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陆泽铭(包子)上——匡洺

作者:匡洺  录入:11-15

 文案:

 四年前夏木在酒吧打工和一个男人发生了一夜情,四年之后夏木终于从这件事的阴影中走出来,跨进了大学校园,却没想又遇到对方。夏木挣扎最后还是爱上陆泽铭,对方却在柔情过后掐着他的下巴说,“夏木,你厉害,原来我不是你第一个男人。”夏木笑的惨白,“可不是么,我四年前就被男人上过了。” 本文双性生子(已经生出来了),作者无节操 内容标签: 春风一度 生子 强取豪夺 搜索关键字:主角:夏木,陆泽铭 ┃ 配角: ┃ 其它: 第一章 八月,正是天最热的时候,a市这几天闷得尤其厉害又没下一滴雨,简直一呼吸都觉得让人窒息,空荡的操场上,大一新生们一动不动地站着,每个人的衣衫都已经汗湿了,可是没办法,就算每个学生都憎恨这个固定项目,可是学校还是不可能因为学生的喜好而取消军训。 夏木的脸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掉,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上汗水的流动,不透气的衣衫紧紧地贴在身上,夏木已经感觉呼吸困难,一众人已经顶着大太阳站了半个小时,可是看样子教官还是没有放过他们的打算。 又过去了几分钟,渐渐几个女生便站不住了,可教官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只是翻着白眼让几乎昏厥的女生坐在一旁休息,眼里全是笑意。男生们脸上也都是一脸不满的表情,但又不敢轻易发作,因为教官的脾气他们见识过,简直就是个火药桶。 夏木平时是个心思平淡的人,可是此刻在这种天气下心里也不由得有点埋怨教官,因为他实在难以忍受衣衫黏贴着身体的感觉,尤其是自己的裤子,八成已经粘腻一片了。 李竟傲吊儿郎当地站在一边愉快地看着一帮孩子露出痛苦地表情,尽管这么热的天气还要陪他们在这晒太阳,但不得不说,他们脸上愈来愈升级的仇恨值大大地愉悦了李竟傲的心情。 本来自己一个大少爷是脑抽了才会来给一帮毛都没长全的小鬼军训,还是要感谢自己那要命的亲爹,这次只不过玩得狠了点几天没着家,他就怒气冲冲地把自己从军队里踢出去让自己来这“反省”了。可惜自己个从小在自己老爸面前都没任何发言权,但是为了以后自己的幸福,李竟傲还是决定忍忍。 他带这帮孩子第一天,就有几个男生在他面前得瑟,李竟傲正好心情不好,挨个抓过来狠狠“修理”了一顿,说他对学生实施暴力,呵呵,笑话,第一天他教训完几个闹事分子之后就大手一挥,说了一句,说了一句,“不打架还算男人么。”他可是和三哥从小打到大的,照样感情好得很。 李竟傲这句话刚刚说完,便引来了全班女生一阵的“哇”,李竟傲撇撇嘴角,看着这帮对着自己花痴的女生简直心里要笑死了。男生们则都是一副不服的样子,但是又敢怒不敢言,心里又有点佩服李竟傲,但是还是不肯服软。 这种生活对于习惯了灯红柳绿的李竟傲来说实在太过单调,于是李竟傲便动了点别的心思,开始搜寻着班里长得漂亮的小鬼,李竟傲玩得开,一向男女不忌,便把眼光撒向了全班。可是还是失望得很,全都是平庸之色,比起和自己向好的那几个小玩意还真是差了不少,都还青涩得很,让李竟傲提不起兴趣。不过在观察了几天之后,李竟傲倒是发现了一个让人有些惊艳的。 站在队末的一个男生,个子不高,整个人看上去很单薄。李竟傲起初没有发现他,是因为他实在太低调,安安静静,从不说话,甚至在男生都对着自己翻白眼,女生都对着自己花痴的时候,他还是很平静,就像超脱世外,灵魂出窍一般,眼神里没一点波动。他时常把帽檐压得很低,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只有一次,在他抬头擦汗的时候李竟傲第一次看到了对方的脸,竟然一时呆住了,自己也算阅人无数,可当他看见对方清澈的眼睛和白皙剔透的甚至看得到血管的脸时,还是心脏猛猛地震了一下。李竟傲当时脏话就骂出来了,妈的,这小子真的是个男的吗! 李竟傲顿时好奇起这个男生,便打听了对方的名字,夏木,嗯,确实和本人很像。 虽然夏木把李竟傲给惊艳了一把,但是李竟傲还是处于“饱眼福”的状态,夏木每天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清冷的很,虽然容貌很合李竟傲的胃口,但是这性格实在是太冷淡。没办法,咱李大少就喜欢那种火辣型的。 这一个李竟傲不敢整什么幺蛾子只能乖乖和其他教官一样住在学校里,吃食堂的饭,吃得他直想骂娘,他妈的能有点油水吗。这几天过下来,直接把李竟傲整郁闷了,自己习惯了大鱼大肉的,一下子让他吃素,这才一个星期他就已经吃不消了。李竟傲趁着休息的功夫琢磨着自己得找个外援,亲爹他是不敢想,这不是还有三哥嘛。 李竟傲口中的三哥就是军界现在大名鼎鼎的陆泽铭。六年前,陆泽铭26岁拿到硕士学位回国,之后在国家机密处秘密任职两年,立即被授予大校军衔,当时很是轰动了一把。李家和陆家作为几代交好的世家,李竟傲很悲催地就成了人家常说的“别人家的孩子”,他老爹整天教育他最后必定加一句“看看人家泽铭”,不过李竟傲这种嬉皮笑脸的个性根本没放在心上,担心?扯淡,他老子一把年纪了难不成还能再去生个儿子,说归说,他知道这老头心里记挂着自己呢。 说实话,李竟傲还是从心底里佩服自己这位三哥的,单单从男人的角度,自己也觉得自己这位三哥绝对的黄金单身汉,今年31岁,至今未婚,各种名媛小姐趋之若鹜的,可是人家连眼皮都没动动,像李竟傲这样的惯于留恋花丛中的看着这些个扑上来的美人心急得很,谁知他三哥就是无所谓地撇皮嘴,“你喜欢就都娶回去。”李竟傲心里听了拔凉拔凉地,他倒是想,可是那不得被自个老爹把腿都打断了。 李竟傲这边想着电话就给陆泽铭打过去了,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就被对方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了低沉的男声,李竟傲听见陆泽铭的声音便开始在电话这头大声叫唤,“三哥,我快撑不住了,你快想想办法求求老头子把我从这弄出去啊!” “傲子,好好呆着吧,李叔这次是下狠心了。”陆泽铭压低了声音在电话这头说着,但言语之间还是有忍不住的揶揄。 李竟傲听着他三哥见死不救,在电话这边哇哇大叫,“陆泽铭你行,兄弟有难你见死不救……”对着电话骂了半天,却突然发现手机里传出了忙音,李竟傲大骂了一声“操”收了手机对着树荫底下休息的学生喊了一句“集合!”果不其然,又是怨声载道。 咱们李大少的原则一直就是,我不爽,你们也别想爽! 夏木看着同学们纷纷站起来集合,也便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站起来,突然眼前黑了黑,脚步一时有点虚浮,夏木扶着旁边的树静静站了半分钟,眩晕感才渐渐散去,夏木带好帽子,重新站在太阳底下。 李竟傲正火大,所以这次也够狠,站军姿一个小时,这句话刚说出,全班同学都蔫儿了,李竟傲这边儿倒是被逗乐了,这帮子小孩有意思啊,“妈的,都给我站好!”突然敛了好脸色,把许多女生吓得打了个冷战,大家赶快站好,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就被李竟傲这个暴君给逮住了。 夏木静静站在队伍的一边,军帽底下掩盖不住得苍白的脸上冷汗不停地流,夏木轻轻地大口大口深呼吸着,轻飘飘的身体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半个小时过去了,夏木的眼前渐渐开始闪过白影,夏木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八月的天,他的身上却冷得像掉进了冰窖。 可就在这时候,操场上远远地走过来一个人,挺拔的的身姿很快引起了班里女同学的注意,引得女生频频瞩目,李竟傲似乎也发现了来人,回头一看,对着全班一呵,“都给我站好,要是让我发现谁没好好站,就再加半个小时。”说完便快步朝那人走去。 “三哥,你来了。”李竟傲笑得一脸奸诈朝陆泽铭走过去,“你是来放我出去的吧。” 陆泽铭听了这话眼睛都没眨一巴掌就招呼到李竟傲脑袋上了,“傲子,好好呆着吧,哥哥就是来看看你。”陆泽铭勾勾嘴角,看着李竟傲的脸瞬间拉得老长。 “啊……这,别啊,三哥,你看我来这都快成了和尚了,戒荤又戒色的。” “在这不是挺好,这么多水葱似的小姑娘,不正合你心意?” 提起美色,李竟傲又来了劲儿,两三步凑到陆泽铭旁边,一脸得瑟地说,“好看的姑娘我是没见着,好看的小子倒是有一个,三哥,你看啊,就是那个……”说着就拉过陆泽铭给他指夏木。李竟傲自己一向男女通吃,可是他三哥他却拿不准,这么多年了,陆泽铭就像禁欲主义者一样,没见他对哪个男男女女感兴趣,可是有时候出去玩,他好像也没多排斥小男孩,李竟傲便猜想陆泽铭该是不讨厌男的的。 本来陆泽铭一直背对着大家,班里的女生正看着陆泽铭的宽肩窄腰犯花痴呢,人突然就转过来了,女生们更加冷静不下来了,天哪,果然是极品男人,又不禁为自己现在的样子感到羞愧。 夏木轻轻颤抖着身体,嘴唇被他咬得红红的,他的脑子已经不太清醒,伴随着耳旁女生唧唧喳喳的小声议论,夏木眼神迷离地抬头,却一下子撞进了陆泽铭望着他的眼神里,瞬间,夏木感觉身体里的血液倒流,突突的冲击着太阳穴,是那个人!夏木像是突然被人扒光了一副扔在大街上,四年前的那个夜晚充斥着他每一条神经,呵,银乱羞耻的夜 男人站在远处定定地看着他,夏木死死咬着嘴唇也看着他,顿时心中气血翻涌,终是在混乱的记忆中撑不下去重重地向下倒去,失去意识的前一秒看见男人冲自己跑过来,一双手臂抱起自己,夏木放弃了挣扎和抵抗,他听见男人略带焦急的声音,“傲子,快带路,医务室在哪!” 夏木终是沉沉地闭上眼睛,他想,这就是命吧。 第二章 陆泽铭坐在校医务室的病床前,看着夏木苍白的脸隐藏在被子底下,陆泽铭现在的心情很微妙,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现在会坐在这里守着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甚至在他看见这个男生倒下去的那一刻竟然会有一瞬间的心疼,这种很陌生又很熟悉的感觉让他困惑,这是自己很少有过的境况。 校医看过之后便离开了,说他只是中暑了,其他并没有什么问题,只需要好好休息。 陆泽铭坐在旁边看着夏木昏睡的脸,其实刚才李竟傲给他指夏木的时候他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并没有多大的惊艳,可是当那人抬起头的一瞬间,露出了隐藏在长长刘海下的那双眼睛的时候,陆泽铭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脏狠狠地跳了一下,好漂亮的男孩子,自己在心里下了结论,尤其是那双眼睛太过惊艳,他甚至觉得自己曾经见过这双眼睛,因为太熟悉,太容易——让人沉沦。 夏木从刚才闷热的环境中醒过来,脑中的混沌过后,想起了昏迷前看到的熟悉的脸庞,他的手心已经微微冒汗,他紧张得抓住了被子的一角,尽管这对于自己来说可能是一辈子都不想面对的事实,但是生活就是如此,可能就因为你一个不经意之间做出的选择而改变了它原本的方向,夏木轻轻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认命地睁开眼,果不其然,对上了对方的眼睛。 夏木了解这个男人的强势,便自觉地垂下头放弃与对方的对视,再怎么告诫自己麻痹自己都还是无法忽视那颗加速跳动的心,夏木慢慢掀开被子穿好衣服和鞋子起身就要走,打算一句话不说从男人身边擦肩而过,夏木感觉每一步都无比沉重他甚至紧张得手心冒出冷汗,感觉那个不堪回首的一晚就要跳到自己眼前,便不由得加快了步子,终于手握在了门把上。 “等等。”夏木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 夏木身形顿了一下,感觉血液倒流后背冷汗顿生,平静了一下自己还是尽量放平了声音说“怎么?” “医生说你最好在这里休息。”男人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夏木瞬间松了一口气,还好,他不记得,“谢谢,我会……回宿舍休息的。” 身后传来门被关上的声音,夏木再也不想在这个房间和这个男人独处。 而那个“独处”的男人,轻轻转过身略有意味地看了看被关上的门,这是……落荒而逃?陆泽铭勾了勾嘴角。 你挑起了我的好奇心。 夏木几乎是狼狈地逃回了宿舍,这个点大家还都在军训,宿舍里没有一个人,夏木紧紧地关上宿舍门就颓废地坐在了地上,今天这个意外实在是太突然,足以把夏木这样一个活的如此淡然的人彻底搞乱。不过也许还好,夏木苦笑,看对方的样子,已经忘了自己了,又或者,他根本不知道生命里还出现过这样一个自己。 夏木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简直就像是一个笑话。 也许是因为中暑的关系,夏木觉得自己阵阵眩晕,思绪胡乱地就回到四年前的那个夜晚,夏木觉得羞耻极了,眼泪不由自主地就流了下来。 他曾经在走进大学校园的那一刻就跟自己说过,夏木,和过去的二十年说再见吧,学着去忘记,你不能永远这样活着不是么。 夏木从小成长的记忆全都浸泡着母亲的泪水,孩童时期他不懂,为什么父亲常常和母亲吵架,喝醉了酒揪着他的领子骂他怪物,后来他慢慢长大一些了他就开始明白了自己和别人的不同,他从小的认知被母亲对待他的小心翼翼中完全打破,他确实和其他男孩子不一样,尤其是在身体开始发育之后,他发现自己的男性器官后还有一个独特的区域,他被这一认知吓坏了,跑去问母亲,母亲就只是低声哭泣却什么也讲不出来。呵呵,他苦笑,父亲说得对,自己的确是个怪物,后来,他终于知道世界上有这么一个词——“双性人”,而自己显而就是其中之一。 青春期开始后,夏木身体开始发育,他还是男孩子的脸庞,有男孩的特征,但是皮肤比普通男生细腻,身体纤细,怎么都不长肉,而且他常常身体不好,他明白,自己身体先天的缺陷开始显现,大夏天生病已是常事,家里每年都为夏木的身体投入一大笔钱。终于在父亲再一次喝醉了酒揪着夏木的领子对着他和母亲拳脚相向的时候,已经懂事的夏木眼睛里含着泪对着父亲嘶吼,“对,你说得对,我就是个怪物,但是你别忘了,我这个怪物就是你生的。”