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一只妖孽,一个祸害,一位女王。 闷骚男,面瘫脸,渣狼变忠犬。 这是一个鸡飞狗跳群魔乱舞的故事。 容泽惹了只妖孽,甩不开,骂不走。 敢问妖孽,你到底想干嘛?! 妖孽甜笑:我想和你玩。 容泽怒:你根本是在玩我! 妖孽茫然:和你玩跟玩你有区别么? 龙一养了个祸害,食之不能,弃之不舍。 祸害高喝:说,你到底爱不爱我? 龙一:不爱。 祸害心碎了一地:我要拿什么整死你呢?我的爱人! 容兆:爱情属于傻瓜,风流才是男儿本色。 某女 王:你是下流,不是风流。 容兆扭曲成少女怀春型:遥遥~~表这么夸人家,人家会骄傲的。 女 王叹息:我哪根筋长拧了?怎么会看上这个极品?!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三教九流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容泽,夏夜,容兆,陆青遥 ┃ 配角:龙一,影,唐雨墨,萧默 ┃ 其它: 1、纸牌和做爱 夏未至,夜未央,夏家大宅灯火通明,寿宴上觥筹交错,今晚的主角是夏家的当家夏三爷,论资排辈,容泽是上不去前的,而且,容泽白天的工作排得有点满,现在只想冲个澡,把自己扔上床,实在没心思与人虚以为蛇的寒暄。 寿宴进行到后半场时,容泽甚至有了打哈欠的欲望,于是,悄悄的离了席,心想着,出去走走,清醒清醒,回来之后给寿星敬杯酒就告辞回家。 夏家的宅邸颇大,院落里建有长长的回廊,回廊的尽头是一扇月亮门,容泽不知不觉间就溜达到这来了。 门内有个清亮的男声念着拜伦的《她在美中徜徉》,语音,语调,语速,恰如其分,只是少了点情感,成了美中不足。 容泽暗暗点评着,竟然鬼事神差的跨过了那道圆圆的小门。 别院内静谧祥和,花前,月下,秋千摇摆不定,却是空无一人。 容泽正觉纳闷儿,垂在两侧的手臂忽然被人拧至身后,力道大的出奇。 容泽惊问:“什么人?” “我还想问你呢,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容泽擅闯在先,自知理亏,微笑道:“不好意思,走错路了,麻烦你放开我。” “不行,我长这么好看,万一你对我起歹念怎么办?” 容泽抽了抽嘴角:“你可以轻而易举的制服我,就算我对你起歹念,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你的思维方式很特别。” 容泽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的“嗯?”了一声。 “一般人应该说:你也是男人,我也是男人,我对一个同性起什么歹念?” 容泽:“……!” “你是gay。”不是疑问,而是笃定,声音隐隐含笑。 手臂一松,容泽总算脱离了钳制,身后人绕开容泽,迈着轻盈的步子,回到了秋千上,静止下来的秋千再度荡了起来。 容泽揉着酸麻的手腕,打量那个自夸容貌让人起歹念的人,对方看起来不到二十的样子,面如冠玉,唇若抹朱,眉清目朗,身型纤细,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美少年。 “叫我Cecil吧,你叫什么名字?” “容泽。” “杵那干嘛?过来坐。”Cecil操秋千旁的石桌石凳努努嘴。 “不用了,我该回去了。”容泽迈步要走。 Cecil不满的咕哝:“你拿这当你家后花园啊?逛完就走。” 容泽莞尔:“难不成我还留下门票钱?” “那倒不用,留个电话吧。” “我们不熟。” Cecil跳下秋千,一把扯住了容泽的领带,嘴角一勾,扬声大喊:“来人呐,有小偷!” 容泽愕然,完全没想到他会玩这一招:“别乱喊!” Cecil伸手:“手机。” 容泽凝眉:“我不想和你有联络。”其实是讨厌被威胁。 Cecil:“来人呐,抓小偷……” 倒霉孩子,就会这一句是吗?腹诽归腹诽,不悦归不悦,手机到底还是交出去了。 Cecil满意的拨通了自己的手机,这才还给容泽:“记得给我打电话。” 容泽敷衍的应了声好,却依然没走成。年轻的男孩是无聊而贪玩的,抓住一个新玩伴或一个新玩具就不愿松手,像只缠人又任性的小动物,让人硬不起心拒绝。 容泽在与之相处约十分钟后说:“我可以走了吗?” Cecil抬起脸,可怜兮兮的瞅着他。 容泽退而求其次:“那我们换个游戏吧?” Cecil眨巴眨巴眼睛:“你不喜欢抽乌龟?” 容泽将纸牌丢回石桌:“不喜欢。” “玩什么好呢……”Cecil眸光一闪:“有了。” 容泽把玩着小瓷杯,心不在焉的应:“什么?” “做爱。” “……”纸牌和做爱……这个跨度未免太大了吧?! Cecil兴致勃勃:“你上我,不过,我得把你绑起来,领带好不好?还是我去找几双丝袜?” 容泽搁下茶杯,淡定的起身:“我还是躲神经病远点吧。” Cecil揪着他的领带不放:“跟我玩吧,大不了我不绑你了。” 容泽无言:这不是绑不绑的问题好吗? Cecil微嘟着红唇,用力一拉容泽的领带,两人一下贴到了一起,容泽要比Cecil高一头左右,这种境况下,容泽要垂下脸才能看清Cecil的神情,但是,容泽什么都没来得及看,便贴上了Cecil的双唇,容泽的心情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欢喜成份,他只是诧异,还有就是对这个吻最直观的感觉,小孩的性子虽有些古怪,唇舌却出奇的柔软馥郁,有股形容不出的淡香。 容泽试图推开Cecil,但他发现,这非常难,Cecil像条缠人的小蛇,缠上就不松开,似乎在等待猎物放弃挣扎,垂危,窒息。 龙一面无表情的踏进别院,掐住Cecil的后脖颈,往外一拽,拎小鸡似的拎到了一边,波澜不惊的问:“容先生来这做什么?” 龙一是夏家的义子,从小就在人精堆里摸爬滚打,就算遇到再尴尬再匪夷所思的事,他都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维持着那张出众却严重缺乏表情的面瘫脸。 容泽则是容氏的顶梁柱,既然可以挑大梁,自然是有一定魄力和能力的,虽然,眼前的事既尴尬又匪夷所思,容泽倒也没露出过多的不自在,只轻描淡写的说:“出来透透气,刚好走到这里。” “Cecil贪玩,容先生别介意。”龙一并没歉意的道歉。 容泽没有笑意的微笑:“孩子都比较贪玩。” Cecil惊讶的问:“今天是伪君子联谊会吗?嗯嗯,不错,两位再接再厉,我倒想看看你们可以虚伪到什么程度。” 没容两位君子做出反驳,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人未进门,声先至:“Cecil,有人送了尾眼镜蛇,我们去看看。” 听说有好玩的东西,Cecil拔腿就往院外跑,至于院里的两位,请淡定的自生自灭吧。 龙一似乎已经习惯被忽略了,只淡淡的提醒二人:“那条蛇没拔牙。” 院外传来“啊!”的一声惊叫:“糟了,我把它放出来了。” Cecil:“影,你把蛇放哪了?” 影嗫嚅:“龙一书房。” 容泽转头看龙一,那个从容的男人依旧从容,只是额角的青筋不淡定的跳了两下。 Cecil:“还好,他的书房很少有人进出。” 影:“我给训蛇师打电话。” Cecil:“不用,谁的书房谁来抓。” 影:“那是眼镜蛇,被咬会丧命的。” Cecil:“龙一死了有什么后果?” 影呆了呆:“没人管东管西了。” Cecil:“还有呢?” 影子兴奋:“我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Cecil:“你还担心他被咬吗?” 影沮丧:“我担心他不被咬。” 龙一:“……!” 容泽:“……!” 2、所谓霉运 容泽养了只特有灵性的鹩哥,每当容泽要倒霉运时,鹩哥就跟警报器似的,特兴奋的拍打着翅膀高喊:“来啦,来啦。” 因为鸟是别人送的,起初,容泽还纳闷呢,什么来啦? 在鹩哥喊来一次绑架,两次小车祸之后,容泽总算明白什么来啦。 容泽不是没想过丢了这鸟,可容母说“霉运是人惹的,鸟最多是个报信的。” 所以,那只鸟才有机会在今早再次高喊:“来啦~来啦~” 大早上就触霉头,容泽一赌气把它丢卫生间去了,美其名,与主人同甘共苦。 出门之后,容泽特别小心,车速一直保持在四十迈左右,可惜了难得不堵的好路况。 蜗牛爬似的抵达公司,先瞅瞅周围有没有可疑的人,上次绑架就是被俩埋伏好的壮汉给挟持走了,虽然,上回是晚上,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换套路,还是小心为妙。 安全的踏进公司,容泽总算松了口气,可这口气刚吐出来,身后忽然蹿出条足有半人高的金毛猎犬来。 金毛与容泽擦身而过,接着急刹车,调整方向,面朝容泽,身体成前拱后崩的预备姿态。 容泽见势不妙,却又怕唐突的跑动刺激了这狗,只能一边后退一边喊保安,遗憾的是,没等保安赶来,金毛犬就发起了进攻。 金毛犬一个勇猛的冲刺就将容泽扑倒在地了,接着便是热情似火的一通舔,待保安将狗拖开,容泽又洗了一遍脸,没别的,全是金毛犬的哈喇子,给他恶心的,差点吐出来。 “楼里怎么会有狗?!”容泽一边用前台小姐递上的湿纸巾擦着脸一边质问保安。 保安甲噤若寒蝉的摇头。 保安乙噤若寒蝉的回答:“好像是追着您进来的。” “容泽。”随着一声惊喜的低喊,比金毛猎犬还热情的青年“啪唧”一下糊在了容泽背上,修长的爪子在容泽腰间一扣,倍儿紧! “放手!”容泽冷斥。 “不要~”熟悉的嗓音十分悦耳,可容泽的脸却又黑了几度。 “死小孩,赶紧放开我!”容泽的脾气并不好,甚至说的上糟,但他平时一直克制着,头一回在外人面前原形毕露。 前台小姐,保安,以及扫地的大姐瞠目结舌,那个心情好时温文尔雅,心情不佳冷漠入冰的老板哪里去鸟?! 容泽掰扯绑在腰间的那双手未果,迁怒的瞪向傻眼的保安:“看什么看?还不把这死孩子拉走?” 保安回神儿,急忙上前拉人,可顾得上人就顾不上狗了,获得自由的金毛兄欣喜的加入了战局,大尾巴摇的虎虎生风,别提多嗨皮了。 鸡飞狗跳的一通折腾,保安终于把人拖开,狗制服了,容泽一边拍打身上的狗毛一边瞪着让他丢尽脸面的一人一狗,这俩货站一起还挺和谐,就跟老朋友似的。 容泽问:“你的狗?” Cecil点头。 容泽:“给你五秒钟,带着它消失!” Cecil眸光一闪,泫然欲泣的垂下脸:“骗子,把人家骗上床就不要人家了,人家……唔~~~” 容泽捂着Cecil的嘴,Cecil牵着金毛猎犬,两人一犬连拉带扯的上了电梯。 前台小姐震惊:“难怪老板一直没有女朋友,原来是弯的!” 保洁大姐咂舌:“小男孩挺漂亮,和老板算是男才男貌。” 前台小姐捂脸:“是啊是啊,比我还美。” 保安甲撇嘴:“剩女自恋狂!” 前台小姐化身母老虎:“想死吧你?” 保安乙附和:“就是就是,说我家小甜,不要命了?” 文件夹飞过,保安乙捂脸:“打的好,命中率又提高了。” 众看官叹息:如果贱是一种病,那这货已经病入膏肓了。 3、所谓暧昧 Cecil懒猫似的窝在沙发里。 金毛猎犬虎视眈眈的瞅着容泽。 容泽面如锅底的瞪着Cecil:“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谁和你上床了?” Cecil眨巴眨巴眼睛:“反正不是你。” 容泽:“那你胡说八道?!” Cecil耸肩:“我不这么说,你会让我上来吗?” 容泽气结:“如果你不以这种鸡飞狗跳的方式出现,我会不让你上来吗?” Cecil摇头:“不知道,鸡飞狗跳不好吗?多热闹啊。” 容泽再度气结:“你……你让我无话可说!” Cecil软语责问:“这是你没和我联络的原因吗?” 容泽:“没错!” Cecil舒展眉峰,眼神儿暧昧的睨着容泽:“我们可以只做不说。” 容泽无法气结了,他需要氧气:“我没有恋童癖!” 他是gay没错,但是,他喜欢清俊儒雅的成熟男人,而非徒有其表的小青年。 Cecil笑眯眯的说:“我已经二十一岁了。” 容泽鄙夷:“你的心智还没我儿子成熟呢!” 平心而论,Cecil只是任性,孩子气,容貌确实不似孩子,而且,五官精致的无可挑剔,身型纤细柔韧,如果,他的性子没这么神经质的话,会是个很出众的年轻人。 Cecil讶异的“啊”了一声:“你有儿子?” “比你懂事!” Cecil疑道:“可是,你没有老婆呀。” “谁说老婆和儿子一定有关系?代理孕母知道吗?”啊呸!嘴真快,跟他说这个干嘛?! Cecil了然的点头,笑嘻嘻的往容泽怀里钻:“改天给我介绍一下,我最喜欢小朋友了。” 容泽一边掰扯八爪鱼似的死小孩一边呵斥:“放手!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你敢,可是你打不过我。” 容泽深吸气,劝诫自己要淡定,注意风度,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 Cecil眉眼带笑,冷嘲热讽,蓄意激他发怒,结果,打斗没能避免。 令容泽错愕又挫败的是,Cecil不只会缠人,功夫也该死的好,没几个回合,高他一头的容泽愣是被压在地毯上了。 容泽趴在地毯上,听到头顶哗啦一响,一种超级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了:“你拿的什么东西?!” Cecil轻笑:“一个小玩具而已。” 没容细想,容泽只听“咔嚓”一声,手腕一片冰凉,他的玩具是……手铐! Cecil将他扶起来,扔在了沙发上,好心的提醒:“这是警用的,不是情趣商店买的,越挣越紧哟。” 容泽气的脸都青了:“快给我打开,别逼我叫保安!” Cecil安之若素的一摊手:“你随意,反正丢人的不是我。” 容泽无言:妈的!火鸟今天说的“来啦来啦”威力格外的大。 Cecil大大方方的坐在容泽的腿上,和颜悦色的问:“我不对你胃口吗?” 容泽偏头不理。 Cecil不解:“我哪里不好了?” 容泽:你都“好”的登峰造极了! Cecil强迫容泽面对自己:“说话呀。” 容泽连个眼神都吝于奉送:你尽情的得瑟吧,咱秋后算账! Cecil幽幽的叹口气,站起身,换坐到单人沙发里,伸手拍拍蹲在一旁的金毛犬,回手指指容泽:“hero,他是你的了。” 金毛猎犬忽地站了起来,双眼炯炯放光,比见了美女的流氓还激动。 4、那一声无可奈何的长叹 “死狗,不许舔我!妈的,我杀了你!保安!保安!”容泽花容失色(话说,这形容词搁这合适么?!挠头ing……)也顾不得颜面了,只求保安快来救驾,遗憾的是,办公室的隔音该死的好,他喊了半天都没人理他,倒把Cecil逗的挺开心,还把他被金毛“轻薄”的狼狈样全部收录了。 “Cecil,快把这死狗拉走!我什么都应你!”容泽扛不住了,嘴上妥协,心里憋屈,只能暗暗安慰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Cecil收起手机,拉开调戏良家妇男的爱宠,牵到一边顺毛,容泽干呕了好一会儿,才把那股恶心感压下去。 Cecil放开爱犬,摸摸他的头,一如给狗顺毛的姿势,柔声安慰着:“hero伙食很好,从不吃乱七八糟的东西。它只是喜欢舔自己的大便。” 容泽刚刚平息的恶心感再度卷土重来,他算看明白了,自己招惹的不是任性的小毛孩,而是只邪恶的妖孽! Cecil心情愉悦:“逗你玩的。” 容泽怒不可遏:“我杀了你!” Cecil晃晃手铐的钥匙:“你做不到。” 容泽怒急攻心:“你杀了我吧!” Cecil做心疼状:“我舍不得!” 容泽:老天,你收了这只妖吧! 为了打发cecil,容泽应下,晚上陪他吃饭,Cecil满面春风而去,容泽乌云罩顶。 容家是名门望族,依照容泽的背景能力,给某些人一个毕生难忘的“忠告”十分容易。但是,特助在拿到某妖孽的详细资料后,大惊失色的道:“少爷,那人动不得!” “慌什么?有话慢慢说。” 黄万见老板脸色很差,加着小心道:“夏夜,也就是您说的妖孽,是夏三爷的儿子。” 容泽蹙眉睨着黄万:“传言说,他儿子十六岁就夭折了。” 黄万被老板看的直发毛,小心翼翼的解释:“可传言的令一个版本是,那次行动并没成功,夏天澳怕儿子再度成为死对头的目标,这才流传出了‘夭折’的传言。” “那他这些年跑哪去了?!” “有人说,他被护送出国了,有人说,他就在夏家,只是行事低调,从不露面,但可以确定,他是夏夜不假。” 容泽“啪”的合上了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的文件,困兽似的在办公室里转踱来踱去。 黄万口中的夏天澳是东虹的当家的,至于‘东虹’就比较难界定了,它是个帮派,也是个集团公司,跨越整个华北区,地产,电子,传媒,全有涉足,真正的黑白通吃,与夏家相比,容氏也就是个头大点的鸡蛋,容泽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去以卵击石。 见老板拿了外套要走,黄万赶忙提醒:“少爷,今晚七点,您要和华尚的刘总吃饭。” 容泽收住步子,气冲冲的道:“那你去和那只死妖孽吃饭!” 黄万恭谨的一弯腰:“我会联系刘总的,少爷慢走。” 老板这种鬼见愁的角色都闻妖色变了,他代为赴约不是赤果果的去找死吗! 容泽让黄万去应付妖孽是气话,就算黄万有勇气舍身赴死,他也不敢放小妖的鸽子。 不敢,多么令人无奈的词汇。 望着西沉的落日,容泽不甘的长叹一声,一个没留意,脚下啪唧一响,抬脚一看,踩狗屎上了。 容泽淡定的蹭了蹭鞋底,淡定的拐进无人的角落,狂踹车轱辘(踹墙脚会疼):“妈了个XX的!老子恨狗屎,老子恨狗!老子恨全世界的狗!!” 蹲在车后面抽烟的俩保安面面相觑。 保安甲眉毛扭曲:这个声音好像boss! 保安乙无声摇头:只是像而已,boss那么淡定,怎么会因为狗屎抽风? 5、谁在委屈求全 小妖吃着盘中的食物,脸颊鼓鼓的,像只小仓鼠,见容泽浓眉紧锁,笑问:“你怎么不吃?” 容泽冷淡的道:“看见你就饱了。” 小妖做羞怯状:“原来我这么秀色可餐呢?” 容泽满眼鄙夷:“你的脸皮是铁打的吧?” 小妖不怒反笑:“我是金子,风吹雨淋不变色。” 容泽无言,心里大骂,你个厚颜无耻的死妖孽! 晚餐结束,小妖非要散步,容泽不得不陪同。 不得不,又是一个对容泽来说很陌生的字眼。 小妖亲热的挽着容泽的手臂,化掉的牛奶糖似的。 容泽摸了摸口袋,伸出手:“手机忘带了,你的借我用用。” 小妖二话不说交出手机,容泽手一扬,手机划了个优美的弧度,“噗通”一声沉入了护城河。 容泽微笑:“抱歉,不小心掉下去了。” 小妖大方摆手:“没关系,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你和hero的录像已经拷贝了。” 容泽笑容一僵,继而磨牙:“你个死妖孽!” 小妖做困惑状:“好好的,怎么生气了?” 容泽怕自己失手掐死他,(你确定你有那个本事?!)拨开妖孽的爪子,大步流星的往停车场走。 小妖颠儿颠儿的跟上,揪着他的衣袖:“赔我手机。” 容泽一百个不耐烦:“你说没关系。” 小妖耐心解释:“没关系是没关系,赔手机是赔手机。” 容泽拿出钱包,取出所有现金,啪的丢给了小妖:“滚!越远越好!” 一队大学生模样的行人驻足,好奇的瞅着二人,小妖眼底精光一闪,卑微又珍视的抱住了容泽的腰,以闻者伤心,听者落泪的悲戚语气道:“泽,我和你在一起不是为了钱,别和我分手,我不闹了,不管你和多少人上床,我都不闹了。” 小妖的功夫可以媲美少林寺武僧,下盘稳的很,容泽甩也甩不开,走也走不成,只能呵斥小妖松手,在旁人看来,容泽的态度无疑是冷硬绝情的。 路人甲:“长的人模人样的,敢情是个混蛋。” 路人乙:“这叫人面兽心。” 路人丙:“小受好可怜。” 路人丁:“长这么漂亮,何苦为个混蛋委曲求全?” 容泽回眸,怒道:“说人坏话不会小点声吗?!” 甲乙丙丁一齐收回视线,眺望黑漆漆的护城河。 容泽火大的掰扯小妖的手:“我都成陈世美了,还不放手?” 夏小妖抬眼,小心翼翼的问:“那你不和分手了吧?” 怯怯的语气,音量却不怎么小,甲乙丙丁竖起了耳朵。 容泽心里问候着小妖的祖宗十八代,嘴上说:“不分了。” 夏小妖破涕为笑(如果他真有流泪的话):“以后别骂我了好吗?” 容泽凛着脸点头,怕自己一开口就冒出一串脏话来。 夏小妖一手抱着容泽,一手指向护城河:“手机。” 容泽咬牙切齿:“我给你买一打!” 买完都塞你嘴里!让你胡说八道! 夏小妖:“还有……” 容泽青筋暴跳:“别得寸进尺!” 小妖伸出一根手指,楚楚可怜地望着他:“最后一个愿望。” “……!”TMD,你当老子是许愿树啊?! 小妖怯怯的:“泽,我想搬回家住。” 容泽惊疑未定:“回家?回哪个家?!” 小妖满脸的向往:“我们家啊,你不是已经原谅我了吗?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住了?” 容泽青筋暴跳:“你做梦!”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死妖孽,你不要触碰我的底线! 小妖抱将脸贴在容泽的胸口上,声泪俱下,梨花带雨,肝颤寸断:“你还是想和我分手~~” 那声音,那腔调,那万般不舍的姿态,整个一苦情男主角。 看客越来越多,谴责的目光犹如利剑一般,“嗖嗖嗖”的扎向了众矢之的。 容泽的脸都丢到护城河去了,实在抵御不住骗死人不偿命的夏小妖,再度举了白旗,当然,这样的妥协只是暂时的,上车之后,整整情绪,端出谈生意时的嘴脸:“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小妖眼波流转,轻而柔的抚摸着车座:“车不错,新换的吧?” 十分钟后,容泽下了车,小妖驱车跟上,笑眯眯的问:“你确定不搭便车?” 容泽头也不回的比了个中指,一辆老旧的尼桑“吱”的停了下来,司机探出头:“去哪儿?” 容泽抹掉额上的黑线,拉开了车门,黑出租载着满腹怨念的容少驶上了回家的路。 6、嘴贱必招灾 快到家的时候,容泽的手机响了,打来的人是他的堂弟——容兆。 容泽的二叔二婶离婚之后,容兆去了美国求学,去年才回来,也不知是那边水土养人还是基因变异了,容泽记得自己送走的明明是一比卡丘,可迎回来的却是一哥斯拉,破坏力那叫一个强! 容二爷脾气不好,动辄就是拳头教育,可愣是没能炼铁成钢,最后,拐杖一挥:“滚!” 容兆恶习不改,净身出户没几天就因嗑药闹事被拘留了,容二爷考虑到自己的心脏不是很好,怕活活气死,便把教育孽子的事交给侄子了。 容泽那是多善良一人啊,揽下账单,保释了堂弟,回来就丢给保安了:“揍他,留口气儿就行。” 容兆卧床半月,然后,搭上一有未婚夫的千金,千金的未婚夫找上门,容泽赔礼,道歉,揍容兆。 容兆觉的富家千金娇气,不和她玩了,改为勾搭成熟女性,结果,没多少日子女人的男人就找上门来了,容泽赔礼,道歉,揍容兆。 容兆觉的女人麻烦,搭上一男人,结果,没多少日子,男人的女人带着孩子哭上门了,容泽赔礼,道歉,揍容兆。 其实,容泽很疼容兆,否则,容兆早就被人道毁灭了,根本没机会挨揍。可总这么打来打去的也不是办法,所以,容泽不得不另寻他法。 老天眷顾,办法虽没想到,却迎来个甘愿为容兆做保姆的人,自从很有手腕的保姆出现之后,容兆就收敛多了。 想起那鸡飞狗跳的岁月,容泽心有戚戚焉的叹了口气,接起电话:“喂~” 容兆委屈兮兮地:“哥,我的店让人砸了。” 容泽头疼的捏了捏眉心:“你又闯什么祸了?” “我在paty上认识个男孩,肉嘟嘟的,像只小兔子……” “说重点!” “小兔子是雅琪集团的少东……”容兆微微一顿,声细如蚊的阐述重点:“下个月才满十八岁。”倒霉死了,早知小兔那么小,老兔那么凶,他就不吃了。 “林枫溪老来得子,膝下就一根独苗,宝贝的跟什么似的,招惹他儿子……”容泽怒极反笑:“容兆,听哥的话,买口棺材,等死吧。” 满目疮痍的‘我爱我宠’宠物店—— 容兆收起手机,从隔间走了出来,抚着怀中受惊过度的加菲猫,偷眼打量室友兼合伙人兼克星。 陆青遥靠在墙边抽烟,脸色淡漠如水,近身三尺,皆为北极。 烟抽完了,陆青遥捻熄了烟蒂,转身要走。 遥遥怎么没发脾气?难不成不管我了?!容兆心下一慌,立刻放下猫,改抱陆青遥:“哈尼,别生气了。” 陆青遥波澜不惊的一挑眉毛:“叫我什么?” 容兆一缩脖子:“遥遥~” 陆青遥脸色稍缓,踢了踢收银机的尸体:“把这收拾一下,明天找人装修。” 容兆哭丧着脸:“我自己收拾吗?” 陆青遥冷笑:“我可以陪你一起收拾,不过,我怕自己控制不住,先收拾你,再收拾店。” 容兆狗腿的点头哈腰:“您回家吧,路上小心。” 陆青遥拎起外套,转身出了宠物店,容兆脸色一转,嘴贱的嘀咕:“牛X什么呀?把老子惹毛了,老子干死你!” “哐”的一声,摇摇欲坠的店门弹开,陆青遥站在门外,杀气汹涌澎湃。 容兆战战兢兢的问:“是不是忘拿东西了?我帮你找找?” “是忘了件事。”陆青遥迈步上前,将忍了几个小时的火气化为行动。 容兆自知理亏,只敢招架不敢还手,将近一米九的大个子缩的像只驼鸟似的,哎呦哎呦的叫个不停。 十分钟后,店内恢复平静,陆青遥整整衣袖,没事发生过似的说:“我走了,你打扫吧。” 7、他是狼妖 容兆捂着红肿的脸颊,直到陆青遥离开超过五分钟,才破口大骂:“死暴力狂,老子……” 店门“嘎吱”一响,容兆一个箭步蹿入隔间,“哐”的一声抵在了门板上:“遥遥~~我知错了,别生气了。” 如果说容兆是匹狼,那陆青遥就是最成功的驯兽师。即便狼有怨言,却只敢背地里嘀咕嘀咕,当面挑战,那是绝对不敢的。 “有人吗?我买东西。” 容兆一愣,愤然大骂:“瞎了?没看老子的店都让人掀了?买个毛东西?!滚!” “抱歉,打扰您了,我只有早晚有时间,您卖给我一包吧。” “滚蛋!” “拜托您了,我只要一包鸟饲料,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 容兆忽地拉开了隔间的门,本想将这个纠缠不休的客人一脚踢出去,可定睛一看,怒火瞬时浮云了。 门边的大男孩,身型纤细,说不上漂亮,但是,小脸粉粉嫩嫩,有点婴儿肥,周身散发着“快来吃我!快来吃我!”的气息。 “你是顾客,我是做生意的,说什么拜托啊?请进请进,需要什么,我帮你介绍。”容灰狼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热情的甩着大尾巴,磨着尖爪子,心里高呼“把他吃掉,把他吃掉~” 男孩有点受宠若惊:“不用介绍,您帮我拿一包XX牌的。” “鸟不比其它动物,总吃一个牌子的饲料,免疫力会下降的。”容灰狼热情的环住小兔乖乖:“饲料在里面,我带你去看。” 对面的出租车里的容泽,本已经迈出去的腿在目睹了这一幕之后又收了回来,“哐”的甩上了车门:死小子,我要是再对你心软,我就把名片上的“容泽”俩字换成“傻X” 转天早上,容泽还没起床,就听楼下的鹩哥君嘴甜的叫着“哈尼~哈尼~~” 都说物似主人型,这话一点不假,这只见风使舵的鹩哥君像极了它的前主人——容兆。俩混蛋凑一起常这么肉麻兮兮的对着喊“哈尼” 容泽并不急着起床,又躺了一会儿才慢条斯理的洗漱穿衣。 见雇主下楼,唐雨墨微笑招呼:“容先生,早餐准备好了。” 容泽自己住,因为不愿被打扰,所以,一直都是请钟点工打理饮食起居,唐雨墨一个月前才接下这份工作,每天早晚上门,洗衣,做饭,打扫卫生,中间还有别的工作,虽然年纪很轻,却不毛躁,挺本份的一大男孩。 没看到容兆,容泽有些意外:“小唐,没人来找我吗?” “没有,您约了人吗?”唐雨墨从没见过容泽在家招待客人,听容泽这么问,也比较意外。 容泽不置可否的摇摇头,转身去了阳台,想看看鹩哥哪根筋拧巴了,却见鹩哥君站在口粮堆出的小山蹦蹦哒哒。 “小唐,怎么买这么多饲料?” “我只买了一包,剩下的是宠物店的老板送给火鸟试吃的。” 容泽赶开鹩哥,拿起一包鸟食看了看,试吃给这么大包? 容泽忽然想起让容兆双眼泛狼光的青年,那个背影很像唐雨墨。 “小唐,这些东西是不是从‘我爱我宠’宠物店买的?” 唐雨墨意外的“咦”了一声:“您怎么知道?” 容泽没脸说那个不安好心的色痞是自己弟弟,只道:“以后别去他的店买东西了。”见唐雨墨不明所以的挠头,容泽和蔼的笑了:“他是狼妖,最喜欢吃你这种年纪的人。” 唐雨墨:……(⊙_⊙;)…… 睡梦中的容兆打了个喷嚏,浑浑噩噩的揉了揉鼻子,忽觉胸口凉飕飕的,伸手一模,滑腻腻的,拿起一看,手中之物黑黑的小眼睛眨也不眨,分叉的小舌头一吞一吐…… 8、野兽家养 陆青遥坐在客厅看早间新文,忽听某人的房间传出“嗷”的一声惨叫,接着是“咚”的一声闷响,估计是滚下床了,再然后,某人连滚带爬的冲到客厅,抱住了陆青遥的腿:“遥遥,有蛇……” 容兆最大的死穴,怕蛇,怕到连与之相似的鳝鱼都不吃。 陆青遥温柔的摸摸他的头:“特意为你准备的,喜欢吗?” 缺德冒烟的死狐狸,阴死你,毒死你,缺德缺死你! 容兆在内心小世界里愤慨着,脸上的表情却真挚的感动天感动地,抱着陆青遥的腿轻轻的晃荡着忏悔:“遥遥~我知错了,店铺装修的费用我来出,你把蛇弄走吧。” 陆青遥冷冷的丢出俩字:“求我。” 容兆嗲声嗲气的道:“奴家求您了。” 陆青遥的太阳穴跳了两跳,一脚蹬开厚颜无耻的金刚版怨妇,冷面寒声的谈条件:“不许在趁我不在家带人回来胡搞。” “不带不带。” “未来两个月的卫生由你负责。” “坚决负责到底。” “早晚两餐你来做。” “午餐我也包了。” 陆青遥似是满意的一摆手:“死开吧。” “好嘞。”容兆一骨碌爬了起来,颠儿颠儿的死开了,到了卧室门边,忽然一个急转弯,又颠儿颠儿的死回来了,绵绵软软的提醒:“遥遥~~~蛇还在我房间呢。” 陆青遥整整裤脚线:“阳台有个暖箱,把蛇装起来,给隔壁的大熊送回去。” 容兆化身金刚版萝莉,再度扑到陆青遥脚边:“你知道人家最怕蛇了,哪里敢摸它?”很有卖萌嫌疑的眨巴眨巴眼睛。 陆青遥翻着报纸,淡淡的道:“再把我的裤子弄皱我整死你。” 容兆蓦地的弹开三米远,正好面对厨房里的冰箱,冰箱是镜面的,陆青遥说亮堂堂的,看着不舒服,常买些贴画回来贴,容兆说贴画不好看,常往下撕,俩人一个贴,一个撕,卖贴画的王大爷非常爱他们。 容兆瞅着冰箱上的新贴画,凝眉道:“遥遥,这张贴画太雷了,一大老爷们穿什么豹纹内裤?骚包!身材倒不错,腹肌挺漂亮,可惜,头发像狗啃的,脸长的不赖,诶,有点眼熟……fuck,怎么是我?!” 陆青遥翻着报纸,轻飘飘的道:“我帮你拍了一组艺术照。” 容兆大惊失色:“为……为毛?!” 陆青遥失笑:“这还用问?当然是为了控制你个不办人事的蠢货,如果再发生昨晚那样的事,我保证你会一夜爆红,知名度绝不逊色于陈老师。” “你……你……老子跟你拼了!”容兆怒不可遏的狼扑。 “死开!”陆青遥抬腿,简洁有力的一脚。 “老子干死你!”容兆不气馁的继续扑。 “死远点!”陆青遥又是一脚。 打,打不过,骂,骂不过,容兆挫败了:“老子不活了!” 陆青遥淡淡道:“外面死去,别弄脏我家。” “老子……老子剪头发去,不和你一般见识,哼~~” 这就是我看上的男人!陆青遥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无力感:我他妈到底看上他哪一点了?! 9、中西合璧 容泽刚进公司就被告知,容兆来了,不由得冷笑了声。 “黄万,调几个壮点的保安上来。” 黄万抹汗:二少爷,你又闯什么祸了?! 容泽进了办公室,没见到容兆,却见一身着紧身衣裤的劳改犯横在沙发里翻杂志。 容泽凝眉:“什么人?!” 劳改犯直起身子:“哥。” 容泽差点跌倒:“你怎么这幅德行?!” 容兆搔搔只有一层青茬儿的头皮:“遥遥趁我睡着把我头发剃了个乱七八糟,还在我房间里放蛇,我没法回房间,只能穿他的衣服出门。” 容泽哭笑不得,如果说当年的小狐狸损的冒泡,那现今的狐狸精就是损的冒烟儿了! “哥,你帮忙和林老头说个情吧?” 容泽脸色转黑:“找二叔去。” “他会剁了我的。” “剁吧。” 容兆可怜兮兮的吸吸鼻子:“哥,你就我这一个弟弟。” “挺多余的。” “哥~~~~” 容泽踹开糊上来撒娇的哥斯拉,摁下内线:“黄万,送二少爷回家。” 一分钟不到,黄万带着公司里最壮的四个保安来“送客”了。 容兆被保安往门外拖,口不择言的大骂:“容泽,你个鸟人!小心我把你见不得人的破事儿抖出来!” 容泽怒极反笑:“弄死他,把尸体还给二叔就可以了。” 众人:……(⊙_⊙;)…… 容兆最大的缺点是嘴快脑慢,最大的优点则是没皮没脸,软的不行来硬的,硬的不行来不要脸的,见老哥真动怒了,立刻讨饶:“哥~我错了,我真错了!你别送我回家。” “和二叔忏悔去吧,我这就免了。”容泽吩咐保安:“揍他。” 黄万压住容兆乱挥的手臂,接机低声劝导:“二少爷,别反抗了,少爷是为您好,如果您囫囵个儿的回家,二爷肯定打您,在这做做样子,我在帮您说两句软话,二爷兴许就不动手了。” 容兆瞪眼:“你看他像做样子的吗?!” “少爷是嘴硬心软,我们心里有数……” 容泽冷笑:“黄助理,你这么照顾他,干脆替他挨好了。” 黄万蓦地的退到三米之外,凛着脸对保安说:“谁放水我扣谁三个月奖金!” 容兆勃然大怒,把吃奶的劲儿都调动起来了,挣扎,不为逃跑,只为抽黄万:“son.of.bitch!你个两面三刀的混蛋!fuck你四世同堂!” 黄万磨牙:损死你得了! 保安闷笑:好别致的中西合璧,粗俗的很有意境。 容泽抚额:真想装做不认识他! 林枫溪是只难缠的老狐狸,容兆这回算惹错人了,容泽出了不少血才把事情摆平了,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收拾万容兆的烂摊子,小妖又卷土重来了。 最可恶的是,夏小妖杀上门时,容泽正在和自己的床伴儿调情,拉开大门后,容泽后悔的想抽自己俩嘴巴,早知来的是妖不是人,打死都不碰这扇门。 小妖对慌忙之下扣错扣子的容泽微微一笑,迈步就闯,以他的功夫,容泽自然是拦不住的。 小妖在客厅驻足须臾,没找到目标人物,快步上了二楼,正在打盹的某鸟蓦然惊醒,扑拉拉的飞上二楼,站在卧室门外的玻璃围栏上,扯着嗓子高喊:“来啦~来啦” 小妖指着那扇紧闭的房门问鹩哥:“是这里吗?” 鹩哥刚要搭腔,容泽一巴掌掀飞:“滚!” 鹩哥被打了个猝不及防,险些没坠机,愤慨的嘎嘎怪叫。 这个空档儿,小妖已经推开了主卧的房门。 10、言出必行夏小妖 床上的男人衣衫半解,脸色微红,见到容泽以外的人进门吃了一惊,然后开始发愣。 小妖是个美男子,这点毋庸置疑,小妖也很会拾掇自己,虽然只是很普通的马丁靴,牛仔裤,小夹克,可穿在小妖身上很雅痞很有味道。 “看够了就穿衣服,你有一分钟的时间,如果一分钟过后你还在这里,我就卸了你的胳膊。”小妖语调轻快,笑容温和,一点都不像威胁人的。 萧默笑了:“你真可爱。” 小妖回眸看容泽,脸上是赤果果的不满:“泽,你看人家嘴多甜。” 容泽连个眼神都吝于奉送,捡起地板的衣服交给萧默,淡声道:“不好意思。” 萧默耸耸肩,整理好衣着,问小妖:“可以留个电话吗?” 小妖笑笑的伸出手:“手机给我。” 萧默只是开个玩笑,见小妖这么爽快还真反倒愣了,偏头向容泽投去一瞥,意思是:你介意吗? 容泽慷慨的表示:“你喜欢你领走。” 小妖嗔怪的瞪眼:“混蛋!” 容泽漠然以对,压根不鸟他。 门外某鸟:“混蛋,嘎~混蛋~” 容泽脸色一凛:“火鸟,你给我闭嘴!” 某鸟蔫蔫地:“~噶~” 小妖瞅着门外的鹩哥,头也不回的催促萧默:“手机。” 萧默收回好奇的目光,把手机递了过去。小妖快速的存上自己的号码,将手机交回去时蓦地握住了萧默的手,调情似的爬上了手臂,萧默愣愣的,见小妖笑吟吟的,下意识的也笑,下一秒,“啊!”的一声惨叫直冲房顶,余音绕梁,久久不绝。 萧默脸色惨白,手臂软软的垂了下去,难以置信的瞪着小妖:“你……” 小妖指指腕表:“说好了一分钟,你用了四分二十五秒。” 容泽都懵了,看看小妖又看看疼的直冒冷汗的萧默:“断了?” “脱臼而已。”小妖没事儿人似的离开了卧室,逗鹩哥去了。 “脱臼?还而已?!”萧默又疼又恼:“容泽,你这是认识的什么人啊?!” “我从没把他当人看……算了,别说这些了,我送你去医院。” 卧室外某鸟:“出门打断腿~嘎~打断腿~” 容泽:“……!” 萧默疼的直嘶气:“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再见,不对,是再也不见!” 萧默逃命似的离开了,小妖回到卧室,肩膀上蹲着卖主求荣的黑鹩哥。 容泽气的直哆嗦:“夏夜,有必要玩这么过火吗?!” 小妖不以为意的撇撇嘴角:“谁让他动我东西的?” 容泽怒极,点着自己的胸口咆哮:“老子是人,不属于你!” 小妖面色一变,却是笑了,可这种笑容很柔很美,但会让人有种俊美吸血鬼要开始猎杀的错觉:“想我给你贴个标签吗?” 11、尔如罂粟,艳丽弥足 容泽刚刚见识了小妖的手段,说一点不惧,那绝对是瞎话。 “夏夜,我们谈谈吧。”背景没人家硬,武力值没人家高,只剩下谈判一条路了。 “没问题,不过,你得先去冲个澡,我不喜欢野猫的味道。”夏小妖意有所指的一笑,带着鹩哥下楼去了。 中肯点说,容泽也算一美男子,容貌,气质,都挺出众的,三十出头的年纪,不毛躁,不轻浮,可再怎么稳重,他都是个有生理需求的普通人,在没找到合适的人谈感情的情况下,有几个排解寂寞的床伴儿是人之常情,这算不上过错。 容泽强忍着火气进了浴室,一边洗澡一边劝解自己:淡定,要淡定,千万别生气,谈判需要清晰的头脑,一动气脑子就乱了。 夏夜来到一楼,见沙发边上有把宽大的伯爵椅,看起来蛮舒服的,旋身坐了下来,懒洋洋的打量着容泽的住处。 容泽一个人住,房子的装潢装饰虽是欧式风格,却并不是那种繁琐的奢华,简洁中透着贵气,与容泽本人的气质很像。 容泽洗了个战斗澡,来到一楼,刚要落座,小妖伸出小爪儿扯他的衣摆:“泽,我想吃薯片。” 为了接下来的谈判能够顺利进行,容泽翻箱倒柜的翻出一包不知何时何地买的薯片。 容泽再度要落座,小爪儿再度探出:“可乐。” 容泽磨了磨牙,忍气吞声的拿了罐啤酒回来:“只有这个。” 小妖喝了口啤酒,享受的砸吧砸吧嘴:“我酒品不好。” 容泽撇撇嘴角没说话,心想:你根本就品行不端,何来的好坏? 小妖以手肘抵着伯爵椅的扶手,手拖着脸颊,睨着容泽:“泽,你别这么矫情好吗?” 容泽讶异的反问:“我怎么矫情了?!” “你不只矫情,还别扭,我送上门让你上,你假矜持,非要自己找。”夏夜打了个酒咯,眼睛湿漉漉的,声音软绵绵的,撩人的很,这把嗓子要是在床上叫,绝对让人…… 容泽猛然一震,他这是想什么呢?!小妖孽看起来可口,可没有颗铁胃,根本消化不了。当务之急是摆脱他,不是让他继续缠着自己。 容泽正默默的告诫着自己,小妖却不安份了,容泽只觉眼前一暗,反应过来时,小妖已经赖猫似的窝他怀里了。 “泽,我们做吧。”夏夜的眼底有层薄薄的水汽,看上去又黑又亮,声音软软甜甜,好像糯米糍似的。 这样的小妖可爱透了,如果没有看到他笑眯眯的把萧默的膀子卸了,容泽不敢说,自己会无动于衷。可是,他看的一清二楚,容泽没勇气也没心思碰一个狠辣的黑帮少主。 容泽将小妖推回沙发:“夏夜,我惹不起你,也不想惹你。” “我又不会怀孕,也不让你负责,你有什么惹不起的?”小妖哼哼唧唧的爬回容泽怀里,双臂环着他的脖子,撒娇的小猫似的磨蹭容泽:“我想要嘛~给我~给我~” 容泽好笑的摸了摸他的头:“你是株罂粟,艳丽弥足,全身是毒。” “大不了我长期供应。” “除了瘾君子之外,很少有人主动碰毒品。” 小妖脸色一变:“你有完没完?再废话,老子用强了!” 容泽:死孩子双重人格吧?!变脸速度比播音747还快。 12、亦猫亦妖 夏夜以一个灵巧从容的狼扑将容泽压在了沙发上,居高临下的伸出两根手指:“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上我,我配合,第二,我上你,你不配合也得配合,你自己选吧。” 容泽凝眉:“下去!” 小妖颔首:“我明白了。” 容泽:你明白什么了?! 小妖坐在容泽腰上,上下其手,容泽从十几岁就练空手道,身型也比夏夜高壮不少,虽然处处受制,无法摆脱,可在有所准备,又付出权利的情况下,不至于没用到让夏夜得逞。 两人如同困兽一样,挣来斗去,从沙发上滚下地,又从地毯滚到地板上。 “有意思吗?!”容泽又恼又累,被压在下面,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被激怒的野兽似的。 夏夜倨傲坚定的回:“有!” “那你自己玩吧。”容泽将手臂垫在脑后,真就不抵抗了。 他的身体很诚实,他不打算控制,反正控制不住,顺其自然吧。 夏夜虽然任性自我,但是,他从来没对人使过强,他长的漂亮,又有钱又有势,往常都是别人捧着他,先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妥妥帖帖了才会考虑自己,容泽这种硬骨头,他还是头回啃。 不得不说,这很有挑战性,也很能满足男人的征服欲,容泽忽然老实了,他反而没兴致继续了。 夏夜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软趴趴的趴在了容泽胸膛上,受了莫大委屈似的咕哝:“不好玩。” 容泽觉的好笑,刚刚还笃定的说有意思呢,这么会就变了,二十一岁,按说不是孩子了,可这阴晴不定又任意妄为的脾气还不个孩子呢。 “泽,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早泄啊?” 容泽好笑:“别用激将法,我不吃这套。” 夏夜不理他,继续自言自语:“别不好意思,外强中干的人多了去了,吃点补品就能养过来,回头我给你带点过来。” 容泽:说吧说吧,有本事就把爷说阳痿了。 小妖:“泽,你承认吧,我不笑话你。” 容泽:“没有的事,我干嘛要承认?” 小妖气咻咻的瞪他:“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居然停了,你不承认,我会觉得自己有病!” 容泽好笑的摸摸小妖的头发:“好,我承认,我有病。” 唉~为了迁就这个任意妄为的死小孩,这样的牺牲是不是太大了?! 小妖很满意,可转眼间,又开始哼唧:“泽,我难受。” 容泽托起小妖尖细的下巴一看,小妖脸蛋绯红,乌亮的凤眼里满是欲求不满。 容泽哭笑不得:“去冲个凉。” “不甘心。” 容泽意识到,小家伙就是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小毛驴,不能呛着来,便任其小妖在自己身上趴着,不理会也不推开。 小妖哼唧了一会儿,忽然兴致勃勃的问:“泽,你被人上过吗?” 容泽闭着眼睛,懒懒的丢出一个字:“没。” 小妖嗤嗤的笑:“其实,我刚刚想上你来着。” 容泽哼笑:“很好的理想。” 小妖不老实的摸了他几把,见他一点抵抗的意思都没有,才意兴阑珊的收兵:“抱我去冲凉。” 容泽脱口道:“你残废了?” 小妖哼哼唧唧的抱怨:“半路刹车诶,我牺牲多大啊,你不为我做点什么,我心里不平衡。” 容泽好笑:“你又不是我儿子,我凭什么处处让你平衡了?” 小妖忽然笑了,笑容柔的瘆人,声音甜的腻人:“亲爱哒,给你两个选择,一:抱我去冲凉,二:我把你打成残废。” “冲凉去,我都等不及了。”道高一尺妖高一丈,心狠手辣的妖孽不能挑战,摸摸头,顺毛。 小妖配合的变身乖猫咪,抱着容泽亲了一口,欢快的甩尾巴:喵~~~ 13、记吃不记打 出浴的小妖甩甩湿漉漉的头发:“泽,帮我吹头发。” 容泽凝眉:“别得寸进尺!” 小妖撒娇:“给我吹头发,干了我就回家。” 容泽立即拿起吹风机:“把脑袋伸过来。” (这是吹头发还是要砍头啊?!) 数分钟后,小妖甩了甩干爽的发丝,回身抱住容泽,如同孩子抱着自己最喜欢的玩具熊似的:“泽,我喜欢和你玩。” 容泽伸出一根手指头,抵着小妖的脑门往外推:“你是喜欢玩我。” 小妖做茫然状:“和你玩跟玩你有区别吗?” 容泽咬牙切齿:“滚蛋!” 小妖乐颠儿颠儿的滚上床,蜡笔小新似的滚来滚去。 “我让你滚出我家!” 小妖停止滚动,大被一蒙:“晚安。” 容泽扯开被子:“你刚刚说头发干了就走。” 小妖茫然的眨巴眨巴眼睛:“我说了吗?我没说吧?哎呀~抱歉,太困,阶段性失忆了。” 容泽气的直哆嗦,碰上这个打不过,骂不走,惹不起的妖孽,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这晚,主人睡了客房,不速之客占据了主卧。转天,容泽醒来时,夏小妖已经走了,卡宴的车钥匙放在茶几上,容泽心想,小妖就是贪玩,并不稀罕他的东西。 唐雨墨步履匆匆的进了门,见雇主拿着车钥匙走神儿,讷讷的道:“容先生,不好意思,今早堵车,来不及给您准备早餐了。” 容泽摆手:“不碍事,我去公司吃。” “那我去打扫卫生了。”唐雨墨擦着擦着汽车模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说:“容先生,您昨晚是不是忘记关车库门了?” 容泽一怔,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唐雨墨见雇主脸色有异,忙道:“您别担心,我看过了,您的车子在里面。” “几辆?” “两辆。” 容泽呼吸一窒,一阵风似的冲回卧室,翻找车钥匙,不一会儿,唐雨墨听楼上传来一串歇斯底里的暴吼:“死妖孽,把我老婆送回来!” 虽然H1算不上好车,却是绝版,也是容泽的心头肉。 “玩几天就还你。”小妖一阵坏笑,心想,难得有个让你挂心的身外之物,哪能这么快还给你啊? “爱妻”被掳,容泽的心情差到了极致,黄万一整天都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甚沦为靶子。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容泽身心俱疲,嘴唇动了动,却只溢出一声恨天不应,恨地不灵,恨妖不能诛的无奈叹息。 下班回家,开着心头肉换回的卡宴,容泽连叹气的心情都没了,只是在心里反复的陈述着:死妖孽,我早晚扒你皮,撕你的肉,喝你的血…… 回到家中,唐雨墨已经备好了晚餐,容泽心情不好,草草的吃了点就让他把东西撤了。 还有点工作,应该睡前处理一下,可实在提不起劲,看了会儿电视,根本不知所云,有心出去走走,一想到要开车,又是一阵不舒服,头一回九点多就上床睡觉了。 同一时间的陆家,陆青遥冷眼睨着抱着电话“宝贝长~宝贝短”的容兆,那张青青紫紫的脸,那抹银色邪气的笑,仿佛在无声的叫嚣:我就是记吃不记打,打我呀打我呀! “我受伤了,等我伤好了就带你去……绝不放你鸽子……就你磨人……”与人打情骂俏的容灰狼一阵坏笑。 陆青遥越看越闹心,索性关了电视,回房换衣服去了。 见他衣着整洁的弯腰换鞋,容兆疑惑的问:“遥遥,这么晚了,去哪啊?” “去酒吧坐坐。” 容兆眉开眼笑的站了起来:“我也……” “去你妹!死远点,别跟着我。” 容兆悻悻地窝回沙发,小声嘟囔:“不去就不去,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和小野兔煲电话粥去~” 我他妈哪根筋长拧巴了?怎么会看上这么个货?! 陆青遥自我唾弃着出了家门,正巧遇到隔壁的大熊刚回来。 大熊人如其名,笑起来憨憨的,不笑呆呆的,宠物狂人一枚,刚收了个新宠回来,献宝似的抱着小暖箱给陆青遥看:“我家老九,认识一下。” “这是……蛤蟆?” “非洲牛蛙,可爱吧?” 陆青遥抽了抽嘴角:“可爱,和你一样可爱。” 大熊憨笑挠头:“你寒碜我。” 陆青遥被他憨憨的模样逗的噗哧一笑:“你不是说它可爱吗?” 大熊愣愣的瞅着他,鬼使神差的说了句:“你笑起来真好看。” 陆青遥算不得美男子,五官并不十分出众,但是组合在一起比较耐看,眼睛略长,笑起来会弯成月牙眼。 陆青遥若有所思挑起眉毛:难不成这头熊是圈里的? 大熊大喘气的补了句:“像我家宝宝。” 陆青遥脸一沉:“滚你妹的!你才像狐狸呢!” 大熊也不生气,憨笑道:“我哪有那么聪明?” 两人正说着话,1301的房门“吱嘎”一声开了,容兆探出脑袋,笑的特讨好:“遥遥,我还是想跟你一起去酒吧。” 陆青遥对大熊说了句“先走了”转身奔电梯去了。 容兆颠儿颠儿的跟了上去:“遥遥~~” “死开!” “遥遥~~~” “死远点!” “遥遥~~~~” (请注意三个遥遥后面的“~”,“~”越多,语气越贱越销魂!) “贱人,你敢再贱一点吗?” “我贱故我在,我不止可以再贱一点,还能贱的入木三分,人神共愤,understand?” 陆青遥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无力感:“容兆,拜托你要点脸吧。” 容小贱做茫然状:“脸是什么?能吃吗?” 陆青遥脱口一句:“能。” 容小贱砸吧砸吧嘴:“那就要点吧。” 陆青遥哭笑不得的勾住他的脖子,本想揍他一拳,可不知道自己哪根弦搭错了,竟然抱着容兆亲了一口,亲完了,陆青遥就后悔了,容兆是个不谈感情只玩游戏的烂人,他一直小心翼翼,不敢越雷池半步,就怕吓走烂人,啧~这事儿闹的! 容兆摸摸脸颊,无赖的挤挤眼睛:“好吃吗?” 这只狼早就百毒不侵了,一个颊吻算什么?陆青遥暗笑自己小题大做,面色冷冷的呸了一口:“恶心!” 14、借钱与吃饭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早上还阳光明媚,到了中午然转阴了,云层低低的,似乎随时会落下雨来,宽敞的办公室却让人有种严重缺氧的拥挤感。 容泽烦躁的扯了扯领带,将那份浪费了他九分零十秒的狗屎企划案丢给了黄万:“牵条狗来,它肯闻,我就签。” 夏夜好声好气的说:“觉的不行就让他们重做,何必发这么大脾气?” 黄万翻了个白眼,心说:你不来,他会这么大脾气吗? 容泽挥手一指沙发:“那待着去,再捣乱我就把你轰走。” 夏小妖指指脸颊:“亲我一下。” 黄万敷衍的颔首,匆匆退出办公室,门板阖上的瞬间,里面传出一声压抑的低吼。 “滚!” 小妖一抖车钥匙:“亲不亲?” 容泽挣扎挣扎再挣扎,终究没抵御住诱惑,敷衍的贴了贴小妖的脸颊。 “唉~~骗你多少次了,怎么就不长记性呢?”感慨的叹息一声,夏小妖施施然的回沙发区吃零食去了。 容泽连做了三个深呼吸,这才把那股子邪火压下去,妈了个XX的!你给我等着!等我想出办法就往死里收拾你! “咔嚓”一声,办公室的门毫无预警的被推开了,另一个让容泽头大的人物登场了。 “哥,我……诶,哪来的小帅哥?” 夏夜偏头打量容兆,剑眉虎目,鼻若悬胆,这两点和容泽非常像,肤色偏深,个头高的失了美感,往那一伫,半截黑塔似的,总结:威猛,邪气,色的惹人讨厌。 容灰狼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见了美人,就把上次挨揍的事儿抛诸脑后了,自动忽略老哥堪比X光线的目光,甩着大尾巴来到夏小妖近前:“小朋友,叫什么名字?” 夏小妖对他没兴趣,咯吱咯吱的嚼着薯片,连个眼神都吝于奉送。 容灰狼可是色狼里的战斗狼,哪里会受影响:“小朋友,你是我哥什么人?” 夏小妖舔舔嘴角的薯片屑,撕开一颗果冻,滋滋有味的吃着,美的近乎妖冶的容貌与孩子气的动作相结合,出奇的惹狼心动。 容灰狼色心大盛,蠢蠢欲动的伸出狼爪,想捏捏小妖的脸蛋。 容泽一惊:“容兆!别碰他!”妖孽有毒,碰不得的。 容兆的手在距小妖五公分的位置停了下来,有些不甘:“我没恶意,只是觉的小家伙挺可爱的。” 小妖眸光微闪,扬起了嘴角:“摸吧,我不介意。”刚好闲着无聊呢,摸爷一下,爷拔你一个指甲,comebaby,爷都迫不及待了! (==!儿啊,你快荣登变态达人榜了!) 令小妖失望又疑惑的是,他爱搭不理,这厮蠢蠢欲动,满眼垂涎,他笑脸相迎,这厮却如同被烫了似的,倏地收回了狼爪,同时跳脱三米外,那种色痞独有的邪气瞬时烟消云散了,似乎还有那么点紧张和惊惧。 夏夜纳闷儿的挑起眉尖:“你怎么了?” 容兆如梦方醒似的眨巴眨巴眼睛,干笑:“你笑的我慎得慌。” 每当他家遥遥笑的很美很温柔时,他不是快遭难了就是在磨难中挣扎,所以,他不怕人骂,不介意遭白眼,却怕那种“掐死你都不解恨”的温柔,如今都成条件反射了。 (啊米豆腐~感谢遥遥同学,他在冥冥之中挽救了某狼的爪爪。) 小妖不明所以,也没心思深究。容兆想起正事,转身来到办公桌前,笑的如同乖宝宝似的:“哥,我请你吃饭。” 容泽看了看时间,确实到午饭时间了,拨通了内线:“anne,三份午餐,拿到我办公室来。” 容兆幽幽怨怨:“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人家就是想你吃顿饭嘛~” 夏夜差点从沙发上滚下去,一个将近一米九的猛男娇声细语的撒娇,还以“人家”自称……这不是雷人,而是惊悚! 容泽挂断内线,淡淡的说:“再给我贱兮兮的试试?” 容兆摸摸鼻子,嘿笑:“我定了餐厅,咱去外面吃吧?” 容泽眉梢一挑:“你上次请我吃饭是因为什么来着?” “借钱。” “上上次?” “借钱。” “上上上次呢?” “借钱。” 夏夜好笑的问:“你有在不借钱的前提下请你哥吃过饭吗?” 容兆不语:不借钱干嘛请他吃饭?! 15、狗屎和蒙娜丽莎 宠物店的分工非常明确,脏活累活找容兆,收银算账找陆青遥,给宠物美容找于纤纤。 因为,美容只是附属,所以,于纤纤大多时候都比较清闲。 午饭时间,于纤纤捧着酸辣粉,有一口每一口的吃着:“遥遥,告诉你件事,你别说是我说的。” 陆青遥正在挑盒饭里的葱姜,头也不抬的道:“什么事?” 于纤纤搁下酸辣粉,把笔记本电脑拉到跟前,点开最小化的网页,推到了陆青遥面前:“我看到容兆发这个。” 那是一个论坛的页面,IP名为angus的网友发了个帖子。 【求助】想给我家小野猫买辆车,五十万以内,求推荐。 同时间,容泽的办公室,午餐进行中。夏夜吃了一堆零食,根本没胃口,拨弄着意大利面自娱自乐,难得的安静听话。 容泽问容兆:“你借钱干嘛用?” 心知重头戏来了,容兆一本正经的回答:“进货。” 容泽将信将疑:“你连进货的钱都拿不出来?” 容兆叹了口气:“前些日子店铺装修花了不少,一时周转不开。” 容泽没搭腔,拨通了陆青遥的电话:“青遥,容兆说手头紧。” 中肯点说,容兆手头就没宽裕过,因为他的钱由陆青遥掌管,可以自由支配的现金永远不会超过五万块,这于一个浪荡不羁的二世祖来说是非常拮据的。 “把电话给他。”陆青遥拔掉镖盘正中央的飞镖,旋身回到转椅里,脚搭着桌沿儿。 容兆接过老哥递来的手机,肉麻兮兮地:“遥遥~~” “遥你妹!赶紧死回来!别给我丢人现眼!” 容兆期期艾艾地:“可是,我真的周转不开。” “转你妹!敢给那只野猫买车,我拧掉你的脑袋!” 容兆一惊,差点把“你怎么知道?”这句话说出来,好在刹车及时,立刻调整心态,装腔作势的点头:“嗯嗯,我明白,周转过来立刻还。” 陆青遥哼笑:“你当容泽是二百五吗?别演戏了,给你二十分钟,如果你没死回来,买不买车,你的脑袋都保不住!”啪嗒,电话断了。 容兆收起手机,笑咪咪的伸出狼爪:“遥遥同意了,借我钱。” 容泽啜了口果汁,不疾不徐的地说:“从这到宠物店刚好二十分钟车程,现在出门,不堵车的话,你的脑袋能保住。” 耳力不凡的非二百五让容灰狼挫败的垂下耳朵:“哥~你就借我吧,最多一个月,我连本带利还给你。” 容泽刚要开口,身旁的小妖拽了拽他的衣袖,让他去看那盘惨不忍睹的意大利面。 小妖指着盘中那个扭曲的笑脸问:“像不像蒙娜丽莎的微笑?” 容泽一本正经的颔首:“嗯,挺像狗屎的。” 小妖嫌恶的凝眉:“吃饭的时候不许说这么恶心的字眼。” 容泽将他的脑袋转向意大利面:“吃吧,吃完我再说。” “你都说它像狗屎了,我吃不下去。” 容泽将面拌了拌:“不像狗屎了,吃吧。” 小妖把塑料叉一扔:“还我蒙娜丽莎!” 容泽很有耐心的将面拨回原来的样子:“喏~你的狗屎。” 容兆拍案而起:“不带这么忽视人的!” 容泽将视线转向容兆:“你要吃吗?” 小妖配合的将面推过去:“给你吃吧。” 容兆怒极,脱口却是句废话:“你们合伙耍我!” 容泽茫然:“有吗?” 小妖摇头:“没有。” 容泽微笑:“我们没合伙。” 小妖补充:“我耍我的,他耍他的,只是刚好耍的都是你,所以,看起来像合伙。” 容兆唇角紧抿,虎目含威,煞气云涌,气势汹汹的……走了。 夏夜悻悻的撇撇嘴:“我还以为他想打架呢。” 容泽笑笑的轻喃:“被宠坏的孩子的专长是告状。” 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容兆会将自己的借钱过改编成俩恶霸欺负清苦小青年的感人故事,添油加醋的将给青遥听,狠狠的博取青遥的护短心。 16、狐假虎威容灰狼 果不其然,不到半个小时,陆青遥就打来了电话,他语气平平的问:“容泽,你吃饱撑的?” 狐假虎威的容兆:“就是就是!” 陆青遥又说:“不借就不借,干嘛耍的他团团转?” 狐假虎威的容兆:“就是就是!” 陆青遥还说:“你给我闭嘴!” 容兆赶忙给陆青遥拍背顺气:“骂两句就行了,别和他大动肝火,气坏了身子得不偿失。” 陆青遥“啪”的拍开狼爪:“我让你闭嘴!” 容灰狼:“唔~”垂下耳朵不吭气了。 容泽始终没说话,他只是专心致志的笑,陆青遥+容兆等于俩相声演员,陆青遥逗哏,容兆捧哏,笑果十足。 容泽噙着笑意,闲话家常似的说:“青遥,快一年了,他只是从张扬跋扈的混账变成了见风使舵的无赖,你还有多少耐心做他的保姆?” 容灰狼颤了颤耳朵:“什么保姆?你们在聊什么?” 陆青遥掩住话筒,轻踹了他一脚:“没你的事,死一边去。” 容兆心不甘情不愿的死一边儿去了。 陆青遥回到线上,继续刚刚的话题:“我耐心多的很,你有意见?” 容泽莞尔:“周瑜打黄盖,他愿打你愿挨,我能有什么意见?” “那就省去废话说正题吧,他没心没肺,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跟个蠢货较真儿?!” “难道你希望我借钱给他?” “别装傻,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容泽知道,陆青遥是心疼了:“青遥,我让人揍他是为他好。” “为他好也得有个分寸,我接他回来的时候,他满身都是淤青,连脸和脖子都没放过,倒是死不了,可他终究是个人,不是畜生。”要不是考虑到容兆确实欠教训,陆青遥一早就掀桌了。 “我只是做做样子,脸上的伤是我二叔后补的。” “是你把他送回去的!” 容泽叹了口气:“青遥,他没告诉你,林枫溪的儿子未成年吧?” 陆青遥咯噔一下断电了。 “他是容家的二少爷,不是市井流氓,容二少诱奸未成年,多耸动的标题。” 陆青遥什么都没说就把电话挂断了,不疾不徐的来到门边,将牌子翻到“close”的一面,有条不紊的关门,落锁,转身,满眼的笑意,头上加一光环就是一活脱脱的天使:“兆。” 墙角种蘑菇的某狼被那声麻酥酥的“兆”刺激的头皮发麻,汗毛倒竖,条件反射的想逃,回身一看,唯一的逃生之路早已被斩断了。 “遥遥,我错了。”容兆诚惶诚恐,虽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哪了,或者说,他犯错太多,不知道哪个被揭发了。 “你没错。”陆青遥笑眯眯的动了动脖子:“是我错了,我不该忽略那么重要的事,我马上补救,好吗?” 容兆:我说不好好使吗?!算了,做人应该现实点,还是喊救命吧! “救……”一个完美的回旋踢将那个至关重要的字眼踹没了。 陆青遥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右横踢、左高横踢、右后踢、左横踢、左劈腿、右后踢,一套攻攻守的常用组合招式完成了。 容兆抱头缩在墙角里,抓心挠肺的忏悔:我再也不和会功夫的人交朋友了! 容泽可以预见,自己透露给陆青遥的消息会给自家的祸事篓子带来什么,有点于心不忍,毕竟,那小子已经受过教训了。 可反过来一想,林枫溪那只老狐狸以容兆“诱奸”他儿子的事要挟容氏退出竞标,抢走了容氏的一大块肥肉,而混小子竟在闯了麻烦之后,没事儿人似的诱拐唐雨墨,容泽那一丢丢不忍就浮云了。 17、吃了你再走 忙忙碌碌,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当龙一想起影约了他时,早已过了约定的时间,影没有打来电话催,甚至连提醒都没有,不用想,肯定是赌气呢。 龙一拨了影的手机,接电话的却是佣人。 “叫影接电话。” 佣人平声回答:“影少爷说,他死了。” 龙一随手撕掉提醒他赴约的便签,淡声道:“你跟他说,想出来吃饭的话,就原地复活。” “影少爷说,您死一次,他就复活。” “那就让他死着吧。” 此话一出,死掉的那位诈尸了,抢过免提的话机,连个停顿都没有的骂了起来:“骗子你去死吧我再也不相信你个死人渣了……” 龙一揉掉便签,不疾不徐的说:“再吵就禁足一周。” 