气很快消失殆尽,张扬艰难地想从男人嘴里渡过空气,却被攫住更紧。 津液沿着唇角滴下,体温渐渐升高,张扬小腹很快就感受到了男人蓬勃起来的巨物。 容锦白看了张扬身后的油锅一眼,放开他嘴唇,舔了一圈,哑声道:“我们出去。”张扬两只手扒住男人的衬衫只喘气,男人说什么也根本没听,男人也不在意,一手环住张扬两人近乎搂抱地出了厨房。 张扬被推倒在沙发上,白棉衬衫推到胸口,男人一下掐住张扬胸前两点,张扬毫无准备,口中漫出一句呻吟,容锦白吻上他的唇角:“真好听,再叫两声。”张扬抿了抿唇,不知怎么,竟瞪了男人一眼。男人眼里浮出火热的笑意:“小妖精,还在勾引我。”张扬被他灵活的手揉磨抚按得有些受不了,又不忿说是自己勾引,干脆自己也伸出手去直接覆在男人裤裆处:“我哪里勾引你,你自己整天精虫上脑。”容锦白气息更是灼热几分,看着张扬清爽的头发眉眼,又忍不住柔声道:“我喜欢你短头发,很精神很好看。”张扬面皮陡地起了层红,男人埋下来含住他嘴唇。 被进入的感觉还是让张扬不适应地皱起眉,容锦白缓了会儿,一边亲他一边套弄着他的性器,然后又是凶猛的抽插。 张扬整个人都被顶得往前撞,头撞在沙发背上一阵阵发晕,他只好搂紧了男人的脖子,承受着男人大力的撞击,酥麻的快感从尾椎渐渐升起来,他抿紧嘴唇不发出声音,眼角却早已泛红水光涟涟。连神志都快不清了。 最后几下张扬实在忍不住,嗯嗯啊啊地小声呻吟,容锦白扣住他的腰,深深进入几回后,灼烫的经验一股股射入内壁。 张扬被烫的一阵阵抽搐,同时前端也喷射而出。 11 又到周末,容锦白没让张扬又睡到中午才起。每天早上的早餐都是他给准备的,容六少爷表示不满意,非要让张扬起来做皮蛋瘦肉粥。 被男人折腾到大半夜的张扬懒得理他,把被子往头上一包,继续睡。男人立马不乐意了,重新回到床上挤进被子里,一手往张扬下体摸去,同时自己半硬的性器也抵上去,咬着青年耳垂低低道:“我饿了,你想喂我吃什么。” “……”张扬认命地松开被子,同时把男人的手扒开,“你早晚会肾虚的。” 容锦白笑眯眯的:“那也是你榨干的。”说着又整个人伏下来压住他,嘴唇不停摩挲他的耳侧脖颈。 张扬有些痒,偏开脑袋:“你能别随时发情么?” “你再不起来我可就真的要发情了。” 张扬打着呵欠熬粥,心想容锦白今天怎么不上班。 男人浑身就穿了条子弹内裤,赤条条地到处晃,精悍的肌肉纹理分明,肩宽腰细屁股翘,张扬从冰箱里拿小菜瞥到卖弄风骚的男人一眼,撇撇嘴:不去店里站台真是可惜。 容锦白尾随着张扬进厨房,张扬已经能很熟练地运用各种厨具了,容锦白很是骄傲:“看,要不是我,你现在连白粥都不会做。” 张扬嘟囔两声:“会做饭有什么好值得骄傲的。” 容锦白道:“这样我以后一回来就能直接吃饭了啊。” 容锦白很喜欢说以后怎么怎么样的事情,张扬却不大热衷,他淡淡道:“那你请个保姆就可以了。”容锦白伸手摸了他屁股一把,笑道:“那怎么一样。” “老婆和保姆怎么能一样。”说完他看着青年的脸。 张扬手下一顿,脸上却是淡淡的,道:“你包我多久了?” 容锦白猛不丁抛出话来,原本是想试探下张扬的反应,张扬这样不咸不淡的实在令他有些失望。他心不在焉道:“谁注意这个。” 张扬道:“那你打算包我多久?” “那你什么时候把自己赎出来?” 张扬抿了抿唇:“哪有那么简单。” 容锦白笑了笑,却很是淡淡的。 早饭被横挑鼻子竖挑眼地挑剔了一番,张扬抬眼看容六少爷明显地求安抚的高高挑起的眉毛,觉得有些好笑,却淡淡道:“我也觉得不好吃,我以后还是别做早饭了。”然后动手准备收碗,“免得委屈了您的胃。” 容锦白忙拦住他要撤掉碗盘的动作:“你最近脾气渐长啊,快制不住了你都。” 张扬无语道:“我不是听您的话了么?” “你逗我玩呢吧你。” “……” 洗过碗,容锦白接了个电话去书房。张扬没什么事可干,只好看电视。 张扬看国家地理看得还算津津有味,电话响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喂?”他号码知道的人很少,平时的客户基本上都是不能和他们私下联系的。 所以对方说自己是某某次他的客人时他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哦,是王先生。”他笑道,心里疑惑号码怎么到他手上去的。 王先生是个自创小公司的老总,在他们店里已经算是很有地位的客人了。因此王先生对他还算客气的开场白让他有点惊讶。 “好久没看见你来店里啦,还挺想你的。”王先生呵呵笑道,一团和气的口气。张扬自是好声好气地赔笑:“王先生竟然还记得我,我怎么受得起。王先生最近生意还兴隆吧?”对方本来就还在想怎么把话题引到这上面去,现在听张扬主动提起,自然是巴不得:“哎呀说什么生意兴隆,能糊口就不错啦,最近生意不好做啊。”顿了顿又笑道,“我倒是听说你跟了一个很厉害的老总啊。”张扬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明白对方想说什么了,只道:“客人看得起我而已。”对方意味深长道:“算算好像人家包你快两个月了吧,我说你也做点打算,这个毕竟不长久。”张扬笑道:“多谢王总关心,只是我能做些什么,反正是混日子。”王总道:“人家既然能包你两个月,对你多少还是有些情意的。你跟他要点什么怕也不难。”又笑道,“不过嘛,你跟了他这么久,东西应该也没少拿,要东西也没多少意思了。我这儿呢,有笔大单子想做,却找不到合意的买家,你要是和他提一提我们……”手机突然被人抽走,容锦白按断了电话,对张扬似笑非笑:“你还有老相好嘛。” 张扬看他神色已经觉得不好,容锦白已经眉目阴戾道:“他买过你几回?” 张扬本来还有些怕,这会却更有些不舒服,皱了皱眉:“问这个有什么意思?” 容锦白盯着他,胸口起伏。张扬一动不动。男人沈声道:“你最好把你之前那些不干不净的都断干净了。别再让我看见。” 本来说到这里张扬应个声或者不吭声也就过去了,偏偏他这一下像被什么东西引诱了一样,脱口道:“你看不看得见那又怎么了,总之都是做过的。” 容锦白一下就克制不住了,他咬紧了牙帮,一只手紧紧箍住张扬的下巴,阴沉道:“你故意说来气我,是不是?” 下巴好像要脱臼的感觉,张扬疼得皱起眉毛。他就知道这个男人骨子里就是一头野兽,平时披了件温柔的人皮。惹到就会扑上来撕碎你。 “事实……我气你……做什么……”张扬挣扎地要掰开男人的钳制,“放手……” 容锦白却当作没听到,他嘴唇不断凑近,碰到了张扬的睫毛,轻声道:“你知道吗,每到这时候,我就想掐死你……” 张扬瞪大眼睛,男人眼睛里全是黑沈,深不见底。 关慕提着医药箱来的时候看见青年捂住自己下巴,嘶嘶地抽气。眉毛抽了抽,他握住张扬的手腕,道:“容少这次还手下留情了?我以为你至少要把人家两只手腕都给卸了。”容锦白眉毛动了动,尴尬挥挥手道:“我不是叫你过来废话的。”关慕朝张扬笑道:“等我把你下巴接上了,我一定要问问你容少究竟拿什么价格包养你,这代价可够大,三天两头人身伤害。” 张扬现在整个嘴巴都在漏风。他撇开眼睛看别处,懒得搭理面前两人。 把下巴接上去也比卸下来疼得多,容锦白拿毛巾擦他不停流出的口水,柔声道:“……忍着点,马上就好了……”张扬疼的脸色发白,听见男人的话气得抽空瞪了容锦白一眼,这一眼还颇有气势。容锦白觉得心疼,哪里还记得刚才是谁说想掐死人家,对张扬的怒目也丝毫不以为意,满脸心疼又温柔的神色。 关慕做出个受不了的表情:“我说容少爷,你能先走远些么?病人的情绪是很需要照顾的。”说着努了努眉毛都快皱成三角形的张扬。容锦白瞪了眼不识趣的医生,为张扬擦嘴角的毛巾却落了个空,张扬撇开头,显然是不想看见他。 关慕大笑,容锦白郁闷尴尬地去了二楼书房,上楼梯拐口时还不忘说:“好了叫我!” 很显然底下两个人都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张扬捂着接好的下巴,结结巴巴地说道:“谢,谢谢。”关慕摆手道:“不用谢,是他请我来,给医药费的。”他说完,上下打量了张扬一会儿,突然意味不明地笑道:“他带你去做的头发?”张扬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起头发,还说是容锦白带他去剪的。道:“不是,头发,太长,我,自己,去。”他整个牙帮都在疼,又酸。说话很费劲。 关慕挑了挑眉:“这倒是有趣,我还以为是他的主意。”张扬表示自己下巴疼,不想说话。但其实他有些尴尬,虽然不想承认,但的确是因为容锦白总是提起,他才想起来要剪的。 张扬坐在沙方上,双手捂着下巴,清爽的短发白皙的面皮,像个涉世不深的少年。关慕一边收着药箱,不经意瞥到张扬,不知怎么,叹了口气,有些不忍。 “张扬……你是叫张扬吗?” 张扬看向他,平静的一双眼有点点疑惑。 唯有那双眼睛平静得令人心惊,像是他本人其实已经死亡,存在的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而存在一样。 不过关慕在想一些东西,并没有太仔细注意他的表情。 “锦白这个人……是个标准的好情人,你跟了他两个月,应该也知道。”顿了顿,又道,“我是他兄弟,但也忠告你一句。他这个人,长久不了。” 张扬怔了怔,待想通对方的意思后,捂着下巴也没觉得有多疼,就勾出个笑来,眉飞眼转的:“我,知道。” 关慕道:“虽然可能有些突兀了,但我确实是为了你好。”他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暂且留着吧,有事找我。如果你愿意的话。” 张扬看了眼,却并不伸手。关慕笑了笑,把名片放进了他上衣口袋里:“给自己多条路走,不是什么坏事。” 加粗烫金的“医药师关慕”几个字被青年放在了带来的行李箱的夹层里。 12 张扬的下巴足足养了两个星期才算好,容锦白十分后悔自己的冲动,尤其是不能亲他嘴,不能让自己的大宝贝被湿热的口腔包裹的时候。 张扬不知道具体应付无节操流氓的招式,只能沉默以对,偶尔拿冰冷的眼刀杀之。 容锦白我自岿然不动,考虑到张扬说话困难问题,还体贴的把每天的电话变成了一箩筐短信。 连声音都没有,张扬就回得更加随便了。不过男人自有他的办法,见他不是“嗯”就是“哦”,内容一下就从柴米油盐风花雪月跳跃到了十八禁:“看来宝贝果然是更喜欢热辣一点的我啊,不然我们来试试短信makelove?” 张扬差点吐出一口心头血,目瞪口呆地瞪着屏幕不知如何回应,现在他对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色欲狂气质的男人几乎是毫无办法。有时候他都怀疑到底谁才是卖的那个。 “宝贝儿,把你的舌头伸出来,舔我的硅头。”下一条短信嘟嘟地飞过来。 张扬手一抖,差点没把手机给扔了。他犹豫了半天,下一条又来了:“然后你滑腻湿软的粉色舌头从我的硅头,一直舔下去,绕着圈,一直舔到我的小球。现在……我的整个宝贝,都在你的嘴巴里了……好舒服,快动一动!” 张扬不知怎么地,喉咙发紧,好像男人的巨物的确塞满了自己整个口腔,那种浓烈的荷尔蒙气息弥漫在整个鼻尖。 他鬼使神差地,回道:“太……太大了……” 容锦白重重喘了口气,他本来只是想逗逗张扬,顺便怀念下张扬温热的口腔,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简单地就给撩上了火,而看见张扬的回复,张扬隐忍泛泪花的眼睛一下出现在脑海里。 容锦白坐在办公椅里,直接勃起了。 “你这个妖精!把我的宝贝全部吞进去了,还说太大……呼,喜欢我的大宝贝吗?” 