说完拉起早已泣不成声的母亲,永远离开了那个家。 生活变得更加清苦,夏木从那时候开始变得内向,以前不懂得自己身体的缺陷反而活得是开心的,而明白之后,夏木从那一刻开始心里就永远打上了一个结,夏木知道这个结大概这辈子都解不开,他开始变得敏感,时常觉得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他不愿意和别人交流,他整日只是学习,表面他是孤傲的好学生,但只有在漆黑的夜里他一个人蜷缩在被窝里才会默默地流泪释放情绪,他紧紧捂着嘴,怕母亲听见。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残缺的身体似乎就快要把他折磨得崩溃。 夏木已经不求这辈子能够过得多好,但是他唯一的心愿是母亲能够不再操劳,这世上唯一没能放弃他的人只有母亲,夏木看着母亲渐渐老去,身体也开始变得不好,却还为了家里的生计辛苦工作,终于在偶尔听到“深渊”这个名字后的三个月,夏木终是下决心走进了“深渊”的大门。 夏木当时紧紧16岁还只是一个高中生,这种地方本是不能收他的,可是夏木一再恳求主管,自己家境贫寒,实在很需要服务生这份工作,主管也是混迹这行很多年,看看夏木的小脸儿,虽然年龄小了些还没怎么张开,不过现在这鲜嫩的小模样也挺勾人的,再说咱们这种地方肮脏的事儿多了去了,不过是收个未成年人做服务生能怎么样? “行,你明个就来上班吧。”主管笑得眼睛都眯在一起。 夏木当时激动得眼泪快出来了连声道谢说着自己以后一定好好工作。 夏木的心情是雀跃的,这种会所主要的上班时间是晚上,工资又高,夏木从心底里把自己当做男孩子看待,所以不曾觉得男孩子在这种地方上班还能吃什么亏。 夏木很聪明,很快就熟悉了这里的工作,其实无非就是端端酒送送东西,主管教他在这种地方做事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能来这里的非富即贵,他要是惹了什么事自己也可能救不了他。夏木听了连连点头,经过这几天的工作,夏木也看出了这里的纸醉金迷,看见过画着精致妆容的男孩子扭着腰走过,他明白当初是自己太单纯。这次主管又这么告诫他,夏木很是受用,送东西进包厢从来都是低着头送完就出来,甚至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果然,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麻烦。 直到那一天。 夏木还是照常去上班,可是他发现今天好像不太一样,主管一副神情紧张的样子,亲自忙前忙后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人要来,但是主管很是谨慎,脸色有点不好,但还是什么也没透露,只说让他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好。 两个小时之后,主管把夏木叫了过来,夏木站在主管面前等他发话,可是他却站在夏木面前仔细打量了他很久,最终像是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眼神有点阴狠地说“你把这个精油送到楼顶那位客人的房间里。” “啊?”夏木有点愣,顶楼他从没去过,而且那里据说是高度保密的,怎么自己一个刚来没几天的服务生也能去顶楼服务了,而且,精油……从来没有客人要过这个啊。 主管见夏木有点迟疑,便催促道,“你还犹豫什么,顶楼的客人还等着呢,你这个月的工资还想不想要了?” 夏木一听跟工资扯上了关系,立刻拿过主管吩咐的精油就往顶楼走,站在顶楼包厢的门前,夏木顿了顿步子,一狠心还是推开门进去了,屋子里漆黑一片,他听到主管把包厢的门重重关上了,夏木突然有点害怕,回过头来使劲敲门,主管的声音传来,“别白费力气了,今天晚上给我好好伺候这位爷,明天有的是你的好处。”接着是脚步走远的声音。 夏木心里恐惧得不行,但是门已经被锁上,自己无路可退,夏木打量了一下整个房间却没有发现有什么人,突然,他在一个角落发现了一束亮光,是浴室!夏木颤颤巍巍地往浴室走过去,此刻所有恐怖片里的镜头都开始浮现在夏木的脑子里,夏木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推开了浴室门…… 第三章 浴室里的景象让夏木大吃一惊:一室的狼藉,地板上全是水渍,莲蓬头也没有关,浴室里安静得只有水声,各种瓶瓶罐罐被扫落了一地,而在角落里,还坐着一个男人。 对方全身赤裸着下半身仅围了一条浴巾,蜷着一条腿低着头靠在浴室的墙面上。因为对方始终低着头,夏木看不清他的脸,“先生?”夏木试着叫了他一声,对方没有回应他,一股恐惧涌上心头,夏木看着对方一动不动坐在角落里,脸被埋在阴影里,无数个想法从夏木的脑子里闪过,各种浴室杀人案的镜头一时间全涌现出来,夏木虽然怕得很,但还是鼓起勇气朝男人走过去。 走近了之后,夏木听到了对方压抑的呼吸声,像是在极力隐藏着什么,还好,没有死,夏木松了一口气。夏木靠近男人,却发现他的身体上浮现出不同寻常的潮红,便轻轻伸出手试着推了推对方的肩膀,却不料男人突然抬起头发力一个翻身把夏木压在了身下。 “你是……谁!”此刻的男人像是苏醒的猛兽,双手紧紧压住夏木的肩膀费力地问出这句话。 夏木被男人突然的动作弄得一个吃痛,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磕碎在浴室的地板上了,等着疼痛过去,夏木这才看清楚了对方的脸,很坚毅的五官,眉骨很高,但是浓密的眉毛却紧紧皱着,眼睛毫无焦距…… “我……额……”夏木一紧张就忘了应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冒然闯入,直到他看见自己手里一直握着的精油瓶子才想起自己的来意,连忙解释道,“先,先生……你好,我是来给您送精油的……”夏木努力动了动自己拿着精油瓶子的那只手希望能够引起对方的注意,可是男人只是伏在他身上重重地喘息着,火热的气息不停地喷洒在夏木的颈子上。 夏木的力气实在是无法和男人抗,索性放弃了挣扎看男人到底想要干什么。男人像是很久才消化了他的话,在他耳边低笑了几声,然后从夏木身上爬起来用双腿钳制着他,一只手居高临下捏着他的下巴,另一只手重重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说,“精油?又是季明利让你来的吧?精油……我去他妈的精油!” “砰”地一声响精油瓶子在夏木的身旁被摔得粉碎,夏木被男人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狠狠哆嗦了一下,随后一阵浓郁的香味弥漫在了水汽氤氲的浴室。 男人显然也闻到了这过于浓烈的香味儿,男人粗喘着,胳膊上的青筋暴起,狠狠地掐住了夏木的脖子,“说,季明利让你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夏木被男人的动作弄得喘不动气,根本已经无暇顾及男人说了什么,只是不停地用手捶打着男人的胸膛,情不自禁地扭动着身子,男人见他奋力挣扎,怒气更盛,重重地喘息的同时各种不堪入耳的话都传来。夏木痛苦地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渐渐失去了挣扎的力气,问着一室的甜香,夏木觉得身体仿佛被抽调了最后一丝力气,软软酥酥的,眼睛也渐渐失去了焦距,他感觉一波一波的热量从身体里散发出来,夏木拼命呼吸着,却还是觉得不够。浑身上下都开始冒汗,身下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逐渐抬头,后面也变得粘腻一片。 夏木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此刻他的脑子已经不能够思考。男人虽然还是紧紧地恰着他的脖子,但是他微微粗糙双手的触碰却给了了夏木骚动不安的身体一丝安慰,夏木的身体像是过电一般抖动了一下,情不自禁地“嗯”了一声,眼睛里接着蕴满了泪水。 男人被对方突然声音弄得一个愣神,接着就对上了对方如同大雾一样的眼睛。他现在的脑子已经昏昏沉沉不能思考,但是他多年身为军人的素质在此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是身上的血液和每个细胞却都在叫嚣着仿佛要冲出体外,男人同样忍得很艰难,大汗淋漓,他轻轻松开了钳制住夏木脖子的双手。他一松手,身下人儿就像是鱼儿重新得到了水一般拼命呼吸,因为药力而涨红的脸上露出知足的表情伴随着欢愉的呻吟。 男人仅存的理智被夏木的这个表现完全消磨殆尽。 男人怒火中烧,狠狠地揪过夏木,把他像一块破布一样扯过来,“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都不可能会如愿。”说着狠狠扯下了夏木的裤子,却恍惚地发现对方竟然是个男孩,男人虽然有些吃惊,但是却没有停下手下的动作,只要敢挑衅他的人,都应该受到惩罚! 男人的手抚摸过男孩儿的身体,摸到一处湿哒哒的粘腻之处,夏木难过得哼了几声,男人现在已经被情欲和怒气冲昏了头脑,全身的每一处只叫嚣着要“毁灭”,根本没有发现身下人的身体有什么异常,男人没有停顿,掀开围住自己下半身的浴巾,把早就硬得发疼的那处一个挺身埋进了对方的身体里…… 夏木瞬间被剧烈的疼痛震醒了头脑,夏木感觉到男人在他身上猛烈地进出着,恐惧席卷了夏木的全身,他剧烈地抵抗,大声地哭泣身体不停地抖动着向后缩,男人用带着血丝的眼睛狠狠地盯着他,大手用力禁锢着他的腰,“你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你哭什么?还是说,你这是喜极而泣?” 男人狠狠掐了他的腰然后陷入了彻底的疯狂,夏木逐渐被疼痛折磨得失去了知觉,终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想到这里,夏木觉得自己又仿佛回到了四年前,那些天天被梦魇纠缠的日子,夏木蜷缩在寝室的床上发着抖,炎热的夏天冷汗却止不住得往外冒,夏木从一旁扯过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眼泪从夏木的脸上划过渗进被子里。 其实夏木对后来的事情没有什么记忆,第二天一早夏木醒过来时自己还是躺在浴室里,夏木看见男人还在昏睡就小心地颤抖着双手擦干净了身上的血和各种液体,然后双腿哆嗦着穿好裤子,步履蹒跚地走向包厢的门,却见主管一脸惊恐地打开门叫了几个人把自己抬走,夏木那时候已经决定认命,他已经无力再和命运做什么斗争,可是主管却给了他几个钱让他赶快回家,并且告诉他永远别再回来不然性命难保。 夏木拖着残破的身子回到家,心里的那根弦终于崩断倒在了母亲的面前。 两个月后,夏木发现自己怀孕了。 夏木觉得自己永远都会记得知道这个消息时那一刻的耻辱,夏木近乎疯狂地想要去自杀,可是母亲从身后紧紧抱着夏木大声地痛哭着,不停地说“这都怪我”,夏木听不见母亲痛苦地叫喊因为从那时开始他的灵魂就被完全抽走了。 夏木颓然的跪在地上,哭都哭不出来,瞧瞧自己的人生有多么讽刺,在世上作为一个男人活了十六年却怀孕了,更可笑的是,夏木连那个男人是谁都不知道。 因为夏木是罕见的双性人,怀孕已是不易,如果贸然打掉孩子,有可能会危及性命,所以夏木只能忍着屈辱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眼见夏木的肚子一天比一天的大,他的精神状态也渐渐不好,吃不下饭,人也消瘦的厉害,夏木的母亲眼见儿子的沉默,却毫无办法,就好像某一天他就会不声不响地离开这个世界一样。 直到有一天,电视里播放着最近的新闻时,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穿着军装出现在屏幕里,他站得笔直,笑得意气风发。夏木终于第一次知道了他的名字,原来,他叫陆泽铭,新任大校陆泽铭。 夏木的眼睛里疯狂地流着泪,母亲不知所措地看着儿子,他已经整整两三个月没有什么反应,但是现在却明显有什么刺激到了他的情绪,母亲看着儿子的脸,试着问,“是……是他,对吗……”夏木听见了母亲问的话,隐藏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他躺在母亲的怀里,一整个下午就像个初生的小婴儿,大声无畏地哭着,夏木想:夏木你这次哭个够吧,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尽,然后就全忘了吧。 第四章 夏木原本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就这样过了,安安静静,平平稳稳,他也不会结婚,只陪着母亲,看着她老去,也等着自己老去,然后走向死亡。 可现在看来,实在是他他过于天真,因为命运的齿轮从没停止转动。 回想起过去,夏木感觉身体如同被针刺一般疼痛。 夏木平缓了一下心情,顺便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军训就要结束了,夏木收拾了心情拿了换洗的衣服准备赶在舍友回来之前去浴室冲个澡。 夏木慢慢在浴室的镜子前脱下了衣服,每一次洗澡对于夏木来说都是一次折磨,即使已经这么多年,他还是无法接受自己身体的异常,他觉得羞耻又心怀怨恨。他重重地搓洗着身体,雪白的皮肤上被弄出一道道红痕。 夏木任由水流从自己的头顶浇下来,混合着眼泪,夏木无声地哭泣。今天的事情,已经完全打破了夏木的底线也超出了他能够承受的范围,那种难堪,他不能再有第二次。 洗完澡后,夏木便躺在床上蒙着被子不再出声,过了一会儿,军训完的舍友渐渐回来了,见夏木安安静静地躺着也不说话,便以为他身体不适,便都放轻了脚步害怕打扰到他。 “夏木。”宁梵回宿舍之后见夏木躺着床上一动不动就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夏木因为陌生的触碰狠狠抖了一下身体,夏木反常的举动把宁梵吓坏了,以为他病的不轻,连忙扶起他焦急地问,“夏木你没事儿吧?” 夏木微微睁开了眼睛见是宁梵,知道自己刚才反应过激了,连忙笑笑说,“班长,我没事儿,就是有点累了。”