影不服气的大叫:“凭什么?我又没做错事!” “前天晚饭时间,有人去过我房间,他走了之后,房间里多了十几只小青蛙。我很好奇,它们吃过什么,为什么一直叫?后来听管家说,厨房丢了一瓶胡椒粉。” 炸毛猫变成乖猫眯了,连声音都绵绵软软的:“龙一,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叫上Cecil,我请你们吃椒盐田鸡。”龙一皮笑肉不笑的扯起唇角:“多给你们要点椒盐。” 影一口否决:“不要,我不想和他一起吃饭。” 龙一笑容转淡:“Cecil不在家?” “在呢,他刚游完泳,去洗澡了,不方便接电话。” 龙一笑容消失:“他又把随从甩掉了?” “都说他在家了,等他洗完澡,就给你回电话。” 龙一冷声道:“告诉吴心,一个小时内找不到人,就去打辞职信吧。” 影叹息:Cecil,不是我不帮你,我是真的无能为力! 龙一不抱希望的拨给了夏夜,令他意外的是,电话通了。 “你在哪?” 一个不属于夏夜的声音回答:“噶~” 龙一形状姣好的眉微微的扭曲了下:“什么东西?!” 夏夜回答:“一只长的像乌鸦叫起来也像乌鸦的鸟。” “和吴心联系!” “火鸟不认识他们。” “我让你去联系!你单独在外面不安全。” 火鸟回到线上:“我的小宝儿呀,咱俩是一对儿啊!么么!” “……!” 没得到回应,火鸟再接再厉:“哈尼~达令~~美人儿~~~” 龙一被那销魂飘扬的尾音刺激的汗毛倒竖,漂亮的眉毛“啪”地打了个结:“把这破鸟拿走!” 火鸟尾巴一翘,清脆的回:“你妹的!别给脸不兜着!” 夏夜的手机是免提状态,火鸟话落,电话两端同时一静,在这样的安静里,每个人头顶上都冒出个问号来。 龙一:真的是鸟吗? 夏夜:火鸟不会是从‘黑衣人’里穿越来的外星生物吧? 唐雨墨:容先生不会教火鸟说这种话吧? 容泽抚额:我养了它半年多了,它怎么还和容兆一个德行? 须臾后,龙一缓过神儿,冷声道:“小夜,这是你这个月第三次甩掉随从了,事不过三,从明天开始,你禁足一个月!”宣布完刑罚,电话挂断了,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夏夜愁眉苦脸:“完了~~~” 头一回见小妖垂头丧气,容泽幸灾乐祸的心情比潮水还要凶猛,嘴角控制不住的往上翘,心里那个乐啊:该!活该!! 火鸟东瞅瞅西瞧瞧,从椅背上跳到了夏夜的肩膀上,有点撒娇意味的唤:“哈尼~” 夏夜将之当成了安慰,摸摸它乌黑的小身子:“火鸟,跟我回家吧?” 火鸟愣愣地:“嘎~” 容泽忙道:“小唐,快拿两包饲料给夏先生。” 夏夜眼底寒光一闪:你这是送瘟神呢?! 容泽心情大好,假模假式的问夏夜:“要吃完晚饭再走吗?” “我吃了你再走!”夏夜一个猛扑,把火鸟吓了一跳,急忙飞走了。 容泽猛地就被摁倒在沙发上,脑袋有点发懵,一时间也没想起该作何反应。 唐雨墨悄无声息的退进厨房,关紧房门,假装自己不存在。 不到一分钟,客厅里便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响声,唐雨墨好奇的支棱着耳朵,大半个身子都贴在门板上了,几分钟后,世界回归宁静,他忍不住好奇,悄悄的将门推开一条特小特小的小缝。 18、事不过三 容泽的头发有点乱,脸色微微发红,银色绣线的衬衫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一小片古铜色的肌肤,低调而华贵,内敛的性感,姣好的身型,姣好的容貌,如同尊贵的王储……如果忽略他被双手被缚,被人压在身下的话。 夏夜小狗似的在容泽的脖颈处嗅了嗅:“泽,你身上有股禁欲的味道。” 容泽不语,心里气的要死。在私生活方面,他选择随心而动,拒绝滥交,也拒绝贴着张洁身自爱的标签装圣人。 他没有时间猎奇,也不想把时间和精力放在那种无聊事上,所以,他的床伴是固定的,萧默是其一,萧默律师行的alan为其二,萧默的牙医是其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的床伴多多少少都和萧默沾点关系,以前没觉有何不好,可自打萧默过夜不成,惨遭受伤后,他的几位“老友”都在传,他养了只口蜜腹剑爪子硬的妖精,没人敢赴他的约,他又没时间寻觅新人,不禁欲行吗?! 夏夜如同享用饭后甜点般,悠闲的吻过容泽的嘴唇,下巴,喉结,辗转流连到了耳朵,含住柔软的耳垂,轻轻啃咬。 容泽凝着眉毛,眼底里有种奇异的光泽,时冷时热,呼吸的频率有些凌乱,胸膛起伏的幅度稍稍大了一些:“夏夜,别玩了!” “别扫兴,这才开始。”小妖伸出妖爪,在容泽身上摩挲。 容泽惶然提醒:“小唐还在呢。” “在就在呗,都是男人,你还怕人看呢?”小妖笑眯眯的,妖爪隔着衣服抚弄容泽的腹肌。 容泽几近吐血:“我没你那么大方,赶紧起来!” “逗你玩的,瞧把你吓的。”小妖嗤笑起身,将容泽拽了起来。 容泽刚要叫他给自己松绑,忽听小妖说:“回房做。” “做个屁!”容泽脱口就是一句脏话,让风度见鬼去吧。 “必需做!”小妖很坚持:为了跟你个冥顽不灵的死男人耗,爷都要被禁足了,你想逍遥自在?门都没有!今晚不榨干你,爷就跟你姓! 夏夜想把容泽推上楼,别看他个头不算太高,力气却不小,容泽自然是抵不住的,心急之下,连找人帮忙都忘了,迈开腿就跑,两人从楼下追到了楼上,又从楼上追了回来,容泽双手被绑着,不好掌握平衡,慌忙间连踢带撞,地灯倒了,花瓶打了,不知何时落地的遥控器被踩过来踩过去,电视一下开一下闭。 火鸟站在酒柜上,高声清晰的喊:“哎呦~~哎呦~~哎呦~~” 夏夜:它牙疼吗?(你家鸟长牙啊?!) 容泽:是加油!你个傻鸟! 扒在门边偷窥的唐雨墨抹泪:乱成这样,我得收拾到什么时候啊?! 追赶跑跳碰的游戏被一阵敲门声打断,唐雨蹭出厨房,见二人将视线投向自己,局促的丢下一句“我去开门。”一阵风似的往玄关去了。 “快给我解开。”容泽伸出手,手腕上的领带都快被扭成酸菜干了。 夏夜一边为他松绑一边嘀咕:“谁这么讨厌,扫爷的兴。” 容泽翻了个白眼,揉搓酸麻的手腕,小妖一阵不忍:“下回得用软点的东西绑。” 容泽恨不得给他一巴掌:“事不过三,你别欺人太甚!” 小妖欣喜:“我只挺绑了你两回,还有一次机会呢!” 容泽想给自己一巴掌,狗屎的事不过三啊! “哥,我回来了。”容兆踏入客厅,左手一个行李箱,右手一个行李袋,本来就不算白的脸比往常更黑。 火鸟见到旧主,兴奋的飞向了容兆:“哈尼~~宝贝儿~~~亲亲亲亲亲~~~~” 随后跟上来的陆青遥眼睛一眯,火鸟如同被人踩了尾巴似的,急转弯,高声叫嚷着飞向了容泽:“救命!救命!” 都说禽类记吃不记打!火鸟则刚刚相反,它是记打不记吃,无论容泽对它多好,它都没半点感激,但谁整过它,谁对它凶,它却记得一清二楚,与陆青遥相处的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已经让火鸟有心理阴影了。 不知个中缘由的唐雨墨讶异了:隔壁的波斯猫来挠玻璃,火鸟都气定神闲的让人家滚蛋,怎么怕起人来了?! 19、等待那一天 容泽抓住火鸟,交给了唐雨墨:“把它拿到书房去,门关紧了。”单听陆青遥说话,火鸟就炸窝。 “不用了,我这就回去。”陆青遥将容兆的信用卡,银行卡等物交给容泽,连句再见都没说就走了。 不用问,肯定是吵架了,看样子吵的还比较厉害。容泽有心追出去,又怕就这么走了,小妖会闹腾,遂,好声好气的商量:“我出去一下,你喜欢吃什么叫小唐做,如果吃完了我还没回来,你就自己回家,如果我回来了,就送你回家,好吗?”顺便和龙一谈谈,让他别随便放妖出来作怪。 小妖手抚着下巴,围着他转了两圈,最后,身子一纵,蹿容泽背上去了。 为了不被勒死,容泽下意识的拖住了小妖的屁股,如同背小孩似的姿势,小妖往上串了串,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笑着说:“走吧。” 容泽一怔:“你不是想和我一起去吧?” 小妖亲亲他的耳朵,以行动表明:回答正确,一百分。 容兆心情不好,看什么都不顺眼,撇嘴吐槽:“哥,你连钰公子都没背过吧?” 小妖脖子一梗:“钰公子是谁?” 容泽冷冰冰的回:“我儿子。” 小妖在容泽的背上蹭了蹭,装死。 容泽:“车钥匙给我,从青遥那回来我就送你回家。” 小妖:“开那辆卡宴,别打你老婆的主意,它现在是我姨太太。” 容泽生生的被气乐了:“下去,自己走。” 小妖癞皮狗的哼哼两声,装死到底。 容泽无可奈何的叹气,养儿子都没这么费心。 和容泽一样,龙一也是个费心的家长,不过,他的教育手法和容泽有点差别,他觉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会让孩子对自己的过错认识的更深刻。 龙一将椒盐田鸡旁的椒盐拢成一小堆,敛进勺子里,温柔的笑着:“来,张嘴。” 影可怜巴巴的缩着脖子:“我都吃掉一碟了。” 龙一耐心的举着勺子:“张嘴!” 见他不为所动,影不得不期期艾艾的张开嘴:“啊~”一勺椒盐灌了进去,满嘴的咸。 影连忙灌了口果汁,苦着脸嘟囔:“连果汁都成咸的了。” 龙一好说好商量的微笑:“那就不要椒盐了……waiter,一碟黑胡椒,谢谢。” 影泪奔:给青蛙喂胡椒的主意是Cecil出的,不干我的事啊! 吃完这顿鸿门宴,影的舌头麻的都大了,每说一句话,龙一都要推敲半天,偏偏他还说个不停,弄的龙一直想给他嘴上缝个拉链。 “塞桑,冲么兮厚回噶啊?” 龙一听不懂,假装没听见。 影拉拉他的衣袖,耐心的重复了一遍。 龙一蹙着眉,将人摁在腿上:“睡觉吧,到家叫你。” 影挣扎:“表……” “闭嘴!再说一个字我扣你一个月花销!” 影不甘的撇撇嘴,挪到一旁,给夏夜打电话,电话一通,连珠炮似的说:“Cecil,你什么时候回家啊?我和龙一在回家的路上,那个王八蛋报复心太重了,我们就放几只宠物给他玩,他就逼我吃了两碟椒盐,一碟黑胡椒……啊?你被禁足了?哇靠!太惨无人道了,诅咒他阳痿!” 龙一:早知道这样,那第二盘黑胡椒死活都该喂下去! 小妖正在去往陆青遥家的路上,听闻影的悲惨遭遇,用足矣让龙一听清的音量安慰影:“先忍忍,等咱有能力了,把他扳倒,任凭你蹂躏。” 影用力点头,随后才反应过来,小妖看不见,为了鼓舞军心,开口献唱:“我们等待那一天,胜利的那一天~~~~” 小妖接:“我们等待那一天,辉煌的那一天~~~~” 龙一扶额:真想捏死这俩小崽子! 【引用歌曲,等待那一天】 20、傲娇凶悍小狐狸 大熊回老家了,要十几天才能回来,他那一屋子的宠物只能交给朋友照顾,其它不吵不闹的都送出去了,就余一只狐狸没人愿意接收,原因:宝宝太凶太傲娇。 最后不得已,只能拜托给邻居。很多人都说陆青遥笑起来像小狐狸,勾人又喜兴,陆青遥嗤之以鼻,可窝在他怀里的小白狐告诉他,他确实很有狐狸缘。 夏夜都把牛肉干戳到宝宝的鼻子上了,可小家伙愣是瞅都不瞅,弄的小妖既挫败又心痒。 “这小家伙有点凶,一个不顺心,又抓又咬。”陆青遥接下小妖手里的牛肉干,随手丢到了地板上。 小白狐懒洋洋的跃下沙发,衔起牛肉干,迈着高傲的步子去阳台了。 “它吃东西不让人看吗?”小妖问青遥。 “让看。”陆青遥话音一落,小妖“嗖”的奔向了阳台。 容泽忙叮咛:“别摸它,咬到了还得打狂犬疫苗。” 小妖敷衍的应了一声,乐颠儿颠儿的跑没影儿了。 陆青遥整了整被小白狐趴皱的裤子,翘起二郎腿,似笑非笑的问:“你从哪找来个这么嫩生的孩子?” 容泽苦笑:“是嫩生的妖孽,自己跑来的,甩都甩不掉。” 陆青遥翻了个白眼:“你们容家人都这毛病,上赶着不是买卖,非得花钱花心思倒贴才觉的是宝。” 容泽听话外有音,猜测道:“你赶容兆回家是因为他借钱的事?” “算是吧,也不知道他迷上谁了,急着拿钱去哄,先从那群狐朋狗友那借了点,凑不够数又去找你,你不借,他没辙了,只能磨我,我说了他几句,他就跟我犯浑。”陆青遥神情淡然,语气平静,丝毫不想与人吵过架动过手的,事实上,他挺寒心的。 容兆那痞子脾气孬着呢,自打两人“同居”,架没少吵,他言语犀利,从不知委婉为何物,吵到动手也不是第一次,不过,一天动两次手倒还是头一回。 容泽把林安未满十八岁的消息告诉他之后,他一个气不过就揍了容兆那一顿,容兆自知理亏,没敢造次,可到了晚上,容兆就磨着他要钱,他自然不会看着容兆拿钱打水漂,若是往常,容兆磨不出结果来也就不了了之了,可今天也不知道吃错什么了,竟然为了只没吃到嘴的野猫跟他翻脸。 容泽和陆青遥那当真是交情甚笃,对方想什么,想做什么,只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猜出个七八分,心知陆青遥是真气着了,容泽温言道:“都气成这样了,还替他操心。” 陆青遥点了根烟,吸了一口:“我不是把人给你送回去了吗?” “如果你真不想管他了,会把他踢出去,银行卡一甩,门一关,要死要活,随他便,而不是为了提防他带着钱去温柔乡,把人和卡交送到我那。” 陆青遥倦怠的靠在沙发里,没什么情绪的说:“那些东西和那个人是你一并交给我的,我只是原封不动的还给你而已。” 容泽将信将疑:“你真不管他了?” 陆青遥双腿交叠放在茶几上,所答非所问:“我总觉的自己犯贱,放着大好青年不要,非得跟这么个货磨。” 容泽失笑:“是有点。” 陆青遥眼眸一眯,抬腿就是一脚:“我帮你管着你家的祸事篓子,你他娘的还骂我贱!” 容泽习以为常似的拍拍西裤:“得,我错了,您骂得,我骂不得。” 陆青遥收回脚,换了别的话题:“道馆要换批器材,你有熟识的代理商吗?” 陆青遥上大学那会就是跆拳道社的,毕业之后就找了份这样的工作,原本是想做个过度,结果,越做越喜欢,有了一定的基础之后便自己开了一家,后来,越做越大,如今已经四家分馆了。 容泽笑说:“您都发话了,赴汤蹈火我也得帮您办啊。” 两人认识小十年了,这种小事儿放他们之间就是举手之劳,容泽不担情,陆青遥也不必承情。 俩人正闲聊着,阳台上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容泽就跟调价反射似的,抬腿就奔阳台去了。 阳台上,小白狐舔舔鼻子,抬头看看容泽,低头继续啃牛肉干。 夏夜手揣着口袋,笑着说:“小家伙跳的还挺高,吓我一跳。” 容泽看看狐狸,又看看小妖,凛着脸命令:“把手伸出来。” 小妖装傻:“伸手干嘛?” 容泽不耐:“剁了!” 小妖充愣:“你要剁我手,我还伸出去,你当我傻呀?” 容泽拿出手机。 小妖戒备:“你干嘛?” 容泽淡淡的说:“叫龙一来接你。” 21、孙子和奶爸 夏夜被狐狸咬伤了,要打狂犬疫苗,他一百个不想去,并不是怕打针,而是烦了。 十六岁那年,父亲的宿敌派了尖细混入夏家投毒,他因为年纪小中毒最深,虽然被救过来了,胃却给烧坏了,起初那些日子,只能吊营养针,这导致他现在看到针管药瓶就想吐,可为了不被龙一接回家,他只能妥协。 因为惹祸的是小狐狸,所以,陆青遥也跟着来了医院。 容泽为找到能克妖的人而心情大好,自言自语的嘀咕:“我怎么早没想起龙一啊?” 夏夜打完针,怀恨在心,瘫在椅子上装死:“我累了,你背我出去。” 陆青遥看着两人笑:“泽,恭喜你,又多一儿子。” 容泽苦笑着打哈哈:“那也比你养只白眼狼强。” 陆青遥脸色一沉:“不跟你扯淡了。”冷着脸走了。 容泽在后叮咛:“开车小心点。” “管好你自己吧,奶爸!”陆青遥头也不回的祭出个中指,以示鄙视。 容泽承认,自己是有点父性泛滥,他十八岁就确认了自己的性向,很早就生出了用孩子稳住父母的念头,现如今,容钰都八岁了,漂亮又懂事,旁人都喜欢的紧,遑论,他这个当爹的了,可是,他工作忙,又是单身一人,父母舍不得放孙子和他同住,一周只有一天亲子日,想想还真有些悲凉。 不过,瞅瞅古灵精怪的小妖,容泽自嘲的笑了:“真抬举我,我这明明是给人当孙子。” 小妖伸出双臂:“孙子,背我。” 容泽一瞪眼:“信不信我抽你?” “开玩笑的。”小妖眉眼含笑,诚恳的说:“泽,你真好。” 小妖阴坏阴坏的,这点毋庸置疑,但他也很容易融入或者说介入别人的生活,不是表面上那种介入,而是情感上的介入,当然,这并不是指爱情,容泽觉的他这辈子也不可能对只妖孽动感情,所谓的感情介入指的是,只要小妖想,他就可以和任何人自来熟,从陌生到谈笑风生,几乎无需过度。 小妖闹他,整他,他会恨的牙根痒痒,恨不得把小妖生吞活剥了,可那不是讨厌,那种心情就像成年人面对调皮捣蛋的小孩,一旦孩子安静下来,用那种期许的眼神看着你,和你讨要什么,你就无法拒绝,更别提厌恶了。 “泽,我不闹你了,你收留我一晚吧,明天就要开始禁足了,一个月呢。” 容泽没言语,却把车开回了自己家,而非夏家。 “泽,我饿了,帮弄点吃的好吗?” 容泽没说话,进厨房,端出唐雨墨为他准备的夜宵加热。 小妖伸出了被狐狸咬伤的爪子:“泽,我想洗澡,这个弄湿没关系吧?” 容泽不搭腔,转身找来保鲜膜把伤口仔细的包了起来。 安份的小妖很安静,洗好澡,亲亲容泽的脸颊,就自己睡下了。 天未亮,容泽被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吵醒了,打开台灯,见窗外风雨交加,想起了客房的窗户没关,披着了件睡袍出去了。 床上的小妖睡的很香,往常那么闹腾的一个人,睡姿竟和孩子似的,双手交叠,垫在脸颊下面,嫣红的小嘴微微嘟起。 容泽掩紧窗户,俯身关台灯时冷不防被抱住了,之前睡的香香甜甜的小妖八爪鱼似的搂着他,眼底竟无一丝惺忪:“抓到了。” 容泽被他孩子气的神情惹笑了:“你什么时候醒的?” “你开门的时候。” “你还挺警醒。” “受训的成果。” 容泽不解:“干嘛接受这种训练?” “你上来,我说给你听。” 容泽不动。 小妖抬起一只手:“我保证不闹你。” 容泽笑了,迟疑了下,和衣躺在了小妖身旁。 22、家长与孩子 小妖穿的是容泽的睡衣睡裤,又宽又大,好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看起来很可爱。 容泽将他环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放搭在腰上,对待孩子似的拧了拧他的鼻尖:“现在可以说了吗?” 小妖在他怀里蹭了蹭,调整了个舒服的睡姿,自言自语似的咕哝:“东虹是我外公创建的,外公去世后,把东虹留给了我妈,可我妈福薄,早早的就走了,我爸理所应当的接下了东虹,他一个外姓人却成了掌权的,不知多少人记恨眼红,尤其是我那两个舅舅,面上和和气气的,其实都是笑面虎,他们动不了我爸,就打我和影的主意,为了保护我们,保镖是不能少的,除此之外,我们还得有自保的能力,睡觉不能睡太死是最基本的,就算在自家也一样。” 容泽第一次将黑道少主和身旁贪玩的青年联系起来,带随从是为了保命,学功夫是为了自保,连睡觉都得保持警惕,想来也挺不易的。 容泽摸摸小妖的头发,问:“你不是独生子吗?” “是啊。” “那影是你什么人?” 小妖倦怠的阖上了眸子,含糊的嘟哝:“影就是影啊。” 初夏的夜并不热,但关着窗子有些闷,容泽将空调调到二十六度,便想离开。 才一起身,小妖就睁开了眼睛:“别走好吗?身边有人睡的踏实。” 容泽迟疑了下,将他圈进怀里,好笑的想:我还真像个奶爸。 夏家大宅,放着两张双人床的大卧室,影靠坐在朝东的床上,膝上摊着一本名为血腥序幕的小说,一边翻着书一边自言自语的嘀咕:“Cecil这个混蛋,有了新欢就不管我了。” “咔嚓”一声门锁轻响,影倏地坐直了身子,从枕头下摸出把黑色匕首,心说:龙一不会趁夏夜不在,搞特训吧? 龙一推门而入,好笑的睨着他:“一夜没睡?” “一个人睡不踏实,睡了又醒了。”影随手一掷,匕首“当”的一声,插在了龙一身后的门板上。 “那就起来吧,跟我去晨练。” 影脖子一梗,眉毛倒竖:“你太没人性了吧?我一夜没睡好,还不放我一天假?!” 龙一淡声反问:“你不是一直说我是魔鬼吗?” 影哑口,他知道龙一的下一句话是:魔鬼是没有人性的。 夏家建在半山腰,像一座中式的大庄园,园里雕梁画栋,瓦窑四潲,小桥流水,美的如同人间仙境。 雨还在下着,冲刷着白玉石桥,坠落而下,落在碧绿的荷叶上,积攒成一小洼,再淌入池底。 龙一一手打着雨伞,一手揽着扒着桥梁向下望的影:“别拖延时间,你在这耽误一分,晨练时间就多加一刻。” “谁拖延时间了?”影子指着一片宽大的荷叶:“我是在看那只丑青蛙。” 龙一侧目:“那是蟾蜍。” 影仔细瞅了瞅荷叶上的动物,摇头:“是癞蛤蟆。” 龙一耐着性子附和:“对,癞蛤蟆。” 影又摇头:“是蟾蜍。” 龙一耐心耗尽:“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影笑眯眯的指着他的鼻子:“是你!” 龙一扶额:他怎么这么无聊啊?! 影接过雨伞,怂恿:“你去把它抓上来。” 龙一嫌恶:“恶心。” 影蹙眉,义正言辞的训斥:“你怎么能嫌自己的同类呢?!” 龙一微笑,笑的花儿失色,月娘含羞,癞蛤蟆呱的一声窜入了水中:“影,你想把晨练改成晨泳吗?我是不在意的,不过,这里的水有点脏。” 影迈步就走,别提多快了:“晨练去,癞蛤蟆有什么好玩的。” 23、狐狸走了 在容家睡了个安稳觉,吃了早饭,夏夜却依然不想走,逗容泽,容泽不理,逗容兆,没兴趣,闲得无聊便将小妖爪伸向了乖乖的唐雨墨。 “小唐,你几岁了?” 唐雨墨友好的微笑:“十九岁。” “好可爱。”妖爪温柔的抚上了唐雨墨的脸颊:“卖身不?” 唐雨墨差点把正在擦拭的饰品掉地上:“您别开玩笑了。” 小妖一本正经:“不开玩笑,你这么可爱,可以卖个好价钱的……唉哟~~~泽,别拽我耳朵……我咬你啊~~~我真咬你……” 容兆翻了个白眼,抽出餐巾擦了擦嘴:“哥,我去店里了。” 没容容泽搭腔,小妖反而抢先开口了:“你店里卖什么东西?” 容兆因为和陆青遥闹翻而心情极差,看什么都不顺眼,说什么都没好气:“活物,卖艺又卖身,你要吗?” 小妖眨巴眨巴眼睛:“泽,他开什么店的?” 容泽冷淡的回:“宠物店。” 小妖星星眼:“我要只垂耳兔,还要一只折耳猫。” 容兆:“先给钱,后看货。” 小妖失望:“还要钱啊?” “废话!”容兆翻了个白眼。 小妖摆手:“那不要了。” 容兆连白眼都懒得翻了,拿了车钥匙和钱夹就出门了。 唐雨墨自言自语:“容先生好像不记得我了。” 容泽笑笑的搭腔:“狼妖的记忆力很差。” 小唐这样的猎物于容兆来说简直若如牛毛,除非特别有兴趣,否则,基本上是撂爪就忘。 容兆个子高,块头大,向来不开小车,他那辆彪悍的大悍马在宠物店门前一停,醒目又占地儿。 于纤纤进到店里,撂下小手包,摘下那套与医生妆很相似的工作服,一边穿戴一边问:“遥遥,容兆怎么不进来?” 她昨天给朋友过生日,走的比较早,没看到陆青遥收拾容兆,更不知道在那之后,两人起了争执。 陆青遥正在收拾东西,头也不抬的回答:“这店归他了,我拿点东西,我走了,他就进来了。” 于纤纤一惊:“遥遥,你们吵架了?” 陆青遥将桌角那盆翠绿欲滴的小芦荟放进纸箱里,笑着说:“我们隔三差五的吵,你不都习惯了吗?” “以往没吵这么厉害,青遥,你说实话,你们是不是因为买车的事吵起来的?”于纤纤在这工作小一年了,她知道容兆什么德行,也知道陆青遥是真心实意的为容兆着想,所以,才把容兆要给人买车的事告诉陆青遥的。如果两人因此决裂,那她岂不成了挑事的?! 陆青遥将最后一件私人物品放进箱子里,抬手拍了拍于纤纤的肩膀:“别胡思乱想,和你没关系,我先走了,改天一起吃饭。” 见陆青遥捧着小纸箱离开,好像被人扫地出门的,于纤纤特不是滋味儿:“遥遥,保重。” 陆青遥回眸一笑:“你也是。” 街道上细雨纷飞,陆青遥没有打伞,绵而不绝的雨丝侵袭着白色的衬衫,柔软的碎发,那抹清秀的背影渐行渐远,竟是说不出的孤寂。 昨晚闹的比较僵,容兆往常脸皮很厚,可认真起来,却不知道该如何打破僵局,所以,他才在车上装深沉,没想到才装了一根烟的功夫,竟看到陆青遥抱着个小纸箱出来了,看上去像……离职的员工! 此认知在脑中一闪,容兆当即便深沉不住了,推开车门就追。 24、吵架到决裂 “遥遥,你去哪?”容兆局促的站在车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陆青遥的脸色。 陆青遥将纸箱放进后备箱,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重述着容兆昨晚说过的话:“你是双性恋,我是同性恋,我们同住同出,我还管东管西,暧昧的不像朋友,你受够了。” “那是气话,我没那个意思。”他那时是脑袋发热,根本没有寻思这番话意味着什么,现在听来,才觉的太过份。两人虽同住,但是,关系比纯净水还纯。 陆青遥淡淡一笑:“是不是气话不要紧,有道理就行了。” 容兆将他拉开的车门“砰”的推了回去,悔的肠子都青了:“气话有什么道理?你忘了吧,就当我我没说过。” 陆青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你先松手,我拿点东西给你。” 容兆迟疑的放开了压着车门的手:“遥遥,忘了那些话吧,我们掀过那一章,再也不提了。” 陆青遥没搭话,拉开车门,矮身上了车子,甩上了车门,锁死,打火,降下车窗说:“刚想起来,我把东西放店里了。” 容兆扒着车窗,不肯松手:“遥遥,咱别赌气了行吗?” “你说的是实话,没什么好赌气的,把手松开,我还得去见个朋友,再耽搁就迟到了。”陆青遥的脸上并无不悦,甚至还带着轻淡的笑意。 容兆被命令习惯了,就这么傻呆呆的把手拿开了,等到陆青遥的车子驶出停车位,他才后知后觉的醒悟过来! 陆青遥摸摸副驾驶位上的小白狐,由衷的笑了:“你怎么这么贪睡?” 傲娇的小白狐打了个哈欠,亲昵的蹭蹭陆青遥的手掌,狭长的眼睛上挑,嘴巴微微张开,粉红的小舌头若隐若现,如同笑了一般。 陆青遥觉的这种表情似曾相识,抬眼一看后视镜,忍不住笑出了声,难怪大熊说他笑起来像宝宝,原来是真的。 容兆回到宠物店,在收银台旁找到个牛皮纸袋,抽出里面的文件一看,当即白了脸。 陆青遥把宠物店转给他了,无条件的,不需要他花一毛钱,只要签个字,文件就生效了。 这家宠物店名义上是合营,其实,大多时候都是陆青遥在操持,容兆不过是出了点本金,三五不时的来店里逛一逛,跟着打打下手,做点不费脑的活,就坐收盈利,遥遥把店转给他,不就等于说:他再也不想和他有牵扯了吗? 容兆完全没想到会闹这么僵,以前又不是没吵过架,遥遥也不是没把他送回他哥那,闹完了也就完了,脾气过去也就过去了,谁都不会放在心上的,就算他这回过份了,也别玩这么大好吗?! 于纤纤同时接待着两拨顾客,忙的脚不沾地,老板坐视不理就算了,居然还要走,于纤纤对顾客说了声稍等,就快步追出去了。 “容兆,你去哪?下午还有客户做美容呢,你和遥遥都不在,我自己忙不过来。” 容兆应了句“我现在就去把狐狸抓回来。”跳上车就走了。 陆青遥可以预见,容兆在看完那份转让书后会有何反应,所以,他去店里之前就收拾了行李,带上了小狐狸,交完了转让书就找地方躲清静去了。 25、贱人也是有尊严的 陆青遥朋友不多,但是,个个都很铁,原因:受不了他的毒舌和暴力的,都被伤走了。 既是躲清静,必定要挑个容兆想不到的地方,于是,陆青遥想起了萧默,也就是被小妖卸了膀子的倒霉蛋。 说起来,萧默还是陆青遥介绍给容泽,当时的介绍是这样的:“容泽,这是萧默,一钻法律空子的蛀虫,无耻,龌龊,没品,男女通杀,还是一双面插座,唯一的优点就是这张君子脸。” 萧默那张君子脸上的黑线都够煮锅面条了:“青遥,咱委婉点行吗?” 陆青遥直言:“再委婉的言辞也掩盖不住你贱人的光芒。” 萧默泪盈于睫:贱人也是有尊严的! 到了萧默家,瞅着难以下脚的客厅,陆青遥有点后悔来这了:“萧默,你敢再邋遢点吗?” 萧默揉着鸡窝头,打哈欠:“你去卧室瞅瞅,就知道我敢不敢了。” 陆青遥实在不想看到与他老鼠蟑螂同床共枕的情景:“算了,我还是去住酒店吧。” 萧默赶忙堵了陆青遥的退路:“别呀,我连班都没上,为的就是迎您大驾,你走了多我伤心啊。” 陆青遥面无表情:“你有心吗?” 萧默一拍胸口:“炙热的赤子之心。” 陆青遥直白评价:“炙热的狼心狗肺。” 习惯了陆青遥的毒舌,萧默一点都不生气,笑嘻嘻的接下了他的行李箱:“带着条狗住酒店不方便,还是在我这将就一下吧。” 宝宝愤慨:“嗷呜唔~~”老子是狐狸,你个傻缺! 萧默侧目:“哟~~这条博美还挺大。” 陆青遥啼笑皆:“这见过这么像狐狸的博美吗?” 萧默挠头:“这不是见着了吗?” 宝宝调头走了:娘的!真是傻缺无极限了! 萧默之所以欢迎陆青遥是因为,陆青遥有洁癖,即便是狗窝,他也能收拾的像宫廷似的,这不,他才洗个澡的功夫,客厅里的脏衣服就消失不见了,便当盒,易拉罐,废旧报纸都被收了起来,客厅终于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啧~都忘了,他家原来这么漂亮。 陆青遥换了套宽松的休闲装,正在厨房里洗碗,萧默带着一身沐浴后的清爽香味,赖皮狗似的趴在了青遥的肩膀上:“青遥,别和那流氓磨了,我养你。” 陆青遥目不斜视的洗着碗盘:“你就不是流氓了?” “我是一懂爱的流氓。”萧默深情款款:“青遥,我爱你。” 陆青遥淡定的说:“死远点,别恶心我!” 萧默深情持续,手往陆青遥的屁股上溜:啧~手感真好。 陆青遥双手沾满了泡沫,没法扯开他那双狗爪子,只说:“拿开,否则我就打的你舅都不认识你。” 萧默适可而止的收手,靠在门边,瞅着貌不惊人却出奇干净的好友感慨:青遥虽然嘴毒了点,心却热的很,只是,对感情太过认真,否则,两人绝不会成为朋友,而是一对珠联璧合的——炮友。 不过,炮友从来不帮他收拾屋子,所以,朋友也没什么不好。当然,如果在做朋友的情况下还能维持炮友的关系,那就最好不过了。 陆青遥忽然横来你一眼:“再用那种色情的眼光看我,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抠下来。” 萧默:(┬_┬)如果我提议和他做炮友,他多半会弄死我吧?! 26、 死去吧 因为陆青遥的到来,萧默家焕然一新了,满室的柠檬香,多吸几口,连肺都清透多了。 吃过晚饭,俩人各抱着一台笔记本,一个看文件,一个看账,宝宝起初枕着陆青遥的腿上打瞌睡,瞌睡够了,叼着陆青遥的裤脚,想陆青遥陪它玩。 陆青遥拍拍小狐狸的头,温声说:“宝宝听话,夜宵给你吃鱼。” 萧默再旁唏嘘感叹:“如果你对我有对这狐狸狗一半温柔,我死也甘愿。” 陆青遥耸了耸眉尖,敷衍的拍拍的他的脑袋:“死去吧。” 萧默被他逗的直笑,冷面狐狸越看越可爱,忍不住凑了过去,用力亲了一口,亲完立刻跑。 陆青遥那脾气,哪肯受这个?起身就追上去了,毕竟是寄人篱下,他不好下重手,只踹了萧贱人一脚,这事就算过去了。 容泽打来电话的时候,萧默正坐在地板上揉小腿呢:“青遥,你太狠了吧?我就亲一下,你就把我踢骨折了。” “闭嘴,再嚎,我真给你踢骨折了。”陆青遥横了他一眼,接起电话,言简意赅的问:“有事?” 容泽微讶:“你怎么替他接电话?你在他家?” “呃……”陆青遥一愣,忽然想起,自己的手机关机了,那么接的这支应该是……萧默的。 其实,这也不能怪陆青遥马虎,因为,两人的手机是同款同色,铃声都是出厂默认。 “拿错手机了。”陆青遥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将手机丢给了萧默:“找你的。” 萧默一看来电显示是容泽,气不打一处来的问:“你还找我干嘛?是不是想把我另一条胳膊也卸了?” 小妖把萧默弄脱臼之后,容泽只打了个电话道歉,觉的有些过意不去:“这阵子太忙,一直想个你赔个不是,今天才腾出空来,赏脸吗?” 萧贱人傲娇的一撇嘴角,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那小妖精不在?” “他要一个月以后才能为祸人间。” 萧贱人有那么一点点心动:“你确定?” “确定。” 萧默脸色缓了缓,故作矜持的说:“那就喝喝酒聊聊天吧。” “不然你还想做什么?”容泽嗓音低哑,那音色的质感如同上等的丝绸,虽然隔着电话,还是把萧色狼惹的蠢蠢欲动的。 萧默沉吟下,矜持的提议:“要不订个房间吧,喝多了好休息。” 容泽失笑:“你真是色心多大,色胆就有多大。” 挂了电话,萧默摆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青遥,你留我我就不去了。” 陆青遥眼皮都没撩:“赶紧滚。” 萧默失落的叹口气,滚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陆青遥给萧默的评价特别中肯,萧默唯一的优点就是脸,他长的并不多出众,只是,眉清目朗,丰唇皓齿,看上去特正人君子,可躯壳里的瓤子还不如容兆呢,容兆只是滥性,但不滥情,而萧默是滥性又滥情,一肚子坏水,心思花花的百转千回。 ‘炼狱’是一家近似于俱乐部的同性恋酒吧,装修风格诡异,青黑色的招牌,大红的字体,看上去像是用鲜血写上去的。 容泽坐在吧台边,闲极无聊的摆弄着竹篮里的玉米片,有上前搭讪的,便是笑笑,摇头拒绝,虽是漫不经心,可给人感觉还是十分严谨。 萧默踏入酒吧,并不是很费力的找到了容泽,两人喝了几杯酒,萧默就有些坐不住了,那种眼神仿佛在说:还磨蹭什么?赶紧的吧! 自打小妖出现之后,容泽就禁欲,都快一个月了,是该舒解下了。于是,定房间,奔酒店,就成了理所应当的发展。 27、妖孽+1 既是老朋友,也就不需要太多花样了,进房间,脱衣服,各自洗漱,滚上床后连个吻都懒得接,容泽就要提枪上阵。 萧默不乐意了:“娘的!太敷衍人了,要是那小妖精,你至少得二十分钟前戏。” 容泽失笑:“你这是吃醋?” “吃毛!”萧默一瞪眼:“你下去,咱俩换换,我什么都不说。” 容泽又笑:“都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现实?” 萧默大叫:“凭毛老子一直让你插啊?你也给我插一回。” 两人认识大半年了,他一直觊觎容泽,可一直吃不着,心痒难耐的。 容泽翻到一旁:“那就别做了。” 萧默抚摸他的胸膛,温声诱哄:“其实在下面的感觉不差,既省力又享受。” 容泽笑:“我把这好活儿留给你。” 萧默见糊弄不住他,改别的路数:“我膀子都让你家小妖精卸了,你还不安慰安慰我。” 容泽想了想:“那就做多两回?” 萧默愤慨,默然,纠结,气馁,捶床:“滚上来!” 容泽忍俊不禁:“每次都来这么一出,你图什么呀?” 萧默气哼哼的:“不甘心,还不让反抗一下了?” “可以,你反抗,我镇压,也是一种乐趣。”容泽翻身上位,手指滑过萧默的锁骨,带着无尽的风情缓缓下移,在肚脐的位置打了个转,再向下,马上就要触到小萧默了,房门被敲响了。 萧默如同惊弓之鸟,脑袋“支棱”一下就翘起来了:“不……。不会是他吧?” 容泽啼笑皆非:“别这么紧张,可能是客房服务。” 容灰狼是记吃不记打,萧灰狼是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相比之下,萧灰狼智慧一些。 “你去瞅瞅,要是他就咳嗽一声,我去卫生间躲躲,你抓紧时间把人弄走。” “他被禁足了,真不会来。”容泽扯了件浴袍,一边穿戴一边往门边走,心里好笑:妖孽确实厉害,愣把色胆色心均备的萧默吓成这样。 拉开房门,容泽的笑容瘫痪了,门外的人一袭浅蓝色的海军T恤,俏皮的哈伦西裤,一顶画龙点睛的爵士帽,面色如玉,朱唇皓齿,唇边笑容一点点,美的炫目,年轻的张扬。 “你偷吃。”三个字把石化的容泽敲醒了。 “咳咳~~~”容泽用力的干咳两声,给萧默通风报信之后,才问:“你不是被禁足了吗?” “那你就可以偷吃了吗?” 容泽一愣,小妖的声音是清脆而清凉,就像甘泉似的,今天怎么升温了呢? “说话呀。” 容泽迟疑:“你……不是夏夜?” 青年茫然:“你说什么?” 容泽打量了他数秒,肯定的说:“你不是夏夜,虽然你们长的几乎一模一样,但是,味道不一样。” 青年抬起手臂,嗅了嗅,不解:“哪里不一样了?沐浴露,洗发水,古龙水一直都是一个牌子,从来没换过。” 容泽笑了:“我说的是感觉上的味道,你像水果硬糖,他像薄荷糖。”一个硬朗甜爽,一个沁人心脾。 青年噗哧一笑:“这个比喻真形象。” “能告诉我你是谁了吗?” 青年指指脸颊:“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这种情景前不久前才发生过,容泽迷茫了:他真的不是小妖吗?!会不会是感觉和听觉出错了? 青年不耐烦的鼓起脸颊,像只可爱的仓鼠:“你亲不亲?” 脑中精光一闪,容泽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来,一个只闻其声未见其容的人:“你是……影?” 青年不答,一把揪住了容泽的衣襟,用力亲了一口,抹抹嘴巴:“没错,你懵对了,我是影。”微顿了下,又补了句“和Cecil像到难以分辨的影。” 容泽抬手拂过被吻的脸颊,内心那叫一个苍凉无力:一个妖孽就够难应付了,怎么还+1啊?!!!! 28、 唯美的二逼青年 夏夜和影住的别院叫“双銮居”,五间正房带两间厢房,院墙上爬满了地锦,绿油油的一片,风一吹沙沙作响。 夏夜无所事事的坐在别院的石桌前,手拖下巴,仰头望天。 以往他和影都是一起闯祸,两人都被禁足的情况下,就和两只井底之蛙似的,没有互联网,没有手机,闲极无聊就仰着脑袋数星星,数到脖子累了,低下头来骂对方二,然后从口水仗升级到全武行,打完了,洗去一身臭汗,回来继续数星星,远远看去,一对特唯美的二逼青年。 在双銮居伺候的人是个与主子年纪相仿的大男孩,叫小涛, 见独自被禁足的主子心情不佳,想哄哄他,就把茶海搬出来了。 “少爷,我泡茶给您喝。” 夏夜瞅他一眼:“我怕你毒死我。” 小涛挠头:“我长进了,现在挺好喝的。” 夏夜乐了:“你先泡一壶给龙一送去,他不说难喝,我就给你买台新电脑。” 小涛喜出望外:“说话算话?” 夏夜:“算话。” 小涛来了精神,憋着如论如何也得把电脑弄到手的决心开始泡茶,泡完了颠儿颠儿的给龙一送去了。 龙一喝了一口,淡淡的说:“别再拿这种东西过来了。” 小涛关掉录音笔,背对龙一做了个“哦也~”的手势,颠儿颠儿的回了双銮居:“夜少,龙少没说难喝哟。” 夏夜听完录音,拨通了龙一院里的内线:“龙一,那茶什么味?” 龙一淡淡的说:“苦,涩,还有点酸。我以为你想毒死我,原来是想恶心死我。” 小涛咬手帕:龙少,您怎么能这样呢?! 撂了电话,夏夜朝小涛爱莫能助的一耸肩膀,意思是:我真想给你换台电脑,可惜你太不争气了。 小涛泪眼汪汪的咬着小手帕墙角扮演忧伤的蘑菇去了。 夏夜换了套茶具,重新烫壶,置茶,温杯,高冲,低泡,动作娴熟而优雅,分完茶,朝着幽怨的蘑菇君摆摆手:“来尝尝。” 夏夜有很多与性子完全不搭调的嗜好,泡茶就是其中之一,倒不是为了修身养性,纯粹是打发时间而已。 小涛幽幽怨怨的上前,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抹抹嘴:“好喝。” 好好的茉莉花就这么喂牛了,夏夜暗叹一声,吩咐道:“添点料,给龙一送去。” 蘑菇君一下成了苦瓜:“少爷,别玩了。” “我又没让你给他下毒。”夏夜笑着说:“加点春药就行了。” 那语气仿佛在说,加两块糖就行了。 苦瓜君连摆手:“不成不成,龙少说了,我再做一次帮凶,他就拿我泻火。” “他要真做的出来,我就给你做主,让他娶你做偏房。” 小涛风中凌乱了:“少爷,我是公的,不对,我是男的。” 夏夜被语无伦次的伴读逗的乐不可支:“龙一也是公的,他都不怕你怕什么?” 小涛诚实的说:“怕疼也怕死。” 夏夜笑着笑着忽然不笑了,不仅不笑了,还一脸“哥很忧伤”的神情。 小涛不解:“少爷,怎么了?” 夏夜凝着眉头咕哝:“我在想那块难啃的硬骨是不是在为我被禁足开心的要死要活。” 小涛无言:您这思维也太跳跃了吧? 29、救命后的事件 龙一住的别院叫单(chán)龙居,与双銮居只有一墙之隔,他洗着洗着澡,忽听隔壁喊救命。 因为夏夜被暗算过几次,有一回还差点丢了小命。龙一根本没多想,套了条裤子就冲出去了,来到院子里,起跑,助跑,翻身上墙,动作是漂亮又利索,可翻上院墙的刹那,耳边“咔嚓”一声。 夏夜耳力极佳,听了这声细响,噗的一声喷茶了:“龙一,裤子扯了吧?” 双銮居的一干保镖垂眸忍笑,龙一光着膀子,上身还有残余的泡沫,下身的绸料睡裤贴在腿上,头发和裤脚滴滴答答的淌着水。 见夏夜安然无恙的坐在石桌前,龙一的脸都青了:“夏夜,你不挨揍不舒服是吧?!” 夏夜笑的脸颊红彤彤的,握着杯子的手抖个不停,茶水都洒出来了:“快下来吧,上面风大,别闪了您那话儿。” 龙一跳回自己的院子,随便擦了擦身上的泡沫,套了衣服,就奔“双銮居”了。 保镖识趣的撤了,夏夜还坐在石桌前洒茶水,龙一挥拳就砸。 夏夜稍一闪身,躲过一拳,退到数米开外:“想打架?” 龙一凝眉:“是打你,今天不打哭你,就算我龙一白混。” 夏家这三位少爷是一批老师教出来的,泰拳,跆拳,空手道,太极,全都有学,可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所以,三人的专长并不一样。 夏夜性子阴毒,专长是招式狠辣的泰拳,而影喜欢中国风的东西,比较青睐太极,而龙一则是空手道高手。用各位老师的话说,三人的悟性都很高,是非常出色的学生。可夏夜终究年纪小,悟性再怎么高,也敌不住龙一的穷追猛打。 一番打斗下来,夏夜挨了不少揍,但是,只要能揍到龙一,他并不介意挨几下,也正是这种狠辣,让他不至于输的太难堪。 脸颊艾了狠狠的一拳,夏夜拉开距离,破口大骂:“孙子,你怎么打脸?” 龙一指着自己的眼睛:“这是哪个孙子打的?” 夏夜瞅瞅他因为疼而半眯着的眼睛笑了:“感谢我吧,如果我用全力,你就成海盗船长了。” 泰拳多用肘击制敌,如果不收敛着打,致残并不稀奇。 龙一让他气乐了:“死孩子,你就这么恨我?” “谁让你把我关在家里的?” “谁让你甩掉随从的?” “随从是保护我的,不是监视我的。”夏夜扁着嘴,有些委屈:“你连我去过哪,买过什么,都要问,我是人,不是宠物狗。” 龙一哑口半晌,放软了语气:“小夜,我只是关心你。” 这一声关心正好戳中靶心,夏夜如同被激怒的小豹子,红着眼睛咆哮:“你根本是看不得有人陪我玩!” 龙一迈步上前,把委屈的小家伙抱在怀里安抚:“我没那个意思。” 夏夜倔强的瞪着他:“没有?!那我的玩伴儿都去哪了?!以往我忍你,这回我不想忍了!警告你,别对他下手,否则,别怪我翻脸!” 龙一极轻的叹了口气,妥协道:“只要你不过格,我会适当的放宽一些。” 夏夜脸色稍缓:“那我跟你赔不是,我不应该随便喊救命。” 龙一摸摸他的头发,无奈轻叹:“你呀,想什么就直说呗,干嘛大费周章的逼我发火?” 夏夜冷哼:“我要是直说,你最多丢给我俩字儿。” 龙一饶有兴味的瞅着他:“哪俩字儿?” “一边儿去!” 龙一笑了:“这是仨字儿!” 夏夜白眼以对:“这叫幽默!” 龙一淡淡一哂,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影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夏夜一愣,反问:“不是你让他去公司取东西吗?” 龙一叹气:“死孩子跟我说去遛狗。” 30、兄弟和影子 咖啡厅前的露天客座区支着几把油绿色的大伞,晚风习习,让人倍觉舒爽。 影插起一口提拉米苏放进嘴里尝了尝,皱眉:“难吃死了。” 扔下叉子,将只动了一口的甜点放到地上,拍拍hero的头:“你尝尝。” Hero嗅嗅了,矜持的舔了一口,将狗头扭到了一旁,物似主人型,此话倒是一点不做假。 容泽细细的打量着影,好一会儿才说:“你们像克隆人。” 他记得小妖的耳垂上有颗很小的小痣,影居然也有。 影摊手:“科技还没那么发达,我和Cecil只是骨骼轮廓很像,然后再整整容,就变成这样了。” 容泽疑惑:“你们是兄弟吗?” 影摇头:“你这人真是孤陋寡闻,就算没听说过夏家的少主有个替身,也总该看过这种题材的电影吧?” 容泽吃了一惊:“你是夏夜的替身?” 影摇摇头,丢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我可以是他,他也是可以是我。” 容泽:“不方便透露吗?” 影摇头,耐心的解释:“我和Cecil的身份是可以交换的,外人说我们其中一个是另一个的替身,其实,我们是对方的影子,不是光折射的影子,而是镜中的影子。” 容泽茫然了,不是因为影的话,而是不明白,影和夏夜谁才是真正的少主。这并不能从名字上区分,因为,夏天澳既然给儿子找了个替身,自然是想保护真正的儿子,这种情况下,他很有可能把夏夜这个身份给那个替身,把替身的身份给儿子,以此混淆视听,可反过考虑,也有一定的道理,所以,容泽迷茫了。 “别纠结我们谁是谁了,你只要知道,对你有兴趣的是Cecil就可以了。”影一语道破中心思想,偏头看着容泽:“你比我想象的年纪大一些,虽然,你看上去并不老,但是,直觉告诉我,你至少三十岁了。” 容泽笑答:“你的直觉很准,我确实三十岁了。” 影双手托住下巴,像只懒洋洋的小猫:“三十岁,有儿子,没结婚,长的不错,稳重,严谨……”确实挺适合做玩伴的,难怪,夏夜乐不思蜀。 容泽哪知他在想什么,笑着说:“小朋友,别试图解读一个比你年龄大的人,他永远比你想的深奥。” 影耸耸肩膀,抬手了看了看时间:“十点多了,我该回去了,你有什么要和Cecil说的吗?我可以帮你带话。” “我可以给他打电话。”心知这个小家伙也非善茬儿,容泽没有直言,他躲小妖还来不及呢。 “被禁足是不能随便接打电话,cecil现在只能在宅子里走动,比笼中鸟强那么一点。” 听上去确实有那么点可怜,容泽沉吟了下,说:“那你转告他,老实忍着,别再生事了。” 影噗哧一笑:“感觉像在说儿子。” 31、画个圈圈诅咒你 影离开之后,容泽才想起被他丢在宾馆里的萧默,想必早就跑没影儿了,虽然,小妖二号并没为难他,可容泽觉的有必要安抚下那个二度受惊的无辜者。 电话一通,萧默却先求上饶了:“容爷,我叫您爷,求您别再招惹我了。” 容泽深感抱歉:“萧默,对不住你了,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谁会想到妖孽是一双啊?说起来,影也不是吃素的主儿,他坦言,他是跟着容泽进的炼狱,数着容泽拒绝了几个搭讪的,又跟着容泽和萧默去了宾馆,至于,他是如何掌握容泽的行踪,那就不得而知了,小妖也干过这种事,每次都从天而降似的,让人毫无心理准备。 萧默苦着脸说:“不用抱歉,只要你别再找我就行了。” 容泽叹息:“好吧,以后就干干净净做朋友吧。” “不必了,你知道我这人色心大过天,瞅见美色就心里痒痒,咱就做路人甲和路人乙最安全,就这样,不见。”挂断电话,萧默幽怨的瞅着陆青遥:“青遥,我把容泽拉进黑名单了。”手捂心口“好心痛,你安慰安慰我。” 陆青遥唇角一扬,丢出一个字:“滚!” 萧默更幽怨的唤:“青遥~” 那声轻飘飘的尾音让陆青遥微微一怔,抬眼看眼前的人,同是贱人,却不是同一个贱人。旋即,好笑的摇摇头:被那痞子气的家都不回了,还惦记他,真正的贱人是我自己吧? 影哼着不成调的歌谣回到“双銮居”,刚一进门就被夏夜揪住了衣领。 “不许招惹他!”夏夜严词警告。 影笑模笑样:“管的倒宽!”心说:带着随从出门一点秘密都没有,真闹心。 夏夜眯眸,松开手,转身奔外走。 影追问:“你干嘛去?” 夏夜头也不回的说:“看你不爽,找龙一睡去。” 影,人如其名,快的如同影子,追上夏夜,连拉带拽的将人拖回房间,往床上一丢,横眉立目的说:“想找人睡觉是吧?我陪你!” 夏夜乐了:“一个房间睡五年了,你不烦我还烦呢。” 影一个狼扑,将夏夜压在了床上:“咱换个花样,反正我们不是兄弟,不算乱仑。” 夏夜翻了个白眼:“确实不乱仑,但像伦自己。” 影一愣,旋即笑倒一旁:“死同性恋!” 夏夜:“彼此彼此。” 影:“祸害!” 夏夜:“说人不会说自己。” 影无言半晌:“死零号!” 夏夜顿了须臾,轻飘飘的吐出一句:“小处男。” 二十一岁的处男,影的殇。 影当即炸毛,暴走:“我剁了你喂狗!” 夏夜一边往门外跑一边喊:“龙一,影疯了!” 两人上窜下跳的追到单龙居,夏夜躲在龙一身后,撒娇,告状,得意洋洋的朝影做鬼脸,把影的气的,大叫:“信不信我咬舌自尽?啊呸!是和你同归于尽!” 夏夜笑的直打跌:“影气脑残了。” 影口不择言:“你才脑残呢,你全家都脑残。” 夏夜翻了个白眼:“白痴!你也姓夏好吗?” 影咬牙切齿:“有种出去单挑。” 龙一抬手,一人赏了一巴掌,挥手一指房门:“回去睡觉,谁再闹,我扣他三个月花销。” 夏夜鄙夷的翻个白眼:“你就这点本事!”扭头走了。 影鄙夷+1,比个中指,颠儿颠儿跑走了。 龙一轻呼气,坐回电脑前,就听刚还打的热火朝天的俩祸害言归于好了。 影:“诅咒他阳痿。” 夏夜:“咒他早泄。” 影:“先阳痿,再早泄。” 夏夜:“都痿了还泄个屁啊?” 影:“那就先早泄再阳痿吧。” 龙一本不想理会,可俩祸害就蹲在他窗根底下,边嘀咕边用石子“哧哧”地划墙壁。 “都给我滚进来!”龙一一声低吼,俩祸害如同偷东西被发现的小耗子,“吱溜”一下就没影儿了,但是,那气死人不偿命的笑声却久久不绝。 32、灰狼与狐狸 虽然容兆和陆青遥的朋友关系只有短短一年,但是,两人的感情却是非常深厚的,说句酸点的话,容兆一直将陆青遥当成最懂自己的人,此次决裂是在不经意间衍变而来的,容兆的后悔就甭提了。 自打陆青遥失踪之后,容兆的行为表现从急着寻找,焦躁不安,悔不当初,唉声叹气,几经转换。 可无论他的情绪怎么变,容泽都是冷眼旁观,容兆问容泽,知不知道陆青遥的去向,容泽用一种非常坦然的告诉他,不知道。 找不到陆青遥,容兆的生活就像翻了天又翻回来似的,一片凌乱,做什么都不对劲。 在这十几天里,容兆深刻的认识到了一点:当一个人不想出现时,无论你怎么找都是徒劳无功。 容兆终究是心疼弟弟的,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也受够了家里住着个情绪污染源,就给了容兆一张名片:“这家跆拳道馆挺特别的,你要是闲着无聊就去转转。” 当初容兆和陆青遥合伙开宠物店时,容兆和容泽借了三十万,容泽怕他拿钱不干事,故意把陆青遥的条件说的比较拮据,让容兆误以为开店的钱是陆青遥的大半家底,容兆虽比较渣,却不至于渣到不顾朋友,所以,可怜的容兆一直把陆青遥当贫困户看。 容兆摇头道:“没兴趣。” 诚心提点笨弟弟的哥哥好言相劝:“去看看会死啊?” 容兆的注意力都在电脑显示器上,眼皮都懒得抬,丢出一句:“就不去,会不会死都不去。” 容泽被气乐了:怎么会有人到二十八岁还没结束叛逆期?! “死不死你都给我去!”容泽将名片搁在他手旁,顺便瞄了一眼显示器上的内容,一看容兆在浏览卖车的网站,转手又把名片收回来了。 容兆注意到了,却没上心,只随口问了句:“怎么又拿走了?” 容泽将名片揣起裤袋里,皮笑肉不笑的说:“你用不着。” 就这样,容灰狼错失了寻人的线索,又过了几天,容泽发现,他代容兆“保管”的银行卡不见了,容泽当即打过电话过去,怒斥:“你能耐啊,连偷东西都学会了。” 容兆抚着新车的方向盘,漫不经心的说:“我拿我的东西,怎么成偷了?” 容泽无言以对,啪嗒一声挂了电话,心说: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反正是烂泥扶不上墙。 容兆虽然块烂泥,却是块会赚钱的烂泥,他在美国读的是金融,虽然没有读硕读博,却是个非常有眼光的投资人。 开宠物店之前,容泽借了他二十万,他只投出去一半,另一半则投进了股市里,虽然没有赚很多,但是,一年下来也有百八十万了。 容兆是及时享乐主义者,钱不是用来的败的,却是用来花的。可这笔钱花的太波折了,乐却没买到,反而换来一捧辛酸。 大熊从老家回来了,想宝宝想的要死要活的,陆青遥和他通过电话之后,痛快的答应,这就送宝宝回家。 今天的路况挺给脸的,从萧默家到自己的住处,不仅没堵,连红灯都没喷上几个,陆青遥心里顺畅,觉的立刻出门的决定挺正确的。 可到了自己楼下,却见一辆骚包的红色雷克萨斯四平八稳的挺在他的车位上。 陆青遥拉下手刹,下了车子,瞅了瞅雷克萨斯车屁股,没上牌照,是辆新车,偏头看向车内,居然有人,不过,车主好像犯了心脏病似的,趴在方向盘上。 这是买了新车,激动的犯病了? 陆青遥被自己的联想逗笑了,绕到驾驶位那一侧,敲敲车窗。 车内的人没抬头,只摆了摆手,那个动作有气无力的,刚好符合心脏病发的垂危姿态。 陆青遥淡定的吃了一惊:不会真是个病人吧?! “先生,你没事吧?能打开窗户吗?” 封闭的车厢让陆青遥的声音有些失真,啪啪的敲窗声力道渐重,车内的人终于有了动静,不是求助,而是,忽地推开了车门,那动作太快太突然,而且,力气出奇的大,陆青遥没来得及,一屁股坐进了花圃里。 容兆下了车,却没见着人,脱口骂道:“死哪去了?!有种恶作剧,没种露面是嘛?!” 枝繁叶茂的绿植里刷啦刷啦作响,伸出只满是泥巴的手。 容兆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哐”的一声撞在了车门上:“要死啊?大白天闹什么鬼?!” 花圃里:“鬼你妹!快拉老子起来。” 花圃刚刚浇过水,又滑又湿,全是泥巴,偏偏还有排一尺多高的围栏,那围栏正好担在陆青遥的膝盖窝里,磕的他直吸凉气。 33、剪狼毛 陆青遥被拉起来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挥拳:“要死啊?没事装什么心脏病?!” 被打的人没动,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好像丢了魂似的。 “容兆……容兆……”陆青遥抬起满是泥巴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连唤了两声,终于把容灰狼的魂给唤回来了。 “遥遥,你去哪了?!”大灰狼热泪盈眶的抱住了陆青遥,失而复得的欣喜感让他忘记了自己并非小家碧玉的小姑娘而是一五大三粗的金刚。 陆青遥被他勒的气都喘不匀了:“放手!” “不要”容灰狼为找到陆青遥而兀自激动着,手臂力道不松反紧,丝毫没有意识到,他这块头,这力道,不是拥抱,而是杀人。 下楼接宝宝的大熊真相了:难怪俩帅哥都没女朋友,原来,帅哥不需要女朋友。 “不知道自己多大力气啊?往死里勒我!”容灰狼杀人未遂,幸免于难的陆青遥冷着脸数落。 “人家太激动了。”容灰狼耷拉着耳朵,讨好的蹭了蹭陆青遥。 如果是小鸟依人的小姑娘这么蹭上一下只会让人觉的可爱,可容灰狼这块头那轻轻一蹭就足够将一个成年男人蹭个跟头,好在陆青遥底子好,下盘比较稳,所以,只是稍稍跄踉了一下。 陆青遥气的直想笑:“你这是趁机报仇吗?” 容灰狼诚挚的摇头:“人家……” “人家你妹!好好说话!” 容灰狼笑逐颜开:“遥遥,听你说话好亲切。” “我在骂你。”你个没脑的蠢货! 容灰狼喜滋滋的:“那也亲切。” 陆青遥哭笑不得:“贱人!” 容灰狼星星眼:“这句更亲切。” 陆青遥扶额:谁来告诉我,我为什么会看上这么块料?! 容灰狼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将半个身子探进了车里,须臾后,将一把绑有粉红色小花的车钥匙,双手奉上:“遥遥,生日快乐。” 陆青遥一怔,今天是他生日吗?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车是送我的?” 容灰狼用力点头,期待的问:“喜欢吗?” 陆青遥没有接钥匙,只是定定的望着一脸孩子气的容兆,喉咙堵了硬块似的:“你筹钱是为了给我买车?” 容灰狼讪讪的挠头:“本想给你个惊喜,才去借钱的,没想到弄成这样。” 陆青遥别开脸,看着那辆骚包的车子,唇角扬起个细细的弧度,却嘴硬的训斥着:“再叫我野猫,我整死你!” 容灰狼伸出狼爪,摸了摸陆青遥的头发:“我只是不想人家说,我家有只狐狸精嘛~” 陆青遥拍开他的爪子,不在掩饰自己的笑意,或者说,掩饰不住了。其实,他从没想过和容兆决裂,也知道容兆挺在意他这个朋友的,所以,这次的失踪不过是赌气罢了。 容灰狼和陆狐狸言归于好,容灰狼急不可耐的把自己的行李搬了回来,高呼:“回家的感觉真好。” 陆青遥抬手摸了摸他长的很快的头发:“我帮你剪剪吧?” 容灰狼把上衣一扒,搬了个凳子来,“哐”的一下放在了客厅中央,如同等待派放甜点的幼儿园小朋友似的坐了下来:“开始吧。” 陆青遥啼笑皆非:“剪头发又不是剪羊毛,你脱衣服干嘛?” 容灰狼自认聪明的说:“这样不会把碎头发弄到衣服上。” 陆青遥的手艺很业余,复杂的头型理不出来,容兆的头发也不支持,板寸是最合适的。 容找照着照镜子,很是满意:“遥遥,你和谁学的理发?” “纤纤。”陆青遥关掉吸尘器,换了把拖把回来。 “纤纤还挺多才多艺,我以为她只会给小动物剪毛呢。” “一把电推子就能搞定的事,大同小异。” 容灰狼搔弄头发的手一顿,回眸看向擦地的陆青遥:“遥遥,咱家怎么会有电推子?” “大熊要给宝宝剃毛,我就拿回来一把。” 容灰狼一呆:“意思是,电推子是店里的?” 陆青遥“嗯”了一声,专心致志的对付着残存的头发渣。 容灰狼一脸幽怨:“遥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陆青遥疑惑的抬起脸,特无辜特不解的问:“怎么了?” 容灰狼无言半晌,哭笑不得的摆摆手:“没事,我去给你做生日餐。” 34、不亲我揍你 陆青遥好几年没庆祝过生日了,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想不起来而已。以前有个人会惦着这茬儿,倒也不讲究情调,更不会弄的很热闹,只是简简单单的吃顿生日餐,道声生日快乐。后来,那人走了,陆青遥就记不起这茬儿了,更何况,一个大男人对着蜡烛许愿什么的,也太矫情了。 容兆没买蛋糕,只是做了几个菜,弄了几瓶酒,本想叫上容泽热闹热闹,可容泽没空,只得作罢。 陆青遥心情不错,喝了红酒喝啤酒,一来二去就喝飘了。 “别喝了,我去下点面条,吃完长寿面早点睡。”容兆拿开他的啤酒,起身进了厨房。 陆青遥还想喝,伸手去够被拿远的易拉罐,勾啊勾,勾了半天没够着,一个不小心,滑桌子底下去了。 厨房里的抽烟机忽忽作响,掩去了客厅中的动静,待容兆端着长寿面回到客厅才发现寿星不见了。 会不会去卫生间了?容兆怕他喝多了摔着,想把面放下去瞅瞅,可才到桌边,忽听“啊”的一声惊呼,吓的毫无心理准备的容兆差点把面扣地上,呃……脚下软乎乎的,什么东西? 抬脚一看,细细白白的狐狸爪子! 容兆急忙将疼的眼圈发红的陆青遥扶到椅子上,执起他被踩到的手轻轻揉搓。 陆青遥疼的眼泪直打转:“下面……嗝~” “下面?”容兆往下揉:“是这吗?” “下面……嗝~”啤酒喝多了,说俩字就是一个酒嗝。 容兆继续往下捏:“我好像踩你手指了吧?这怎么会疼?” 陆青遥吸了口气,镇压眼泪和酒嗝:“下面有一百块钱。” “手还疼吗?”容兆忍着笑问:都疼成这样了,还惦记钱呢。 陆青遥摇头:“不太疼了。” 容兆将不知谁掉的纸钞捡了起来,还没容得细看,就被陆青遥抢了过去:“嗝~我的……” 容兆忍俊不禁的着捏了捏他的脸,第一次发现,这人喝多了这么可爱。 “吃面吧。”容兆将长寿面推了过去。 陆青遥费力的抓起筷子,挑了挑,又搅了搅,抬起脸,为难的瞅着他:“吃不下了。” “就吃一口。”喝了一肚子的酒,吃的下才怪呢,可这是长寿面,怎么也得意思一下。 喝多的陆青遥特好摆弄,即便撑的要死,还是吃了一口,将面条吸进嘴里,往椅子里一歪,不动弹了。 容兆看他那个怪异的姿势就男人,伸手将人揽进了怀里,笑着说:“嚼碎了咽下去。” 陆青遥闭着眼睛,嘴巴蠕动了两下,也不知道嚼没嚼碎就给吞下去了。 太可爱了!容兆心中一动,低下头亲了他一口,没有任何情色意味,只是觉的可爱,就像店里的客人看到可爱的小猫,忍不住亲亲抱抱一样。 谁想,喝的东南西北都不认识的陆青遥竟然对这蜻蜓点水的一吻特敏感,竟然倏地的睁开了眼睛。 容兆心下一惊,他不会揍我吧?! 陆青遥皱着眉毛,眼睛黑黑亮亮的,那狭长的眼形像极了凶悍又高傲的小白狐:“再亲一下。” 容兆诧异的“啊?”了一声。 “快点,不亲我揍你。”虽然嘴皮子不是很利索,但是,威胁还是掷地有声的。 看出他是真喝多了,容兆哄孩子似的,亲了亲他的额头。 陆青遥其实想他亲自己的嘴,清清淡淡的额吻让他有点不痛快,眼睛一闭,吐出俩字:“滚蛋!” 35、我醉欲眠卿且去 因为学校人太多,容易被心怀不轨之徒钻空子,所以,夏夜和影没上过学,不过,不上学不代表不上课。 事实上,他们的课程要比普通大学生丰富的多,除了必要的文化课之外,还有自我保护的课程,其中包括,体能训练,刀具和枪械的应用,反跟踪,逃生,自我急救等等等。 