男人陷入情欲的脸会显得扭曲和疯狂,发红的眼睛瞪着他,像要把他吞入肚腹一般。他觉得恐惧,但好像又不止如此。张扬指尖都有些颤抖,脑子里一片混沌和热潮:“唔唔喜……喜欢唔……” “那我把我的宝贝插进你的屁股好不好?喜欢我的大宝贝插进你的屁股吗?” “插……进来……喜欢……啊嗯~啊……” “叫得真好听,只有在床上你才叫得这么好听……再叫!” “嗯~不不要了……嗯~啊……” “不要了还夹得这么紧……呼!你看见我是怎么操你的了吗?” “不不看……” “大肉帮正在捅开你的小内穴,褶皱全部都抹平了……真漂亮啊,你的小穴把我的大肉帮全部吞进去了……” “唔够了……太深了……啊~轻轻点……” “轻点怎么满足你……呼,再叫大声点!” “不不要……唔轻点……轻点……” “我要射了……我要射在你的嘴里……大肉帮从你的小穴拔出来了,有没有听到!的声音,它还在张着嘴不想我走呢……” “没有……没有想你……唔!” 射经时容锦白有片刻的失神。看着那些滴在办公桌抽屉上,自己裤子的白浊,容锦白想念青年红艳艳的小嘴,一点点把它们舔干净的场景。 真是浪费啊。 张扬闭着眼睛,也开始套弄自己肿胀的性器,很快就射了。 他失神地看着自己手心里的经验。 他有点想念男人火热紧实的怀抱了。 张扬觉得周身有点冷,忍不住打了个颤。 晚上两人自然又是颠鸾倒凤极尽疯狂的一夜。容锦白把张扬从浴缸里抱出来裹上浴巾擦擦干,然后两人一身赤裸地上了床。 容锦白不停地亲张扬的眼皮鼻子和嘴巴,张扬实在累得已经抬不起手臂了,也没像往常一样挪开脸,只是嗓音沙哑地嘟哝:“别啃了,你是狗么?”容锦白笑得格外快意:“狗能像我这样糙得你这么爽么?嗯?”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青年红肿的嘴唇,男人得意洋洋道:“还能发短信糙你?老实说,你有没有射?” 男人提到这件事就十分自得,尤其是对张扬在短信里难得的叫床,更是尾巴都要翘到了天上去。张扬觉得很有几分羞耻,但转念一想也不知道自己在羞耻什么,一个男妓还谈什么羞耻不羞耻,好笑的很。他本来想让男人把短信删了,后又觉得很没有必要,何况想也不用想,男人肯定不会答应。 张扬闭紧嘴巴,想翻身。可是被男人四肢全部缠紧了哪里翻得了,男人见他脸色虽然同往常差不多,静如死水,但容锦白自认已练就了能辨识青年神色微妙差异的本领,知道青年大概是恼羞成怒了。 他却更搂紧了青年,在青年耳朵边上低低沉沈道:“你在害羞么?我想到你就会勃起,和你聊会儿天就射了。你有什么好害羞的?你还真是可爱。”说着又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青年的耳垂。张扬才经历过剧烈情事的身体禁受不住刺激,颤了一颤。容锦白低低笑道:“看,你也喜欢我。这有什么不好的?” 张扬抿紧了唇,脸色几乎有些惨白。 13 容锦白对张扬的生活习惯越来越不满意了,不,他从来就没满意过,只不过现在已经到了不能忍的地步。 “你多久没出过门了?” 张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盘起双腿抱着抱枕,电视静音,他握着电话慢吞吞道:“上周我出去买过菜。” 容锦白把买菜的活也交给了他,说:“我让人不要再送食材过来了,你自己去买,能做什么再买什么,也让我的钱包和胃少受点罪。”然后取出一张卡给他,张扬迅速瞥了他一眼,把卡放进兜里。最近一直有志于从张扬平静到毫无变化的脸上寻找任何变化,并自认为取得了很大成就的容锦白问道:“你想说什么?又惊讶又不屑的。”张扬慢吞吞的:“我在想,您包我陪上床,又让我当保姆洗衣做饭,却只给一份工资,这一份里还要我自己掏钱买菜。我觉得,这不大配得上您的身份地位。”虽然已经预料到答案不会怎么令人高兴,但容锦白还是被深深地打击了。容锦白脸色从茫然到诧异,从诧异到脸红,从脸红到铁青,从铁青再回到正常,容锦白再掏出张卡给他,恨恨道:“这样满意了?”张扬眉飞眼动,有些欢快的样子:“满意了。”他一直被男人占了一头,因此让男人也吃瘪一回,就很高兴,都忍不住上脸了。 容锦白看着他有些发怔,一直到很久以后他才反应过来,当时他是,很想碰碰青年的脸。 “整天憋在屋里你不闷么?”容锦白道,“小区就有个篮球场,你不是很喜欢打篮球么?” 张扬眼皮一跳,握着手机的力度收紧了些:“很久都不打了……你怎么知道我以前喜欢打篮球?” 容锦白露出点得意的笑意:“我还知道你围棋也下得很好,业余七段。可惜你不打职业赛,以你的棋力,应该能在五段以上。” 张扬握住手机,眼里掀起惊涛骇浪,他的手在抖,可他毫无感觉。 那些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突然被惊醒,裹挟着黑潮巨浪一下涌入他的口鼻,灌入心肺,稍一挣扎就生出尖锐的棱角刺破他的血肉,污血浓黑汩汩而出。 他有好两年没有这样慞惶悲哀过了,前几年他夜夜睡不着觉,一闭眼就是妹妹哀伤不舍地看着他,血淋淋的双手朝他越伸越近就快碰到他的脸,那个男人像被注了水的猪肉,身体发白肿胀,渐渐溃烂,一双浑浊不堪的眼睛充满了愤恨不甘和惊异,直直地瞪着他的亲生儿子。 他已经活得这样低贱卑微行尸走肉,可那些过去从来没有离开过,它们张开巨大的网,伸出无数黑色的手将他的四肢,大脑和心脏攫住,越挣扎越紧,直到他的心脏爆裂为止。 他早就知道自己挣脱不开,也逃避不了。他冷眼看着自己的灵魂被魔鬼随行紧跟,只等着心脏爆裂的那天。 大浪瞬息而起瞬息而逝,张扬平稳而冷静,连质问的语气都十分恰到好处:“你调查我?”而他的眼神冷静到坚定。 容锦白做好了张扬肯定会不满的心理准备,不过仍然感觉忐忑:“也不能说是调查……”除了青年因何退学,这几年的大致生活外,那些当时在高中无人不知的事他有什么好调查的?容锦白在心里为自己辩解。 张扬道:“您在不好意思什么?您既然是容家的六公子,不放心身边来路不明的男妓本来就十分正常,您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而他所在意的,不过是容锦白知道了多少而已。 现在的情况他从来之前就开始考虑,该用什么语气姿态他在心里演练无数遍。 而那个他烂死在心底的秘密,当年既然没有人知道,时隔七八年,容锦白同样不可能知道。 男人带了些慌张的辩解通过发烫的手机传过来,张扬听着,竟然觉得悲伤不能自抑。这样激烈又沉重的情绪又不同于这些年来的绝望悲哀,让他全然不知所措,比刚才那汹涌而至的巨大的惶恐不安,更差点攫住他喘不过气来。 容锦白有些后悔,他或许不该这么急进。只是张扬这样剧烈排斥他的过去,却让男人执念更加深了。 他大概勉强知道家人的死对张扬的打击有多大,只是怎么也不该颓唐至此。张扬几乎毫无生气,不,也许 该是死气沉沉,他说不上来这种感觉,还一度以为是自己对当年的少年印象太深刻,所以对现在的差距心理落差太大,而关慕上次离开前说的:“他现在不过是披着张扬一张皮的另一个男人,你还有兴趣?”才证实了他的想法。 当时他没搭理关慕,现在他却踌躇满志:当然有兴趣。他要当年那个卓然傲气风姿无双的张扬回来! 14 张扬接过男人手中古雅精致的盒子,疑惑地看他。容锦白温和又性感地带着笑,眨眨眼:“突然想起从来没送过礼物给你,看看是什么?” 张扬抿抿唇,低头拆盒子上的绸带,露出一截细白的后脖颈。容锦白看着就有点心荡神驰口干舌燥。 张扬对他来说好像从来没有失去过吸引力,并且随着一日一日累积吸引力更加强烈。强烈到让容锦白有时都觉得可怕。 好像猛虎对蔷薇,要掩起自己的利爪健齿耸动着鼻尖轻轻吸嗅才能靠近。 张扬当然不知道容锦白转过的重重心思,他拿开盒盖,本来还算柔和的脸色一下僵硬起来。 莹白玉色的棋盘,和两个表面磨得光华莹润的漆木棋盒。 容锦白按住了张扬要盖上盒盖的手,握在手里,收紧:“我看过你比赛的视频,你知道那时候你有多迷人么?” 他说得深情款款又暧昧勾人,可张扬只想把手抽回来,只是根本文风不动。张扬用了力气挣扎,咬牙道:“放手!” “我为什么要放手。”容锦白盯着他,笑得势在必得又情深似海,“张扬,我不会放手。” 张扬根本不正眼看他,他更加大了力气,几乎是快哭出来的嘶哑了:“容锦白,放手!”潮水从心口剧烈上涌,涌到眼眶,张扬一头撞在容锦白胸口上,浑身发抖,嘶声道:“容锦白——!” 容锦白干脆拥住他的头,怀里的青年在发抖,在哽咽,他觉得怜惜又不忍,可他还是没有松手:“他们已经死了。他们不能操纵你现在的生活。相信我,你适合更耀眼的生活。”他把嘴唇印在青年的头顶上,他不断喊着青年的名字,“张扬,张扬……你记得,你的名字是张扬,你本来就要活得张扬!” 张扬张着嘴巴,怎么也克制不住从眼眶里落出泪来。他不明白,明明他早就对它们感到绝望感到平静感到冷漠,为什么突然伤心到这个地步,为什么心脏都被泡得发皱,随便就能挤出水。 张扬要抽回的手变成紧紧抓住男人的手,另一只揪着男人的衬衫,头埋在男人胸前,半点声音都没有地大哭,哭得太伤心了,全身都在抽搐,好像要把心肝脾肺肾全部都哭得吐出来。 别说容锦白,张扬自己都没见过自己哪次哭得这么凶过。 容锦白被他汹涌的眼泪给哭得有点不知所措,他抱着张扬的头,一只手不断滑过他瘦弱的脊背,他其实更想亲他,把他脸上的水舔干净,可是即使都这时候了,青年还强,哭得都要断气了也绝对不肯抬头。 张扬几次都哭岔气了,后来就不停打嗝,容锦白抱紧了他,给他摸背。青年这样全心全意依赖他还是第一次,虽然不合时宜,但容锦白还是十分享受,他压低声音哄青年:“乖,我陪你。” 张扬哭势渐渐小了,最后终于止住的时候,容锦白觉得用力到都抓住自己胸口肉的手松懈下来,低下头去看张扬,张扬一双眼肿得只剩一条缝,嘴唇微张,细细地打着呼。 “睡着了阿……”容锦白低低道,将人抱起来放上床,容锦白要撑起身的时候张扬又好像不安地动了动,揪着男人衬衫的手又紧了,容锦白顿时心都要软化了,他又埋下去,啄了啄青年的嘴唇,然后听到青年细细的呢哝:“……不要走……” 似梦似醒的,可是容锦白已经笑眯了眼,他又啄青年的嘴唇:“我不走,我还不想走呢。”就势躺倒在青年身侧,四肢纠缠上来将他紧密地缠住了。 张扬竟然没有像以往那样僵硬,或者想要逃开,他甚至更向容锦白靠了靠,发出细密均匀的呼吸声。 那是一个很软很亮很美好的一天,阳光烘得每个毛孔都张开了嘴呼吸。 他走在日影斑驳的梧桐大道里,步子悠闲,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三五个走在一起的少女红着脸和他打招呼,他轻轻地颔首,表情冷淡目光淡漠。 他走出那片长长的花荫树影,日光大片落下来。 少年被秾丽的日光笼罩着,眉目全都看不清,惟有声音穿过微尘到达耳朵:“张扬,你就是张扬。我知道你。” 张扬被压得喘不过气,挣扎着抖开眼皮醒过来。容锦白一只手臂紧实地压住他的胸口。睡得还十分死沈。 本来就破碎的梦境随着醒来就全部忘记了。张扬只隐约记得好像是高中的事情。 他居然还会梦到高中的事情。 张扬撇了撇嘴,想动一动,结果完全不可能。反而被搂得更紧了。 张扬睁着眼睛,只能看和自己面对面的容锦白。 昨天哭得那么惨,全部都被这个男人看到了。张扬第一个想法冒出来。 他应该不会想到别的。第二个想法冒出来。 怎么办现在一丁点都不想看见他。第三个想法冒出来。 第四个想法刚开了个头,男人就笑吟吟地勾起嘴角,睁开眼睛:“宝贝儿,看我这么久,你还把持得住?” 张扬忍住没翻白眼:“先把眼屎擦了再说吧。” 