宁梵见他脸色正常,这才放下心来,端了杯水给他喝。 不知不觉两个星期就过去了,军训也进入了尾声。 夏木觉得自己担心显然是多余的,之后李竟傲还是每天那么严厉地给他们训练,不过自那之后陆泽铭便再也没有来过。这让夏木渐渐放宽了心,逐渐把精力投入到学习中去了。 大学的第一次聚会,一帮男生喝的正起劲,旁边有人见夏木和女生一样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和果汁,便大嚷着,“夏木,是不是男人啊,怎么能和果汁,来来来,把酒给满上。” 夏木听见这句话多少有点不自在,刚想拿过酒杯,却被一只手给挡住了,“阿胜,夏木他身体不好,就别逼他了。”夏木抬头一看,是宁梵帮他解围,连忙递过去一个感谢的眼神,那个男生听见班长都这么说了便无所谓地撇撇嘴走到一边继续和其他人喝酒去了。 宁梵这时候站起来走到中间说,“同学们,咱们把李教官叫来好不好,虽然以前他对我们严厉了点,但是咱们班在汇演上也拿了好成绩啊。” 虽然李竟傲军训时对他们很是严厉,但大家都是十八九岁的年轻人不会记仇,便起哄让宁梵给李竟傲打电话。 虽然李竟傲脾气不好,但挡不住人家长得帅,很多班里的女生早就很想看看他们这位教官私下里什么样子,人还没来便开始窃窃私语。 夏木对于相对于女生们的激动和男生们的疯狂就显得平静很多,还是一个人静静坐着喝着果汁。 十几分钟之后,便有人推开了包间的门,李竟傲那张又帅又邪气的脸出现在门口,可紧接着,李竟傲一转身,另一张英挺的面孔也出现在大家面前。 陆泽铭……夏木瞬间握紧了手中的杯子。 李竟傲还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女生们开始切切私语,甚至有大胆的女生问了出来,“李教官,这不是上次来找你的帅哥嘛!”惹得大家哄堂大笑,李竟傲倒也大方地给大家介绍,“陆泽铭,我兄弟,大人物哦……”说着开玩笑似的拍了拍陆泽铭的肩膀。 女生们听了这句话不禁露出一副小女生的表情,陆泽铭倒是没什么反应,完全无视了一屋子人的举动,因为,现在,他正在全神贯注地盯着夏木看。 夏木明显也感受到了陆泽铭的目光,便觉得如坐针毡,连手上拿着果汁的动作都有点不自然。 夏木根本不敢抬头,他怕一抬头就撞上男人炙热的目光。 “嘿,夏木,递瓶酒。” 夏木听见有人叫他慌忙拿起面前的酒瓶就想递过去,可是明显心不在焉手猛地抖了一下,眼看酒瓶就要落地,这时男人却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酒瓶然后递给了另一边的男生。夏木有点不自然,慌忙说了声谢谢,就跟大家说身体不太舒服要先走一步了,宁梵是知道夏木身体不好的,点点头嘱咐他一路小心,夏木便慌忙离开了包间。 过了几分钟,陆泽铭也起身说自己还有事要先走一步了,李竟傲看着陆泽铭一脸匆忙,戏谑地问,“喂,你来真的啊……” 回答他的是陆泽铭缓缓勾起的嘴角。 李竟傲若有所思地看着陆泽铭拿着外套往外走的背影,不正常,太不正常了。陆泽铭以前在他眼中基本就接近于一个禁欲主义者,倒不是说他有多么洁身自豪,只是陆泽铭从小到现在一直颇为优秀,所以眼光甚高,很少见他把谁放在眼里的,可是自从上次军训夏木晕倒陆泽铭把他送到校医院,李竟傲就觉得陆泽铭对夏木很感兴趣,李竟傲问他,他不承认也不否认,这让李竟傲很是迷惑。 在他看来,夏木好看是好看,但是世界上比夏木好看的还是多了去了,难道仅仅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就如得了我们陆大少爷的眼?以前陆泽铭是最不喜欢这种人多的聚会的,可刚才听说自己要来看看这帮孩子却说和他一起,而夏木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跟了上去,实在可疑。 陆泽铭走出来的时候,远远地看见夏木抱着胳膊慢吞吞地沿着路边往前走,陆泽铭小跑了几步追上夏木,并且顺手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对方身上。 夏木似乎是在想事情,突然身上一阵温暖,一转头,便看见陆泽铭低头看着自己。夏木明显吃了一惊,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憋了半天只是尴尴尬尬地说了一句,“谢谢。” “你认识我?”陆泽铭笑着问。 “不认识!”夏木听见他的问题心里惊了一下连忙矢口否认,一时间也拿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呵呵……”陆泽铭还是一脸淡然的样子甚至十分自然地伸手帮夏木拢了拢身上的衣服,“那为什么一副害怕我的样子?” “没……没有。”夏木吞吞吐吐地,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想要拉开和陆泽铭的距离。 陆泽铭倒也没在意夏木这小小的动作,只是一直不急不忙地跟在夏木身后,双手插着口袋好笑地看着前面身量小小的人紧张得步子都快挪不动,终于走到宿舍楼下,夏木深呼吸了几口气,转过身把外套交到了陆泽铭的手上,便转身欲走,却被男人抓住了手腕,男人手上拿着外套微微弯下身子把脸贴近了夏木,“这样……就完了?” 夏木动也不敢动,僵硬地说,“还有,谢——” 话还没说完却猛地被男人圈住了腰搂进了自己怀里,嘴唇贴到敏感的耳侧,灼热的气息伴随着低沉的话语,“我叫……陆泽铭。”随后,是嘴唇在耳后的触碰。 当夏木反应过来时,男人已经放开他转身离开了。夏木一个人站在夜晚的风里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和冷风相对的是,被男人亲吻过的耳朵却热得发烫,就快要混乱夏木的头脑。 夏木不知道是不是命运本该如此,他的头脑现在已经思考不了,他只能扶着宿舍楼梯的扶手一步一步向寝室走去,他现在需要睡一觉。 第五章 自从那晚那一个莫名其妙的吻之后,夏木回了寝室,不知道是吹了冷风还是被陆泽铭吓到急火攻心,原本身体就不好的夏木开始发高烧,连着两三天都退不下去,宁梵一边扶着夏木的肩膀帮他喂开水一边责怪他说,“唉,夏木,知道自己身体弱大晚上的还站在外边吹冷风,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么?” 夏木到现在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根本听不进宁梵说的什么,一时间小脾气就上来了嚷着说“宁梵,你别说了,我想睡了。”说着又缩回被窝里去了。 宁梵看着夏木难受的样子叹了口气端着杯子离开了,自从上次军训晕倒再加上这次发高烧,夏木已经成功被舍友贴上了“病秧子”的标签,继而成为宿舍的重点保护对象。夏木不是年龄最小的,但是但是人长得嫩,又不爱说话,平时看上去就很弱,宿舍里其他三个男生都属于高高大大的类型,自然而然地把夏木归为“需要人照顾的小弟弟”的一类了。 对于舍友们达成的这个共识,夏木没发表任何意见,虽然身为一个男人时常被别人照顾是一件略微让人羞愧的事情,但是夏木能够感觉到他们的真诚,他们只是纯粹为他着想。 夏木这几天接连被梦境纠缠,从他的出生,成长,父亲从小嫌弃的眼神和无休止的打骂,母亲流不完的泪水,然后清晰地浮现出陆泽铭的脸,自己痛苦的脸,全都在夏木的梦境里互相纠缠,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勒得夏木快要窒息。 索性夏木的哥们儿们还是忙前忙后地,盛齐、于境每天负责帮夏木买饭,而且还变着花样帮夏木补身体,宁梵更是直接升级成夏木的贴身保姆,端茶倒水,终于一个星期之后,夏木总算是好转不少。 夏木身体渐渐好起来之后,便想起了这个星期落下的课程,深感头痛,一边责怪自己以后不能再这样老是生病耽误学习,一边借了宁梵的笔记本就准备去图书馆补一补落下的课程。 夏木刚走到楼下,就突然被人一把拽住捂住了嘴往后拖,夏木被吓得不轻,“呜呜呜”地想张嘴说话,而身后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嘘……乖乖地跟我走。”夏木乖巧地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陆泽铭见夏木不再挣扎,便轻轻放开了他,谁知夏木趁陆泽铭放松警惕使劲挣脱了他抓着自己的手腕,抬腿就要跑,夏木这个小个子哪里跑得过陆泽铭这个专业军人,一个晃神就被陆泽铭抓回来了,陆泽铭显然也被夏木的举动惹毛了,军痞气质立刻显现出来,捞过夏木的腰扛上肩膀就走,夏木气的在陆泽铭的肩膀上胡乱飞舞着双手大叫着“陆泽铭你他妈的放我下去!” 陆泽铭脚步顿都没顿,很淡定地说,“你可以再叫的大点声,反正我不介意有人围观。” 陆泽铭这句话很显然对夏木起了效果,肩膀上的人立刻一声不吭了。 陆泽铭把夏木带到树林子里的一处草地上放下,夏木一声不吭地坐在一边扭着头不准备搭理陆泽铭。 “这一个星期你去哪了?”陆泽铭捏着夏木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可是夏木执拗地把头转到一边,语气颇为不好地说,“这关你什么事。” 陆泽铭听着夏木这语气不禁火大,强势地掰过夏木的脑袋就想给他一点教训。陆泽铭的眼睛里就快要冒火,可是下一秒却完全泄了气,因为他看到了夏木满是泪痕的脸。 夏木本来不想在陆泽铭面前哭的,可是夏木大病初愈本来情感上就还很脆弱,而且心里上认定了自己这次生病和陆泽铭也是脱不了关系的,有了这个想法便一发不可收拾,夏木接着想到四年前陆泽铭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现在却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把自己当做可以戏弄的小男孩一样耍着玩,夏木就忍不住放声哭出来了。 陆泽铭一看,自己的火都还没发想问的话都还没问呢,小孩儿就哭成这样了,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心里几乎软的快要化成一滩水,连忙缓和了脸色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别哭了,怎么说哭就哭了呢……” “还不都是你……”夏木胸口剧烈地抖动着,一边抽噎着一边凶狠地瞪着陆泽铭控诉他的罪行,“我生病生了足足一周,你见着我二话不说就大吼大叫!” 听见“生病”二字陆泽铭连忙抓住了夏木的手,“你怎么了,为什么会生病?” 夏木低下头没说话,他自然是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被陆泽铭的那个吻吓得。沉默了半天,夏木还是赌气地说“我不想和你说话。”说完起身就走。 夏木一边快速地往图书馆走一边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这怎么看都像是撒娇,夏木觉得自己最近真是事事不顺,以后见着陆泽铭还是绕道走比较好。 陆泽铭坐在草地上看着夏木走远的身影没有急着追上去,反而是呵呵地笑起来,这小孩儿有意思啊。 第一次见他,实在军训的操场上,李竟傲那个花心大萝卜一脸得瑟地给自己介绍他最新发现的“小可爱”,没想到竟然是个男的,远远看上去瘦瘦小小的,陆泽铭只觉得颇为无趣,可就在对方不经意间抬头对上自己的视线之后,陆泽铭却不得不承认自己被他的眼睛吸去了心神。陆泽铭看他明明就一副快要坚持不住地样子,但却还是很顾及自己男人面子硬挺着,直到再也坚持不住——美人自然而然地投怀送抱,但是震撼到陆泽铭的却是夏木昏过去前那个绝望地眼神,足以让陆泽铭心痛,但也百思不得其解。 陆泽铭抱着夏木就往校医院跑,心里也在感叹,实在是太瘦弱了,一个男孩子怎么会这么轻呢。 陆泽铭是个自信的男人,可是这一切似乎在夏木面前全都失效,醒来之后迅速的逃离让陆泽铭觉得好笑又费解,他明显的躲闪和嫌弃的态度反而激起了陆泽铭挑战的欲望,所以才会出现在聚会上其实就是因为莫名其妙的,想念,想看看对方的样子。果然,小孩看见他就是一副闪躲的表情,但是表面上还要强装淡定。但陆泽铭怎么说也比他多活了十年,看着他在一旁心神不定连酒瓶都拿不稳越来越觉得有趣得很,终于,看着他如坐针毡最后选择落荒而逃,陆泽铭第一次产生了想逗逗一个人的想法。 所以,选择追上去,看到的却是小孩一个人落寞地走在路边,外套顺理成章地披在了对方身上,小孩儿明显不好意思还轻轻说了声谢谢,夏木其实是个温和的人,陆泽铭从那一刻得出结论。所以终于问出了那个一直想问的问题,你认识我吗?是的,你是不是之前就认识我。如果不是认识我,为什么要在第一次见面就露出绝望地表情,如果不是认识我,为什么见到我就总是恍恍惚惚不敢直视。可惜,夏木坚定地回答不认识,似乎有点急切但又很认真,陆泽铭承认,自己在那一瞬间的确有些失望,他甚至希望夏木对自己也有同样的熟悉感。于是乎,那个吻,自然而然,陆泽铭就是第一次拼命想要印证一下自己的存在,虽然陆泽铭满意地看到了小孩张皇无错地反应,但是不可否认,自己也动了心。 甚至在碰到他的那一刻陆泽铭就已经后悔,原本的调戏的步调太快地升温,陆泽铭居然有了一种想要狠狠把对方拥进怀里的冲动。所以,趁理智还在,果断地放开他,转身,自己需要好好想一想。 夏木,你造就了我太多的第一次。 陆泽铭那天晚上和夏木分开后就接到了部队的命令,整整在基地呆了三天,陆泽铭刻意地不去想夏木,不去想那天的那个吻,不去想夏木带给自己的感觉,不去想那一刻心跳的失控。当陆泽铭疲惫地开着车从基地里回到a市时,却还是神使鬼差地去了夏木的学校。 连续等了几天,却发现夏木仿佛人家蒸发,陆泽铭悲哀地发现原来只有自己想着小家伙,人家根本就没把他放在心上,可是陆泽铭的性格是霸道又不容别人质疑的,平时习惯了别人等他贴着他的陆泽铭冷静下来却发现自己被冲昏了头脑,连夏木的联系方式都没有,不想拉下脸来问李竟傲,因为实在是不想看见他那张八卦的脸,所以,陆泽铭很是有耐心地等着夏木的出现。 终于,又过了两天,熟悉的身影匆忙的出现在宿舍楼下,陆泽铭感觉自己像是一头等待猎食的狮子,在几秒钟内冲上去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无视掉对方的挣扎,就只想永远地这么握着对方的手,听着被自己扛在肩上的小孩气的哇哇大叫不停拍打着自己的背,陆泽铭难得地露出了这几天以来的第一次微笑,也终于承认,大概,这就是爱情。 