高强度的体能训练结束之后,影躺在健身房的地板上,清喘着粗气喟叹:“咱爸这哪里是养儿子?分明是训练特工!” 夏夜正在按摩小四肢,每次训练结束后他和影都要这么做,不是因为肢体酸痛,而是不想肌肉纠结成一团,闻言莞尔一笑:“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 影翻了个白眼:“吃再多苦,祸害也成不了人。” 夏夜眉梢一挑,轻飘飘的说:“小心我祸害你。” “你随便祸害,我会不遗余力的反击的。” “哦嗬嗬嗬~~~~”被挂在门口的火鸟忽然放声怪笑,两人循声望去,刚好见到龙一一脚门里一脚门外,面瘫脸一如往常的面瘫着,只是眼底有些纠结,似乎在考虑着进门还退出去。 火鸟止住笑,朝龙一极尽温柔的喊道:“美人儿~” 自打夏夜把火鸟带进夏家,火鸟就找到了新乐趣,那就是调戏龙一,见一次调戏一次,弄的龙一见着它都绕着走,就怕一个控制不好掐死这只夏夜当宝的破鸟。 火鸟见龙一不为所动(实际是在压抑掐死它的冲动),再接再厉道:“美人儿~~亲亲亲~~~” 龙一的青筋跳了两跳,面如寒霜冷斥:“闭嘴!” 火鸟蓦然一静,竟然没回嘴。 “火鸟,它对你不敬诶。”夏夜挑拨离间。 火鸟充耳不闻的埋头梳理羽毛。 龙一脸色稍缓,对因没看成笑话而大失所望的一双祸害说:“凤老来了,赶紧整理一下,去给老爷子请个安。” 祸害一号半眯着眼睛,躺在原地装死。 祸害二号贼心不死的凑到火鸟跟前,诱哄道“火鸟,你怎么这么好脾气?他让你闭嘴你就闭嘴啊?” 正在喝水的火鸟抬起小脑袋,懒洋洋的说:“我醉欲眠卿且去。” 夏夜(⊙o⊙):这流氓鸟居然会念诗! 影(⊙o⊙):搞笑呢吧?! 龙一的面瘫脸浮现出一丝讶异,有史以来头一回和火鸟搭了话:“会念下一句吗?” 火鸟面朝龙一拽了吧唧的念:“不与贱人较短长。” 影和夏夜真相了:难怪龙一让它闭嘴,它就闭嘴了,原来是不屑! 龙一调头就走,再多停留一秒,他准保会捏死那只长的像鸟的怪物! 晚餐桌上,影不小心碰了夏夜一下,害的夏夜一勺鱼汤全浇衣服上了,夏夜皱了皱眉头,抽了餐巾,简单的擦拭了一下。 夏天澳意外道:“小夜今天心情不错啊。”要是换做往常,俩坏小子早开掐了。 也不知道夏夜想起了什么,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在大家疑惑的注视下,夏夜敛起笑意,幽幽的叹道:“不与贱人较短长。” 饭厅静了三秒,让夏天澳更惊奇的一幕出现了,影不仅没生气,反而和骂他的夏夜笑成了一团。 夏天澳疑惑的看向义子,本想俩坏小子怎么这么反常,却见义子正在隐忍的磨牙。 晚饭过后,夏夜和影结伴回双銮居,因为回去也没事可做就绕了个圈子,全当饭后散步了,走到假山附近时,夏夜忽然顿住了步子:“影,帮我个忙呗!” 影笑吟吟的一挑细眉:“我们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人。” 夏夜翻白眼:想要报酬就直说,干嘛非得拉上我?! 约么一刻钟后,夏夜独自一人回了双銮居,影驱车出门了,影的随从接到警卫的电话,紧随其后的跟着少主出门了,而夏夜的那班随从则留在了大宅。 36、蛋疼的巧合 容兆搬回陆青遥那了,聒噪的火鸟被闹腾的小妖带走了,容泽的家安静了,生活清宁了,除了没人敢赴他的约,简直一片大好! 今天下班之后,容泽去了炼狱,目的非常明确,禁欲一月有余,他必需找个合适的人排解一下。 虽然容氏旗下有家娱乐公司,公司里有不少相貌好气质佳的艺人可供容氏选择,可容泽不愿意和娱乐圈里的人有接触,原因:心理承受能力再强的人被狗仔队一折腾也得去半条命。 容泽今晚的运气不做,到炼狱不到二十分钟,就觅到一位容貌气质都和胃口的。对方对他也非常满意,三言两语便敲定了共度良宵。 两人一同出了“炼狱”,准备直奔酒店,不知何故,停车场的灯失明了,容泽走路比较快,他的伴儿很大方的挽住了他的手臂,刚走都车前,忽然有个身高不输容兆的大汉进了停车场,光线太暗,容泽没看清那人的长相,只觉的高的扎眼,而他的伴儿却慧眼如炬的认出了对方,单是认出来也就算了,可恶的是他竟像蝴蝶见了花儿似的,兴高采烈的迎了上去,与在炼狱时判若两人的贴在了大汉身上,甜腻腻的唤了一声“哈尼~” 肉麻也不要紧,判若两人也没关系,令容泽无语的是,那大汉竟诧异的望着容则,道:“哥!” 伴随着那声“哥”,一群乌鸦呱呱叫着飞过了容泽的头顶,后面还拖着一排寂寞的省略号。 没错!这个身高不输容兆的人就他娘是容兆! 兄弟俩猎艳猎到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同一目标!这是多么让人蛋疼的巧合?多么多么让人蛋疼的事件?!容泽的心情无语言表! “哥,你……”容兆欲言又止,显然他也很无语。 容泽淡定的抹了把脸,淡定的说:“你认错人了。”然后,淡定的拉开车门,不淡定的一拍方向盘:“真他妈活见鬼了!” 容兆抽了抽嘴角:“先生,车门没关严。” 容泽石化数秒,“哐”的一声关上了车门,打火,踩油门,车子“嗖”的一声冲出停车场。 容泽的前伴儿,容兆的现伴儿,好奇道:“哈尼,他和你哥长的很像吗?” 容兆一本正经的说:“不像,我哥特有涵养,那人太粗俗。” 粗俗的容泽的性欲被好比天外飞仙的偶遇冲了干干净净,现在就是一长的比夏夜还美的尤物出现,他也无心多看一眼。 约么半小时后,容泽的车进了自己车库,熄火下车后,容泽一边往家走一边暗骂夏夜,死小孩,不出现也能害的他这么郁闷,冤孽啊!孽缘啊! 一阵夜风袭过,门廊下忽然响起一声近似于小猫崽打喷嚏的响声,容泽循声望去,只见一袭白衣的青年抱膝坐在台阶上,如同被等待主人回家的小猫一般,仰头看着他。 “影,你怎么来了?!”容泽诧异的问。 青年倏地跳了起来,将一双凤眼瞪成了灯泡型:“睁大你的狗眼看看,爷是谁!” 容泽诧异翻倍:“小妖!你不是被禁足了吗?” 青年一愣,讶异地:“小妖?”指指自己“我?!” 容泽失笑:“这么惊讶干嘛?不觉的这绰号很适合你吗?” 37、两只小蜜蜂 双銮居的主子今晚睡的格外的早,小涛总觉的少了点什么,似乎过于安静了,打开电视,不对,不是这个声音,屋里屋外的转了一圈,终于找到症结所在了。 小涛一溜儿小跑的到了主卧门口,急道:“少爷,火鸟不见了!” 同时间,单龙居里,龙一摊着张面瘫脸坐在书桌前,冷眼睨着书房一隅,周身围拢着一层厚厚的煞气。 书房中央,佣人甲拿着个鸡毛掸子上窜下跳,佣人乙忽忽的挥舞着苍蝇拍,苍蝇拍上还系着塑料袋,冷眼看去,好像俩抽风的神经病。 火鸟游刃有余的躲避着抽风者的袭击,同时怪腔怪调的唱着:“两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左飞飞~右飞飞~飞啊~~么么~飞啊~啪啪~” 佣人甲乙光顾关注上方,一个没注意,撞车了:“啊~啊~” 龙一的面瘫脸随着隐忍的磨牙声裂开了一条细缝:你们能不能别摔的这么合拍?! 火鸟见抽风者跌作一团一阵怪笑,之后,特清晰的吐出俩字:“傻缺!” 佣人甲恼羞成怒,随手抄起把壁纸刀来,高举过头,恨恨的道:“死鸟,有种你下来!” 佣人乙小声嘀咕:“幸好它听不懂人话,要不然它肯定说有种你上来。” 火鸟脖子一梗:“嘎~有种你上来!”这是纯粹的学舌!也是一个令人蛋疼的巧合! 佣人乙眼含热泪,一边抽嘴巴去了:让你多嘴!让你乱说话!打死你!打肿你! 龙一的面瘫脸彻底崩裂,厉声道:“去叫Cecil!” 五分钟后,小涛火急火燎的赶到了单龙居,进门猛道歉。 龙一不耐的摆手,打断了小涛喋喋不休的对不起,问:“你能把它弄下来?” 小涛点头如啄米,转身面对火鸟:“火鸟,下来,咱回去了。” 火鸟飞累了,选了最高的书柜落脚,居高临下的瞅着小涛,似是迷惘,也似不妥协。 龙一不断散发着负面情绪,弄的小涛紧张不已,可越是着急,火鸟越不动地,小涛搬了个凳子,想把火鸟弄下来,火鸟也不飞,只是蹦蹦哒哒的跳来跳去。 小涛抱着个凳子,一会上一会下,声声的唤:“宝贝儿~宝宝~亲爱哒~祖宗!您下来吧!” 火鸟也不飞,只是在柜子上蹦跶来蹦跶去,时不时的迸出个英语单词来,小涛不知道什么意思,龙一却十分清楚,那只死鸟说的是,蠢货,蠢驴一类的脏话。 火鸟是容兆在美国的唐人街买的,会说英文并不稀奇,而且,容兆生气时也会脱口骂出这类词汇,火鸟将物似主人型这一真理证实的十分彻底。 “去叫Cecil!”龙一已经忍到临界点了,再这样下去,他很有可能成为第一个被鸟气死的人。 小涛踌躇了下,终究没敢拒绝满身煞气的龙一。 在火鸟开始大唱“嘻唰唰”时,小涛和裹着件大睡袍的夏夜踏进了客厅。 被耍了个透的“抽风者”和龙一全都盯着夏夜,想知道他用什么高招把火鸟弄下来。 夏夜站在柜子前,仰头看了看火鸟,抬手比了个中指。 火鸟“噶~”的一声吼,俯冲而下,夏夜轻松擒鸟,身后倒地声一片。 小涛Orz:“好奇特的条件反射!” 佣人甲Orz:“这是哪国鸟啊?!” 佣人乙Orz:“什么样的人会训出这样的鸟?!” 夏夜:居然真的有效,太神奇了! 事实上,这个方法是他刚刚打电话问来的,听容泽这么说时,他还以为容泽耍他呢,气的他对着电话比了好个个中指。 见夏夜一声不吭的往门外走,龙一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臂,冷声冷调问:“Cecil呢?” 小涛双手掩面,心底哀嚎:完了!! 被单龙居的佣人错当成夏夜的影,深受打击的垂下了耳朵,低声嘀咕:“死小涛,叫你来,你非说办不成,这回好了,穿帮了吧?Cecil回来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影和夏夜在假山后面换了衣服,天色黑,随从就这么被骗过去了,不过,影不认为能骗过龙一,要不是火鸟跑到这来,他是绝不会出房门半步的。 小涛欲哭无泪:谁让鸟主人出的高招那么特别的,万一不成功,龙少多半会把我踢回娘胎重生一次! 38、昙花一现 夏夜禁足期间,影的手机也被没收了,不是连坐,而是防止他把手机借给夏夜。 龙一将自己的手机交给影,面无表情的说:“他不回来,你们俩就一起禁足!” 影委屈的咬了咬唇角:“多久?” “一个月!” 影哭丧着脸拨通了自己的容泽的手机号码:“容泽,让Cecil接电话。” 容泽应了声“稍等”,大概半分钟后,容泽回到线上:“他说:他不在。” 影:“你跟他说,他不回来,我就要跟着吃瓜涝了!” 容泽离线数秒,说:“他千里传音回来说:兄弟,辛苦了!” 影的额角“啪”的炸开一个青筋十字架,直想把手机当成夏夜嚼了:“夏夜,你个王八蛋,我再也不帮你了!” 彼端再度安静数秒,容泽回到线上:“他又传音来说:如果影骂我,你就和他说,唾弃我吧。另外转告龙一,别让随从来敲门,否则,我就把他们撅折了塞壁炉里当柴烧。” 影气的脸都青了,将手机塞给龙一,扭头踹墙去了:“让你蠢!让你脑残!让你傻了吧唧的帮他忙!死吧你!” 龙一看他踹的那么卖力,劝道:“别自残了,就算你瘫痪了也得和他一起禁足。” 【龙哥,您确定您这是劝?!而非火上浇油?!】 影急怒攻心,抓狂大叫:“娘的!没一个人类!全他娘的是禽兽!呜呜呜~~~我这颗可怜的小白菜啊~~~” 龙一摆手,示意小涛将神经错乱的主子弄走,拿着手机出了房间:“容先生,请转告Cecil,现在回来,我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话筒里传出了夏夜的轻笑声:“老实说,我出来的本意只是不想某人过的太自在,想捉弄下他就回去,(容泽运气ing)可是,出门后没多久,老毛病就犯了,现在实在懒得动弹。” 龙一脸色稍稍缓和了些:“发烧还不回来?” 那次中毒让夏夜落下了发烧的病根儿,不定时,没预兆,不是高烧,但是,药物控制不住,只能用等着体温自然下降。 “回去也是烧,在这也是烧,回不回去有什么区别?我没力气折腾了,让我休息一下,当我拜托你了……哥。” 那声轻的几不可闻“哥”如同一瓢凉水,将龙一浇的一激灵,夏夜只叫过他两次哥哥,第一次是在夏夜和影十九岁生日那天。 没有盛大的生日宴,只是一顿较为丰盛的晚餐,影异常的寡言,夏夜喝了不少酒,龙一送夏夜回双銮居时,影不见了。 夏夜缩在他怀里轻喃。 “龙一,我喜欢你,好久好久了。” “龙一,抱抱我吧,就一次。” “龙一,你喜欢我吗?” 龙一记得,他没说喜欢,他说的是爱,深埋了很久的爱意在那晚找到了宣泄口一般,全都涌出来了。 后来,夏夜哭了,他说:“我不能也不想害你,今晚的事只是不想留下遗憾,你明白吗……哥。” 夏夜活的很明确,他清楚自己要什么,知道如何得到,也知道得到后如何处置,他最后那声“哥”已经明确的表明,他要如何处置这份感情了。他不喜欢感情里的遗憾,所以,他吐露心意,但他也很清楚,现实不允许这份感情存在,所以,开始就是结束。 两人的爱情就像昙花,酝酿许久,盛放却短暂的让人抓不住。 39、我去截个肢 龙一瞅着挂断的手机,心里有点发涩:死小孩,为个外人把这些陈年旧事都抖出来了……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早就结束了……赶走你那些玩伴不是出于嫉妒,而是担心你……是哥哥对弟弟的担心,连这样都不允许,是你这次的玩伴比较特别吗? 影站在门边,轻唤:“龙一。” 龙一回眸,有些意外:“你怎么还没回去?” 影拖着那条长的拖地的可笑睡袍来到龙一面前,认真的问:“如果你放下过去了,换我行吗?” 夏夜、龙一、影、都不是笨人,谁爱谁,谁希望逃脱这份爱,谁期待这份爱,三人心知肚明,之所以没捅破这层窗户纸是想维持着这种岌岌可危的平静,可是,窗户纸就是用来捅的,或早或晚,都逃不开。 龙一宠溺的摸摸影的头发,温声说:“影,这是错的,我错过一次了,不想重蹈覆辙。” 影撇了撇嘴:“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龙一笑着刮刮他的鼻尖:“知道还问?” 影鼓着腮帮子,如同被挑衅的小豹子:“我就问,不止今天会问,以后每天都会问,直到你说可以为止!不管是对是错,我就要个结果,也只要那个结果!” 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敢让龙一有些感慨,他从来没有勇敢过,也没争取过,在与夏夜的爱情里,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懦夫,也可以说,他和夏夜活的很现实,可影不一样,他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而且,即便撞的头破血流,也不会说个悔字,执拗的可笑又可爱。 “影,你会哭的。”两人擦肩而过,龙一边往房间走一边喃喃自语:“我不想看你们任何一个哭。” 影一抹鼻子,朝着龙一的背影大叫:“呸!明明是你胆小!胆小鬼!我鄙视你!” 龙一笑了:笨蛋,亏你和小夜同吃同住这么多年,他都修炼成精了,你怎么还像只暴躁的小豹崽?! 房间里的火鸟忽然一抖翅膀:“来啦~来啦~” 龙一蹙眉,正想叫小涛带它走,却听身后的影蓦地的大叫一声。 龙一回眸,疑惑的瞅着他:“怎么了?” 前一刻还挥舞爪子的小豹子蹲在地上,手握着自己的脚趾:“有东西咬我。” 龙一上前,把他扶了起来,散在地上的长袍随着影起身拖了起来,一只高举着尾刺的大蝎子暴露在月光下了。 龙一稳准狠的一脚,将之变成了蝎子干,俯身抱起影,一边往房内走一边安慰:“蝎子不咬人。” 脚趾火烧火燎的,比刀割还疼,影瞪着眼睛,疼的恨不得撕谁一口肉:“废话!它是用蜇的!” 娘的!人家告白不成功是心疼,到他这改脚疼了! 夏家大宅里就有医护人员,医生闻讯赶来时,影正抱着脚丫撒泼呢,之所以说是撒泼而非发火是因为他的怒火只针对龙一自己,佣人们电线杆似的站了一排,低垂着脑袋,谁都不敢吭声。 “混蛋,都是你害的!” “我穿拖鞋怎么了?穿拖鞋又不等于请它做客!” “谁让你踩死它的?!我不管,你去找一只,让它蜇一下!” “你还笑!我跟你拼了!” 龙一也被蜇过,那绝对比刀伤疼的多,看影直冒冷汗,他也挺心疼的,如果小家伙掉几颗金豆,他就不笑了,可他偏偏不掉,还一个劲儿的炸毛呲牙挥爪子,越看越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龙少,麻烦您让一下。”王医生说。 龙一让到一旁,抖着手拿起杯子,想要掩饰笑意。 影捧着脚丫,皱着小脸咕哝:“王医生,要不然截掉算了。” “噗~”好不容易把唇角拉平的龙一不淡定的喷茶了。 众人看向龙一:您今天的笑点怎么这么低啊?! 龙一干咳两声,强迫自己恢复淡定:“你们好好照顾影少,我出去……”本想说出去一下,可出口却变成了“截个肢。” 世界断电三秒钟,影忽地的站了起来,金鸡独立状扑向龙一,众人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拦阻,影好像只小蛮牛似的,一边反抗一边气急败坏的叫:“别拦着我!我弄死他个幸灾乐祸的王八蛋!!” 40、纯睡觉与纯强X 夏夜的风如同情人的手,温柔轻缓的拂动着窗纱,卧室里只开了盏台灯,光线是温和的暖橘色。 夏夜倚着床头,身上盖着条小毯子,耳朵上挂着容泽的蓝牙耳机,脸色是病态的微红,唇边挂着抹孩子气的笑。 容泽端着妖孽指明要喝的鲜榨果汁走进卧室,深感自己上辈子欠他的,这辈子还债来了。 夏夜摘掉蓝牙耳机,亲昵的抱住准备离开的容泽:“亲爱哒……” 容泽额角的青筋不淡定的跳了跳:“再叫一声试试?!” “亲……唔!” 容泽手快的捏住了那张小章鱼嘴,面如寒霜:“下次我让你试,你最好别试。” “唔?”为什么? “因为我会弄死你!” 妖孽拉开睡衣,香肩小露的抛个眉眼儿:“唔~”来吧。 容泽气结于胸,抬腿一踢脚边的床头柜:“你上次拿车钥匙的时候应该看到里面的枪了吧?” 妖孽:“唔!”看到了,很漂亮的一把左轮手枪。 容泽目光阴骘,恨恨地吓唬他:“再故意气我,我毙了你!” 妖孽抬手指指容泽的裤裆:“唔~”我更喜欢那把。 容泽放开了妖孽的嘴:他不说话也能气我,捂他嘴有什么用啊?! 妖孽靠着容泽,做小鸟依人状:“亲爱哒,我们圆房吧?” 容泽叹息叹息再叹息,用了十几秒将那股无能为力感压下去,好声好气的说:“夏夜,你能正常点吗?” 妖孽很为难:“正常到什么程度?” “我不强求太多,只要像上次打完狂犬疫苗那样就可以。”那是容泽与妖孽相处最平心静气的一晚,虽然,他被乖宝宝似的妖孽使唤的跟三孙子似的,但至少不用动怒,不会伤肝。 妖孽大摇其头:“不行不行,我不能一直打狂犬疫苗。” 容泽厥倒:“我不是这个意思!” 妖孽嗤嗤的笑了一会儿,抱住了容泽的腰,温情的磨蹭了两下,说:“泽,我不跟你闹了,你跟我谈恋爱吧?” 曾经有那么多玩伴,把他捧在手心里,可是,他从没心动过,容泽是最别扭却最得他喜欢的一个,反正是玩,带入几分温情和感情,说不定会更有趣儿。 容泽有气无力的说:“我要求不高,但对方必需是人类。” 妖孽:“我是我是!” 容泽:“是妖孽!纯种的!” 妖孽鼓起小脸,泄愤似的啃了容泽一口,翻身滚上床,拍拍身侧的位置:“自己上来,纯睡觉,等我动手,纯强暴!” 容泽:就凭这做派,你也还敢冒充人类?! ~~~~ 容兆鬼混回来,发现陆青遥的车不在车位上,正要打电话问问人去哪了,身后亮起了车灯,回眸一看,正是陆青遥那辆红色雷克萨斯。 容兆让到一边,待陆青遥停好车,迎上去问:“遥遥,你去哪了?” 陆青遥不答反问:“你去哪了?” 容兆一脸无赖相:“吃了点夜宵。” 又他娘的去鬼混了!陆青遥横了他一眼,转身敲了敲后座的车窗:“还不下车?” 容兆一怔,完全没注意到车里还有人。车门被推开,头上的扎着绷带,伤臂吊挂在脖子上的萧默坐在车里,瞅一眼容兆,蹙眉,转向陆青遥,赔笑:“青遥,还是去我那住吧?我那清静!” 陆青遥面无表情:“我会尽快帮你找个钟点工,到时候你该回哪去回哪去,我没时间给你当护工。” 41、与狼共枕 萧默最近倒霉的紧,前些日子被夏夜卸了膀子,这才没隔多久,又出了车祸,虽然是小车祸,可膀子再度受创,还伴有轻度脑震荡,车子进了修理厂,他也得找各地方修护,便想起了嘴毒心热的陆青遥,本想着把陆青遥拐到自己家去照顾自己,可陆青遥拒不妥协,他实在没辙,只能跟陆青遥回家来了。 容兆和萧默并不很熟,只是从陆青遥嘴里听过对方的一些光荣事迹,这俩货摆明是流氓一对,败类一双,却是乌鸦落在猪身上,看的见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所以,容灰狼和萧灰狼有点两看两生厌的意思。 “你怎么不住院?”一山不容二狼,容灰狼对入侵者敌意颇大。 萧灰狼得瑟的晃荡着二郎腿,一副绝世欠抽样:“不想住就不住咯~” 容灰狼瞪眼瞪眼再瞪眼,可萧灰狼根本不予理会,容灰狼一怒之下,转身走了:“遥遥~干嘛带那个流氓回家?” 陆青遥正在铺床,没心思搭理他。 容兆哼哼唧唧:“家里又没客房,你打算怎么安置他?” 陆青遥铺好床单,将自己的被褥搬了起来:“你们住主卧,我去你房间凑合两天。” 晴天落下一霹雳,一下把容兆劈懵了,指指自己,指指陆青遥的双人床,又指指门外,竟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陆青遥笑了,发自心底的:“我房间大,睡两个人也不挤。” 容灰狼一脸贞烈:“我不跟他睡!” 半掩的房门无声的被推开,萧灰狼一脸惶恐:“青遥,你不能把我交给野兽。” 容灰狼狠啐:“你妹的!你才野兽呢!” 萧灰狼反啐:“你妹的!你就是野兽!” 容灰狼呲牙:“找抽吧你?!” 萧灰狼有伤再身,不敢直面应战:“欺负伤员!臭不要脸!” 陆青遥从二人之间经过,笑吟吟的道:“晚安,好梦。” “遥遥!” “青遥!” 灰狼齐哀嚎,一个抱着陆青遥的左臂,一个拉着陆青遥的右手,四只狼眼泛着同样的泪光,两条大尾巴忽忽的摇:不要这么对我们! 陆青遥微微一挣,摆脱了狼爪,波澜不惊的说:“有意见保留,没意见执行,谁反抗,我抽谁。” “唔~”灰狼们识相的站到一边,垂着耳朵装狼狗。 陆青遥满意的离开了主卧,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进了容兆的房间,关上房门,解恨的笑了。 妈了个X的!让你们下流!让你们好色!让你们祸害人!有本事就来个狼吃狼给我瞧瞧! 陆青遥心情大好,舒舒服服的洗漱完,舒坦的睡下了。 隔壁—— 萧灰狼:…… 容灰狼:…… 萧灰狼:…… 容灰狼:…… 相对无言三分钟,萧灰狼:“瞪我有屁用?有本事找青遥抗议去!” 容灰狼收回堪比X光的视线,往床上一摔,身体摆成嚣张的“大”字形。 萧灰狼不满:“你这样我怎么睡?” 容灰狼横去一眼:“睡地板,敢上床我就QJ你!” 萧灰狼抱病在身,又没床上那头狼武力值高,想了想,把同样的威胁理由吞了回去,狐假虎威的说:“我跟青遥说,你不让我上床。” 容灰狼忽地坐了起来,呲牙:“你敢!” 萧灰狼扬起脖子就嚎:“青遥,他……唔~~” 容灰狼一把捂住了萧灰狼的嘴,气急败坏的道:“你他妈不会去睡沙发啊?” 萧灰狼扒开对方的狼爪,同样的气急败坏:“你他妈没看出青遥故意整我们呀?不顺了他的意,谁都甭想舒坦!” 容灰狼迷茫了:“遥遥,我又怎么惹到你了?!” 萧灰狼鄙夷的翻了个白眼:傻货!就凭你那颗有残的脑袋,这辈子也弄不明白这么高深的问题! 42、各家的夜生活 这是冗长而折磨人的一夜,夏夜从低烧转成高烧,却用不得药,容兆迫于无奈的守在一旁,喂水,换冰袋,一直折腾到后半夜,夏夜的体温才降下来。 “泽,你像只帅气的大熊猫。”夏夜摩梭着容泽眼下的阴影,嘿嘿直笑。 妖孽果然是妖孽,都烧成这德行了,还有心思开玩笑呢。 容泽没好气的拉开他的手,塞回被子里:“还不是你闹的?” 夏夜伸出双臂,撒娇:“抱抱。” 容泽嫌恶地:“热的和烙铁似的,不抱。” 夏夜手把睡裤的裤腰:“不抱我就在床上撒尿!” 容泽:〒_〒真想掐死他! 夏家,单龙居—— 龙一满眼血丝,睨着哼哼唧唧的影,说:“你都哼唧半宿了!” 他严重怀疑小崽子是故意的,即便被蝎子蜇很疼,可也不至于疼到他呻吟的抑扬顿挫的,填上词都能当歌唱吧? 影抱着红肿的脚丫,瞪眼:“疼还不让出声了?你是人吗?” 龙一:“不是!” 影:“你混蛋!” 龙一:“我是!” 影气绝:“死吧你!” 龙一身体一松,倒在了床上:困死我了! 影强行撑开他的眼皮:“不许睡!” 龙一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你到底想怎么样?!” 影霸道地:“陪我熬着!我什么时候不疼了,你什么时候睡!” 龙一:“死吧你!” 影在他耳边夸张的叫唤:“哎呦,疼死我了!唉哟~~~~” 龙一:〒_〒真想活埋了他! 夜半更深的陆家—— 半夜狼砸门,陆青遥拉开房门,瞅着门外一双狼:“干嘛?” 容灰狼手指萧灰狼:“他磨牙。” 萧灰狼手指容灰狼:“他嫌我磨牙。” 陆青遥抱着手臂,冷冷的睨着二狼:“所以呢?” 容灰狼贴着门边往里蹭:“遥遥,我和你睡。” 陆青遥温柔一笑,一脚蹬出两米远,一顿猛踹,完后,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问:“还和我一起睡吗?” 容灰狼抱头:“唔唔唔~~~不敢了。” 萧灰狼拍着大腿笑:“好!打的好!啊~青遥,干嘛打我?” 陆青遥:“你也打扰我睡觉了!”哐,房门关上了。 容灰狼揉着腿,泪眼婆娑:“……” 萧灰狼捂着脸,泪眼婆娑:“……” 冗长的一夜终于结束了,夏夜退烧了,龙一怕他继续赖在容泽这,大早上就来接人了,顺便将火鸟送回来(这个顺便很重要)。 见了容泽,龙一莫名的平衡了:“容先生气色不太好,小夜闹了一宿吧?” “还好。”容泽顶着一双熊猫眼,疑道:“龙先生眼睛怎么了?沙眼吗?” 龙一:“赶份文件,熬夜来着。” 夏夜舔舔嘴上的白色牛奶圈,扯扯容泽的衣袖:“泽,别听他胡扯,他从不把工作带回家。” 龙一眸底寒光一闪:死孩崽子!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容泽高高兴兴的把夏夜和龙一送走了,今天是周六,可以补个觉,可还没容得上楼,又来客人了。 容兆顶着双黑眼圈(今天的眼圈君灰常忙。)哈欠连连:“哥,把你的钟点工借我用用。” 容泽瞅瞅厨房里乖巧的小兔子,再瞅瞅某灰狼,果断干脆的吐出俩字:“滚蛋!” 容兆做癞皮狗状:“哥,借我用用吧,就应个急,等找到人,我就还你。” “死了这条心吧!”容泽哼笑:等你应完急还我什么?兔子皮还是兔子毛?! 容灰狼见软的行不通,大步流星的进了厨房,拎了兔子就跑。 容兆断喝:“敢出这个门,我就打断你的腿!” 容灰狼狗急跳墙,才不管那一套,小兔茫然又惊恐,以一个高难度的姿势,扭着脖子,看容泽:“容先生……” 容兆在后面追:“容兆,你给我站住!” 容兆连拉带扯的揪着兔子往外跑,待容泽追出门,兔子已经被狼载着疾驰而去了。 容泽大怒,转回屋内,给陆青遥打电话去了。 43、意银有罪 兔子身处狐狸窝,手里捧着一罐饮料,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 容灰狼甩着大尾巴,摸摸兔子头:“小唐,别害怕。” 萧灰狼甩着大尾巴,捏捏兔子脸:“唐唐,别这么紧张。” 兔子缩着脖子:唔唔!你们笑的好恐怖! 陆青遥挂了电话,一脚踢飞一个:“死远点!别吓到小孩!” 虽然狐狸很凶很暴力,但是,气场很正,小动物的直觉让兔子表示想依靠:“陆先生,我有正职的,不能做两份兼职。” 陆青遥对待小朋友似的,递上一包薯片,温声说:“听容泽说,你在餐厅上班?” 小兔点头:“配菜工。” 陆青遥:“很辛苦吧?” 小兔腼腆的笑了笑:“家里条件不好,职高没读完就出来工作了,一年多了,已经习惯了。” 陆青遥嘴毒,但心肠软,听容泽说唐雨墨才十九岁时,就有心给这个孩子谋份差事:“小唐,如果你不喜欢餐厅的工作,可以辞掉,容泽那暂时不用去了,我帮你请假。”指指萧灰狼:“未来一段日子,你给他工作,等他伤好了,我帮你安排其它工作。” 唐雨墨感激的说:“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没有学历。” 陆青遥:“我重人品,不重学历。” 容灰狼举手发问:“遥遥,你要请他吗?” 陆青遥反问:“不行吗?” 容灰狼:“不是不行,不过,店里不缺人。” 陆青遥敷衍道:“我缺人用。”道馆里空缺多的很,再有三个小唐也能安插进去。 容灰狼嗫嚅:“我也是老板诶。” 谁理你?陆青遥假装没听见,接着和唐雨墨说:“我给你时间考虑,如果你有兴趣,就给我打电话,我带你去看看工作环境,在那之前,你先去帮帮那个残废。”挥手一指‘那个残废’:“他是个律师,有钱不怕宰,就怕闹丑闻,如果他惹到你了,你就去告他,不用上法庭,去律师协会就可以,保证他吃不了兜着走!” 那个残废〒_〒:你还真懂得如何釜底抽薪! 兔子抬眼瞅瞅萧灰狼,顿觉,这位君子脸的律师没有邪气了(有狐狸在,他不敢邪!),故而,绽开一个淡淡的微笑。 萧灰狼心神激荡:年轻就是好,皮肤嫩嫩的,脸蛋白白的,眼睛亮亮的……好可爱~~嗷嗷嗷~~~好想吃掉他! 陆青遥挑起眉尖,笑问:“萧默,有没有听说过意银有罪?” 萧灰狼一抖,立刻将那些不良念头屏蔽掉,伸出一只狼爪:“唐先生,未来一段日子,还请多多关照。” 小兔乖乖手伸一半就被陆青遥拦下了:“不用这么客套,我去拿点东西给你,你就可以和萧默走了。” 陆青遥进了杂物房,不多一会儿,拿了副拳扣出来。 陆青遥将拳扣交给小兔乖乖:“该出手时就出手,不用客气,打死算他命短,打残算他倒霉。” 萧灰狼厥倒:不用这样吧?! 小兔瞅着那双看起来就让人背脊发寒的凶器,迟疑道:“不是……有律师协会吗?” 陆青遥耐心的解释:“那是主持正义的,这是用来出气的。” 容灰狼坏笑,抬脚踢踢萧灰狼:“看遥遥多周到。” 萧灰狼感动的直磨牙:“是啊,都周到到姥姥家去了!” 44、相信Cecil,可怜容泽 月朗星稀,微风拂面,夏夜坐在秋千上发呆,影拿着牛肉干逗hero,小涛苦练泡茶技巧,势要拿到新电脑。 夏天澳遛弯至此,轻咳了一声,院内三人循声望去,两位少爷眨巴眨巴眼睛,敛眸,熟视无睹的继续干自己的事。 小涛笑着招呼:“三爷,尝尝我泡的大红袍。” 夏天澳行三,亲近的人都唤他三爷。 不知内情的夏三爷在石桌前落座,端起茶,浅啜了一口,入口又苦有涩,皱皱眉,勉强咽下去了。 影坏笑着问:“爸,好喝吗?” 夏天澳:“还可以。” 夏夜投来一瞥:“回头查查舌头吧,味觉肯定出问题了。” 小涛〒_〒:真有那么难喝吗?! 夏天澳在外呼风唤雨,谁见了都要恭恭敬敬的唤声三爷,可唯独拿这俩儿子一点辙都没有,长此以往,闻言也没觉的被冲撞,只对泡茶的小涛摆摆手,要他回避一下。 小涛离开后,夏天澳对儿子们说:“你们也老大不小了,该收收心了。” 夏夜勾唇一笑:“您这是想退位了?” 影接腔:“别呀,您还老当益壮呢,退居二线多无聊啊。” 夏天澳:“能不能有一次不打断我的话?” 夏夜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唔~”您说! 影在老爹身边坐了下来:“爸,您这是要托孤吗?” 夏夜又把拉链拉开了:“傻瓜!托孤应该托给别人,跟我们说,应该叫嘱托。” 再度被打断话茬的夏天澳无奈之余,还有点欣慰:还好他没说交待后事。 却听影问:“爸,您身体没事儿吧?”不等夏天澳回应,影大惊失色的“啊!”了一声:“爸,您不会得绝症了吧?!” 夏夜踢了他一脚:“别诅咒爸,爸得绝症,没你好处!” 影委屈的回踹一脚:“我是担心,不是诅咒!” 夏天澳〒_〒:“我好好的,就是想跟你们说……”话说一般顿住了,凝眉,回想,费解的嘀咕:“我要说什么来着?!” 让这俩坏小子一搅合,他都忘了来意了! 坏小子A:“爸,多吃点核桃吧。” 坏小子B:“脑白金也行。” 夏天澳充耳不闻,凝眉沉吟须臾,一拍大腿:“想起来了,我要让龙一安排你们进总公司历练一下。” 坏小子A喜上眉梢:太好了,进了公司就有理由缠着龙一了。(龙一:啊嚏~) 坏小子B笑逐颜开:哦也!去公司历练代表禁足期结束了,泽,你的好日子来了!(容泽打了个冷颤:怎么感觉背后阴风阵阵的?!) 东虹是由黑道起家,最早接触的正经行业是电子,影和夏夜要去的就是华北区最大的电子产业公司。 所谓历练就是实习,两人是没有职衔,倒是有一间共用的大办公室,办公环境无可挑剔,两人非常满意。 龙一将两人带进办公室,耳提面命的叮咛了一番,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父亲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龙一,坏小子们没捅娄子吧?” 龙一啼笑皆非:“爸,您电话打的太早了。俩祸害进公司还不到一小时呢,就算他们是孙悟空,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惹出麻烦来。” 夏天澳若有所思:“也是,那我晚点再打。” 龙一无奈地:“爸,华叔不是约您去喝茶吗?您放心去玩吧,我能搞定。” 夏天澳是相信长子的,于是道:“好吧,那我不打了,你看好他们,千万别让他们吓着人。” 管家强忍笑意:知道的是您养了俩不省心的儿子,不知道还以为您培育俩恶魔呢! 快到下班时间了,影坐在宽大的办公桌上,手撑在身后,望着窗外的漫天彩霞发呆,漂亮的脸孔被晚霞映上一种朦胧的金色。 龙一形式化的敲了敲门板,走进俩祸害的办公室,只见祸害之一,微皱着眉问:“Cecil呢?” 影看看时间,头也不回的说:“现在应该到月球了。” 龙一脸色微沉,语气加重:“影!” 影回眸,好笑的问:“你累不累啊?有人替你当奶爸,不偷笑还管他去哪?” 龙一哑然须臾,若有所思的笑了:“回家。” 影反而愣了:“龙一,你信任容泽?” 龙一摇头:“我信Cecil,可怜容泽。” “啊嚏~”容泽抽了张纸巾,擦擦鼻子,揉了团,扔进纸篓,抬起脸,隐有倦色:“我感冒了,没精力陪你折腾。” 夏夜笑意微敛,用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有点烫,回家休息吧。” “谢谢关心,你别捣乱,让我踏踏实实的把这些工作完成,我就能早点回家了。” “我不打扰你,你工作吧。”夏夜转身踱到沙发区,往沙发里一窝,假装自己不存在。 往常总被妖孽整,冷不丁被体贴一回,容泽还真有点不习惯,将信将疑的瞅了妖孽一会儿,见他确实老老实实的翻杂志,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工作上。 办公室里祥和的不似有妖孽存在般,容泽将手头上的工作上处理完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了,旋紧钢笔,揉揉僵直的脖颈,蓦地看到妖孽歪在沙发里睡着了。 容泽心思一转,轻声轻脚的起身,拎起公文包和外套出了办公室,交待陪他一起加班的秘书:“等我走了再叫醒他。” 秘书疑惑的应下,却见,老板好似想起什么似的,又轻手轻脚的回了办公室。 容泽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有点激动的揣进了兜里:老婆,欢迎回家。 欢喜之余,瞅了瞅妖孽,不由得笑了:这小王八蛋闹起来让人脑仁疼,睡相倒是挺可爱的,瞧那小嘴,嘟的像小章鱼,那小脸,红扑扑的,那睫毛又长又翘,微微一颤,说不出的俏皮……不对,睡着了,睫毛怎么会颤?! 这小子不会早就醒了,就等着我溜走,好找理由整我吧?! “小妖。”容泽纠结的轻唤,当然,他是不想妖孽醒来的。 妖孽砸吧砸吧嘴,睡的极其香甜。容泽暗笑自己疑神疑鬼,轻手轻脚的出了办公室,下了楼,瞅瞅四下无人,甩掉风度,迫不及待的奔向了自己的“爱妻” “宝贝儿,我想死你了!”容泽忘乎所以的摸摸车灯,摸摸车窗,拿出顺来的钥匙,激动的按下了开锁键。 奇怪的是,他心爱的“爱妻”冷淡地的没回应。 不会在这种时候坏掉吧?再用力摁两下,还是没反应,不用电子车钥匙了,直接用钥匙开,插不进去,仔细瞅瞅,压根不是这辆车的!容泽握着车把手,拽拽拽,急的抓心挠肺的。 一路人抱着双臂,探头问:“车钥匙上没装电池吧?” “怎么可……”话说一半,容泽怔住了,机械的转过头,望着那路人,哭的心都有了:“你怎么醒了?” 夏夜喷笑,笑的花枝乱颤地:“不醒就看不到你这么可爱的一面了。” 容泽欲哭无泪:我之前的想法是对的对吗?这小王八蛋早就醒了,不仅醒了,还在车钥匙上做了手脚! 夏夜环住容泽的腰,用力亲了亲他的下弯的双唇:“泽,你太可爱了!我真想一口咬死你!” 容泽〒_〒:你表达喜欢的方式太与众不同了! 45、立场调换 夏夜用那把对的车钥匙打开了车门,把车让给容泽开,自己坐在副驾驶上摆弄电子车钥匙,用瑞士刀将后盖撬开,把纽扣电池塞回去,摁上后盖,然后,塞进了容泽的上衣口袋里。 容泽微讶:“还我了?” “不要?”夏夜作势要去拿钥匙。 容泽急忙捂住衣袋:“干嘛不要?” “泽,你这样好可爱。”夏夜收回手,把脸凑了过去,亲了亲容泽的脸颊:“真想咬你。” “我在开车!” “所以,我只心动,没行动。”夏夜瞅着他的侧脸,难掩喜爱的磨磨牙:“回家一定要咬个够本。” 容泽哭笑不得:“我是个病人,拜托你长点同情心好吗?” 夏夜这才想起,他还发着烧呢:“那我来开车吧。” 容泽苦笑着说:“你不闹腾就算帮大忙了。” 夏夜果然安份了:“那你小心点开,我还没活够呢。” 容泽点头:我也没活够呢,就算活够了,我也不要和你个小王八蛋死在一起。 自打唐雨墨被借走之后,容泽家就失了以往的整洁,倒不会特别脏,只是有些乱而已。 容泽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回家之后就昏昏沉沉的上楼了。 夏夜跟着他回了卧室,见他脸色很差,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比之前更烫了。” “睡一觉就好了,你自己玩吧。”容泽拉开他的手,衣服都没换就上床了。 夏夜在床边坐了一会儿,退出卧室,翻箱倒柜找了退烧药,倒了杯温开水。 容泽精神不济,也没问小妖拿的什么,迷迷糊糊的就吞下去了。 夏夜琢磨着,容泽家会这么乱,多半是唐雨默请假或辞职了,于是,自己张罗起了晚饭,所谓的张罗自然是出去买,不要指望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会下厨。 夏夜点了两个清单的菜,一份白粥,等待期间,影打来了电话。 夏夜接通电话,直截了当的问:“干嘛?” “查岗。”影笑嘻嘻的说:“烛光晚餐呢还是翻云覆雨呢?” “翻个爪子!他感冒了,正发烧呢。” “哦?他都病了,你还赖在那干嘛?” “废话,当然是照顾病号。” 影在那端夸张的大叫:“龙一,Cecil长良心了诶!” 正在翻阅菜单的龙一波澜不惊的问:“错觉吧?” 影点头:“有可能,我再问问,Cecil你是不是也发烧了?” 夏夜听闻两人的交谈,翻了个白眼:“去死!”啪唧,挂了。 晚饭于二十分钟后送到了容宅,夏夜将菜装进碗盘里,端进二楼卧室,灌了容泽一碗清粥,自己简单的吃了点,喝过热粥之后,容泽出了一头汗,夏夜拧了条毛巾,帮他简单的擦了擦。 大概是吃了感冒药所致,容泽十分嗜睡,吃过东西没多久,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夏夜如同在自己家似的,去浴室冲了个澡,擦干头发,进衣帽间,翻出容泽的睡衣,穿戴好了便偎着容泽躺下了。 夏夜环着容泽的腰,笑着嘀咕:“风水轮流转啊,看我多好,都不嫌你烫。” 五分钟后…… “讨厌,比烙铁还热。”撒开容泽,挪到一边去了。 46、有事快说,没事快滚 每月的第二周和第四周,陆青遥会抽空去各个道馆转转,看看经营情况,今天去道馆的时候,陆青遥和两个新聘的师傅过了几招,当时没什么感觉,洗澡时才发现,后背上有块淤青,胳膊和肩膀有点酸疼。 水温被蓄意调高了些,陆青遥揉着肩膀想:是日子过的太安逸了吧?想当初为了给容兆个下马威,他一人单挑容氏的三个保镖都没被打成这幅熊样。 容兆见状,眼睛都直了:“哥,这谁呀?这么狠!” “陆青遥,我大学同学。”容兆心情大好,拍着容兆的肩膀说:“从今天起,你跟青遥住,他的身手你看到了,要夹起尾巴做人,还是摇着尾巴做狼,你自己瞧着办。” 容兆脑偏瘫数秒,惊叫:“你把我卖了?!” 容泽:“呸!我倒贴钱,人家都不要你。” 事实上,容泽一毛钱都没贴,他只请陆青遥喝了顿酒,趁机大吐苦水,说自家的祸事篓子快把他折磨疯了。陆青遥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又喝了点酒,听好友如此苦恼,脑袋一热,就把改造祸事篓子的差事接下来了。 容泽乐的中了头彩似的,陆青遥醒了酒就后悔了,他和容兆非亲非故,有什么资格管人家?可容泽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哪里肯松口。 最后,陆青遥半推半就的把容兆带回家了,改造行动成不成功另说,他把自己赔进去了倒是真的,虽然有吵有闹,日子却不乏温馨,吵出来的感情还真有点情比金坚的意思,虽然,那不是爱情。 容泽看出端倪之后,劝他千万别对容兆用情。陆青遥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清楚,容泽是为他着想,容兆只适合做朋友,不适合做情人,可是,爱都爱了,他有什么办法? 这份感情挺没前途的,他怕失望,所以,没有抱太大的希望,眼下就看是他耐心多还是感情重了,如果没等感情有所归属,耐心就用完了,那容兆也就该滚蛋了。 陆青遥也搞不懂,自己是惧怕那一天还是期待那一天。 每次见容兆勾三搭四,他就想摊牌,吓死那个烂人,可每当那个烂人摇着尾巴讨好的唤“遥遥”他又惧怕自己的心思败露,会吓走他。 陆青遥被两种截然相反的心思拉开扯去,一直拖到今天,面对这种现状,想想以前的自己,陆青遥无法不骂自己孬种。 陆青遥叹口气,拿起沐浴露,刚要往身上揉,浴室的门毫无预警的被推开了。 浴室漂泊着薄薄的水雾,陆青遥虽清瘦,却不显较弱,皮肤是健康的浅麦色,被水光一映,更显漂亮,容兆有种雾里看花的错觉,第一次发现,陆青遥低调的性感,不觉有些痴愣,连闯进浴室的初衷都忘了。 陆青遥长眉微敛,略显不耐:“有事快说,没事快滚!” 容兆猛然回神儿,道:“小唐出事了!” 47、有关系好办事 不知是不是被衰雇主带衰了,唐雨墨竟然也出车祸了,万幸的是,伤势很轻,只是胳膊腿上有些擦伤,不幸的是,他的旧自行车擦花了一辆名贵的劳斯莱斯。 一五十上下的中年男人将事故的经过向陆青遥和容兆阐述了一遍,简单来说就是,唐雨墨勇闯红灯,劳斯莱斯的司机刹车及时,不幸中的万幸没出人命,万幸中的不幸,事故责任人是唐雨墨。 唐雨墨苍白着小脸问那中年男子:“先生,我要赔多少钱?”早知道会惹出这种麻烦,打死他都不赶那个黄灯。 不等那人答话,陆青遥便笑着安抚道:“去擦药,赔偿的事等会再说。” 唐雨墨忧心忡忡的去包扎了,陆青遥离开急诊室,拨了通电话,须臾后,转回急诊室,对劳斯莱斯的车主说:“冯先生,我朋友的律师马上就到,请您稍等片刻。” 冯中好笑的问:“这种事故不需要律师吧?” “我是法盲,还是叫个懂行的来比较好说话。”陆青遥回以微笑,心道:有免费律师不用,直接赔钱吗?那可是劳斯莱斯,把小兔子卖了,都够不上一个车轱辘。 免费律师于二十分后匆匆赶来,由于在休病假,律师先生穿的很随便,胳膊由白色的绷带挂在脖子上,看起来不像律师,反而像就诊的病人。 律师驾到,唐雨墨的脸色终于没那么白了:“萧先生。” “怎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萧默温声问。 唐雨墨微微垂眸,搅弄着手指:“打了,您电话不通。” 察觉青年的不安,萧默摸摸他的头发:“放心,没事的。” 这话就是一颗定心丸,唐雨墨轻吐了口气,不再那般担忧。 “冯先生,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萧默对车主做了请的手势,冯中颔首,萧默自然而然的牵住小兔,随冯中出了急诊室。 最先被叫来帮忙的两人跟在后面,容兆若有所思的捅了捅陆青遥,低声道:“遥遥,你说,兔子爱上狼会有什么结果?” 陆青遥眉峰微凝,笃定且无奈的回:“必死无疑。” 劳斯莱斯象征的不是有钱,而是有地位,能养劳斯莱斯的人势必不在乎那点小钱,萧默将唐雨墨苦难的家境说给冯中听,只字不提交通法规,只求以情动人,能省一点是一点吧,否则,就凭小兔子那点积蓄,非倾家荡产不可。 冯中直言道:“萧律师,我并不想难为你的当事人,不过,唐先生撞过来的时候,车子急刹车,三爷磕在了座椅上,虽无大碍,可这毕竟是无妄之灾。”说着,看向唐雨墨:“这样吧,你给三爷道个歉,如果三爷不追究,赔偿的事就算了。” 容兆若有所思的拖着下巴,上下打量这个严谨的中年人“你说的是夏三爷吗?” 虽然K城不小,可家有劳斯莱斯的人没几个,被人尊称三爷的人就更少了。 冯中也以同样的目光打量容兆:“还未请教容先生大名。” 容兆琢磨着自己多半猜对了,笑答:“容兆。” 冯中了然,回以微笑:“原来是容二少,幸会。” 常言说,无巧不成书,事实证明,这话不假,常言还说,有人好办事儿,事实证明,千真万确,就因为容兆是容家的二少爷,就因为这个二少爷和肇事者有那么点关系,唐雨墨一毛钱都没赔,这事就过去了。 冯中一走,君子脸的萧灰狼立马原形毕露了:“容兆,你诚心折腾人吧?早会儿报上名来,不就没事了?” 容兆横去一眼:“我怎么知道小唐撞的是夏老头?再说,我一个不掌权的浪荡公子,报出名来也不一定顶用。” “这话错了,你唯一的可取之处就是这个公子哥的身份。”陆青遥明褒暗贬,惹来了容灰狼的一声娇嗔的:“讨厌啦~” 在场诸位抖落鸡皮疙瘩三公斤,萧灰狼抚着兔子说:“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拿着恶心当有趣儿。” 容灰狼不以为意的白他一眼,拉着陆青遥的手臂,将撒娇进行到底:“遥遥,吃完再回家好吗?我快饿死了。” 陆青遥嫌恶的拍开狼爪,冷淡道:“死吧!” 然后,抬手招来服务生点餐。 48、兔子与狼 唐雨默借着去卫生间为由去结账,桌上只余三人,陆青遥趁这个空挡,对萧默说:“换个钟点工吧,小唐该回容泽那了。” 萧灰狼把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唐唐做饭可好吃了,我要长期雇佣。” 陆青遥筷子一放:“让你换你就换,少废话!” “不要!”萧灰狼难得立场坚定,不畏强势的狐狸。 容兆插言道:“遥遥,也不一定是那么回事,先静观其变吧。” 陆青遥横去一眼:“不行,人是你我送过去的,我必须保全他全身而退。” 萧灰狼委屈:“我对他很好的,没邪念的那种好。” 从唐雨默放心的将自己的手交到萧默手里,陆青遥就能猜测出这两人的相处情况如何,可是…… “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人对人好才要命呢。”陆青遥感同身受的喟叹,如果容兆可以坏个透,坏到底,他就不会陷进去了,可恨的是,这个痞子却总在不经意间释放不经意的温柔和关心,他必需将唐雨墨重蹈覆辙的可能性掐死在摇篮里。 萧默不是笨人,自然听的出陆青遥暗指什么,他啼笑皆非的说:“青遥,你多虑了,唐唐是个孩子,没那么多想法。” 正说着话,唐雨墨回来了,众人打住了话茬儿。 陆青遥状似不经意的说:“小唐,你明天回容泽那吧。” 唐雨墨一愣,迟疑道:“可是,萧先生的伤……” 陆青遥握住萧默骨折的那条胳膊说:“这不是快好了吗?”不动声色的微微用力,眼睛瞅着吃痛的萧默笑:“对吧?萧默。” 萧默又气又恨呲牙:“容兆,你管管他行吗?整天横行霸道的,什么都管。” 容兆耸肩摊手:“我只有被管的份儿。” 陆青遥笑意加深,手劲加重:“我横行霸道了吗?” 萧默的脸当即变了个色(shai):“断了断了!” 唐雨墨一急,冲口道:“陆先生,快放手!萧先生的胳膊还没好。”糯糯的音色,语气却远不像平时那般温和乖巧。 陆青遥松开手,叹了口气:“小唐,别太用心了,萧默只是个普通的雇主而已。”说完,起身走了。 唐雨墨“唰”的红了脸,容兆暗想:兔子果然沦陷了。 回家的路上,容兆想着小兔面红耳赤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遥遥,你说,小唐是耳濡目染变成这样的,还是本身就喜欢男人呢?” “被谁染?” “我哥呗,我就是受他影响才喜欢男人的,第一次见他和男人接吻,我的小心肝狠狠的震撼了一把。” 陆青遥皮笑肉不笑的吐出俩字:“扯淡!” 回到家中,陆青遥就回房歇息了,半睡半醒之际,容兆敲门进来,拿着瓶药酒道:“遥遥,你背后淤青了。” 陆青遥想起他闯入浴室的事,冷面寒声的骂了两句,心里却是暖的,就是这种不经意间的小关心小温柔害他泥足深陷的,他很想抽身,却是越陷越深。 温热的掌心将药酒一点一点的推入皮肤,容兆一心二用的问:“遥遥,你和谁打架了?” 陆青遥趴在被褥间,闲适的闭着眼睛:“过招,不是打架。” 容兆愣了愣,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嗤嗤的笑了起来。 陆青遥横去一眼:“你敢再龌龊点吗?” 容兆忍笑,点头:“∫M好玩吗?” 就知道丫在想这个!陆青遥抬手勾住了大灰狼的下巴,千娇百媚的笑问:“要试试吗?” 一见陆青遥笑,容兆立马老实了:“我开玩笑的。” 陆青遥收回手,趴好:“继续擦,再废话我就S你!” 容兆老老实实的揉着他背后的淤青,陆青遥被揉搓的很舒服,昏昏欲睡的哼了两声,那把嗓子竟说不出的撩人,容兆再揉,陆青遥又哼了两声。 容兆坏笑:“遥遥,你在勾引我吗?” 陆青遥侧过脸,隐有睡意的目光朦胧却也璀璨,如同窗外的月华一般:“你被勾引到了吗?” 49、很好?! 有那么一种人,容貌平平,但气质出众,与出身无关,与是否接受过高等教育无关,他的出众仅是因为拥有一双绝妙的眼睛,这双眼睛可以机敏冷静,可以清澈空灵,也可以魅惑人心。 陆青遥就生了一双这样的眼睛,狭长,微扬,一个不经意的回眸,一个短暂的注视,就能勾魂摄魄。 被这样一双眼睛望着,容兆的小心脏不规则的跳了两跳。 他本性为狼,没有原则,不挑食,不管男女,只要可口的,他都会尝上一尝。但是,陆青遥不在那个范畴之内,首先来说,冷面狐狸惹不得,再说,两人是朋友,就算他再没品,也绝对不会将罪恶之手伸向朋友。 像是在告诫自己,又像是安陆青遥的心一般,容兆掷地有声的表示:“遥遥,你放心,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打你主意的。” 陆青遥的神情微微一僵,接着,将坐在床边的容兆一脚踢下了地,同时附送一句言不由衷的赞许:“很好。” 容兆“哎呦”一声,莫名其妙的瞅着陆青遥,满心的委屈和不解:“好还踢我?” 陆青遥面无愧色的回:“太欣慰了,有点激动。” 容兆唇角抽搐:死狐狸,你就是纯粹的想踹我吧?!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感冒症状加剧的容泽烧的迷迷糊糊的,喉咙干涩难耐,抹黑去开床头灯,却将床头柜上水杯打翻了,虽然声音不大,夏夜却立刻惊醒了。 打开床头灯,夏夜摸了摸容泽的额头,温度比之前还高,于是决定,叫医生过来给容泽打点滴。 “华擎住东城,叫他来还不如去医院来的方便。”容泽哑着嗓子说。 “你只有一个私人医生吗?” 容泽笑说:“我又不是病秧子,一个医生足矣。” 夏夜取出体温计,瞅了瞅:“还笑呢,你都快自燃了。” 高烧四十度,不至自燃,可是,如果放任不管,这个精明的商人很有可能烧成白痴。 夏夜拖着昏昏沉沉的容泽去了医院,打完吊瓶,又将人拖回家,灌药,喂水,直折腾到凌晨,容泽才彻底退烧。 夏夜半宿未眠,倒不显疲惫,瞅着容泽微凝眉峰的睡颜, 抬手戳了戳他的下巴:“你照顾我一回,我照顾一回,咱俩扯平了哟~” 转天,容泽被夏夜的手机吵醒,夏夜不在卧室,容泽唤了两声,没人应,只能下床寻人。 容泽住的是独栋的小别墅,一楼的阳台外是一片花圃,高高的落地窗前,夏夜沐浴着晨曦,坏心眼儿的怂恿着窗外的波斯猫和窗内的火鸟吵架。 波斯猫在外焦躁的踱步:“喵呜~~” 夏夜翻译:“火鸟,它说,有种出去单挑。” 火鸟站在夏夜的肩膀上,鄙夷地瞅着波斯猫:“二货!” 波斯猫说:“喵~~” 夏夜翻译:“火鸟,它说,它要吃掉你。” 火鸟意兴阑珊的蹦达了两下,清脆地叫:“喵~” 窗外的波斯猫如同被踩了尾巴似的,“啪唧”一声趴在了玻璃上,抓狂地挥舞爪子:“喵呜!!嗷~嗷~嗷~”一声比一声凄厉的猫鸣,渐渐变调了。 夏夜莫名其妙的瞅着抓狂的大波斯猫:“你能听懂火鸟的猫叫是什么意思?”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容泽轻笑道:“不用听懂,火鸟一学猫叫,奇奇就抓狂。” 夏夜回眸,不解地问:“为什么?” 容泽把不再作响的手机递了过去:“刚刚影打电话来了,先回个电话,再来研究这个无聊的问题。” 夏夜拨通了影的手机,开口便道:“我今天不去公司了,帮我和龙一说一声。” 影没好气的说:“说什么说?快点回家,爸受伤了。” 夏夜微微凝眉:“别拿这种事诓我。” “不信你问龙一。”影摁下免提键,将手机放在了饭碗旁边,朝龙一挤眉弄眼。 龙一拿起餐巾,擦擦嘴,说:“爸受伤了。” “伤势怎么样?怎么伤的?”夏夜的声音并无慌乱,只是往常的嬉笑轻松已全然不见了。 龙一:“车祸。” 影插言:“对方的车子都撞烂了。” 夏夜一惊:“爸在哪家医院?” 龙一:“伤势不重,就在家里。” “我马上回家。”夏夜说完这话就把把电话挂断了。 “影,干嘛捉弄小夜?”主位上的一家之主悠悠的问。 影哼道:“上回他禁足,连累我陪他挨罚了。” 夏三爷狐疑的看龙一:“你呢?” 龙一平淡无波的答:“我没撒谎。” 夏三夜莫可奈何的一哂,接着吩咐管家:“冯中,安排车,我要去出版社转转。” 冯中迟疑的瞅着主子发青的额角:“您的伤……” 夏三爷笑了:“不碍事。”这点小伤和面对有气没地方撒的坏小子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夏夜匆匆的赶回家,龙一和影已经去公司了,夏夜理所当然的扑了个空。 从仆人口中得知父亲连皮都没蹭破,夏夜阴沉沉的笑了:“小涛,给龙一和影带个话,就说:喊狼来的小孩最后被狼吃了。” 小涛让他笑的直发麻,难怪帮里的人叫夜少小伯爵,他这种冷厉的笑脸确实挺像吸血鬼伯爵的。 “少爷,您别去公司了,影少和龙少肯定不会等您去找他们算账的。”见夏夜要走,小涛忙提醒。 “我不去公司。”夏夜一扯嘴角,这回不像吸血鬼了,像奸诈的猫:“去给我收拾几件衣服,带上我爸最喜欢的那只珍珠鸾,给我爸带个口信儿,就说:我气着了,离家出走了,等我回来,我就带着那只鸟,抓我回来,我就给他做个鸟标本。” 小涛大惊,双手齐摇:“不行不行!三爷会生气的!” 夏夜冷笑:“纵着龙一和影耍我,生气是很微小的代价。” “您怎么知道三爷纵着龙少影少?” “他没纵着,干嘛躲我?” “也许是凑巧呢。” “我一直都是宁杀错不放过的。”夏夜一摊手:“如果我错怪他了,那就算他倒霉吧。” 小涛叹息:有个如此“孝顺”的好儿子,三爷还真是好‘福气’呢! 50、我喜欢,我拒绝 容泽难得休个病假,本以为会鸡飞狗跳,不想,妖孽接了通电话就跑了,容泽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别提多么喜出望外了。 可是,才喜了不到俩钟头,妖孽杀了个回马枪,眉开眼笑的告诉他:“我离家出走了。”回首一拍带来的鸟笼:“这是我爸的心肝,有它护驾,没人敢打扰我们,包括龙一在内。” 容泽呆若木鸡半分钟,哑着嗓子道:“你绑架了你爸的宠物?” “确切的说:是的。” “你会被禁足的。”这不是善意的提醒,而是狐假虎威的威吓。 妖孽不以为意的笑:“不会,是他们先惹我的,一报还一报,我家很讲理的。” “那你为什么从来不和我讲理?” “跟你不用讲理。”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呗!” “我不要你的喜欢。” “不行!” “……”还真是非一般的不讲理! 夏夜把那只比麻雀大不了多少的珍珠鸾挂在了火鸟常驻的阳台,火鸟一直都很自由,不站杆儿也不住鸟笼,件到同类,心里挺开心的,总在小鸾鸟附近打转,笼子里那位眼红的要死,喳喳地叫个不停。 容泽嫌吵,让夏夜把鸟拿到阁楼去,夏夜就把火鸟关阁楼了。 火鸟大怒,扯着嗓子骂街,那响亮的调门儿,别说从阁楼传到楼下,方圆三里都是“尼玛啊~~”的回音。 “夏夜,把火鸟放出来,把鸾鸟拿到阁楼去!”容泽忍无可忍的下达指令。 “亲爱哒,你太宠它了。”妖孽吃醋了:“你对我都就没么好。” “谁说我对你不好?去找口够大的锅来,我立刻把你们俩搁一起炖了!” “你宠它自己就好了。”妖孽干笑两声,转身上了阁楼,把两只鸟调了个儿。 火鸟自由自在的飞了一圈,心情大好,落在阁楼门外的围栏上,气死鸟不偿命的嘎嘎怪笑。 妖孽戳戳它的小黑脑袋,莞尔道:“火鸟,你好像很爽的样子。” 火鸟嘎嘣脆的回:“必需的!” 妖孽喷笑:这鸟太不是东西了! 容泽幽幽叹息:难怪青遥接纳了容兆一切恶习,却唯独容不下这只鸟。 稍晚,外出躲清静的夏三爷回到家中,发现宝贝儿不见了,于是,打来电话,勒令儿子把珍珠鸾送回家。 夏夜瞅着活蹦乱跳(其实是气的直炸毛)的珍珠鸾,笑说:“您别担心,它在家对谁都爱搭不理的,在这可有精神了。”精神的都快精神病了。 夏三爷气道:“少废话,赶紧给我送回来!否则,我立刻派人过去,把你俩一块儿抓回来!” 夏夜笑眯眯的说:“爸,我恳求您,别逼我把它变成标本。” 话落,咔嗒一声,挂了电话,夏夜对容泽说:“回头把鸟带回你公司去,在家里放着不安全。” 容泽疑道:“他还能派人来偷不不成?” “偷倒没事儿,我怕他趁我不在来抢,伤了你不好了。” 容泽:好霸气的一家人! 当晚,容泽又有点发烧的迹象,夏夜周到的伺候左右,斟茶倒水,递饭送药。 联想到妖孽连续照顾自己两天,容泽多少有点感动,就没赶他去客房睡,当然,赶和不赶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发烧的苗头被扑灭,身体还算舒爽,容泽却无心睡眠。紧凑的生活过习惯了,突如其来的轻松闲暇竟无福消受,这让容泽有点无奈。 夏夜贪玩,而贪玩的人大多睡眠较少,容泽不睡,他就更睡不着了。 “要不出去转转?”夏夜提议:“先说好,不去酒吧。” 容泽对去哪没什么想法,倒有些好奇,性子闹腾的小妖为何不愿意凑热闹。 “泡东虹旗下的酒吧就像逛自家的菜园子,没意思。别人的酒吧不安全,说不定哪飞来颗子弹……”夏夜用手比了个手枪的形状,对准自己的太阳穴:“pia唧叩~我就见阎王了。” 容泽失笑:“你还挺谨慎的。” 夏夜靠在容泽怀里,闲极无聊的掰着自己的手指头:“你没接近过死亡,不知道那种感觉多无力。” “无力?为什么不是恐怖?” “因为,我最怕的不是死,而是死了以后没办法报复害死我的人。”夏夜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容泽背后涌上一股凉意,不怕死,却怕不能报复……如此歹毒的思维逻辑只有妖孽会觉的理所当然吧?! 妖孽自然不知容泽心思,而是苦恼着,去哪里散散心呢?! 51、潇洒至极 “我爱我宠”宠物店并不在繁华的商业街上,而是在一片有些年份的居民区外,店铺不大,销售的商品只限于毛茸茸的小可爱,凡是冷血动物都被屏蔽在外,因为,老板之一讨厌蛇类。 临近午夜,这条白日里车水马龙的街道早已冷清下来,唯一还在营业的只有街角那家小超市。 容泽停稳车子,指着车外黑漆漆的宠物店道:“那就是容兆和青遥的店。” 妖孽点点头,解了安全带准备下车,见容泽四平八稳的坐在驾驶位上,说:“下车啊,进去瞧瞧。” “你没看到它关门了吗?”真搞不懂他为什么要三更半夜的来看一家关门的宠物店?闲在家里无聊,来这就不无聊了?! 夏夜很快就用行动证明了,来这就是不无聊,他将容泽拽下车,从口袋里摸出把小巧的瑞士刀来,没等容泽阻拦,细细的刀片探进了锁眼里,三弯两撬,门锁咔嗒一声,开了。 容泽哭笑不得:“夏夜,你确定你是东虹的少主?不是溜门撬锁的惯偷?” “这是逃生训练中的一项,比小偷专业多了。”夏夜收起瑞士刀,堂而皇之的闯了空门。 容兆和陆青遥早就回家了,店里自然没人,可这一屋子的猫猫狗狗却给惊醒了。 