男人表情凝滞了会,张扬伸手往他左眼蹭了蹭,递到他眼前,勾起点弧度,带着点嘲笑:“喏,你的排泄物。” 容锦白怔了怔,然后结果好像更高兴的模样,张扬费解地看他,容锦白就凑上来吻他,极尽凶猛和缠绵,张扬在猝然未料的情况下被吻得缺氧发晕,被放开时已是满脸酡红,嘴唇艳润,张开喘气。 容锦白舔舔嘴唇,眸色一下深邃浓暗起来。 15 张扬看着男人有些发怔,他看着他没有躲避,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对男人同样的渴望。 男人翻起身压住他的时候,他一下就环住了男人的腰背。 容锦白眉眼俱是笑意,他鼻尖轻碰了下张扬的鼻尖,睫毛扫在对方的睫毛上,然后吻上了他的眉心,眼皮,鼻梁,鼻尖,到嘴唇,嘴唇对嘴唇,摩挲碾磨,舌尖轻巧地舔湿唇瓣,然后伸进了对方的口腔,毫无保留仔细细致地完全清扫。口腔发酸,却毫不疲累,源源不断的氧气从对方的口中渡过来,两人交换氧气,交换唾液,交换很多很多舌尖表达不出的话语。 一个极致漫长的吻结束后两人的皮肤都在发烫,互相触碰到的肌肤更像被灼烧了一样,却都更加舍不得分开。 张扬咬准了容锦白的喉结,轻轻磨咬,男人的手指熟练地来到他的后茓按压打旋,指尖刚来到穴口,张扬猛一个激灵,按住男人道:“你是想桶死我么?”都不润滑一下就往里面戳。 容锦白满是情潮的脸一下浮出尴尬,他把手指收回来,放到张扬嘴巴边上:“快舔舔。” 张扬白他一眼,伸出舌尖好像试探一样舔了舔,完全不顾猛吞了一口口水的男人,将手指卷进了口腔里,模仿被性器操弄一样进进出出几回后,吐了出来,对着面部表情已经快扭曲的男人低声道:“好了。” 手指破开小洞的褶皱,往里面探进去,容锦白低下头去看,张扬闭上眼睛,嘴里发出不知什么意思的闷哼。又加了一根手指,容锦白掰开张扬的一边屁股,这下看得更加清楚小内穴如何将手指吞进去的了,穴口被看得一收一缩,褶皱被增加的手指捅得稍微舒展开,却还是会为了手指的进出而被带入或者带出。 容锦白看得眼睛发红,口干舌燥心火旺,想也未想,埋下了头去。 “嗯~”甜腻发软的呻吟一下从口中漫出,张扬全身一颤,睁开了眼睛,他两腿大张,男人的脑袋埋在他的大腿中间,脑袋还在一动一动的。张扬不可置信,小穴又被舌尖舔弄得阵阵发痒,他难耐地扭了扭腰胯,发出的声音像浸过水一样湿滑软腻:“哈~你……你别舔……” 容锦白没理他,舌尖戳刺得更加快速迅猛。 张扬完全没了挣扎的力气,他所有的感官全部集中到被软嫩的舌尖刺弄的后茓上了,他光是想到男人竟然在用舌头舔那里,心脏就一阵阵颤抖,整个人都在发烫发软,只剩下“哈哈~”地喘气。 而前面的性器也迅速勃起胀大,男人手下正忙,没空抚慰他,张扬自己伸出手去套弄,容锦白下边手指一个很戳,直接戳到张扬的前列腺,还被指甲搔刮了一下,张扬尖叫了一声,手中速度更加快,没一会儿就射了满手。 容锦白总算收回舌尖,他重新覆上来压住他,眼色通红发沈,他下力气咬了张扬的左胸蕊一口,张扬疼得全身一缩,男人抓住他两只手,沈声道:“谁让你摸自己的?”又把他满是经验的手往下拉,完全覆住男人的巨物,套弄了几回,性器都沾上了张扬的经验。 男人在张扬耳边轻笑:“我把你的经验喂给你的小内穴好不好?” 然后张扬微微瞪大了眼睛,闭紧嘴巴忍住了就要漫出来的银腻呻吟。 性器缓慢地往里边开伐,褶皱被完完全全地撑开,平滑光润,容锦白忍住一下糙到底的冲动,在张扬抿紧的嘴唇上亲了又亲,张扬被亲得受不了,下面饱胀的感觉又十分强烈,终于嘴巴开出一条缝,容锦白舌头还没来及进去,就听见张扬勉力克制还是不能克制的呻吟:“……啊~嗯……” 容锦白眼睛几乎通红一片,他低吼了声:“操!”再也不顾及,一下全部捅到底,直直撞到前列腺,张扬尖叫一声陡然往上一弹,到半路又倒下来,嘴巴里只“哈哈”地喘气。 容锦白一下狠似一下地往里冲撞,张扬整个人被顶得不住往前,却被狠狠扣住了腰胯,只觉得男人要捅破了自己的肠道捅到内脏了。 张扬实在受不住了,嗓音里都带着哭腔:“……够,够了……不要了……” “轻点……啊……轻点……” 男人却一言不发,更加狠地将自己的性器插入,拔出,完全插入,再完全拔出。 不知道做了多久,张扬意识已经模糊了。下半身只剩下麻和胀,肚皮好像也鼓了起来。 男人终于又一次把经验尽数射在了被糙得松软的小穴,新的滚烫的液体把半昏迷的张扬刺激得浑身一抖,却连声音都吭不出了。 容锦白伏在张扬身上,趴着不想起来。 真想把自己的大宝贝插在身下人的屁股里,最好永远都不拔出来。 一心做着这样美好(误)愿望的容锦白还是不舍又遗憾地拔出自己湿淋淋的大肉帮,被糙得根本合不上的穴口还在微微翕合,穴肉已经被糙得翻出来一些,艳红肿胀,白精没了堵塞物后也稀稀拉拉地顺着穴口流出来。 容锦白抱起昏睡的青年放进浴缸。 被温暖的水流包裹着张扬舒服了些,意识也稍稍有些清醒,手指在体内抠挖的感觉让他不适地半睁开眼。男人见他有些醒了,眉眼绽开诱人的笑意,凑上来吻他:“快中午了,休息休息别睡了,待会起来吃饭。” 张扬连瞪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从天还没大亮一直到中午,他们做了这么久! 容锦白这回实在是吃饱吃爽吃透了,一脸餍足神清气爽全身都是暧昧的诱人男性荷尔蒙。他叫了一个四菜一汤,含笑带宠地非要喂张扬吃饭,张扬自然必然是扭头不干,容锦白作势要像上次一样嘴对嘴喂,张扬立即一把眼刀杀给他。 容锦白摸了摸鼻子,送到青年嘴边的勺子拐个弯,到了自己嘴里。 吃完了饭,张扬整个人趴在沙发上,腰下垫了个抱枕,看电视。 “你别看电视了。”男人殷勤地捧出棋盘棋盒,“来来来,教我下棋。” 张扬换着台,理也不理他。 容锦白自顾把棋盘摆好,又把黑子白子放在棋盘两端,就走到张扬面前,笑得眉眼生辉:“好了,来教我下棋。” 电视被挡得干干净净,张扬抬眼,一双细直斜飞的眼看着他,有些懒散不耐:“你有什么可让我教的,我教不起。” 容锦白看他神态,心里一动,就弯下腰猛地亲了他一口,张扬被猝不及防地一亲,被自己一呛,面色浮出点红来,不知道是被呛的还是怎么。张扬微微皱了皱眉:“你别耍流氓。” 容锦白歪着嘴角痞气地笑:“我正大光明亲我老婆哪里算是耍流氓。” 张扬这下眉毛皱得更紧了:“胡说八道。” 容锦白笑着凑近他:“怎么是胡说八道?下回我糙得你只喊我老公你就知道谁在胡说八道了。” 张扬眼睛一瞪,似乎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半天才道:“我绝对不会喊你老公。” 本来算是玩笑话,容锦白见他回得斩钉截铁无比认真,却马上就有些不高兴,他还挂着笑,却有点冷冷的:“到时候看你叫不叫。” 张扬抿紧嘴,分毫不让地瞪着他。 容锦白看他气鼓鼓的样子,又觉得好笑,又觉得他可爱,那点怒意也没了。又放柔了声音,笑道:“行了行了,我还等着大师来教我下棋,不能开始就把老师给气得撒手不干了。” 张扬撇了撇嘴:“什么大师。”却终于还是被男人几句话给拉到了棋座上。 16 张扬这两天一直在温习当年的棋谱。容六公子可不是说好玩的,他说要学,还真是要学。 而且最主要的,容锦白竟然真的不会围棋,张扬当时看到容少放棋子在棋盘上,眉尖挑起来。 “我说过我不会了。”脸皮厚如城墙的容六公子挂出个优游的笑来:“请老师赐教了。”还十分作态地作了个揖。 学了几天,张扬就已经有种累感不爱的感觉。 倒不是因为容锦白太笨,而是这个人……太能折腾。 容锦白看了张扬执子的姿势,自己也跟着做,怎么都是小孩抓石子或者糖果的效果,容少就不高兴了。张 扬只好绕到男人身边,再做一遍给他看。 又做了两遍后,男人仍然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张扬突然质疑男人的智商了。 手掌猛不丁被男人的手掌覆住,张扬心里一跳,差点把男人的手甩开。容锦白笑融融道:“我还是感觉一下你怎么做的吧。” 男人满脸求知又好学,张扬实在憋不出滚这个字,僵硬地摸出一把白子,木木道:“现在是数子,确定黑白。” …… 到棋局结束点目和数子的时候,容锦白再一次露出了无辜的表情:“这是怎么数的?” 张扬看已经黑白棋各据棋盘一边的棋局,吸了口气:“不是说把剩下多少的棋子以颜色分开堆好,数谁多谁少就是数子了啊……” 张扬只好应学生积极好学的要求,抓着懵懂无辜好学生的爪子,一粒粒,把黑白棋的地盘圈出来:“要这样挪……” 容锦白任青年抓着自己的手,在棋盘上挪动。眼睛却一直看着青年,青年侧脸有点像漫画里的少年,唇是一条线,眉眼斜飞。青年都是无奈,他脸上却都是温暖诱人的笑意。 转眼到了周末,容锦白要去骑马。他把蜷在沙方上动都不肯动的张扬拉起来,掐住青年细瘦的腰身,嘴唇摩挲着他的下巴:“嗯?陪我去。” 张扬左躲右闪,闪不开男人男人湿濡的嘴唇,道:“我不会骑马。” 容锦白笑得更加狡猾,却温和道:“我教你就是。”手掌却摸着摸着换了方向,伸入衬衫和裤头,一上一下摸去。 张扬躲得十分狼狈,终于在男人手指已经要插入穴口的时候匆匆答应下来:“好好好陪你陪你,爪子收回去!” 容锦白露出点遗憾的笑意来,两指掐住臀尖不轻不重地扭了一下,张扬低叫一声,一拳已经送了上去:“王八蛋!” 容锦白顶着发青的嘴角给张扬拴好安全带,张扬看着男人频繁地把受伤的嘴露给自己看,哼了一声。 容锦白耷拉着嘴角可怜巴巴的:“枉你受伤生病我对你这么体贴。” 张扬忍住没翻白眼:“等我把你同样打得不能自理我也会对你体贴的。” 容锦白哀怨地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突然又发出低低的笑声。 张扬莫名地看向他,容锦白偏头看他,满眼星子唇角温柔,春山花带笑的模样。 好像什么重敲了一下心脏,又软又疼。张扬几乎是慌张地闪开眼。唯有两片红得透明的耳朵轻轻地在发颤。 这样的气氛真是太奇怪了,浑身不自在,好像有猫在挠。气温越来越高,闻进鼻子里好像就有一股腻人的甜味。 到将近两分钟的红灯时候,容锦白急切地过来含住了张扬的嘴唇。 嘬咬含弄,舌尖来回舔过,然后撬开唇关灵活地滑了进去。 张扬微微张大了眼睛,上下唇瓣整个被男人含进去,男人看似急不可耐又凶猛,却是十分耐心温柔。缠住了张扬舌头卷裹又放开滑扫牙龈口腔,然后又缠住舌头往自己嘴巴里拖。张扬舌尖碰到了容锦白的门牙, 有些凉凉的。又沿着一路舔了一排牙齿。然后就被男人狠狠缠住吸吮。 舌头很快就发麻了。呼吸不均匀起来,连氧气都有些不够了。 男人终于放开他,舔了舔被含得红艳红艳的嘴唇,唇色立即又添水润。容锦白低声笑:“宝贝儿真是越来越主动了。” 后面有人在按喇叭了,男人眉眼带笑地重新上路。 张扬脸上红潮还没下去,瞪着男人也是媚眼如丝毫无杀伤力。 17 马场上三三两两有几个人跑着马,驯马师跟在边上。 这是个半私人的马术俱乐部,容锦白一进来,就有工作人员殷勤地带他去马厩。 途中说着:“容先生,英国来的几匹小马驹都到了。血统都好,还没通知下去,是打算给您先过眼再说。” 容锦白就笑了笑,转头对张扬道:“小马驹,你现在就适合骑骑小马驹。”容锦白没跟家里一样随时都要把手放在张扬腰上肩上甚至屁股上才满意,两人隔着一点距离并肩,没碰着肢体,但又十分亲近的样子。 张扬听出他在故意笑话,挑了挑眉:“好像是我自己求着来的一样。” 工作人员偷偷瞥了他们一眼,因为容锦白背后的家族和身份,容锦白一直被他们列为最得罪不起级别的贵宾之一,因此这个清俊的少年和容锦白并肩这样说话,容六公子也竟然一点都没有觉得被忤逆的意思,还好声好气到有些过了的地步。 这让他很好奇这个少年又是哪家了不得的公子少爷,竟然从来没见过。 