第六章 此刻,夏木和陆泽铭正坐在图书馆巨大的玻璃窗前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夏木首先败下阵来。“啪”地一声合上了书,夏木一本正经地问,“陆先生,你跟着我是有什么事吗?” 夏木现在虽然口气不好,但心里其实在打鼓,他见识过这个男人的坏脾气,不得不承认,他还是有点怕陆泽铭的,毕竟陆泽铭曾经给他的伤害太巨大也太难忘了。对方有钱有势,夏木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有些事情夏木还是忘不了,但他也不会让陆泽铭去负责,对于他最好的结果是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所以,没有牵扯,这对谁都好。 陆泽铭显然直接无视了夏木的情绪,很是淡定地说了一句,“你太瘦了。” 夏木被他这一句不搭调的话弄得一个愣神,然后看对方有点不自然地移开目光轻咳了一声,才看向他,“所以,晚上和我去吃饭吧。” 夏木直接被陆泽铭这种奇怪的思维绕晕了,足足反应了半分钟,才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这是……在约我?” 男人这次没有避开他的目光,想了想然后很郑重地说,“也可以这么说。” 夏木听了陆泽铭这句突然觉得心酸,他这是在心疼自己吗?夏木嘲笑自己居然会一瞬间有这样的想法。自己当年举步维艰,精神崩溃的时候他又在哪里呢?他有想过有一个人因为他而人生大变吗?现在他只不过是看上了自己的脸,就说心疼自己了。 “不必了,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夏木拿起书就要走,今天的心情他也看不进书去了,索性回宿舍休息。 夏木一边双手环抱着书一边往宿舍跑,心神都有些恍惚,便加快了脚上的步子,因为实在跑得太急,夏木狠狠地跌在了水泥地面上。 夏木疼得眼前一阵黑,眼泪因为疼痛的刺激流了下来,夏木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跟上来的男人打横着抱了起来,夏木心里不情愿,但是男人的却声音温柔地说,“别别扭了,先带你去医院。” 夏木身上实在疼得厉害,也没什么力气再和男人计较,便任由对方抱着自己上了对方的越野车,飞速驶向了医院。 夏木感觉自己的疼痛神经像是比起别人格外发达,此刻夏木坐在医院的病床上,医生正拿着镊子和棉花要把扎进夏木膝盖里的小沙粒清除干净,血肉模糊的膝盖,沙粒又过于细小,但是不清除干净又容易发炎,医生手上的动作便稍微重了点儿。这一个动作弄得夏木又是眼前一阵黑,夏木此刻也顾不得面子了,使劲揪着陆泽铭的袖子,眼泪情不自禁地往外冒。 陆泽铭当军人多年,什么伤没受过,就是不打麻药在自己身上割一刀也只是咬咬牙就过去的事儿,可是现在,陆泽铭看着夏木腿上流着血疼得发抖的样子都快心疼死了。 换做以前,陆泽铭肯定会觉得一个男孩子磕破了腿还吓成这样未免太娇气,可是现在陆泽铭看着夏木两条笔直雪白的腿上流着鲜血就恨不得替他受疼,恨不得不得把对方捧在手心里好好养着,一面呵斥着医生让他轻点,一面又揽住夏木微微发抖的身体小声地安慰他。 医生终于包扎好了夏木的腿离开了房间,陆泽铭一脸心疼摸摸夏木头说,“都怪我。”然后陆泽铭伸手就想把夏木抱起来。 夏木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自小很少与除了母亲之外的人过分亲近,但是现在自己的腿磕成了这样,自己走回去显然不现实,也只能任由陆泽铭抱着自己走出了医院。 路上夏木还是觉得疼得厉害轻声地嘶着气,陆泽铭看他皱着眉便问,“还是疼?”夏木觉得有点丢脸,便强装镇定地说,“其实还好。”陆泽铭点了点头继续专注地开车。 过了一会儿,陆泽铭把车子停了下来,夏木转头透过窗户向外看了看,“这不是学校啊。”陆泽铭在那头已经甩上了车门,大步走过来打开了夏木这边的门,“先吃饭吧。”然后不容夏木反对就把他抱了出来。 陆泽铭似乎是这里的常客,服务生替他们开了门就说,“陆先生请这边走。”然后很有礼貌地走在前面带路。夏木被陆泽铭抱着从餐厅的大厅走过去,弄得夏木有点害羞,陆泽铭倒是一脸淡定没有一点不自然的神色,进了包间把夏木放在了座位上,还很贴心的帮夏木扶好了靠垫,然后坐到了夏木的对面。 包间里装修得很是古朴,夏木一看就知道这里不便宜,他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吃饭,不由得有点拘谨。 两个人在包间里其实有点尴尬,索性菜很快就上来了,适时地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服务生上完菜后很周到地想帮夏木围好餐巾,但是陆泽铭却摆了摆手示意对方自己来就好,服务生便走出了包间。 陆泽铭拿起桌子上的餐巾帮夏木仔细地围着,两只手整个环抱着夏木,温热的气息轻轻呵在夏木敏感的耳侧,夏木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跳得厉害。 男人帮夏木围好餐巾后就开始帮夏木布菜,还用着足以蛊惑夏木的低沉嗓音说着这个汤很补身体,那个菜是这家的招牌菜多吃点,甚至细心地把一样需要小饼卷着吃的菜仔细地卷好,送到了夏木的嘴边。 夏木被男人一系列自然而然无比顺手的动作给弄怔愣了,从小,除了母亲,他从没任何人身上体验过这种温暖,甚至是父亲对他都只有嫌弃和鄙夷,可是今天,在夏木曾经最惧怕回忆起的噩梦面前,夏木竟然得到了最不可思议的温暖,这样的感觉让夏木觉得容易沉溺,但却也幸福。 “快,张嘴啊……”陆泽铭手上拿着饼靠近夏木的嘴边。 夏木像是受了陆泽铭的蛊惑,机械地张开嘴,咬了一口,嚼了嚼,香嫩的肉汁伴着酱汁在夏木的味蕾周围散开。 “好吃吗?”陆泽铭认真地看着夏木,一脸期待地问他。 夏木没有回答陆泽铭,只是静静地吃着盘子里的东西,然后默默低下了头。 包间里静得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夏木慢慢嚼着可口的食物,忍不住眼睛发酸。 过了一会,男人伸过手抬起了夏木的头,一脸严肃的说,“为什么哭?”夏木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不自然地把眼神投向别处,然后就这么沉默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夏木不敢对上对方的眼神,夏木怕自己一看了,就再也走不出来了,所以就这么任由对方挑着他的下巴然后轻轻地抽噎着。 终于,还是男人败下阵来,松开了捏着对方下巴的手,语气里也透着无奈,“算了,拿你真没辙,吃饭吧。” 夏木这次难得没有说反驳陆泽铭的话,只是拿起筷子静静地吃着饭,偶尔陆泽铭帮他往盘子里夹着菜,夏木也没有拒绝,两个人似乎是达成了一种默契,陆泽铭帮他夹着菜,夏木安静的吃,就这样两个人整整沉默了一顿饭。 饭后陆泽铭把夏木送回了宿舍,而且把夏木抱上了楼,到了寝室门前,陆泽铭也知道夏木的性格,如果让他的舍友看着一个男人把他抱进了宿舍肯定让他浑身不自在,所以陆泽铭轻轻把夏木放在了寝室的门口,摸了摸对方的头,就准备转身离开。 夏木看着陆泽铭一言不发离开的身影心里莫名有点落寞,踌躇了很久,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等等……” 男人听见他的话顿住了脚步转过头来看着他,夏木有点紧张地拂了拂略长的刘海,最后还是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谢谢你。” 是的,谢谢你,不只是今天的照顾,更重要的是,让我体会到了从来没敢奢望的温暖。 男人听了夏木的话轻轻勾起了嘴角,专注的眼神像是直接进入到夏木的心里。夏木被男人的眼神弄得不知所措,只能赶快转过身开始敲门,但是心里最后挣扎了半天又不甘心地回头看了一眼,男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道里,夏木心里突然一阵失落,。 “夏木?你在看什么?”宁梵刚开门就看见夏木一直愣愣地盯着楼梯的尽头,夏木因为宁梵的声音回过了神,“没什么,快扶我进去。”宁梵这才看到夏木的两个膝盖都被包扎起来了,便急切地问,“这是怎么了?去个图书馆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说着宁梵小心地扶着夏木走进寝室,扶他在床上躺好。 夏木闭上眼,耳边是自己沉重的心跳,他明白,陆泽铭,已经搅乱了他的心。 第七章 最近的日子对于夏木来说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多灾多难,夏木此刻坐在床上听着宁梵唠唠叨叨地说着自己怎么这样不小心,病刚好又把腿磕伤了,这样去上课又是不方便,又要耽误很久的课等等等。夏木一面觉得宁梵确实有做保姆的潜质一面其实有点心虚,生怕宁梵他们会发现自己和陆泽铭之间微妙的关系。 自从那天吃饭之后夏木再也没见过陆泽铭,他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夏木也终于恢复了心绪平静地日子,可以不再胡思乱想好好养伤。终于夏木的膝盖结痂脱落,露出粉红色的新肉,夏木也终于可以尽情自由活动了。 今年正逢学校六十周年大庆,最近学校各处都热闹非凡,各种社团忙着纳新,各种节目也按照计划进行着排练,趁着夏木的腿渐渐好起来了,宁梵见夏木整天埋头学习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非要拉夏木去学校里逛逛。 “我不想去,今天的书还没看完呢。”夏木一向就不喜欢凑各种热闹,听见宁梵的提议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在宿舍呆着比较好。 “夏木,你这样不行,你看你整天体弱多病的,就是因为总是呆在宿舍里,你看,外边的阳光多好,快快我们出去走走啊。”宁梵对着夏木手舞足蹈的,夏木看着平时做事认真十分正经地班长在自己面前扮得像朵花儿似的,忍不住轻轻扶住额头满脸黑线,有个词叫“盛情难却”,夏木看着一脸期待的班长大人,“哈哈”干笑了两声,无奈地说“那我们走吧。”这下宁梵称心如意了,二话没说拉着夏木就去压马路了。 夏木一出宿舍被明亮的阳光晃得眼睛疼,想了想,这几天饭是舍友带的,也没办法去上课,简直快成宅男了,也该出来走走了。 为了迎接学校六十周年大庆,学校里各种横幅彩条都开始挂起来,颇有一种过节的气氛,夏木慢慢在学校里走着,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抱着书,拿着各种材料,都急匆匆地走在路上,夏木一时感慨万千,在这里,无论你来自哪里,有着怎样的过去,和曾经的不堪,都应该向前看,因为大家都是在每天忙忙碌碌的生活中追逐着自己一直的东西,哪怕举步维艰,但是至少我们未曾放弃。 而自己,同样会为了自己一直渴望的东西去努力。 两个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位于学校中心的广场上,这里显然更加热闹,由于新生刚刚入学,又正逢学校六十周年大庆,各种五花八门的社团正在积极地招人,每个社团的摊位前都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一圈人,夏木看着这么多人就觉得头疼,现在正值夏季,本来走了一点路夏木就微微出了点汗,现在更是不想往人多的地方挤。于是夏木决定在宁梵拉着他往里走之前就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可惜很不幸,宁梵使劲拽住了夏木的胳膊,一脸开心地说,“夏木,那边那个社团看起来不错,我们去看看吧。”夏木自知躲不过,只能默默点了点头硬着头皮跟着宁梵往里走。 终于挤到了最里一层,夏木擦了擦头上的汗才终于看清了旁边的宣传板上写着“飓风话剧社”这五个字,然后夏木抬头,看见中间的桌子上坐着一个男生,翘着二踉腿,脸很小,好看又精致的眉眼不悦的皱着,手上“唰唰唰“地迅速翻着手上的资料表,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随手把手里的资料表扔在一边,很是霸气地从桌子上跳下来环抱起胳膊站在人群中间,看了看周围的人撇了撇嘴很是嫌弃地说,“真是没一个合适的。” 但是男生这句话显然没能阻止众多学弟学妹对于这个全校闻名的话剧社的热爱,纷纷向前挤着说着“霍学长你看我行不行啊。” 站在人群中的霍小白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直翻白眼,内心正在深深地吐槽着这一级新生怎么没一个长得合自己心意的,就感觉突然有人被挤出来重重地撞在了自己身上。 夏木本来站得好好的,可是到底耐不住这群疯狂的学弟学妹门不停地往前挤,混乱之中不知道谁推了他一把,夏木一个不稳,就重重地撞在了霍小白的后背上。 霍小白正在跟社员讨论纳新的事情呢后背就被重重撞了一下少爷脾气就上来了,怒气冲冲的就要回头看看是那个不长眼的敢撞他霍小白,夏木正好磕在了霍小白的脊梁骨上,正觉得鼻子一阵酸麻,就被对方拍了拍肩膀,夏木勉强抬起头,看着长着精致眉眼的男生先是一脸生气,但是在看到他的脸之后瞬间变成了一副喜出望外的表情,下一秒对方就已经捧住了自己的脸,大声说着,“加岚终于让我给找找了!”然后在夏木还处于迷蒙状态的时候,“吧唧”在夏木脸上亲了一下。 夏木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猛地向后撤了一步,看着刚才还“高贵冷艳”的学长一秒钟面成了闪着星星眼神经病,在自己面前蹦来蹦去,“哎呀,加岚~”“这简直唇红齿白怎么长的啊!”“沈孟非你快来看看呀~~”终于在霍小白的魔爪快要戳上夏木的脸蛋时,一双手即使解救了他。沈孟非一脸无奈的抓住霍小白的手,“小白,你吓到学弟了。” 霍小白一听这称呼就不乐意了,咬牙切齿地说“在学弟面前不要叫我小白。”没办法,谁让爹妈给起了个这么令人无语的名字,霍小白冲着沈孟非发泄了自己的不满之后,又变成星星眼看着夏木,“小弟弟,有没有兴趣来我们飓风话剧社呀~” 沈孟非再次满脸黑线,走到霍小白前面说,“霍社长,还是我来吧。”