夏夜里屋外屋的转悠着,像个新奇的孩子似的,捅捅小猫,逗逗小狗。 容泽毕竟是感冒初愈,就算不发烧了,也达不到精力充沛,神清气爽的地步,见妖孽自得其乐,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一旁,边喝边等。 十分钟后,夏夜来到容泽跟前,左手一只垂耳兔子,右手一只折耳猫,开心的呲着小虎牙:“泽,我们走吧。” 他之前就和容兆要过这两样东西,容泽并不意外,只是觉得好笑和无奈,同时认命的掏出钱夹,准备付账。 夏夜将兔子往他怀里一塞,把钱包抢了过来:“不给钱。” 容泽啼笑皆非:“少主,您这叫偷。” “是拿。” “不给钱拿东西就叫偷。” 夏夜脖子一梗,眼一瞪着:“我就偷了,怎么着吧?!” 满心满肺的无力感把容泽压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结果,一个身家几十亿的富豪外加一个身家无法估算的少偷走了一只猫一只兔子外加猫粮兔粮四大包。 转天,陆青遥和容兆看完监控录像,一通电话打了过去。 “容泽,我今天才知道,你比容兆‘出息’多了。”陆青笑着调侃:“而且,还很上镜,连偷东西的姿势都潇洒至极。” “我晚点打钱给你。”容泽语气淡然,眼睛却狠呆呆的瞪着对面吃早餐的妖孽,心里丢:死孩崽子,都是你的惹来的! “既然容少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陆青遥眉梢微挑,唇角微扬:“价格我就不说了,您看着给吧。” 容兆嗤嗤的笑,这只狐狸奸死了,让他哥那种重脸面的人看着给,只会多不会少。 稍晚,夏夜和容泽各奔自己公司,容泽进办公室第一件事,给陆青遥转账,夏夜进办公室第一件事,显摆新得的宠物猫。 影揉搓着囧字脸的小猫,问夏夜:“Cecil,这猫多少钱?” 夏夜面无惭色的答:“偷的,一分钱都不要。”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影将猫抱进怀里:“这只送我,你再去偷一只。” 夏夜:“我给你地址,你自己去偷。” 影想了想,觉的可行(嗯,你比他还不要脸!),拿到地址后,影乐颠儿颠儿的去了龙一的办公室,推门便道:“龙一,下班之后我晚点回家,别等我了。” 龙一正在看文件,眼皮都没撩:“去干嘛?” “朋友送了只猫,我过去拿一下。” “你和Cecil的宠物都能办个展览了。” “可没有折耳猫。” “也没有大熊猫,要不要买一只?” “我不喜欢熊猫,要不然你给我买只海豚吧?” “我给你买条鳄鱼!” “真的?!” “假的。” “切~” “出去,别打扰我工作。” “那我晚点回家。” “别超过十点。” “今天的魔鬼很可爱!”影俯身,“啪唧”亲了有人性的魔鬼一口,颠儿颠儿的跑走了。 龙一望着还在忽闪的玻璃门,冷峻的面瘫脸浮现出一丝既无奈又宠溺的笑意,只是一闪而逝,快的让人抓不住。 52、凤公子 又一个清晨,容兆关上空空如也的猫笼,回眸看向陆青遥。 陆青遥把玩着黑色的遥控器,笑微微地说:“监控器被关掉了,什么都没拍到。” 容兆沉吟须臾,出了宠物店,半小时后,拿了张碟片回来,塞进光驱里,叫陆青遥过来看。 光碟是隔壁银行拷贝来的,画面中的青年将一辆拉风的道奇停在了宠物店前,摘下头盔,挂在车把上,走向了宠物店,虽然夜里的画面不是很清晰,但是,足矣分辨出,青年是“夏夜”。 容兆退出碟片,笑嘻嘻的模样像个地痞无赖:“我哥上次打了多少钱?” 陆青遥答:“4000。” “昨晚丢的那只猫多少钱?” “进价1200,卖价2000。” “不对吧?我记得进价是4000啊。” 陆青遥似笑非笑,像只肖想大公鸡的狐狸:“我记错了,是4000。” 容兆拿起手机,拨通容泽的电话:“哥,晚上有约吗?那一起吃饭吧?不借钱(要账),我们请客(你买单),好些日子没吃凤府的饭了,去老五那吧,OK,晚上见!” 挂了电话,容泽打给了夏夜,言明,晚上有饭局,让他自己回家,别来公司找自己了。 夏夜软着嗓音埋怨:“才同居两天,你就冷落人家。” “是你赖在我家不肯走,这与同居无关!” “睡在一张床上还与同居无关?是不是非得做点什么才有关?” 容泽懒得和他胡搅蛮缠:“我晚点回家,就这样。”挂了。 夏夜捧着手机,做出一副思春的陶醉样:“影,我好像恋爱了。” 影不置可否的翻翻眼皮,将文件夹夹在腋下,起身道:“祸害,去开会了。” 夏夜笑微微的跟上,环住了影的肩膀:“遵命,祸害!” 东城有家私房菜馆,四合院的格局,朱漆红门,青砖灰瓦,门庭上悬灯笼一双,上书“凤府”两二字。老板凤五是个看不得别人好的怪咖,其表现为:来凤府用餐的情侣要另附百分之十的服务费,可来这吃散伙饭的情侣却能打六六折,如果吃散伙饭时吵起来了,菜馆免费赠送分手甜点“好聚好散”一份。 陆青遥对凤五的评价——一个贱人。 容泽对凤五的评价——一个变态。 容兆对凤五的评价——厨艺和床技都出类拔萃的的贱人加变态。(在成为朋友前,容兆与凤五是炮友关系。) 见得三位故人来,凤公子翩翩的迎了出来,只见其一身月牙白唐装,柔软的布料随行而动,虽谈不上俊美逼人,却儒雅的令人心折。 “小遥,有没有想哥哥?”现在的凤公子迷陆青遥迷的跟中了毒似的,容兆?那是什么东西?走开走开,别挡路。 面对热情如火的凤公子,陆青遥吐出了最常对他说的三个字:“死远点!” 凤公子笑意盈盈的伸出手臂,奔向陆青遥:“来啦~来啦~” 陆青遥淡定的高抬腿,从容的重落脚,凤公子倒地,双手捧心,满眼痴迷:“小遥还是这么热情。” 容泽笑:“你还是这么变态。” 凤公子:“嗬嗬嗬~~过奖过奖。” 容兆叹:“老五,你真是贱人中的至尊贱,贱的我无地自容!” 凤公子:“嗬嗬嗬~~谬赞谬攒。” 众人沉默,内心独白均是一串寂寞的省略号。 因为陆青遥好些日子没来了,比猫还懒三分的凤公子烧了一桌好菜,还把自己珍藏的陈年佳酿搬了出来,那架势就像招待慈禧太后似的。 “小遥,多喝点,这酒很柔,不上头的。”席间,凤公子不停的夹菜倒酒,满眼满心都是陆青遥。 “你抓着我的手,我怎么喝?” “我喂你,来~张嘴。” “不劳你费心。”陆青遥微微一笑,桌下“哐”地一响,凤公子又被踹了。 容兆扬声道:“小二儿,让你家账房先生把这只变态牵走。” “哎!小的这就去。”领了打赏的店小二儿一溜小跑儿的奔外走。 凤五一跳三尺高:“你给我滚回来!” 却听小二儿的嗓音从走廊飘进了包厢:“先生,容二少找您。” 账房先生声音含笑:“我这就请爷出来。” 凤五〒_〒:你不必这么自觉的! 53、没钱肉偿 容泽回到家中时已经快十一点了,客厅没开灯,电视机的声音震耳欲聋,分尸的画面暴力血腥,妖孽正搂着那只偷来的折耳猫看的津津有味,见容泽回来,抬头笑了笑,继续看电视。 容泽开了地灯,关掉电视,把小妖怀中的折耳猫拎到一旁。 妖孽不解:“干嘛?” “算账!”容泽冷着脸,揪着眉,难掩怒意地道:“你偷就算了,居然还怂恿影一起偷!” 妖孽一听这话茬儿就知道事情败露了,并没反驳,而是端出乖宝宝的姿态道:“我就随口说说,没想到影还真去了,别生我气好吗?” “先还钱再卖乖!”容泽伸出手:“4000,支票现金都行。” 妖孽瞪大眼睛:“打劫啊?!一只猫而已,既没镶金又没渡银,哪里值4000了?!” 容泽把口袋里的碟片往茶几上一扔:“猫不值,这张碟值。” 妖孽把碟片塞进影碟机里,只一眼便认出了画面里的人,抬眸看容泽,故作愕然的问:“你弟弟敲诈你?!” “难得逮着冤大头,换做你,你比他敲的更狠。” 小妖眨巴眨巴眼睛,点头:“那倒是。” 容泽真想掐死他就地埋了:“还钱!” 小妖嘿笑着抱住他的腰,讨好的蹭了蹭:“我没钱诶~”抬眼,媚笑:“肉偿行吗?” “滚开!” 小妖如同八爪鱼,翘着小章鱼嘴索吻:“小娘子,你就从了爷吧。” “滚!” “啾啾~”强吻。 “夏夜!” “啾啾啾~~”强吻着压倒。 “死妖孽!快滚下去!” “啾啾啾~~~” “靠!别我脱衣服!你也别脱!我不要钱了!” 妖孽衣衫半解,香肩小露:“我免费倒贴……啾啾啾~~~” “我消受不起!” “那你亲亲我。” 容泽将士可杀不可辱那一套做人原则抛诸脑后,屈辱的亲了亲妖孽的脸颊:“起来吧。” “亲嘴!” 敷衍的贴了贴妖孽的双唇:“起来吧!” “舌吻!” 容泽青筋暴跳:“别太过份了!” “那算了。”下手拉扯容泽的裤子拉链。 “我亲我亲!”容泽惊叫。 冗长粘腻的舌吻ing…… 作壁上观火鸟好奇的问:“爽吗?” 妖孽煽情的咬了容泽的舌尖一下,舔舔薄唇,抬眸看向火鸟:“爽呗,你想试试吗?” 火鸟一扭脑袋,嫌弃的说:“恶心。” 妖孽笑的直打跌,容泽躺在沙发里,眼神呆滞的望天花板,心中愤恨苍凉:这种该死的相处模式什么时候能打破啊?! 生活会有很多变数,上帝似乎听到了容泽的心声,这种模式于隔天晚上就被打破了。 起因:影没赔钱给容泽,而是拖夏夜带回一盒上好的雪茄给容泽,容泽抽烟,但很少抽雪茄。 夏夜说:“真不识货,这是影从我爸那顺来的,限量的,有钱都买不到,你不抽我抽。” 然后,剪了一根,点燃,只抽了一口,就猛烈的咳了起来,那架势似乎要把肺咳出来似的。 “你连烟都不抽,抽这东西还不呛死你?”容泽拿走雪茄,瞅了瞅,小吸了一口,浓烈的烟草味多少有些呛,回味微甘,确实是好东西。 夏夜顺过气来,红着脸嘀咕:“我还以为所谓的极品很香呢。” “是不错。”容泽又吸了一口,享受的吐出烟雾。 夏夜嫌弃的捂着鼻子:“屁,一股浓郁的马粪味。” 容泽噗哧一笑,一边翻着睡前读物一边吸食着马粪味的极品雪茄。 夏夜讨厌这股子味,开了卧室的窗,进浴室洗澡去了,洗漱好了,容泽已经睡下了,夏夜把雪茄,雪茄剪,火柴一股脑的扫进床头柜里,推了推背对自己的容泽:“刷完牙再睡。” 容泽深吸一口气,才转过身来,他的脸上弥漫着一种不正常的红,呼吸轻微的急促,愠怒的瞪着夏夜,一言不发。 “你怎么了?”夏夜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却被愤怒的挥开了。 54、借机报复 浴室里的流水声已经持续好一会儿了,却没有停歇的意思,夏夜拍着门板劝道:“容泽,把门打开,你自己扛不过去的。” 始终不发一言的容泽终于有了回应,却是一声嘶哑又不耐的“滚!” 夏夜软磨硬泡的劝了一会儿,见容泽是打定了主意不开门,一跺脚,把口袋里的小瑞士刀拿出来了。 门锁轻响,房门应声而开,浴室内并没热气,容泽穿着衣服泡在浴缸里,冰凉的水流迎头浇灌,他的脸色却还是那种不正常的红。 夏夜收起开锁工具,蹲在浴缸边,一边扒容泽衣服一边骂:“你逞什么强?又不是大姑娘,我还能占你便宜不成?!” 容泽呼吸紊乱,音色沙哑:“我高兴!” “你是死鸭子嘴硬!”夏夜倔强的扒掉他的睡衣,丢到一旁,又气又急的命令:“站起来,我帮你把裤子脱了。” 春药是一种很考验意志力的东西,越是血气方刚就越难抵御,容泽克制克制再克制,很可惜,没克制住。 “我靠!你轻点,想杀人啊?唔~~~”容泽粗鲁的进入,疼的夏夜呼吸一窒,随即猛地一口叼住了容泽的肩膀,身下有多疼,句用多大的力气咬这个将疼痛加诸给自己的人。 现在的容泽就像头听不懂人话的野兽,夏夜越发用力的咬,他就越发用力的顶送。浴室里响彻不是旖旎的呻吟,而是野兽互想撕扯的喘息与咆哮,画面太黄太暴力,不宜观看,屏蔽! (声明:某萸想写点荤的,但是,咱怕举报,╮(╯_╰)╭) 待到云收雨歇,野兽恢复人性,容泽放了一缸热水,揉了揉肩膀上最深的那道齿痕,抬眸瞅夏夜,满眼讥讽:“爽吗?” 夏夜瘫在浴缸边,气若游丝的骂:“爽个屁!爷都快断气了。” “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打从觉察自己着了道开始,容泽就认定,在雪茄上动手脚的是夏夜,所以,即使他把夏夜蹂躏的满身青紫,却并无一丝内疚。 夏夜哪里会听不出容泽话中意味,正因为懂了,所以才怒了:“动动你的猪脑想一想,我这么惜命的人,会给自己找罪受吗?!” 此话不是一点道理没有,可容泽还是将信将疑:“真不是你下的药?” “滚出去!少他妈气我!”夏夜怕一怒之下掐死这个死男人,转过头不看他了。 诡异的安静了片刻,那被丢弃到某个旮旯的内疚终于被容泽翻出来,他抬手摸了摸夏夜手臂上的淤青,轻声问:“疼吗?” “废话!我往死里掐你试试!”夏夜抽回手臂,瞪眼指责:“影只是贪玩,不至于往死里害我,那药没那么烈,你根本是故意的!” 容泽有点心虚,那药厉害与否另说,他无法否认这场行事中掺杂着泄愤情绪,一想到药有可能是夏夜下的,他就有点失控了。 这场有点∫M嫌疑的性事把夏夜折腾惨了,身下有撕裂伤,胳膊腿被容泽掐的青青紫紫,胸口小红缨肿成了红枣,周遭两圈沁血的牙印,稍微一碰,就疼的钻心。 夏夜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身体却不见好转,反而像被磨盘碾过几遭似的,腰疼的直都直不起来。最可恶的是,罪魁祸首竟然没事儿人似的上班去了。 夏夜何时被如此忽略过?一怒之下将容泽留下的便签,床头柜上的水杯,手机,全都扫下地了,可火气一点没消,弯腰去捡手机,想骂容泽一顿,可一个不小心,竟一头栽下了床。 “容泽!你个混蛋!”夏夜试图爬起来,腰却使不出力气,一腔怒火,全都化成了三字经。 夏夜骂的正欢,房门被推开了,唐雨墨匆匆地走到床边,将夏夜扶了起来:“夏先生,您哪里不舒服?” “我全身都不舒服!”夏夜瞪着眼睛:“我都这德行了,他还开毛会啊?!给他打电话,让他滚回来!” 容泽离开以前就叮咛过唐雨墨,不管夏夜怎么闹,都别和他一般计较,尽量顺他的意,而唐雨墨也亲眼见过夏夜的玩世不恭和肆意妄为,所以,见此情景,既不意外也没慌乱。 唐雨墨当着夏夜的面给容泽挂了通电话,三言两语阐明了夏夜的要求,撂下电话后对夏夜说:“会议结束了,容先生正在回来的路上。” 夏夜脸色稍缓,如同被大人许诺的孩子似的,绷着小脸道:“我腰疼的厉害,你帮我按按吧。” “好。” 夏夜忍着蚀骨的酸痛翻了个身,心里暗骂容泽畜生。 唐雨墨脱了鞋子,跪坐在夏夜身侧,将被子拉到腰间,轻手轻脚的按压揉捏。 夏夜闭着眼睛,哼哼:“重一点。” “好。” “唉哟~疼,是不是青了?” “有个牙印。” 【==!:小白兔,你是太率直了,还是诚心斗妖孽的火啊?!】 “混蛋……呃……我没说你,继续按吧。” 短暂的静默了半晌,唐雨墨忽然道:“能问您个问题吗?” “你说。”夏夜虽然任性顽劣,却是因人而异的,对乖巧懂事的食草生物,他向来很随和。 “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男人的?”唐雨墨声音很低,生怕这种冒昧的问题会惹怒妖孽。 “问这个干嘛?”夏夜没有不悦,只是有点意外。 “就是……就是好奇,不方便的话就当我没问吧。”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和容泽一样,都是天生的纯gay。” “那您有没有不是天生的gay朋友?” “有啊。”影原本是喜欢女孩的,后来被他影响了,死心塌地的爱上了龙一那家伙,而龙一是双性恋,男女通吃,不过,他也是禁欲派,不到一定程度,坚决不张嘴,天生的自虐狂。 “那他们刚发现自己喜欢同性的时候有没有很慌乱?” 夏夜偏头想了想:“没有吧,就是有点小郁闷。” 唐雨墨低低的“哦”了一声,嘴角微微下弯,似惆怅似苦恼。 夏夜听身后没了声音,疑惑的回眸去看唐雨墨,见他那副表情,直白道:“就像你这样。” 唐雨墨茫然:“什么?” “我朋友和我说,他对同性有感觉的时候,就是你这种表情。” 唐雨墨小脸一红,局促的垂下脑袋不吭声了。 夏夜身体欠安,没心情多言,这个话题便到此为止了。 容泽回来的时候,夏夜正坐在床上喝粥,手里捧着个小碗,难得的老实,可一见容泽进门,脸色一沉,碗一推,背对着他躺下了。 容泽被他孩子气的举动逗笑了,可一见那小脖子上的齿痕,笑变成了内疚,不管下药的是影还是小妖,终究是两个不懂事的孩子,而他一个而立之年的人把孩子折腾成这样就是他的不对了。 “好点了吗?”因为歉疚,所以,语气轻的有点像温柔。 “……”妖孽却是一点都不领情。 “我买了抗生素,帮你擦一点?” “……” 容泽摸了摸他的头发:“好歹吭一声儿。” 夏夜气咻咻地:“吭~” 容泽失笑,伸手去拉被子。 夏夜双手揪紧被子,贞烈的大叫:“臭流氓,别碰我!” 容泽温声哄:“别闹,我帮你上药。” “假仁假义!” “那你自己来。”容泽将口袋里的抗生素放到了枕头边,准备离开。 “禽兽!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让我自己上药。” 容泽止步,无可奈何的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扒你皮,抽你筋,喝你血,以解我心头之恨!” 容泽失笑,感慨:曾几何时,我也期待着如此对你。 55、易主 妖孽的做妖原则:得理不饶人,没理搅三分!他仗着自己身上有伤,把容泽使唤的跟三孙子似的,连续好几天,连刷牙洗脸都让容泽伺候,下个楼跟慈禧出行时的。 火鸟见自己主子让妖孽使唤的滴流转,难得的没有吃里爬外,还给容泽出了个主意降妖:“炖了吧。” 容泽摸摸火鸟的小脑袋,叹气:“他是妖,不是鸟,炖了也不能吃肉。” 才半刻钟不见容泽的妖孽在楼上喊:“容泽,干嘛去了?!帮我洗澡!” 容泽再叹气,带着股子“算了,我认命了”的劲头上楼去了。 火鸟望着主子的背影,默哀三秒,别的地方找乐子去了。 “喵~”火鸟悬于半空,与家中新成员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友好的打招呼。 折耳猫CC仰头瞅着黑漆漆的火鸟:“喵呜~” 火鸟:“喵~” CC歪歪小脑袋:“喵~” 火鸟:“喵~”换一句,傻鸟! CC舔舔鼻子:“喵~” 火鸟:“傻鸟!”说点别的! 楼上,妖孽不耐地吼:“吵什么吵?!闹猫外面闹去!” 楼下当即寂静无声,容家变天易主,现在是妖孽当道,不管人还是畜生都得唯妖是从。 容泽伺候妖孽沐浴更衣,给妖孽吹干头发,把妖孽送上床,这才得空去洗漱。 妖孽甚是无聊的翻着睡前读物,忽然想起了CC:“泽,喂猫了吗?” “喂过了。” “兔子呢?” “也喂了。” “哦。” 安静数秒…… “我饿了。” 容泽抹掉脸上的水,探头问:“不是刚吃过饭吗?” “我想吃冰激凌。” “那东西能饱肚子?” “能!” 容泽无奈,速速的冲个澡,下楼拿了盒冰激凌回来。 妖孽猫儿似的舔着冰激凌,闷声闷气的嘀咕:“家里好闷,我想出去转转。” 容泽微微蹙眉:“三更半夜的去哪转?” “动物园,游乐场,海洋世界,哪里都行。” “你说的这些地方,哪个晚上开门?” “那你说去哪里。” “我说在家睡觉,你伤还没好……” 妖孽打滚:“我不管,我就要出去!就要就要!” (亲妈说句公道话:容泽做的一点都不狠,你这种祸害就应该瘫在床上,省的出去祸害大众!) 容泽又是气又是笑,自打受伤之后,妖孽就更加任性了,这打滚耍赖的功夫炉火纯青的,如果放任不理,那今晚谁都甭想睡了。 陆青遥最近总是心绪不宁,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为此,他特别嘱咐容兆,安份些日子,不要出去招灾惹祸,容兆不敢违逆,除了宠物店就是家,两点一线,安份的不得了。 陆青遥甚是满意,他心情好,家里的伙食就好,没有“夜宵”可吃的大灰狼每天都能吃上色香味俱全的正餐,心情也不赖。 “遥遥,谁娶了你谁算捞着了。”吃饱喝足的大灰狼对陆青遥摇尾巴。 陆青遥不置可否的挑起唇角,道:“奉承我也没用,麻利洗碗去。” 陆家向来是“下厨不洗碗,洗碗不下厨”,可两人都对洗碗工一职深恶痛觉,为此,容兆甩过赖,打过滚,撒过泼,结果便是,又赖又痞的容灰狼学会了下厨,虽然厨艺很一般。 容兆洗净碗盘,拿了几听啤酒,摇头摆尾的来讨赏。 陆青遥接下啤酒,摸摸狼头:“去把脏衣服洗了。” 容灰狼脸一苦:“明天再洗行吗?” “明天的饭后天吃行吗?” “遥遥~”大灰狼扒拉着陆青遥的腿耍赖。 陆青遥难得好脾气:“乖,快去洗。” “遥遥~~” 狐狸的耐心可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温和以对没用,当即横去一眼:“不洗衣服,我就把你塞洗衣桶里!” “唔~”大灰狼垂着耳朵洗衣服去了。 陆青遥喝着凉啤酒,翻阅道馆的活动企划书,惬意的很。 电话铃声作响,陆青遥搁下企划书,接起电话:“你好。” “遥,我回来了,想去看看你。” 温和的男性嗓音,听上去甚是熟稔,陆青遥微微一窒,晃神儿之际,挂着水雾的啤酒罐滑过了掌心,易拉罐倒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酒汁汩汩而出,染脏了白色的地毯。 陆青遥凝眉暗想:难道这几天的心绪不宁是这通来电的预兆吗?是不是太夸张了? 56、往事 陆青遥曾经有过一段深刻冗长的恋情,对象是容泽的学弟,他的学长。 那人很矛盾,他可以很温和,也可以很极端,容貌儒雅清俊,性子敏感也执着,他可以人畜无害,也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曾是陆青遥最在意的存在。 相恋之初,那人说:“遥,我有忧郁症,你介意吗?” 陆青遥说:“不介意。”只说了一次,却时时刻刻的在证明在实践自己的不介意。 相恋第二年,那人说:“遥,我会对你好一辈子,因为你值得。” 陆青遥说:“我信你。”只三个字,却是由衷笃定的。 相恋的第三年,那人说:“遥,等我说服了我父母,我们就去荷兰结婚。” 陆青遥说:“别用偏激的手段,我并不在意那个形式。” 那人笑着答应,要陆青遥别担心,却在不久之后,割腕自杀了。 在急救室外等待的陆青遥体会到了不敢想象的恐惧,似乎有人穿过他的胸腔,握住了他的心脏,稍一个不甚就会被抓的四分五裂。 那人的母亲哭着大骂:“你滚!别再害我儿子了!” 那人的姐姐红着眼眶说:“他太在意你了,你一个不经心的小举动就能送他下地狱。” 陆青遥没有妥协,也没有抗争,他对捡回一条命的男人说:“去治病吧,我等你。” 那人去了美国,三个月内打来电话无数,想念之词说了不计其数。 后来,男人的病情好转了,可电话却越来越少。 再后来,一个漫天飞雪的圣诞节,那人打来电话,对陆青遥说圣诞快乐。 陆青遥为了躲避拥挤的人潮,一个人闷在家里,手里握着半杯未加冰的干邑说:“嗯,你也快乐。” 那人轻声笑着,笑声却有些哽咽,他说:“遥,你累了,我想视而不见,事实上,我也确实看不到,但是,我能感觉的到,我心疼你,所以……到此为止吧!” 陆青遥望着窗棂上的雪花,久久不语,直到男人有些惊慌的问:“遥,还在吗?” 陆青遥定了定心神,轻声回应:“嗯,到此为止吧。” 一段坚持了将近四年的感情就这么平静的结束了,没有拖泥带水,没有纠缠错乱。容泽得知两人分手的消息,笑说:“这就所所谓的‘有一种爱叫做放手’吧?” 分手之后,陆青遥和那人成了那种偶尔会通邮件的朋友。 陆青遥不记得自己何时把家里的电话号码给了那人,那人也从来没打过,这是第一次,陆青遥很意外,直至易拉罐里的酒水全部被地毯吸干,他才缓过神儿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陆青遥音色平和,心底亦然,不管那段恋情多么刻骨,都已是过往,会痛会流血的伤口早已成了快要被时间磨平的旧疤痕。 “上周。”男人的声音一如往昔的温润:“遥,我想去看看你。” 容兆忽然从卫生间探出头来,道:“遥遥,没有洗衣液了,你去买……诶,在打电话啊。” 电话那端的人听到容兆的声音意外的问:“遥,你和朋友一起住?” 陆青遥笑了:“一个赖着不肯走的痞子,算不上朋友。” 大灰狼不乐意了:“怎么不是朋友?!我们都好的穿一条裤子了诶!”上回陆青遥在他房间放蛇,他就穿陆青遥的衣服出的门,事后陆青遥问他,怎么把自己塞进去的,他说,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 陆青遥横去一眼,示意某灰狼闭嘴,对男人的语气温和如水,却也透着淡淡的疏离:“宇文,我挺好的,看望什么的就不用了,抽时间一起吃个饭吧,叫上容泽,我们给你接风。” 宇文及静默了须臾,说:“我辞职了,不打算回去了。” 陆青遥“嗯?”了一声,直截了当的问:“病养的怎么样了?” 宇文及是为了看病方便才在那边工作的,工作辞了了,代表的应该是病好了吧? “控制的还不错。”忧郁症是一种患上就甩不掉的病,最好的境况就是控制住了。 一问一答过后是一阵无言的静默,陆青遥原本就不是多话的人,不想也不会没话找话,分手三年,四年未见,会相对无言倒也不足为奇,可尴尬也在所难免。 最后是宇文及打破了这种尴尬的沉默,却是约定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然后便道了晚安。 大灰狼旁观良久,见陆青遥挂了电话才凑上前去,扒拉扒拉垂眸不语的陆青遥:“遥遥,怎么了?” 神游太虚的陆青遥抽回心神,眼眸微转,状似疲惫的轻吁了口气:“有点不舒服。” “那早点睡吧。”大灰狼关切的说。 陆青遥忽而一笑,眼底半分疲惫也无,狡黠的笑意倒是满满当当的:“那你去买洗衣液吧。” “嗷嗷~~~”大灰狼怒嚎:又被耍了!! 57、叫爷干嘛? 翌日,陆青遥打给容泽,告诉他宇文及回国了。 容泽戴着蓝牙耳机,手指在妖孽的身体上游移轻触,闻言不冷不热的说:“我还以为他爸妈会永远放逐他呢。” 宇文及不是天生的同性恋,所以,他的家人一直认为是陆青遥带坏了宇文及,所以,即便两人分手了,宇文及的家人还是希望这对旧情人离的越远越好,最好永世不得再见。 陆青遥说:“他也快三十了,是时候接手荣盛了。” 容泽不置可否,心想:如果不是怕你们旧情复燃,他早就被召唤回来了。 妖孽不耐的扭腰,哼唧:“好了没啊?” 容泽低斥:“别乱动,马上就好。” 陆青遥听到电话那端的对话,直言问:“我是不是打来的不是时候?” 容泽回:“没有,我在给死小孩擦药。” 陆青遥见识过妖孽的调皮捣蛋,以为他是在玩闹时弄伤了,便并没多问。 “我定了位子,周末晚上给宇文洗尘。”顿了顿,陆青遥又补了句:“带上你家小朋友吧,人多热闹。” “算了吧,我想清静都想不来呢。”容泽退出手指,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问:“你定的哪家餐厅?” “凤府。” “怎么选那?”因为凤公子对陆青遥殷勤的很变态,所以,陆青遥向来是能避则避。 “容兆撺掇的,他想去凑个热闹。”容兆很喜欢吃凤五做的菜,可陆青遥不去,凤五不下厨。 容泽莞尔:“前任,准现认,外加疯狂fans,不用带死小孩也会很热闹的。” 陆青遥没搭腔,却风马牛不相及的问:“你最近有麻烦事?” 容泽疑惑:“怎么这么问?” “你一遇麻烦,废话就多!”啪唧,挂了。 麻烦事?误打误撞的吃了妖孽,算不算麻烦?! 容泽苦笑,擦去手上的水渍,刚转过身,冷不防被妖孽抱了个满怀。 “泽,我也要去。”妖孽望着容泽,用乌溜溜水汪汪的眼睛迷惑人心。 “去哪?” “你去哪我就去哪。” “我哪也不去。” “骗人,我听到你说定餐厅了。” “我请市委书记吃饭,你要去吗?” 妖孽亮出容泽的手机:“陆青遥什么时候做官了?” “……”得,被识破了。 “我也要去。” “不行!” “为什么?” “你伤还没好。” “好了八成了。” 容泽眸光微转:“这么说,今晚可以自己洗澡了?” “可以了。”为了去凑热闹,妖孽放弃了由人服侍入浴的权利。 容泽又问:“可以自己喂猫喂兔子了?” 自从妖孽受伤之后,唐雨墨就回来上班了,但是,他还有其它工作,所以,只做一日两餐,家务事,照顾伤员等活儿便落在了容泽身上。 妖孽咬咬牙:“可以了。” “那去吧。” 妖孽欢呼:“哦耶!”终于不用闷在家里喝粥了! 因为吃饭菜,便便时屁股会疼,而屁股疼的时候,他会发脾气,所以,容泽只许他吃粥喝汤,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 “原来你这么喜欢喂猫喂兔子?”容泽做疑惑状。 妖孽笑容一僵:“什么?” 容泽笑微微地:“我让你去喂那群吃闲饭的,你以为去哪?” 妖孽后知后觉的意识自己被耍了,小脸一绷,揪住容泽的衣服,撒泼耍赖:“我要去玩,就要就要!” 容泽知道拦不住,于是压下妖爪,约法三章:“不许乱说话,不许捉弄人,不许无理取闹,做的到,我就带你去。” “我保证特听话!”妖孽举手起誓,心说:说理你啊! 容泽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可以去喂那群吃白食的了。” 夏夜给垂耳兔添了把干草,给CC弄了碗猫粮,给火鸟一把面包虫,全都忙完了,瞅着一群吃白食的自我陶醉:“看我对你们多好啊。” 兔子:埋头猛吃。 CC:埋头猛吃。 火鸟:埋头猛吃。 妖孽:“喂!好歹说句话啊!” CC循声抬眸,舔舔鼻子:“喵~”继续埋头猛吃。 火鸟眨眨黑溜溜的小眼睛,无比清晰的吐出一句:“炖了你丫的!” 自打垂耳兔和折耳猫入住容宅之后,火鸟对妖孽的态度可谓一落千丈,原因很简单:妖孽不是缠着容泽就是玩猫逗兔子,火鸟觉的自己失宠了。话说,动物的嫉妒心很超强的,尤其是火鸟这种既聪明又无赖的二溜子鸟。 妖孽瞪着火鸟,呲牙反问:“你丫活腻了?” 火鸟很有危机意识,在妖孽发起攻击之前便悬上了半空,身处妖孽够不着的安全领域,火鸟有恃无恐的挑衅:“炖了你吃狗肉!” 妖孽双眼冒火,跺脚咆哮:“火鸟!”这死鸟要造反吗?! 火鸟脖子一梗,字正腔圆的问:“叫爷干嘛?” 妖孽火冒三丈,连蹦带跳抓捕火鸟,火鸟怡然自得,飘来荡去。 容泽倚着二楼的围栏,很没风度的笑抽了。 58、爱情曙光?! 因为被谋害过,因为差点一命呜呼,所以,影和夏夜都是很缺乏安全感的人,夏夜离家出走一周,影七天没睡安稳。 座钟已敲过十二声,深夜不期而至,影却毫无睡意,辗转许久都不成眠,影决定去散散步。 影抱着懒洋洋的小折耳猫出了双銮居,经过厢房时,看到里面有微弱的光亮,那是小涛的卧室,每晚都亮着夜灯。 入夜的夏家大宅并不黑,只是静悄悄的,影既不赏花,也不看月,只是漫无目的走走停停。 自打送了盒雪茄给容泽,夏夜就请假了,手机不开,人不露面,有随从在容家附近守着,影倒不至于担心,只是多多少少有些好奇,不知那对冤家有没有进展? 影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鹿园,这里是专门饲养他和夏夜的宠物的,园子里有鹿,有狗,有矮马。 影不想惊醒饲养员,在园子外面站了一会儿便回去了。 不知是宅邸太大,还是影太闲散,兜兜转转一圈,竟耗去了一个多小时。 跨进双銮居,影不由一愣,别院里没开灯,月下树影参差,苔痕浓淡,树下有人负手而立,衣抉翩翩(注:绸料的睡衣也是可以翩翩滴!) 影怀中的小猫拱起背脊,发出一声有些诡异的猫鸣,影安抚的拍了拍小猫,要笑不笑的问那人:“是妖还是鬼?” 那人淡声反问:“知道现在几点了嘛?” “我睡不着嘛~”影无奈的耸耸肩膀,却不见先前的无聊与苦闷了,语调微微上扬,笑道:“你也睡不着吗?” 龙一不置可否,他一直不允许自己太接近影,不是行为上的,而是心理上的,可小涛说,影连续几晚都没睡好了,这才决定来瞧瞧。 影虽比夏夜开朗,却也比夏夜容易孤单。活蹦乱跳的小豹子安静时会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疼。 “龙一,我可不可以搬到单龙居住几天?”影抚着怀中的小猫嗫嚅,不想抬头,因为,不想迎视那双拒绝的目光。 “可以。” 听到预想之外的答案,影倏地的抬起了脸,难以置信的抠抠耳朵:“再说一次。” “你听到了不是吗?”龙一淡淡一哂,迈步离开双銮居,身后响起了毫不掩饰的雀跃欢呼。 龙一离开之后,影一溜小跑进了卧室,翻出手机,拨通了容泽的电话,不多时,话筒传出一声睡意朦胧的:“喂~” 影难掩笑意的说:“叫Cecil听电话。” 容泽并没多想,迷迷怔怔的把手机塞给了身旁的妖孽。 三更半夜的被吵醒,夏夜有点不高兴,把手机塞在了耳朵和枕头之间,没好气的问:“你谁呀?” “我。”影喜滋滋的要求:“Cecil,你短时间内千万别回来,我要搬到龙一的院子去住。”不等夏夜回应,影抬眸望向黑漆漆的窗口,抑扬顿挫道:“我看到了爱情的曙光,胜利正在对我招手!” “神经病!”啪唧,挂了。 手机随手一扔,夏夜钻回了容泽怀里,准备继续刚刚的美梦,却听那个最先接电话的人问:“刚刚打来的是影?” 容泽睡糊涂了,现在才反应过来,打电话的是他的仇人! 妖孽含糊不清的嘀咕:“一个抽风的傻子,别理他。” 城市那端,那个抽风的傻子将猫抛到半空,笑声如同夜猫子进宅一般,受惊猫凄厉的大吼:“喵嗷!” 翌日,小涛顶着一双黑眼圈,步履漂浮的去佣人餐厅吃早餐。 “小涛,昨晚没睡好?”管家随口问。 小涛打着哈欠摆手:昨晚正房里吵的跟闹鬼似的,他睡的着就真见鬼了! 今天是容泽和陆青遥给宇文及接风洗尘的日子,七月酷暑,蝉鸣声声入耳,直至傍晚才吹起丝丝晚风,“凤府”里十年如一日的高朋满座,甚至连院落里都摆上了茶桌。 凤公子照旧一身绸料唐装(丫是唐装控),手拿一把紫竹折扇,站在四合院门口,这人虽无潘安之貌,可那种浑然天成的儒雅却是无人能及的。 账房先生庄琦迈步出了四合院,来到老板身侧,问:“爷,您想热死自个儿吗?” “我乐意!关你毛事?!”凤公子的特点之一:不开口,书卷气息汹涌,开口,欠抽气息澎湃。 庄琦依旧笑意融融:“您死不要紧,吓到客人就不好了。” “滚你妈的!别打扰人家等小遥!”前半句嘎嘣脆,后半句情意绵绵,看上去就像一双重人格病人。 “爷,说粗话有辱斯文。”庄琦谦和恭谨的提醒,下一秒,一巴掌糊上了凤五的后脑勺。 凤公子当即炸毛,蹦着高的大叫:“你昨天才保证过再也不打我了!” “有嘛?我不记得了。”记忆力不凡的帐房先生选择性失忆了。 “死笑面虎!”凤五怒极,气咻咻地攞袖揎拳:“老娘跟你拼了!” 夏夜推开车门时凑巧听到凤公子那句很气势的“狠话”,当即忍俊不禁的拉住了容泽的衣袖,道:“泽,你看那个女人长的多爷们儿。” 容泽不置可否的轻哂:“他是凤府的老板。” “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夏夜若有所思的瞅着拿扇子当砍刀的凤公子:“他叫什么名字?” “凤五。” “呃……我认识两个姓凤的,一个古怪老头儿,一个幼稚的白痴。”夏夜若有所思的一笑:“还别说,这个凤五和那个白痴还真有点像呢。” 容泽替凤公子辩驳:“不,他是个趣味型变态。” 59、鸡飞狗跳一台戏 宇文及没有来过凤府,因为路生,所以,来的有点晚了。 到了凤府,宇文及为这里清幽的环境眼前一亮,心想,陆青遥还挺会选地方,在这种远离喧嚣却不失人气的地方进餐,应该非常不错,可进了包厢后,宇文及才明白,环境只是衬托,营造气氛的是人。 常言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事实证明,妖孽+灰狼+变态+容泽+陆青遥比三个女生的N次方更有杀伤力,才刚开始点菜,包厢里就鸡飞狗跳的闹上了。 那个妖孽用修长白净的手指头在菜谱上戳戳戳:“我要吃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容泽面无神情:“太油了,不能吃。服务员,来一份瘦肉粥,少肉,少盐,不要酱油。” “你虐待我!”妖孽踢腿,撒泼,耍赖ing…… 容泽依旧面无神情:“服务员,瘦肉粥不要了,换碗小米粥。” “太欺负人了!”妖孽变本加厉的踢腿,撒泼,耍赖ing…… 容泽持续面无表情:“妖孽,别冒充人类!” 那只灰狼说:“老五,滚去做饭,再缠着遥遥,我QJ你!” 那个变态说:“滚你妈的!别以为你块头大,姑奶奶就不敢收拾你!”(==!这么会儿的工夫就涨了一辈!凤公子果然强大!) 陆青遥一手压着容灰狼,一手压着凤变态,微笑中隐含杀气:“谁再吵,我割了他的口条炖汤。” 灰狼做软体虫状:“遥遥,生气了?” 变态做一摊鼻涕状:“小遥,生气就不漂亮了。” 灰狼瞪变态:“贱人,别靠着遥遥。” 变态瞪灰狼:“说人不会说自己啊,贱人!”见灰狼不疼不痒,眼珠一转,轻蔑的补了句:“秒射哥。” 灰狼勃然大怒:“你可以诋毁我的人品,不能诋毁我的床品!” 变态笑的特得瑟特欠虐:“秒射哥!” 灰狼拍案而起,怒呵:“凤五,你找抽吧?!” 变态得瑟的晃着肩膀:“来呀来呀~怕你……啊呀!你还真打啊?” 陆青遥头痛欲裂的一拍桌子:“都给我闭嘴!” 室内陡然一静,一秒……两秒……三秒…… 妖孽接茬儿耍赖:“我要吃肉,我要我要我就要!” 容泽不耐的凝眉:“出门前答应过我什么?都忘了吗?” 妖孽理直气壮:“忘了!” 哐哐哐——桌子地下一阵乱响。 灰狼抚狼腿:“遥遥,他踢我。” 变态抱小腿:“小遥,他踢我两脚,唔~好疼!” 陆青遥忍无可忍,柔柔一笑,抡拳相向,变态和灰狼上窜下跳,嗷嗷痛叫。 宇文及欲哭无泪:主啊,您救救我吧! 古香古色的红木雕花门“吱呀”一响,主没显灵,笑面虎闪亮登场了。 庄琦无视鸡飞狗跳的众人(?!),微笑道:“爷,老夫人想吃您做的糖醋咯吱儿。” 凤五不耐的摆手:“让厨子做,你给送回去,就说是我做的。” “忘了告诉您了,老夫人到店里来了。”笑面虎笑笑的让开身子,露出了端庄秀丽的凤闵氏。 凤五在内心小剧场里疯狂热切的问候着笑面虎的祖宗八代,同时起身,嬉皮笑脸的打千儿:“儿子给母亲请安。” 凤闵氏不苟言笑的摆手:“我带了朋友过来,你经心做几道菜,别给我露怯。” 凤五不敢忤逆,不甘的睨了陆青遥一眼,含恨带怨地奔后厨了。 “各位都是小五儿的朋友吧?慢用,我不叨扰了。”凤刘氏对众人温和一笑,退出了包厢。 “上菜。”庄琦朝等在门外的一干店小二招招手,店小二鱼贯而入,将数道珍馐送上了桌。 庄琦来到妖孽身侧,笑微微的说:“这是容少为您点的软食,不伤肠胃,味道也好,您慢用。” 容泽瞥向庄琦,暗道:要你多事? 庄琦福至心灵的回望容泽:好说好说,容少别忘了打赏。 妖孽恶心吧啦的往容泽怀里拱:“泽,你真坏,点了东西还逗人家。” 众人狂抖鸡皮疙瘩,唯有庄琦面色不改,踱到容兆身侧,微笑道:“二少,我会盯着我家爷,您这儿凑不够七个碟子八个碗,爷绝出不了厨房。” 容兆眉开眼笑:“还是你懂事。” “应该的,各位慢用。”庄琦谦和一笑,退后两步,转身出了包厢,从笑容到语气再到礼仪都完美的无可挑剔。 包厢内终于安宁了,宇文及长舒一口气,暗叹:人间也有救世主!好人啊!大大的好人! 60、醉酒 凤公子烹制的佳肴刚上桌,容泽的助理打来了电话,公司出了急事,容泽必需过去处理。 容泽怕妖孽生事,想带他一同去公司,可妖孽还没吃饱,不肯动弹,容泽无法,只好将他嘱托给陆青遥,自己匆匆的离开了。 妖孽难得的乖巧,没捉弄人,也没乱说话,可是,他趁大家没注意,喝掉了三壶青梅酒,虽然,青梅酒并不烈,可架不住妖孽酒量差,那三小壶酒水足矣放倒妖孽。 “喝多了就睡,小猪似的。”容兆捏了捏妖孽红扑扑的脸蛋,有心亲一口,可还没来得及行动,陆青遥的脚就踹过来了。 陆青遥冷冷的道:“你是人吗?这种便宜都占!” 容兆嬉皮笑脸:“他又不是我嫂子,没关系的。” “有道理!”陆青遥怒极反笑,揪着狼耳往妖孽那推:“你随便占,我给你拍下来,发给容泽瞧瞧。” 容兆呲牙咧嘴:“遥遥~我开玩笑的,唔~我不敢了。” 宇文及和陆青遥交往三年,虽然多年不见,可他依然能从陆青遥的言行举止间读出些讯息,他的遥与那个浪荡不羁的男人的关系不简单! 晚餐结束,宇文及也喝高了,陆青遥不知道他是住家还是别处,问又问不出来,只能让容兆送他去酒店。 容兆很听话,可宇文及却不配合,陆青遥无法,只好亲自去送宇文及,让容兆去送妖孽,临走前的耳提面命自是免不了的。 陆青遥和宇文及离开之后,容兆把睡着的妖孽叫醒,扶着他出了凤府。 “泽去哪了?”妖孽像找不到家长的孩子,抓着容兆的手臂询问容泽的下落。 “先回家了,我现在就送你去找他。”容兆将醉熏熏的妖孽塞进车里,七手八脚的绑安全带。 妖孽现在的智商比幼儿园小朋友高那么一点点,听闻容兆先离开了,脸色蓦的一沉,抓着容兆的手随之加重了几分:“他嫌我烦对不对?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容兆哪里会哄小孩?心里祈祷着老哥那边忙完了,嘴上连斥再吓唬:“松手!不许耍酒疯!” 妖孽眨巴眨巴眼睛,蓦地沉下脸,由揪衣领改成了掐脖子:“快让他来接我!否则,我勒断你的脖子!” 容兆从没想到,那具清瘦的躯壳里储存着这么大的能量,挣扎了半天才解救下自己可怜的脖颈。 妖孽被安全带绑着,伸了半天手,没抓住容兆,红唇一瘪,掉金豆儿了:“你欺负我~~~呜呜呜~~~” 有人喝多了爱笑,有人喝多了爱哭,妖孽显然属于后者。 容兆气急败坏:“我欺负你?我差点被掐死好吗?!” 妖孽抹着眼泪,嘀咕:“你没死。” “我靠!非得被你掐死才算不欺负你吗?” “嗯。” “嗯个屁!你给我坐好了,再闹腾,我揍死你。” 妖孽倏然噤声,咬着嘴唇看容兆,一副乖宝宝被欺负的委屈样。 容兆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整整被扯的乱七八糟的衣领上了车子,刚打着火,一双铁钳般的妖爪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耳边是妖孽带着鼻音的狞笑:“嘿嘿~抓住了!让你横!让你欺负我!去死去死……怎么还不断气?”更加用力的掐掐掐:“快死快死!” 容兆脸色发紫,眼白上翻,掰扯妖爪,未果,撕扯中猛的挥了两拳,脖子上的手这才松开。 容兆跄踉着下了车,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抹汗:他娘的!差点让这小东西掐死! 妖孽吃痛的捂着鼻子,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唔唔~~~你打我~~” “如果打死你不犯法,老子就打死你吃狗肉!”容兆怒不可遏,却不敢再靠近妖孽,待这口气喘匀了,果断的拨通了妖孽监护人的电话。 61、昏君 容泽接到电话时刚刚忙完公司的紧急事件,挂了电话,一分钟都没耽搁,马不停蹄的赶往了凤府。 可再怎么提速,汽车也变不成飞船,容泽赶到风府时已是一小时以后的事了。 夜色下,容兆靠着他的悍马,吧嗒吧嗒的抽烟,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 容兆身后的悍马,车门紧锁,车窗开了一半,妖孽打不开门,原本在张牙舞爪的拍打车窗,一见容泽由远及近,手脚瞬时安份了,豆大的泪珠却滚出了眼眶,如同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这倒不是装的,妖孽觉的自己就是很委屈。 容泽拉开车门时,妖孽已满面泪痕,鼻梁又红又肿。 容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瞅着这幅模样的妖孽,心脏好像被人一把揪住,狠狠的拧了三圈儿,疼的直哆嗦,把妖孽说过自己酒品不好的事儿全忘干净了。 “容兆,你怎么回事?!” 容兆气闷的解释:“他耍酒疯,往死里掐……” “呜呜~~~”妖孽扯着嗓子嚎,把容兆的辩解淹没了。 容兆揽着委屈的要死要活的妖孽,轻柔的拍背顺毛,嘴上问:“青遥呢?” 这话本来是问容兆的,妖孽却抽抽搭搭的搭腔了:“他们嫌我麻烦。”(喝多了还说瞎话,可见你多么的不是东西!) 容兆气急败坏的瞪他:“你本来就麻烦!” 妖孽紧搂着容泽的腰,泪如泉涌,委屈的模样让人辨不出真假。 “不哭了,我们回家,别和混蛋一般见识。”容泽好声好气的哄着妖孽下了车子。 容兆也哆嗦了,当然不是心疼,而是气哆嗦了:天哪,你落下个雷劈这个昏君吧! 妖孽和容兆折腾了半个多钟头,体力消耗不小,再加上酒劲儿后涌,上了容泽的车子之后就睡着了,做了一路乖小猪,直到容泽叫他下车才醒过来。 见眼前的人是容泽,妖孽迷糊的笑了笑,那乖巧的模样和掐容兆脖子时简直判若两人,容泽由此更加确定了容兆的罪行。 抱着妖孽出了车库,容泽温声道:“我左边口袋里有钥匙,把车库锁上。” 妖孽摸出钥匙,胡乱的摁了一下,电子锁“biu”的一响,车门缓缓下落,还真蒙对了。 容泽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笑眯眯的亲了亲妖孽红扑扑的脸蛋,脱口道:“真乖。” 妖孽怕痒的缩起脖子,咯咯的笑。 虽然说妖孽不重,可毕竟是个男人,这种公主抱的姿势又极其累人,把妖孽放上床,容泽有点喘粗气,见妖孽眼巴巴的望着自己,自嘲的笑叹:“叔叔老了。” 妖孽抬手揉了揉因饮酒而泛红的眼睛,如画的细眉拢到了一起:“泽,我是不是醉了?”口齿还算清晰,可口鼻呼出的却尽是酒气。 容泽失笑:“会问这话,应该不算多。” 妖孽瞅着容泽,确切的说,是容泽身后的门口,困扰的咕哝:“可是,我出现幻觉了。” 容泽疑惑的回眸,只见一粉雕玉琢的小帅哥站在门边,脸上无一丝一毫撞破什么的尴尬,反而笑的一派悠闲,风度翩翩。 “你怎么来了?!”容泽讶异的问。 小帅哥跨着小西裤上的背带,灵动的水眸在容泽和妖孽之间打了个转,似玩笑似认真的问:“容少是在怪我来的不是时候嘛?” 容泽失笑:“钰公子,你能不能用孩子的态度对待你老爸?” “当然,儿子一直很尊敬您的。”钰公子笑眯眯的应着,可那言行举止还是没有半点稚气。 容泽是既无奈又欣慰,欣慰于儿子的懂事,无奈于儿子太过早熟,对周围的人事物的认知和判断早已逾越了一个八岁孩子该有的程度。 容泽虽然早已出柜,经过不懈的游说和努力之后,容老爷子也经默许了他的“荒唐”,可为了避免儿子给早熟的孙子带来负面影响,容钰一直被看管的很紧,一个月一天亲子日,让骨血相融的父子俩甚是无力。 62、钰公子 “爷爷奶奶都不在家,我就出来了,本想来这碰碰运气,没想到您还真在。”容钰坐在床边,歪头看着父亲像哄孩子似的哄拍着醺醺然的夏夜,觉的有点搞笑,“容少,这是您给自己找的新朋友还是给我找的干哥哥?” 容泽苦笑:“就这么个糟心的东西,还真不好定位。” 容钰笑:“能让您糟心的人不多,他挺幸运的。” 容泽叹:“你爸挺倒霉的。” 容钰不置可否的耸耸小肩膀,忽然忆起什么似的,对容泽说:“外面有辆车子,律觉的车上的人有点可疑,就过去探了探,车上的人挺警觉的,律说他们像职业保镖。” 律是容家容家的司机兼保镖,主要负责容钰的出行和安全问题,个性十分谨慎。 容泽性子内敛,不讲排场,没有特殊情况下,他一般是自己开车,自己保护自己,见夏夜的保镖让儿子误以为自己有麻烦,便简单的解释了一下,那些可疑人物是保护夏夜的。 夏家算是名满K城,但夏家的两位少爷却低调的近乎神秘,容钰对夏夜多少有点好奇,问容泽和夏夜怎么认识的,容泽只笑说自己流年不利,遇人不淑,至于如何被纠缠,如何被压制,如何被吃的死死的,却是绝口不提,他丢不起那个脸,尤其是在自己儿子面前。 察觉父亲不想多谈那个让他糟心的“玩意儿”,容钰换了个话题:“二爷前天找爷爷下棋来着,带着小太太来的,听二爷的意思,想找个合适的时间给小太太转正。” 容钰口中的二爷正是容兆的父亲,说起来不太光彩,容二爷是因为养了小的才被有架势有脾气的大房一怒之下给休了,容二爷不是不后悔,可像他们这种身份的人养个二房三房的并不多稀奇,在他们的认知里也算不上斩立决的过错,容二爷拉不下脸去低头认错,而且,容兆的亲娘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主儿,不报复就给足你面子了,怎么可能既往不咎的原谅你? 容二爷是一步错成千古恨,偏偏还没有个说后悔的立场。 容兆见天的闹,弄的家宅不宁,鸡飞狗跳,容二爷实在没辙,就允了他的条件,让他滚去美国了,精明又世故的“小太太”觉的这是个机会,恨不得削尖了脑袋挤进容家,想争得一席之位,软磨硬泡一年多,终于得偿所愿的进了容家,可进是进了,却一直没个名份,她沉的住气,也会忍,就这么阿香婆似的熬着,想着有朝一日能熬出锅好酱,如今都快四十岁了,再怎么深沉的人也该沉不住气了。 “你爷爷怎么说?”容泽问容钰,语气是漫不经心的。 “爷爷掀了棋盘,大骂二爷糊涂,虽然老俩在书房,可爷爷的声音大的整个宅子都能听见,小太太的脸白的像鬼似的,吓的直哆嗦。” 容泽失笑:“那是气的。” 那女人熬了这么些年,确实值得老哥俩唱出双簧,给她点面子,可唱的太夸张,太邪乎,给面子就变成寒碜人了。 容钰也笑:“奶奶说,小太太心机重,但重的太小家子气,就算二叔不闹,她也当不了主母。” 容泽心道:她不是一般的小家子气,那女人的品行,往好听了说是登不了大雅之堂,其实就是上不了席面的一碗狗肉。容兆是诚心留着她,恶心自家老爹,否则,十个她也被撵走了。 父子俩闲聊间,睡了一小觉的夏夜醒了过来,眯缝着眼睛叫渴,容泽也不多言,起身就要去倒水。 让容钰既新奇又好笑,在他身后打趣道:“您就这么走了?不给我安排安排?” “我就去倒个水,又不是不回来了。”容泽笑着回了一句,快步下了楼,先倒了杯白水,又给儿子带了点喝的。 “时候不早了,你再玩一会儿就回去吧,别让你爷爷发现了。”容泽一边给夏夜喂水,一边和儿子说话。 容钰狡黠的勾起了唇角,笑的像只小狐狸:“凤老最近闹失眠,四处找人陪他玩,难得逮着爷爷和奶奶,不会这么快放人的。” 想起絮叨堪比唐三藏,精力好比孙悟空的凤老头,容泽不由笑了,难怪这小子有条不紊的,原来早就合计好了。 夏夜喝饱了,打了个哈欠,又睡了过去,容钰和父亲又小聊了一会儿,考虑到明天还要上课,便也回房休息去了。 容泽想去洗漱,轻手轻脚的抽离了被夏夜抱在怀里的胳膊,前一刻还安安稳稳的妖孽倏地睁开了眼睛,用有点恶狠狠的执拗语气,道:“我偏不走!我就缠着你,我缠死你!” 容泽都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妖孽对大玩具“不反对,不抵抗”的态度甚是满意,在容泽脸上啃了一口,吧嗒吧嗒嘴,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容泽擦着脸上的口水,既是气又是笑,这小王八蛋对他到底有大的执念啊?连做梦都不放过他! 63、心疼与腿疼 摆脱了无理取闹的妖孽和昏庸无道的兄长之后,容兆就骂骂咧咧的回家去了,家里静悄悄的,应该给自己留的那盏夜灯是暗的。 陆青遥是早睡早起的好宝宝,像这种夜不归宿的事,自打容兆住进来就没发生过。 容兆有点不习惯,有心给陆青遥打个电话,反之一想,陆青遥又不是小孩,用不着他操心,如果打过去,没准还会被骂吃饱撑的。 容兆洗吧洗吧就睡下了,完全不知道,陆青遥此刻的处境有多麻烦。 半小时以前,陆青遥扶着东倒西歪的宇文及进了这家宾馆,开了一个单人间,叫了杯红茶给宇文及灌了下去,心想着,安顿完了就回家,哪知这杯预防宿醉的红茶给宇文及灌精神了,是精神了,但不是醒酒,事实上,他还是醉的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宇文及在床上侧躺着,一手握着陆青遥的手,一手搂着陆青遥的腰,笑吟吟的说,自己定了飞三亚的机票,让陆青遥和道馆请几天假,连过生日带散心。 陆青遥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这是醉回五年前了,忆起那年的生日,陆青遥多少有点动容,是对往昔的感慨,而不是对人。 “已经去过了。”陆青遥说。 宇文及茫然不解:“去过了?什么时候?” 陆青遥拨开缠在腰间的手臂,让他靠着床头,不想回忆什么,却浑然不觉的陷入了回忆。 宇文及是个浪漫的人,不管什么节日都会送礼物给他,生日更不会落,那年,宇文及买了两张机票,一心想着给他个惊喜,却忽略了,他在给人打工,不是想休假人家就给假期的。 道馆不肯批给他假期,他又不想扫宇文及的兴致,干脆将辞职的事提前了,两人去了海南,玩的很尽兴,假期结束之后,陆青遥便开始筹备自己的第一家道馆,那时候,跆拳道馆还没普及,有些健身房会涉及,但都不专业,说是教学生,其实就是哄那些暑期寒假没人管的小孩玩。 陆青遥脑子活份,懂得如何宣传推广,做起事来又认真,也就半年时间就把道馆折腾火了,有了第一桶金打底,后面越做越大,截至今天,他已经有五家道馆了,K市的这个行业基本上被他垄断了。 深陷回忆的陆青遥不知不觉的念叨了不少,醉回五年前的宇文及哪里知道这些,越听越听不懂,笑着插言:“你又犯迷糊了,我前天才定的票,哪有什么五年前?” 只要了解陆青遥的人都知道,这只精明的狐狸时常在小事上犯迷糊,比如说,明明买了午饭,准备开吃,接个电话,就把茬儿忘了,容兆犯坏,藏起他的午饭让他再去买一份,他就会稀里糊涂的照办,直至隔壁餐厅老板笑着提醒:“快回去,说不定能赶上福根。”他才恍然大悟,再赶回去,别说福根,连餐盒都让那死豺狼舔干净了。 “遥,笑什么呢?”发现情人眉眼弯弯,笑的挺开心的,宇文及有点好奇。 陆青遥下意识的回答:“想那痞子不是个东西。” 原本就不清醒的宇文及是半点没听懂。 陆青遥忽然想起,让容兆送夏夜回家的事,虽然,走之前给那痞子打过预防针了,可容泽一直不承认自己和夏夜有奸情。谁敢保证,容兆那痞子不会色迷心窍,把夏夜拐上床? 思及此时,陆青遥就有点坐不住了,他哄骗旧情人,出去买东西,趁机离开了宾馆。 陆青遥想着,自己走了,宇文及没的可缠可闹,也就乖乖睡觉了,他走的干脆,并没注意到,身后那双眼睛虽然没有酒醒的明澈,却哀怨的有些可怜。 出了电梯,陆青遥拨了通电话给容泽,得知夏夜被他接走了,这才放下心来。 容泽在那端调侃他,天生就是操心受累的命。 陆青遥语气平平的反讥:“我为我喜欢的东西操心,不像你,管的着也管,管不着的也得管。” 容泽不置可否的笑笑,细心的叮咛他,小心开车。 陆青遥似真似假的调笑:“那痞子要是有你一半有人心,我就是冒着被咬死的风险也得给丫套上项圈,让他变成家养的。” 他一个从不夜不归宿的人,夜半更深的不回家,那痞子连通电话都不打,喂不熟的白眼狼,回去就弄死他吃狗肉! 听着老友用玩味的语气说着迫不得已的辛酸,容泽忍不住叹了口气,有心宽慰宽慰他,又觉的多说无益。 陆青遥和容兆基本没戏唱,容泽清楚,陆青遥也明白,事情发展到今天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结束了这通电话,陆青遥也到停车场了,刚拉开车门,忽听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没容陆青遥回头去看,就被人紧紧的抱住了。 “不是去买东西吗?为什么拿车钥匙?!你是不是烦我了?不想要我了?!” 这种惶恐不安的语气,这种恨不得勒死人的拥抱,陆青遥再熟悉不过了,在几年以前,陆青遥几次无心的早出晚归就会把宇文及刺激成现在这样。 忧郁症是种很折腾人的病,轻则焦躁,敏感,重则,躁郁,阴沉,终日难安,甚至歇斯底里,而且,这病是绝症,沾上就是一辈子,顽固程度堪比毒品。 宇文及的病虽然控制住了,但在某种情况下,或者说,在某些影响下,他还是会很敏感,很神经质。 “我不走。”陆青遥的心情是无奈的,语气却是平静的,他不能透露自己的真情绪,那样宇文及会更加不安。 “我不走”这三个字就像一个安抚人心的咒语一样,以往宇文及焦躁不安,陆青遥就会这么安抚他,令陆青遥意外的是,过去这么多年了,这话居然还有效,不过,反之一想,对于喝醉的宇文及来说,现在就是五年前,所以,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包括两人的关系。 宇文及夹抱着陆青遥回了房间,然后,急切的索吻,露骨的求欢,想以这种方式来驱赶自己的不安。 陆青遥的身手很好,制服一个喝多的人并不难,可是,被困住手脚的宇文及并没就此打住,露骨的爱语说个不停,那种热切中透着哀求的眼神让陆青遥头疼的直想一手刀劈晕他。 “宇文,我不想做。”陆青遥皱着眉毛,昭显着他的耐心已所剩不多了。 和以往不同的对待让宇文及不安亦委屈:“为什么不想?” 陆青遥额上的青筋跳了两跳,没好气的道:“不想就是不想,哪来的因为所以?” 宇文及摩挲他的腿根,像个小孩似的耍赖:“做吧,我想……” “想你妹!”陆青遥耐心耗尽,拎起那只乱摸的爪子一丢,恶声恶气道:“睡觉!再折腾,老子让你变成中国最后一个太监!” 宇文及并不怕他,但却怕他生气,或者说,舍不得他生气,见陆青遥恼了,宇文及就不敢造次了。 见他小心翼翼的觑着自己,惟恐被丢下似的拽着自己的衣角,陆青遥多少有点于心不忍,于是放缓了脸色和语气,让他安心睡觉,心里暗暗叹息,看来,今晚是走不成了。 宇文及老实了很多,却执拗的抱着陆青遥一起睡,陆青遥再推托,他说什么都不肯让步了。 被过期情人抱在怀里的陆青遥眼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般的温声呢喃:“睡吧,等睡醒了,老子在从头到脚的收拾你。” 宇文及没听清他说什么,只当这份温柔是由衷的,亲亲陆青遥的脸颊,安心的闭上眼睛。 两人如交颈天鹅一般相依相偎,如果忽略狐狸眼底的煞气,这是一副很和谐很温馨很两情缱绻的画面。 ~~~~~~ 夜阑更深,一辆灰色宾士破开了夜色,驶入了夏家大宅。 “龙少,到家了。”司机轻唤闭目养神的龙一。 今天的行程排的有点满,白天奔走了一天,晚上又参加了一个冗长枯燥的应酬,本就寡言的人只微乎其微的点了下头,一个字都吝啬出口。 在旁人眼里,龙一总是这么冷冷淡淡的,即便是笑,也缺乏温度,就像块捂不热的石头似的,如果不存在利益纠葛,没人愿意接近他。 龙一下车之后,保镖和司机就散了,龙一一个人徒步走向自己的别院,忙碌过后的空虚被夜的寂静衬的格外突兀,让人避无可避。 十七岁被收养,成为有人羡有人妒的“龙少”,承受普通孩子无法承受的压力,在压力下成长,得到有些人一生都望尘莫及的权势,失去很多人都不能失去的自主。 这是幸还是不幸?赔了还是赚了?龙一衡量不清,他只知道,人性的弱点让他摆不脱也脱离不了这种生活模式。 龙一这个人很认实,人定胜天那种话是用来激励傻子的,他不想和命争,那样太累,远比现在这种生活累,所以,他很识时务的压抑着该压抑的,表现着该表现的,活的很规矩,偶尔的失控总会在形成祸端之前被修补起来,滴水不漏,不留半点痕迹。 还未踏足别院,龙一便听到了影的笑声,那种嗓音真轻快,就像那个人的灵魂一样,没半点负担。 龙一步进别院,迎接他的是玩闹正欢一猫一狗一人。微凉的夜,皎洁的月,满地的银,影笑盈盈的坐在石凳上,欣赏着KK,也就是他偷来的那只折耳猫如同悍妇一般拍打hero的狗脸。 龙一没想驻足,可影已经站了起来,亲昵的挽住他的胳膊埋怨:“你最近的行程排的太满了,你当自己是机器呀?”说是埋怨,可字里行间却是毫不遮掩的关切。 龙一的反应冷淡的伤人,他拨掉影的手就抬脚进门了。 被伤惯了的影蹲下身子,摸了摸hero的大脑袋:“回去睡觉吧。” Hero摇头摆尾的撒娇,赖着影不肯走。 “耍赖也没用,你不能睡在这。”影抱起KK,扬声唤厢房里的佣人,让他送hero回鹿园。 Hero很知趣,一见佣人走向自己,便收起了那副无赖相,蔫头蔫脑的离开了单龙居。 影忽然觉的,自己的处境和hero很像。龙一一时兴起,答应他住进单龙居,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那死男人的心硬的像花岗岩似的,不管他耍赖还是卖乖,遭遇的对待都一样,他越努力去接近,就会被推的越远,现在想来,他曾为跨过那一墙的开心雀跃,是那么滑稽可笑。 影越想越生气,气自己没出息,也起龙一冥顽不灵,以前有那么层窗户纸隔着,他只能闷着,呕着,现在窗户纸都捅破了,他还有什么忌惮的?!今天,他非得跟他说道说道不可。 影连门都没敲,就横冲直闯的进了龙一的卧室,开口便问龙一:“你是不能喜欢我,还是压根就不喜欢我?”那气势汹汹的模样不像求爱的,反而像寻仇的。 “不能也不喜欢。”清冷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冷,龙一毫不委婉的把自己看大的孩子伤了个透心凉。 影无意识的搂紧了怀里的猫,一口小银牙恨恨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像是要咬出来血似的。 龙一的回答和他预想的答案一样,笃定,无情,没有余地,他以为他会难过,可事实上,他却恨的慌,恨得掐死龙一都解不了心头之恨。 “你以为我会退缩吗?我才不呢!”影像被被激怒的小兽似的,瞪着龙一咬牙切齿:“你越想要我滚远点,我就越和你对着干,我就腻着你,我腻歪死你!” 