容锦白骑了他自己的白马出来,白马皮毛油亮,鬃毛和尾巴都十分顺滑,膘肥体壮,肚腹肌肉紧实,四只黑足蹄子也很矫健有力。 容锦白满意地朝驯马师笑了笑:“你照顾得挺好。”驯马师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容锦白当时加入这个俱乐部不久,缺个驯马师。虽然很多已经负责了其他人的经验丰富的驯马师都有意负责容锦白的,容锦白还是随手点了这个刚进来的小年轻。 年轻的驯马师对容锦白的肯定称赞有些不好意思,不住说:“是先生的马好,马好,这么纯正的血统,很难见到的。” 容锦白笑道:“你慌什么,是你照顾得好就是你的功劳。你叫什么名字?” 驯马师愣了愣,有些奇怪自己不是早就说过了,又想起来人家贵人事忙,忘了自己无名小卒也很正常,于是憨厚地回道:“我叫唐正。” 张扬冷眼看着容锦白笑得煦煦的,十分暖意融融和老实憨厚的驯马师说着话。 刚才的工作人员殷勤地问他:“先生,您要挑匹什么样的马?” 容锦白闻言转过头,道:“把那几匹小马驹给他挑一挑,要温顺点的。”说着就牵紧了缰绳,对张扬笑道:“我先跑两圈,你挑了马过来。” 容锦白一个人骑马跑远了,他不用驯马师跟着。唐正就毛遂自荐地跟张扬说道:“先生,我来帮你一起看吧?” 张扬瞥他一眼,没说话,只跟着工作人员指引走了。唐正摸摸鼻子,不知道对方这是同意还是没同意,不过他还是屁颠着跟了上去,那几匹小马驹就下机场运过来的时候他看见过两眼,喜欢艳羡得要命。可是一直不让看,他早痒得不行了。 说是马驹,其实也差不多都有一岁了,容锦白其实没说错,连一百斤都悬的张扬还正好骑这个。 从海外远道而来的小马驹悠闲地踱着步,润润的大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人类。 “嗷!居然是高贵的英国纯血马!” “天呐!多么漂亮优雅的阿拉伯小美女!” “塞拉.法拉西小马也好帅!” “嘿,小美女,来自德国的小美女,别害羞,看着我!” …… 工作人员都想捂脸了,唐正收起你的满嘴哈喇子!贵客在这里!!你他娘的还想不想干了!!! 拒绝了工作人员将唐正拖出去抽打的提议,张扬落在唐正后头,认认真真地挑着马,唐正又嚎了一声。张扬仔细看眼前的小马驹:这是荷兰温血马啊。然后又瞥了前边一匹也是黑色的小马,刚才唐正说的好像是“阿拉伯马?” 他才不会承认自己觉得这些马除了毛的颜色之外其他都长得一样呢。 唐正嚎了一轮,终于反应过来了,掠过管理员的臭脸和张扬平静冷淡的表情,有点不好意思。 管理员赔笑道:“这位驯马师年轻,看见好马就收不住,让您见笑了。”又道,“这些小马都是我们好不容易订的,容先生也只得一匹,他让您来挑,对您必然是十分放心的。您第一个挑,也是开个好彩头。” 张扬在刚刚唐正自顾的解说下放弃了高贵傲娇的英国小纯血,挑了优雅又乖顺的小阿拉伯,唐正积极又热情地给他牵马。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张扬看了看号码,有点无语。 对方有点不爽:“怎么挑了这么久还没过来?” “你是牙还没长全的小孩儿么?转眼就要找爸爸。” “别忘了谁才在我怀里哭得睡着了啊。” “……”张扬咬牙。 挂了电话,张扬冷着脸往马场走,手机再响的时候他口气已经十分恶劣了:“容锦白你不要得寸进尺。” “……”对方那面沉默了会儿。 张扬这才看了看号码,竟然是龙日月。 “张扬,你果然一点都没把我的话听进去。”龙日月很久才道,声音带着诡异的嘶哑和疲惫,那些浮于外表的任性骄傲好像一下就弱了很多。 “你怎么了?”张扬冷静地问,但心里已经有不太好的预感。 “还不都是你害的,让你少和那个人搅和了。”龙日月马上骂骂咧咧起来,“老子简直被你害惨了。” 18 张扬皱了皱眉:“到底怎么了?” “妈的!”龙日月抓了把自己的头发,“老子房子被人撬了,半面墙都被油漆喷了,待会我发图给你……他们应该是要找你。” “……你究竟摊上什么了?”龙日月道,他转开头不看红色鲜艳的墙壁,“是不是容锦白?”他还没说他最近回家经常被人跟踪的事,他已经一周没回家了,都待在店里,昨天大了胆子回来拿换洗衣物就发现锁被人撬了。 “……”张扬尽力沉着道,“约时间见个面。”他一下按了电话。 图片和龙日月连绵不绝的骂语一起传过来,张扬看着墙上触目惊心的红色,慢慢睁大了眼睛,瞳孔收缩。 他瞪着手机,好像里面会跳出吃人的怪物。 张扬骑在马上,唐正牵着马,容锦白骑马跑过来,上下看张扬和小马一眼,含笑道:“这小马很适合你。”张扬的马驹比容锦白快矮了一个马头,张扬自己又很细瘦白弱,跟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一样,互相一人一马地对比起来,都跟家长和孩子差不多。 张扬没搭理他,让唐正指引着小马绕圈慢走。他的表情一片平静冷淡,谁也看不出刚才他接到一个让他心胆俱裂的电话。 容锦白放慢了步子跟在他旁边,有搭没搭地和他说话。 容锦白一个人在一边说得笑意宴宴。绕了两圈下来终于叹了口气。 容锦白拉住了张扬的右臂:“你理理我呀,做人要负责的。” 张扬被拉得看向他,男人的表情眉目含怨,却是撒娇又带笑的模样。 沈甸甸在心底的事被男人的表情挤得小了一圈,他忍不住开口:“我做什么了?” 容锦白见他回应了就笑得眉目灿烂的:“你老是引诱我,我把持不住。你不对我负责吗?” 唐正突然被呛住了一样咳起来。牵着马却头都没敢回。 “……”你究竟是怎么从“你做的蒜香仔排味太大在公司里我都没好意思离人太近说话”神跳跃到“你老是引诱我的”! 而且我到底什么时候在哪里引诱过你! 张扬无语地看着疑似刻意卖萌的男人。 容锦白还在深情款款地肉麻:“怎么没有,不然为什么最近我对谁都没兴趣,就只想着你。” “哦。那我真是太荣幸了。”张扬干巴巴地说。谁稀罕你有兴趣了,再说其实就是性趣吧。 “有时候啊,就算只是看着你。”容锦白歪着头,满是款款的笑意,道,“我都恨不得能把你吞进肚子。然后你就是我的了。” 能不能别用这么温柔的表情腔调说这么恐怖露骨的话! 不知道这货本来还一本正经怎么就突然变得神经错乱起来,张扬抿了抿唇,勉强道:“容先生口味真独特。” 他还是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看上自己哪里了。 容锦白道:“我对你温柔体贴,床上还勇猛无比,难道你不心动?” 唐正肺都快咳出来了,一张脸涨红到了脖子根。他不知道自己牵个马怎么就听到别人火辣示爱了,还是两个男人。他一下也顾不得牵马,憋出一句:“我我我过去喂马啦!”就逃也似的奔得不见人影了。 张扬条件反射想说当然不,话抵在舌尖却突然出不了口。 说不出口啊。 说不出在某天起床看见留下的早餐会想微笑,说不出又一次看见短信听见声音而变得心软,说不出会越来越思考这次要做什么菜某人才会喜欢,说不出看见某人眉眼含笑会越来越舍不得移开眼睛,说不出每天其实越来越想早点看见某人出现在门口,说不出越来越习惯某人紧实的拥抱,说不出越来越习惯夜后的交颈而眠,说不出……越来越习惯某人凶猛大力的侵犯。 心动还是没有心动,都说不出口。 心口蓦地空出一块,坚硬的篱壁陡然坍塌,破成碎片。世界好像从这几年的昏暗朦胧里变得清晰,而同时寒风四面八方灌涌而来。 寒意陡生。 张扬为自己彻悟的心情感到慌乱茫然,和悲哀。然后悲哀的情绪越过所有漫涌而上,沉沉地压在心口,张扬觉得心疼,又酸软得厉害。 四肢生凉,面上却抿出个笑来:“容先生年轻有为,丰神俊朗,我怎么可能不心动。容先生可是我见过最阔绰的客人了。” 他说得轻松,还带笑,像是嘲讽,又像是欢场中说惯了的一样。 容锦白笑意一下敛了,盯着他,眼眸深沉:“你还真是每次都拿这个来气我。” 张扬道:“是容先生总是拿事实来气自己。” 容锦白咬了咬牙:“我会把你赎出来,你不要随便说自己是男妓。” 张扬道:“先别说我值不值得您一掷千金,就算是这样,我不也是卖给你的么。”他思索了一下,又攒出一朵笑花来,“其实这样想倒不坏,容先生年轻多金还有情趣,总比年老色衰身无分文被老板踢出去好。” 容锦白怒气一下膨胀,张扬刻意的凉薄的笑让他焦躁莫名,他喘着气瞪着张扬:“卖给我,你是这么以为的?” 张扬微微撇开眼睛:“卖给一个人还是很多人,还不一样都是男妓。” 容锦白难以置信地盯着他,张扬神色不动。 慢慢的不可置信,怒气都消失不见,只剩下浓浓的失落和颓唐,容锦白看着他,眼中恍然大悟又带出深切的疲惫:“关慕和我说,我总是不信……” “……还想着要让你回来。” “结果你真的只是披着张扬一张皮的一个死人……而已。” 张扬眼皮一抖,转开脸,男人眼眶有些红,也没有看他。 他们都错过了彼此现在的表情。 那大概是张扬目前为止最真实最深刻的表情,茫然伤心和刻骨的悲哀,可惜了男人没有看到。 而容锦白那样愤恨失落又心痛难忍的一张脸,张扬也没有看,他是不敢。 19 容锦白两天没回公寓,张扬醒来的时候人有些茫然,走到厨房,站了一会儿,才自己倒了杯牛奶空腹喝了。 他盘腿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棋盘,上面还散乱着去马场之前的棋局。 他想起来看时间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手机安安静静的一点响动都没有。 他像是要确定一下,通话记录和信箱点进去两遍,还关机又试了一次。 的确是没有。 张扬翘了翘嘴角,他这是在做什么,疯了吗? 可是他站在空旷的客厅里,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处在好像很久没有出现过的不知道做什么的状态里。 他想了很久才想到,他要和龙日月见个面。 关慕来的时候,容锦白一个人喝着闷酒,喝得已经有些多了,见他笑盈盈地走进来,语气不善,有点大舌头:“你怎么过来了。” 关慕奇道:“容少这是哪里碰上不顺心的事了,都知道借酒浇愁了。” 说到这个,容锦白就更加郁闷了,一口喝干,道:“老子就看不惯他自轻自贱的死样子。” 关慕露出点了然的神色,他坐下来给自己倒上一杯:“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 “我对他还不够好还是怎么的?”容锦白道,“他就那么回应我?” “……” “爱答不理,还一直拿话刺儿我。”容锦白恨声道,“他就这么得意做一个男妓?” “我觉得,”关慕道,“不是你一直在提醒他他是个mb这个事实吗?” 容锦白瞪他:“我怎么提醒他了?” “那怎么每次提到这个你反应就这么大?”关慕挑眉,“我去两次,不都是因为这破事儿么?” “……”容锦白思索了一会儿,露出点不大确定,“……有么?” “我管你有没有,又不管我的事。而且你想这些做什么?”关慕笑道,“难不成你还真上心了?不过就是当年没吃着,心里惦记而已。几个月你还没腻味?” “……”容锦白皱着眉,好像是没想好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的确应该是像关慕说的那样,他原本也就是抱着成全自己当年的遗憾的念头而已,只是没想到做过的感觉那样好。好得让他对着别人都有点兴致缺缺。 “至少目前还没腻味。”容锦白哼道,“等我把他给赎了,让他变成我一个人的,看谁敢再碰他。” “赎了他?”关慕睁大了眼睛:“你还打算一直这么养着他?” “还是腻了再送给别人?” 容锦白喝多了酒,脑子转得就不如往常那么灵活,他只是觉得关慕说的他都不满意,却也不知道哪里不满意。