霍小白一脸委屈地看着沈孟非,但是为了把小学弟成功拐进“飓风”,还是让孟非上吧。 沈孟非很是绅士地走到夏木面前,“学弟你好,我是‘飓风话剧社’的沈孟非,请你不要见怪,我们的社长是太过于激动了,因为正逢六十周年校庆,我们‘飓风’为校庆准备了一个古风剧,但是现在其中一个重要角色还没有找到合适地人选,而同学你很合适我们剧里这个“加岚”的角色,所以我们想邀请你加入‘飓风话剧社’。” 沈孟非一段话说下来不急不慢,很是认真,然后,他静静地看着夏木,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夏木站在阳光下看着霍小白一脸的期待,沈孟非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都在期待着自己的回答,夏木听得见自己胸口的心跳声,但是他还是微微低下了头,“对不起,我对话剧不是很感兴趣。”然后扭头慢慢走出了人群,夏木听见身后霍小白很是着急的声音。“学弟你先别走啊,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说的……” 沈孟非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在心里微微惊讶了一下,然后又若有所思地看着夏木走远的背影,上去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霍小白的背,“小白,没关系的,过两天我们再试试。” 霍小白回过头来一脸惋惜,“嗯……也只能这样了。” 宁梵小跑了几步跟上了夏木的步子,“刚才那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参加?” “不喜欢。”夏木头也没回,一直往前走。 “可是……”宁梵似乎还是有话要说,可是却被夏木打断了,“快走吧,外面太热了。”宁梵见夏木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没再说话。 夏木回到宿舍觉得自己满身是汗,黏在身上难受的很,就更加后悔自己跟着宁梵出去走了一趟,还不如在宿舍学习。 夏木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感觉走了一点路就全身没力,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心里想着自己的身体自从四年前的那件事之后真是越来越差了,经常活动一会就像是被掏空了身体,大夏天冒冷汗而且手脚冰凉,夏木懒洋洋地顺手拽过身边的被子,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第八章 夏木所在的大学可以称得上是a市数一数二的大学了,虽然大学时光给大多数人的感觉是轻松和闲适的,但是a大一向以治学严谨为宗旨,尤其夏木学的是经济,虽然以前上学时成绩很好,但是因为家庭的原因,他很少接触这方面的知识,所以刚开始觉得学着有些吃力,还好夏木是肯下功夫的人,别人在上网逛街时他还是在努力,第一次小考,夏木的成绩还算不错。 宁梵走过来看了看夏木的试卷又看看自己的,“唉,兄弟,考不错啊,看来我比你还是差一截的。”夏木看了看宁梵,他是典型的天赋型的,高数考得那叫一个高,政治就不大行了,而自己则是比较平均。听见宁梵这么夸自己,虽然夏木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心里还是挺开心的,起码夏木觉得自己找到了认同感。 宁梵看了看表,正好是到了吃午饭的点了,宁梵便催促着夏木别再学习先吃饭吧,夏木今天心情很好,简单收拾了一下书包就和宁梵相携走出了教室。 谁知两个人刚迈出教室,就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霍小白还是一脸傲气,眉梢都带着风采地倚在走廊的墙壁上,路过的男男女女都会忍不住回头看他一两眼,而他置若未闻。霍小白的身旁站着风度翩翩的沈孟非,还是那个温和的样子,嘴边自然带着笑意。 两人似乎是专门站在这里很久了,终于,沈孟非首先发现了夏木,便快步走了上来。霍小白看见夏木还是一脸兴奋,悠然自得地走过来对着夏木招招手,“嗨~小学弟~我们又见面了~” 夏木看见两个人多少有点诧异,“你们怎么能找到这里来的?” 霍小白一脸神秘地笑笑,歪着头一脸得意地对夏木说,“小学弟,学长在这里可不是白混的哦,找个人还算简单。” 霍小白调戏够了夏木,沈孟非又再一次走上前来十分郑重地对夏木说,“学弟你好,我们又见面了,虽然上次你拒绝了我们,但是我和小白回去商量了一下,还是觉得你是我们目前见过的最适合‘加岚’这个角色的人选,我们真的是诚心地希望你能加入我们,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有什么要求你可以尽管提的。” “学长,不好意思,我的态度还是一样的,我并不是对剧社有什么不满,只是……”夏木正想继续拒绝,可是想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宁梵打断拉到了一边。 “学长,不好意思,我来跟夏木说一下,你们稍等。”沈孟非对宁梵做了个“轻便”的姿势,然后宁梵就硬拽着夏木走到了走廊的一角。 “宁梵你干什么,我根本就对什么话剧不感兴趣啊,而且学业这么繁重,我是不会参加什么话剧社的。”夏木对于宁梵的举动有点生气,便用力甩开了宁梵抓着他胳膊的手,一脸不高兴地把头扭到一边。 宁梵对于夏木的反应一点也没感到奇怪,只是轻松地问了一句,“夏木你想要奖学金吗?” 夏木确实是想要奖学金的,自己已经是成年人,实在不愿意看母亲整日为了自己而操劳,可是无奈现在自己也只是个学生,所以奖学金夏木是想得的,而且也很需要。 夏木听了宁梵的问题,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那就接受‘飓风’的邀请。” 看夏木不解,宁梵接着说道,“‘飓风’是很有名气的校级社团,而你,虽然成绩好,但是没有其他方面的表现,奖学金不会只因为你一方面的表现就颁给你的,你需要社会活动的加分,而且,‘飓风’的现任社长霍小白学长在是我们学校很受器重的美术系的学生,曾经给学校捧回很多奖杯回来,他个人本身也很有个人能力和风采,你加入‘飓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宁梵一番话说下来夏木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宁梵要在自己拒绝之前打断自己,其实关于霍小白的什么伟大光辉事迹夏木根本就没听进去,他现在能抓到的关键就只有“奖学金”这三个字,夏木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头对宁梵说,“好,我这就去答应他们。” 宁梵看着夏木转身而去的背影很欣慰,夏木,其实我知道你很在意是不是能拿到奖学金,但是我在意的是,请你别这么孤独。 “啊?你居然同意了?”霍小白听见夏木没有拒绝高兴地搂着夏木肩膀,“太好了啊,‘加岚’终于有人啦,哎?你怎么突然就同意了呢……”夏木听见霍小白的话面露难色,他总不能告诉人家,他就是冲着那个奖学金去的,根本就不在意进了什么社团吗。 夏木正支吾着不知道怎么回答,沈孟非便轻轻搭了夏木的肩膀,“你已经是‘飓风’的一员了,我们应该去庆祝一下。” 霍小白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使劲搂着夏木的脖子,嘴唇都快要贴到夏木的脸上,十分兴奋地说,“对,我们应该去庆祝一下,对了,我们以后应该叫你什么,小夏?木木?小夏木?”夏木正被霍小白说得无语,一道声音却打断了两个人。 “夏木?” 夏木闻声转头,却看见李竟傲正在看着他。 夏木自从上次聚会之后再也没见过李竟傲,以前见他他基本上都穿军装,这次李竟傲穿的倒是很休闲,把他那张本来就祸害小女生的脸衬得更加祸害了。 夏木倒也没扭捏,很本分地打招呼,“李教官。” 霍小白本来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因为夏木进“飓风”这事高兴地不行,听到夏木的声音转过头来,却在看见来人的一瞬间完全变了脸色,李竟傲也显得似乎有些尴尬,但还是主动打了招呼,“啊,小白……好久不见了。” 霍小白的僵硬的脸色只持续了一秒,接着就换上了平时的一副表情,也没回答他,只是淡淡扯了扯嘴角当做回应。 夏木平时见惯了李竟傲不正经的样子,现在他突然这幅表情,让夏木也微微感觉出来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劲,一时气氛有些尴尬,夏木问,“李教官怎么来学校了?” 李竟傲一直有点愣地看着霍小白,听见夏木的话才回过神来,无奈地指指身后方站着的男生,“我侄子出了点问题,我来学校给他解决一下。那什么,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夏木轻轻点了点头,霍小白则是站在一边根本就没反应,李竟傲刚要转身,却又退回来,看着霍小白的表情有点无奈又有点纵容,“小白,再见。”然后像是怕听见对方的回答一样,这次没再停顿,转身走开了。 一直到再也看不见李竟傲的身影,霍小白才把瞥向一边的头缓缓转过来,看着早就空空的走廊,霍小白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然后冲夏木露出了一个很勉强的笑了笑,“我们走吧,夏木。” 夏木虽然一共见过霍小白两次,但霍小白给他的印象一直是乐观而且内心强大的人,无论是他平时对别人的毒舌还是时常翻的白眼,都无法让夏木把那个霍小白和刚才流泪的那一个联系在一起。 夏木明白,霍小白或许也是个外表强大而内心柔软的人。 于是,原本三个人的饭局,变成了夏木和沈孟非两个人的的饭局,而平时话多的霍小白却一直处于神游状态,可是夏木和沈孟非又不是话多的人,所以这顿饭就注定在沉默中度过了。 “小白,多吃点。”沈孟非见霍小白拿着筷子闷闷地扒着饭,便给他往盘子里夹了菜,霍小白眼神恍惚地看了一眼盘子里的菜,然后喃喃地说了一句,“孟非,你说他就这么讨厌我吗……” 夏木听了这句话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闷头吃饭。 吃完饭后,夏木和沈孟非在门口告别,沈孟跟夏木说了抱歉就上前去追霍小白,夏木很理解地点点头,就往宿舍走了。 夏木仔细地想着今天的事情,觉得霍小白肯定是和李竟傲有过什么过节,不然两个人不可能见到对方都是这么不自然地反应,夏木想着想着李竟傲脑子里自然而然地就蹦出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影,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很久没见到他了,夏木被自己的想法整的很是懊恼,重重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道,夏木你在乱想什么呢。 第九章 夏木正在这样想着,突然被人从身后整个环住了,夏木刚要挣扎,身后的人就出声了,在他敏感地左耳侧,“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夏木听出来是陆泽铭的声音,便用力挣脱开来,“陆泽铭你干什么呢!”然后向四周看看,还好这条路人比较少。 陆泽铭眯着眼睛笑了笑,突然蹲下身来,把夏木下了一跳,正要往后退陆泽铭却环住了他的腿,“别动,就看看你的腿好了没。”说着便小心地挽起夏木的裤子,仔细地查看着伤口。夏木感觉被陆泽铭手指扫过的地方都痒痒麻麻的,夏木突然有点脸红心跳,甚至一瞬间觉得这个男人似乎没他想象中的那么坏。 “嗯,应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平时还是应该小心些,别再受伤了。” 夏木一直觉得,再次见到陆泽铭对于自己的人生绝对是一次浩劫,夏木从小就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从来都不会主动选择相信别人,骨子里的冷漠,捂都捂不热。 夏木承认,陆泽铭是那种让人见一面就很难忘记的男人,不管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四年前,夏木躺在陆泽铭身下任他糟蹋时,心中是怨恨的,看着陆泽铭不容别人拒绝的气势,夏木也同时在渴望着,是不是有一天自己能找到这么一个港湾,至少能让自己累的时候靠一靠。夏木不是同性恋,但是现在却渐渐不能无视陆泽铭给他的感觉,甚至他的温柔都快把曾经的痛苦湮灭。 夏木打心底里厌恶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他知道,陆泽铭对自己有兴趣,可是夏木不知道的是,这个兴趣能够持续多久,是一个月,是一年,还是更加长久的日子,夏木不愿意赌,而且也根本毫无筹码。所以,趁自己还没彻底沦陷,就坚定地守好自己的心吧。 夏木这样想着心里终于好过了一点,陆泽铭已经拉着他走到附近偏僻的小树林里,“这几天想我了吗?”夏木看着陆泽铭却没说话,陆泽铭却第一次露出有点疲惫又有点无奈的表情,轻轻笑了笑,“我知道你没想我,可是,这几天我都在想你……”陆泽铭说的多少有点落寞,夏木不住地在心里强调催眠自己,这种甜言蜜语只不过是对着小情人的临场发挥而已,能有多少真心,可是夏木还是不好意思和陆泽铭对视,只觉得陆泽铭的眼神要在他的脸上灼出好几个洞了。 “夏木,我能吻你吗?”两个人沉默了很久,陆泽铭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夏木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一角,陆泽铭见夏木没有反对,便慢慢地靠近了夏木,夏木的身体剧烈地颤抖就在陆泽铭的唇马上要碰上夏木的嘴唇时,夏木心里沉了沉,轻轻躲开了。 