夏夜曾经说过,虽然,他和影很像,但是,在某种时候,影比他可怕的多,他只是不要脸,影却是既不脸又不要命。 面对这样的影,龙一却是一派云淡风轻,不管语气还是神情,都没半点起伏:“很晚了,去睡觉吧。” 他妈的!又被无视了! 影这个恨啊,他克制克制再克制,终究没克制住,出其不意的踢上了龙一的胫骨,那个位置既没肌肉又没脂肪,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肤和密密麻麻的神经,被有功夫底子的人猛踢一脚,那种痛,可想而知,无法言喻。 龙一的面瘫脸如他所愿的扭曲了,语调急促了:“你给我站住!” 影又不傻,怎么会等他缓过来收拾自己? 更可恨的是,他一边跑还一边嚷嚷:“你让我心疼,我让你腿疼,这样才公平!” 64、没有万恶的你,何来万恶的我 转天,夏夜在头疼欲裂中醒来,宿醉的后遗症,头疼,无力,口干,舌燥,他一样都没逃过,可饶是精神不佳,他还是在有人进入卧室的第一时间清醒了过来。 那是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却又不知从哪里见过的小男孩,穿戴得十分整齐,长的也十分讨喜,尤其是那双眼睛,就像两汪泉水,明澈却也润泽,有孩子的童真,却不过份稚气。 “早上好。”眼睛的主人笑吟吟的打招呼。 夏夜坐起身,望着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眨眨眼睛,脱口吐出一句:“宝宝。” 容钰勾起唇角:“我叫容钰,泽的儿子,你可以叫我钰,或者jon。” 夏夜一呆,这就是容泽口中那个比他懂事的小孩?! “容钰,起床吃早餐。”容泽的声音从走廊传进了房间。 “容少,我在你卧室里。”容钰笑吟吟的应。 容泽上楼时端了一杯鲜榨的蔬果汁,想着先叫儿子起床,再给夏夜送点喝的,见夏夜已经醒了就把杯子递了过去。 夏夜渴的厉害,也没管里面是什么,捧着杯就灌。 容泽没再理他,转头对儿子说:“去吃早饭,等下我送你去学校。” 容钰摇头:“不用了,律已经备好车了,您忙您的吧。”话落,笑吟吟的瞄了夏夜一眼,那种眼神绝不像个孩子该有的。 容泽好笑的揉了揉儿子的头发:“招呼打过了,你可以走了。” 容钰不置可否的耸耸肩膀,对夏夜礼貌的微笑,道:“小唐那里有我的电话,如果夏先生想和我做朋友,或者想从我这里了解容少的话,随时可以打给我,我非常乐意……” “钰公子。”容泽将儿子的小脑袋转向自己,啼笑皆非的说:“我不问你是何居心,但是,这些话最好不要当着我的面说,懂?” 容钰笑呵呵的点头:“懂,你是万恶的资本家,不会让人随便出卖的。” 容泽在儿子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笑骂:“连亲爹都想卖,我看你比我更万恶。” 容钰呵呵的笑:“没有万恶的你,哪来万恶的我?” 容泽哑口,他不得不承认,和巧舌如簧的儿子斗嘴并不是什么占便宜的事。 夏夜有点发愣,一方面是因为容泽不同以往的轻松愉快,一方面则是为了那个言行举止很成人化的孩子,不对,他不是孩子,而是个人精。 容钰离开之后,夏夜仰头望向容泽,双眼闪闪放光:“泽,能把生他那个代理孕母介绍给我吗?” 容泽微微挑眉:“干嘛?” 夏夜期待地:“我也想要一个这样的儿子。” “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你是妖孽,你的儿子应该是小妖孽。” 夏夜无言数秒,猛地扑向容泽,无尾熊似的扒着容泽,连啃带咬,间隙,叫嚷着:“你才是妖孽呢,你个老妖孽。” 容泽一手擦拭脸上的口水,一手揽着失去支撑就会掉下地的小妖孽,勒令他不许胡闹,待他安份下来,才道:“你都休了一周了,是不是该去上班了?” 妖孽立马变身病西施,双手捧心(你应该捧的是屁股吧?!)虚弱道:“我也很想啊,可身体还没好利索,实在去不成。” 容泽觉的好笑:“龙一应该快到了,等会儿演给他看吧。” 妖孽不以为意的“切”了一声:“他来做什么?” “你请了三天假,却连休了十天,还把手机关了,你家里人能容忍到现在,你应该念阿弥陀佛。” “是谁害我休假的?” “影。” “他是发起人,你是响应人,你俩的罪责一半一半。” 容泽懒得和他胡搅蛮缠,直戳话题的重点:“龙一真的要过来,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在半路上了,不出意外的话,再有半个小时就会到。” “不骗我?”妖孽定定的望着容泽。 “给我个撒谎的理由?”容泽淡然自若的回视。 五秒过后,夏夜认命的下床,蔫头蔫脑的进了浴室。刷牙时,他忽然注意到,镜子里的自己破相了,抬手轻轻一按红肿的鼻梁,鼻腔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谁打的?”夏夜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容泽,这是质问的姿态,可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配着被容兆打肿的鼻梁,半分凶恶也无,反而像只挨了欺负的小狗崽。 容泽有点于心不忍,难得温柔的摸了摸妖孽的脸蛋,责怪道:“下次别喝那么多酒,这鼻子是肉涨的,老五家的桌子是黄花梨的,你跟它磕,能不受伤吗?” 资本家不止不会剥削人,撒谎更是从善如流,柔软的语气,专注的神情,再加上那么点似假还真的温柔,让妖孽原本想迁怒的黑心肝悸动的多跳了两拍。 妖孽暗暗称奇,往常都他夏夜迷惑别人,今儿个怎么本末倒置了?! 半小时后…… 龙一:“鼻子怎么了?” 妖孽:“容泽打的。” 容泽望向妖孽,不解:我惹你了吗? 妖孽安之若素的回望:没有,我就以诬陷你为乐。 容泽面色不改,只是在内心小剧场里咆哮着:这小王八蛋就天生不是个东西! 龙一的目光在眉来眼去的两人之间打了个转,淡声道:“打的好。” “没有你说的好。”妖孽微笑,同时轻抬腿,重落脚,好死不死的踢在了影昨天踢的那个位置上。 龙一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面瘫脸“唰”的变了个色:“夏夜!” 不苟言笑的面瘫只有在巨生气时才会连名带姓的叫他和影,夏夜见势不妙,“嗖”地躲到了容泽身后,见火山没爆发,才嬉皮笑脸的说:“龙一,你动作变慢了,体能训练要加强哦。” 龙一深吸一口气,压下斩魔除妖的冲动,问容泽:“你怎么没打死他?” 容泽面露苦笑,回眸看妖孽,眼底只有笑,没有苦。 妖孽若有所悟:原来每个人心底都住着一个幸灾乐祸的恶魔。 得罪龙一是要付出代价的,夏夜本能反应的一脚踢没了两个月的零用钱,还踢没了优哉游哉的病假。 龙一离开后,妖孽抱着容泽的腰,伤心的呢喃:“亲爱哒,我没钱养你了。” 容泽面无表情:“你什么时候养过我?” “呃……貌似是没有,要不然……你养我吧。”妖孽眉开眼笑的伸手:“给我饭钱。” 容泽:“……” 作壁上观的钰公子看着二人,心想,如果爷爷奶奶多陪凤老两天该多好,那样他可以多看两天戏,想想就有意思。 65、爱你等于爱自己 被勒令准点报到的夏夜赶着饭点去了公司,进办公室时,影在吃午餐,或者说,心不在焉的他正把可口的食物搅拌成猪食。 夏夜悄无声息的来到他身后,用力一拍他的肩膀,影刚舀起的一勺汤一滴没糟践,全洒衬衫上了。 “你打鸡血了?”影的情绪本来就不高,让夏夜一吓,瞬时又跌了几个百分点。 夏夜偏身落座,到了嘴边的调侃因影那双浓浓的黑眼圈而吞了回去:“影,你几天没睡好了?” 影偏了下头,躲开他的手,一边擦拭着衬衫上的脏污一边说:“从你离家出走之后,我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可怜的小东西,来,让哥亲一下,安慰安慰你憔悴的小心灵。” 影抵住他的下巴,皱眉道:“你好像心情不错。” “嗯,是挺好的。”夏夜眉开眼笑,容泽那块硬石头似乎有点软化的迹象,虽然不知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还是偶尔抽风,但是,结果才是重点。 影撇撇嘴,没再搭腔。 夏夜却是不依不饶:“影,你怎么这么蔫儿?让霜打了?” 影横他一眼:“你才是茄子呢!” 夏夜呵呵的笑:“别兀自幽怨了,快把你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影翻翻眼皮,推开食盘,径自走开了。夏夜唤了两声,没得到回应,跟着他进了茶水间,夏夜就是个傻子,也能猜出谁会让影如此低落,于是就在旁边劝:“不是和你说过吗?有些感情注定没有善终,有些人注定和你有缘没份,面对这种情况,最理智的抉择便是,找个适当的时机,痛快的燃烧一次,了了心愿,别留遗憾。” 影依旧不言声。 夏夜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叹道:“你呀,不撞南墙不回头就算了,还非得撞个头破血流不可。” 影倔强的偏着头,道:“我高兴。” “你就个傻子!还非要一傻到底!” “我高兴!” 夏夜有点生气,抬腿踹了过去。影情绪低落,连带着反应也比平时慢了些,结果被踹了个结实,虽然不疼,可这不耽误他的心情雪上加霜…… 龙一被告知隔壁打起来时,只波澜不惊的“嗯”了一声。 助理虽然知道隔壁那俩少爷脾气刁钻,可头回见这种阵仗不免有点惊慌:“吵的很厉害,去劝架的保安都被打出来了。” 龙一闻言极轻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般的说:“心里有气,不找个途径宣泄出来反而麻烦,打完就没事了。” 隔壁打的确实厉害,但是,并没持续太久便停战了。 办公室里像是被龙卷风席卷过似的,俩破坏者背靠背,坐在一片狼藉的地毯上,跟没事儿发生过似的聊起了闲话。 夏夜问影是不是打算一条道走到黑,影默不吭声,但是,态度十分明确。 夏夜沉吟了须臾,道:“那我得早做打算了。” 影不置可否的撇撇嘴,换了个姿势,躺在了夏夜的腿上,眼底一片幽深,没有情绪的沉静。 夏夜摸了摸他的头发,安慰道:“没事,他不要你我要你。” 影蓦地笑了:“那就对我好一点。” 夏夜笑了下:“你是我的一部分,我难为谁也不会难为自己的。” 影:“肉麻。” “还有更肉麻的呢。”夏夜望着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青年,含情脉脉道:“宝贝,爱你等于爱自己。” 影恶寒:“你给我正常点。” “人家只是喜欢你,哪里不正常了?”夏夜抱着恶心死人不偿命的念头,继续在那表诉衷肠。 影实在忍无可忍了,冲口打断道:“雪茄的味道好吗?” 一提这茬儿,夏夜的笑容瞬时消失不见了,刚刚还柔情蜜意的眼底噌噌的冒寒光:“你还好意思提,我让你加点催情的东西,你居然给我放强效春药,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让他拆了?!” 影绽开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因为是由衷的,所以很才灿烂:“谁让你不自己加的?” “废话!我自己加不就等于算计他吗?!” “指示我动手脚就不是算计他了?” 夏夜理直气壮:“当然!” 影翻了个大白眼:“什么逻辑?” “我的逻辑!” 影连白眼都懒得翻了。 66、窘境 容泽昨晚睡的不是很好,到了下午时分,他将永远都没完的工作放置一旁,靠在宽大的黑皮座椅里闭目养神,本想着,浮生偷得半日闲,可才闲了不到半刻钟,本宅那边就来电话了。 容老爷子发现孙子偷偷去见容泽了,心里大为不快,孙子去上学了,他没得可训,只能把火撒在儿子头上。 容泽早知道儿子的保密工作做不到滴水不漏的程度,心下倒不意外,只是无奈而已。 “爸,他是您孙子,也是我儿子,我们父子俩见个面,您用得着大动肝火吗?” 容老爷子重重的哼了一声:“我没生过你这种丢人现世的孽子。” 听惯了这话的容泽是半点都不往心里去,笑吟吟的附和道:“对,容老教训的是,我是捡来的。” 容老爷子让他给气乐了,虽然还是一口一个孽子,可语气明显缓和了下来。 父子俩正聊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容泽掩住话筒,应了一声“进”,见是黄万,便没急着理会。 黄万本不想打断老板的温情时间,无奈门外那位访客怠慢不得,于是,便低声示意,容泽先把私事撂一撂。 “什么事?”挂了电话之后,容泽问道。 “夏三爷来了。” 容泽略微沉吟了须臾,道:“请进来。”话落,又觉不妥,于是改口:“算了,我自己去吧。” 无论在商界还是道上,夏天澳都算个德高望重的人物,容泽又是小辈,亲自迎客不是谄媚,而是谦卑。 夏三爷是赏识容泽的,觉的这年轻人和自己的养子有点相像,同样有能力有手腕,待人处事严谨到位,对待容泽有那么点厚待晚生后辈的意思。 夏天澳接过容泽奉上的茶饮,淡淡的笑问:“冒然过来,没打扰你工作吧?” “这话应该我说,三爷有事,派人递个话,我自当上门拜访,劳烦三爷亲自走一趟,是容泽的不是。”容泽答的谦逊,姿态却是不卑不亢的恰到好处。 “道谢还是当面来的有诚意,小夜叨扰你这么些日子,给你带来不少麻烦吧?”见容泽欲答话,夏天澳摆了摆手:“客气话就不用说了,我的孩子我了解,他的性子,没几个人受的住,难为你容的下他,我看,他和我闹脾气也闹够了,是时候回家了,如果他再来打扰你,当轰则轰,不用顾忌太多。” 容泽面色不改的客气着,可心里却狠狠的跳了两跳。 夏天澳那是什么身份的人?!放眼整个K城,能承的起他一声谢的人绝找不出五个,容泽这个晚生后辈显然不在那个行列里。 老爷子显然是早就都知道夏夜离家出走这段日子身处何处,不管,不代表一无所知,不言,不代表听之任之,最重要的一点,他想怎么管夏夜,容泽就得怎么配合。 容泽心里早有计较,不敢也没必要玩花活,应付着夏天澳的同时,给一旁的黄万使了个眼色。 黄万当即会意,退离了办公室,不多时拎了那只鸾鸟回来。 夏夜入住容家的第二天,珍珠鸾就搬迁到这来了,容泽嫌它吵,就交给黄万照顾了,老实说,黄万挺不待见这东西的,小家伙看着漂亮,性子却和猎鹰那种猛禽有得一拼,不高兴了就吵闹不休,高兴了就对人爱搭不理。 冯中接下鸟笼,左右打量了须臾,不知是诚心诚意还是虚以委蛇的对主子笑说:“照顾的挺好,您瞧着这尾羽的颜色比在家时还艳。” 夏天澳意味不明的牵了牵嘴角:“在外面玩的再好也不能不回家,不然,等它心野了,再收就难了,我说的在理吗?容泽。”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容泽除了附和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三爷,我家少爷对养鸟没心德。”黄万知道这种时候没有自己说话的份,可有些话,容泽不能说,只能由他开口,而且,还不能说的太直接,太明了,让人家下不来台。 夏天澳状似无意的瞄了黄万一眼,眼神是半点锐利也无。黄万那是容泽的左膀右臂,虽然只是屈居助理,却是个有能力有魄力的主儿,可再有勇有谋的豺狼遇上老虎那就是白给。 夏天澳主仆离开之后,黄万长长的吁了口气,弯腰垂着小腿道:“少爷,您信吗?我腿肚子吓转筋了。” 容泽笑骂:“真有魄力。” 黄万苦笑:“小人不才,就这点出息,拜托您别再招惹这种咱供奉不起的佛爷了。” “我尽力而为。”容泽也是份外的无奈,他也不想的,可不管是面对佛爷还是面对妖孽,他都是被动的那一个。 67、习惯是个坏东西 下班回家的路上,容泽一边开车一边回想这段日子的点滴,自打妖孽出现之后,他就和踏实规律的生活say.byebye了,他的车被拐走了,衣柜被翻乱了,家里的冰箱塞满了各种各样的零食,而他的矿物质饮料和苏打水则被丢到了某个角落里积灰去了。 容钰说他家有人气儿了,不再像旅馆了,这是好事。 容泽觉的儿子站着说话不腰疼,可当打开家门,面对一室的清冷幽暗时,容泽忽然有点不想踏足。 夏夜在的时候,他总觉的吵,如今人走了,他理该身心舒畅才对,怎么会有种若有所失的感觉?! 容泽不懂,或者说,他懂了,却无法相信,不能确定。 容泽摇了摇头,甩开那些荒诞的念头和他不愿承认的低落,踏入了家门。 夏夜的猫和兔子都还在,不知什么时候会回来拿,想着那人还会回来,容泽在自己没注意到的情况下绽开了一个极淡的微笑。 唐雨墨在容泽琢磨着叫外卖还是去外面吃晚饭时进了门,见了容泽,习惯性的先道歉。最近这段日子,他时常迟到,好在餐厅老板和容泽都比较爽快,也谅解他同时兼三份工作的辛苦。 按照这些日子养成的惯例,做得了晚餐,唐雨墨应该赶回萧默那,可今天却没急着离开,而是仔仔细细的做起了清洁。 容泽吃过晚饭之后就在客厅里看晚报,心里琢磨着,唐雨墨多半是决定好去给陆青遥工作了,他这得换个人了。 果不其然,把房子打扫的窗明几净之后,唐雨墨便提出了辞职,他是个实心眼的人,容泽对他又非常不错,所以,感谢类的话说了不少,辞职反倒像顺口一提。 容泽给唐雨墨结了工钱,又多给了一笔高于工钱的奖金。容泽说:“在我这做事确实没有前途可言,别的我就不多说了,祝你一切顺利。” 唐雨墨不善言辞,他说不出,无功不受禄那种场面话,只是一径摇头,不肯收这笔丰厚的奖金。 容泽这类人享受的比人多,但也活的累,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有着三分防备,唐雨墨能随意进出他家,底细自然早就被摸清了,容泽知道,唐雨墨很努力也很孝顺,自己过的捉襟见肘,卧床的母亲却被照料的无微不至,容泽虽没有陆青遥的古道热肠,可也不是坏人,在凑巧的时机帮人一把,就当是日行一善吧。 “别推辞,这是你劳动所得。”容泽把钱塞给他,和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说起待人处事,两人明显不是一个等级,唐雨墨不好再做推辞,再次道过谢后便离开了。 家里再度静了下来,容泽不想工作,又无心出门,便坐在厅里那把伯爵椅上逗鹩哥。 火鸟的脾气是日渐的古怪了,夏夜在的时候,他和人家针锋相对,夏夜走了,却不见它开心雀跃,反而蔫头蔫脑的,不知那颗小脑袋在想些什么。 稍晚的时候,陆青遥打来电话,问他需不需要一个全职管家,他这里正好有个合适的人选,容泽平时温文尔雅,对人算的上和善,可骨子里却有点像狮子,不愿别人踏足他的私人领域,要是换做以前,容泽想都不用想就推掉了,可今天的家太静太冷清,让他鬼使神差的应了下来,哎~“习惯”真不是什么好事。 “是个挺有专业素养的金牌管家,绝对靠的住,只是佣金比较高。”陆轻遥说。 老友满是疲惫的语调让容泽又种异样感,“我怎么觉的,你今天的语气,好像当初和宇文纠缠不清的时候似的?” 陆青遥苦笑:“容总这第六感都快赶上女人了。” 昨晚,陆轻遥在宾馆过的夜,确切的说是被宇文及抱着睡了一宿,每次想起身离开都会被睡的浑浑噩噩的人拉回去,抱的更紧,陆青遥一个人这么些年了,早已不习惯和人同床了,直至凌晨才睡着,醒来时,宇文及已经洗漱整齐,还叫了早餐。 窗外的阳光被浅紫色的窗纱遮去了大半的亮度,空调将室内的温度调节的舒适宜人,陆青遥因一夜未能安眠的闷气散了大半,早餐是按照他的口味叫的,简单,清淡,陆青遥吃的还算顺口。 可如此良好的进餐气氛却在宇文及温声轻语中变诡异了,他从怀念母校谈到第一天入学,提及入学就不能不谈两人初识,提及初识就很难避回忆两人的相交,相处,待他谈到相知时,始终没怎么搭话的陆青遥就不能保持沉默了。 “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陆青遥插起一个豆沙包,粗鲁的塞进了宇文及的嘴里,接着便撂了筷子,拿着车钥匙一边往兜里揣一边说:“我先去店里了。” 放他走了,就等于给他机会逃避,逃了就有机会冥思细想,想明白了,看透彻了,就更难挽回这人了,心里装着这种念头的宇文及一把拉住了陆青遥,急切的说:“遥,我们重新开始吧。”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陆青遥那个窝火堵心就甭提了,有心踹他两脚,让他把话吞回去,可看他可怜巴巴的德行,又觉的真踹下去挺过份的。 “我以为,他早就想通了,撂下了,现在看来,倒是我大错特错了。”陆青遥再次叹气,这一通电话下来,他都快把气叹没了。 “人就是这样,见不着的时候只是有那么个念想,见了面就想付诸行动。”容泽早料到了,宇文及会来这么一手,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陆青遥烦躁的骂了句:“真他妈闹心。” “这只是个开始,如果你处理不好,后面只会越来越闹心。”容泽了解这俩学弟,一个嘴硬心软,一个就极其会掐那个心软的软肋,典型的一物降一物。 “乌鸦嘴,你就不会说两句好听的给我顺顺心?” “我这是好心给你提醒儿。” “少跟我这装智者,咱仨一起混了这么多年,谁不了解谁啊?” 容泽知道他心情不好,不想给他添堵,就岔开了话题。当容泽无意间提到夏夜被他爸弄回家的时候,陆青遥疑道:“你那股子摆脱麻烦的轻松怎么跟装的似的?” 容泽微楞了下,沉声轻斥:“胡说八道什么?我都能当他叔叔了,怎么会起那种心思?” 陆青遥:“接着装,你是看准了装逼不要钱了。” 纵是装逼达人遇到陆青遥也是白给,为了少受点刺激,容大少理智的挂了电话。 68、力不从心 和容泽东拉西扯了半天,陆青遥觉的嘴有点干,正要起身倒茶,被容兆随手丢在沙发上的手机便响了,陆青遥瞄了一眼,见屏幕上闪烁着的名字是“小野猫miumiu”,不由得皱了下眉毛,心里暗骂,左一只猫,右一只猫的,丫这是掉野猫窝里出不来了吗?! 容兆刚洗完澡,正在卧室换衣服呢,房门是半掩着的,手机一响他就听见了,可碍于裤子套了一半,只能高声道:“遥遥,帮我把手机拿进来。” 陆青遥原本是想置之不理的,可听他那猴急的叫唤就火大,随手就把手机接起来了。 “容兆,人家都等好久了,你什么时候到啊?”小猫性别为雌,嗓音柔中带甜,娇中带嗔。 陆青遥用脚趾都都能猜出来,这货是房里那货今晚的床伴,心里很是膈应,连带着声音也冷冷的:“他不去了。” 小母猫一听声音不对,意外的问:“你是谁啊?” 陆青遥淡声回答:“他爸。” 被爽约的小母猫很不满,可碍于陆青遥谎称的身份比较特别,一声没抱怨就把电话挂了。 容兆穿好衣服时,陆青遥刚撂下手机。 容兆有点不高兴,可碍于自己要去做的不是正事,更谈不上好事,所以,不敢强烈的指责陆青遥,只拿了手机就想走。 陆青遥并没多说什么,只是在他身后叹了口气。 世上应该没有比喜欢上一个渣滓更悲催的事了,陆青遥叹气是因为他哀己不幸怒己不争,可容兆以为那声叹息是陆青遥对自己恨铁不成钢。 “我就这德行。”容兆咧嘴笑笑,带着点自嘲的意味,也算是变相劝陆青遥,别再为自己操心了。 陆青遥没再说话,容兆也没再驻留,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可当玄关传来关门声时,陆青遥忽然涌上一种力不从心的无力感,他隐隐觉的,快到终点站了…… ~~~~~~~~~ 夏三爷领回爱宠儿之后就没再回家,据说是去拜访恩师了,短期之内不会回来,而影和龙一于夏三爷离家的当去了上海,据说是华南分公司有紧急事务。 自这天起,被留下来“主持大局”的夏夜过上了非常健康向上的小日子,所谓健康向上就是上班下班,上课下课,然后就没有然后,一旦夏夜有心制造点“然后”,半透明的保镖立马会实体化阻拦干涉,怎么甩都甩不掉,就连被称为死忠的吴心也不敢放水,简而言之,他被盯死了。 夏夜觉的,过去二十年的变态生活已经将他磨练出来了,所以,他并不是很生气,奇怪的是,宅子里的人看他就跟看定时炸弹似的,要是头不抬眼不睁的跟他走个对面,对方立马贴墙而立,假装自己是盆景。 “小涛,我爸出门几天了?”某天,夏夜忽然问。 “……今儿是第九天。”小涛提心吊胆的回答。 “怪不得我这么想他。”夏夜幽幽的叹了口气,下一秒又白牙森森的笑了。 小涛〒_〒:少爷的性子越来越诡异了! 小涛整天盼着可以安抚夏夜的影和龙一回来,特怕夏三爷先他们一步回来,可是,天不遂人愿,小涛早也盼晚也盼的人到底还是晚归了,最让他想骂街似的,只晚了那么小半天。 被夜色笼罩的夏家大宅,柔顺的宫灯穗随着夜风翩翩摆动,灯影朦胧,树影参差,静悄悄,深幽幽。听雨轩里灯火通明,窗前人影成双,影仰头望着窗边映出的人影,问一旁的小涛:“cecil进去多久了?” “快一个小时了。”小涛忧心忡忡的问:“影少,三爷不会有事吧?” 影失笑:“你当我爸是纸糊的?” “那夜少不会有事吧?” “他也不是纸糊的。” 小涛愁眉不展的叹气:如果他们是纸糊的该多好啊! 影有点搞不懂夏夜的心思了,在他看来,父亲之所以在见过容泽之后避着夏夜分明是想看夏夜是否放了心思在容泽身上,如果夏夜没有腻烦容泽,理该沉住气,不闻不问才对,他怎么迫不及待的跑听雨轩撒野来了?! 影百思不得其解,于是问小涛有什么看法。 小涛挠头想了想:“会不会是关心则乱啊?” 影差点把白眼翻到眼眶子外面来,可仔细一想夏夜的情绪变化,还真没话反驳。 “少爷,要不然把龙少请过来吧?” 没容影表态,听雨轩的雕花木门忽然被推开了,夏夜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他身后的冯中平声静气的说道:“少爷慢走。” 冯中虽是管家,可却是个有份量的管家,不管哪位少爷,见着都得唤声冯叔。 夏夜显然是气坏了,闻声连个眼神儿都未奉送,对影和小涛也是视若无睹。 影暗道:坏了,爷俩肯定是谈崩了! “cecil,怎么了?”影紧步跟上夏夜,将小涛远远的抛在了后面。 “没事。”夏夜敷衍的吐出两个字,显然是谁都不想搭理。 “小夜!”影拽住了他的胳膊,耐着性子劝:“有事就说出来,就算我帮不了你,还有龙一呢。” 夏夜凝着浓密的细眉,眼底的怒色都快溢出来了:“坏事的就是龙一!如果不是他乱说话,爸怎么找去找容泽?!” “他也是不得已,爸想知道你在做什么,他能不说吗?” “我一直都这么玩,爸哪次不知道?哪次管过?这回怎么就例外了?!”言外之意,就是龙一捣的鬼! 听他句句针对龙一,影有点急了:“你仔细想想,你对哪个玩伴儿上过心?你对哪个玩伴儿软磨硬泡过?你关心过哪个玩伴儿的安危?你给大家的感觉就是,容泽特殊了,你认真了,这关别人什么事?!” 夏夜虽依然面色阴郁,可眼底的冷度却褪去些,换成了不确定的茫然:“我有嘛?” “你没有认真的很过份!你只是为了住进容家,拐了爸的鸟,为了见容泽一面,借着我的身份偷溜出去,为了容泽不被骚扰,跟龙一大打出手。” 影每说一句,夏夜的脸色就黑一分,等到影说完,夏夜愣是从奶油小生变成包青天了。 “妈的!我做了这么多,那块硬骨头却小荷才露尖尖角,也太拿爷不当回事儿了!” 影撅倒:“你给我把注意力放在重点上!”还尖尖角?尖你个大头鬼啊! 重点是什么?重点是:夏老爷子早就知道儿子的性取向,反对过,纠正过,请过心理医生,送过如花美眷,可最终还是没把儿子掰直,夏三爷无奈的放弃了,无力的默许了,他只要求儿子在玩够以后,娶妻,生子,继承家业。而容泽的出现已经危及到夏天澳的意愿了,所以,为人父的他不得不干涉。 69、真真假假 “你脑袋进水了吧?爸去找容泽,摆明是试探你,你怎么就上当了?” “别告诉我,你玩游戏玩出感情来了,你敢说是,我就鄙视你到死,不对,我死了都鄙视你!” “装什么死长虫啊你,起来呀,你不是很有脾气吗?” 小涛怕装死长虫的那位跳起来咬人,倒了满满一大杯荔枝蜂蜜水给影:“少爷,别骂了,夜少已经很后悔了。” “悔死他,活该!”影哼了一声,咕咚咕咚的灌了两口水,抹抹嘴,准备继续讨伐,他会如此愤慨并不是因为夏夜做了件蠢事,而是怕夏夜执迷不悟的蠢下去连累他。 夏三爷说了,如果夏夜再这么不知轻重,就送夏夜去国外修学,影和夏夜向来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夏夜出国修学就意味着影也要去拿个什么狗屁学位。 夏夜默不吭声的窝在床上装卧佛,小涛说的不对,他确实为自己冲动后悔了,但他后悔向来不超过一刻钟,因为,和后悔相比,他更需要想的是如何补救,如何改善当前这种手机没有,电话屏蔽,身边眼线一大把的糟糕境况。 “影。”夏夜讨好的拉拉影的衣袖。 “干嘛?”影一看他这么笑就有种要倒霉的预感。 “帮我个忙呗。” “门都没有!”影一口否决:“警告你,别再惦记容泽了,如果连累到我,我就把你俩剐成口香糖那么大的肉片合葬了!” 夏夜连忙保证:“不会连累到你的,就算真要出国,也是我自己去。” “呸!你当我三岁半啊?!” “真的真的,相信我吧,你看我的眼睛多真诚啊,我不会骗你的。”妖孽撑着漂亮的眼睛,迷惑人心。 影果断的甩开妖爪,“小涛,去收拾东西,我要搬去华亭阁。”世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夏夜,留在这里,早晚会被他磨软化了。 “影~~你不要人家了?”夏夜装可怜。 “去死吧,死祸害!” “死祸害,别敬酒吃不吃罚酒!” “吓唬别人去吧,我不吃你那一套。” “夏影!” 影充耳不闻,迈步就走。 夏夜泄气的垂脑袋,细声嘀咕:“如果小凡在一定会帮我。” 影如同中了定身咒似的定在了门边,小涛惊急促的唤了夏夜一声,语气中有愉矩的责备。 自知失言的夏夜如同孩子一般捂住了自己的嘴。 偌大的卧室被沉默霸占,安静的有点压抑。 影怔立了须臾,回头去看夏夜,笑着说:“可惜他死了。” 那样的笑容太轻太淡,一碰即碎,让人辛酸。 夏夜后悔的直想把自己给KO了,他这是吃错什么了?怎么不是说错话就是做错事?! ~~~~~~~~~~ 近些日子,宇文及成了宠物店的常客,每每上门还会带些陆青遥喜喜欢的吃食,虽不金贵,但样样贴心。 于纤纤说:“遥遥,他想用温柔杀死你,你要挺住啊。” 陆青遥无心破镜重圆,也有办法对付宇文及,知道从哪动刀可以痛快利落的一刀切,可那人毕竟是他爱过的,所以,他想用比较温和的方式解决残局,目前还在下刀与不下刀之间徘徊。 容兆对宇文及有种莫名的反感,他总在陆青遥耳边嘀咕“别留情,别心软,给他希望就是给你自己找累。”诸如此类的话。 陆青遥又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听多了难免会烦,而且,他最近就跟更年期似的,看什么都不顺眼,其中之最便是容兆。 陆青遥想,看来自己的耐心是真不多了。容兆却当他的暴躁源于宇文及的骚扰,从而变本加厉的讨厌起宇文及,耳旁风不减反增了。 这天,宇文及走后,容兆又在那嘟哝他如何如何黏人,如何如何不像个爷们,陆青遥冲口骂了句:“你还不如他呢!” 容兆总被骂,可那种骂里带着点亲昵,就像家长骂自己的孩子一样,有包容,有温度,而这回他却听出了嫌恶,他不生气,却很委屈。 “是他惹你生气,干嘛迁怒到我头上啊?”说这话时,容兆那张脸要多无辜又多无辜,就跟幼稚园小朋友似的,还是被错怪的那种。 若是换了容泽,绝对不会对这样的容兆有半点动容恻隐,可陆青遥却最吃这一套,见他这幅模样,便有点后悔了,于是,似安抚似道歉似的摸了摸大灰狼的脑袋。 而容兆也吃他这一套,那委屈劲儿来的快走的也快,陆青遥给他点好脸色,他立马就阳光灿烂了,讨好的问陆青遥要不要吃点水果败败火。 陆青遥隐约又见着了他身后那根尾巴摇来摆去,无法拒绝的点了头。 容兆劈手抢下了于纤纤的减肥午餐献给了陆青遥。 于纤纤懒得跟他一般见识,翻着眼皮骂了句无赖,接着又掏出一个苹果来。 容兆见陆青遥拿着梨,并不想入口的样子,赶忙说:“不想吃梨还有苹果。” 于纤纤咬在苹果上的门牙差咯下来,吐了苹果便骂:“你当姑娘是移动小仓库啊?” “我在帮助你减肥。”容兆嬉皮笑脸。 于纤纤怒目而视:“你这是逼我绝食!” 容兆嘀咕着“真小气”摸出一把零钱,递了过去:“去买一筐回来。” “姑娘不吃嗟来之食。”一把夺下零钱,塞进了口袋里,补充道:“抢的可食。” 容兆抖手:“你挠着我了!” “挠死你造福大众!” “我死了谁给你发工资啊?” “遥遥。” 容兆一把抱住了陆青遥:“我家的。” 陆青遥终于被致力搞笑的两人逗笑了,两人皆松了客口气,于纤纤趁机提议,下班一起吃火锅,然后去唱歌,好好的驱赶一下宇文先生带来的阴霾效应。 火锅的味道不差,气氛也挺好的,纤纤姑娘的减肥计划宣告暂停,容兆损她吃相不好,她就损容兆品行不端,说说笑笑间,三人不由多喝了几杯。 陆青遥很忌讳酒驾,于是决定打车回家。 等车时,于纤纤仰头看了看夜空,道:“月黑风高杀人夜啊,遥遥送我回家吧,容兆就不用了,他本身就是流氓。” 容兆嗤之以鼻:“我以流氓的身份宣布,你长的很安全,足够让流氓绕行。” 然后被自认天生丽质难自弃的纤纤姑娘猛捶了一顿。 出租车一停,纤纤姑娘便坐进了副驾驶位,声称怕被流氓吃豆腐。 流氓容兆讶异了:“你有豆腐可以吃吗?我怎么一直没发现?” “信不信我和你同归于尽?!”纤纤姑娘手持小手包,一副董存瑞炸碉堡的架势,介于前后排没有护栏,容兆不得不闭上那张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的嘴。 车厢内安静了下来,陆青遥酒量不如两人,没多久就打起了瞌睡。 于纤纤睨着后视镜里映出的身影好一会儿,忽然扭过身子问容兆:“遥遥是双还是纯的?” 容兆悚然,一把护住了身旁的男人,笃定道:“纯的,比纯金还纯!” 于纤纤悻悻地的转回身子,叹:“真可惜,如果他是双,我就干掉宇文及,把他据为己有。” 容兆抹汗,女人好可怕! “容兆,你是双吧?” 容兆刚放下的心脏顺时又提升到了嗓子眼:“我对你没兴趣!” 于纤纤啐了一口:“倒贴钱,我都不要你。我的意思是,你和遥遥处的也不错,干脆搭伙过算了。” 容兆一时没反应过来:“我们搭伙一年多了。” “你猪啊?我的意思是,你俩凑一对不挺好吗。” 容兆噗哧一笑:“别开这种玩笑,让遥遥听见非解雇你不可。” 于纤纤觑了一眼,睫毛轻颤的陆青遥,叹气,再看容兆,磨牙:“我的意思是,你俩假装处着,让宇文及知难而退。” 于纤纤真心不想把大老板往粪堆那推,无奈,陆青遥喜欢,她就帮一把吧,兴许阴差阳错的处出点基情来呢。 容兆用力一拍大腿:“对呀!我怎么没想起这个好办法来。” 陆青遥当即炸毛:“要死啊?拍我干嘛?” 容兆赔笑:“拍错了。” 于纤纤白眼,您可真是脑残的不负盛名啊! 回到家中,容兆拉着昏昏欲睡的陆青遥商量制敌之道。 陆青遥像只猫似的窝在沙发里,意兴阑珊的说:“迟了。” 宇文及都纠缠这么些日子了,现在才说,他和人勾搭成奸了,这不是摆明糊弄人吗? 容兆蹙眉不说话了。 陆青遥打着哈欠站了起来:“你慢慢琢磨吧,我得睡了。” 转天早上,陆青遥因为昨晚喝多了,肠胃不适,就没准备主食,只煮了两碗豆浆,打算喝完豆浆吃点胃药。 容兆忽然窜进饭厅,喜形于色的喊道:“遥遥,我想到办法了。” 陆青遥小口喝着热豆浆,没搭理他。 容兆双手撑着桌子,压低身子对陆青遥说:“你和宇文及说,你暗恋我。” 陆青遥瞬时定格,眼睛望着容兆,嘴里含着豆浆,欲咽无法,只好赏给了那张专注的脸。 容兆的反应速度本来就慢,再加上陆青遥没想给他机会躲,所以,这口豆浆喷的很是均匀。 粗线条的大灰狼混不在意的抹了把脸,继续说:“这些日子,我对他还算客气,如果说咱俩在一起了,他肯定不相信,但是,如果说你一直暗恋我,而我不知情,这样就行得通了。” 陆青遥不语,抽了张纸巾,容兆抬手去接,却见那纸巾一晃,到了陆青遥的嘴边。 优雅的擦掉唇边的豆浆渍,陆青遥弯唇笑了笑,问:“考虑的结果呢?” 容兆愣了愣:“假的哪有什么结果?” “我知道是假的,可不能让宇文看出是假的,你要把这假的当成真的演,这样才能蒙蔽人。” 容兆挠头:“我让你绕糊涂了,咱就做个戏给他看,用的着考虑那么多吗?”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真真假假,有谁真心明白?又有谁真心糊涂?”陆青遥喃喃自语,眼底是幽深的黑,唇边是极轻的笑,那个微乎其微的笑容像是淡漠的讥讽,也像是苦涩的自嘲。 70、捉奸在床 陆青遥暗恋容兆,如此拙劣的谎言,宇文及会信吗?答案是,不想相信却又不得不信。因为,那是容兆编造的谎言,却是宇文及看到的真相。 陆青遥固执,固执到几乎没人能劝服,但是,陆青遥也很心软,宇文及死死的抓住这一点,想从这里突破,进驻,围剿,直至敌人缴械投降。 宇文及频繁的出现在陆青遥周围,宠物店,道馆,甚至于陆青遥常去的唱片行,图书馆,他简直无孔不入,对陆青遥更是体贴入微。 陆青遥遭遇过这样的追求,应付起来不至手忙脚乱,可是,以前被追求是两个人的事,不管他接受与否都不至于产生火药味。可现如今,容兆那个“大情敌”就摆在那里,显眼的让人难以忽略,就算宇文及城府深不见底,对待总是与自己针锋相对的容兆也摆不出好脸色。 这晚,宇文及赶在晚饭的当口送来几斤活蟹,陆青遥喜欢吃海鲜,但懒得做,所以,宇文及自告奋勇的进了厨房。 容兆站在一旁,冷嘲热讽说风凉,宇文及一边刷洗螃蟹一边明褒暗贬损容兆。 陆青遥胃口全无,一边告诫自己“弄死这俩货是不对的,弄死这俩货是不对的……”一边绑鞋带,勉强的理好妆容,拿了车钥匙就出门了,至于厨房里那两位,压根就没发现。 陆青遥漫无目的的前行,路况好的适合飙车,不知不觉间,车子提速了,不知不觉间,穿过了繁华,驶入了城郊,不知不觉间,原本就存储量不足的油箱见底了。 车子迫不得已的熄了火,陆青遥暗叫倒霉,想叫马路救援,一摸口袋,不由傻眼了——出来的匆忙,手机钱包都没带! 容泽闻讯赶来救援时,陆青遥正坐在孤零零的小卖店外喝啤酒,容泽奇道:“不是没带钱包吗?哪来的钱买酒?” 陆青遥不雅的打了个酒嗝,道:“没钱不会赊账啊?” 容泽哭笑不得,进了小卖店去还账,却听门外的陆某人吩咐道:“再拿一打啤酒。” 闷热的夏夜,与小卖店格格不入的俊雅青年,天为幕,地为席,人手一听廉价啤酒。 容泽笑问:“你这算借酒浇愁吗?” 陆青遥没好气的回:“愁个屁,我只是渴了。” “怎么不叫容兆来接你?” “你问题儿童啊?喝酒还堵不住你的嘴!” 看来还是借酒浇愁。容泽有点歉疚,如果可以预知现在,他是不会把容兆塞给好友的。 并非借酒浇愁的陆青遥喝了个八分醉。 扶着脚步虚浮的好友上了车,容泽问:“去哪?” 陆青遥浑浑噩噩的咕哝:“除了家,哪都成。” 容泽实在想不出能把人送去哪里,于是,决定带人回家。 路上有些颠簸,陆青遥被晃荡的直想吐,好在他有洁癖,即使醉的分不清东南西北,潜意识里却保留着“不能吐在车里”的想法。 再度上路之后,容泽给容兆打了通电话,告知那头的人,陆青遥喝高了,把衣服吐脏了,今晚就不回去了,让容兆明早带套衣服去他那。 狐狸大部分时候都是冷静睿智的,可一旦喝了酒,就会迷糊又任性,心智直接倒退回小学生水平。 偏巧杜邺(容泽的管家)今天有事不在,容泽只能亲力亲为的伺候陆青遥洗漱更衣,等到哄他睡觉时,容泽苦中作乐的想:我这奶爸都当出心德来了。 “枕头太软,我睡不习惯,去换一个。”某狐狸蛮横的将枕头推下了床。 容奶爸在旁哄:“我家的枕头是这样的,将就睡吧,睡着了就习惯了。” “睡不着。”酒醉的狐狸不算太灵活的转了转眼珠,随后滚了一圈,让出半边床来,心无旁骛的说:“上来,我枕着你胳膊睡。” 容奶爸为难的苦笑:“这不好吧?” 就算两人交情甚笃,可终究是俩同性恋同床共枕似乎不太合适。 狐狸可不管那些,一拽容泽的衣领就把人揪上床了,拉过容泽因惊愕而略显僵硬的手臂垫在脑后,狐狸满意闭上了眼睛。 容泽叹气:算了,跟个喝多的人就别这么计较了。 容泽本想等陆青遥睡着了就回自己房,可工作了一整天,还照顾着个难照顾的醉鬼,他也累了,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是隔天清晨,窗外正在下雨,雨声连绵琐碎,昨晚,喝过酒陆青遥的叫热,室温调的比较低,早晨凉意更甚。 走廊响起了脚步声,容泽心想:容兆来的还挺早,可转念一想,容兆没有自己家的钥匙,杜邺又不在,他怎么进来的?! 容兆心下疑惑,准备起床,被子一掀,对温度非常敏感的陆青遥缩了缩身子,无意识的环住了热源(容泽的腰),就在这时,卧房的门被推开了。 推门的夏夜,一脸诧异! 夏夜身后的容兆,一脸诧异! 被二人注视的容泽当场石化! 是了,容兆没有自家的钥匙,可妖孽有啊!容兆不会擅闯卧房,妖孽会啊!容兆不会误会自己和青遥有什么,妖孽会啊! 面面相觑须臾,夏夜将半开的房门“忽”地推了个大开,迈步就要往里闯,容兆见势不妙,手臂一展,用力一收,将矮自己一头的夏夜抱了个结实:“夏夜,你冷静点,遥遥是因为喝多了才会留宿在这的,我用项上人头向毛主席保证,这绝对是个意外!” 容泽解冻,用力点头:“是意外。” 夏夜凤眼一撑,挣扎的更剧烈了:“意外就能接二连三的背着我偷腥吗?!” 什么叫背着你偷腥?!容泽腹诽,却不敢在此时刺激妖孽,于是好声好气的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青遥只是睡在一起而已。” “鬼才信呢!”夏夜怒道:“容兆,你他妈放开我!” 陆青遥不胜其扰的撩起眼皮,望见慌了手脚的容泽,莫名其妙的皱眉,翻身看看吵醒自己的元凶,了然的笑了。 容兆瞥见陆青遥坐了起来,忙道:“遥遥,快帮忙。” 他快缚不住夏夜了。 陆青遥理了理揉皱的睡衣,翻身下床,踱到小蛮牛一般的妖孽跟前,璀璨一笑:“麻烦让一让。” 卧室陡然一静,在场众人皆愣,世界断电三秒钟,待大家回过神儿来,陆青遥已然离开了混乱的卧室。 妖孽接茬儿挣扎,容兆茫然了:遥遥怎么不给我哥解围?! 才想到这里,便听走廊里的人说:“容兆,放开他,人家小两口吵架,你跟着添什么乱?” 容兆被命令习惯了,呆呆的“哦”了一声,顺势放了妖孽。 恢复自由的妖孽忽然诡异的镇定了下来,他狞笑着逼近容泽,从眼神到表情,无不让人胆颤心惊,语气却温柔的恨不得滴出水来:“亲爱哒,别害怕,我不会宰了你的。” 容泽被他笑的汗毛倒竖,瞳孔猛然放大,从医学角度讲,会导致这种生理反应的起因要么是惊喜,要么是惊惧,容总明显属于后者。 71、游戏继续 窗外,乌云遮日,雨声细细。二楼房门紧闭,可惊呼,呵斥,以及重物倒地的声音还是时不时的传出来。 一楼客厅里,陆青遥靠坐在沙发里,眼眸半阖的揉着脖颈,也不知昨晚怎么睡的,居然落枕了。 一旁的容兆则在绞尽脑汁的想,容泽怎么惹到陆青遥了?他百分百相信,陆青遥和容泽是清白的,这不是妄下推断,而是有事实根据的,而且,至少有三个根据,首先:容泽不会趁人之危,其次:容泽不会饥不择食。再三:假设,容泽饥不择食+趁人之危了,根本不用等夏夜费事,陆青遥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灭了他! 从以上推断可见,容兆算的上明智,可惜,他的明智是限量的,所以,有关陆青遥为何陷容泽于不义,他只能请教冷面狐狸。 陆青遥闻言,撩起薄薄的眼皮,朝容兆淡淡一笑:“昨晚喝酒的时候,你哥和我抱怨,小朋友只是拿他当玩具,根本无心谈情,我想趁着这个机会,让他看明白小朋友的心意。” 容泽茅塞顿开外加哭笑不得:“命都没了,明不明白还重要吗?” “你懂什么?”陆青遥嗤之以鼻,抬眸看看墙壁上的时钟,起身道:“咱们走吧。” 容兆略微一愣,踌躇道:“这么走合适吗?” “如果他俩不吵,咱俩走才不合适呢,吵是正常的,吵够了就该开诚布公了,放心,你哥死不了的。”说话间,人已经奔着大门去了。 出了容泽家,被夹杂着雨丝的小风一吹,陆青遥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接着,冷着脸转身,原路返回:妈的!光顾给容兆答疑解惑了,没换衣服!没良心的死豺狼,也他妈不提醒他一声。 容兆凝着只着睡衣的清瘦的背影,矜持的闷笑,看精明的狐狸犯迷糊是件很有趣的事儿。 楼下的人,来了去,去了来,窗外的雨,停了密,密了停,二楼的卧室里,四条领带,将容泽的四肢分别束缚在欧式大床的 四根竖梁上,妖孽拷问累了,坐在一旁休息,一双灵动的凤眼飘来荡去,却是一直未离开过容泽。 “我该去上班了。”容泽懊恼过头了,如今只剩浓浓的无奈。 “我还没解气呢~”妖孽似娇还嗔,眼底却是冷冷的:小爷好不容易甩开保镖,溜出来看你,你却给我这么大一‘惊喜’,还想去上班?你丫慢慢想吧! “有什么好气的?我不是跟你解释了吗?青遥喝醉了……” “嘘!”妖孽用一根手指抵住了容泽的嘴唇,说:“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容泽气绝,他又没做错什么,有心澄清就够可以的了,居然还不信,你不想听,我还不想说呢。 妖孽属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容泽解释,他不稀罕听,容泽不解释,他恼了。 “你骨头硬,你有脾气!”妖孽森冷一笑,翻身上位,稳稳的压在容泽的腰间,撕扯他的睡衣:“有本事你就一直这么有脾气!” 是男人就受不得这种屈辱,遑论,容泽这种有点大男子主意的男人。 容泽蹙眉凝眸,眼底有怒火涌动,语调冷的让人发寒:“夏夜,别让我恶心你!” 这话要是换别人说,夏夜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你烦你的,管你真心假意,跟我有什么关系?!可说这话的是容泽,是他有那么点在意,有那么点顾念,有那么点动心的人。 不由自主的停下了动作,夏夜忽然笑了,笑的无奈,还有那么点感伤:“你不是一直都不待见我吗?我对你好,你说我卖乖,我对你坏,你说我顽劣,我做什么错什么,如果不是有所顾忌,你早把我丢进海里喂鲨鱼了!” 容泽微怔,夏夜开始解他手腕上的领带,动作有条不紊,指尖却在轻轻打颤。 是气?是恼?还是难过?!夏夜分不清楚,只是觉得胸口发闷,没了继续游戏的心情。 容泽的双手已经恢复自由,夏夜依然坐在他的腰间,半垂着脸揉搓着那条已经很皱巴的领带,房间静的只有布料摩擦的细响。 夏夜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所以,这种诡异的安静并没持续太久,就在容泽试图说点什么,打破这种气氛时,夏夜先开口了。 “不好玩,我不玩了。”领带随手一丢,夏夜从容泽的身上翻了下来,一边穿鞋一边笑笑的说:“你别去上班了,找人庆祝一下吧,别忘了定个蛋糕,在蛋糕上写:庆贺告别祸害。” 听他以轻松玩味的语调说出这些自嘲的话时,容泽的心脏莫名的窒闷了起来。 是在意吧?虽然这小混账没一点讨喜的地方,可容泽无法否认在夏夜回家之后,心里一直空落落的,他更无法否认,夏夜喝醉那晚抱着他哭时,他心疼了。 明明相识不久,却出现了很多不该出现的“无法否认”, 容泽无声的叹了口气,算了,还是随心而动吧,不就是栽在这小王八蛋手里了吗?不就是不知不觉的喜欢上这小王八蛋了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忘了件事。”夏夜忽然俯身,在容泽的肩膀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尖利的牙齿刺透了单薄的布料,重重的磕在了容泽的皮肉上。 容泽微微的凝着眉,目光深邃复杂,夏夜坐直身子,心满意足的抹抹嘴巴,笑了:“我走了,你去找人庆祝吧。” 夏夜刚要起身,却被一把揪住了后衣领。 “唔?”夏夜回眸,却见容泽不知何时坐起来了,此刻正凶巴巴的瞪着自己。 “你说不玩就不玩啊?你以为这游戏是你开发的?!你我都是玩家,都说不玩才算结束!” “呃?”夏夜第一次在容泽面前露出茫然的神情,灵动的眸子忽然不会转了,只是呆愣愣的瞅着容泽。 容泽将还未缓过神的夏夜揽进怀里,自言自语般的呢喃:“游戏才刚开始,你能不能退场,要看我有没有尽兴。” 这算什么?!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还是,同心千载痴情盼,守得云开见月明?! 我只是有一点点动心,没那么痴情吧?! 夏夜醒悟了却也茫然了,他唯一可以肯定的只有一点:被人主动的拥抱比硬贴上去舒服多了! 相濡以沫的静默中,妖孽忽然抬起脸,问:“泽,让我上你行吗?” 容泽挑眉不语。 妖孽伸出一根手指头:“就一回!” 容泽忽然展眉,温和的笑了:“好。” 妖孽喜出望外:“真的?” 容泽点头,指着妖孽的裤裆:“完事之后,把这东西留给我做纪念。” 妖孽下意识的护住子孙根,干笑:“我忽然想起来,今天是我一个朋友的忌日,我要去拜祭他,今天得斋戒。” 容泽了然的笑笑,低头吻住了那张胡诌的嘴。 72、拜祭 安静的墓园被细密的雨幕笼罩其中,影撑着一把与墓园格格不入的红色雨伞站在雨里,正前方是一块黑色的墓碑。 墓里的人永远的停留在了十八岁,影静静的站在墓碑前,回想着墓主人生前的点点滴滴,他的快乐,他的不幸,他的哭,他的笑,他对自己的好,还有他为自己和夏夜挡子弹时的神情。 他很痛,眼底却是如释重负,他说:“还好没事。” 廖凡护住的是两个人,可眼睛却望着他真心疼爱的弟弟。 夏夜和影毫发无损,廖凡却当场死亡,不管影怎么唤他,都不在动了,影猩红着眼睛,却硬是不让眼泪掉下来,他第一次拿真人当射击目标,不想因那些苦涩的盐水而射偏,那么多的血,流的满地的红,可夺走廖凡的杀手却苟延残喘着蠕动着。 夏夜死命的拉他,可他还是冲出去了,在那人的脑袋上补枪时,有血雾随着枪响迸溅而起,那人终于安静了。 “影!两点钟!”有人在他身后喊了一声,影已辨不清那声音属于谁,只是本能的转向两点钟方向,开枪射击,一声枪响,两颗子弹,一颗嵌在杀手身上,另一颗差点打中影的心脏。 龙一闻讯赶来时,影已经昏过去了,夏夜在没人掩护的情况下,击毙了四个杀手,把他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 他醒来时见到第一个人是夏夜,他说:“我们替小凡活着。” 细雨渐密,手机铃音将血色的记忆冲散了。 夏夜打来了电话说自己正在买花,让影等他一会。 夏夜匆匆的赶到墓园时,影却已经离开了。 夏夜将那束火红的玫瑰放在墓前,喃喃道:“影又哭了吧?” 每次来这里都独来独往,连保镖都不让跟进,怕的就是暴露了自己的眼泪吧? 晚上回到家中,为了私会情人甩掉保镖的夏夜被龙一训了一顿,扣了一个月的零用钱,而帮助夏夜的影并未被追究。 影每次看过廖凡之后都会安静一两天,看不出喜怒的那种安静,别人跟他说话,他也应,只是大部分时候都心不在焉的。 见他这幅模样,夏夜体贴的留了他一方安静。 吃过晚餐之后,夏夜去了听雨轩,打着下棋的幌子,行谈心之实,希望父亲能像以往那样,睁一眼闭一眼,不要管制,可夏三爷才听了没两句就露出了不想多谈的样子。 夏三爷对儿子们大部分时候都是疼的多,管的少,可他想管时,就连他最疼最赏识的龙一也不敢说个不字。 这局棋是夏三爷赢了,可他也不觉开心,儿子故意输的,当爹的胜之不武。 离开前,夏夜对夏三爷说:“爸,我有分寸的,您别逼太紧了,物极必反。” 夏三爷撩起眼皮,不喜不怒的睨了儿子一眼,眼神虽淡,却让人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夏夜把话递到了就回去了,他走之后,夏三爷喃喃道:“管了,怕弄巧成拙,不管,怕他一错再错,管还是不管,还真个事儿呢。” 自打这天之后,夏夜的手机回来了,活动范围也没了限制,夏三爷不再管束什么,夏夜也没忌惮什么,那小半个月的软禁就像没发生过似的,一切都恢复了从前的样子。 如今,夏夜和容泽就跟谈恋爱似的,一旦没课没工作,夏夜就往有容泽地方跑,家里,公司,一点不怕不知内情的把他当成傍款的小白脸。 黄万问他家老板:“这就是您的尽力而为?” “尽力而为的结果往往是功败垂成。”容泽笑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随他去吧。” 黄万愕然半晌,吐出一句:“这不像您会说的话。” “此一时彼一时,我不可能一成不变。”不管他如何自律自控,他终究是个保留着七情六欲的普通人,虽然这么说有点不负责任,但事实就是,在某种情况下,他是给不出绝对保证的。 黄万有点无法适应老板的转变,好在容泽不是那种因私误公的人,所以,再怎么忠于职守的助理也无权对老板的私生活指手画脚。 虽然说容泽和夏夜暧昧不清的程度已经非常接近情侣了,但是,两人毕竟差了十岁,如此年龄差距导致,我们的容总还是像奶爸多过于像情人。 夏夜最近在忙着应付考试,没时间来找容泽玩,又怕容泽耐不住寂寞找别人玩,就隔三差五的打电话来查岗。 容泽嘴上让他好好复习,别总给他打电话,心里却想,私教出的试题能有多难?用的着复习这么多天吗? 熬了几天,考试终于结束了,俩祸害就跟出笼的鸟似的,出了书房就奔车库了。 龙一刚刚到家,要下车没下车那么个当空,就见影骑着那辆红色道奇“唰”地一下冲出了车库,紧随其后的就是夏夜那辆白色的小跑,远远看去那就像颗红色流星缀着条大白尾巴。 影约了朋友去山道看比赛,夏夜自然是去会情人,两人同行了一段就分道扬镳了。 来到容泽住处,夏夜就犹如回到自己家似的,和管家先生打了声招呼便轻车熟路的的上楼去了。 见了容泽二话不说先来个法式热吻,把正在工作的容总惹的气息微乱,脸色微红,这才作罢。 “想我了吧?”妖孽笑眯眯的问。 容泽弯腰捡起掉落的文件,淡声说:“不想。” “切~口是心非。” “呵~自作多情。” 妖孽哼了一声,甩手往外走:“不跟你玩了!” 容泽不以为意:“慢走,不送,出去的时候带上门。” 已经走到门边的妖孽顿足,回眸,泫然欲泣地:“你真不要我了?” 容泽茫然:“要你干嘛用?耍赖?捣蛋?捉弄我?” 妖孽幽怨:“我怀了你的骨肉,你不能这么对我。” 容泽莞尔:“生下来,哪怕是个蛋,我也给你名分。” 妖孽“噗哧”一笑,下一秒已经落进了容泽怀里,珍而重之的捧住容泽的脸,“啾”了一口,觉的不太过瘾,想要更深入更热烈的亲昵。 容泽将文件一阖,圈住妖孽的身子,淡声说:“不许咬我。” 妖孽伸出一根手指头,唯唯诺诺的恳求:“就一口。” 容泽微笑:“一个牙印一颗牙,你舍得咬,我就舍得掰。” “还真舍不得。”妖孽笑呵呵的环住容泽的脖子,软着嗓子撒娇:“亲爱哒,我们做点有意义的事吧?” 容泽微微挑眉:“比如?” “造小人儿。” “你真有这种天赋?” “重要的是过程不是结果。” 73、登门造访 造小人儿的过程是热烈而银靡的,容泽的唇舌煽情的滑过夏夜精致的锁骨,抵达耳廓,温柔的舔吮着夏夜丰润的耳垂,夏夜气息紊乱,眉峰微锁,似享受似煎熬。 两人间的氛围如同干涸的土地遭遇春雨,穿透地表,沁入内里,一个狂纵的侵袭,一个贪婪的吸食,自然而然的激烈与火热,让人欲罢不能。 (为了社会的和谐,为了此文的清水,贯彻只见激情不见肉yu的总方针,具体细节请自行脑补……话说,表拍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惆怅的飘走……) 一番销魂蚀骨的纠缠耗去了两人的大半体力,夏夜如同餍足的猫儿似的,懒洋洋的埋在容泽怀里,眉宇间还残留着欢爱过后的余韵。 圈着妖孽温热的身子,容泽有种久违的满足感。容兆常说,爱是做出来的,事实证明,这话不是胡诌,但也不全对。 同样是做爱,和床伴做,充实的是身体,心却空空落落,总觉的欠缺点什么,而和喜欢的人做,身体和心理都是充实的。不过,即使什么都不做,只像现在这样依偎着,聊点不着边际的闲话也会有种微妙的满足感,仿佛其它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怀里有个人,不对,是有只妖,而那只妖又是他喜欢的。 有点走神儿的容泽忽觉有人用柔软的唇瓣蹭自己的下巴,蓦然抬眸,对上了夏夜微弯的眼睛,那双总是玩世不恭的眼睛里有种让容泽温暖而安心的东西,或许,夏夜在这场游戏里投入的感情比他以为的要多一点。 夏夜捧住容泽的脸颊,笑吟吟的说:“泽,你的眼睛好温柔。” 容泽对这种夸赞有点不适应:“肉麻。” 夏夜环住他的脖颈,肉麻兮兮地磨蹭着:“我肉麻,你闷骚,多般配啊。” 不管是肉麻还是闷骚,正在恋爱中的人都是各种甜蜜,而三角关系里的人却是各种窝火。 自打经历了陆青遥“被逼无奈”的去容泽家过夜一事之后,容兆和宇文及就有所收敛了,可再怎么收敛,阶级矛盾还是存在的,针锋相对的立场还是无法转变的。 宇文及最近在忙着接手自家公司的事,工作上一忙,就只能晚上下班再去旧情人那嘘寒问暖了。容兆是过惯了放荡日子的人,隔三差五的就得出去打点野食吃,但是,为了严防死守宇文及,容兆将定于晚上的“夜宵”挪到了傍晚,这些日子总是下午四点多钟就走,厮混个俩仨钟头就直接回家,然后,洗澡,吃晚饭,再然后盯贼似的盯着不请自来的宇文及。 这天,容兆又有约,不到四点就要走,于纤纤听他跟陆青遥告假,没好气的骂了句:“臭流氓。” 容兆耳朵还挺好使,接茬儿回了句:“流氓也是挑食的,等你把腰上那层油减了,我就屈尊流氓流氓你。” 结果让圆润的纤纤姑娘用墩布“请”出了宠物店。 容兆走后不久,来了个快递员,人家还没说谁的包裹呢,于纤纤就扑过去了:“宝贝儿,你终于来了。” 快递员是个年轻小伙子,眼见迎面扑过来女人,赶忙退了两步。 “跑什么跑?”于纤纤抢过包裹:“我叫的是它!” 小伙儿尴尬的低头不语。 陆青遥好心眼的给小伙儿解围:“小姑娘见着减肥茶都这反应。” “这不是减肥茶,那东西喝完就拉肚子,我戒了。”纤纤姑娘三下五除二就把包裹拆了,然后从里面拿出两盒减肥胶囊来。 快递小伙儿后知后觉:“您还没签单子呢。” 于纤纤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拿着胶囊倒水去了。 “我帮她签吧。”陆青遥抬手要快递单。 快递员指向于纤纤:“在包裹上贴着呢,让她撕碎了。” 陆青遥哭笑不得:“你怎么不制止啊?” 快递员小伙儿〒_〒:谁给我机会了?! 陆青遥用透明胶带把碎成两半的快递单粘好,代替于纤纤签了名字,递给等了一会儿的快递员时抱歉的笑了笑。 快递小伙儿的脸“腾”就红了,那种火热的红竟是压过了风吹雨晒留下的印记。 陆青遥无语。 于纤纤嗤嗤的笑:“我老板比我好看哈?” 快递员含糊的“嗯”了一声,然后,店内一片寂静。 意识到自己应了什么的快递员落荒而逃:丢死人了,以后再也不来这家店了! 于纤纤要的全身直抖,手里的水杯左摇右晃的,水洒了一大片,笑够了又在那兀自幽怨,唉~~好男人本来就少,想寻个如意郎君不止要和女人争,还要和男人争,赶紧减肥吧,减肥成功了就披上战袍去披荆斩棘觅良缘。 见她斗志昂扬的往嘴里塞减肥药,陆青遥劝道:“是药三分毒,与其吃这些乱七八糟的毒物不如多跑跑步。” “过度运动会长肌肉的,你们男人是不在乎,我要是长身疙瘩肉别说嫁了,活都不用活了……”吞下胶囊,于纤纤连喝了好几口水,皱着眉抱怨:“这药真臭,隔着胶囊皮都这么大味,但愿有效。” 还别说,这减肥胶囊真有效果,下肚不到俩钟头,于纤纤就跟厕所结下了不解之缘,拉的全身直冒虚汗。 陆青遥见势不妙,赶忙把人送隔壁诊所去了,于纤纤有点不好意思,白着小脸说:“我没事,你回去看店吧。” 陆青遥知道她尴尬,等她打上点滴就回店里了,半个小时后,陆青遥又去了趟诊所,想着,如果她打完点滴了,就提前关店,送她回家休息,可到那一看,人家早就走了。 陆青遥打了电话过去,叮咛她如果到了晚上还不见好就去医院,别硬撑着。 “真贴心啊。”纤纤有气无力的说:“如果你喜欢女人,我一定干掉宇文及和容兆,把你据为己有。” 陆青遥知道自己对容兆那点不足为外人道的心思不是秘密,可于纤纤一直是旁观不语,冷不丁的听她这么说,还真不知道如何接话了。 于纤纤又笑着感慨:“好男人不是结婚了就是同性恋,至理名言啊。” “臭丫头,都快虚脱了还有心思开玩笑。”陆青遥笑骂了一句,就把电话给挂了。 快闭店的时候,容泽打来了电话,问陆青遥今晚有时间吗,想和他一起共进晚餐。 陆青遥从杜邺那得到线报,自打他和容总清清白白的睡了一夜之后,容总和小朋友的关系就突飞猛进了,便问:“你家小朋友呢?” 容泽笑说:“小朋友课业繁重,没时间天天陪老人家。” 陆青遥一想,容兆不在,一个人值不得做饭,便应了容总的约。 准备闭店的时候,手机又响了,陆青遥好笑的想,今天业务还挺多,拿起手机一看,宇文及打来的。 老实说,真不想接,可是,如果不接,宇文及就会以担心为由不停的重拨,所以,不想接也得接。 宇文及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今天有个应酬,没来嘘寒问暖,挂个电话弥补一下,虽然,他知道陆青遥并不稀罕这种弥补。 结束了这通没有实质意义的电话之后,陆青遥就开始为闭店做准备,正在给猫猫狗狗添水的时候,店里忽然涌进七八个虎背熊腰的小青年来,冷眼一看就不像善茬儿。 