就胡乱地应:“谁知道啊,或许吧,等我买下他再说。” 说着就要掏手机给店老板打电话。 关慕拦下他:“你就在店里打什么电话,让人叫他过来就是了。”他摸不透容锦白到底是个什么主意,只是不能在他喝多了脑子不清楚的情况真把人赎了。 “对了,”关慕又道,“你还把手机都关了,做什么啊这是?” 容锦白闻言摸出手机,叫了声:“啊,没电了。”然后像是有些释怀一样,“难怪没电话进来……” 关慕无语,他把自己手机摸出来把满屏的电话记录给他看:“你几个姐姐都把电话打在我头上了!她们还以为你被绑架了。” 容锦白奇道:“她们约好了?都在同一天找我。” 关慕耸肩:“还真是,你二姐到云南的军火出了点问题,你其她几个姐姐都不想去。” 容锦白立马皱眉:“所以就让我去?” 关慕笑道:“你说呢?” 过了会儿有人进来,却不是店老板。 张扬不知道容锦白在他站台的店里住了两天,龙日月叫他去店里见面的时候也没多想,直接过去了。 进店里就被小男孩们用一种奇异的眼光上下打量无数遍,张扬没大在意。被一包近半年是挺难得的,何况还是这样精致有钱的客人。 龙日月的脸色很憔悴,衣领拉高长袖长裤,张扬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身为一个男妓,客人的要求永远都是不能拒绝的。 “他们什么时候找上你的?” “门被撬前半个月吧,有个陌生的客人,天天点我,花样很多……”龙日月眼神里露出点畏惧,“我本来以为是个有性虐倾向的客人,不过他总是旁敲侧击问你的事,后来我的房子被撬,这个男人也没有再出现,我又算了算男人出现的时间,才知道我根本是被你连累了。” 他露出嘲讽的笑意:“你还真是有先见之明,什么都不告诉我,不然我肯定马上都招了。” “……”张扬不知道说什么,多少觉得有些愧疚,“抱歉,牵连上你。” 龙日月其实更多是在寒心,他认识张扬几年,可是到头来他竟然对方什么明确的信息都没有。他好像只剩下了冷笑:“真难得,你竟然还知道愧疚。” 张扬对龙日月的讽刺生不起气,也没太大别的感觉。他只是又重复了一遍:“你不要再和我搅在一起就不会有事了。” 龙日月满心怨气一下被激成怒火,叫道:“我还让你别和容锦白搅和呢,你听了吗?现在好了,别人仇家一来就找你开刀!” 张扬皱了皱眉,他现在很不情愿听见这个名字:“不是容锦白,是我自己的事。” 龙日月根本不信,反而更加生气了:“你还为他说话?你脑子被门挤了啊?找你的就是黑社会,容锦白他家就是干这个起家的,不是因为他?你他妈骗我也诚心点!” 张扬还真不知道容锦白是黑道背景的,虽然他们的工作性质其实已经插入黑道一脚了,龙日月又是店里走红的小头牌,店长主管也会多加提醒他些。只是张扬长年漠然,对周遭环境一概不知。他在龙日月警告过他后也一直以为容锦白是更尊贵家族的少爷子弟而已,他其实一直在避免接触和容锦白有关的事情,他一直在拒绝更加了解容锦白,但是他自己并没有注意到。 龙日月看他愣愣的,才肯定他竟然真的不知道,一时也顾不得其他,惊讶道:“他大哥掌握了我们这个市几乎所有堂会,莲手容家你不知道?” 全国的堂会势力强的几乎都在本市,容家若说掌握了本市,其实也和掌握了全国差不了多少。 张扬听了,霍地瞪大眼睛。 龙日月见他浑身开始发抖,以为他终于晓得害怕了,觉得目的初步达到,却又忍不住担心:“敢成为容家的仇人,还找上了你,你就不怕吗?” “更何况,你跟着他也没什么结果。还不如早点断了联系。” 张扬慢慢从自己的恐惧里脱离出来,他听见龙日月的话,敛下眼皮:“我是mb,他是主顾,该怎么我自己分得清。” 张扬和龙日月说了两遍让他注意后,出了包房。 他下楼,男孩们看他的眼神更加奇异了,还带着同情耻笑。 他眼尾一扫,定住了眼睛。 20 容锦白整个人倒伏在店里新来的一个小男孩身上,男孩脸有些红,动作还有些青涩僵硬,却并不阻止男人搂紧自己的动作,和喷在脖颈的烫热的呼吸。 男人的嘴唇在小男孩脖颈以上的肌肤上逡巡,好像在寻找或者说确定什么。 不过在外人看来,怎么都是客人急色得忍不住在店里就要吞掉到嘴的肉了。 有人见到张扬,还意味不明地起哄尖叫。 气氛一下热烈非常,好像大家都在等着这对当众交合。 张扬看着不远处的那对,一直抿着唇,面色一如往常的平静到冷淡,灯光非常灰黄,根本没人看得出他腮部渐渐发紧,那是牙齿越咬越紧的表现。 龙日月跟在后边,他看着不为所动的青年,有种放松和不知名的失落,这样的男人都没有动心,这家伙果然是冷血的么? 不过,他当然还是更加松了口气。至少这个男人目前还没有爱上任何人。 “看吧,他不会把你放在心上。”龙日月用一种循循善诱的语气。 张扬好像没听见。他往容锦白的方向走去,急色的男人连走到门口都等不及了,在路中间就发情起来。 “最近我对谁都没兴趣,就只想着你。” 男人的话一下浮现在脑海里,张扬气恼得很,为自己突然好起来的记忆力。 久历花丛的男人,随便说的甜言蜜语他竟然也记住。 他怎么可能会相信。 而诡异的是,他越往那对走去,密集围观的众人就不约而同地越往两边散开,给他腾出专门的路来。 他只是必须经过他们才能出去而已。但显然众人并不这么想。 张扬冷着脸,在经过两人时目不斜视,就要与他们擦肩而过。 然后,全场都惊呼了一声。 男人沉重的身体突然朝他压过来的时候,张扬也被压得一声闷哼,男人带着醉酒后的潮热迷蒙,鼻子嘴巴在他脖子蹭来蹭去,喃喃道:“这个才是你……” 张扬整个人都僵硬了。 他的大脑因为男人无意识的喃喃而陷入了全盘卡壳状态。 张扬把死死扒住他不放的男人艰难地拖进了计程车,司机看着两个男人一起挤进脆弱的车门,心疼地不住吸气。 男人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已经完全是一副人事不知的状态,只两臂抱紧了张扬的腰,两腿夹紧了张扬的,脑袋埋在张扬的肩窝,完全跟个无尾熊一样。 他也丝毫没有意识到两人这是在别人面前啊! 算了……张扬自暴自弃地想,反正在训马师面前那样不要脸的话他都能说了。 张扬自动无视了司机大叔不时透过车镜看他们的微妙眼神。 “你还知道来找我……”男人像是在说梦话,说完还咂咂嘴。 张扬听不大清楚,他看着男人眼睫轻颤,俊雅丰朗的容颜,鬼使神差地凑近了。 男人半天没动静,可是张扬一动不动,他盯着容锦白的唇,好像在等他再说些什么。 都没有了,直到张扬把容锦白搬到床上去,容锦白都只是乖巧地好像睡着了一样,偶尔才掀开眼皮,看见是张扬,露出一个很纯稚的笑意来。 张扬看着他,表情变得很复杂。 “你……”他张了张嘴,又顿下来。但随即他就想起来男人根本已经没什么意识了,说什么他都不会知道。 这样一想,积蕴了这几天的令他惶惑悲哀的心绪好像就更加明显了。 “你……你是真的喜欢,喜欢我么?”张扬说到喜欢两个字,他从来没有将喜欢用在它的原意上,一时觉得别扭,但又微微红了耳朵。 容锦白并没有别的反应,他还咧嘴笑了笑,又蹭了蹭张扬的脖子。满是无知懵懂的纯稚。 张扬露出点苦笑,他突然亲了亲男人的嘴唇,低声道:“是你自己不听的。” “……我喜欢你。” 张扬突然落下泪来。 有什么意义呢? 喜不喜欢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两人紧贴着身体躺在床上,张扬受够了自己软弱的心情,要起来把他鞋袜脱了,本来安安静静的男人却陡然剧烈地挣扎起来,他怎么都不松开张扬。 张扬被酒鬼纠缠得力气都快用尽了,他瞪着跟个婴儿一样兴奋不知愁模样的男人,厉声道:“放手!” 容锦白却好像听到了什么让他极其不满意的话,一下子睁开眼,眼神愤怒像有火焰,他死死盯住张扬,嘶声道:“不准走!你敢让我放手?” 张扬一下被他凶狠神色震住,竟然不敢动了。而男人一说完,就又失了气势,半闭着眼睛倒在床上。 “……”张扬无语地看了男人一会儿,只好稍稍放柔了声音,“我不走,你让我先给你把鞋脱了。” 醉酒的男人十分小气和多疑,他才不会相信青年说的话,他找到张扬的嘴唇贴上去又舔又咬,不满道:“我不会相信的,你这个骗子,你一下就消失了七八年,我不会让你跑的。” 张扬睁大了眼睛,好像见了鬼一样,瞪着迷迷糊糊咬他嘴唇的男人。 21 一夜宿醉,早上起来的时候容锦白觉得头都快炸了。他还处在不知身是何处的状态里,看见头顶熟悉的天花板茫然了一会儿。 青年正好进来,看见他醒了,平静的声音颇为嫌弃:“容先生,您还能更幼稚点么?居然醉到要人抬回来。” 容锦白眨眨眼,然后咧开巨大的笑容:“宝贝儿,你昨天是去找我的?” 张扬直接肯定地否认:“不是。” 不过显然男人不是这么认为的。他喜笑颜开,一心认定了青年是去找自己带自己回家的,并且在心中赞扬了自己去他店里住的正确性。自己要是去酒店或者别的公寓,张扬必然找不到啊。 张扬对男人的一厢情愿不予置评,他端来一碗姜汤,让男人涓滴不剩地苦着脸喝下去。他记得容锦白厌恶姜的味道。 锦白笑盈盈地跟在张扬后头跟进跟出,张扬从冰箱里拿出一盒黄油,退后一步关上冰箱转身就撞在了男人胸口上,男人眼疾手快地伸手搂住了“投怀送抱”的青年,眉飞眼笑的:“两天没碰你了,给我抱一抱亲一亲。”就收紧了手臂将青年箍紧在怀里低下头来吻青年的眉眼。 张扬整个人被压在了双开的冰箱门上,手中拿着正在慢慢化开的黄油,嘴唇被毫无缝隙的吮吸磨咬,男人又按紧了他的腰往自己方向压,他的小腹紧紧地抵住男人的肿胀的巨物。 张扬狠狠咬上容锦白的唇瓣,舌头卷过带着血味的唇瓣然后伸进对方的口腔,急切蛮横地几乎要顶入男人的喉管里。 容锦白任张扬在自己嘴巴里驰骋,呆若木鸡。青年脸上好像在强力压抑,面皮几乎有些抽搐,力气大得恨不得把他吞进去。 那是一种绝望的义无反顾。 八年前张扬曾有过一次,八年之后这种情绪又一次掌控了他。 可容锦白并不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青年的疯狂源于绝望。他对青年的热情感到奇怪,但他觉得激动又高兴,他丝毫不在意自己破皮的嘴唇,用力地回吻住张扬。 分分钟两人身上的衣料就全被踩在了脚下,两人四肢纠缠压在冰箱门上,张扬光裸的背贴在门上,皮肤凉得起了层鸡皮疙瘩。他更加前倾拥紧了男人的背,下嘴大力地啃男人的肩头。“亲我。操我。”扭腰摆胯,张扬都快要把自己的穴口直接对准容锦白的硅头了。 容锦白掐着张扬腰和屁股的手更加用力,眼里赤红一片。张扬觉得疼,也觉得痛快。男人扭曲的脸和疯狂的眼神都让他觉得满足。 张扬埋下头含住男人的性器,脑袋前进后退得很快,他表现得很急躁,又风骚。发红发媚的眼尾一直看着容锦白。性器已经胀得发疼,但一股一股的火气还是在往下腹涌去。容锦白脑子都有种快被烧糊了的错觉。 不仅如此,张扬还把自己的手指捅入自己的后茓,没有润滑,他皱起眉毛,却并不停下,甚至很快又加了一指。 他吞男人吞得很深,舌尖抵着铃口打旋戳刺,吐出去的时候又像吸果冻一样吸男人的硅头。容锦白被含得欲仙欲死,又看见青年自己插自己,更是大大的受刺激,勉强才守住精关。 他大口喘气,满是情潮的疯狂:“你想让我死在你身上吗?” 张扬退出去一点,硅头一跳一跳地碰着他的嘴角。张扬看着他,满脸红潮媚眼如丝:“是,我想你死在我身上……”他又难耐地呻吟了声,已经将手指从后茓里抽了出来:“我想要你的肉帮来插嗯!……” 巨大火热的肉帮猛地抵进去大半个硅头,穴口猛地被撑开的感觉很不好受。青年眉毛皱得更厉害,几乎要掉泪了。可他还在沈腰,要把男人更深的吞进去。 容锦白死死扣住他的腰不让他乱动,他不断亲张扬的湿润的眼角,声音嘶哑又低沉:“慢点别急,放松。”