夏木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心里不带爱恨地看着陆泽铭的眼睛,“对不起,因为我不是你的什么人,所以你不用经常来学校看望我,因为我不是你的什么人,所以我受伤请你也不要关心我,因为我不是你的什么人,所以,这个吻,我不能接受。” 夏木平时少言寡语,这是陆泽铭认识他以来唯一一次跟他说这么长的话,陆泽铭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就只是点了点头,陆泽铭放夏木走之前只问了他一个问题,为什么不能接受我?是,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夏木心里的想法很残忍,把陆泽铭欠他的都拿回去,两人也算是两清了吧,夏木第一次对着陆泽铭露出微笑,以至于陆泽铭有点看呆了,原来夏木笑起来这么好看,夏木的笑容惊艳又残酷,“我又不是同性恋。” 夏木果不其然在陆泽铭脸上看到了受伤的表情,像男人这种从小家境优渥的人被人拆穿同性恋一定羞耻得很,他转身离开,连个“再见”都没留给对方。 夏木说出这句话时是带着报复的意味的,可是当他看见陆泽铭的表情却忍不住心绪翻腾,夏木走得很急,一秒钟也不愿意多留,陆泽铭,我俩从今天开始也算是两清了。 李竟傲很久没来训练场了,接到陆泽铭电话赶到的时候,对方已经赤裸着上身准备好了,陆泽铭今天不知有什么好兴致,约他来训练场打两把。也好,李竟傲心里想着自己也很久没活动筋骨了,正好今天练练,想着脱了上衣就上了。 李竟傲上了场就后悔了,陆泽铭今天很明显被愤怒的情绪包围着,出手又快又狠,每一拳都带着戾气,李竟傲心里苦不堪言。李竟傲心里明白这是陆泽铭心里不痛快,拉自己来当陪练来了。陆泽铭从小就是早熟的性格,又被家里的长辈过多地教育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担当,后来去了军校,经过部队的训练,性格就更阴沉了,有事不喜欢说出来,习惯了自己承担。李竟傲很识相地没有多问,但他心里忍不住想着这事八成和夏木有关系。 李竟傲分了神,陆泽铭的拳头擦着李竟傲的鼻子就过去了,陆泽铭停下了拿了旁边的毛巾擦了擦汗,“算了,傲子,今天就到这吧,你不专心。”李竟傲讪讪地笑了笑,然后两个大男人就这么大喇喇地躺在地上了。 我又不是同性恋。陆泽铭脑子里一直回旋着夏木这句话,他差一点就要笑出来了,不是笑夏木,而是笑他自己。他不是同性恋,难道自己就是吗? 陆泽铭自小成长的历程就像一台按时运转的机器,在军人世家,父亲和爷爷从小对陆泽铭要求严格,陆泽铭小时候成绩优异,但是长辈从没夸过他,只是告诉他,身为陆家人,这些是你必须做到的,高中毕业直接报考军校,后来出国深造学习军事技术,回国后便在国家反间局秘密工作两年,由于做出过突出成绩,被晋升大校军衔,从反间局调出从事其他军事工作,当时一度震惊军政界,后来升至少将,陆泽铭的名字被绝无仅有地刻在历史上。只是除了四年前的那个意外,当陆泽铭终于把他们一个一个扳倒,父亲连个表情也没有,也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同样的事情不能再发生了。” 陆泽铭少年早熟,成年之后更是有魄力有手段,他的人生从没差错,从没惊喜,也从没意外,陆泽铭没想过喜欢一个人会怎样这种过去在他看来浪费时间的问题,甚至他以前看李竟傲沾花惹草觉得无聊透顶,还不如去训练场打几发枪。可是现在他明白了,从夏木晕倒在操场上的那一天开始,陆泽铭就知道自己或许逃不掉了,他的人生开始出现不确定,他从前可以确定百发百中,现在却没法确定夏木是不是喜欢自己。他并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够做得到的,他明明知道夏木是个男孩儿,可是还是变成了“同性恋”。 陆泽铭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掌控和命令,原来今天他才知道,爱情是平等的,没法掌控和命令,不是上级和下属的关系,不能单方面地服从。 陆泽铭以前是骄傲的,可是显然每个人不能永远一辈子骄傲,在爱的人面前,他的骄傲当然无存,他甚至卑微,对方不爱他,他显然就只能是对方口中可耻的“同性恋”。 陆泽铭其实一直在挂念夏木的腿伤,可是却没有时间去看他。他过了这么多不是情滋味的岁月,突然有了爱人,以他的性格恨不得天天把对方圈在身边,性别早就不那么重要。可是毕竟他也31岁了,在他这样的家庭,陆泽铭从来没想逃避责任,他知道他总有一天会和一个大方端庄的女人组建家庭,以前他没想过,也不在意,即使自己不爱她,也可以疼她一辈子。可是陆泽铭现在却在意了,心里的位置被夏木填充,陆泽铭再也不能接受和别人没有爱情地过一辈子。 爷爷看上了老战友的孙女钱佳,陆泽铭知道也了解,她是个温文尔雅的好姑娘,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了,老人难得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孙子问给他找得这位夫人还满意吗,陆泽铭实在不想打破老人脸上的笑容但还是坚定的说,“爷爷,我有喜欢的人了。” 或许是陆老爷子也习惯了家里晚辈对他的绝对服从,连眼睛都没眨,直接下命令,“明天好好陪着佳佳。” 爷爷连解释的机会都不会留给他,陆泽铭只能陪着钱佳,他看着对方的笑容,却想念夏木的脸。终于部队上有任务派下来,陆泽铭主动请缨,只为了避开陆老爷子给他安排的相亲,明天一早就出发去外省,临行前陆泽铭还是忍不住想念夏木,一面,就见一面吧。终于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陆泽铭胸膛有点发热,这些天他心力交瘁,此刻只想抱抱他,明知对方不会想他可是还是想问问,惊讶的是夏木难得对他温和,陆泽铭就有点得寸进尺地想,那再奢求一个吻好了,就作为临别前的礼物。可是多么成熟的人在爱情面前都是傻瓜,本来一颗满是期待的心在一瞬间被摔得粉碎——我又不是同性恋。 是啊,他又不是同性恋。 陆泽铭躺在冰冷的地上痛苦地闭上了眼。 第十章 李竟傲见陆泽铭躺在地上不说话,心里便越发肯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李竟傲其实从一开始就觉得陆泽铭对夏木不一般。他从少年时代认识陆泽铭,深知他的性格和脾气,简直是出了名的淡漠,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陆泽铭,他的亲人对待彼此在李竟傲看来简直没有一点儿温情,陆泽铭从小在这种坏境中长大,又被严格要求,这样实在太正常。 李竟傲曾经有想过,陆泽铭这样的男人也许将来会有一个合格的好妻子,配得上他的身份家室,温温柔柔地站在陆泽铭身后做好贤内助的角色,但陆泽铭不会有一个真心的爱人,似乎在李竟傲的意识里,爱人根本就是陆泽铭人生里不需要的角色。但是李竟傲现在完全改变了想法,他发现,原来在陆泽铭身上也是会有情绪的波动的,陆泽铭就像一块冰块,不知不觉中就被夏木捂化了。 说实话,李竟傲从没见他对谁这么上心过,陆泽铭家境好个人能力又强,喜欢他的姑娘早就排了长队了,也没见他有看得上眼的,人家姑娘对他示好,他也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脸皮薄的姑娘绝对是受不住的,但偏偏还就是有姑娘不停地凑上来,甚至有托陆泽铭的上级给他介绍对象,其中也不乏条件好的。 李竟傲就曾经听说陆泽铭的顶头上司给他牵过红线,六十出头的老头很欣慰地拍着陆泽铭的肩膀说,“老徐家的姑娘很是不错啊,我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人家姑娘是真喜欢你,要不老徐也不能拉下脸来求我给你俩搭个线,小陆,这姑娘不错,好好珍惜这机会啊。”可是陆泽铭却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面前笑得一脸褶子的首长,站得笔直很是恭敬地敬了一个军礼,“报告首长,部队规定在巡查期间不能谈论别的问题。”说完转身而去继续进行日常巡查,把他的老头差点气个半死。生气虽然生气,老头也是惜才的,他欣赏的也还就是陆泽铭这种脾气。虽然陆泽铭公私分明但还不至于到这种程度,老头听出来这是小陆不愿意,老首长难得摸摸自己的鼻子心想自己也曾经驰骋疆场大半辈子,干这事也确实挺没趣儿的,老了老了脑子也不灵光了,都是让这个老徐撺掇的!也干起说媒拉纤的活儿了,得嘞,还是回去跟老战友照实说,自己实在搞不定自己这个下属,还是让他另请高明吧! 陆泽铭在人前永远都是光鲜的,是意气风发的,但是陆泽铭现却这样一副颓废的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除了因为爱情,李竟傲想不出别的理由。 李竟傲从地上爬起来,拿起衣服往身上套,“三哥,明天你还要出任务,我就先走了。”陆泽铭似乎在思考什么,看着漆黑的天空轻轻“嗯”了一声,没接话…… 李竟傲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骂着,最近真是事事不顺,三哥因为夏木的事情伤脑筋,自己居然也神使鬼差地碰上了霍小白,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 昨晚被李竟傲咒骂的霍小白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醒过来,轻轻打了个喷嚏,光着脚丫踮着脚去对面的桌子上拿镜子仔细照了照,然后很满意地点点头,“嗯,又变帅了。” 昨天下午和夏木告别之后,霍小白硬拉着沈孟非去喝酒,沈孟非无奈地听着霍小白第五十八次讲述着自己的初恋,他已经习以为常。每次情人节,光棍节,生日或者其他什么特殊的节日,霍小白都会随便抱着身边的朋友哭得一塌糊涂,沈孟非第一次见他这幅样子的时候被吓得不轻,不停地在旁边安慰着他,可是后来就习惯了,因为他每次讲得都是同样一个故事,时间久了,沈孟非不再有第一次那么深的感触,但是却一直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让霍小白这么难忘。但是经过昨天,沈孟非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霍小白似乎总能从睡眠之中获取无限能量,昨天他还哭得都要断气,今天醒来他又恢复了往常的状态,整个人像打了鸡血,完全正常。 霍小白还像以前一样微仰着头姿态优美地走进话剧社的教室,露出一个自认为很美丽地笑容,“小非非,早安哦~~”沈孟非听了霍小白这句话在旁边默默抚额,心里想着,果然恢复正常了。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夏木撑着门框气喘吁吁地,夏木说到底还是没有自己已经是“飓风话剧社的人”的这种意识,要不是宁梵突然问起你今天不是要排练吗,大概夏木已经完全忘记这回事儿了。这才一路狂奔,夏木还是有点羞愧地,说到底自己是为了奖学金。 “没关系,刚刚好。”沈孟非还是一脸笑眯眯的样子,“先休息一下。” 校庆迫在眉睫,社员都到的差不多之后,霍小白一脸女王样地坐在中间的桌子上开始指挥大家排练。 这次要要演的是一部古风剧,名为《清风》,讲的主要是两个剑客之间的恩怨和情谊,男主角清风自然是由沈孟非来扮演,毫无疑义,但是大家在男二号“加岚”这个角色的寻找上却犯了难,不同于清风的温文尔雅,加岚是一个带着清冷气质的剑客,大家本来极力推选霍小白来演,毕竟霍小白的实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但是霍小白坚持要另找他人,因为他只能演到形似却不能神似,难得能寻到这么一个好剧本,霍小白想把它做好。 直到碰见夏木,霍小白的血液一瞬间就沸腾了,夏木单单站在那就是活脱脱地一个现代版的加岚啊!这也是霍小白为什么非用夏木不可,夏木眼神里的那种清冷与孤独是旁人模仿不来的。 各个角色都已就位,大家开始了第一遍串戏。 夏木虽然平时生活中是个心境清冷的人,但是演戏和生活还是不一样的,毕竟夏木还是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念这么长还有些拗口的台词,没念几句味儿就不对了。 “停一下,小夏木,你的感觉不太对哦~”霍小白对着夏木眨眨眼语气很轻松地打断了夏木。虽然平时生活中霍小白习惯了嬉皮笑脸,但是干起正经事儿来他是绝不含糊,刚听了几句便听出夏木没找着状态,便很地指出来。 夏木本来就有点放不开,被霍小白说了一句更是有点胆怯,念了好几遍都不对劲,死板生硬好像小学生在念课文,最后磕磕绊绊地,大家还是将就着串完了一边。 夏木和沈孟非一起从话剧社往外走,夏木因为今天的事情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便对着沈孟非说,“对不起,学长,今天我拖累大家了。”沈孟非听了夏木的话放慢了脚步,安抚似的轻轻把手搭在夏木的肩膀上,很认真地看着夏木的眼睛“其实你不需要道歉,我们都知道你是第一次接触话剧,既然我们选择了你,就代表相信你能够做到。其实,每一个刚进话剧社的人都是这样过来的,包括霍小白。”沈孟非看着夏木一瞬间瞪大了眼睛无所谓地笑了笑,“不用这么吃惊,在你看来霍小白似乎是天赋,但是我要告诉你,这世界上真正拥有天赋的人少之又少,没有一个人天生就是强者,就是优秀的,霍小白也是,你现在只看到他的强大和光彩,可是你不知道他曾经付出过多少努力。” 这天晚上,夏木很晚才睡,因为他一直在想沈孟非说的话,这番话,让他第一次打心底里觉得自己加入话剧社是个正确的选择。 自己从小就明白自己和别人的不同,嘴上不承认,但是心里是自卑的。每当他看见那些闪闪发光的人,强大到近乎完美的人,都会下意识地把这些归结为他们拥有好的家世和条件,却从没想过他们是有过怎样的心历路程才能这样强大,或许他们真的有自己看不到的努力和苦楚。 强大,夏木自然而然就想到陆泽铭,因为这是自己对他一贯的定义。夏木突然想起昨天自己的那一个绝决报复,转身的一瞬间,似乎……是看到了陆泽铭受伤的表情。夏木思考着沈孟非的话和陆泽铭替自己查看伤势的温柔的动作,突然有点后悔自己昨天那样对待陆泽铭。