74、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陆青遥?”一个领头模样的人开口问。 “我说不是你信吗?”陆青遥笑微微的反问,他笑,不是装腔作势,而是条件反射,越是在这种一触即发的时候,他就笑的越轻松,让人觉的莫名其妙。 “别他妈和他废话,砸!”话落,便是啪的一声脆响,不知谁拿桌边那只招财猫先开了刀,瓷片散了一地。 上回有人砸店,陆青遥和容兆是在过后才得到的消息,去的时候已经满室狼藉了,陆青遥是迫不得已才没去找人算账。 虽然知道这回的人和上回的不是一个体系,更不是一个主子,可陆青遥却有点新仇加旧恨的感觉,心里的火“腾”就着上来了。 跟这群虎背熊腰的小青年比,陆青遥那体格就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可谁也没想到,书生是个嘴毒手黑的主儿,对方还没动手,他这一记窝心脚就给打头的那位蹬出去了。 群人中一个块头最大黑胖子好像嫌轮不到自己似的,一见同伴被打就激动了,扯着嗓子在那吼:“给我上……”后面应该还跟着句更有气势的狠话,可没容的出口,陆青遥的脚就到了,标准又实在的侧踢,一下就给那位踢吐血了。 不是内伤那么严重,就是踢腮帮子上,舌头被牙咯破了。 可不管严重与否,见血容易激动是斗殴者的通病,陆青遥这一脚下去,把另外几位都给踢红眼了。 不足四十平的小店挤着七八个张牙舞爪的大男人,陆青遥有点施展不开,而且,对方不是空手来的,瞥到属于金属质感的银色光亮时,陆青遥忽然想容兆常说的那句“武功再高,也怕菜刀。”,竟然给笑出声了。 “干死他!”不知道谁扯着嗓子吼了一声,显然是陆青遥那“目中无人”的一笑彻底惹毛了。 容泽接到陆青遥的求助电话时,心一下就悬空了,不是担心陆青遥,而是担心陆青遥把寻衅挑事的人拆了,好在陆青遥说,没出大事,就是有点扫尾工作需要他帮忙处理一下。 容泽匆匆赶到时,宠物店像是被飓风扫过一遭似的,废墟里躺着个黑胖子,而陆青遥坐在他常坐的那把白色座椅上,发丝微微凌乱,看不出受伤的痕迹,只是有点脱力似的,喘息声稍微有点重。 见容泽进门,陆青遥竟还笑了:“真快,你腾云驾雾来的?” “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半路上了。”容泽说着话踢了踢地上的人,听那人哼哼了两声,这才松了口气。 “早知道你这么快,我就不叫救护车了。”陆青遥有点吃力的站了起来,对容泽说:“扶我一把,有点脱力。”话音才落,一个跄踉,栽向了容泽,容泽赶忙伸手去接,这时他才发现,陆老板的蓝色衬衫有条足有二十公分的伤口,血迹因为他起身而迅速扩散,腥甜的血腥味直冲人头顶。 陆青遥有点恍惚,耳听容总很没风度骂了句“操!” 然后,他被拖出了店,弄上了车。 “你丫脑袋残了?那么个破店,砸就砸了,用得着跟人拼命吗?” 陆青遥失血不算很多,精神状态虽然萎靡,但一直保持着清醒,其实,他挺想昏过去的,他很累,想休息,可容泽是真气着了,竟然絮絮叨叨的骂了一路,直到缝针的时候,陆青遥才得偿所愿的晕过去。 局部麻醉的药效很短,纵是疲惫不堪,两个小时后,陆青遥还是给疼醒了,醒来时对上的是一双红彤彤的兔子眼。 “小唐,你怎么来了?”陆青遥的声音有点哑。 唐雨墨一听他那“孱弱”的嗓音,眼泪又憋不住了,一边哽咽一边回答:“容先生说……说你不行了,让萧先生来做遗嘱公正,我就一起过来了。” 陆青遥瞪着默然不语的容泽,容总处变不惊的拍拍小兔的肩膀,安慰道:“这不是没死吗?” 唐雨墨:“……!” 三人正聊着,病房的门被推开了,并非来做遗嘱公证的萧律师很高兴的对陆青遥说:“恭喜,你把人家打骨折了。” “同喜,去给我索赔吧,律师费是赔偿金的百分之十。” “这么少?” “百分之八。” “就百分之十吧。” “你可以跪安了。” 萧律师很没风度的翻个白眼,牵起小兔爪说:“回家。” 萧默伤愈之后并没辞退唐雨墨,为图方便,唐雨墨现在是住在他家的。 唐雨墨:“我想在这照顾陆先生。” 萧默把脸一沉,双手搭着唐雨墨的肩膀,十分严肃认真的说:“唐唐同学,我是你老板,老板说回家的时候,你应该说好或者是的。” 反应弧比较长的小白兔被唬愣了。 陆青遥轻飘飘的插言:“放开我的员工。” 萧律师狠狠的瞪了过去。 陆青遥无视他色厉内荏的瞪视,道:“别逼我整你。” 强势的主职bossVS弱势的兼职boss,主职boss胜的毫无悬念。 萧默就不明白了,他一个有伤在身的人怎么还敢这么嚣张?当然,他更不明白的是,自己干嘛怕个有伤在身的人? 萧默走后,始终沉吟不语的容泽才开口:“有人负荆请罪来了,要见吗?” 陆青遥扯了个既讥讽又疲惫的笑,说:“没力气。” 容泽犹豫了下,又问:“要通知容兆吗?” 陆青遥沉默了一会儿,说:“按你的意思办吧。” 容泽没再说什么,把事处理妥了就离开了,容兆始终都没出现。 因为伤口在背上,陆青遥只能趴在床上,麻醉药效过后,伤口火辣辣的疼,伤口引起的发烧让他既睡不着又醒不了。 唐雨墨一直守在床侧,喂水喂药,用微凉的手探他的体温。 陆青遥浑浑噩噩的想,等伤好了就弄只兔子养,再也不养狼了。 75、自虐与虐人 容泽对陆青遥那是绝对仗义的,给安排的病房都堪称奢华了,病房十分宽敞,简易的欧式风格,干净柔和的象牙色调,墙壁上还挂着一副仿造的梵高自画像。 医生让陆青遥卧床静养,可总趴着太累,能勉强坐起来以后,陆青遥时常盘着腿坐在床尾看着那个割掉左耳的邋遢老头发呆,有时一看就是半个多钟头,直至坐不住了,才将视线移开,继续回去趴着。 唐雨墨问陆青遥,是不是学过画画。 陆青遥笑着说:“我会撕画。” 唐雨墨疑道:“那您干嘛一直看那副画?” 陆青遥咬着根没点燃的烟,似迷茫似思索般的说:“我在想,他割掉自己耳朵的时候在想什么。” 唐雨墨脸色微变。 什么人会去琢磨一个疯子的心理? 应该是精神科医生,或者……另一个疯子吧?! 容泽来探病的时候,唐雨墨把陆青遥常发呆的事告诉了这个看上去比较有主心骨的人。 容泽笑着说:“没事,他只是太无聊了。” 唐雨墨暗暗记下,想着明天再来的时候带点解闷的玩物,可他的日子一直捉襟见肘的,时下年轻人玩的psp一类的东西,他连摸都没摸过,遑论拥有了。 所以,隔天他带来的东西是几本杂志和一堆很平价的益智玩具,说白了就是哄小孩的。 陆青遥挑了个很多面的魔方,是萧默贡献出来的,给唐雨墨的时候,很得瑟的说,陆青遥肯定对不上来,结果还真让他给说对了,陆青遥拿着那个魔方摆弄了半个多钟头才对上六个面,其余几个面怎么对都对不上,陆青遥一赌气就把魔方整个拆了,完后又按照颜色一个面一个面的拼好,大功告成之后放在了床头柜上,志得意满的看了二十多分钟。 容泽再来探病的时候,不知内情的唐雨墨对他说:“陆先生可厉害了,我出去打个水的功夫,他就把十二个面的魔方对上了。” 住院住的有点智商退化的陆狐狸不置可否的弯着嘴角,享受着小朋友的崇拜之情。 容泽把那个让狐狸很骄傲很自满的魔方拿了起来,运指如飞的打乱,然后交给陆青遥,笑吟吟的说:“来次现场,我给你录下来留念。” 陆青遥就像让人甩了一巴掌似的,脸色瞬时就阴了:“不拆我台会死吗?” 容泽拍着小朋友的肩膀,语重心长的教导:“看事不能看表象,明白了吗?” 唐雨墨乖乖巧巧的点头。 容泽给了他一张纸钞:“乖,买糖吃去吧。” 这回小朋友看懂了,知道容泽这是有意支开自己,把钱推回去就离开了病房。 “这孩子傻乖傻乖的。”容泽笑着说:“把他交给萧默太危险了。” 陆青遥悲天悯人的轻叹了口气:“周瑜打黄盖,哪容别人插手?” 容泽不是八卦的人,对曾经床伴的八卦半点兴趣也没有,有关兔子深入狼窝的话题便就此打住了。 “我听医生说,你的伤口愈合的挺慢的,营养供不上吗?要不要我轻个营养师过来?” 陆青遥不怎么上心的说:“别瞎忙活了,我天生血小板数量少,跟营养没关系。” 容泽了然的点点头,挺关切的问:“伤口疼吗?” 陆青遥一看他那张伪善的脸就知道,如果自己说疼,容泽的下一句就是“该!”于是,他回答:“一点都不,放点血泻火。” “硬气。”听不出真心还是假意的褒赞完,容泽便将视线投向了墙壁上那副梵高的自画像,似笑非笑的说:“听说你最近在研究梵高自残时的心理,你应该可以感同身受吧?” 陆青遥皱了下眉毛,有点不痛快的反问道:“装傻很难吗?会死吗?” “不难也不会死,可我担心你真把我当傻子。”容泽将视线移回老友身上,再无玩笑意味的继续道:“以后别这么玩了,得不偿失。” 一听容总这话茬儿似要开训,陆青遥赶忙打断:“我不是自虐狂。” 老实说,他没梵大师那么狠,做不出拿刀割自己的事,他只是躲的稍微慢了点,本想借题发挥,把麻烦一次解决掉,可刀剑无眼,他错估了对方的力道,刀口给大了。 “虐人你有兴趣吗?”容泽意有所指的问。 “我也不是变态。”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见宇文?” “拆线以后吧,现在没心情和他周旋。”陆青遥拿过果盘,寻找合胃口的水果,答的有点漫不经心。 “你就不怕他疯起来,跑你这来以死谢罪?”容泽笑问。 陆青遥依旧是那种漫不经心的神情,语气透着点不以为然:“你当他脑残啊?” “那倒不是,可他毕竟为你死过一次。”虽然,事过之后,有人认为,那是宇文及用来绑死情人的手段,可谁敢保证执着于破镜重圆的宇文大少不会照搬老剧本? “他心里清楚,有些事一辈子只能做一次。”陆青遥从果盘里挑了个蛇果,皮也不削的咬了一口,觉的味儿还不错,正想拿一个给容泽,容泽的手机响了。 容泽踱到窗前接电话,可陆青遥还是听到了那端震耳欲聋的吼着:“泽儿,他想气死我!” 容泽好声好气劝慰着那人,语气特诚恳,特关切,可陆青遥只听到了敷衍,说不定其中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成份。 挂了电话之后,容泽语调轻快的对陆青遥说:“我二叔问我什么时候把容兆弄回来。” 某些人在感情上迟钝的和猪有一拼,但在某些方面却出奇的敏感,容兆就是这样,得知陆青遥出事时,容兆最先怀疑的就是曾经阻挠现在也不可能认可陆青遥和宇文及在一起的人, 容泽怕他冲动之下捅娄子,就把他丢给他爹了。 “他还在闹?”陆青遥问。 “也没怎么闹,就是‘不小心’摔了对官窑的六方瓶。” “你怎么幸灾乐祸呀?” 尽人皆知,摔容老头的古董就等于剜他的心脏。 容泽鄙夷的瞅着他:“你装什么厚道人?” 陆青遥一脸严肃:“我没装,我在很严肃的幸灾乐祸。”然后,俩不厚道的人很严肃的幸灾乐祸了一把。 让陆青遥有点措手不及的是,没等到他拆线,容二爷就带人找到医院来了。 护士正在给陆青遥换药,一群人忽然破门而入,大灰狼首当其冲,四脚着地就奔过来了,抱着陆青遥就嚎:“遥遥,我可找到你了,唔唔唔~亲人呐!” 容二爷抬腿就是一脚:“你的亲人在这呢!” 大灰狼呲牙:“再踹我下试试!” 试就试!我还怕你个狼崽子不成?容二爷抬腿就要再踹。 “怎么和容叔儿说话呢?一边蹲着去!”训斥间,陆青遥推了容兆一把,容兆身子一偏,容二爷踹空了。 陆青遥笑着招呼:“容叔儿,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容二爷调门起的老高:“你躲在这享清福,让这混账跟我打内战,我能不来吗?!” “容叔儿,我来这是养伤的,真不是享清福,您瞧……”陆青遥微微侧身,将那后背上那条蜈蚣一样的伤口给容二爷看。 容兆拾起床上的病号服往陆青遥身上遮,嘟嘟囔囔的念叨着:“他算老几啊?干嘛跟他解释?” 眼见容二爷要挥手杖,陆青遥赶忙把容兆轰一边去了。话说,容二爷还不到六十岁,身子骨硬朗着呢,他的手杖的主要作用就是揍容兆,一杖下去一道血印子,没个十天半月都消不了。 76、乱事之中求安宁 陆青遥整理好衣服,起身给容二爷让座,唐雨墨赶忙斟茶倒水,不敢怠慢。 容二爷喝了口茶,顺过气来便开始询问陆青遥的伤势。 陆青遥何其精明?打容二爷一进门,他就知道容二爷此行所为何事,于是,赶忙拿话抗:“容叔儿,我还得在这住几天,您老等我……” 容二爷不高兴了:“还等?你就不怕你好了,我让他气死了?” 大灰狼嘀咕:“你死不死跟人家有什么关系?” “容兆!”没等容二爷发威,陆青遥的眼刀就抛过去了。 “唔~”大灰狼立马老实了。 容二爷见状既是欣慰又是苦闷,欣慰的是有人能管的住这孽子,苦闷的是,这孽子似乎是人家的。 陆青遥装模做样的对容兆说:“好好陪容叔儿些日子,不许胡闹,不许惹他生气,听见没有?” 大灰狼猛摇头,一脸悲愤的放言:“我死也不回去了!” 容二爷重重的“哼”了一声,心说:说的好,就得这么坚决! 陆青遥笑微微的看着容兆:“你说什么?” 大灰狼条件反射的缩了缩脖子:“唔~~什么都没说。” 容二爷差点把鼻子气歪了,心说: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他随便笑笑你就怕了,如果他横眉立目,你会不会吓瘫在这?! 陆青遥颇为满意的赏了大灰狼一个由衷的微笑:“老老实实的,别跟容叔儿犯浑,我伤好了就接你回来。” 大灰狼很不开心,可又无力反抗,所以,很敷衍的摇了两下尾巴就蹲墙角种蘑菇去了。 陆青遥温和有礼的说:“容叔儿,他不会闹了,您带他回去吧。” “你当你容叔儿是三岁小孩啊?”容二爷的调门又升高了,见陆青遥要接口,他烦躁的一摆手,“哄孩子的话就甭说了,你麻利收拾东西,跟我走。” 陆青遥疑道:“走去哪?” “去和宇文老头喝茶。”容二爷眯缝着眼睛,用看小毛孩的眼神看着陆青遥道:“你跟宇文小子那点事,我已经知道了,宇文成不是不想你和他儿子搅合在一块吗?那你就告诉他,你是我儿媳妇。”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被这位开放的老爷子hold住了。事实上这是个误会,容二爷之所以有此抉择,目的是帮陆青遥把麻烦甩了,然后,让他专心致志的看管容兆,话说,这个“然后”才是重点。 容二爷精明,陆青遥也不傻,转瞬间就把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想通了。 “容叔儿,他是您儿子。”陆青遥有点好笑,还有点唏嘘感慨。 想当初,容二爷可是极其容兆与陆青遥同住的,原因十分简单,儿子已经很糟糕了,再和一介武夫为伍,只怕会在原有的基础上加个更字。可容泽下了保证书,陆青遥的脾气既刁钻又古怪,容二爷没能阻拦住,原以为容泽此举荒唐,可自打陆青遥把容兆带走之后,容兆居然把兴奋剂和大麻给戒了,而且,再无酒驾,酒后闹事的记录,容二爷的态度也由不支持变成了“只要你能管住他,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别说这些没用的。”容二爷强势的一摆手:“你的事我管定了,赶紧收拾一下,跟我走。” 陆青遥哭笑不得,容兆倒是挺开心的,这么多年了,头一回给他爹一个善意的笑脸:“你终于做了件好事,不对,是即将做一件好事。” 容二爷把脸一虎:“混帐话,难不成我这些年一直造孽来着?” 容兆点投入啄米,给予大力肯定,把容二爷气的,直骂:“我造的最大的孽就是生了你这个不成材的东西!” 容兆懒得理他,特哈皮的对陆青遥说:“遥遥,我看这事儿成,就这么办吧。” 陆青遥很温柔很和蔼的瞥了他一眼,大灰狼微微一抖,立马回归墙角,接茬儿种蘑菇去了。 容二爷对儿子彻底失去信心了,他原本就是强势的人,再加上年长,有权倚老卖老,也不管陆青遥愿意与否,就命手下人收拾行李,那态度就像打家劫舍似的。 “容叔儿,您的好意青遥心领了,可这事儿不能这么办,我们这些小辈闹腾最多让人笑话两句,可扯上您这做长辈的就不合适了。”陆青遥特恳切的说。 “宇文老头都插手了,我为什么不能插手?你乖乖的跟我走,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等把这事儿了了,你赶紧把这混账带回去,让我消停的多活两年。”撂下这番话,容二爷就想走人,至于陆青遥是心甘情愿的跟他走还是让保镖“搀”出去,对他来说一点区别都没有。 “容叔儿,留步。”陆青遥见状不妙,紧步追了上去。 容二爷是打定了主意“帮”陆青遥,这时候一只脚都迈出病房了,可说来也怪,也不知陆青遥附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话,容二爷硬生生的止住了动作,还真就“留步”了。 “青遥,别拿这种事说笑。”容二爷的神情有点古怪,像是将信将疑,又像担心陆青遥所言非虚。 陆青遥微微苦笑着说:“我从不拿自己的事开玩笑。” 后来,容二爷把所有人都支出了病房,与陆青遥闭门谈了很久。容二爷离开时再没提帮陆青遥这茬儿,倒是对容兆耳提面命了一番,无非就是让他不要冲动,不要去找宇文家的麻烦诸如此类的话,然后丢下儿子走了。 容兆问陆青遥和他爸密谋什么呢,陆青遥说:“不该知道的别问。” 直觉告诉容兆,这事他应该知道,于是,对陆青遥软磨硬泡,撒娇耍赖,最后让陆青遥踢了两脚,还威胁他,再闹腾,还把他送回家去,这才不得不放弃追问。 容兆在医院陪了两天床就被赶去宠物店做监工了,开业一年的新店,让人砸了两回,算上刚开业那会儿已经装修三回了,难免引人好奇,招人蜚语,隔壁花店的老板说,容兆不像清白的生意人,开宠物店是幌子,做的是见不得光的买卖,也有人说,陆青遥借了高利贷,这才惹来了黑社会。 容兆往门口一站,脸一虎,说闲话的成鸟兽散,好嘛,这位比黑社会还像黑社会! 陆青遥的伤口愈合的挺好的,按说可以回家养着,可住院的日子既清静又自在,他干脆拿这当宾馆住了,容兆每天工作结束之后就带着好吃好喝就来医院探望伤员,有时待的晚了,就留在病房过夜,把真正的护工赶回家,俩人都挺习惯的。 容大少拨冗前来探望,好声好气的问陆青遥:“你想死在这吗?” 陆青遥一边剥坚果一边说:“如果一定要这样的话,我没意见。” “我有意见!宇文天天求着我来帮他求情!” “让我过两天踏实日子真那么难吗?”陆青遥幽幽的叹息,手上却依旧忙碌于剥壳工作,速度一点不慢。 “把他解决了,你愿意怎么清静就怎么清静。” “……” “青遥!” “……” “陆青遥!” “……” “姓陆的,你信不信我把你正在盘算的那些事告诉容兆?!” 假装失聪的陆青遥撩起眼皮,慢悠悠的说:“信不信我把你腿打骨折了?” “……” 就在容泽准备无功而返之际,陆青遥极轻的叹了口气,说:“容泽,再让我过一周清静日子吧,到时候我会把所有该解决的事都解决掉。” 77、陪床 陆青遥虽不是正人君子,却是个言出必行的主儿,得到准确答复之后,容泽就离开了。 守在病房门外的宇文及一见老友出来,立刻迎上去问:“他还是不想见我吗?” 容泽有无奈有怜悯的看着他:“你真的想见他吗?” 宇文及的家人为了让陆青遥远离自己宇文及,砸了人家的店,还弄了人家一身伤,别说陆青遥不是善男信女,就算是也不至于大度或者说傻到一笑泯恩仇,接茬儿让宇文及黏糊他。 眼下的局面是,陆青遥避而不见,宇文及还能挣扎挣扎,一旦陆青遥见他,必定要把话说开,把话说开的意思就是 一刀两断。 宇文及扯了下嘴角,笑的就别提多苦了:“想。” 不止想见他,还想护他,想这辈子就跟他过,再也不分开。 “他再有一周就出院了,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别对他太狠了,他不是当年的陆青遥了,扛不住那么多事了。”容泽拍拍宇文及僵硬的肩头,迈步走开了。 爱情这东西说穿了没那么美好,它可以给人快乐,也可以让人遍体鳞伤,陆青遥的愈合能力好,没有留下伤痕,可是也没力气再爱一回了。 “宇文,我累了,没力气谈情说爱,更没力气勾心斗角,如果你还念点旧情就别折腾了。” 这是陆青遥受伤的隔天让容泽转达给他的话,虽然没有亲耳听到陆青遥的声音,可宇文及却能体会到他的力不从心。 宇文及不是没想过放手,是,他不是非他陆青遥不可,可是,他到目前为止都找不到比陆青遥更适合自己的人,如果放手了,谁来还他一个他爱的陆青遥?谁来还他一个说不放手就一直守候的陆青遥?! 让他再自私一次吧,他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然后,他会用后半生来弥补。 容兆来给陆青遥送晚饭时,宇文及已经离开了,容兆问陆青遥有没有不相干的人来过,陆青遥说没有,大灰狼信以为真,心情愉悦的哼着歌儿去洗手了。 陆青遥把他带来的外卖一一摆好,等容兆出来一起吃。吃过晚饭之后,容兆拿出一堆影碟来让陆青遥挑一张,陆青遥翻了翻,挑了部Michael Davis主导的片子。 容兆看都没看,就塞进了影碟机里,片子讲述的是一个坏脾气的男人为了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婴儿和黑暗势力斗智斗勇的故事,内容乏善可陈,难得的是这不是一部歌功颂德的英雄片,男主人公留给观众最深刻的不是有勇有谋,而是凶狠,寡言,冷酷,暴躁等等负面印象。 容兆挺喜欢这种调调,直至看完才想起,这片子根本就是不陆青遥的菜,转头一看挑片子的人,正专心致志的剥坚果呢,手边已经有大半袋白白胖胖的果仁了。 容兆恶劣的呲牙笑笑,掠了袋子就往嘴里倒。 陆青遥看着某幼稚鬼笑,笑完了继续专注于剥壳工作。 容兆嚼着果仁看他,心里觉的挺怪的,最近这些日子,陆青遥就像变了人似的,脾气好,有耐心,就像收起爪子的猫似的,就剩下软绵绵的一团,虽然说一个大男人可爱很不合适,可容兆觉的,这样的陆青遥就是挺可爱的。 片子结束时已经快十一点了,容兆懒得开车回家,索性又留宿了。 病房里有陪护床,就在病床对面,舒适性一点不比家里的床差,容兆忙了一整天,多少有点累,再加上睡眠环境良好,上床不到五分钟就睡死了。 陆青遥白天睡饱了,晚上闹失眠,就躺在自己床上看容兆。 平日里张牙舞爪的大男人,睡相却出奇的有涵养,连偶尔翻身动作都很轻,仿佛怕惊醒什么似的。 那张总是嬉皮笑脸的脸此时非常柔和,睫毛不长,但很浓密,黑黑的向上卷曲着,有种介于大男孩和男人之间的气质。 陆青遥下了床,轻声轻脚的走到了容兆的床侧,戳了戳他的下巴。 容兆睡的很实,并没察觉到有人骚扰自己。 陆青遥无声的笑笑,俯身亲吻男人柔软的嘴唇,虽然只是蜻蜓点水似的接触,但是,那一瞬两人的呼吸是缠搅在一起的,有点暧昧,还有点温馨,遗憾的是,不管是触感还是感触都是单方面的。 ~~~~ 影发现,告白是个愚蠢的决定,自从他捅破那层窗户纸之后,龙一就在两人之间筑了道无形的墙,影在焦躁,忧虑,萎靡之后重整士气,发奋拆墙。 夏夜笑说:“你们现在的立场根本就不是追求者和被追者,而是对手,悲催的是,你VS龙一就像一级小号VS终极BOSS,连被秒杀都是一种奢侈。” 影当即横去一眼刀:“想打架吗?” 夏夜一边收拾课本一边说:“改天吧,我赶着去蹭饭吃,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某妖孽最近春风得意的很,影就是用脚趾想都能猜出他蹭饭的对象是谁。 “cecil,你不觉的你们走太近了吗?”虽然不是很想管他们的事,可是影怕被连累。 夏夜动作顿了顿,笑着说:“你当咱爸真是静观其变吗?他是在找契机,反正早晚要被抓回来当乖小孩,与其畏首畏脚的等待那一天,不如及时行乐。” “我以为容泽是不一样的。” “本来就不一样。” “那你还不知收敛?” “收敛是刻意的行为,刻意就是在意。” “倒也是这么个理儿。” “所以,只要爸没找那个契机,我就可以随心所欲。” “契机总会有的,就算没有也是可以制造的。” “闭上你的乌鸦嘴!” 影挑衅的勾着唇角:“有本事你也乌鸦我。” 反正他和龙一不可能更糟了。 “不跟你贫,我先走了,超过十点就不用等我了。” “蹭吃蹭喝还蹭床,夏家养不起你了?” “我高兴让他养,他也乐意养我,羡慕嫉妒恨吧?” “滚!” 夏夜留下一串笑声,欢快的“滚”走了。 办公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太过突兀的安静衬托的是孤单。 影将双腿蜷到椅子上,双抱着膝盖,涩涩的笑了,是啊,他羡慕,他羡慕极了,可羡慕有什么用?没人爱还是没爱,没人陪还是没人陪。 今天有个商务宴,按说,应该是兄弟三人一同出席,借着这个机会让小少爷们认识一下那些商界人士,可是,夏夜早早的就溜了,龙一就没带影,自己单独赴会去了。 晚宴快接近尾声时,龙一的助理接到了影的保镖的电话,吴助理接电话时眼底有一闪而逝的惊愕,随即附在龙一耳旁低语了几句。 向来不苟言笑的龙总很重的凝了下眉毛,随后便与寒暄的那两位某公司负责人道了失陪。 78、龙一淡定的发飙 夜间的公路,车子驶的很快,吴助理在打电话,龙一默然不语的望着窗外浓重的夜色,无形的压迫感让车厢内的氛围凝重的像是能被刀切成块似的。 吴助理挂了电话,对龙一说:“影少是自己走的,郁凡和郁吕也没动作,可以确定与他们无关。” 龙一姿势未变,只道:“继续找。” 吴助理不敢多言,赶忙拿起手机做部署,虽然,他在接到消息之后就做足了应急工作。 龙一一行人来到影最后出现的地方的时,影已经失踪四个多小时了。 这是处十分偏僻的山间公路,山上有座规模很大的公墓,路边有家间简陋的小店,店老板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太。据老人说,影买了拜祭用的东西,然后便从后门走了。小店后面有条通往山上的羊肠小道,因为崎岖荒凉,又恰好被小店挡着,已经几近荒废了。老人说,店里之所以开这么个后门是听人说,道可通财,她后门大开不过是取个“劫财”的兆头,并不是给人走的,可影执意要从这里上山,她也不好说什么。 影每次来拜祭廖凡都是自己购置东西,保镖们就在店外等着,谁也没想到,他这一进去就没再出来。发现影已经从后门离开后,保镖分成了两路,分别从小道和主路上山去找人,可找到公墓一看,影不仅不在那里,廖凡的墓前也是空无一物,众人这才知晓主子丢了。 影和夏夜不一样,夏夜看似不知深浅,可他每次甩掉保镖的时候,都会让吴心知道他一切安好,而影失踪的太彻底,容不得大家不心焦。 吴助理对龙一说:“影少应该还在山上,我把各个公司的安保人员都调来了,现在都在山上找人。” 平时里保护影的人共有四个,以轩耀为首,哥几个知道,如果影有了闪失,自己也就活到头了,不用别人督促便自行的领队寻人去了,只留了轩耀在这等候龙一。 龙一是越遇急事就越寡言,弄清了影失踪的来龙去脉便从店内的后门出去了,熟知他脾气的吴助理和轩耀什么都没敢说,赶忙跟了上去。 这条小道是早年修建的,虽然铺了青石板,但是,因为很少有人走,所以,非常荒凉,高高的蒿草已经叫嚣着长到路中央来了。 晚间的露水很大,空气又湿又凉,龙一既怕影在山里出意外,又担心他现在已经不在山里了,越走越心焦。 “调几架直升机过来,如果人在山上,今晚务必找到。” 吴助理有心提醒他,山间有雾,直升机来了也不见得有用,可想了想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吴助理坠在队伍打电话叫支援,轩耀拿着手电筒,一边开路一边唤着影的名字,男人低沉的音色一声声的撕开寂静的空气,带着若有若无的回音,然后又被寂静吞没,惹的龙一十分烦躁。 蓦地,龙一的手机响了,轩耀和吴助理都下意识的收了声,龙一取出手机,一看屏幕上跳跃的名字,不由有些头大,心想,但愿没人多嘴的告诉他影失踪了。 “影少一根寒毛,我就剁了你喂狗!”夏夜的态度充分的说明,很不幸,就是有人多嘴了。 “回家或者待在容泽那里,不许出来乱晃。”已经丢了一个了,他可不想另一个也出乱子。 “我没你那么沉得住气,我……”话未说完,手机易主了,容泽的嗓音响了起来:“他哪都不会去,你安心找人吧。” 安心?影都丢了,叫他怎么安心? 明知对方是好意,可龙一却觉这话刺耳,冷淡的道了句“帮忙看好他。”就把电话挂了。 龙一与人通电话时,轩耀和吴助理已经走到前面去了,没了杂乱的脚步声,龙一忽听草丛里有个细微的咕噜声,很轻,很平稳,就像有只猫在草丛里打瞌睡似的。 “影,是你吗?”龙一拨开蒿草找了进去,正值夏末,蒿草长的极其茂盛,挨着路边不远的草丛中有一小块自然形成的洼地,一条模糊的人影蜷缩在里面,循序的打着呼噜,睡的那叫一个踏实。 龙一紧步上前,看清惹人心焦的罪魁祸首竟抱着个酒瓶,只觉悬在半空的心脏一下子砸回了原位,而脑中那根因他失踪而紧绷的神经“啪”的一声炸断了。 “夏影!”龙一怒火中烧的低吼。 与周公难舍难分的影很不识趣的骚了下耳朵,模糊不清的嘀咕了一句“别吵”,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惨淡的月光打在龙一的脸,呈现出一种恐怖的青灰色,龙一真想给他一顿耳光,可又怕打坏他,天人交战间,手已经自作主张的将影摁在了地上,挥手就打。 “住手,哎呀……疼……”影捂着屁股,又是挣扎又是惨叫,可碍于喝的太醉,那微弱的反抗于龙一来说刻可以完全忽略不计。 轩耀循声赶来时,影被揍的只剩“唔唔”叫的份儿了。 “龙少,别打了,少爷知道错了。”轩耀想护影,可才伸出手就让龙一给吼了。 “没你的事!” 影被揍的酒醒了大半,听到轩耀的声音,下意识的伸手去求救:“轩耀……”声音竟带着哭腔。 见惯了吃多大苦头都不服软的小主子的轩耀一下子就心软了,也不管冲撞龙一会被如何责罚,将影抢了过来。 影如遇救命稻草,死命的抱着轩耀的脖子,像只受难的小狗似的往保镖怀里缩。 “龙少,先回去吧。”轩耀低着头说。 龙一平稳了下失控的情绪,一言不发的走了。 影被揍了顿狠的,又还没彻底醒酒,根本就走不了山路。轩耀背他下了山,把他放到龙一车上,低声嘱咐:“别再惹龙少生气了。” 影惨揪着他的袖子,带着鼻音说:“别走。” 轩耀为难道:“我还有事要做。” 召了那么多人来搜山,他得去安排一下,再说,就算没事,他也不能坐在两位少爷中间。 影红着眼睛咕哝:“你的工作就是我。” 这话倒是不假,轩耀的工作确实是围着他转。 龙一一言不发的站了须臾,转身上了另一辆车。 79、本末倒置 回家的路上,龙一打给了夏夜,得知影安然无恙,夏夜也是长舒了口气。 “不管你当他是不懂事的小孩还是兄弟,我只求你拒绝的高明一点,维持必需维持的平衡。”夏夜一向玩世不恭,可这番话却说的诚恳认真,甚至还用到了“求”这种字眼。 龙一揉着额角想,回去以后要不要安抚下被揍的小崽子。 夏夜也摸不准他此刻是在生气还是气过头了,于是又说:“他很容易满足的,只要你对他好一点,他就会很乖很听话。” 龙一觉的头有点疼,什么都没说就把电话挂了。 话机响起了“嘟-嘟-”的忙音,夏夜偏头看着容泽说:“影找到了。” 容泽将摁至免提的手机挂断,颔首道:“听到了。” “给我松绑吧。”被捆的像猪似的妖孽扭了扭身子。 “你不会报复我吧?”容泽笑问。 “不会。”夏夜特通情达理的说:“绑我的是吴心他们,又不是你,我报复不着你。” 容泽斜着眼睛看他:“是我让他们绑的。” 夏夜笑眯眯的,无一丝怨怼:“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真的,我不怪你。” 容泽将小情人抱到腿上,亲吻他的嘴角呢喃:“这么大度,都不像你了。” 被绑的手脚都麻了的妖孽偷偷的皱了下眉毛,按捺着怒火装小猫:“人家只对你大度。” “是吗?”容泽受宠若惊的撑了下眼睛,随即轻咬了妖孽的小细脖子一口,用暧昧的低哑嗓音说:“你当叔叔老糊涂了吗?” “姓容的,麻利放开小爷!”乖猫眯装不下去了。 “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容泽低低的笑声里有种低调的性感,有意无意的骚动着人心。 火气让他笑没了一半,夏夜又开始不正经了:“你想用肉偿的方式补偿我吗?” 容泽不答,动作轻柔的帮他调整坐姿,细碎的亲吻着他的嘴唇,空出来的手去解他脚踝上的绳子,扯松了的绳子松松垮垮的挂在脚踝上,容泽抽空看了一眼,只觉无比的煽情,眼神不由黯了黯,有情欲在蔓延,而且,是以非常浓郁的姿态快速蔓延。 夏夜忽觉不对,不安的扭着身子叫:“你不会想绑着我做吧?我跟你说……”抗议声随着容泽隔着衬衣轻啃咬他的乳尖而中断。 夏夜浑身发热,大脑更热,他迷迷糊糊的想:这伪君子的口味还挺重。 毫无疑问,容总这顿餐吃的十分尽兴,十分酣畅淋漓,用夏夜的话说,差点被这色老头拆了。 餍足的容总亲吻着小情人的头发,笑说:“放心,我会负责组装的。” 夏夜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身体却是半分也强势不起来,任由容泽摆弄,奶爸情人很体贴,稍稍休息了下便把小情人抱进了浴室。 夏夜没力气动,就由着容泽给他擦洗,吹头发,最后清清爽爽的被送进了被窝。 容泽摸了摸他的脸颊,温声说:“睡吧。” 夏夜含糊的应了一声,容泽准备去洗漱,可才一撤身,夏夜倏地睁开了眼睛,容泽好笑的想,不会又要说我缠死你一类的话吧?却听夏夜道:“不对劲。” 容泽疑道:“什么不对劲?” “龙一不对劲。”夏夜说:“我跟他说,对影好一点的时候,他居然什么都没说。” 容泽不解:“他应该说什么?” “应该说:我就是对你们太好了,你们才天天给我找麻烦。” “所以呢?” “他无话可说多半是因为他已经教训过影了……不行,我得回家。” “回去做什么?给影打抱不平?今天的事本来就是他的不对,你可以偏袒他,但不能无理取闹,否则,龙一下一个收拾的就是你。” 虽然夏夜不是个讲理的人,可他不能和龙一不讲理,他不得不承认,容泽所言极是,于是,这晚没能走成。 转天,两人沐浴着晨曦吃早点时,夏夜说:“我想陪影出去玩两天,散散心,心情会好一点。” 正在看早报的容泽“嗯”了一声,淡声叮咛:“别闯祸。” 夏夜笑嘻嘻的将嘴上的牛奶圈印了情人的他脸,心想:怎么跟找了个爹似的?! 影让龙一揍的屁股肿的老高,虽然是他有错在先,可看龙一的眼神还是看杀父仇人似的,夏三爷既心疼小儿子,又觉的大儿子没做错,说哪头都不合适,干脆就让他们自行解决去了。 夏夜跟龙一告假,龙一犹豫了下,但还是同意了。 影刚犯过错,按说是不能出去玩的,可是,小崽子气的不轻,放他出去也好,免的来气自己。 俩祸害决定去海边住几天,在海鸥,椰树,小木屋的那种海边,听听海浪,踩踩沙滩,想想就挺闲适挺安逸的。 俩祸害离开的当晚,容泽接到祸害之一的电话,话筒里有噼噼啪啪的杂音,容泽问:“有人放烟花吗?” “在下冰雹。”夏夜蔫吧吧地,“不能出去玩了。” 容泽:……一对倒霉孩子! “cecil,hero跑出去了!”影蓦地惊叫声打断了两人的通话,可想而知,接下来肯定是一连串的鸡飞狗跳,当俩倒霉孩子将砸的满头包的傻狗弄回木屋时,被夏夜随手扔在床上的手机竟然还在通话中。 夏夜拿起来,试探性的问:“还在?” 容泽哼了一声,说:“你猜!” 夏夜抱着手机笑,觉的容泽的反应可爱毙了,完全不觉有什么好笑的影不住的翻白眼,十分鄙视那个玩恋爱游戏玩傻的人。 又过了两天,夏夜发了一段视频给容泽,让容泽指出哪个是他。 视频是旁人拍的,视频里像是复刻版似的俩青年穿着色彩显眼的沙滩裤,戴着大大的太阳镜晒着太阳。 看完视频之后,容泽给小情人发了条信息,内容是:蓝T恤。 夏夜向影炫耀:“我就说他能认出我。” 影不以为然:“连床都上过了,认出来是应该的。” 然后,祸害们由互瞪发展到唇枪舌剑冷嘲热讽。 这边,容泽等了一会,没等到声讨电话,心想,看来自己是蒙对了。 晚上,容泽要去赴宴,不是应酬,是两个月一次的家宴,容二爷和容兆也会参加。 进门之后,容泽将外套交给迎他的管家,迈步往厅里走,耳听容兆和容钰叔侄二人在聊天。 有人说:“马上就开饭了,别吃那么多甜点。” 有人回:“要你管。” 有人莫可奈何的叹息:“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有人不以为然的讥讽:“像你一样吗?小、老、头!” 容泽忍俊不禁,真正的老头(容老爷子)苦笑不止,无奈于年纪不轻的侄子还没脱离叛逆期,欣慰于孙子的少年老成,乖巧懂事。 80、有你真好 晚餐桌上,容泽的父亲问容泽:“听说你最近很忙?” 听父亲的语调别有意味,容泽下意识的看了对面的儿子一眼,钰公子微微的摇了下头。 容老爷子哼了一声,容大少和容小少立即错开了视线。 容泽说:“爸,我有分寸。” 容老爷子睨了儿子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但愿如此。” 按照惯例,用过晚饭后,容家主母要去散步消食,容家老哥俩要下盘棋,小哥俩外加容钰就坐在客厅闲聊。 容钰对父亲说:“您让cecil低调点,别总去公司晃,爷爷不喜欢。” “嗯,我会注意的。”容泽扯了个挺温和的笑:“让你跟着费心了。” 容钰摇摇头,表示没关系:“我觉的cecil不错,很适合您,就是家里的背景有点复杂。” “你才多大点啊?知道什么叫简单什么叫复杂?”容兆在旁插嘴。 钰公子很有涵养的对叔叔展颜一笑:“也许我对复杂的理解还有待加强,但是,我知道你的头脑足够简单。” 容兆被噎了半死,恼羞成怒的将侄子轰走了。 钰公子离开之后,容泽点了根烟,不甚在意的问:“青遥快出院了吧?” “嗯,说是后天出院。”容兆搔了搔头发,困惑道:“他似乎爱上医院了,一提出院就不爱说话,挺舍不得似的。” 容泽不置可否的扯了扯嘴角,心说:出院代表全乱,他想出院才怪。 不管起心底的想法如何,两天后,陆青遥还是出院了,让陆青遥有点意外的是,萧默竟然来接他出院了。 萧大状显然是刚刚起床,仪容不整,浑浑噩噩。 稍微有点洁癖症的陆青遥皱着眉问:“你洗脸了吗?” 萧大状打着哈欠回答:“洗个屁股,我从床上滚下来就来接你了。” 一看这幅纵欲过度的德行就不是从自家床上滚下来的。 陆青遥冷淡的说:“滚吧,我自己回家。” 萧大状调头就走,一边走一边嘀咕:“你当我稀罕接你啊?要不是唐唐拜托我,我才不用没洗的热脸贴你冷冷的冷屁股呢。” 凤五忽然从陆青遥身后冒了出来,嫌弃道:“这人是干什么的?一口一个屁股,真粗俗。”(别说的好像您多有涵养似的好吗?姑、奶、奶!) 陆青遥短暂的惊讶了下,回答:“一钻法律空子的蛀虫。” 凤五诧异:“律师啊?” 陆青遥点头:“还是个双博士呢。” 博士等于仪容不整外加言语粗俗?!凤五感觉很晕眩。 “你来医院干嘛?”陆青遥不认为自己住院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到这种程度了。 凤五老实的说:“帮我爷爷拿药,顺便做个AIDS检查。” “……!”陆青遥淡定的吃了一惊。 凤五赶忙解释:“小琦让我做的,他说检查完了放我十天大假,我想反正也没坏处,检查就检查吧。” 陆青遥无语半晌,发自心底的吐出俩字:“变态。” 凤五很无辜:“做个检查就变态啊?” 陆青遥:“我说你家帐房先生变态,什么都管。” 凤五用力点头,神秘兮兮的说:“我觉得他想上我。” 陆青遥觉的自己无话可说了,于是不再理睬凤公子,径自往路边打车去了。 有事在身的凤公子按捺着追上去的冲动,高声问:“小遥,你来医院做什么?” 陆青遥头也不回的说:“反正不是做检查。” 凤公子做西子捧心状:小遥好酷哦! (==!你真贱呀!) 陆青遥打车到了家门口,打了通电话给容兆,很不幸的告知某灰狼,他的钥匙在与人斗殴那天就失踪了,而他把这茬儿忘死了。 容兆说:“等着,我这就来雪中送炭。”然后,不到一分钟,门从里面打开了。 穿着睡裤没穿上衣的大灰狼站在门口,满面堆笑:“遥遥,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陆青遥皱眉反问:“你怎么这么晚还不去店里?” 某狼极尽讨好的甩尾巴:“我去监工谁给你送炭啊?” “早知道你偷懒没上班,我就不打车回来了。”陆青把从医院带回来的行李扔给了他,说:“闪开,我瞧瞧你把家里糟蹋成什么样了。” 容兆面带得意之色的将人迎进门,站在一旁等夸奖。 面对着窗明几净的家,陆青遥又愣了那么零点几秒,回眸问:“小唐来过?” 某狼摇头:“我自己收拾的,特意为了迎接你收拾的。” 陆青遥一言不发,神情淡淡的瞅着他。 五秒过后,容兆移开视线,辩解道:“我想自己收拾来着,可小唐非要帮忙,我说不用了,他说,没关系,我说,真不用了,他说,没关系,我说,不用了就是不用了,他说,我跟陆先生说,你欺负我。”容兆啧了一声,难以理解的嘀咕:“怪小孩,不让他干活还成欺负他了。” “人家是感恩图报,善良懂事,你以为都像你似的,白眼狼一只。”陆青遥说着话,把外套脱了,想进厨房做早饭。 容兆忽然把脸凑到陆青遥面前,一句话不说的看着他。 距离有点近,两人甚至感觉到彼此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陆青遥甚至以为容兆要和自己接吻,当然,胡思乱想只有一瞬,陆青遥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随之拨开了那颗硕大的狼头,讥讽道:“戴黑色隐形了吧?白眼狼!” 容兆嘿嘿的笑:“这都给你看出来了。” 陆青遥失笑:“洗脸刷牙去,吃完早饭一起去店里。” 大灰狼讨好的摇着大尾巴跟了过去:“我要两个鸡蛋。” “好。” “培根煎焦点。” “好。” “晚上吃红烧肉吧?好久没吃了。” “饭桶,先把早饭吃了再说晚上的,面包要果酱吗?” “……” 没得到回应,陆青遥回眸,以询问的眼神看着容兆。 容兆眉眼间带着笑,有感而发的说:“你在家真好。” 陆青遥觉的嘴里有点发涩,想斥这痞子别光说好话不干好事,却张不开嘴。 81、迟到的散伙饭 陆青遥出去会朋友了,晚饭没有红烧肉,容兆捏着片披萨长吁短叹,感觉自己比小白菜还可怜。 晚饭以后,容兆给陆青遥打了通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那端的人没有任何情绪的说:“想鬼混就去吧,我配钥匙了。” 然后,不等容兆有所反应就挂断了。 容兆觉的自己好生冤枉,他只是想问问他几点回来,顺便再让他带点夜宵而已。 晚饭有吃没有饱的大灰狼摸了摸肚子,回房换掉家居服,抱着今晚非要吃到红烧肉不可的决心出了家门。 正在寻觅顺眼的餐厅时,陆青遥打来了电话,问他在鬼混吗,容兆有点不高兴的说:“我饿。” 陆青遥轻笑了下,报出一家餐厅的地址,说:“有时间就过来吧。” 容兆欢快的应了声“马上到。”打转方向盘,朝餐厅和陆青遥进发。 二十分钟后,容兆将彪悍的大悍马交给泊车小弟,迈步进了餐厅。 陆青遥靠窗坐着,垂眸端详着面前的水杯,有点漫不经心似的,在他对面还坐着个男人,正是让容兆堵心又冒火的宇文及。 “遥遥,跟他在一起干嘛?嫌他害的你不够吗?”容兆口气很差的责怪陆青遥,可那满眼的嫌恶却是送给宇文及的。 “坐下。”陆青遥神情淡淡的命令。 “让他滚蛋!” “坐下,别让我再重复了。”陆青遥睨着容兆,眼底波澜不惊。 容兆恨恨的剜了一眼始终没看自己的宇文及,在陆青遥身边坐了下来。 陆青遥唤来服务生,开始点菜,第一道便是容兆心心念念的红烧肉。 容兆搭着陆青遥的肩膀说:“他们做的肯定没你做的好吃,不过,聊胜于无,将就一下吧。” 宇文及很安静的坐在两人对面,视线微垂着,脸色有点发白。 菜很快就上来了,可除了容兆挑了几口念了一天的红烧肉之外,另外两人几乎没动筷子。 “其实,走到这一步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今天这餐算是散伙饭吧,分手的时候你在美国,没吃成,今天补上。”陆青遥对宇文及说,语气挺轻柔的,内容却是残忍的。 宇文及的脸垂的更低了些,不说话,不表态,也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无言的沉默中,容兆忽然发现,宇文及面前的台布湿了。 透明的珠子自男人微垂的脸上一个接一个的坠落,在象牙色的台布上晕开了一小片水花。 陆青遥揉了揉额角,有点头疼:“宇文,别这样。” 陆青遥念旧,心肠也软,即便不在一起了,他也不想这个曾经真正爱过,爱到一旦触碰心都会颤的男人这般模样。 宇文及抬起头,不在乎将狼狈的泪眼给人看,嗓音哑的让人于心不忍:“遥,我该怎么办?我还在这里,你却走了,还对我说,你也走吧,再也不要回来了,再也别靠近了,可我已经钉在这里了,我走不掉,即便想走也走不掉,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他说的恳切又无助,连一心看风凉的容兆都无法在这种时候幸灾乐祸。 陆青遥静默须臾,淡淡的笑了,他说:“那是你的问题,宇文,你要明白,你的死活不归我管,我管不了也无心管。” 最后一点苟延残喘的希望被这锋利的一刀切断了,宇文及的眼泪就像被冻住了似的,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容兆从不知道,心软的陆青遥可以这么狠,他忽然发现,也许他并不了解这个他自认了解的人。 陆青遥轻扯了下嘴角,将视线移向了灯火阑珊的窗外,自言自语般的说:“人是有底线的,这个底线不是不能触及,而是一旦触及到,这个人就承受不住了,再也不敢不顾一切了。” 爱这东西挺磨人的,把热情美好的东西磨没了,剩下的就满目苍夷的不能看了。 曾经的陆青遥可以为了爱情和那些阻挠自己的人斗智斗勇,天真的以为只要有心守护就一定能守住,现在否认他服软了,没力气斗了,这种疲惫太强大,不仅可以摧毁爱情,就连想去爱的心都一并毁了,他是真没力气再和这群人周旋了。 “宇文,回去吧。”陆青遥温声说:“别让你姐担心。” “嗯,我知道。”宇文及喃喃自语着站了起来,失魂落魄的往门外走,走到门边的时候,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转回身像个迷路的孩子似的望向陆青遥,无助的祈求:没有你的指引,我该何去何从? 这曾是陆青遥最无法忽视的,可现在他却云淡淡的笑着,眼底带着点善意的鼓励:余下的路,你得自己走。 这次连残留在潜意识里的那点期望都破灭了,宇文及僵硬的扯了下嘴角,转过身,慢慢的走出了陆青遥的视线,也走出了陆青遥的生活。 容兆原以为,宇文及会死缠烂打寻求原谅的,就算不能破镜重圆,也不会这么轻易的被打发掉,可他却这么离开了。 “遥遥,你做了什么?”容兆偏头看着靠在窗边的人,陆青遥眉宇间的淡漠让他觉的有点陌生。 “做了早就该做的事。”陆青遥扯了下唇角,那样的笑容很柔和,但却让人温暖不起来。 直至很久以后,容兆才从别人口中得知,陆青遥这天下午会的朋友不是宇文及,而是宇文及的父母和姐姐,他们聊了什么无从得知,只知道他们聊着的时候,宇文及慌慌张张的赶了回去,而后被陆青遥带来了这家餐厅,吃了这顿迟到的散伙饭。 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十点多钟了,不喜小资情调的陆青遥放了池热水,滴了点舒缓神情的精油,准备了一杯年份不错的红酒,一边泡澡一边小酌,将小资进行的很彻底。 泡过热水之后,陆青遥全身的骨头都软了,手指都不想动弹。 容泽打来电话,问他:“了了?” “了了。”陆青遥自嘲的笑了笑,他本想用委婉温和的方式了了这事,结果却是一样的,以后再不能妇人之仁了,劳心伤神,害人害己,实在是百害而无一利。 “我算看透了,宇文就是我上辈子的债主,这回算是彻底还清了。”陆青遥的语气透着无债一身轻的轻松感。 容泽笑了笑,问:“接下来想做什么?” 陆青遥翻了身,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想了一会儿,说:“爱。” 容泽微愣,做什么?爱!做……爱! 容总轻笑:“这话跟我说没用。” “我也没指望你。”陆青遥打了个哈欠,“我得养精蓄锐了,攒足精力去找个有用的。” 容泽哭笑不得,这话说的,好像他不举似的。 82、很好很满足 转天,陆青遥和容兆早早的就去店里了,昨天是装修的最后一天,今天打扫一下,明天就能重新开业了。 陆青遥请了俩钟点工,外加他,容兆,于纤纤,一共五个人,几个人手脚都利索,再加上店铺不大,不到半天就收拾干净了。 下午的时候,陆青遥雇了一辆箱式货车,想把装修期间寄住在容二爷家的猫猫狗狗接回来,他问容兆要不要一起去,容兆考虑了下,说:“我自己去吧,你伤刚好,忙活一上午了,回家歇着吧。” “你当我是小姑娘啊?我没那么娇贵。”陆青遥说着话就出门了。 容兆跟在后面小声嘀咕:“不娇贵,只是有点傲娇。” 两人到了容家之后,管家赶忙叫了几个佣人来,陆青遥让容兆盯着他们装车,自己则找容二爷喝茶去了。 院里猫叫狗吠的,容二爷嫌吵,就让佣人把他惯用的茶海搬到书房去了。茶喝二遍,手脚麻利的佣人已经把那些猫爷狗奶奶请上车了。 陆青遥起身告辞,下楼的时候与容兆唾弃的后妈走了碰头,这女人是个有点小聪明的人,往常容兆怎么找她麻烦,她都隐忍着,对待容兆的朋友更是客客气气。 “听说陆先生受伤了,我准备了点补身子的药材,本想抽空给你送过去,既然来了,我就不多跑一趟了。” 陆青遥打心底里不喜欢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对这个害的容兆与父交恶的女人跟是半分好感也无,他不愿与人虚与委蛇,听闻这毫无真心实意的关切,只淡淡的说了句“有心了。” 便离开了。 回到宠物店不久,陆青遥接到了小太太的电话,那女人揣着明白糊涂,说陆青遥忘记拿药材了,想跟他约个时间,把药材送过去。 陆青遥听出她是有事找自己,不想跟她兜圈子,睨了一眼正在忙碌的容兆,转身出了宠物店,直截了当的说:“有话直说吧。” 那端的人笑了笑:“陆先生快言快语,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并无恶意,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我们仔细聊聊,对你百利无一害。” 陆青遥何其精明,不过须臾间,就把这女人的意图琢磨出个七八分来了,他想,这女人多半是在哪里听来些风吹草动,误以为是个机会,可她哪里会知道,陆青遥已厌倦了勾心斗角,更不会与虎谋皮。 “交易就算了,给你忠告倒可以。”陆青遥冷冷的勾着唇角,“容叔儿待你不错,我劝你安安心心的做你的小太太,别觊觎容兆那份儿家产,容家的东西容不得你这个外人染指。” 被点头心思的女人笑了两声,语气里没了委婉,多了轻佻和淡淡的鄙夷:“我承认我居心不良,你又何必这么伪善?” 陆青遥觉的挺新奇的,他陆青遥活这么大年纪,只被人说过,阴损,权谋,腹黑……伪善这个词于他太陌生了。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伪善一回吧。”陆青遥用自认诚恳的语调道:“我由衷的奉劝你,别去算计容兆,容家的东西,你要不起的,当然,如果你一意孤行,我也不拦着,不过,千万别让我知道,我这人好管闲事,看不顺眼的就想管一管,而且,用容泽的话说,我做事挺损的,如果有朝一日,我损到你头上,你可别怪我。” 马素素万没想到,看起来挺精明的陆狐狸竟然这么不识抬举,因为周围没有旁人,也不用顾及仪态,一怒之下把电话给摔了。 于纤纤见陆青遥站在店门口幽幽叹息,关切的凑了过去,问陆青遥出什么事了。 陆青遥苦闷道:“我在想我是不是变废柴了,竟然连个家庭主妇都唬不住。” 于纤纤望着大老板,试图将一只把人打成骨折还能以被害者身份拿回三十万赔偿金的狐狸和废柴联系到一起,很遗憾的是,她失败了。 傍晚,萧大状载着小白兔来了宠物店,号称来帮忙的二人,一个跟陆青遥讨律师费,一个让纤纤姑娘调戏的脸蛋通红,直往萧大状身后藏。 陆青遥笑问好友:“赔偿金是我自己讨回来的,你哪来的脸要律师费?” 萧大状指着自己的君子脸:“忽视这么帅气的一张脸会遭雷劈的。” 陆青遥摩挲着水晶烟缸的边缘说:“信不信我把你这颗顶着帅脸的脑袋砸成棉絮状?” 萧大状豁出去似的一拍桌子,道:“青遥,你可怜可怜我吧,我按揭的那辆小跑已经三个月没缴贷款了。” 众人:= =||||||你可真有出息! 虽然赔偿金陆青遥自己从宇文成那讹来的,但是,萧大状也不是半分功劳也无,至少赔偿金额是他定的,所以,陆青遥给了他两千,给了照顾自己的唐雨墨五千。 萧大状幽幽的说:“堂堂大状竟然不如护工挣得多,我活什么劲啊?” 容兆翻白眼:“那你还杵这干嘛?赶紧去死一死!” 萧大状瞪眼:“我招你了?干嘛总找我茬儿?” 容兆以鼻孔看他:“看你不顺眼!” 萧大状哼了一声:“我看你是酸葡萄心理。”斜眼打量容兆,摇头:“抱歉,我对你实在提不起胃口,你死心吧。” 容兆满眼嫌弃:“你放心,我不玩人兽。” 陆青遥脸色一沉:“别当着女孩和小孩胡说八道!” 某女孩惊奇地:原来禽兽不如的容兆不是百无禁忌! 某小孩无知地:人兽是咩? 晚上,陆青遥预定了餐厅,然后编了条短讯,内容为:宠物店重新开业,可以不出席,但必需送贺礼。然后,群发给几位铁磁。 手机“嗡嗡”震动,容总第一个回了信息:我不介意你一家店收三次贺礼,但是,你是不是应该把餐厅的地址发给我? 陆青遥立刻编写餐厅地址,PS:拒收千元下贺礼,然后再群发。 手机再响,萧大状第二个回了信息:没钱,不去! 陆青遥回信息:律师费我还没打给你呢。 萧大状沉默。 陆青遥甚为满意。 手机三响,于纤纤的信息:遥遥,内部员工不用出贺礼哈?嗯嗯,我知道了,我不会跟你客气的。PS:你的朋友不全是圈里的吧?有没有青年才俊?有的话回1,我去准备钓凯子的战袍。 陆青遥呵呵的笑,回发:有才俊没凯子。 于纤纤沉默。 手机再响,凤五: o(≧v≦)o 好哒好哒! 陆青遥回短讯:发错了,请无视。 凤公子思量须臾,回发:那家餐厅收费高,东西还不好吃,你来凤府吧,我给你打五折。 陆青遥勉为其难的回发:三折。 凤公子:~\(≧▽≦)/~小遥万岁! 陆青遥无声的笑笑,一脸狐狸相的编写:有冤大头送上门,餐厅地址改为凤府。然后,漏掉凤公子,群发。 认识凤公子的众人心声:老五,你到底看上他哪了?! 陆青遥玩手机玩的不亦乐乎,一会笑一会皱眉,表情丰富又生动。 容兆在一旁看电视,偶尔瞥到,不由莞尔一笑,家还是两个人才像家,哪怕没有言语的交谈,只要身边有个人,有淡淡的体温,有熟悉的气息,孤单一类的东西就会退避三舍,这样的生活挺好挺完满的。 83、混乱的夜 翌日,风府,可以摆三桌的大包房只有一桌人马,人虽不多,气氛却很热络。 “各位先安静一下。”容兆忽然起身发言。 在场众人稍稍由高声寒暄转为窃窃私语,和一些列的心理活动。 某医生唉声叹气:“我这个月的治装费要飞了。” 某会计师苦笑:“一年半开三回业,我都怕了他们了。” 某酒吧老板:“别废话了,赶紧把份子钱交上去,不然青遥又要骂咱们小气了。” 道馆代表:老板不让乱说话,我保持缄默,只发表心声,话说,老板,你不想我说话,我可以不出现的! 某祸害问某妖孽:“cecil,那个傻大个儿真的是容泽的弟弟?气质差好多哦~” 某妖孽轻笑回答:“是堂弟,其实容兆也不算太傻,你骂他他还是能听懂的。” 某祸害莫名其妙地:“人家又没惹我,我干嘛骂他?” 某妖孽点头:“那倒是。” 将两人“低语”听了个满耳的容兆气的鼻子都快歪了,合着傻大个儿是夸他呢?! “我哥呢?谁看见我哥了?”容兆高声嚷嚷着找寻带了孩子不管的容奶爸。 被拜托照看妖孽和祸害的小白兔赔着笑回答:“容先生和陆先生在外面聊天。” 夏夜有些日子没见唐雨墨了,一见小家伙这温温和和的模样就打心里喜欢,于是和颜悦色的招呼他来自己身边坐。 唐雨墨倒也听话,可才要起身就被身旁的人拦了下来,萧大状低声叮咛:“躲他远点。” 唐雨墨不解:“为什么?” “他咬人。”深知妖孽可怕之处的萧默煞有其事的说。 某妖孽看着举止亲昵的二人,似笑非笑:“萧先生改口味了。” 萧默假装没听见,如果他提前知道容泽会带一对凶神恶煞来,打死他都不来,话说回来,容泽胆子也挺大的,明知他会出现,居然敢把这小祖宗带来,这不是找不自在吗?! 萧默哪里知道,容泽是被逼无奈的,下午的时候容泽还接到妖孽的电话,妖孽说一周后结束度假,结果,傍晚时候妖孽和祸害就冒出来了,美其名,想容泽了,其实是搞突袭,好在容总并非朝三暮四的人,否则,他就没命出席今天的活动了。 落在后面的容奶爸和陆狐狸在容兆收份子钱时进了包房,凤公子紧随其后,小遥前小遥短的扒着陆青遥不放。 容兆顺利的收完份子钱,笑呵呵的踢走了腻在陆青遥身边的凤公子,把份子钱一股脑的塞进陆青遥的外套口袋里。 除了少数不知内情的民众外,大部分人都以中指表达了一下自己对容兆此行此举的所感所想。 陆青遥看着自己养的狼将鄙视他的人一个个吓退,转回身就朝自己摇大尾巴,胸口有点发闷。 席间,大家频频给陆青遥敬酒,若是往常,深知好友酒量不佳的容泽会帮忙说话,可今天他带了俩糟心的小朋友,实在分不出心神管别人。 容泽伸不出援手,容兆只好顶上,可是,他没有容泽的魄力和气场,他让损友们别灌陆青遥,损友们就改灌他。 散席时,容兆已经喝飘了,陆青遥和萧默合力将大块头架上车,大家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容兆酒品很差,喝醉以后就特刺头,不过,今天是真喝到位了,没力气挑刺。 行至半路的时候,容兆吐了一回,很不幸的吐在车上了,一旁的人倒没抱怨,只是把他拖出了车子,搀扶着他奔着一处灯火璀璨的楼去了。 容兆看东西都是重影的,让明晃晃的灯光一照,视线一片朦胧。 恍惚中,他听到有人问,单人间还是双人间,一听这话,容兆就明白了,这是酒店。 依照他多年的生活习惯,进酒店=开房间=做爱,所以,进了房间,他就把扶自己进房间的人压床上了。 那人冷冷的骂了句“死开!”,然后不等他有所行动,就将他一脚蹬到床下去了。 这一摔把容兆给摔恼了,抓着那人的脚踝就往床下拽,心说,不让干开个毛房间啊?! “脏死了!”那人嫌恶的推他:“给老子滚去洗澡。” 容兆伏在那人身上,不耐烦地嘟囔:“做完再洗。” 然后,那人的拳头狠狠的招呼上了他的胃,疼的他“嗷”一嗓子就翻一边去了。 那人顺势坐了起来,挺和气的问他:“想洗了吗?” 容兆躺在地上装死,心道,不让干算了,老子还不稀罕呢。 那人在他旁边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容兆缓过来之后,将自己扔在了床上,将睡未睡的时候,那人又回来了,上来就脱他衣服。 容兆语气挺差的问他:“到底做不做?” 那人没吭声,将他扒了个溜光,架起他进了浴室。 容兆有点哭笑不得的问:“你有洁癖吧?” 那人“哼”了一声,粗鲁的推了他一把。 容兆本来就不稳当,那禁得住推啊? 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容兆惊叫着摔进了浴缸,浴缸里有水,按说摔不疼,可他将近一米九的个头,浴缸明显不够用的。 “咚”的一声闷响,容兆的脑袋磕在了墙壁上,疼的差点掉下泪来。 “你他妈想整死我吧?!”容兆呲牙咧嘴的吼。 那人似乎不是故意的,见他真摔疼了,又伸手给他揉。 容兆赌气的骂:“滚蛋!用不着你!” 那人似乎笑了笑,然后,在他脑门上亲了下。 头顶上的灯光有点晃眼,容兆索性把眼闭上了,任由对方给自己揉脑袋。 后来也不知谁主动的,两人就抱在一起啃上了。 对于性爱,容兆是个中老手,即便醉眼迷蒙,看什么都如同隔着一层霜雾,可身体却像有自主意识似的,亲吻,爱抚,寻找对方的敏感点,根本不用过脑。 酒是催情的圣品,夜拉开了放纵的帷幕,粗重的喘息,压抑的嘤咛,一切与欲望相关的东西都成了势不可挡的存在,肆无忌惮的吞没了两个人的世界。 84、让人牙疼的第二天 容兆觉的自己今晚的意中人是个堪称极品的尤物,他的身体柔韧的如同少年一般,沁着薄汗的肌理十分平滑,仿佛带着吸附手掌的魔力。 他的声音低沉,微哑,压抑着热情,融合着性感,有那么一瞬,容兆有点迫切的想看清这人的神情,可被酒精侵蚀的视网膜却一片模糊朦胧。 露水情缘而已,看清与否并不是他要注重的重点,容兆那霎那的好奇只驻足了霎那便消散了。 从浴室跌跌撞撞的出来之后,容兆意犹未尽的把男人压在了床上,啃咬他的后背,同时循着先前开拓的痕迹一插到底。也不知不喜欢这样的体位还是脱力了,男人似是不满的挣了挣,身体往前溜,像要滑走似的,房间内灯光晕黄,温柔的爱抚着男人的背脊,朦胧而色情。 “别跑啊。”容兆低低的笑着,握着男人的腰,身下很有技巧的戳刺。 这注定是一场没有感情但酣畅淋漓的性爱,奉行及时行乐的容兆压根不在意今晚与自己缠绵悱恻的人是否会成为明天转身即忘的路人甲,他只要现在,只倾心于此时。 被戳中G点的人一下子失去了防御力,头难耐的昂着,哑着嗓子叫:“快点……对,就是那,该死的……” 这把嗓子就像火似的,一下子把容兆的神经烧断了。 “你这妖精!”容兆抓着他的头发,掠夺似的与对方接吻。 