他手滑到张扬的腰眼,又摸又按,青年低声呻吟着很快就软成了一滩水,容锦白趁机把自己的硅头又送进去一半。 滚烫硬铁一样的巨物被湿热软嫩的内壁完完全全地包裹,两个人都长出了口气。张扬还没把下口空气吸进去,男人就开始往外拔出性器。 肉壁抽搐收缩着裹紧了肉帮,惟恐肉帮退出去。 还没退出去一半,男人又猛地大力捅进来,直接顶到了张扬的前列腺,张扬仰着脖子尖叫,指甲都抠紧了男人的肩头肉。 容锦白强撑的自制力在张扬的尖声媚叫里瞬间垮塌,他手中紧握着两片臀肉让青年身体腾空,两条大腿紧紧夹住男人的腰。由下而上开始大开大合地操青年。 青年使不上力,着力点在屁股上都被男人稳稳地抓住。他只有搂紧了男人的脖子才不会掉下去。肉帮大力的进入和快速的退出摩擦得后茓很快发烫发麻,张扬渐渐有点使不上力,整个人往下掉,更让男人的肉帮进入得更深,张扬喘息不已,哼哼哈哈的像条大热天里的狗。 容锦白已经操红了眼,也不顾张扬受不受得住,一下更狠一下地往上顶,囊袋和屁股被撞出啪啪啪的声音,臀肉都被拍出了红色。张扬整个人身子被顶得一上一下,几乎不能说话。 又是几下深猛的进出后男人捏紧了张扬的屁股,肉帮抖动着射出了经验,由于体位,经验顺着两人还连接着的部位稀稀拉拉地流出滴到地板上。 张扬可怜的几乎没有被照顾到的性器也在男人射出后不久射了。 张扬脑子里一片空白,处在高朝的余韵里。男人握住他稍微疲软的性器低沉地调笑:“这次可碰都没有碰它啊,它就射了。” 张扬的回答是又扭了扭自己的腰,眉目里全是媚态:“你的家伙射了一次也根本没有软啊~” 容锦白呼吸一窒,然后狠狠含住了张扬的嘴唇。同时下身又迅速胀大到让张扬心生害怕的尺度。 容锦白让张扬四肢扒紧了自己,两人还就着连接的姿势,容锦白把人抱上楼上的卧房。肉帮在走动中深入或退出,还不时旋转打磨,如果不是男人还抱着他,张扬早就抖得掉下来了。 容锦白抱着青年双双倒在床上。 “我今天操得你射都射不出来好不好?”男人覆在他的身上,性感又诱惑地笑,下身却猛地向上一顶。张扬眼里已经迷蒙一片,湿润润的好像有无尽的情话绵绵,他声音也像透了水一样又软又润:“……锦白……”他好像没有听清楚男人的话,只一声声地喊锦白,水润的,软弱的,欢喜的,爱慕的,又十分不舍的。容锦白亲他嘴唇,只觉得怎么都亲不够,又欢喜又满足还有不知所措,不知道要怎么把一个人真正的揉进自己的怀里,怎么都觉得不够。他压着青年下身不断挺动,每次都要进得更深,进到自己和他就这样相连。 张扬终于受不住男人强劲又长久的操干,呜呜地掉着泪珠子。他搂紧了男人的脖子,亲他的下巴,咸咸的泪水擦在男人的嘴皮上,男人伸出舌头一舔,就把青年眼睛上的水珠舔干净了,只是青年的眼睛好像坏了的水龙头,水珠不停掉,舔掉就出来舔掉就出来。 容锦白吃了这么多苦水,觉得自己心脏也有点发酸发苦了,他微微停下了挺动,埋在青年体内,低声问:“嗯?这么不情愿?” 张扬不回答,还是不断掉眼泪。男人心有点凉,却又为青年的眼泪心软,他深深喘了几口气,撑起自己的身体,性器抽出了一小半,青年睁着泪水糊了的眼睛看着他。 “操……老子又不是在QJ。”容锦白很有些气闷,又委屈,还觉得伤心。青年止不住的伤心的泪水彻底伤害了他,这好像是第一次他这么清晰地认识到张扬是卖给他的,不是自愿想和他做的。张扬被很多男人睡过,他也只是其中一个。这一个还让青年很不乐意。 这简直比张扬总是强调自己是男妓被很多人睡过还要让他伤心。 张扬沉默地看着他,挺着腰要把男人的性器重新吞回去,他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可他哭不是因为不情愿。 “……锦白……”张扬的声音全都泡在了水里,又湿又沈,“……” 容锦白被他喊得一下就心软了,青年泪蒙蒙的眼睛让他觉得心尖尖好像都在发颤,他忍不住亲他,吮他掉不完的眼泪。低声道:“为什么哭?” 张扬紧紧地搂住他,还是说不出话来。男人撬开他的唇,缠绵又紧紧地拖住他,青年的呼吸都找不到了,被放开只能呼呼地喘气。 “为什么哭?”男人又问。 “……” “为什么哭?” “……” “为什么哭?” “……”张扬闭紧眼,几乎再也忍受不了,伴着抽噎大声哭叫,“你怎么现在才来,怎么到现在才来……你怎么不早点来?” 容锦白愣愣的,他花了一点时间才明白张扬说的是什么。 “嗯唔……”滚烫的热液又一次尽数灌入他的体内,张扬的性器也抽搐着,却只能勉强挤出些透明的液体了。 张扬眼皮都要睁不开了,而男人还埋在他体内,嘴唇摩挲着他的脖子:“怎么办……我还想再要……” 张扬勉强抖开眼皮看满是渴求的男人,想动,却实在是没力气。他挤出点沙哑破碎的声音:“奉陪到底……”湿濡的吻铺天盖地而来。 张扬这次被彻底操昏了。 22 张扬穿过重重的廊阁,在仆从的引导下到了关慕养花养草的地方。 关慕弯着腰在看一株药草的叶脉,然后摘一朵下来放进嘴里嚼了嚼。 张扬在旁边一丛竹子下的石凳上坐了,仆人上好茶退了下去。 茶色清绿,嫋嫋飘着热茶香,陶胎的茶杯晕出茶纹。 关慕平时竟然就住在这样古色典雅的地方,所用也都极尽精致,这让张扬很惊讶。 关慕腰上挂着一竹篮的药草过来,解开绳子把竹篮放在石桌上。 关慕为自己倒了杯茶,笑道:“真难得,你竟然来找我。” 张扬瞥他一眼:“不是你让我来的?”把名片放在桌上,推回给他。 “好吧好吧,是我请你有事就可以来找我的。”关慕笑着作出求教的姿态,“那么,你有什么问题么?” “有事。”张扬抬眼,手碰上那个装药草的竹篮,“不过首先得谢谢你一件事。” “谢谢你八年前出手相助,不然我现在大概还在牢里,不过也可能已经被枪毙了。”张扬笑了一下,眼角却并没有笑意。 关慕眉尖挑了挑,没什么惊讶的笑模样:“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没多久。”张扬道,“其实在接到你的名片时候我就应该想到的。我碰见的用药神诡的人,一个在八年前,刚才看到你采药才反应过来,还有一个是你。” “不过我昨天才想起来,容锦白竟然是我的学弟。你和容锦白关系这么好,你们是同学也正常。”他笑了笑,“真奇怪,我好歹还记得我见过容锦白几次,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阿白喜欢你,所以经常出现在你眼前。我见你有什么意义?”关慕耸肩道,“何况你们正面见过这么多次,你都记不得他,还要记得没正面见过的我,那也太难为你了。” 张扬在听到容锦白高中就喜欢他的时候僵了一僵,后面却又觉得尴尬。他的学生时代全部拿来努力学习看书了,几乎没有建立过什么人际关系。而且大概是家庭原因,他自己其实内心深处对人有着天生的害怕恐惧,他从来没仔细看过一个人的脸。有一次做了他半年的同桌和他打招呼时他都没认出来。 不过大概是头脑聪明,加上用功,就不仅学习很好,别的东西也都学得很快很好。再加上他本身在一群优等生里长得其实算很好看,所以不大合群反而就给人一种高傲的错觉。 “当年你为什么要帮我。”张扬不想在容锦白身上继续纠缠下去。 “说不上是帮你。”关慕似笑非笑道,“毕竟当时我再怎么卑鄙,也想不到会是你做的。” 关慕道:“其实我对当年你做的事情还是很不理解。虽然我一度说服了自己,你的父亲欠了很多高利贷,你的父亲又嫖又赌,对你们兄妹也不好,你恨他太正常了。” “可是我还是想问,你为什么要谋杀你自己的父亲?” “那个男人爸妈死得很早,小学就没上完,在街上混长大。我妈是个刚从农村来的小姑娘,满口土话,不识字,没主见胆子又小。这样的人走在一起,就差不多已经注定了后来的悲剧。” “我妈嫁给他没几个月就已经知道自己被男人骗了,可是已经没办法。我妈不会离婚的,何况她已经怀了我。” “男人一向没什么正经工作,平时收点保护费,抢劫一些学生,那时他不太敢赌,也没借高利贷。平时有钱的时候,对我妈算不上很坏。我妈那样的人,跟了什么男人就死心塌地的一辈子。我小时候,男人把我妈打得骨折,额头也破了,我劝过我妈离婚,我妈就是哭,和男人声嘶力竭一下午也绝口不提离婚的事。我妈每次被打,后来一段时间男人对她就又稍微好些。我妈也就不说要带孩子回农村的事了。” “生了我之后一年,我妈又怀了一次,男人喝多了因为我妈罗嗦他喝酒,孩子被打没了。” “第三年,生了我妹妹。因为是个女孩,男人不喜欢。他觉得女孩养来没用,还要浪费粮食。”说到这里,张扬表情冷冷的,嘴唇却快要咬破了,“后来,我妹妹却成了他赚钱的主要方式。” “在我上初中之前,我们过的也就那样,不算很好,但也不是很坏。尤其我还考中了县第一中学,男人还请了很多人来吃酒。不过隐患,也就是那会出现的。男人铁了心要我飞黄腾达,他自己四处摆谱,炫耀他有个儿子以后能考北大清华,出手也阔绰得很,赌牌就是那时候被彻底激起来的。” “我初中一直在住校,很少和家里联系,国庆中秋我都很少回去,一方面我学习太忙,一方面……我其实很不想回到那个家里去。” “我初二上学期的时候,妹妹第一次找到我,当时她就有点不对劲了,我以为她又被男人打了,要拉她袖子看伤,她却躲得老远,立马哭了转身就跑。我往家里打了两个电话,妈让妹妹接,妹妹没接,反而是男人接了让我少操闲心好好读书,说妹妹在家里好好的能有什么事。我猜的是妹妹肯定又被男人打了,男人一直不喜欢妹妹,动不动就拳脚相加,妹妹被打的次数是家里最多的,相比而言我反而是最少的。我虽然担心,但也没有很担心。” “我一直不知道男人那时就借了高利贷,初二下学期放假我回去的时候发现家里新添了家具,还以为男人收入好了些,很高兴。可是见到我妹妹的时候我就完全没有了兴奋的心情。” “那时候我已经不大认得出我的妹妹了,她把头发烫卷,化上低俗妖艳的妆,穿着劣质的皮裙和高跟鞋,见到我也不打招呼,反手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张扬克制不住地发出哽咽。 “我问我妈,我妈当时身体其实已经很不好了。年轻被打得流产,又没有好好医治,后来又马上怀孕生产,身体本来就不强壮,常年劳心劳力被男人打,健康状况怎么可能好。我妈当然什么都不知道,对妹妹觉得担心,但也没办法。因为男人不管。” “我生气极了,家里已经有一个这么差劲的父亲,我不能忍受我带大的妹妹也跟着变坏。可是我妹妹已经变得太叛逆,我说什么,她不是不说话就是挑衅。” “整个暑假我都处在焦躁无奈之中,终于在我开学前几天我看见我妹妹和两个老男人从宾馆出来,我一下气昏了头,冲上去掀翻了男人把妹妹扯回了家,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气得全身发抖。我的妹妹埋着头,轻声说:太糟糕了,竟然被你看见。你回家来做什么,我一点都不想看见你。我两巴掌一下就扇了上去。妹妹被我打得东倒西歪,泪珠一下就滚下来,却什么也没说,转身像上次一样跑了。” “我当时拉住她问清楚就好了,我怎么不拉住她呢。”张扬实在忍不住了,手撑住脸哭。哭得十分隐忍又克制,连声音都没有。却哭了二十多分钟才能继续说话。 “可事实上我第二天就回了学校。我甚至发誓再也不想看到家里那些人。” “结果在在初三圣诞节之前我就回家了一趟,我妈得了急病,两天之内就在医院死了。” “我当时以为我妈就是身体不好所以生次大病就撑不下去了。可是我怎么就没注意到,医生说的急怒攻心呢?” “后来直到中考,我基本上再也没有回过家,连电话都没打过几通。我也根本不知道,即便这个家再差,女主人再弱,家里没了女主人,能乱成什么样。男人经常带小姐回家,有一次小姐都忍不下房子里的异味,临时跑了。