是不是因为自己早就在心里对他有了这样的定义,所以相比较自己的懦弱和自卑才如此反感,以至于觉得他什么都拥有了,无坚不摧到的让自己嫉妒,才会毫无顾及地说出那样的话来激他,这似乎根本称不上报复,只不过是对自己混乱人生的发泄罢了。 那么,那个整日冷冰冰的男人也会有过脆弱的时候吗?夏木摇摇头,他实在想象不出男人脆弱的样子。 夏木终于在迷迷糊糊的思考中睡去,可是他却没有发现,自己在为昨天的事情感到抱歉地同时,完全忽略了陆泽铭曾经怎样对待他,甚至他在为对方作辩解。心动了却不自知,不停地否定,就注定要煎熬自己的心。 第十一章 从小夏木就告诉自己凡事要学会淡忘,有些事情记得只有自己心痛,有些人或许本就是乱入了你的生活,所以,新的开始,夏木一边穿衣服一边这样告诉自己。 夏木最近很充实,不会去想些别的有的没的,倒是宁梵最近不常见人影了,宿舍的舍友显然也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便问他最近在忙什么,没想到宁梵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来了句,陪女朋友呢,宿舍的哥们“嗯”了一声,接着就反应过来了,“宁梵你说你找女朋友了?”宁梵点点头说,“刚定下来还没几天,本来想跟你们说的,没想到你倒是先问了。” 舍友一脸唏嘘地拍着宁梵的肩膀,“唉,班长大人都找了,看来我得抓紧……” 于是宿舍里几个男生开始巴拉巴拉地讨论着学校里哪个女生漂亮,国贸的系花好,还是文院的系花好。 大家讨论地热烈,夏木却并不插话,他一向对这种话题不感兴趣,只是在旁边看着刚从图书馆借的书,齐盛看着沉默的夏木“哎”了一声,然后走过去大喇喇地揽着夏木的肩膀,“说到底,其实咱们夏木才是真绝色呀,瞧这小脸长得,哥哥看了真是喜欢。”齐盛说着就假装很猥琐地对着夏木笑,然后装模作样地要去摸夏木的下巴。 夏木瞥了他一眼,一下子把齐盛的手打掉了,拿起手上的书继续看着,“说什么呢,我又不是女生。” 齐盛听夏木这么一说倒是来了兴趣,很是厚脸皮地凑到夏木面前,“哎哎,夏木,我们说这事儿的时候从没听你提起过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难不成你心里有个放不下的?” 夏木觉得他简直是无聊透顶,面无表情的说,“没有。” 齐盛没在意夏木的回答,“你说我们夏木有貌又有才的,按说暗恋他的小姑娘应该不少啊,都是你整天学习学习的。”说着把夏木手上的书拿走,“你看吧,你整天就知道学习,这么不解风情的,把人家姑娘都吓跑了,桃花运都是让你赶走的。” 宁梵和于境听了齐盛的一番言论在旁边哈哈大笑,夏木很无奈地看着齐盛拿着自己的书,“我根本不想找女朋友行不行。”然后一把把自己的书抢过来。 这次齐盛笑得更厉害了,“你不想找女朋友那不成还想找男朋友啊?” 夏木听了这话就像是被刺到了最痛的的那一根神经,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神经病!”说完拿着说出了宿舍门。 屋子里三个男生面面相觑,齐盛对于夏木发脾气有点不知所措,“我,过分了?”于境和宁梵齐刷刷地点头,“别啊,我就跟他开玩笑的啊,夏木,不是,夏哥,你饶了我啊,我胡说八道的啊……”说着追着夏木出门了。 夏木拿着书出了宿舍,准备去图书馆,一边走着渐渐平静下来觉得自己好像刚才有点反应过激了,齐盛本来就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男生之间这么说似乎也很正常,是自己过于敏感了。 这时候齐盛从后面追上来,一把抓住夏木的袖子,可怜兮兮地蹲着看着夏木,声情并茂地对着夏木哀嚎,“夏老大,我错了,你原谅我行不行啊……我才喜欢男人呢,你绝对不喜欢男人,就是我喜欢……”齐盛的声音有点大,路过的行人都看着一个身材蛮高大的男生使劲扯着一个很白净的男生的袖子,还大声喊着“我喜欢男人”,很难让人不多想。 “……”夏木觉得行人已经都向他们投来了“探询”的目光,这让夏木脸都憋红了,“齐盛你快起来!”夏木低着头把想把齐盛拽起来。可是齐盛这次偏偏像是闹脾气的小孩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夏木,“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了。” 夏木被齐盛这个傻劲儿气得翻了个白眼,“我原谅你了。”齐盛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哎呀我真的原谅你了,还不快起来,我不想陪你在这丢人现眼。”夏木甩开齐盛径直往前走,齐盛起身一脸狗腿地跟着夏木笑得一脸讨好,“夏木,小木木,你真好,学校外边新开了一家餐厅,走,哥哥请你吃饭!” “不去,我还要去图书馆。” “别啊,这是哥哥我的一片心意啊……”齐盛说着很是厚脸皮地拖着夏木就走,夏木那个小身板自然是赢不过齐盛的,只能任由他拖着去了餐厅。 齐盛一副土豪样子,大手一挥,“今儿想吃什么全是哥哥请,甭客气。” 夏木坐在对面的位子上就只是看着他却动也没动,齐盛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还是我来吧。” 和齐盛吃饭从来都是不用担心冷场的,就算夏木一句话不说,但是齐盛还是能够一个人一直讲一直讲直到吃完整顿饭。 “夏木,你尝尝这个啊。”齐盛指了指夏木面前的一盘菜,夏木看了一眼却觉得齐盛这句话耳熟,是了,有个人也曾经这么对自己说过。他很细心地给自己讲每一道菜有什么特色给自己夹菜认真看着自己的眼神甚至自己都忘了动筷子,他还亲自把卷好小饼温柔地喂给自己…… 原来并不是什么都感受不到,只不过,强迫自己淡化他给的感觉…… “夏木,你发什么呆啊,吃饭啊。”齐盛见夏木也不懂筷子就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光洁的盘子发愣 “嗯。”夏木应了一声,却还是心不在焉地扒着碗里的米饭。 自从那顿饭之后,齐盛倒是正大光明地黏上夏木了,夏木已经充分认识到齐盛的“小屁孩”的内心,他甚至在宿舍当着于境和宁梵的面说,“班长大人好好谈恋爱,多抽时间陪陪女朋友,夏木从今之后就由我负责了。”夏木觉得自己已经理解不了齐盛的世界了,齐盛想象之中的夏木感动涕零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对方只是站起来,两只像是常年藏着大雾的眼睛就这么以一次认真地看着自己,“我不需要。” 齐盛这次却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盯着夏木透明到看得见毛细血管的皮肤,过了半晌才说了一声,“哦。”然后转头走进了浴室。当然,一心扑在学习上的夏木当然没有看见对方红到快要滴血的耳朵。 齐盛不停地那凉水拍打着自己的脸,却隐藏不了心脏跳动过快的事实,他看着夏木一脸傲气地看着自己,眼睛就不受控制地落在他嫩白的脸蛋和说话的嘴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男孩子…… 过了几天夏木发现自己的话对齐盛似乎完全没起什么作用,他还是经常跟着自己,上课下课,只不过是话变少了,不像以前那样整日在耳边聒噪,但是却常常看着自己,以至于好几次夏木都觉得是不是自己脸上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天晚上夏木刚刚洗完澡从浴室走出来,夏木的床在齐盛的上铺,夏木正准备上床睡觉,已经躺下的齐盛却突然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看了夏木一眼,却像是被吓到一般又“唰”地一下盖上了被子,夏木早就对最近齐盛的反常行为见怪不怪了也没在意便躺下安心睡了。下铺的齐盛听见夏木没了动静这才起床迅速走到卫生间反锁上了里面的门,齐盛靠在墙壁上苦笑,明明对方穿得是最保守式的睡衣,长裤长袖裹得严严实实,但是自己还是在看见对方露出来的一小截雪白的脖颈时,勃起了…… 齐盛低下头看着被撑起的裤子,手覆了上去…… 第十二章 从那天晚上之后,齐盛完全承认了自己对于夏木这种特殊的感情,齐盛想想最近和夏木的相处,自己前几天还在和夏木开玩笑说他是不是喜欢男人,为了和得到夏木的原谅在宿舍楼底下死拽着夏木的手大声说着自己才是喜欢男人的,齐盛真正觉得自己是一语成谶,自己不但喜欢上了一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是自己的舍友。 齐盛完全不敢跟夏木说,因为身为一个男人,他知道被一个同性喜欢是多么让人恶心的事情,换做以前的自己,他绝对打死都不会理解这种感情,但是事到如今,喜欢上了,原来才明白感情和性别无关,总是身不由己。 齐盛想开了,对待夏木反倒坦荡多了,他总是会很安静地跟着夏木上课下课,去吃饭,然后回宿舍。就连宁梵齐盛最近学习很用功,齐盛听了这话忍不住苦笑,他只是想每时每刻都看见夏木罢了,就算他明明知道这份感情没可能,但是他还是愿意陪着夏木走过大学的时光,看他遇到一个喜欢的女生,看他走入婚姻的殿堂。想到这里齐盛心里很难受,相处久了,本来以为曾经的悸动会被岁月磨平,可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反而心里记得更牢,感觉更加清晰,甚至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学校六十周年庆已经快要接近,夏木这几天直接忙得不着宿舍,一边要去上课,一边又要参加话剧社的排练,霍小白有是一个做起事来讲究精益求精的人,往往大家觉得很好的时候,他还是要要求大家做到更好,但是大家也没有怨言,毕竟霍小白的水平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自从上次和沈孟非说了话之后,夏木对于霍小白有了很大的改观,细细观察之下,他发现霍小白的确是有过人之处的,他现在才上大学二年级,但是却请得动大三的学长学姐加盟《清风》,不得不说,这是让夏目佩服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夏木渐渐也找到了这个角色的感觉,夏木要饰演的“加岚”其实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起初夏木说他不懂得这种人物性格应该怎样去演绎,可是霍小白听了这句话却若有所思地看着夏木很久然后说,“夏木,其实你并不是你自己想得那样,你非正真的冷漠,只是,你怕付出了感情,却是徒劳。”霍小白一番话把夏木镇住了,他有点别扭的低下头,“我不是的。”霍小白并没有在意夏木的否认,只是说,“相信我,只要演出自我就好,因为……你就是加岚。” 虽然夏木很不愿意承认或自己的确很容易被别人看穿,但夏木的戏感确实越来越好,就连平时要求严格的霍小白也忍不住夸赞夏木。 但是夏木的演绎并非毫无瑕疵,本剧的结束,是清风和女主角一起携手遨游天下,而加岚却因为女主角隐逸世外终身未娶,加岚是冷漠的,他不愿意说出自己的感情,但是加岚也是热烈的,因为他这辈子只爱上这么一个女人。 其实夏木的演绎还是说得过去的,但是严格地讲起来,按霍小白的话来说,悲伤是有了,可是爱恋和心痛表现不出来,夏木不懂,他被霍小白说得云里雾里地,霍小白叹了一口气说,算了,你没有谈过恋爱自然不懂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就这样吧,已经很不错了。 快要演出了,夏木最近也时常在宿舍里练习,夏木最然刚开始不喜欢话剧,但是日子久了,夏木也渐渐入了戏,他仿佛也觉得他就死加岚,加岚就是他,他渐渐懂得了加岚的沉默,加岚的冷漠,和加岚的心情。 有事最后一场戏,夏木叹了一口气,不用霍小白说,他也明白自己表现得不到位,夏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夏木回想着剧本里的剧情,又想起霍小白的话,摇摇头,他还是不明白,这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 明天就是校庆日了,夏木难得感觉紧张,作为宿舍里唯一一个有机会登台的人,自然是得到了宿舍舍友的一致鼓励和加油。 于境看着夏木拿回来的白色长衫,羡慕得很,一直絮叨着夏木这简直就是要迷死全校女生的节奏啊,还不停地说着夏木以后要是成了校草,可千万别忘了宿舍里的兄弟们啊。 宁梵在旁边听着乐得不行,然后又像个老妈子似的嘱咐着夏木明天上台千万别紧张,好好演,我们都在台下看着呢。 齐盛则是坐在一旁不搭话但是认真地听着大家说,偶尔露出一点微笑。 “哎你们快看,这不是李教官的那个朋友吗?他居然是少将!” 宿舍里原本热闹的气氛被于境的话打断,于境指着自己的电脑屏幕一脸的惊讶,宁梵和齐盛也闻声凑了过去,不约而同地发出“哇”的惊叹声。 夏木心里有点奇怪的感觉,他说不上来,但是又被好奇心所示,便凑了上去,但看见电脑屏幕的一瞬间,夏木觉得自己的心里霎时空缺了一块。 男人穿着正装很是英气地站着,旁边一个漂亮端庄的女子挽着他的胳膊,头版头条的新闻,“陆军少将陆泽铭月末将订婚,未婚妻钱老将军孙女钱佳”,然后写了长长的一片报道,还配了很多的图片。 于境看了新闻在一旁感叹,“当初就觉得李竟傲不简单啊,看吧,他们的来头果然很大,唉,这么漂亮的未婚妻,大概我这辈子是娶不到这么一个了,不过,这么漂亮的女人也就陆泽铭这种男人配得上她了吧。” 大家都在感叹,要是自己是一个像陆泽铭这样的男人,还怕没有女人贴上来,可是说说也就只是说说,大家感慨完了,就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了。 夏木无力地坐在床上,听着舍友的对话,觉得心里一阵苦涩,他忍不住讽刺自己:夏木,前几天你还在为说过的话感到抱歉,可是人家连未婚妻都有了,你自以为是地以为人家喜欢你,可是人家只是无聊逗逗你打发时间。到最后,伤心的也只是你一个人而已。 夏木一夜无眠,早上去话剧社,把霍小白吓了一大跳,夏木脸色苍白而且带着重重的黑眼圈,不用霍小白说,夏木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实在是糟透了。夏木努力地扯了扯嘴角,笑着说自己昨天晚上没怎么睡好。 霍小白叹了一口气倒也没责怪他,只是告诉化妆师等会帮夏木多擦点粉遮盖一下。 