对方像是煎熬又像是舒服到极点似的叫着,抑制不住的呻yin不断从喉咙溢出来,在昏暗的房间内回荡徘徊,银靡的一塌糊涂。 从狂野的情欲中解放时,容兆甚至有种小死了一回的错觉。 呼吸平稳后,容兆将趴在身旁的人捞进了怀里,花心浪荡不代表灭绝人性,他同样喜欢温和无害的体温。 男人已经没了之前的狂野,像只乖顺的猫似的在容兆怀里蹭了蹭,容兆被蹭的很舒服,就此睡了过去。 转天,容兆是被手机吵醒的,时间尚早,有金色的晨曦从窗外投进来,容兆找到吵醒自己的元凶,却没有去接听, 而是用一种惊恐至极的眼神看着前一刻还睡在自己臂弯里的人。 男人是背对着他的,身体微弓着,如同安睡在子宫里的胎儿,巨型胎儿的背部满是放纵后的印记,在这些印记中 躺着一条突兀的伤疤,伤疤的形状容兆十分熟悉。 不、会、吧?!容兆深度脑偏袒良久,颤颤巍巍的抽出了被压麻的胳膊,抖着手戳了戳男人的后背,在男人转过身之前,容兆惶惶然的对自己说,不可能的,一定是巧合,有疤的人多了,不可能是他,绝逼不可能! 男人转过身,不太清醒的与容兆对视,容兆如见毒蛇猛兽一般,惊叫着从床上滚了下去。 “我去!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完了完了,我死定了……”容兆像受了莫大刺激的神经病似的胡乱的大叫。 床上的人皱眉瞅着他,等他发完疯才开口:“我QJ你了?” 容兆下意识的摇头,身上的冷汗哗哗的。 “那你叫的跟个被QJ的大姑娘似的?” 容兆无语,他不敢说,我怕被强的是你。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似的,床上的人说:“你情我愿的。” 容兆愣了数秒,然后,无厘头的冒出一句:“要负责吗?” “负你妹的责啊?”一直很平静的人让他给气乐了,看来这痞子是脑袋被吓抽了,需要时间缓缓。 容兆看着那个长的和陆青遥一模一样的人坐了起来,似是痛楚皱皱眉,光不出溜的下了床,嘴里咕哝着:“差点让你个混账做废了。”迈步进了浴室,“哐”的一声把门摔上了。 陆青遥洗了个温度偏高的热水澡,因纵欲而酸疼的骨头总算不在放肆的叫嚣了,起床气也消了。 “你让Jo他们灌多了,回家的路上吐在了车上。”略有洁癖的陆青遥说到这里时微微皱了下眉头,显然是对容兆吐在自己车上一事心有不满。 容兆僵硬的坐在床边的地毯上,不敢搭腔,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陆青遥点了根烟,接着说:“这附近不太好打车,我就把你弄这来了。”说着话,觑了容兆一眼,见他如临大敌,似乎随时准备逃命,不由笑了:“酒后乱性而已,别大惊小怪的。” 容兆惴惴的望着他,被打击的太狠的脑袋已经组织不出任何语言了。 陆青遥心领神会的拍了拍僵硬的大灰狼,笑着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别放在心上。” 他的笑容很温和,且发自心底,大灰狼他心无旁骛的笑感染,如蒙大赦般的抱着他的腿唔唔叫:“对不起,我下回不敢了,不是,我保证没下回了。” 陆青遥静默须臾,垂下眸子,扯了下唇角:“嗯,我知道。” 一夜荒唐,发生了又被刻意抹去了,似乎什么都没改变,又似乎悄悄改写了什么。 没有改变的是陆青遥,被改写的是一直自认没心没肺也乐于没心没肺过生活的容兆。 虽然陆青遥说没事,也真的像没事发生过一样,可容兆却总觉的别扭,其具体表现为,看见陆青遥穿的清凉点就会不自觉的想起那夜的缠绵与热烈,会嘴发干,心发慌,会深深的遗憾,如果时间倒流,他绝不喝那么醉,那样他就能记清每个细节了。 该死的!是记住每个细节以供回味,而不是避免酒后乱性! 容兆很懊恼,也很害怕,如果被人知道他有这么龌龊的想法,遥遥肯定会笑眯眯的把他打成残废。 容兆想健健康康的活下去,所以,他就必需把这些可能招致杀身之祸的鬼念头扼杀个干干净净,于是,他尽量的减少与陆青遥独处的时间,能不回家过夜就外宿,能不去店里就偷懒,他自以为过些日子就能恢复正常,不再别扭了,然后,他发现他又错了。 最惊悚的证明便是,今晚他和床伴办事时,竟然浑然忘我的喊了句遥遥,他的床伴并不在意,不过是露水姻缘,有性无爱,你喊什么,人家才不挂心,可他却被自己吓了个半死,当下连半点兴致都没了,结果被妖精一般的床伴笑话,外强中干,冲劲有,持久力无。 “滚滚滚,以后别找老子了。”从未在床上被质疑过的容大灰狼既懊恼又焦躁,打发了床伴就去jo的小酒吧喝酒去了。 酒是惹祸的根苗,这点他亲身验证过,可惜没长记性。他又醉了,不是特别醉,只是有点高,有点飘,有点控制不住诉苦的欲望。 “我不想和遥遥一起住了。”他大着舌头和jo说这话的时候,jo要笑不笑的摸了摸鼻子,说:“我不知道你们吵架了。” 容兆甚是苦闷的嘀咕:“我们没吵架。” Jo含糊的点头:“那再好不过了。” 容兆刚想继续说,他们的问题比吵架麻烦,便见JO的视线从他的头顶掠了过去,招呼道:“青遥,喝点什么?” 容兆的酒当即醒了大半,回头去看,陆青遥就在他身后,眉宇间并无懊恼或者意外的神色,甚至还淡淡的笑着。 85、变故 陆青遥是被Jo叫来接容兆的,眼见两人一个笑,一个惊,多多少少有点抱歉,于是安慰容兆:“青遥不是个小气的人。” 这话说的他自己都没底气,陆青遥确实不是个小气的人,他只是比较苛刻,比较女王,比较嘴毒手辣……而已。 容兆无心埋怨Jo,因为他现在只想掐死信口开河的自己,话说,他就随便发发牢骚,真没想搬出去! 陆青遥倒是挺平和的,没有冷嘲热讽,甚至连眼神都无半丝讥讽类的波动。 回家的路上,令人惴惴难安的静默里,容兆偷眼看陆青遥,察觉到那道小心翼翼的窥探目光,陆青遥偏头看了他一眼。 容兆立即敛眸,心跳的忽快忽慢的,生怕陆青遥笑眯眯的让他卷铺盖滚蛋,好在陆青遥什么都没说就把视线收回去了。 沉默伴随两人一路,开锁进门时,陆青遥打破了沉默,他说:“我换了点东西。” 容兆一时没反应过来,待进了门他弄懂陆青遥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哪里是换了点东西?!除了承重墙还是原来的,其余全部大换血,这种规模的改造就像……就像要抹掉从前似的。 容兆愣愣的审视着新家,半晌才将视线转向陆青遥:“什么时候换的?” “快两周了。” 容兆这才意识到,他已经将近半月没回家了。 “为什么要换掉?”容兆不解,这栋房子是两人决定“同居”时置够的,买房子的钱是陆青遥出的,装饰装潢的账单是容泽代容兆签的,才用了一年多,怎么好端端的更新换代了? “认识个搞家装的朋友。”陆青遥坐在色彩艳丽的新沙发里,哂然道:“这些都是出厂价买的,很划算。” 容兆愕然:“认识个搞家装的就换家具,那要是个做房地产的是不是就搬家了?” 陆青遥不置可否的笑笑:“早点睡吧。” 他的包容与大度让容兆十分忐忑,可话都说到这份儿了,容兆也只能乖乖回房间。 一夜相安无事,转天,容兆起了个大早,把算不上乱的客厅收拾了一遍,敛了几件脏衣服扔进了洗衣机里,全自动的洗衣机自主工作时,便去厨房做早点了,以行动讨好陆青遥,为昨晚在酒吧的“失言”道歉。 陆青遥是准点起床的,照例洗脸刷牙过后就去晨跑,将每次都待在报箱外的早报带回来,洗澡,换衣服,然后和容兆一起吃了早饭。 风平浪静的一天,容兆的不安终于消除了。 晚上闭店时,容兆忽然想起,家里冰箱空了,于是提议去超市采购。 陆青遥一边穿外套一边说:“不用了,我约了人吃饭,你也一起去吧。” 两人的交友圈不同,但也有重合点,容兆问他约了什么人,陆青遥似乎没听见,抬脚就出门了。容兆没空多想,紧忙跟了上去。 餐厅的位置有点偏,不像凤府那样开在近郊,却也相去不远,白色的悍马紧跟着红色的蒙迪欧,像条甩不掉的大尾巴。正好遭遇下班高峰期,路上有点堵,两人抵达餐厅时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 环境清幽的餐厅里上座率并不高,一眼便能看个彻底,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的容兆疑道:“遥遥,你约了谁呀?怎么比我们还晚?” “他到了。”陆青遥说着话朝着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走了过去,那里坐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衣着般般,相貌平平,见着陆青遥笑吟吟的站了起来,为陆青遥拉椅子,如果,陆青遥是女人,这样的举动会十分自然,可陆青遥是个大男人,这样的举动未免有些怪异。 “安知秋,容兆。”陆青遥言简意赅的为两人做介绍。 安知秋朝容兆伸出手,客套的微笑:“久仰。” 容兆与他握了下手,心想,这人不会就是那个搞家装的吧? 三人落座后,安知秋招来侍应点餐,询问两人有无忌口,言行举止彬彬有礼,可容兆却不是很喜欢这人,说不出原因,就是莫名其妙的没好感。 等待餐点上桌的空档,安知秋随口却不随便的提道:“听说容先生和青遥一起创业?” 容兆冷淡的点了下头。 见他不怎么健谈,安知秋没在自讨没趣,晚餐结束后,安知秋邀两人去酒吧坐坐,陆青遥以有事为由拒绝了邀约。 离开餐厅后,安知秋先行了一步,陆青遥趁机对容兆说:“今天别去鬼混了,回家吧。” 容兆心想:我也没想去别处。 红色蒙迪欧头前开路出了停车场,大白尾巴紧随其后。 两人到家没多久,家中的座机响了,陆青遥接起后嗯嗯啊啊的应了两声,就将电话递给了容兆:“你哥。” 容兆没去接那个递到眼前的听筒,只问陆青遥什么事,以往经验告诉他,容泽透过陆青遥找他,肯定没好事。 陆青遥说:“他想买艘游艇,让你给参谋参谋。” 容兆信以为真,喜滋滋的接过了听筒,甜腻腻的唤:“哥,也送我一艘呗?” “我送你颗原子弹。”容兆不假辞色:“s市分部有急务,我走不开,你代我跑一趟。” 容兆贪玩,不务正业,但不代表他真的一无是处,容泽分身乏术时,他也是能帮上忙的,当然,前提是容泽将准备工作做好,并且派给他几个有能力负责任的助理。 容兆瞪了一眼蒙骗自己的狐狸,垮着脸对他哥说:“不就是吃吃喝喝的应酬吗?干嘛非找我?” “不是吃吃喝喝,是正事儿。” “那你更得换人了,我只会吃吃喝喝。” “那就去吃吃喝喝,明早八点,我派人过去接你。”话落,直接挂断,再没给容兆推诿的余地。 容兆郁闷的瞪着陆青遥道:“遥遥,你能不能不骗我?” 陆青遥不置可否的笑笑:“我先去洗个澡,你先别睡,我有事和你说。” 容兆咕哝:“我会老老实实的,绝对不闯祸,用不着每次都耳提面命。” 陆青遥又是不置可否的一笑,回房洗漱去了。 不多时,陆青遥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了浴室,容兆抱着一大盘草莓招呼道:“快来吃你的谢礼。” 陆青遥“咦”了一声,走近才发现,大熊家的小白狐狸正怡然自得的趴在沙发里看电视。 “大熊又要回老家?”陆青遥问。 “嗯,去相亲,他说,如果能成,他就把工作辞了,回家处对象。”容兆撇撇嘴,难以理解的咕哝:“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想不开呀?” “一个人的狂欢是历程,两个人的生活是终章。”陆青遥若有所思的说:“找个踏实的人踏实的过日子是好事。” 容兆不以为意的笑道:“朋友也能搭伴,咱俩这样就挺好的。” 陆青遥抚着小白狐的头,淡声道:“我正想和你说这事儿呢。” “嗯?”容兆疑惑的望着他。 陆青遥抬眸,睨着自己看管了一年多的大灰狼,笑着说:“我觉的安知秋不错,想跟他试试。” “试试?什么意思?” “试着搭伙,如果合得来就凑合过了。” 容兆如遭雷击的望着笑容温和的男人,脑子里全面堵车了,足足过了一分钟有余,他才木呆呆的开口:“那我呢?”跟他搭伙的人要去跟别人搭伙了,他该怎么办? 陆青遥温和的笑了:“回家或者令找个住处。” 86、一路顺风 陆青遥见容兆呆呆的看着自己,隐约有种抛弃了对自己信任依赖的大型犬的罪恶感,可陆青遥累了,这点不忍无法支撑他继续收容容兆了。 放弃容兆不是临时起意,早在宇文及纠缠他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自己再也没力气不管不顾的爱一回了,这种觉悟在宇文成派人去店里捣乱衍化为抉择,他想明哲保身,想平平稳稳的过后半生,再也不想和这种世家子弟搅合到一起了。 “可是……可是……”容兆不知该“可是”些什么,他望着陆青遥,下意识的希望陆青遥像往常一样帮自己说句话,可是,这怎么可能?提出拆伙的就是他,让他帮自己找留下来的借口不是异想天开吗?! 陆青遥像是对待不知该何去何从的小孩似的,摸了摸他的头发,温和也决绝的说:“没有可是,如果你习惯了现在的生活那就去改变这种习惯或者再造一个新的习惯。” 连一个商量的“吧”或者“吗”都不给,完全不留余地。 容泽早就说过,陆青遥是个心软的狠角色,通常情况下,他有什么样的决定就有什么样的结果。 就像他决定接纳宇文及的感情,不管宇文家如何威逼利诱,宇文及都待在他身边,寸步不离,比拴着还紧。 就像他决定和宇文及一刀切,不管宇文及如何死缠烂打,结果还是一刀两断。 就像他决定收容容兆,不管容二爷觉得妥当与否,也不管容二爷那时如何阻挠反对,容兆还是让他给领走了。 同样的,他说累了,game over了,也没人能阻拦,容二爷,容泽,只会应他的要求帮他脱身,虽然,大家的心态并不相同,可结果一定是陆青遥想要的那个。 “早点睡吧。”陆青遥以轻松融洽的口吻结束了这次谈话,准备回房就寝。 容兆在他身后喊他“遥遥”,声音可怜兮兮的,就像被丢掉的流浪狗似的,可陆青遥却连头都没回一下,决绝的让容兆心慌。 转天清晨,才睡了不到四个小时的容兆在一片嘈杂声醒来,制造嘈杂的是容泽派来的保镖和特助,一共六人,特助只有一个,保镖占据了六分之五,很明显是有备而来。 容兆知道反抗是徒劳,可他还是反抗了,他觉的自己和陆青遥之间出了大问题,他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陆青遥坐在饭厅,沐浴着晨曦喝早茶,对客厅里的鸡飞狗跳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比入定的老僧还稳当。 助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冲出重围,灰头土脸的跑来求助:“陆先生,二少爷打滚儿了。” “找容泽。”陆青遥头也不抬的说。 他既决定放手,容泽就必需接手。 助理见他是铁了心不管,一咬牙杀回了客厅,跺脚吼道:“容总说了,如果二少不肯配合就打晕扛走!” 被折腾的满头大汗不敢下重手的保镖,齐齐的应了一声:“是!”心说,就等这句话呢。 一见保镖大有磨刀霍霍向牛羊之势,前一刻还抱着茶几腿不松手的容兆一个鲤鱼打挺就跳起来了,凶神恶煞的瞪着助理说:“你给我哥带句话。” 恐受迁怒的助理战战兢兢:“您……您说,我一定带到。” 容兆咬牙切齿:“你就说:容泽,你二叔的!” 众人瀑布汗:骂你哥就算了,何故捎着您亲爹啊?! “遥遥,我知道你和我哥是一伙的,走就走,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告诉你……别他妈推我。”被人前簇后拥的往外推的时候,容兆高声嚷道:“我还会回来的!” 众人再汗:喜洋洋和灰太狼看多了吧你?! 待到玄关传来关门声,陆青遥搁下精致的骨质瓷杯,来到落地窗前,窗外依就是簇簇浓绿,可夏季已是强弩之末了,炙热正在悄无声息的远离。 不多时候,一群保镖拥簇着容兆出现在楼下,不知谁踩了狼尾巴,容兆立时狼相毕露,一脚蹬开保镖,呲着犬牙,高耸着狼鬃上了车子。 陆青遥无声的笑笑,自言自语般的呢喃:“一路顺风。” 晚些时候,容泽打来电话,约陆青遥一起吃饭,容泽嘴说,这顿饭是酬谢陆青遥一年多来对容兆的照顾,实际是怕伤人亦自伤的陆青遥难受。 既是挚友,容泽能想到的,陆青遥自然也能想到,虽然,陆青遥从不认为自己是个需要同情和怜悯的人,可他还是应了下来。 人是感情动物,亲情是必需品,友情是补给品,爱情是甜品,陆青遥出自单亲家庭,家人出国的出国,远隔千里的远隔千里,必需品少了,甜品没了,那就用补给品贴补吧。 虽然是周日,可容总是大忙人,不是工作日也要被工作所累,为了省去餐厅的时间赶工,容泽将晚宴设在了自己家。 陆青遥于傍晚时动身,出门的时候,被寄存在他家的小白狐像只撒娇的小狗似的叼他的裤脚。 陆青遥笑说:“好,带你一起去。” 见陆青遥去拿项圈,小白狐微咧着嘴,用标准的狐狸笑表达着自己的心情。 来到容泽门外时,天边残阳似血,美不胜收。 陆青遥本想敲门,可被夕阳染红的双开门却是虚掩着的,他便牵着狐狸进去了。 厅里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眉目如画的青年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倏地抬起了脑袋,见来人是陆青遥友善的笑了笑。 陆青遥正想回个微笑,却见那青年已经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脚边的小白狐上,小家伙速度奇怪,影子一般闪到狐狸近前,俯身就要摸。 陆青遥一把拦了下来,笑问:“还想打狂犬疫苗?” 青年抬头,眨眨眼睛:“它咬人?” 一听这把嗓子,陆青遥不由笑了:“影?” 两人只在凤府见过一面,对于相似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影和夏夜,陆青遥只能从嗓音分辨,面相实在看不出来。 青年点头,指指二楼:“cecil和容泽腻歪呢。” 陆青遥了然的点点头:“宝宝脾气不好,不让生人摸的。” 影虽满眼遗憾,却将蠢蠢欲动的手收了回去,比夏夜要听话不少。 陆青遥没去打扰楼上的两人,解了宝宝的项圈便去厨房找杜邺了。 87、善待自己 杜邺是个难能可贵的好管家,对待工作严谨认真,对待雇主尽职尽责,私下里却是个寡言少语存在感近乎为零的人。 如果说陆青遥是只狡猾的狐狸,那么杜邺就是一只神秘的黑猫,黑猫和狐狸互相信任,但是,他们表现友情的方式很特别,不亲昵,不多言,但很有默契。 “金牌管家,工作称心吗?”陆青遥站在一旁,笑微微的询问。 “很好。”管家先生回过头看他,神情淡然,唇边的笑弧像是用尺子丈量过一般,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完美的缺乏人气:“喝点什么?红茶?咖啡?还是奶茶?” “我自己倒,你忙你的。”陆青遥不想添乱,拉开冰箱后却不由有点傻眼,容泽家的冰箱是双开门的大冰箱,容量可想而知,眼下却被各种零食塞的满满当当的。 “好像幼儿园的储物柜。”陆青遥好笑的呢喃。 一只白嫩的爪子越过陆青遥伸进了冰箱里,拿了杯酸奶塞给了陆青遥,自己又去刨找别的。 陆青遥拿着酸奶,哭笑不得回眸:“影,我已经过了喝酸奶的年纪了。” “酸奶对年龄无限制。”俊美的青年蹙起眉尖道:“还有,我是cecil。” 陆青遥感觉有点晕:“你们长这么像就别穿一样的衣服了。” 夏夜指指自己的衬衫说:“紫色。”回手指指外面:“淡紫。” 陆青遥哑口,好吧,怪他眼神不好,没看仔细。 吃饭时,陆青遥瞅着连吃相都十分相似的一对青年,问容泽:“你是怎么分辨他们的?” 容泽指指左手边的青年:“很皮。”指指右手边的:“更皮。” 陆青遥忍俊不禁:“那你岂不是很累?” “还好,我主要负责一个,另一个是托管在这的。”容泽答的随意,其实全然不是这样。自打被龙一揍了一顿之后,影就和龙一较上劲了,两人现在是相敬如冰,除了工作和课业上的交集之外,几乎是谁都不鸟谁,影闲极无聊就来当电灯泡,很有上瘾的苗头,容泽欢迎与否,影丝毫不在意。 很皮的那个笑问:“其实你两个都想管吧?” 容泽脱口道:“我有病啊?” 更皮的那个:“没关系,我有药,免费给你吃。” 容总无言以对。 陆青遥做悲天悯人状:“想不到翻手云覆手雨的容总也有今天,可怜啊~~~”心下暗想,以后要多和他们聚聚,笑一笑十年少,笑多了可以延年益寿。 翻手云覆手雨的容总:“感谢你的同情,你会遭报应的。” 提及报应,陆青遥有那么点点感慨,他叹:“此世的报应是前世的债,我还的差不过了,接下来就是作壁上观看人还了。” “有些结是结束,但有些结是另一个开始。”玩笑般的对话带入了另一个话题,容泽有点担心的说:“也许你能控制局面,但你把握不了人心,而开始还是结束,有时候只是人的一念之差。” “人心难测,确实不把握。”陆青遥淡淡的扯了下唇角:“可心这东西挺不堪一击的,要它死比控制它容易的多。” 埋头吃饭影插言道:“言之有理。” 夏夜兴致勃勃的问陆青遥:“你准备掐死谁的心?有具体方案吗?说来听听。” 容泽心头一跳,忙岔开了话题,妖孽已经够难搞了,再和狐狸取取经非升级成魔不可。 晚饭结束后,夏夜和影去喂那群吃白食的,容泽和陆青遥则聊起了日后如何安置容兆的事。 陆青遥只听不语,看的出是真的放手不管了。 容泽揉着眉心叹道:“我去哪再找个陆青遥给他?” 陆青遥拍了拍老友的肩膀,安慰道:“保姆多的是,慢慢找,总会找到的。” 其实,陆青遥有个合适的人选,那人的个性,行事风格,很适合看护那个叛逆期超长的痞子,可问题是,那人也是圈里的,就算容兆能接受,容二爷也不敢冒险了。 容泽苦笑:“如果你是女人就好了。” 如果陆青遥是女人,容二爷很乐意将儿子拱手相送,并将俩人死死绑定,可是,“如果”是这世上最令人无奈的词汇,如果只是做假设,是成不了真的。 陆青遥不以为忤,有了宇文那一茬,不管他是男是女,都不会进大宅门的。 “青遥,你找的那个挡箭牌有可能弄假成真吗?”陆青遥离开时,容泽忽然想起了那个搞家装的小商人。 陆青遥一边给宝宝戴项圈一边说:“不是挡箭牌。” 容泽微微挑眉:“这么说是真格的?” 陆青遥拍拍听话的宝宝,起身道:“我是奔着可以认真的条件找的,成与不成就随缘吧。” 他就像棵自虐也自爱的树,斩断了那些分食自己精力感情的繁枝,扶植于自己有益的枝干时却已心有余力不足,顺其自然吧,如果能长出来遮风避雨的那枝算老天疼他,长不出来也死不掉。 容泽静默须臾,对好友说:“对自己好点。” 这是忠告,是叮咛,也是祝福。 陆青遥不置可否的笑笑,牵着小白狐离开了。 陆青遥走后不久,轩耀和吴心便来敲门了,容泽都已习惯了,话都不用多说,抬手指了指二楼,两人也不多言,点了下头,便上楼寻人去了。 不多时候,小脸拉的如同驴脸似的影就被请下楼了,吴心不出意外的空手而归了。 “容总,麻烦您了。”吴心恭谨的微微颔首。 容泽抬眸,对趴在围栏边的夏夜招手。 夏夜把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 容泽凝眉:“回家!” 夏夜瞪眼:“就不!” 容泽无奈,拔步往二楼走。 夏夜一见他来抓自己,“嗖”的一下把脑袋缩了回去,转身就进卧室了,进门之后干脆利落的上锁。 容泽不得其门而入,只能站在门外哄:“跟影一起回家,我送你只狐狸。” 夏夜:“咬人,不要。” 容泽:“那你想要什么?” 夏夜:“你。” 容泽又是气又是笑:“出来,不然我让吴心踹门了。” “你敢!” “吴心。” “容泽,我警告你,你敢乱来,我就跳楼自杀,我化成冤魂,天天摁你家门铃,串你家电话线。” 容泽气的直乐:“你以为你比冤魂差多少?” 紧闭的房门忽然开了,夏夜站在门边,明明比容泽矮了近一头,可那气势却像只盛气凌人的孔雀似的,小腰板挺的倍儿直:“嫌我烦了?晚了!我告诉你,我和冤魂一个性质,除非我想走,否则,你别想脱身,不信咱就试试。” 容泽发现,自己拿这小混账越来越没辙了,更要命的是,他竟然觉的小混账这副蛮横不讲理的小模样特招人喜欢。 容泽认命般的叹口气,喃喃道:“不走就不走吧。” 夏夜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每回都闹这么一出,好玩啊?” 他还挺无奈的,容泽气没话了,于是猿臂一展,将人捞进怀里,朝着那看起来就很好咬的小细脖子就是一口。 怕痒又怕疼的妖孽一边躲闪一边叫唤:“人吃妖精,妖精吃什么?” 88、顶雷找轩耀 影闷闷不乐的回到家中时已经快十点了,虽然夏夜留在容泽那里过夜已成家常便饭,可他还是无法习惯孤枕单眠。 卧房太大,太安静,夜越深,静更甚,寂寞就像病毒一样,一点点的侵蚀他的神经线,让人无法成眠。 影把待机的手机唤醒,调出电话薄,想找个人聊聊天,可他和夏夜打小就深居简出,可以交心的朋友寥寥无几,可以撇下精彩夜生活陪他闲扯的则一个也无。 “喵呜~~”一声细细的猫鸣划破了寂静。 影丢开手机,将探头探脑的KK抱进怀里,闷声道:“无聊吧?我也无聊,咱俩出去散步吧?” KK自然不会有异议的。 夏末的夜风已经微凉了,影漫无目的的走着,听得练功房内有声音,便循着声音找过去了。 龙一挥汗如雨的击打着沙袋,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才顿住动作。冷战了些日子的人就这么看了个四目相对,没人开口,练功房内静的十分突兀。 短暂的对视过后,练功房内再度响起了击打沙袋的声音,影安静的站在舒米之外,看着和自己一样夜不成眠的人,记忆如潮,他中弹那次,浑浑噩噩中有人在他耳边一声声的唤着“别睡,影,别睡。” 他以为那人是夏夜,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惜字如金的龙一,从那以后,他和夏夜的体能训练就增重了,龙一像训特工似的训他们,总是一副冷血无情的姿态,对他们的叫苦连天充耳不闻,他和夏夜撒过娇,耍过赖,偶尔还耍点小阴招整整龙一,但是,他们明白,龙一之所以这么严格的训练他们是为了他们全须全尾的活到寿终正寝那一天。 “龙一,我们讲和吧。” 龙一收了拳,转过身睨着不远处的青年,眼底不喜不怒,没有半丝多余的情绪。 “我承认错误,你和我道歉。”影一本正经的说:“我承认甩掉保镖是错的。” 龙一点了下头,道:“还有呢?” “不该喝那么多酒,害大家担心。” 龙一再点头,道:“很好。” 影定定的望着他,等待下文。 龙一摘了拳套,放回架子上,转身奔浴室走。 影快步跟了过去,甩不掉的小尾巴似的:“你还没和我道歉呢。” 龙一充耳不闻的走进浴室,“哐”的一声掩上了门。 影跺着脚叫:“我都二十一了,你居然当着外人的面打我屁股,你不觉的你该道歉吗?” 浴室内响起了花洒淋水的声音,中间夹杂着总也热不起来的嗓音:“不觉的。” 影死死的瞪着门板,恨不得把它烧穿了,用眼睛杀死门后的人。 龙一很快就洗漱好了,穿好衣裤之后去拉门,锁动了,门没开。 龙一的太阳穴“突突”了两下,嗓音越发的冷了:“影,别惹我生气。” 门外静默无声。 不怪他犯坏,怪自己大意,龙一一边用惯用的心理暗示平息怒火一边说:“把门打开,我不罚你。” 门外依旧没有回应。 龙一闭了闭眼睛,将集中上蹿的怒火压下,冷冷的说:“就算你一直不开门也不会听到我道歉的。” 门外有人沉不住气的吼:“你当着我的人把我的里子面子都撕了个干干净净,我就让你道个歉,对不起,就仨字,很难说吗?你让我心里平衡一下会死吗?会吗?!” 这回换龙一假装不存在了。 “好,你行!你有种!你……你给我在里面待着吧!”等了半天也不见动静,影恨恨的一跺脚,转身走了。 夏家是深宅大院,虽然有保安二十四小时巡视,但是,入夜之后,练功房这边很少有人走动,浴室既没通讯工具,又没开锁的东西,龙一想出去就俩办法,要么跳窗,要么踹门,浴室的窗户是换气用的,先不说开的很高,单说尺寸吧,和龙一魁梧的身型一比,实在是精致的可怜。 龙一叹口气,再度转了转门把手,本想看看门锁的质量,好衡量下需要多大力度,可门竟然开了。 龙一哭笑不得,敢情小崽子刚刚在外面抵着门来着,压根没在锁上动手脚。 影气咻咻的回了双銮居,窝了一肚子闷气,倒是不无聊了,可也更加睡不着了。 “小涛!” “来啦来啦。”在厢房玩网游的小涛一路小跑的来到正房,见主子一脸阴霾,加着小心问:“少爷,有什么吩咐?” “去给我弄几只蝎子,越大越好。” 小涛心头一跳:“您要蝎子干嘛?” “送给龙一当宠物!” “……!” “去呀!” “我……我……少爷,您别害我了,龙少纵着您,可他不纵着我,我每次当帮凶受的是主犯的罚,您要是实在想要蝎子,劳驾您自己找吧。” “我脚疼。” “诶?您脚怎么了?受伤了?” “现在不疼,看见蝎子就疼了。” 这就是一年遭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正解。 小涛既想笑又为这扎手的任务为难,权衡再三,决定道:“要不让轩哥找吧,他胆大,不怕死。” 影烦躁的摆手,小涛庆幸不已,转瞬就没影了。 听完小涛转达的指令,轩耀的眉毛都拧成麻花状了:“小涛,你就不能换个人害?”回回都找他顶雷,当他不死之身啊? 小涛谄媚道:“轩哥英明神武,这种活儿非您不可。” 轩耀叹气起身:“跟我到厨房走一趟。” 在某些时候,影要比夏夜执拗的多,如果今晚不按他的意思办,谁都别想消停。 小涛一愣,疑道:“厨房有蝎子?” “多的很。”不过是做菜用的,中看不中用。 厨房的人特实在,给轩耀装了一大袋子。 影远远的看了一眼,摆手道:“行了行了,快给龙一送去吧。” 轩耀领命而去,本想偷摸的给送进去,可才摸进单龙居就被发现了,轩耀随着佣人进了正房,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将拿袋子爬虫奉到龙一眼前,恭谨道:“影少说您饿了,想给您送道药膳当宵夜,不知道您想怎么吃,让我来问问。” 龙一抬手揉着眉心,竟是给气乐了:“做汤吧,让厨房动作快点,好了之后把影叫过来,我和他一起吃。” 89、乖,张嘴 夜深人静的单龙居内,孤立无援的影捧着一盅蝎子赤豆汤,脸比苦瓜还苦瓜,双手哆嗦个不停:“唔……龙一,我错了。” “没事,不就弄洒一盅汤吗?厨房还有。”龙一摸摸孩子柔顺的发丝,特和蔼的说:“乖,趁热喝,对身体好。” “唔~我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 “我就是不敢嘛,我看着它就脚疼。” “吃进肚子里就看不见了。”龙一舀起一只黄褐色的大蝎子,喂到影嘴边:“乖,张嘴。” “你杀了我吧!”影闭着眼睛大叫。 龙一速度特快,一勺子喂了进去。 完整的蝎子垫在唇舌之间,影当即就吓抽了,睁着两只大眼望着龙一,竟是连啐掉那可怖东西的能力都没有了。 见他这幅模样,龙一觉的有点玩过头了,可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镇定自若,拍抚着影僵硬的后背说:“乖,张嘴。” 他的意思是,让影张开嘴,把蝎子吐出来,却忽略了他逼人家吃的时候用的是一样的措辞。 影闻听此言,眼圈一红,竟是给吓哭了。 这孩子不是温室的花骨朵,碎了牙都能和着血给吞了,见他吓成这样,龙一当真有点慌了。 “吐掉。”龙一一边说一边去拍他的后背,刻意用了几分力道的巴掌,总算把吓傻的小豹子给拍醒了。 蝎子是吐出来了,可含在眼眶里的金豆子也滚下来了,影是既羞又怒,无奈眼泪不受控制。 影觉的丢人,心里一急,把眼泪婆娑的脸埋进了抱枕里,既委屈又羞愤的闷声控诉:“你就会欺负我!” 龙一自认是个严肃严谨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他特别想笑,就像上次看影被蝎子蜇的时候一样,往常想扬起来都难的唇角不受控制的往上翘。 (==!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个恶魔,这话是真的,别不信!) 影哭了一会儿,发现身后一点声音都没有,在抱枕里蹭了蹭脸上的泪,起身去看,登时就火冒三丈了。 “龙一!” 被小豹子一吼,龙大少干脆笑出声了。 “我跟你拼了!”影怒不可遏的扑了过去。 龙一闪身去躲,可速度明显慢了半拍,影像头小蛮牛似的,把龙一压在了沙发里,有心揍他几拳,可面对那张融化的冰山脸,扬起的拳头怎么也落不下去。 龙一觉的这姿势有点暧昧,昙花一现的笑意顺时就淡了,心下想着推开影,可还没容的他有所动作,那张稚气未脱的小脸就压下来了。 影笨拙的吻非常有力道,那架势就跟要把龙一吞了似的,其实,他根本没把龙一当成倾心已久的人,而是当成对手,这也不是接吻,而是攻克。 因为姿势不利,龙一暂时无法翻身,只能以静制动。 龙一微锁着眉心,紧闭着嘴唇,不让影得逞。 影大怒,牙关一紧,叼住了龙一的嘴唇,熠熠的黑眸里明明白白的写着:不张嘴我就咬死你! 龙一深知这倒霉孩子撒起野来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于是果断的张开了嘴,影得意洋洋的将舌头探了进去,龙一趁他不备,挣脱了一只手,电光石火间就扣在他的小细脖子上了。 影像只受制的小公鸡似的,先是被迫扬起了头,紧接着就被扔下沙发了。 龙一起身,整了整衣服,说:“这个月的零用钱没了。” 影口不择言道:“我还当你多金贵呢,来,再给我亲一下,下半年的零用钱都归你了。” 冷静!冷静!冷静! 龙一怒到一半,忽然不气了:“厨房还有不少汤呢……” 没容他把话说完,坐在地上的影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跑的比兔子还快。 睨着他仓皇逃窜的背影,龙一暗想,明天得和厨房支应一声,每天都炖蝎子盅,用时就让人去拿。 (==!介个故事告诉我们,小朋友要乖一点,不要惹毛老男人。) …… 手机蓦地响了起来,又是夜半更深,又是容泽和夏夜已经入梦的情况下,与上次不同的是,手机搁在夏夜那侧的床头柜上。 夏夜把手机勾过来,接通后塞在耳朵和枕头之间,懒洋洋的喂了一声,自此直至昏睡过去,都没再找到插口的机会。 容泽反倒清醒了,发现小情人在自己身边睡的越来越踏实了,容总颇为自得,他尽量轻巧的将夏夜抱进怀里,拿起还在通话中的手机,低声说:“他睡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影难以置信的吼:“睡了?!我这么生气,他居然睡了?” 容总不解:“你生气,他为什么不能睡?” 影哑口。 容总趁机道了晚安,而后关了手机。 转天是周末,容泽和夏夜都不用上班,昨晚睡的晚了点,今天理所应当的起的迟了些。 八点多钟的时候,容泽被一通电话吵醒,看了眼来电显示,没接通就挂断了,无奈打电话的人很有耐心,来来回回的重拨,容不得容泽不接。 电话那端的人怨气颇重,怒火颇盛,容泽听了一会儿,就把手机搁置一旁,起身洗漱去了。 从浴室出来之后,见夏夜握着自己的手机发呆,容泽问道:“怎么了?” 夏夜抬眸,如实答道:“他一直吵个不停,我就把电话挂了,不到一分钟,他又打过来了,我问他,有事吗,他问我你去哪了,我说,浴室呢,他问我能不能帮他联系青遥,我说,青遥不想搭理他,我爱莫能助,他生气的说青遥不可能躲他,我说,一切皆有可能,他更生气的问我,我怎么知道,我说,地球人都知道,然后,就听有人喊,快来人啊,二少爷吐血了,他闷声闷气的吼,白痴,老子流的是鼻血。”夏夜甚是无辜的摊手耸肩:“我实话实说而已,没想到他火气这么大,居然急怒攻心内出血了。” 容泽啼笑皆非。 妖孽光溜溜的爬到床边,抱着他的腰,小狗似的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垂涎道:“真香,闻起来就很好吃,给我吃一回呗?” “肉太老,咯牙。” “我牙口好。”张嘴秀了秀自己满嘴的小白牙。 容泽笑吟吟的问:“想我给你掰下来吗?” 妖孽瞪他一眼,悻悻的说:“我真饿了。” “起床,吃完早饭带你出去玩。” 工作狂居然自发自主的舍弃工作了,夏夜哪能不惊喜?!光溜溜的青年一跃而起,胯间小兽随着身体动作而轻轻动摇,大概是形状姣好,颜色偏淡,竟然不会给人银秽感,反而有点可爱。 容泽好笑的拨弄了一下,妖孽瑟瑟一抖,嗔怒的瞪眼道:“流氓!” 90、预防针 周日的跆拳道馆异常热闹,面积最大的那个 道场里,此时聚了不下二十号人,横看成岭侧成峰的跪了两排,夏夜站在场中,柔韧的身型,雪白的道服,再配上项上那张美的很妖孽的小脸,特别的招惹喜欢,惹人怜爱。 可是,不久之后,不管是怜香的还是惜玉的,全都让他给惊着了,这小子哪里是来讨教的?瞧那身手,瞧那狠劲,这根本是来踢馆的吧?! “凭他的身手,不出十招就能制服你。”陆青遥用胳膊肘抵了抵身旁的老友,揶揄道:“话说,你晚菊不保了吧?” 容总一本正经:“听不懂你说什么。” 陆青遥勾唇角,弯着眉眼,那幅神情比狐狸还狐狸。 容泽佯装没看见,状似无意的挑起了另一个话题:“容兆的反应有点过度,你做好准备,这事儿暂时完不了。” 陆青遥笑容依旧,只是眼底多了几分事不关己的清冷:“那是你们容家的事,路我都铺好了,接下来怎么走,你比我清楚。” “话是这么说,可我只能压制一时,压不住一事,他早晚会跑回来的。” “少跟我装正人君子,你有多少手段,我又不是没见过,压不压的住,还不是你转念间的事?”话说到这里,陆青遥的眼底有了警告之色:“你是他哥,疼他,偏袒他,都是理所应当的,但是,如果你敢为了护短算计我,我保证你哭都找不着调。” 没错,容泽确实有点心疼自家那个蒙在鼓里的祸事篓子,今早接电话的时候,容兆先是气急败坏的吼了一通,然后,便放软了语调,他说:“哥,我知错了,你帮我和遥遥说说情,我不想让遥遥当我是养不熟的白养狼。” 容泽问他做错什么了,他说他和陆青遥闹了点小矛盾,他一时没调整好心态,躲了陆青遥些日子,被陆青遥误以为他想搬走。容泽知道,他以为的错不是错,而是陆青遥挖的坑。容泽和容二爷眼睁睁的看着他往坑里跳,没人帮忙不说,还居心叵测的把他往深处摁,就差人手一把铁锹,给他活埋了。 这通电话扰的铁了心帮陆青遥脱身的容泽有点动摇,然而,陆青遥是很了解他的,没等他透出那说情的意思来,这预防针就扎上了。 “容泽,我就想过点简单踏实的日子,你别让我心惊胆颤的,拿谁都当贼防着。”陆青遥揉了揉额心,眉宇间隐隐透着疲惫无力。 陆青遥最厉害的不是手段,而是脑子,他知道对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药,对容泽这种人一味的强势不好使,得软硬兼施。 果不其然,容泽心软了,他确实心疼弟弟,但也不能罔顾好友,人家无端端的接了个没好处的差事,被磨的筋疲力尽了,还得极尽所能的善后,不管是人情还是本份,人家做足了做够了,仁至义尽了。于情于理,他都不该再拖好友下水了。 “我一时糊涂,以后不会了。”差点当贼的容泽扯了个歉意的笑。 夏夜知道陆青遥和容泽之间没奸情,也撞不出火花,可看两人躲在僻静处聊起来没完,还是有点吃味,撂倒了第N个倒霉蛋,就颠颠的跑去搅局了。 眼看就要中午了,夏夜喊饿,容泽想趁机见见安知秋,于是对陆青遥说:“把你的准搭伙人叫上,一起吃个饭吧。” 人人都有好奇心,陆青遥可以理解,但是,这不代表他愿意去满足容总的好奇。 听陆青遥直言不讳的拒绝,更加好奇的夏小妖笑眯眯的说:“叫他来吧,让我也开开眼,你有了好人家,以后我就不防着你了。” 陆青遥哭笑不得,觉的这小妖孽是既可爱又可恶。 水晶宫是K城最好的海鲜酒店,菜品好,环境佳,当然,人均消费也很华丽。 安知秋虽也是生意人,为人处事却十分平和,颇有儒商之态,无奸猾之姿。这一餐吃的宾主尽欢,服务生送来账单时,容泽很自然的伸手去接,安老板赶忙去争,最终,容总没有客气过安老板。 午餐结束之后,容泽邀请几人去打保龄球,安老板有些迟疑,似乎不太想去,但是,陆青遥已经允了下来,安老板也就没说什么。 四人分乘两辆车,奔往保龄球俱乐部,路上,夏夜问容泽对安老板有何看法。 容泽说:“比容兆靠得住。” 夏夜难以苟同的摇头:“我觉的他温和的有点温吞,不太像青遥那道菜。” “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适合与否只有本人有发言权。” 夏夜透过反光镜看后面的车子,若有所思的的呢喃:“既不老又不穷,何苦瞎凑合?” 容奶爸用为小朋友答疑解惑的语气道:“人的精力和心血是有限的,之前耗费的太狠,以后就干枯了匮乏了,你不是他,没法感同身受,自然理解不了。” 夏夜偏过头,看着年长的情人,若有所思。 他还年轻,精力和心血还很充沛,但容泽早已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他所经历过的远比自己经历的多,这样的他能在自己身上放多少精力,舍得耗费多少心血?! 答案是未知的,却是可以估量的。 转念之间,夏夜淡淡的笑了,容泽问他在笑什么,他说:“我在笑游戏好像变复杂了。”我想要的越来越多了。 91、闷骚与无耻 安老板招待的这一餐非常丰盛,夏夜吃的有点多,血液忙着帮胃消化食儿,脑袋就有点供血不足,进了球馆也恹恹的不想动弹,看容泽他们玩了一会儿便找地方小憩去了。 这家保龄球馆的休息区设计的很有意思,整个大厅都是延伸到楼层以外的,置身于此有点站在云端上的微妙感。落地窗和阳光顶将日光利用的很充分,夏夜如同慵懒的猫似的窝在休息椅里,眯着眼睛看窗外的云淡风轻,周围的嘈杂并没影响他,反而将有他存在的这个角落映衬的更为安静。 前来寻人的容泽不想惊扰自己的小情人,于是刻意放轻了步伐,可受过训的人耳力极好,夏夜忽然看了过来,见来人是他,扯唇笑了下。 容泽走近,在他身旁坐了下来,见他又将视线转向了窗外,问道:“在看什么?” “看天啊,今天的天空很希腊呢。”夏夜半眯着眼睛,笑容淡淡的,似回味似向往:“泽,抽时间陪我去爱琴海玩几天吧。” 容泽默然不语,自打接下父亲的担子,他就忙的像个陀螺似的,不管去哪都是匆匆而过,没时间驻足,更无心去看周围的风景,夏夜的要求,他有能力满足,但是,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兑现,他不喜欢言而无信,所以,他从不随便允诺。 没有得到回应的夏夜偏头看了容泽一眼,仅一眼,他却看到了若隐若现的未来,或者说,没有未来的未来。 这只是个疑似爱情的游戏,谁陷的深,谁被动。 夏夜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只知道这种感触有点陌生,不是从没有过,而是太久没有过,有点意外,还有那么点他不愿承认的失落。 (某萸:喂喂喂,那只妖孽,这种调调不适合你好伐?赶紧给老娘正常起来!) 静默中,容泽的手机响了,铃声打破了算不上僵硬的僵局,破除了若隐若现的无可奈何。 容泽接起手机,也不知那人说了什么,容总有点啼笑皆非的问道:“要不要帮忙?” 那人似乎拒绝了他的好意,通话很快就结束了。 夏夜好奇道:“谁啊?” 容泽忍俊不禁的说:“青遥,安老板闪到腰了,青遥要送他去医院。” 夏夜叹为观止:“人才啊!” 打个保龄就把腰闪了,要是玩点高难度的,他岂不是要一命呜呼了?! 容泽似唏嘘似玩笑般的说:“虽然安老板出了糗,但是,这也变相证明了,他在努力的迎合青遥,我们应该寄予同情和赞许。” “青遥遇到好男人了。”夏夜起身拉起容泽,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神情:“走,我们去祝福他们。” “青遥怕安老板尴尬,不让我们过去。” “哟~还挺体贴。” “是周到。” “有区别吗?” “区别很大。” “何以见得?” “如果受伤的是容兆,青遥会在第一时间送他去医院,那些周到的礼数只有在闲下来时才会出现。” 夏夜撇唇道:“你这人真伪善,嘴上说安老板如何如何适合青遥,其实,完全不看好他俩。” 容泽不置可否的笑笑,他确实不看好安老板,但这不代表他看好容兆,要知道硬起心肠的狐狸可是非常果决的,改变的他抉择不说是比登天,但也绝非易事。 安老板伤的不重,推拿过后就被陆青遥送回家了,虽然,陆青遥说不需探望,但容泽还是问明了安老板家的地址,差人送了个果篮过去。 夏夜把肚子里那点海鲜消化的七七八八之后就活泛了,温温吞吞的保龄球显然无法满足电力充沛的妖孽。 此时才两点多钟,容泽估摸着时间还够用,于是带着夏夜去了近郊的马术俱乐部,去之前也没跟夏夜报备到底去干啥,结果…… 在万里无云的蓝天下,一望无垠的马场上,夏夜背对着撒欢儿打响鼻的大宛良驹,蹲在地上无限怨念画圈圈,话说:男同里的承受方伤不起啊,晚上爽完白天屁股疼神马的最讨厌了。 后知后觉的容泽摸着小情人的头发道:“抱歉,我把这茬儿给忘了。”虽然嘴里说上歉意的话,可抚摸郁卒小爱宠的手细碎的抖啊抖,那张俊有型的脸上挂着让人想用鞋底子拍碎的可恶笑意。 “不跟你玩了!哼!”恼羞成怒的某妖忽地站了起来,拔腿就走。 容泽赶忙把小家伙抓到了手里,一边用下巴示好的蹭人家耳朵一边好声好气哄:“乖,别不高兴了,离这不远有家温泉会馆,我们……” 容泽想说的是我们去泡汤,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夏夜打断了。 “好吧,我们去吃天妇罗。” “……!”怎么什么东西都能让他联想到吃呢?莫非我养的不是妖孽而是一只赏心悦目的……猪?! 容泽所说的温泉会馆不是和式的,自然不会有日式料理,没有天妇罗可吃的妖孽只能悻悻地的去泡汤了。 虽然说今天玩的并不畅快,可跑来跑去的也挺折腾人,让温暖的水流一浸,容泽不由自主的吁了口气,抬眼去看夏夜,小家伙就跟入了水的鱼似的,惬意的直眯眼睛。 夏夜生的白净,被热水熏蒸之后的皮肤是淡淡的粉红色,那是一种没有肉欲的色彩,可又最容易勾起人的欲念,让人食指大动,恨不得将他拆吃入腹。 天色渐晚,暮色四合,天幕之下的暖水无意的撩拨着皮肤,而近在咫尺的人撩拨的是人心。 闭目养神的夏夜忽觉一只手捉住了自己的脚腕,而后缓慢而煽情的爬上了小腿。 夏夜撩起眼皮,不愉的睨着容泽:“昨天晚上一次,前天晚上两次,大前天三次,三次诶,你知道什么概念吗?龙一平均两个月见一次他的情妇,就算他们整晚都在做,也不过六七次而已,而你一晚就做了人家一个月的量,话说,你要不要这么饥渴啊?” 好在他有接受比频率密集的【哔——】更为累人的体能训练,还好某人良心未泯,【哔——】过之后会给他揉揉胳膊捏捏腿,否则,想跟武道馆的专业人士过招?做梦去吧!能成功的爬下床就阿弥陀佛了。 “他不正常……”容泽欺身上去,轻着蹭小情人的鼻尖:“或许,我也不太正常,但是,你没有埋怨的权利。” “凭什么?” “当然是凭你期望和我做啊,不要忙着否认,你好好想想,是谁第一次见了我就说,来做爱吧?” “……!” “是谁被拒绝之后耿耿于怀缠着我的?” “……!” “是谁得逞之后食髓知味赖上我的?” “……!” “你的意愿如此强烈,不满足你我会于心不忍的,好了,自己坐上来吧,前戏我会做足,不会弄疼你的。” 夏夜再一次深深的无言了,话说,原来闷骚和无耻并不矛盾,呐~这个正在将罪恶之手伸向他的男人就将这两者结合运用的非常完美。 92、喜欢就好 容泽在夏夜急促而美妙的低叫声中洒下万千浓热,两人从天堂落回人间,夏夜如同失去支撑的玩偶,软趴趴的伏在容泽怀里,凌乱的喘息和性爱的余韵惹的那双轻盈的睫毛阵阵轻颤,美的一碰即碎似的。 “宝贝儿,表现不错。”容泽怜爱的亲吻着怀中的人鼻尖,眉心,最后将吻落在唇上,辗转缠绵。 夏夜反咬住他的下唇,含糊不清的说:“你再把【哔——】弄到我肚子里,我就生个小孩给你看。” 容泽哈哈大笑:“只要不像你这么皮,生多少我都没意见。” 情人间的话荒诞且无聊,但少不得甜蜜,听闻这边嘻嘻笑笑开始交谈,没了让人脸红心跳的声响,会馆的服务人员便把容泽先前点的那些茶饮给送来了,放东西时俏生生的小服务员忍不住好奇的偷瞄了夏夜两眼,夏夜心知这女孩娘多半听到他和容泽做那档子事儿时的声音了,这要放在常人身上肯定是尴尬羞赧的,可妖孽不是常人,见人家往自己这瞄,大大方方的回了个笑,那笑不浓不淡,恰如其分的温润,也莫名的勾人。 阅历不够深的小服务员倏地红了脸,差点失手把茶饮扔汤池里,容泽见状,一把将人按回了怀里,心里止不住的嘀咕,妖孽啊,这就是个招人疼又惹人恨的妖孽。 这家温泉会馆的食宿都不错,容泽懒得来回折腾,便想在这小住一晚,可夏夜执意要回去,连个吃饭的功夫都不容,容泽拗不过他,只得饿着肚子给这小祖宗当司机。 温泉会馆开在近郊,距离市区四十多分钟的车程,回到城里时,肠胃活跃,代谢超快的某妖孽都饿透了。 “中午吃的东西都是寒性的,晚上咱吃点清淡暖胃的吧?”容泽一边开车一边如是说着,虽然他用的是征询的语句,可他直朝着某家素食餐厅开的行为已经充分的说明了,今天的晚饭就在那里吃了。 夏夜皱着眉道:“我特意赶回来是为了吃麦当劳。” “垃圾食品。” “我喜欢。” “小毛孩才喜欢。” “我……我……人家就是小朋友呀。”被豢养的某妖孽把脸凑过去,眼睛一眨一眨的装可爱。 饲主抬手揉了揉他家爱宠柔亮的皮毛,笑吟吟的说:“卖萌无罪,但也没用。” 容泽平日里的菜单都是营养师和掌厨共同拟定的,正值壮年的男人从不挂心这些琐事,但是,夏夜中过毒,虽然后期调养的不错,但是,不管多好的药材也无法将受损的肠胃修缮的完好如初,所以,他可以不在自己的吃喝上费神,但不能不为小情人的饮食劳心。 “我就要吃,啊~麦当劳,快停车,快点!不然我跟你同归于尽。” “龙一很关心你的饮食情况,前天晚上还打电话问我,你有没有按时按量的吃东西。” 夏夜一哽,接着万般不舍的对着窗外的小丑挥起了手:“麦当劳叔叔再见。” 容泽哭笑不得的叹气,如果他像忌惮龙一一样忌惮我,我得省多少心啊? 暖身养胃的饭菜自然没有美帝的快餐味道浓,没有油炸的牛肉片,也没有浓稠的沙拉酱,这一餐夏夜吃的很不爽快,吃饭时对殷勤周到的大堂经理横挑鼻子竖挑眼,回家的路上对某奶爸爱搭不理阴阳怪气。 容泽哭笑不得的说:“你要是实在看我不顺眼,就跟吴心他们回家吧。” 吴心此时就坐在三十米以外的黑色奥迪上,与他一起的还有夏夜的另外几个保镖,非常讽刺的是,没时间安下心来吃晚饭的哥几个人手一个夏夜向往不已的汉堡包。 话说连续多日出勤在外的保镖们非常盼望小主子回家,可是,他们的主子却真心不想回家,不是在外面有多自在,而是因为家里没有容泽。 事到如今,夏夜不得不承认,从不在游戏上面用真心的自己沦陷了,这种感觉就像一个孩子在一堆玻璃球里发现了一颗夜明珠,一时间有些爱不释手,总想抓在手里揉搓把玩,至于何时会厌倦,他也不清楚,也不想深究。 “容泽,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喜欢就好。”容泽语气随意,并没太在意,这小东西总把喜欢你,爱你,一类的话挂在嘴边,如果字字句句都搁在心里,那他必需换一颗存储量超大的心脏。 “太敷衍了吧?我都这么喜欢你了,你还不说点发自肺腑的?” 容泽趁着等红灯的间隙,揽过落寞的小情人,双眼情深似海,嗓音温柔动听:“谢谢。” “谢什么?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随便的感动一下就可以了,不用受宠若惊感激涕零。” 容大情圣瞬间破功,脚下踩着油门,嘴里呵呵的笑道:“还感激涕零?我把你供起来,每天三拜九叩得了。” “你还别说,我还真受的起。” “对,你受的起,你就是我的小祖宗。” “我说真的,我爸说我刚出生的时候什么都不肯吃,明明挺健康的,但总哭个不停,我妈以为我有问题,我哭她也哭,把我爸愁的直掉头发,后来有人带了个老道去我家,老道给我推了一卦,他说我是敛财童子转世,估计是犯了错才被贬下凡尘的,我不愿意遭受轮回之苦,所以不停的哭闹。” 夏夜说的一本正经,可容泽却像听笑话似的笑个不停:“哎呦,敛财童子,他怎么没把您老送回去?” “都降生了怎么回去?掐死我吗?” “是个好办法。” “对牛弹琴,你根本就不相信,不跟你说了。”夏夜瞪了他一眼,把脸扭到一边不理他了。 “生气了?我刚刚是开玩笑的,我相信。” “相信我你还笑?” 容泽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可“吃不到麦当劳就摆脸色的敛财童子”这一想法一直在脑袋里打转,他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神经,只能用不太平稳的声音解释,自己这是脸抽筋了,一边用手松弛面部神经一边哄着要伸爪子挠他的小妖继续讲敛财童子的故事。 “认了一个属马的干爹,一个属牛的干妈,有人给我当牛做马了,我就勉为其难的认命了。”提及自己的干爹干妈,夏夜忍不住叹了口气。 容泽听闻叹息声,偏头看了过去,只一眼他就莫名的心疼了,不知什么样的往事会让他在瞬间变了人似的,他从没见过如此沉静的夏夜,那种沉静很复杂,糅合着苦涩,凄然,落寞,以及浓重的感伤,此时的他让容泽想了因失去而疾速成长的小兽,强势背后隐藏着嫌少外露的敏感和柔软。 93、大明湖畔的夏雨荷 在懂事之前,夏夜和普通的孩子一样,如同一张单纯美好的白纸,在懂事以后,他的人生变了一幅浓稠艳丽的油画,用厚涂的手法侵透纸张,每一笔浓艳都淬着鲜血。 在那个多事之秋,母亲病逝,东虹易主,他和他父亲成了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他那两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舅舅纠集怂恿与他外公打江山的元老,一心想把他和父亲这两个外姓人赶尽杀绝,明火暗杀,不计方式,不择手段,夏夜不得不甩脱稚气,迅速长大。 “小夜,到家了。”车子停在了升起大门的车库前,夏夜却还在回忆中无法自拔,容泽抬手去摸他的头发,却被他顺势握住了。 “其实我原本不信命理的,可是那个道士的话全都应验了。”夏夜垂眸摩挲着他的掌心,用手指去触那些细细的纹路。 “他说了些什么?” “他说我虽然出身不凡,但注定命中多劫,而我周围的人还会受我牵连。”一只温暖而宽厚的手落在了夏夜的头上,他抬眸笑了下,但很快又垂下了眸子:“那臭老道差点因为这番话让我爸给毙了,大家都觉的晦气,可事实证明,人家不是信口开河,你看,如果没有生下我,妈妈的身体不会变差,更不会早逝,我爸也就不必遭受丧妻之痛,干爸干妈也不必为了顾我护我而送命。” “是你的父母选择了你,而不是你选择了他们,这不是你的错。” 知道容泽是好心安慰自己,夏夜没去点破,事实上,每当想起早逝的母亲,他也会这么自我安慰,不过,干爸干妈那份债就不可推诿了,那种程度的恩情,他不能不还。 容泽虽不清楚夏夜具体经历过什么,但也能猜出个七八分来。他甚至可以想象出巨大的人情债长年累月的盘踞,总也得不到救赎的那种压抑,于是温声开解道:“你可以把恩情还给他们的亲人。” 夏夜扯了扯嘴角,绽开一抹凄然无奈的苦笑:“是啊,我只能这么做,还好他们有孩子,我可以把不能报的恩寄托在他身上,只要他想要,只能我给,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双手奉上。” 车厢里的气氛太过压抑,容泽想要冲开笼罩的低沉,于是玩笑般的说道:“太偏执了不好,万一人家要你怎么办?” 这是一个用来缓和气氛的玩笑,夏夜却怔住了,容泽敏感的觉察到了他的异常,继而愕然的问:“你不会真这么做了吧?” 夏夜回过神来,笑笑的说:“哪能啊?我又不傻。” 容泽附和的笑了,心里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傻有很多种意思,也有很多种形态,在某些时候,过于偏执就等于犯傻。 “好困,我们回家睡觉吧。”夏夜打了个哈欠,催着容泽把车倒进车库。 容泽原本不想追究什么,可见夏夜因心虚(?!)而迫不及待的想结束这个话题,脑袋里的某根神经就搭错地方了,他把准备下车的小妖拽了回来,沉声说:“以前的事我不管,以后你给我规矩点,如果让我知道你和谁牵扯不清,我就把你那玩意儿割下来喂猫。” 夏夜不明就里似的眨巴了两下眼睛:“你在吓唬我吗?” “我在给你讲笑话,好听吗?” 夏夜了然似的呢喃:“难怪我一点都不害怕。” 容泽破功失笑,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下车,别气我了。” 夏夜揪住容泽的衣领,以德报怨的在他脸上“mua”了一口,这才跳下车子。 夜晚的风很爽利,带动着一片绿植沙沙作响,可惜天不作美,虽看不见阴云,却也不见月光,夏夜微仰着头,呈非主流角度望天,如果可以看见月亮的话,今晚应该是上弦月,弯弯的月牙,状似死神的镰刀。 月黑风高杀人夜! 不知怎么的,夏夜就想起这句话来了,心下觉的好笑,笑意还未淡去之际,眼角的余光蓦地捕捉到一抹掩藏在植被之后的黑影。 与此同时,容泽已经将车子倒入了车库,容泽对车子就像普通男人钟爱美女一样,当初选中这里做为根据地,主要是看中了这里的车库够大够宽敞,可以并排放置他的三辆爱车,虽然车库里的灯光不差,可停满车子时总有光线无法莅临的死角,在最北侧的暗影里,一双寒光熠熠的眼睛默默的盯着容泽,见他从车上下来,紧绷的双腿用力一按地面,猛地的蹿了过去。 容泽早有提防一般,侧身避过了一击,袭击者几乎是贴着他的头发,落在了他身后的车顶上。 容泽转过身,皱眉道:“好玩吗?” 袭击者嘴角微微上挑,笑的一脸奸诈,回答说:“喵~”欢快的甩尾巴。 有人说物似主人型,这只名叫CC的苏格兰折耳猫将这点印证的非常彻底,自打从宠物店搬进容家,它就吃容泽的住容泽的,闲极无聊就拿容泽逗闷子,这遭人恨的破性子跟它主子简直如出一辙,半点不带差的。 容泽拎着CC走出了车库,本想丢给夏夜,让他好好管教管教自己的宠物,却见夏夜手里拎着个清瘦的男孩。街灯的光线不够亮,男孩又微垂着脸,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 “这是……”容泽本想问,此人是谁,可才两个字出口,那男孩如同受了某种刺激似的,忽然挣脱了钳制,一下子撞进了容泽怀里,溺水者紧抱浮木一样抱住了容泽的腰,受惊的CC“喵”的一声跑走了。 容泽当场就愣了,一方面有些措手不及,一方面又迷茫不解。 “容先生,求你……求你帮帮我。”男孩在容泽激动的近乎发抖,身上散发着医院里独有的消毒水味。 容泽自认记性不差,可是,他对男孩一点印象都没有,迷茫之际,他下意识的看向了夏夜,却见夏夜站在几步之外,脸上似笑非笑,容泽颈后的寒毛一下就稍息立正了, 夏夜那种别有深意的眼神,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他一辈子都不会忘的——他撞见他和陆青遥“上床”那次就是这种神情。 男孩见容泽发怔,微微抬起脸来,用不愿接受现实的嗓音向他确认道:“你不记得我了吗?” 谩说容泽对他丝毫印象也无,就算有,他也不会说“我记得你,你是那个谁谁谁,我们如何如何”这种话,除非他诚心诚意的找倒霉。 见容泽摇头,男孩像是要哭似的,嘴上却说:“不怪你,你贵人多忘事,我可以记你一辈子,你也可以转瞬即忘。” 男孩语气诚恳,半点不像信口开河的模样,可容泽却急于撇清,一边呵斥他松手一边推拒, 夏夜在旁呵呵的冷笑:“是下床即忘吧?” “胡说什么?”容泽横去一眼,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孩子是谁,但是,他可以确定,他没有恋童癖,就算饥渴至死,也不会和这种疑似少年的孩子乱搞。 夏夜盘着双臂,冷冷的扯了下唇角:“是我胡说还是你胡搞?” “我没有。”容泽一边无奈的解释一边愈加用力的去推男孩,可这孩子和膏药一个性质,看似单薄,吸附性超强,容泽这常年有健身习惯的人牟着劲,却愣是撕不下来。 夏夜不仅不帮忙,反而阴阳怪气的在旁配音:“投怀送抱咯,苦诉衷肠了,皇上,您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不记得了?没关系,我记得您,我要什么?哎呀,人家不是那种人啦,您给开张支票就行了,什么?两百万?您也太不大气了,人家可是怀了龙种的,怎么也得翻倍吧?” 容泽一个头两个大,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94、少年的逆袭 夏夜原本想在这场闹剧结束之后好好的整治整治容泽,可男孩的举动太让人出乎意料了,容泽忽觉男孩有些刻意的抖了抖宽松的衣袖,紧接着便是一道摄人的冷光,下一秒立于一旁的夏夜已将男孩推了出去,奔着容泽腹部而去的匕首偏离了轨道,贴着他的手臂划了过去,容泽胳膊一凉,定睛去看,赫然一道长长的伤口。 有血沿着被割开的皮肤涌出来,虽不至于血流如注那么夸张,但在昏黄的街灯下显得触目惊心的。 “吴心!”