而我妹妹,因为男人找到了她的价值,对我妹妹反而态度好了些,而且我妹妹已经认识了不少人,男人也不敢随便出手就打。” “中考过后,我考了县状元,得了两万奖学金,还进了市最好的高级中学。男人对我态度已经是畏惧又巴结的那种。我没把钱给他,他还说没关系,说他有钱,让我把钱存好自己花。我在中考完的三个月里基本没回过家,我在市里租了小单间,每天去图书馆看书,或者去棋馆看别人下棋,有空还去打篮球,听音乐会。” “高一是我那几年里过的最忙也最开心的一段时间了吧。因此我也最痛恨。我过得太好了,太阳光又积极向上了。我在为我自己的学业梦想每天奋斗,我几乎忘了我还有那样一个家庭。” “高二下半学期刚开学,我就接到了男人的电话,男人那时有些惊惶,说妹妹跳楼了。我当时大脑马上空白。其实前天晚上妹妹给我打过电话。她小声喊我哥哥,我当时是什么心情呢,有点惊讶和高兴,我很久没听过她叫我哥哥了。但我马上想起来我的妹妹已经变成了怎样的人,我那时甚至有点害怕,我怕她来找我,让我的同学知道我有这样的妹妹。” “她才说了哥哥,就哭了。她说哥哥怎么办,哥哥我怎么办……哥哥,你可不可以回来看看我?” “我说我有考试不能回去,她说哥哥,对不起,打扰你了。声音轻轻软软的,和小时候差不多。她挂了电话,我当时有点慌,却也只是有点慌。” “然后我就听到说,我妹妹跳楼了。” “说的是我妹妹交了个男朋友,男朋友甩了她,对于我妹妹的挽留说有本事你从这里跳下去,我就重新和你交往。” “可是我翻到了她的日记本,日记本藏在我很小的时候送她的一个洋娃娃里,我在翻她遗物的时候,在衣柜一层层衣服下面发现的。日记里什么都说清楚了。” “初二上半学期,她第一次来找我,是被男人强制拉去拍写真。” “上半学期我第三次月考,男人带她去一个破旅馆,交给一个男人,卖了她的初夜。” “男人对她说……是给哥哥的学费。妹妹原话里是说:’爸爸说家里太穷了,妈妈看病要很多钱,我要念书,哥哥也要念书,哥哥读的是好学校,哥哥成绩好,花钱特别多。所以我要挣钱给哥哥念书。’” “初二下学期我回家,她已经彻底是一个妓女了,她不敢见她的哥哥了。” “初三我妈终于知道了男人长期让妹妹援交赚钱,急怒攻心一病不起很快死去。” “高二……那个畜牲都不如的东西,QJ了他的亲生女儿。他还敢说反正都已经卖过这么多回了,给爸爸一次又怎么样?” “而妹妹的男朋友也知道了这个事,被恶心惨了。他骂妹妹:你们这家变态,你怎么不去跳楼死了算了?” “妹妹她在日记里写:哥哥,我想死了,我太脏了。” “这是日记的最后一页。” 23 关慕茶杯放在嘴边,却发现自己并不能喝下去。 他看着擦干净脸,又是满脸冷静平淡的张扬,不知道该说什么。 很多事情背后总是令人无法再对这件事做出原来的判断。他之前其实一直觉得张扬可怕。还未成年,却已经筹划半年多,冷静谋杀了自己的父亲。现在他才觉得,世上很多事也是这样,仇恨和爱情都不会来得无缘无故。 “我是在妹妹葬礼结束一个周后开始准备的。”张扬又开始说,“我借用了学校的化学实验室,我们那时有个学习研究活动,我做的是一个爆破的实验,所以能够取用化学室里的部分药品。我自己偷偷照着教材上的一些材料做了些药,类似于兴奋剂,不过还加了些依赖和致毒的东西。每天很少量地化在男人的酒瓶里,男人后来每天都要喝酒,酒瓶不是卖了就是摔碎扔了,完全不会留下把柄。” “他酒喝得越多,身体里的毒素就累积得越多,毒发也越快。”张扬顿了顿,露出点意味不明的笑意来,“他后来经常会出现幻觉,我在家的时候……我要每天给他下药,回家的时间就多了。经常听到他大吼大叫,让我妈滚,死都死了还来碍他眼,又在说我妹是个讨债鬼,死了都还不放过他。又说她当初也是自己自愿的,不能怪他等等等等,有时候看着他可怜又卑贱的样子,我都会犹豫,要不要就这样放过他算了,让他一辈子都活在鬼魅缠身的阴影里。” “那天晚上他被要高利贷的那群人给揍了,揍得半死,牙齿都被打落一半。我在他身边等他睡醒,他醒了就要喝酒,喝了酒后整个人就开始抽搐了,我那次其实没有来得及放药,不过歪打正着,药里有让人形成依赖放松的东西,他往常都靠它们才睡得下,现在却没有用了,以前的药性又开始发生作用,重伤还喝那么多酒,他的确很快就死了。” “不知道他死的时候知不知道是我毒死他的。”张扬说着,好像想笑,面皮却僵硬,动不了,只能是那张平静的脸。 “后来就是你的作为了。血液里测得出毒药的成分,所以你往他身体注入了毒品,对么?” “差不多可以这么说,不过死人的血是不会流动的。”关慕卖弄道,“你知道我是怎么做的吗?” 张扬摇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哈,这种独门绝技我也没想告诉你。”关慕低低笑道,“所以,你今天来就是和我回顾你杀人的前因后果吗?” 张扬摇头:“我想知道有多少人知道当年这件事。” 关慕笑:“我连阿白都没有说。” “不可能。这两天当年那个男人欠下高利贷没还的黑社会已经找上我了,这么多年没有人指路他们不可能管我。”张扬道,“而且,容锦白昨天已经去他二姐那里了。你们想把他调走。” 关慕挑了挑眉:“到底是当年的高材生,脑子依旧灵活。不过有一点你确实猜错了,我确实什么都没有透露。” 张扬看着他。 “我怎么说还是阿白长到大的好兄弟,你也不必这样怀疑我吧?”关慕无奈了,“你也说了是黑社会,以莲手容家的手段,要是有心,怎么可能查不到?” 张扬微微睁大了眼,他其实知道,但他只是不肯相信。容家调查出来,容锦白必然也会知道,但他最不想让容锦白知道。 他不想让容锦白知道他做了些什么,也不肯相信容锦白在知道他做了这些事后还能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对待他。 “阿白不知道也是真的。”关慕看出他的想法,解释道,“阿白是老堂主的老来子,上头一个大哥四个姐姐,最小的姐姐大他七岁,大哥更是大了他将近二十岁,他从小就被宠得很厉害。而且他们这样的家族总要有人当门面,做点明面上的名堂洗钱,阿白就是干这个的……其实,阿白他相当单纯的。”最后几个字,关慕有点不好意思启齿,不过对于某人间歇性发抽犯二他实在是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了。 张扬想起容锦白每天粘粘糊糊跟小孩儿似的,有点想点头。 “他们把阿白保护得挺好,自然不愿意你和他搅和在一块。但他们也不会把你的事抖给阿白知道,其实我们都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 能有什么反应,搞不好就再也不用担心他和容锦白搅和在一起了。 张扬嗤笑:“真是一群好兄长好姐姐。” “那么他们打算怎么处理我?对于这样一个有可能威胁到他们单纯弟弟的杀人犯?” “你的行踪不是已经被那边人知道了么?父债子偿,儿子被高利贷黑社会殴打致死,曝尸街头。这一点都不稀奇。而且这确实也是真的,阿白没办法质疑。” 关慕说的轻轻松松的,张扬思索了一会,站起来,朝关慕笑了笑:“我知道了,谢谢。” “其实他们也不是就一定要你死,”关慕示意张扬坐下,他把药篮子推到张扬身前“你有自己的筹码,他们感兴趣,也很需要。” “你是代表他们和我谈判?还是威胁?” “我说过有问题你可以来找我,这是我能提供的最大帮助了。” “谢谢了,我不敢效力于随时想要我命的人。” 张扬给自己斟了一杯微凉的茶,朝关慕抿唇笑了笑:“你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在两头游刃有余。” 张扬听出他内含的讽刺意味,也不生气,反倒回敬了一杯:“过奖过奖,如果你答应了,那我就是三头唱戏,更有趣。” 张扬无奈摇头,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于是就在这微凉的天里,竹摇影动,两人漫无边际地说话。 直到张扬离开,关慕也没问他和容锦白的事。 24 容锦白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军火运送途中居然正好撞上军方在追捕国际政治犯。容家好巧不巧成了别人躲开追捕的烟雾弹。现在除了容家这趟军火,连整个容家都陷入了臭泥沼里。 他来之前还怀疑过二姐是想趁机调开他对张扬下手,临走前暗地嘱咐了人时刻盯住张扬。那边张扬一直没什么异常动静,他稍微放下心,这边却形势紧急,他便将更多精力放在了边疆云南上。 而让他稍微放下心的某人,此刻提着自己少得可怜的行李,敲开了憨厚训马师的房门。 唐正目瞪口呆地让张扬理所当然地把行李拖进来,还给他带上了门。 “我最近有点麻烦,可能得打扰你一段时间了。”张扬喝下唐正倒给他的水,平静冷淡地道。 “啊哦,哦好的。”青年的口气太过不容置疑,让唐正毫无反驳的意识。 当然不会有人能想到张扬居然寄住在容锦白一个小小训马师的家里,他们才见过一次,连互相知道名字的程度都还达不到。 龙日月咬着牙,张扬手机打不通,也不知道他住哪里。上门越来越勤的小混混让他疲于应对。 唐正背着吉他回到家,张扬做了两个菜,已经吃完了自己的在阳台的竹吊椅上坐着,大概在吹风。 唐正觉得收留张扬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每天回来有现成饭吃,虽然要自己刷碗,不过再让每天给他扫地拖地包干一切家务活的青年刷碗,他自己也要羞愧死了。 在他第一天回来看到整洁一新的房子他就已经抖得不行了,他完全没有捡到了田螺姑娘的幸福感,他觉得很恐怖。 他依稀还记得张扬和容六少那点不明不白的暧昧关系。 他下意识里觉得要是知道张扬在自己家里做这些,容六少会不高兴,非常不高兴。 不过再怎么说,糙汉子家里能有人操持一切的话,毕竟还是一件很令人舒心的事情。 张扬听见唐正回来了,头也没回,说:“水果切了放在冰箱里,刷完碗后把它吃了。” 唐正端着一盘水果蹲到张扬身边,他笑:“一起吃吧。” 张扬微闭着眼睛,睁开眼的时候有些空蒙蒙的。张扬好像花了点时间认出唐正,才叉起一块火龙果。 张扬随口道:“你还会吉他?” 唐正摸了摸头,不大好意思:“凑合吧,晚上在酒吧赚点零花。” 张扬就有些惊讶,唐正人如其名,长得方方正正一脸老实相,要不是看着养得还算不错,身板样貌很有点民工的味道。所以对于这样的人居然在鱼龙混杂的酒吧里兼职,张扬觉得有些奇异。 不过也没什么好觉得奇怪的,他感觉得到唐正对他总有种隐约的恭敬,这大概是沾了容锦白的光,如果唐正知道自己是个男妓不知道还会不会对他好声好气。 张扬想着就觉得有些好奇,他最近无聊得很,但又知道这大概是最后一点他可无聊的时日,就经常做些平时不怎么感兴趣的事。 一个人在要失去什么的时候,就会格外怀念它。 他懒懒散散地和唐正说起他是个男妓,怎么被容锦白包养的事。 他最近很想容锦白,无论在做什么,容锦白就突然地冒出头一下。他问想吃什么菜的短信发了两个字,就顿了下来。他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电视里的男男女女,会突然冒出些想法,觉得他们并不如容锦白好看。他有时候半夜莫名其妙就醒了,感觉身边应该有个人,勾缠住腰把他拖回床上,不清不醒的嘟囔:“怎么不好好睡……”只是手下按着的地方并不是男人睡下产生的凹印,平平整整的。有点凉。他就睁着眼睛,好像前面墙壁上一跳一跳地在闪容锦白平日的容颜身影。 唐正又是目瞪口呆说不出话的表情,张扬闭上眼睛,吹着点凉风,唇边带了点笑意。 