夏夜扬声唤着自己的保镖,同时解下了腕子上那根皮质的手链,三两下缠在了容泽的伤口上方,整套动作一气呵成,仿佛根本无需思考。 吴心一行人就在不远处的车子里,很快便到了近前,这几人处理突发状况更有心德,不需夏夜吩咐,便做出了安排。 有人驱车,有人护着受伤的容泽,有人去追逃跑的行凶者,分工明确,忙而不乱。 容泽被人拥簇着上车时,隐约见着个形似蝙蝠的黑影在自家落地窗口扑腾着,隐约有个声音在喊:“来啦~嘎嘎~来啦~” 手捂着伤口的容总满头黑线,心道:这破鸟和自己有仇啊?为什么他每次倒霉,它都兴奋成这样?! 容泽伤势不重,但是,非常不巧的是伤口贯穿了肘关节,恢复起来比较慢。 黄万接到电话就火速赶来了,虽然,容泽在电话中说,只是小伤,黄助理还是被吓了个三魂少了一魂半,在黄助理的心目当中,老板就是人民币,对于爱财的人来说,动他的人民币就等于动他的命,那是相当相当不得了的事情。 见万能助理吓的脸和姓一个色,容泽多少有点惭愧,其实以前他是带保镖出门的,可自打年前有个商业间谍伪装成保镖混入容氏一事被揭发之后,他就像只被人拔了尾巴毛的老虎似的,大发了一顿脾气不说,自此之后坚持独来独往,依照他的身价而言,不带保镖出行,就如同一块肥肉在一群恶狼中间晃,这不,才半年光景,就出了两次意外,可因为上次绑架事件无惊无险,逃的太容易,他没能吃一堑长一智,这次他终于为自己愚蠢的固执买单了。 “少爷,自由随性的价码太高,您付得起,容氏付不起。”凛着脸说完这话,黄万便退出了诊室,少爷的随性,劳力的苦命,出了这种意外,担心受怕只是顺带,后续还有好多事等着他忙呢。 容泽苦笑着想,黄万一定是气过头了,否则绝说不出这么实在的话来。 “对不起。”医生给容泽缝合伤口的时候,容泽听到一声低低的道歉,说话的人正是自打他受伤起就十分安静的夏夜。 容泽偏头看着小情人,见他垂头丧气的,温声安慰道:“有什么可对不起的?要不是你及时推开我,我会伤的更严重。” “要不是我一心想着怎么收拾你,他根本没有伤你的机会。”夏夜微垂着脸,不与容泽对视,那副模样与其说是心虚,不如说是自责。 容泽好气又好笑:“我就知道你个小兔崽子憋着坏呢!” 两人正说着话,吴心推门进来了:“少爷,人抓到了。” 夏夜倏地看了过去,眼神锐利的像是削铁如泥的刀子,但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冷酷只倏然一闪便隐匿了,留下的只有淡淡的一声:“知道了。”之后转头看向容泽,无声的询问,你想怎么处理? 容泽用完好的手揽住了他的肩头,温声道:“别操心这些,黄万会处理的。” 夏夜温顺的笑笑,没否决也没答应。 黄万准备上车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议论着什么,因为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的回眸去看,不期然的撞上了夏夜的视线,黄万出于礼貌的微笑,夏夜对他做了留步的手势,随后对身旁的保镖低声交待了几句便朝黄万走了过来。 “黄助理,我想和他聊几句,方便吗?” “人是您帮忙抓住的,哪有不让您见的道理。”黄万客客气气的拉开商务车的门,让看押男孩的两个保镖下车,把夏夜让了进去。 男孩被缚了手脚,用安全带固定在车座里,面色阴郁,眼睛因充血而微微泛红,眼底有怒,有不甘,唯独没有为钱卖命该有的冷漠,夏夜原本担心男孩是父亲差来给容泽敲警钟的,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容泽欠了你什么?”夏夜笑眯眯的问。 男孩身型纤细消瘦,面容稚气未脱,看样子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但他眼里有种让夏夜似曾相识的东西,是倔强,近乎偏执的倔强,这种气质或者说气场与当年的影简直如出一辙。 男孩倔强的闭着双唇,一个字都不肯说。 夏夜若有所思的笑了笑:“不管他欠了你什么,你都讨不回去的,命运就是这么不公平。” 男孩怔仲之际,夏夜已经下了车,看押男孩的保镖和黄万都候在车外,见妖孽没有出手伤人,车内一派平静,黄万暗自松了口气,满面堆欢的询问妖孽还有何指示。 “这是块儿硬骨头,搞不定可以给我打电话,我教你怎么剔骨。”夏夜嗓音轻柔,神情轻描淡写,这番话说的如同玩笑一般,可黄万却生出一种“宁入阿鼻地狱也好过落在你手里”的感觉。 夏三爷在德高望重之前是以“狠”字声名远播的,常言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试问在灰暗里长大的孩子如何善良无邪?95、吾皇圣明 容泽是容氏的执行长,亦是最大的股东,他受伤的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好在伤势也没严重到需要住院,伤口处理妥当之后就打道回府了。 夜越来越深,麻醉药效过后,容泽的手臂便嘶嘶啦啦的疼了起来,似凉似热的痛感伴随着红伤引起的低烧惹的容泽无法成眠,身旁的人呼吸平稳,容泽不想扰他清梦,就望着黑漆漆的房顶想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黑暗中一只微凉的手覆住了他的额头,短暂的停留过后便移开了,容泽偏头去看,夏夜已经抽身坐了起来。 房间里的台灯亮了,灯光昏黄,夏夜拿起床头柜上的三个药瓶一一辨认,大概是眼睛无法适应突入起来的光线,夏夜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专心致志辨认药名的神情像个懵懂的孩子似的。 “吵醒你了?”容泽的嗓音透着疲惫的沙哑,浸染着他自己都没觉察的温柔。 “你应该早点吵醒我。”夏夜把退烧药,止疼药,和睡前备下的水递了过去,待容泽把药吃完又去浴室湿了条毛巾给容泽擦拭了一下,一切处理妥当才熄灯躺回被子里。 容泽埋首亲了亲小情人的额心,温声道:“一点小伤,不碍事的,安心睡吧。” 夏夜习惯性的偎着容泽,极为乖顺的“嗯”了一声。 小情人难得一见的温顺体贴令退烧药和止疼药的药效挥发的特别好,后半夜容泽睡的踏实多了,甚至还做了个挺不错的梦。 转天容泽醒来时,夏夜正趴在被窝里发短信,窗外细雨绵绵,雨滴浸染世间万物的声音细碎却不扰人,身边的小孩怕冷似的把身子埋在被子里,只留一双灵活的小爪子抓着手机摆弄,此情此景让作息规律的容泽生出了赖床的念头。 夏夜原本想直接和龙一请假的,但是,考虑到某冰山有起床气,便将信息发给了影,内容特别简明扼要:我累着了,帮我和龙一告个假。 不到一分钟,影就把电话打过来了,夏夜其实不爱发短信,觉的浪费时间,今儿个破例是怕吵醒容泽,眼下容泽也醒了,他就没顾忌的把电话接通了。 影特关切的问:“又让容泽做的下不来床了?”嗓音里透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夏夜不怒反笑:“是啊,虽然有点痛,可也很爽的,这就叫痛并快乐着,你这种没人要的可怜虫理解不了的。” 被戳中了G点的影少不淡定的炸了毛,怒不可遏的咆哮道:“谁说我没人要?!小爷早晚会嫁出去的!!” 夏三爷时常教导一激动就乱说话的小儿子,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可教导了这么多年却一直未见成效,于是口不择言的后果便是,祸害又娱乐妖孽了。 夏夜当场笑喷,俊美无俦的脸被无法克制的笑意扭曲,握着手机的那只妖爪抖的如同风中杨柳:“我今天才知道你有这么远大的志向……嗬嗬嗬……小影影加油,我看好你哟!” 为了避免影少气死,夜少笑死,容泽果断的拿过手机,挂断,关机,然后把直往床边滚的小情人揽回怀里,无奈轻叹:“我知道你爱笑,但不知道你的笑点这么低。” 夏夜闷笑不止的解释:“不是笑点低,而是想象力丰富,影说把自己嫁出去时我马上就联想到了他一身凤冠霞帔,头顶大红盖头,含羞带怯的等待新郎官入洞房。” “……古装戏看多了吧你?” 夏夜眸光一转,笑的更欢了:“穿抹胸婚纱笑果更好。” “……!”可怜的影,你可知道你一直活在妖孽的yy当中? 【=_=可怜的容总,你可知道热衷YY的人是不挑选YY对象的?!话说,你是这个世界的华丽总攻没错,但在妖孽的世界里你已经在N个场合被妖孽用N种姿态压倒过N次了!】 夏夜心情大好的起了床,把自个儿拾掇清爽之后体贴的给容泽挤了牙膏,倒好漱口水,这才下楼去。 厨房里杜烨正在整理灶台,早饭已经准备好了,两碗粥,两份爽口小菜,一碗淡鸡汤,很适合病人的养生餐,夏夜没去劳烦管家,自己把早饭端上了二楼。 容泽伤的是右臂,伤口肿着,稍微弯曲一下就疼的钻心,他只能用左手端碗,放弃那些看起来很爽口的小菜。夏夜深知这人死要面子活受罪,并没尝试喂他,只是在他喝粥时,把小菜拨进了他碗里,让他不至于吃的太过无味。 两人间的气氛温馨的直冒小粉泡泡,可偏有那不开眼的要来打扰,容泽难得休个病假,黄万却不肯放过他,早饭结束不到俩钟头,黄助理就把文件手提电脑等等办公用品送上门来了。 夏夜眯着月牙眼道:“我还是头一回见着用工作探望病人的,比果篮鲜花新颖多了。” 黄万让他笑的直想把自己塞文件夹里:“就几份文件,签个字就行了,累不着少爷。” 夏夜疑道:“你家少爷会用左手写字?” 黄万一哽,眼睛瞄着他家老板:“可以……吧?” 夏夜回眸,问容泽:“不可以吧?” 容泽笑而不语。 黄万对老板挤眉弄眼:少爷,和XX公司的合约拟定好了,您过目之后我们才能继续接下来的工作!! 容泽偏开视线,眼睛望着头上的吊瓶:“华擎,会不会滴的太慢了?” 斯文好脾气的华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耐心的解释道:“速度太快会引起血溶量增多,您的心脏负荷不了。” 容泽了然的点头:“照这个速度至少还要半小时吧?我想睡一会儿,你先回去吧,输完之后让杜邺帮我拔针就可以了。” 华医生收拾好床头柜上的药箱,笑眼睨着黄万:“一起吧黄助理,别打扰容总休息。” 不到黄河心不死的黄万眼巴巴的望着他家老板:“少爷……” 容泽充耳不闻的对夏夜招手:“过来陪我躺一会儿。” 黄助理痛心疾首,一激动不小心影少上身了:“色令智昏啊少爷!”工作神马的最重要了!漂亮孩子神马的不过是乃生活里的调剂品,乃不能把他看的比工作重,更不能为博美人一笑而放弃原则啊少爷!!! 夏夜颦眉,张口欲言,容泽立即摸头安抚之:“他老糊涂了,别跟他一般见识。” 黄万结舌:乃要不要昏的这么彻底啊昏君!还有,我明明只比你大一岁好吗?! “圣意不可妄自揣测,言多必失啊黄助理。”医者父母心,华擎不忍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黄助理死于非命,于是好心的将人拉走了。 当天傍晚,和容泽腻歪了一整天的妖孽终于被据说可以预测凶吉的某鸟给勾走了,容泽趁机溜进书房,房门落锁之后立即拨通了黄万的电话。 “原来是缓兵之计!”黄助理大彻大悟,激动高呼:“吾皇圣明!” “别贫了,赶紧把必需处理的合约文件传真过来,我只有半小时。”夏夜对新鲜事物只有三分钟的热情,火鸟绑不了太久的。 96、 只能赖着你 影又和龙一闹别扭了,夏夜没有询问两人吵架的原由,因为自打影向龙一摊牌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如同山里的天气,瞬息万变,速度之快让正常人根本无法适应。 炸毛的影是蛮不讲理的,而龙一强在他总能用那张万年不化的冰山脸把影冻的偃旗息鼓,最终影会像个自闭儿童似的生闷气画圈圈,而祸害和妖孽的友情会在此时显现出来。 容泽循着声音找到厨房时,夏夜正在做兔子苹果,小孩的手非常漂亮,骨节分明,十指修长,用起刀来特别好看,令一个小孩像只树袋熊似的搂着前面的小孩,脑袋蔫吧吧的搭在对方的肩膀上。 直至多年以后,容泽都对这个场景记忆犹新,记忆中是两只收起尖牙利爪的小兽,将彼此当成感情寄托,汲取对方的温度,驱散心间的阴郁。 “好了,可以吃了。”夏夜把盛有兔子苹果的大果盘塞到了影手中,明明是很普通的东西,明明是很用来哄孩子都嫌不够新奇的东西,却让影弯起了唇角,虽然那笑容很短暂,却让旁观者有种雨后阳光的明媚感。 诚如夏夜所说,看似固执蛮横的影其实并不难哄,因为他不敢奢求太多,所以得到一点就会觉的满足,而这种个性源自他的经历,虽然他和龙一同为夏家的养子,但两人的出身天差地别,龙一在成为龙少之前家境也非常不错,虽然父母严苛了一点,可疼爱却不少半分,父母离世之后他被夏三爷收为义子,却视如己出的教养栽培,吃穿用度上只与夏夜分毫不差,而影是孤儿,无父无母,无依无靠,虽然靠着一张与夏夜相似的脸进入夏家,可地位根本无法和龙一相提并论。 繁重的训练,一次又一次的整形手术,甚至连走路的姿势都不能随心所欲,这些对于成年人来说都是相当沉重的,而影那时不过十几岁,他努力的适应这些,被支配被利用,求的不过是他和廖凡的三餐温饱,片瓦遮身,当廖凡突然离世时,影几乎崩溃了,在那段灰暗绝望的日子里,影就像没了魂的木偶似的,连哭泣都安安静静的了无生气,直至那时,他才开始被夏夜亲近,被夏三爷当成孩子疼惜。 影或许固执,或许率直,却并不嚣张,那些肆意妄为的举动不过是在拷贝夏夜的个性与生活模式,真正的影只是一个因为容易孤单而渴望温暖的小孩。 龙一的脖子巨硬无比,让他先低头是不可能的,所以有夏夜在的地方理所当然的成了影的栖息地避风港。 眼瞅俩小孩肩并肩头挨头谁都不想离开谁,容泽自然是没法赶人的。 算了,一个也是赶,两个也是放,由他去吧,容总一面用伟大的放羊精神抚慰自己一边趁俩小孩放松玩乐的功夫火速处理积压的工作。 傍晚时分,黄助理带着自己的副手上门探望病人,不多言不多语的小青年一手一抱鲜花,右手一个果篮,俩人诚意满满,他们进门时客厅里有个小孩在玩游戏,黄万下意识将其当成了妖孽,于是把自己的副手推上前,诚挚的表明:“我们真的是来探病人的。” 被认定为夏夜的小孩眨巴眨巴眼睛,视线定格在果篮上,问:“有巧克力慕斯吗?” 果篮里怎么可能有巧克力慕斯?于是黄万摇头。 小孩朱唇一撇,万般嫌弃道:“点心都舍不得买,怎么探病人啊?立正、向后转,跑步去买!” 黄万嘴角抽搐,老板你难道不给你家小孩预备零嘴吗?! “黄先生别介意,影少开玩笑的。”金牌管家适时的打了圆场,笑吟吟的接下黄助理表明来意的道具,将两人请上了二楼。 夏夜之前和影玩跳舞毯弄了一身汗,这时候刚洗完澡,容泽正用那只未残的手给小情人吹头发,看似温柔体贴,实质是妖孽每次洗完澡都爱赖在他怀里腻歪,调情顺道擦皮毛。 卧室门没关,里面的情景一目了然,走廊里的人想非礼勿视都不行,有幸目睹如此温馨感人一幕的黄助理深知自家主子闷骚爱面子,于是不等容泽有所表示便自发自主的对杜管家说:“圣上繁忙,吾等还是先到御书房候着吧。” 未见容泽阻拦,于是杜邺随声附和道:“两位请跟我来。” 仨人一唱一和,渐行渐远,“当今圣上”被这么被晾了。 容泽啼笑皆非的打发小情人去楼下玩,自行摆驾御书房了。 “你这谱儿越摆越大了,来我这还带助手。”容泽莞尔的调侃着自己的助理。 黄万苦哈哈的道:“这跟摆谱儿真心没关系,小关今儿个的身份是情报科大队长,他不来我没法给您交差。” 容泽“哦?”了一声,饶有兴味的睨着与自己交集甚少的部下:“小关,县官不如现管啊,什么事还非得绕开你老大?” 关晏有点拘谨的笑了下:“容总,我是来求情的。” 这话说来有点长,若是追溯源头得从容泽被绑架说起,那次绑架案的主犯是三个缺乏专业素质的盲流和一个上任没多久的小交警,据说几人是老乡,虽然他们的目的都是钱,但盲流是想不劳而获,而交警却是为了给他弟弟筹钱治病,平心而论,小交警是个老实人,所以,当同伴在收到赎金之后提议撕票时,只是求财不想伤人的小交警吓坏了,他怕事情闹大,也怕自己午夜梦回遭受良心的谴责,自作主张的放了容泽,当然,即使他不放人,已经闻风而至的武警也会把容泽救出去。 轰动一时的3.11绑架案以容氏执行长全身而退,绑匪全部落网告捷,想当然尔,几人免不了被起诉,小交警虽有释放人质的行为,但身为执法人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小交警性格懦弱,不善言辞,不会虚以委蛇,锒铛入狱之后因职业与警务人员沾了个小边儿时常被狱友欺辱,不到半年光景居然给人糟践的精神失常了。 97、龙一的坚持与妥协 “他现在在三院接受治疗。”关晏推了推眼镜,继续道:“精神状况非常差,见到生人就吓的发抖,还会因为害怕伤害自己,医生不得不用束缚带绑着他,他弟弟……也就是伤了您的那个男孩把一切过错都归咎到了您头上,我知道这很无理,不过,希望您看在他是个孩子的份儿上饶他一次。” 容泽觉的整个事件就像一个黑色笑话,他被哥哥绑架,将之送进监狱,这才招致弟弟的报复,可笑的是,那个冲动的小崽子之所以有命报复他是因为他拿钱给他治好了病。 “荒唐!”听了许久墙根的夏夜忽然推门而入,把聚精会神等着容泽回应关晏吓了一跳。 不过,夏夜针对的不是关晏,而是从始至终都没发表过任何观点的黄万:“你脑袋让棺材板夹了吧?” 黄万:“……没……” “没被夹还是没夹彻底?”夏夜凉凉的瞥了关晏一眼,不疾不徐的道:“你哪根筋搭错了?带这么个四六不懂的东西跑来给信口开河?” 黄万深感冤枉,他会带关晏来是因为,小灰也就是那个小交警的弟弟的嘴是关晏撬开的,中肯负责的说他就一不明真相的群众,来这之前,关晏半个字都没向他透露。 听完黄万的解释,夏夜笑的更冷了,不过这回倒没在针对黄万,而是将矛头指向了关晏,这妖孽似乎特别看不惯关晏的妇人之仁,一字一句都带着刺儿:“如果差点被开膛的是你的家人,你能原谅凶手吗?如果你能,我就替容泽做主,放了那小子。” 关晏无言以对,脸涨的通红。 “夜少,您别生气,小关这人心慈手软,没想那么多,您别和他计较。”黄万那是多么懂得察言观色的人,见势不妙拉起“四六不懂”的副手就逃之夭夭了。 容泽把小情人揽到腿上,圈着的腰哄道:“干嘛生这么大气?” 虽然夏夜的语调始终都没升高,甚至不疾不徐的,可容泽感觉的到,小孩儿气坏了。 夏夜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波动太大了,沉默了须臾才开口道:“因为我小时候做过和他一样的蠢事,并为自己的愚蠢买了单。” 被人恩将仇报太恨,无法挽回太苦,有些教训一次就能刻骨铭心。 虽然夏夜没有详说,可容泽再一次感觉到了,这个孩子是因为失去而成长起来的,他害怕再失去,所以他不能宽容,这样的夏夜并不讨喜却让容泽很心疼。 晚上的时候,黄万硬着头皮给容泽打了电话:“小关说,只要您肯放过那兄弟俩,他会让他们搬离K城,永远不再出现在您面前。”话落特意声明,他就是传个话,不发表任何观点,当然在表明立场的同时,黄助理没有忘记默默地狠狠地谴责自己能干也能作的部下。 夏夜已经睡下了,听到电话铃声似是不满的往被窝里缩了缩,一副拒绝打扰的蚕宝宝模样。 容泽摸抚着小孩儿露在被子外的头顶,低声对黄万说:“你看着处理吧,我不想在为这件事费神了。” 他不否认他不是好人,但也不至于灭绝人性,那兄弟俩可恨不假,却也委实可怜,他相信有了这次的教训,那个小崽子不会再冲动了,当然,他不会把自己的决定告诉夏夜,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相比,身边这个敏感的小孩儿才是他该关心的。 挂断电话之后,容泽灭了床头灯,把睡意正浓的小孩儿抱到怀里,温柔的亲了亲,小孩儿咕哝了两声,无意识的将身体调整成一个与容泽契合的弧度,沉沉入梦。 与这边相依相偎的两人相比,只有猫做伴的影显得十分可怜,夜深人静的孤单最折磨人,影不由有些怨恨容泽,如果不是他霸着夏夜(你确定不是夏夜霸着人家?!)他就不用这么孤孤单单了。 辗转反侧许久,影越来越气不顺,正琢磨着要不要去隔壁敲门,叫俩人起床撒尿之际,床头柜上手机蓦地响了,影没看来电显示便随手接了起来。 “影。”低沉的男声里透着浓浓的慈爱,影立刻分辨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 “爸爸。”影乖巧的唤道:“这么晚还不睡?” “年纪大了,觉少,陪爸聊聊天吧。” 影很少外宿,但夏三爷却没提及这事儿,父子俩闲话家常的聊了一会儿,夏三爷才将话题拉回正轨:“影,虽然你不是爸爸亲生的,但是,爸爸对你的期望并不少于小夜,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龙一之所以严苛的要求是为了你以走的顺畅平稳,你得理解他的良苦用心,当然,爸爸知道你压力大,偶尔闹闹脾气什么的不是错,脾气闹完了就回家来吧,别让爸爸一个人面对龙一那冰疙瘩。” 某不讨喜的冰疙瘩手执着一粒白子,一副认真思虑的模样,瞄都不瞄一边与自己对弈一边和稀泥的父亲。 影是顺毛驴吃软不吃硬,如果是平时被 夏三爷这么一劝慰,心里那点怨气基本上就消散了,可是,这次却不同以往。 “爸,我没有无理取闹。”影嘟着嘴,一副怨念横生的模样:“龙一对我们严格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如果只因为这个,我最多捉弄捉弄他,不会真和他赌气的。” “那是因为什么?”夏三爷只知道老大和老三闹别扭了,具体细节还真不清楚。 “他把轩耀给辞了,轩耀都跟了我三年了,忠心耿耿的程度不亚于吴心,辞退他总得有个原因吧?可龙一说,别说辞退一个轩耀,就算把我的贴身近侍都遣散了,我也无权插嘴。” “这事儿做的是挺过份的。”夏三爷嘴上安抚着电话那端的小儿子,眼睛瞄着长子。 影又嘀嘀咕咕的告了会儿状,最后在父亲的“好好好,是是是,我一定教训他。”一番安抚之后挂了电话。 棋局还在继续,夏三爷并没像答应影那般质问长子,因为之前的一心二用,夏三爷已经明显的落于下峰了,这老爷子也不急,反而不慌不忙的摆起了大龙。 楼下的大座钟幽幽的敲过了十一声,夜越来越深了,夏三爷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倦怠似的问道:“还不困吗?” 龙一惜字如金的摇头。 “你这失眠症越来越严重了。”扔了手里的黑子,老爷子这算是认输了。 龙一起身掸了掸衣服:“您休息吧,我回去了。” 夏三爷叮咛道:“让余大夫给你开点中药调理调理吧,年纪轻轻的,比我这老头子觉还少,我真担心你未老先衰。” 龙一颔首称是,恭恭敬敬的向父亲道了晚安。 “别忙着走。”夏三爷拦下长子,叹息般的说道:“如果轩耀没犯大过,就给叫回来吧,别因为无足轻重的人伤了你们兄弟的和气,值不得。” 龙一拧了拧眉,却没说什么,他本就寡言,而且有些话是不能拿到台面上说的,尤其是对他父亲。 转天早上,影便接到了轩耀的电话,他已经被召回夏家了,但职位却变成了龙一的保镖,龙一做了退让,影也不好得寸进尺,虽然结果差强人意,这一章也算是掀过去了。 私下里影问轩耀到底怎么得罪龙一了,轩耀只说自己也不清楚,至于真不清楚还是假装不清楚就不足为旧主道了。 98、老怪登场,小妖绕行 今天是容泽受伤的第七天,为了防止这工作狂自虐,夏夜一直住在他家,以照顾之名行监督之实,这期间夏三爷的一位挚友去世,老爷子前去悼念,没时间理会夏夜,而龙一只要求他工作学习两不误,其它懒得理会,所以,夜少外宿的小日子十分美满。 影和龙一虽然言归于好了,可龙一那名副其实的冰疙瘩没时间总哄着他玩,所以,影还是很无聊,也所以他对霸占夏夜的容泽怨念越积越深,今日上门探望病人时特意带了束白菊过来,笑眯眯的预祝他早日入土为安,结果,未等容总表态,金牌管家就将花束接了过去,道谢之后直接拿去了厨房。 影少茫然道:“你怎么不拿花瓶啊?” 容总笑微微的代答:“他要煮菊羹,本想出去买的,没想到你专程送来了,真周到。” 吃了颗软钉子的影少脸色有点黑,趁着夏夜不在旁边,一把揪住了容总的衣领,低声恐吓道:“你别得意,cecil对你是一时新奇,他那三分钟的热乎劲过去之后就是你被甩的日子。” 这话还真戳中容总的心窝子了,可这奸商哪里肯吃亏,闻言不仅笑容一丝不减,反而摆出一副大家长的嘴脸,关切的问小孩儿:“火气这么大,又被打屁股了吗?” 你戳我心窝子,我踩你小尾巴,小的阴损,老的缺德,都不是省油的灯。 于是,夏夜下楼时,便见自家男人正被自家兄弟掐着脖子,瞧那狠劲儿丝毫不像闹着玩的。 “影,住手!”心急之下,夏夜没把握好力道,一记天马流星拳过去,直接将兄弟pia成了流星。 “都掐红了,疼不疼?”重色轻友的某妖抚着容总脖子上的红痕,满眼的心疼。 被人掐的脸色发青的老男人顺了顺气,大度道:“是我不对,我不该提他被打屁股的事。” “你还说!”被pia飞的影少飞了回来,小蛮牛似的着往容泽身上扑:“我掐死你个混蛋!” 想当然尔,妖孽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兄弟手刃了自家男人,于是迫不得已的出手,与手足斗成了一团。 玄关传来一阵“啾啾啾”清脆声响,可这并未影响厅沉溺于攻防战的祸害与妖孽,至于那惹祸的蓝颜倒是听见了,可他搅在战局里无法脱身。 好在我们有天赋异禀的完美管家,杜邺自厨房出来,目不斜视的穿过鸡飞狗跳,沙尘滚滚,喊打喊杀的客厅,确认过来客的身份后,打开大门,完美微笑道:“您好。” 龙一面无表情,一侧的吴心立刻介绍道:“少爷,这位是容总的管家。” 龙一点了点头,正要开口说话,忽见一物以野猪撞树之姿奔了过来,此物速度骇人,可这位年轻的管家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干脆利索快的一闪身,挪到了安全地带。 某物成功的撞进了龙一的怀里,唔唔的哭道:“龙一,那对狗男男欺负我。” 龙大冰山用毫无情绪的嗓音说:“乖,不哭了,凤老想你们了,跟我去凤家拜访一下。” 嚎啕的祸害“咯噔”一下断了假哭声,哆哆嗦嗦的往后退:“不……不用了,我……我还是……被欺负吧,邺,赶紧关门!”话落调头就奔回跑,高声喊道:“cecil,一级警报!” 凤老全名凤于天,特点一:喜怒无常,瞬息万变;特点二:如来的面相,孙悟空的精力,唐僧的舌头,周伯通的心脏。(好吧,你们可以叫他老怪兽。)凤老的存在验证了一点——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小精怪们,你们还没修炼到家。 杜邺依言关上大门,对众人做了“请”的手势,龙一带着俩保镖头子步进了客厅。 之前打成一团的妖孽与祸害,一个抱着容泽的脖子,一个抱着容泽未受伤的那只胳膊,一脸“你敢过来我就shi给你看!”的决绝神情。 拖着俩小崽子的容总根本站不起来,只能坐在那里招呼来客。 龙一道:“我来接他们出席一个饭局,就不多叨扰容先生了,轩耀,吴心,请两位少爷上车。” 容泽对龙一的语气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好像,大概,他每次让人“请”容兆做他深恶痛觉的事时都会用同样的语气。 “唔唔唔~~~泽,救我!”妖孽哀哀叫。 “龙一,你放过我吧。”祸害抖抖抖。 容泽温声哄道:“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乖乖去吧。”这是经验之谈,对付容兆百试不爽的经验之谈。 最终,小妖孽和小祸害没拗过冰山脸的魔鬼男,俩货如同垂死挣扎的小公鸡似的让吴心和轩耀拖出了容家。 临行前龙一睨了容泽包着纱布的胳膊一眼,淡声道:“告辞了,容先生保重身体。” “谢谢龙先生关心。”容泽微笑回应,眼睛却苦苦挣扎的小妖,虽然知道龙一不会伤害他,可看他这么抗拒,这么挣扎,必不可免的有点心疼。 …… “乖孙们,想爷爷了吧?”凤老一手拉着妖孽,一手拉着祸害,亲热的就跟他是俩货的亲爷爷似的。 祸害全身僵硬:“想……”哭! 妖孽全身僵硬:“想……”跑! 冷眼旁观的龙少一如往常的面瘫着,可事实上,看到俩货如此模样,他通体舒畅的汗毛孔都张开了。 凤老把脸一虎:“口是心非!想怎么不来看爷爷?” 祸害一抖:“爷爷,我错了。” 妖孽也抖:“爷爷,别生气。” 这老爷子喜怒无常,整起来人来下死手,不是一招毙命的那种死手,而是,让你生不如死,欲死不能的那种死手。 凤老脸色一转,又笑模笑样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爷爷不生气,不过……” 妖孽祸害噤若寒蝉,心跳如擂鼓:来啦!来啦!boss要发招了! “铃铃铃~~~~”好比天籁般的电话铃音打断了boss的大招,管家仆人都在厨房忙碌,凤boss只好暂且放过小精怪们,起身去接电话。 “死小子,终于想起爷爷了。”凤boss接听电话的神情与语气让小精怪好生好奇——哪个孙子这么“受宠”,竟然让这老妖怪笑的这么的……瘆人! “死老头,你把小琦弄哪去了?!”某孙子气急败坏的咆哮声响彻云霄,连离电话最远的龙一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夏夜和影同时一愣,面面相觑须臾,异口同声的吐出三个字:“凤公子!” 话说,夏夜第一次见到凤公子时曾产生过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可那感觉很短暂,一闪即逝,夏夜没去深究,现在他终于知道那种莫名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了……凤五就是那个年少时调戏自己却被自己百般蹂躏直至痛苦流涕的贤哥哥! 99、打滚儿,好使! 丢了账房先生的凤公子急的都快上房了,偏偏凤boss不理这茬儿,喋喋不休的讲起了最近的治安,K城是个繁华的大都市,常住人口一千万,流动人口是常住人口的两倍,繁华与喧嚣的背后,犯罪率也在不断递增,什么QJ啊,杀人啊,先奸后杀啊,杀完奸尸啊,凤boss如同亲临了犯罪现场似的,讲的绘声绘色,要多残忍有多残忍,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凤公子忍无可忍的怒喝:“够了!我没时间和你胡扯!” 凤boss也不生气,和颜悦色的拾起了之前的话茬儿:“乖,别炸毛,不就丢个人嘛,你要实在喜欢他,爷爷给你找个一模一样的回来。” 凤boss的嗓音那叫一个和蔼可亲,态度那叫一个语重心长,神情那叫一个可恶至极。虽然,凤公子看不到,但是,他完全可以想象,自家老头子那憋着笑的胖脸,和微微发抖的双下巴。 凤公子用力压制怒火(很勉强),用心做心里建设(很吃力),足足一分钟后才开口(很诚恳):“爷爷,我错了,您放过小琦吧,我保证再也不躲您了。” 凤老恍然大悟:“啊?你说的是小琦啊!……我对这个孩子有点印象,不过很模糊,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他了。” 凤公子咬咬牙:“我保证从今以后您随叫我随到。” 凤老:“哦~~想起来了,昨天喝茶的时候见过那孩子,不过,他就和我打了个招呼就走了,没说去哪,他不见了吗?现在治安太差,实在找不到就报警吧,我帮你找熟人通关系,不出仨月准能找到。” 凤公子已经把牙咬碎了:“我为您下厨,陪您听戏,让您当猴耍,这回总该知道他去哪了吧?!” 凤老笑微微地:“知道了,不过,我不想告诉你。”说完,咔嗒一声把电话给挂了,然后,兴致勃勃的对小精怪们说:“下注下注,我赌小五儿不出一小时就会杀回来,谁跟我压??” 厅中寂静无声,三位少主心态各异。 夏夜:我终于知道凤五的个性为什么那么扭曲了! 影:幸亏这老妖怪不是我亲爷爷!感谢佛祖,阿门! 龙一:凤家的小少爷好像叫凤贤吧?不是出国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看来凤老还是最疼这个末孙,回头得和凤贤走动走动,说不定以后用的着他。 夏夜自认是个心理素质挺好的人,可让凤家爷孙俩闹的脑仁一蹦一蹦的疼,对着满桌珍馐却是味同嚼蜡。 晚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龙一去外面接了通电话,回到饭桌之后很抱歉的对凤老说,去奔丧的夏三爷回来了,他得回去一趟。 凤老对龙一无感,觉的这冰块小子逗起来没意思,挺痛快的就放人了。 影一听这话,一把抱住了龙一的胳膊,笑的跟朵太阳花似的说:“哥,我跟你去接咱爸。” 龙一想说,人到家了,用不着你接,可看他弯起的月牙眼里满是哀求,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凤老面色不悦的搁了筷子,影忙说:“爷爷,让cecil陪您吧,我改天再来看您。” 话音落地时,人已经到门口了,凤老怕逗闷子的都跑了,于是果断拉住了夏夜,死也不撒手了,夏夜那个恨就甭提了,恨自己慢了一步,也恨影限他于不义。 龙一和影离开后不久,凤五也离席了,凤老不爱摆谱,他用餐的时候从不要管家佣人在旁伺候,于是偌大的饭厅就剩小妖和老怪了,见老怪笑眯眯的瞄自己,似乎琢磨从哪动刀,小妖一头扎进了饭碗里,跟大boss过招,你得学会装怂扮鸵鸟,至于这招好不好使就得看大boss的心情嗨不嗨皮了。 “小夜,听说你和容广的儿子玩的挺好,是真的吗?” 夏夜差点把筷子咬下一截来,抬眸看凤boss的眼神满是戒备。 满头华发的老头笑呵呵的摆手:“哎呀,别担心,那孩子和小龙一样不好玩,爷爷才不疼他呢。” 夏夜长吁了口气,心道:幸亏容泽和龙一一样不受这老妖怪待见。 “爷爷是想给提个醒。”凤老笑眯眯的,看不出认真,也说不上玩味:“爷爷思想开通,孙子又多,出个小五这样的小混蛋不打紧,可天澳就你这么一脉骨血,以后要继承他的衣钵的,你现在玩乐,他可以睁一眼闭一眼,可你要是玩的太投入了,他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夏夜默然不语,心里沉甸甸的,一个字都不想说。 …… 折磨人的时间终于结束了,凤老挺舍不得夏夜走的,一路送到了门外,夏夜准备上车时,老头语重心长的叮咛道:“别尝试和天澳叫板,否则,他会让你明白,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是什么滋味儿。” 虽然深知父亲的手段多让人牙疼,可听凤老点破时,夏夜有瞬间的僵硬,越想越觉头痛。 “伯仁是谁?容泽吗?”凤老哼着京戏回去了,神出鬼没的凤公子忽然冒了出来。 夏夜偏头看了他,想了两秒,说:“要不要我帮你找找庄先生?” 凤公子戒备的看着他,其实,他早在夏夜第一次去凤时就认出他了,毕竟这么漂亮的男孩并不多见,但是,噩梦般的童年告诫他,美人≈蛇蝎,所以,他一直避讳着夏夜,这妖孽不来害他,他就阿弥陀佛了,帮忙?他可当不起。 “真心帮忙。”夏夜的态度很诚恳,所以十分想念自家账房先生的凤公子迟疑了。 “别犹豫了,让我帮你吧。”话落,夏夜忽然踹了过去。 凤公子毫无防备,当场人仰马翻,继而勃然大怒:“有病啊你?!” 夏夜把准备爬起来的凤公子踩了回去,沉声道:“打滚儿!” 凤公子茫然亦愕然:“为什么?!” “能逼问出庄先生的下落!” 智商堪忧的凤公子再次迟疑了。 “我先走了,祝你成功。”夏夜洒逸的挥挥手,矮身上了车。 车子快要出凤家大门时,有个好奇心旺盛的瞄着凤公子所在的方向说:“少爷,他真打滚儿了。” 夏夜扯了下唇角,虽然没有很愉快,但头疼似乎没那么严重了。 100、大灰狼三部曲——序 夏夜回到容泽家时已经快午夜了,睡眠极少的完美管家告诉他,容泽很早就回卧室了,夏夜以为他已经睡下了,上楼时刻意放轻了声音,可轻手轻脚的推开卧室的门一看,房内还亮着灯,容泽正用那只未残的手翻着文件,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便循声忘了过去。 夏夜穿的是正装,外套搭在胳膊上,束缚人的领带袖扣不知道塞哪去了,衬衫松了两颗扣子,整个人透着股倦怠的性感。 “容总真是日理万机啊!”夏夜踱到床边,将外套丢在了容泽身上,顺手捞起那份文件看了两眼,又顺手扔在床边,一屁股坐了上去。 “累吗?”工作狂不仅一点不恼,反而将小情人揽入怀里,满眼的宠溺与纵容。 夏夜偎着半残的容总,不置可否的“哼哼”了两声。 “去洗澡,早点睡。”容泽在他耳边轻语。 “不想动弹,愣会儿再说。”夏夜靠着他歇了一会,摸了摸他手背上的白色胶条,抬眸道:“虽然没伤着骨头,可每个十天半月的好不利索,你这总也不休假的人一下子休这么些日子,你家里会不会生疑?” 容泽怕家里担心,早就给黄万下了封口令,不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黄万不说不代表万事大吉。 “我给容钰打过电话了,顺利的话,老爷子应该在做出国旅行的准备工作。” “钰公子可真是个人物。”夏夜亲了亲容泽的嘴唇,以行动表扬有其父必有其子的其父。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夏夜就去洗漱了,带着一身清爽的香气爬上床之后,夏夜忽然想起了回家路上接的那通电话,于是和容泽说:“容兆给我打电话来着。” “他每天都打,不过,我从来都不接。” “所以,他让我转告你,装死不好使,他胡汉三早晚会回来的,届时将天下大乱,你则家无宁日。” 容泽若有所思的点头:“可以想象。” “别担心,不就一只大狼狗吗,我就不信他能变成哥斯拉。” “被驯化的叫狼狗,脱离了驯兽师的桎梏就成狼了,而且那小子真有变身哥斯拉的天赋。” “完全看不出来。” “青遥训的好。” “哦?” “青遥是个很阴损的驯兽师,抽十鞭子给块肉,不吃就饿着,吃了才发现,肉里有刺,扎上就拔不下来,如果你求着他给拔刺,他就会开条件,不随他的意,他就看着你疼……” “打住!依容兆的反应来看,这种事肯定还会发生。”夏夜满眼向往:“这么有趣儿的事,亲眼目睹才过瘾,你说太清楚,看的时候就没有惊喜感了。” 容泽啼笑皆非的去咬他的脖子:“你这妖孽半点同情心都没有!” 夏夜怕动作太大,碰到容泽的伤口,不能反抗,只能被咬,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用牙齿表现亲昵和喜爱的这个毛病传给容泽了,他以为自己咬功不错,可容泽更甚,牙往哪里落,哪里就是一朵色泽艳丽的小红花,亲昵又暧昧。 夏夜见他久久不撒口,以为他想做,便偏过头去寻觅男人的嘴唇,起初是轻轻的厮磨,然后由浅至深,最后缠绵到一起,纠缠对方唇舌,并不激烈的吻却出奇的让人心悸。 可男人很规矩,结束了这个让人沉醉的吻之后贴在他耳边说:“早点睡吧,你累了。” 那一刻,夏夜有点悸动,还有点舍不得,多体贴的玩伴啊,如果放弃了,他还再找一个这么好的吗? 房间内的灯熄了,两人如同交颈的天鹅一般互相依偎着,黑暗可以掩藏很多东西,比如,容泽若有所悟的神情,比如,夏夜的纠结与挣扎。 再等等吧,我不会让你做伯仁的。 夏夜在如此的思绪中睡去,许是和老怪吃饭时神经绷的太紧,许是今天真的累了,破晓之前夏夜被噩梦惊醒,梦中尽是廖凡钟爱的颜色,浓稠的色彩却充斥着死亡的味道,斑斑点点,触目惊心。 床垫因夏夜忽然坐起的动作浮动了一下,睡梦中的男人若有所查,睁开惺忪的睡眼后愣了那么几秒钟才彻底苏醒:“做噩梦了?” “没有。”夏夜应了一声,脱力似的滑回了被子里,侧身搂着他的腰咕哝:“我讨厌红色。” 男人什么都没说,只是轻拍着他的后背,如同安抚受了惊的小宝宝似的安抚他。 “泽,我明天回家。” “嗯?” “我爸回来了,我外宿这么多天,他肯定不高兴,我得回去做几天乖孩子,安抚安抚他。” “那就回去吧。” “你会想我吗?” 容泽失笑:“嗯。” “会乖乖养伤吗?” “嗯。” “会背着我偷腥吗?” “嗯……嗯?小兔崽子,又给我挖坑!” “会不会吗?” “不会,好了,乖乖睡觉吧。” “嗯……继续拍,不要停。” “……”他算把这小崽子给惯出来了! 夜还很长,这一方天地静谧暖人,另一座都市却是霓虹闪耀,灯火璀璨,白天里大门紧闭的娱乐会所此时就像苏醒的脱衣舞娘一般,艳丽、银靡、物欲横流。 容兆美酒在手,美人在怀,一身骄奢,满目放纵,与他同行的保镖如同人工智能的机器人,一左一右立于两旁,以保护知名行看管之实。 容兆暗暗磨牙,真想撕了这俩混账,什么?他太暴躁了?!他没法不暴躁! 自打到了S市,他就没过过一天舒坦日子,钱包被没收,证件被扣留,四个保镖两班倒,一刻不松懈的盯着他。 今天的工作结束时,忍无可忍的大灰狼终于掀桌了:“他娘的,上吊还让喘口气呢!别他妈太过火了!” 将大灰狼逼到这步田地的保镖与助理默契的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几张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淡定嘴脸。 大灰狼怒道:“别他妈给我装死,你,对,就说你呢,给我安排今晚的行程,要有酒,有肉,有美人的,你那是什么眼神?老子就是二世祖,不服气啊你?信不信老子炒了你?” 被点名的苦逼负责人进退维谷,既怕被二世祖炒了,又怕被二世祖他哥炒了,为难的直想撞墙。 苦逼负责人天人交战之际,不知内情的令一负责人激动了:卧槽!全公司都发愁找不到机会讨好二老板呢,那傻X(被点名的负责人)脑袋让驴踢了,竟然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于是,职位稍低但极会察言观色的负责人(你确定你不是极会找死?!)大包大揽的接下了上司的“美差”,美食、美酒、美人、一项不落,一步到位。 S市水土养人,素有美人窝之称,负责人摸不清二世祖的口味,于是安排了好几种类型的美女供君选择。容兆挑来选去,最后选中了眼前这个婀娜多姿又懂得察言观色的小明星。 101、大灰狼阴谋了 大灰狼目光凶恶,咄咄逼人,可保镖们硬着头皮选择性忽视,弄得大灰狼不爽到了极点。 “还他妈不走?等着看现场表演吗?!” 眼瞅着大灰狼由嫌恶,憎恨,转为暴躁抓狂,保镖们终于有些顶不住了。 保镖甲看着保镖乙,用上眼皮打摩斯密码:吴助理说,不能放二少爷与人单独相处。 保镖乙拭着额上的冷汗回应:吴助理可以保住咱的工作,但保不住咱的命啊! 保镖甲:那咱俩……撤? 保镖乙:撤吧! 哥俩意见统一,于是在容兆窜上来咬人的前一秒火速的逃之夭夭了。 美人不是名媛,不需矜持,容兆手臂一勾,将美人带近几分,如同换了人似的,在那美人颈项间耳鬓厮磨的轻语:“听说你是演员,角色扮演很拿手吧?” 美人娇笑:“二少喜欢什么角色?” “人妻,这里没气氛,去你家吧。” 容兆是金主,因为不会在陆青遥以外的人面前摇尾巴,所以,也勉强算一气质不驯的帅哥,以这样的身份发出邀请,别说是去美人她家,就是去美人她姥姥家,也不太可能被拒绝。 不多时候,容兆带着美人离开了包房,保镖想问什么情况,可还没开口就被大灰狼恶狠狠的瞪了,只能闷声不吭的跟上。 美人是公众人物,虽然半红不红,可接这种应酬不能不避人耳目,她的车是辆隐密性很不错的保姆车,车子中途停了一次,停顿很短暂,只有那么几分钟,紧接着就再度上路了,保镖一路跟着前行的车子,直至一处中档公寓。 保姆车在公寓外停下,美人下了车,保姆车转头驶走了,可容兆却没露面。 保镖甲低呼:“坏了!二少跑了!” 保镖乙难以置信:“什么时候跑的?” 保镖甲愤然道:“我怎么知道?你快去问问问那女人,二少是中途走的,还是留在她车上,我去追车。” 保镖乙点头不迭,急匆匆的追上去,拦住了那小明星:“葛小姐,我家少爷呢?” 美人疑惑的颦眉:“中途接了个电话就下车了,说是有急事,怎么?你们不知道?” 保镖乙二话不说,转头就去追自己的拍档了,一边跑一边拿着电话喊:“她说少爷中途下的车,你别追那辆车了,赶紧找人去少爷下车的附近找,少爷身上没钱,应该走不远。” 保镖离开之后,保姆车刚刚停过的绿化带旁悉悉索索的响了起来,不多时候,冒出颗硕大的狼头来,确认保镖已经走远,这才站起身来。 “宝贝儿,你真激灵。”容兆笑吟吟的夸赞。 “甩狗仔队甩出来的经验,这回没人跟着了,您想怎么玩都成。” 容兆将美人拉至阴影里,亲了亲她的脸颊,美人推拒,不是欲拒还迎,而是怕狗仔出没。 良好的调情气氛戛然而止,容兆如同悍匪一般扼住美人娇嫩的脖颈,低声恐吓道:“把钱交出来!” 美人一愣,误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借着昏暗的街灯去看金主却对上了一双狼眼,“蹭蹭”放绿光的那种。 “不是扮演人妻吗?” “把钱交出来!” “与人妻演对手戏的应该是好丈夫吧?” “把钱交出来!” “不是好丈夫也不应该是抢劫犯啊!” “把钱交出来!” “好吧好吧,我妥协,那个……我要叫救命吗?” “笨女人!老子没跟你演戏!快把钱交出来,老子赶着回家!” “……!”终于看清现实的美女当即斯巴达了——虽然我是演员,虽然艺术源自生活高于生活,可这么玩会不会反转的太离谱了?! …… 从上海到K城要十七个小时的车程,容兆虽打劫了回家的交通工具,可一件验明正身的小本本都没有,这一路简直像做贼似的,见着交警就心惊肉跳,生怕有不开眼的跑来查车。 终于有惊无险的驶进了K城,眼望着故乡的云,容兆激动之下,打开车窗放声大吼:“老子回来了!” 他这一路舟车劳顿,累了就在服务区眯一会儿,饿了就随便啃两口服务区买来的面包,此时冷不丁的一提气,眼前竟然一阵发黑。 等着这阵晕眩过去之后,容兆果断的弃了小明星的车,继而拦了辆出租,与司机说明地址后,放心的昏死了过去。 被司机叫醒时车子已经停在陆青遥住的小区外了,容兆揉了揉眼睛,随手扔了把零钱给司机,有些混沌的下了车子。 此时正是吃晚餐的时间,万家灯火,各家窗子映出的光温馨的令人向往,容兆进了公寓楼,乘上电梯,对着玻璃镜面的电梯门揉了揉有些糟乱的头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颓废。 出了电梯,来到自家门前,习惯使然的掏出钥匙开锁,可钥匙只进去一半便止步不前了,容兆有些呆愣,退出钥匙确认,而后再度将钥匙插入锁孔。 大熊下班回来,见容兆正与门锁较劲,于是好心告知:“青遥把锁换了。” 容兆捣鼓门锁的手微微的顿了下,回头去看大熊,吹头丧气的问:“好端端的干嘛换锁?” “坏了吧,也有可能是……容兆,你是不是和青遥吵架了?”大熊是个憨厚人,但憨厚不代表傻,如果让他和容兆一起测EQ,说不定大熊还高一截呢。 “滚蛋!你怎么不盼我们点好?!”容兆特不爱听这话,那副狗咬吕洞宾的嘴脸……得亏是好脾气的大熊,错一个非厥他两脚不可。 有关俩人吵架的事,大熊本是猜测的,现在一看容兆这嘴脸,正好给落实了。大熊不擅言辞,也不太会安慰人,与容兆两两相望的对视了一会儿,拍了拍他的肩膀,笨拙的安慰道:“青遥脾气不好,但人不错,他会原谅你的。” 容兆丝毫被安慰到的感觉都没有,也没心思反驳什么,就这么顺着不再接纳自己的房门溜了下去,有点恍惚似的抱着脑袋发起了呆。 不知为啥,见到如此模样的猛男邻居,大熊隐隐有种,对面蹲着的不是个男人,而是只无家可归的大型犬的错觉,某犬往常那精神抖擞的大尾巴此时正蔫吧吧的盘在脚边,竖立的耳朵也垂了下来,可怜的让人不忍心直视。 大熊好心道:“去我家等吧?” 垂头丧气的大型犬默默摇头。 大熊不好再说,拎着外带的晚餐回家了。 晚餐之后,大熊领着自家宝宝出门散步,见容兆依然蹲坐在那里,再度劝他去自家等,但再次被容兆拒绝了。块头与智商完全不成正比的熊君和狼君完全忘记了,开不开锁是可以敲门的,敲不开门是可以打电话的。 容兆像只望夫犬似的,就这么等啊等,等啊等,直至身后的门板毫无预警的从里面打开,他一个措手不及的仰面摔进去,这才恍然大悟——卧槽!原来家里有人! 102、大灰狼无主了 陆青遥居高临下的看着忽然“闯”入的大灰狼,短暂的呆愣,短暂的吃惊,随后便是了然的微笑:“回来了。” 微微的微笑,淡淡的温和,空气中的熟悉的气息,一切的一切都在无声的抚慰着容兆满是伤痕的小心脏,大灰狼一厢情愿的感动着,对着陆青遥猛摇大尾巴。 陆青遥把容兆让了进去,问他有没有吃晚饭,容兆摸着肚子,委屈兮兮的望着陆青遥,答案昭然若揭。 陆青遥下了两碗面条,因为很久不开火了,家中食材有限,所以,面条清汤寡水的,一点葱花,两颗荷包蛋,看上去有些惨淡,陆青遥只挑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而一路舟车劳顿的容兆早已饿的前心贴后背了,再加上面汤有种熟悉的味道,吃的还挺香。 容兆捧着碗河面汤的时候,陆青遥接了通电话,容兆琢磨着,自己偷跑的事肯定早就败露了,他怕打来这通电话是缉凶的,急忙对陆青遥挤眉弄眼,示意他不要暴露自己的行踪。 可怜的大灰狼永远都学不会吃一堑长一智,他缺智的下意识总是把狐狸当成可以同甘苦共患难,不抛弃,不放弃的好朋友。 “好,一会儿见。”陆青遥以此为结语,结束了通话。 “遥遥。”容兆可怜兮兮的望着陆青遥,试图用自己纯洁无辜的小眼神儿打动陆青遥。 陆青遥噙着笑说:“不是容泽。” 容兆如释重负,脸上立马阳光灿烂了,见陆青遥也心情不错的样子,大灰狼恶心扒拉的凑了过去,求摸头,求蹭蹭,求顺毛,此为习长久养成的习惯,也是犬科动物的通病。 陆青遥温柔的摸了摸那颗硕大的狼头,更为温柔的说:“吃饱了就回家吧。” 容兆一怔,脱口道:“我这不是在家了吗?”话一出口,幡然醒悟,他去S市之前,陆青遥已经正式通知他搬家了,还联合他哥把他弄走,后又换了门锁,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他被彻底的驱逐了。 一系列的猜想与证实猜想的事实让温和无害的大型犬瞬间变身大灰狼,小宇宙燃烧的隆隆作响:“陆青遥,你是不是还气我和jo说搬家的事?!” 陆青遥被瞬间点燃了小宇宙的大灰狼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解释,可话还没出口就被高分贝的控诉打断了。 “咱俩搭伙这么久了,我什么脾气,你比谁都清楚,我是那种规规矩矩任劳任怨的人吗?可为了不惹你生气,我把能改的坏习惯都改了,你想我怎么样我都尽力配合,就算没有言听计从,也算听话了吧?我做错事了,我认,我说错话了,我道歉,是打是罚都随你,这样还不行吗?!你还闹腾?还赶我走……你……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容兆越说越委屈,越说越愤懑,到最后都话不成句了。 “你的意思是,你戒毒,戒酒,不闹事,我就得对你由衷感谢?”陆青遥看着眼睛发红的大灰狼,就跟看着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小媳妇似的,心里是既可气又可笑。 容兆哽住,一时间无话反驳了。 “好吧,我谢谢你。”谢谢你的包容与忍让,谢谢你在我死水一样的生活里注入鲜活的东西,谢谢你告诉我,我还有爱的能力,可是,我累了,乏了,没力气坚持到底了,所以……“回家吧。”你有担心你的家人,我有我要顾念的朋友,在这里分道扬镳,你做你的浪荡公子,我过我的平静日子。 两人隔着一小段距离,无言的对视,陆青遥的眼底是温和的决绝,容兆的眼底是即将被抛弃,或者说已经被抛弃的无措。 陆青遥是了解他的,知道他对酒后乱性的事有心结,所以,在送容兆出门之前,他十分坦白直接的说出了他的所感所想。 他说:“一夜荒唐而已,不值得我为之挂心,更构不成我们拆伙的理由,拆伙其实是必然的,区别不过是或早或晚。” 容兆知道他什么意思,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两夫妻还能离婚呢,遑论朋友了。其实他们散伙不需要借口,只差一个契机,安知秋的出现促成了那个该死的契机,所以,那两碗清汤寡水的面条便成了他们之间的散伙饭。 容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眼前的路很熟悉,可给他的感觉却是全然的陌生,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恍然若失,他是个私生活混乱的烂人,他曾丢下过无数床伴,也被人无数次被床伴丢下,可他从来不知道,被人弃之不顾的滋味这么难受。 容兆走累了,就坐在马路牙子上休息,先前吃的那晚面条就跟团乱麻似的,堵的他胃里一阵阵的泛酸水。此情此景,此感此受,不禁让他想起了陆青遥和宇文及吃散伙饭时的情景,宇文及哭的那么凄惨,不知该何去何从,陆青遥却那么冷淡,他说:“那是你的问题,你要明白,你的死活不归我管,我管不了也无心管。 虽然自己和陆青遥虽不是情人关系,可容兆却有种步宇文及后尘的错觉。 容兆憋屈的难受,身上没钱,又没有栖身的地方,想来想去只能去容泽那里自投罗网了。 他是徒步走过去的,一路漫不经心的走走停停,待他出现在容泽家时已经快午夜了,大概是感知到他过于颓败消极的气场,火鸟见了他都没敢往上扑。 容泽冷眼打量着沙发里那坨半死不拉活的生物,不温不火的说:“欢迎回归,我有出息的好弟弟。” 容兆仰面朝天的躺在沙发里,觉的顶上的灯光明亮的刺眼,他用手背搭住眼睛,凄然的呢喃:“哥,我难受。” 容泽悠悠的说:“我也难受。” “遥遥不理我了。” “你打劫葛珍的事被狗仔队拍下来了,你差点荣登八卦周刊。” “我承认错误了,可他说他不怪我。” “我辞了那个向你献媚的负责人。” “我有种让人甩了的错觉。” “我有种收拾烂摊子的恼火感。” “哥,我真难受,就像……就像失恋似的,你安慰安慰我。” 容泽剪了根雪茄,“嗤”的一声划着火柴,烟雾缓缓散开之际,他淡声开口道:“只会风花雪月的浪子是不会失恋的,乖,跟哥念:是错觉,一切都是错觉。” “我不是浪子。” “嗯,你比浪子高端,你是禽兽,少心没肺的那种。” 容兆移开遮住眼睛的手掌,怨怼的瞪向兄长:“我都这样了,你还说风凉话,有没有点同情心啊?” 椅背上的火鸟终于耐不住寂寞的搭了腔:“那是什么?” 容泽朝火鸟伸出一只手臂,火鸟很配合的跳了上去,容泽微笑道:“乖,你没那种东西。” 火鸟愣愣地眨巴眨巴眼睛,反问道:“你有?” 容泽思量了两秒,说:“我好像也没有。” “……!”半死不活的容兆终于被彻底气死了。 103、大灰狼颓废了 容兆情绪低迷,全然没了身陷S市时的暴戾,那番“我胡汉三会回来的,届时将天下大乱”的豪言壮语也就成了空口白话。 他的行李早就被陆青遥打包送到容泽这来了,容兆无心去想何去何从的问题,便就地扎根了。他窝在容泽家里装死,谁跟他说话,他就那双绿油油的狼眼珠子瞪人家,容泽不是自讨没趣的人,只当家里多了个会喘气的摆设,对之视若无睹,而杜管家不是正常人,即使被恶狠狠的瞪着,他也可以安之若素的请容兆洗漱,就餐,会客。 “你让他带着那份狗屁合同从哪来滚回哪去!”容兆不耐烦的咆哮:“再他妈给老子添堵,老子杀他全家,挖他祖坟!” 杜邺荣辱不惊的颔首称是,安静的退出卧室,带上房门,不过,那高分贝的狼嚎已经从卧房传了出去。 楼下客厅的萧律师咂舌赞道:“容总,您这管家胆色过人啊,这么危险的生物,他居然敢接近。” 容总轻哂道:“你的胆色更胜一筹。” 明知道狂躁状态的某只有多暴戾,还敢跑来火烧浇油,这是多么不怕死的行为啊! 萧律师苦笑:“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老实说,做律师这么多年,我只看过为了金钱名利反目的,这还是头一回遇见谁给他好处他就咬谁的主儿。” “容兆以为那家小宠物店是青遥的主要经济来源,你现在的行为是给他好处,却是断青遥的财路,他怎么可能收?” 萧律师愕然道:“他到现在还不知道青遥的家底多殷实?” 容泽摇头。 萧律师无语半晌才道:“我得和我的当事人谈一谈,如果他实在钱多烧的慌,我不介意为他分忧。” 容泽若有所思的点头:“这倒是可行,你先收下那家店,不懂的就去问那个姓于的小姑娘,盈利你收着,容兆不会看你占便宜的,用不了几天就会上门讨债,到时候你把店铺一交,跟青遥就有交待了。” 萧默无奈道:“一定要弄的这么居心叵测吗?” “没办法,青遥念旧,舍不得荒废了自己一手经营的东西,可他又不想因为这点旧物和容兆再有牵连,送给容兆是最合适的。” “念旧又绝情,他可真够矛盾的。” “理智和感情本来就是对立的,不矛盾才奇怪。” 也不知萧默想起了什么,闻言微微的皱起了眉毛,那副深沉的模样实在不像萧贱人的style。 容泽斜眼睨着他:“怎么?你也矛盾了?” 萧默从短暂的神游中抽身,不置可否的扯了下唇角,起身道:“我先走了,免得你家那只小妖精回来再卸了我的膀子。” “那我就不多留了。”容泽状似莞尔的扯了下唇角,其实心里全然不是这般悠然。 夏夜已经一个多星期没露面了,电话不通不说,连去公司实习的事都暂停了,容泽不得不怀疑,他的小情人又悲催的被禁足了。 容兆装死装的很在状态,连续两个礼拜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容泽不怕他在沉默中崛起,却怕他在沉默中爆发,于是寻了个恰当的时机将萧默吞了他的店,霸了他家服务员的消息放了出去,末了还叮咛道:“你别不当回事儿,青遥换了份挺好的工作,宠物店是绝没时间管了,至于到谁手里,他一点都不在意。” 容大灰狼头脑简单,脾气暴躁,当即就杀气腾腾的复活了,他马不停蹄的杀去了自己的宠物店,本想给萧默狠狠的揍一顿,撒撒邪火,可萧默并不在宠物店,倒是有只白嫩嫩的兔子正在给客人做介绍,而领着他的薪水的店员却在一旁嗑瓜子,更不像样的是,那个店员见着他这个老板竟然一下子跳了起来,以手点指,高声喝道:“呔!哪里来的丐帮余孽?!” 容兆不耐道:“别玩了!” 纤纤姑娘一愣,随即扑上近前,用力撕扯他的脸皮:“容兆!你是容兆!天啊,你怎么这幅德行?几天没刮脸了?!让人绑架了?刚逃出来的?” 容兆让他撕扯的脸皮生疼,又碍于自己手重,不敢掰开那双看上去很容易受伤的爪子,只能狠狠的瞪着她道:“再闹我扣你工资!” 于纤纤挺不情愿的撒开纤纤玉手,吊着眼角瞅他老板:“我哪里闹了?我分明在关心你,你个不知好歹的大流氓!” “再废话我开除你!”大灰狼恶声恶气的说。 于纤纤不以为然撇撇嘴角,带着点讥笑意味的问道:“你有那个权利吗?我曾、经、的二老板!” 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大灰狼火速燃烧,“哐”的踹翻了手边的一把椅子,凝眉瞪眼的咆哮:“今天不做生意了,都他娘的给老子滚!” 客人以为这家店的老板惹了流氓地痞,速速的“滚”走了。 于纤纤见他真火了,哪里还敢撩拨,赶紧躲到安全区域。唐雨默虽不精明,但危机意识很强,见状便想开溜,可兔子的行动力怎么能和狼比?容兆两步就追了上去,一把揪住了唐雨墨脖子后面那丢丢软皮,狞笑道:“给萧败类打电话,让他用转让书来换你!” 唐雨墨抖着声道:“我……我是无辜的……唔!纤纤姐救我!”毫无心里准备的小朋友居然被吓哭了。 “容兆,你别吓唬他。”于纤纤一边说,一边急急的拨电话,电话一通,她这里就尖声叫上了:“萧默,容兆来了,你赶紧过来,晚了你家唐唐就危险了!” 萧默的事务所离宠物店挺近的,再加上事关紧急,不到一刻钟,他就飞车赶来了。 进门时,大灰狼正呲牙咧嘴的吓唬小孩呢,萧默将转让文件“啪”的一丢,就想去解救自家可怜的小白兔。 “你扔谁呢?给老子捡起来搁桌上!”大灰狼一爪压着兔子,令一只狼爪上的尖指甲磨的“哧啦哧啦”响,带出火星一大串。 “好,我捡,唐唐胆小,你别吓他。”容大灰狼有人质在手,萧律师不得不忍辱负重。 宠物店是无条件转让的,可瞅着这东西不免联想到陆青遥和自己拆伙分家,容兆一阵抓心挠肝的难受,落在“分家清单”上的名字和蜘蛛爬似的,要多寒碜有多寒碜。 虽然整个事件都是有预谋的,可唐雨墨却不知内情,再加上容兆狼性毕露,完全不见平时的吊儿郎当,获救之后的唐唐小朋友还是心有余悸的,生怕某狼一个不高兴狂化了。 唐雨墨那副战战兢兢的小模样给萧默心疼够呛,一个劲儿的顺毛安抚:“没事了没事了,咱回家,不跟这个危险分子搅合了。” 于纤纤这会儿已经安下心来了,见唐雨墨受惊不轻,就在旁边笑嘻嘻的搞怪:“哎呀,吓shi人家了,求亲亲,求抱抱,求安慰。” 干扰奏效,很乖很纯情的小朋友瞬时就没心思心有余悸了,小脸红的要熟似的,头顶上直冒白烟。 多年以后,当不再腼腆的唐雨墨和萧墨谈分手时,萧默莫名的想起了这一幕。吾爱属性为妖 上——泠萸
作者:泠萸 录入:1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