剖白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张扬每天自己一个人揣着回忆太难熬,需要一个树洞来盛装他繁杂的心情。 好笑的是唐正除了震惊,就是震惊,也没有别的多的感想。以他为数不多的阅历和过于简单的脑水其实不能明确反应得出男妓和主顾之间二三事有多复杂。 他甚至傻乎乎地问:“那你们算是两情相悦,还是两情相悦啊?” 张扬眯了眯眼,唐正真是问了个好问题,不是容锦白对他上不上心,不是他对容锦白心不心动。两情相悦,两个人,时间,地点,心情,差了一点都不算两情相悦。 张扬发现自己的头发又长长了,快要和没剪之前差不多。他比着长过睫毛的刘海,笑了笑:“他对我这副皮相确实是很喜欢的。”剪了头发,相貌和当年高中差不离。 他还记得他当时心跳得不同往常的快,男人一遍一遍亲吻他的脸,对他说:“我喜欢你现在样子,又精神又好看。” 他一直不肯承认,其实他对男人的喜欢和夸奖觉得很欢喜。 只是醒悟过来,就觉得无奈,还有点冷。 男人早就说得清清楚楚的。 容锦白喜欢上八年前优秀骄傲的张扬。八年后就算是完全变了样的张扬,他也一样要。 这应该算不得是两情相悦。 唐正神经比较粗大,张扬又是素来没什么强烈情绪的人,通常张扬说什么唐正都觉得像是在看平面画,没实质感,也没有太大感触。只是他现在看着张扬的眼睛,却觉得非常非常难过。 唐正有点燠燥,扒了扒刺猬一样的直短发,最后抱来他的吉他,大声道:“我给你唱歌吧。” 唐正拨拉着调子,张扬听他低沉缓慢的嗓音,心里十分平静,消极悲哀的情绪一点点地浸透沈淀下去,沈到水底,好像别人看不见,也就没有了。 “遗憾总是不能早相见, 不能在你醉时陪身边。 我想念你的容颜, 又抱怨你总是晚出现。” 张扬没喝酒,却有点喝醉的感觉,整个人醺醺的,跟着歌词轻声哼,眼角慢慢湿润。 唐正慢慢停下来,张扬还在哼,后来记不住歌词了,就一直重复:“我想念你的容颜,又抱怨你总是晚出现。” 唐正看着他,心里漫过说不清的酸涩,张扬后来也看向他,却像是透过他看到了别人,勾出点笑来,不满和委屈,又不舍的样子:“……锦白……” 25 张扬在唐正家里住了头十天,他不知道容锦白什么时候会回来。他还没下定决心,多住一天心里就更焦躁一分。 唐正当然还是看不出来,他见张扬总是不出门,就热烈地希望张扬能出去逛逛走走。张扬正在看电视新闻,被扫黄扫到的那家夜店正好是张扬待的那家,一个个鲜嫩嫩的mb被铐住打了马赛克被送上警车。 龙日月在一排人里缩着脑袋,躲着摄像机的拍摄。 张扬挺直了脊背,在唐正的叫喊里:“要出去逛也不用这么急啊。”跑了出去。 张扬先用公共电话打给了陈哥,陈哥自己倒是没有被抓住,听见张扬几乎要喷出火来:“张扬你他妈还敢出现,看你自己的好勾当!” “陈哥,到底发生什么了?怎么会被抽查?” “你妈逼还有脸问!老子还不知道你还背了一身高利贷,都找上门来要钱和人了。哈你他妈是天生贱命还是怎么地,傍上的容家大树都不肯拉你一把,还授意局子来一窝端了。”陈哥粗粗喘了口气:“张扬你他妈别再来烦我,有多远滚多远,老子快被你拖累死了!” 张扬挂了电话,撑着电话亭不动,门外等候的人不耐烦地敲了敲玻璃。 张扬看了门外人一眼,又打了一个电话。 张扬在关慕的带领下,很快见到了形容憔悴的龙日月。 张扬开口就是一句:“对不起,还是又拖累你了。” 龙日月本来以为是倒霉被条子正好抓了,听张扬这么一说,只觉得胸口一闷,却连骂人的话都没力了。他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从认识张扬开始就一切都糟透了。 那些小心翼翼的暗恋喜欢和被拒绝张牙舞爪的伤心,同居却毫不了解的尴尬,还有因为张扬这两个月过得战战兢兢的自己。 这个人怎么就能这么可恨?他盯着张扬,又是愤恨又是悲哀,如果没有认识他的话,他怎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虚弱地讽刺:“你自己知道躲起来让人找不到,我们就明晃晃等着人逮。你现在出现又有什么意思?” 龙日月话说得尖刻,也从来都让人无从反驳。 张扬只说了句:“我会让你出去的。” 龙日月嘲讽地道:“你救我?凭你,还是求容锦白?” 张扬还是不想和龙日月说太多,他确实是可恨,连道歉也都是不明不白看不出歉意的。 龙日月连和他说话的心情都没有了,只觉得空洞和疲惫。 两人沉默了会,张扬就走了,走之前,他和龙日月说了最后一句话:“对不起。” 这的确是张扬和龙日月说的最后一句话,在往后的人生里,龙日月回忆这个让他恨得心都发疼的男人,就总是记起张扬和他说过最多的“对不起”,和他背过身时陡然决绝的侧脸。 他或许在那刻就已经有了所谓预感。 关慕在警察局外边等着张扬出来,然而过了半个小时还是没有人影,他不觉得张扬在这个时候会逃跑,但是探监怎么都要不了这么长时间。 他又抽了一根烟,然后踩灭了烟头进去了。 张扬正在接受警察的质询和盘问。 接待他的女警啧啧惊叹说:“这个人是来自首的。真是看不出来,八年前就杀了自己的父亲。” 关慕脊背一下挺直,瞪大了眼睛看着紧紧关闭着的不锈钢门,张扬现在在里面,正在一五一十地详述他杀人的过程。 原来他是这个打算,哈,他居然想到了这个办法。 不是招安就是死,容家给他的两条路,他自己给自己开了第三条路。 他不会给容家做事。 也不会任由容家把他玩弄在股掌之间,让他筋疲力尽地死去。 他的罪行不足以被判死刑,有可能是终生监禁。他自己逃到了监狱,他不会死,但他终于不用再顾及当年那些黯昧黑影和紧追不舍的容家。 关慕想起他们来时说的话。那是与现在情形毫无关联的话。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些张扬说过的话。 “我从来没有觉得遗憾过。” “但是我想,如果当年容锦白就出现告诉我,我会是什么样子。” “我大概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把男人告上法庭,没有背负杀了父亲的负罪绝望,为妹妹讨回公道,伤心了两年,然后出国留学,得到了一份优渥的工作。” “我不会自己选择成为男妓,我和容锦白在一起,也可能已经分手。但还是活得很好。” “我这两天控制不住自己,总是在怨恨,悲哀,又遗憾。” “如果在当年我知道后来有这么一个人出现,我会这么喜欢他,我再绝望也不会这样糟践自己。我把最好的,优秀的骄傲的,他喜欢的自己给他。” “可是,他怎么来的这么晚。” “在那个很好很好的张扬已经死了之后,他才找到他。” “太晚啦……” “我已经给不出那个张扬了啊。” 26 唐正赶去第一法庭时正好听到小锤子敲在桌面的轻巧又沈钝的声音。 “经由我院判定,因人证物证俱在,被告人张扬主动认罪,我院以蓄意谋杀罪判处张扬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生。” 耳边轰地一声,唐正还没喘匀的胸膛剧烈起伏,脸色却一片煞白。手臂撑在门框上,好像不撑着就站不住。 他生怕自己听错了,他努力想看清楚那个被警察押着离开被告席的男人到底长的什么样子。 可是那个一闪而过的侧面,斜飞细直的一双眼,墨翅鸦羽的睫毛,分明就是半个月前还在听他弹吉它唱歌的失意的青年。 他心中一阵空茫茫,不知道是伤心还是什么。他摸出手机,他有容锦白的电话,他觉得张扬这样喜欢容锦白,容锦白至少该来看看他。 “嘟嘟嘟嘟……”唐正心里漫起绝望,“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容锦白此时已经与外界几乎完全断绝了联系。他们意外卷进了国家之间的军事斗争的漩涡里,几个国家都在派出自己的秘密部队抓捕政犯,而容家突然的出现使这场抓捕模糊了焦点,容家现在面临着走私要被逮的阴影,还要快扣上叛国的帽子,简直冤枉得要死。容锦白整天斡旋在几个国家代表团里,筋疲力尽。三个月后,各方终于没有谈拢,互相开火了。小半年后,容锦白重新回到了y市,被容家私人专机连夜从边境之地转移到了第一医院重症病房。 子弹卡在两条肋骨中间,颅骨脑内大出血,各种外伤骨折不计其数。 容锦白在医院里昏迷了大半个月。 再醒来时原来世界都已经重新变了个样。一切尘埃落定。 老堂主容裔和容家大哥容锦秀,半年前从欧洲一齐赶回来主持大局,容家平安无事。 青年毒杀父亲,预定时间行刑毫无偏差。 容锦白坐在轮椅上,他的肋骨断了三根,现在亘在胸腔,用力呼吸就痛得受不了。觉得实在痛得太厉害了,痛得想哭。 只是现在他眼睛蒙着纱布,因为脑内淤血挤压到视神经,医生说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可能会处在失明状态。明明都是昏暗,但他还是觉得一阵一阵的白光在眼前乱闪。 他抚摸着墓碑上张扬的墓志铭,摸过“张扬”两个字,一笔一画,按着石刻凹下去的痕迹。 他的手很稳,细致又温柔,好像和往常一样,指腹按压着对方的眉骨,鼻骨,到两片微软的唇瓣。 他现在看不见,不知道遗像上张扬是不是在笑。 或者像当年一样,微微抿着唇,撇开头,有点不耐的模样。 “你果然……一声不吭地,又要离开我了啊……” “这次是多久,八年,还是十八年。” “还是不打算回来了。” “你真的喜欢我么?像关慕说的那样喜欢我?” “我不信。” “你宁愿死,也不敢等我回来。” “我不信。” “你要是喜欢我,怎么从来没听懂我想说的话。” “我不信。” “你他妈就是想离开我!” 随从医护人员全都拥上来按住全身突然开始剧烈颤抖的男人,男人咬牙切齿:“你怎么敢……怎么敢……”却挣脱不开七八个人的钳制,他像被拔了爪子和牙齿的兽类,嗷呜着哀嚎,撕心裂肺,却毫无用处,他全身抽搐了下,眼里聚起凶光瞪向敢给他注射镇定剂的医生,医生眼神恐惧,手下却毫无颤抖。 容锦白记住医生的脸,却只能无能为力地渐渐安静下来。 容锦白昏睡着被重新送回医院,他的伤口还是有几处裂开了,医生要尽快缝补以免发炎破伤风。 病床经过整容科,前两个月送来了一个病人,不知道染了什么怪异的病,跟蛇蜕皮一样,皮层脱落后只留下红嫩嫩带着血丝的肉层,有点像晒伤之后的脱皮现象,只不过这个男人是全身都有这样的情况,因此恶心程度也就加倍。身体这样,面部更是恐怖,已经烂得完全看不出五官长的如何。 连见多识广见怪不怪的老大夫都有点看不下去。 皮肤科的诊出是皮肤恶性敏感,身上上药之后大部分都长出新皮好了,只是面部皮肤毁坏程度面积实在太大,皮肤细胞基本都坏死了,只能送到整容科,重新植皮。 今天是男人解开纱布的时候。陪在男人身边的是一个明显具有混血血统的男子,眉高眼深,轮廓深遂,眼珠带点海洋的蓝色,头发却是深棕色,浓密而柔软。这个男人天生就长得一副绝世好情人的模样。连气质都是。 这两三个月来,他每天都陪着这个沉默寡言的可怜的男人,周到得让看护人员都汗颜。护士们有时会聚在一齐讨论,说他们兄弟感情真好,年轻的小护士捂着嘴小声说这样温柔体贴,明明是情人才有可能啊。护士们就渴望又遗憾地看着给男人喂饭的高大男子,纠结着复杂的心情。 现在,他低沉而温柔地弯下腰在男人耳边说道:“准备好了么,要迎接新的自己了。” “卓然。” 这个男人叫卓然。 卓然适应着外界的光亮,缓缓睁开了眼睛,门外的病床被医护人士和看似家属的人群拥挤着迅速跑过。 只留下一串轮子滑过的声音,!辘!辘。 !辘!辘。 那好像是通向往生的车轮,前尘往事尽皆退却。 正文完
推书 20234-10-14 :脱纲的订制婚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