夏木终于换好了衣服上好了妆,夏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身长衫,脸色苍白又阴郁,倒是很好地合了加岚的性格。 夏木觉得自己有点透不过气来,看上台时间还早,便跟霍小白说了一声想要去外面透透气。霍小白看出来今天夏木心里有事,便点了点头,让他自己安静一下也好。 夏木慢慢拖着长长的衣服往外走,走到学校礼堂的一处露台处,夏木缓缓伸出手闭上眼睛感受着凉凉的风从自己的脸颊划过,夏木心里明白,自己是在为陆泽铭要订婚的事情感觉难受,可是静下心来想一想,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呢,他没许诺过什么,夏木,你果然玩不起。 夏木睁开眼,眼睛迎着风流泪,夏木把目光注视到礼堂下的一对男女身上,女生个子小小的,突然踮起脚尖搂上了对面高大男生的肩膀。 可以了,夏木轻轻对自己说着,转头;一步一步地往回走,这个话剧是话剧社所有成员的心血,绝对不能因为你的个人情绪,破坏了所有人努力的成果。 大幕徐徐拉开,陆泽铭在夏木上场的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陆泽铭这几天在部队里想了很多,但萦绕脑际的始终都是夏木那一句“我又不是同性恋”。在这之前,陆泽铭从没发现自己是这么大度的人,从来,他想要的除了得到就只有毁灭,可是这次,陆泽铭想着夏木的脸,他却只想把他捧在手心里好好疼惜,却再也拿不出曾经的狠戾,下手毁了他。 陆泽铭从部队回来,就知道家里对外宣布了自己和钱佳的婚事,陆泽铭并不意外,他也不再在乎。虽然想好再也不来打扰夏木的生活,但是在听到李竟傲说今天校庆夏木有表演时还是忍不住想要偷偷来看看他,却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钱佳,是了,自己的未婚妻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小姑娘一脸爱意地搂上了陆泽铭的脖子,脸上微红鼓起勇气说,“陆泽铭,我从小就喜欢你了。”陆泽铭只是轻轻把对方环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拿下来,留下一句,“钱佳,如果你不介意自己的丈夫不爱自己,你就嫁我。”然后便转身而去进了礼堂。 这一个多月的思念就好像把陆泽铭心脏活生生地撕成两半,而夏木出现在台上的那一刻,就像是一副极好的灵药,一瞬间就把陆泽铭治愈。 夏木拿着长长的剑,脸上满是疏离,冷漠和淡淡的不安,沉默的剑客,到最后也没能说出对于心爱之人的情谊,加岚跪在地上紧紧抓着胸前的衣裳,自小的孤独,寂寞,不能说的爱恋和失落在一瞬间浮现他的脸上,胀痛的眼圈,清晰地落下的一滴泪瞬间刺痛了陆泽铭的心。 霍小白在后台看得一脸激动,夏木今天发挥得很好,甚至是平时总也演不好的最后一场戏却也发挥得淋漓尽致,完全震撼了现场的观众。 夏木泪眼朦胧地说完最后一句台词,现场爆发出了排山倒海般地掌声,夏木却没有喜悦的心情,只是像是一副失去了灵魂的骨架任由着沈孟非拉着他谢了幕往后台走去,夏木心里苦涩,霍小白,我终于明白了你说的那种感觉,是失去的感觉,是吗? 他们刚下台,霍小白就很激动地冲上来拥抱了他们,夏木的舍友也在一旁等着对着他微笑,齐盛有点害羞地捧着一大束玫瑰花送到了夏木面前,夏木木讷地接过玫瑰花,拒绝了大家聚餐的邀请,一个人拖着张张的戏服往走廊外面走。 “夏木你怎么了?”齐盛不放心地追出来,却看见夏木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夏木闻声转过头,不住地眼泪哭花了一脸的妆。夏木没说话,径自摇着头。本来还是两眼无神,却在下一秒瞪大了眼睛用力抱紧了齐盛,齐盛被夏木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心脏砰砰砰地跳动,夏木使劲搂着齐盛的脖子,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身边放着被夏木抛开的玫瑰花。 “夏木!” 在齐盛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双有力的手迅速分开了他们,带着戾气的男人把夏木护在身后,然后在齐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重重地给了他一拳。 第十三章 陆泽铭本来是打算偷偷看一下夏木然后就悄悄回去的,于是很低调地观众席的一个角落里等着夏木上场。夏木今天的扮相很惊艳,一上场就不由得让人眼前一亮,夏木演得投入,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完全把加岚的风采展现得淋漓尽致,陆泽铭渐渐看得入神,不由得觉得痴迷。可是在话剧的最后,陆泽铭他去却敏锐地发现了夏木的情绪不对劲,清晰地听见夏木哽咽地念出台词,然后台上身着白色长衫的人转过头,脸上留下的泪就像滚烫的热水,一瞬间烫伤了心。 话剧演员谢幕后,夏木被人失魂落魄地带走了,陆泽铭看着夏木的背影一个心痛,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连忙追了上去。 夏木被齐盛叫住的时候,脑子里恍恍惚惚的,也搞不清楚是谁在叫他,单纯只是循着声音回头,夏木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但是谁又会在乎呢,于是夏木带着满是泪痕的脸转过身来,他觉得对方有点眼熟,但是眼泪不住地往下流,夏木却也看不清到底是谁,夏木只是觉得自己现在身体里空空的,心也空空的,就好像整个人都飘在半空无处安放。 齐盛一脸担忧地看着夏木,声音带着点担忧轻声问着到底怎么了,夏木听着声音才总算辨别出来这是舍友,当下放下心来,起码自己不会吓到陌生人了,夏木的脑子有点迟钝,反应了半天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齐盛的问题,总不能和他说自己爱上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昨天被你们疯狂得讨论,而且那个男人就要结婚了。夏木想到“结婚”就感觉心痛,自嘲地扯扯嘴角,自己,果然是玩不起啊。只是有个人曾经对你好过,你就这么念念不忘,所以,现在活该心痛。 于是夏木只能轻轻地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事,似乎齐盛也手足无措,所以两个热就这么隔着一段距离看着彼此,夏木正想抬头对齐盛说让他回去吧自己想静一静,却突然看见走廊尽头的拐角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夏木的脑中一片空白,他已经不再顾及面子或是齐盛诧异的表情,等到自己反应过来时,手上的玫瑰花被扔掉,夏木向齐盛跑过去然后紧紧抱住了他。 夏木把头紧紧埋在齐盛的怀里,心里卑微又苦涩,他在心里祈求,陆泽铭请你给我留下最后的一点尊严,我这副为你了失魂落魄的样子请你别看,所以,陆泽铭,请你别再靠近,静静走开吧。让我们——各自回到自己的生活。 可是事情往往不会随人愿,相反的,在寂静几秒之后,夏木看见的是男人暴怒的脸,原本紧紧拥抱的两个人被大力扯开,夏木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看见被陆泽铭打到在地的齐盛捂着脸躺在地上,夏木觉得自己像是被陆泽铭当众甩了一巴掌一样痛苦,用力推让着,“陆泽铭你干什么!”然后便要冲上前去看看齐盛的伤势,但是男人却发狠地使劲抓着夏木的胳膊,一言不发地看着他,陆泽铭努力压了压怒火,浑身上下都像是随时要迸发出火焰,警告似的说,“夏木你别逼我。” 夏木被陆泽铭的疾声厉色吓得打了一个寒战,陆泽铭的脸和四年前的场景迅速重合在一起,夏木痛苦地蹲在地上,眼泪打湿了他的袖子。陆泽铭沉着眼神看着地上的齐盛,而齐盛同样也用探究的目光看着陆泽铭,他不明白夏木为什么看见这个男人反应这么大,但是他却看见,夏木捂着脸低声地痛哭。齐盛一脸的怒气就要爆发,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忍着脸上的疼痛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猛地抓住了夏木的另一只手,对陆泽铭说“你放开夏木!” “放开?”陆泽铭一边笑着一边缓步往前走,像是听见世界上最好笑地事情。夏木担忧的看着齐盛,跪在地上伸出手无力地拽着陆泽铭的袖子,小声地恳求着,“求求你,求求你,别……”陆泽铭看着夏木满是泪痕的脸,心疼得身体就像要被撕裂,但是听见夏木帮齐盛求情,不由得更加怒火中烧,陆泽铭凶狠地甩开了夏木拉着自己袖子的手,走到齐盛对面,盯着齐盛同样冒着火焰的双眼,淡淡地说“你做梦。” 齐盛显然也被陆泽铭的话激怒了,但是刚才被打得一下实在太狠,动作明显得有点力不从心。 陆泽铭显然不想再跟齐盛废话,转身直接拉了夏木的手,“跟我走。” 齐盛眼睛里露出不甘的神色,但是夏木却轻轻擦了擦眼泪撒开他的手安慰似的说,“没关系的……你,放心……”然后被陆泽铭拖着走远了。 齐盛看着夏木离开的背影有一瞬间的怔愣,但随即他心里就了然了,一系列的画面全都连在一起,操场上陆泽铭一脸紧张地抱着夏木去医务室,同学聚会他的不请自来,大家讨论陆泽铭的婚事时夏木的沉默……齐盛痛苦地捶着地板,原来,他才是最大的傻瓜。 夏木显然没有从刚才陆泽铭暴怒的情绪中走出来,似乎被吓到了,此刻完全像个木偶一样任由着陆泽铭拖着他往前走,陆泽铭心里又爱又恨,但最后还是心疼占了上风,伸手把夏木搂到自己怀里抱起他然后就大步往自己的车子那边走。 夏木已经完全如同丢了魂一般,这让陆泽铭感觉更加火大,简直把车子飚出赛车的感觉。 陆泽铭把夏木带到自己郊外的私人别墅里,甩上车门,夏木还是没有反应,陆泽铭继续抱起夏木抬腿就往屋子里走,大厅明亮的灯光刺得夏木轻轻眨了眨眼,夏木被陆泽铭重重抛在主卧的大床上,陆泽铭欺身上来,捏着夏木的下巴,眼睛里全是血丝,“你们什么关系?” 夏木两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没有回答,陆泽铭发狠一样地啃上夏木的嘴唇,“夏木,你诚心要把我逼死是不是,你不是不是同性恋么?嗯?你不是不爱男人么?嗯?”陆泽铭越发用力地啃咬着夏木的嘴唇,划过脖子,锁骨,不停地往下,陆泽铭现在此刻已经被夏木逼得发狂,现在脑子里只有“毁灭”。 夏木安静地听着陆泽铭尽情地羞辱自己,心里想着,就让他发泄个够吧,毕竟自己曾经也用那样的话来羞辱他。 “怎么不说话,你哑巴了吗,我他妈的刚离开两天你就受不了寂寞,就这么离不开男人,哈哈,你不是说你不是同性恋吗……”陆泽铭一边亲吻着他的身体,一边抬起眼睛看着夏木的反应。 “我是。”沉默了很久,出乎意料,夏木用很轻的声音说出了这句话。 “你说什么,你他妈的说什么!”陆泽铭不相信地重复着这句话,夏木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立刻混乱了他的心神,原来他真的喜欢那个男生,陆泽铭掐住了夏木的脖子,他真的好像掐死眼前这个人,像是给他最后的机会。陆泽铭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夏木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哈哈地无所顾忌地笑着,“我说,我是同性恋,我喜欢男人。够了吗?” 对,我喜欢男人,因为即使无奈但是还是喜欢上你。 夏木完全打破了陆泽铭最后的一点理智,陆泽铭感觉自己全身都被嫉妒和怒气包裹,陆泽铭现在身上每一个细胞和每一寸肌肤都叫嚣着占有,陆泽铭悲凉又狠毒的想,就把他关起来吧,即使心不在,但是身体永远属于自己。 疯狂地撕开夏木白色的衣衫,陆泽铭重重地吸吮着夏木胸前突起的红樱,夏木这次真的害怕了,他整个人沉浸在快感和痛苦交织的境地里,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夏木哀求,“不要,陆泽铭不要……” 陆泽铭完全不会在意夏木的反应,伸手就要去扯夏木的裤子,夏木吓得身体剧烈得抖动,现在却只有一个念头:自己身体的秘密,不能被他发现! 陆泽铭紧紧地禁锢着夏木的身躯,夏木想要挣脱但是却毫无办法,情急之下,夏木伸手在旁边的床头柜上胡乱摸,慌乱之中,原本倒扣在桌子上的相框跌落在床边,夏木看着相框里的照片,这是军训结束时舍友拉着自己照的,为什么……陆泽铭这里会藏着自己的照片…… 夏木无声地流着眼泪放弃了挣扎,算了,勇敢地面对自己的心吧,也许你根本不是不想给他,你只是怕他发现你的缺陷,你自己看了都觉得恶心更何况别人呢,就让他知道吧,早一天知道,也能早一天厌恶你,你也就,可以彻底死心了。 陆泽铭一下扯下了夏木的裤子,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呆住了,他感觉到夏木已经放弃了挣扎,陆泽铭还是一脸不可思议地抬起头,却看见夏木睁着眼睛静静地流着泪。 “看够了吗?觉得恶心对吧,那我可以走了吧。”夏木语气淡淡地,低着头默默地从陆泽铭身下离开,捡起被陆泽铭扔在地上给你的裤子,穿好然后拿起上衣往外走。 夏木对自己说着,不要哭,你早就该料到,却还是在最后分别的时候让他这么厌恶你。 夏木近乎卑微地挪动着步子,缓缓打开门,却有一双手轻轻覆在了他的手上,男人近乎赤裸的身体贴上来,“夏木,不要走……” 第十四章 陆泽铭扯下夏木裤子的那一刻的确呆住了,房间里的灯光很亮,夏木的挣扎渐渐减弱,陆泽铭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见的景象,在夏木特有的男性特征之后居然会有女性的—— 双性人…… 陆泽铭的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个念头,然后很多个回忆的画面都重合起来:夏木明明已经19岁了,却还是骨架纤细,而且皮肤比一般的男生都要细腻;按说一个大男生并不会因为在太阳底下站了几个小时就会晕倒,一开始他也只是觉得奇怪但却并没有仔细探究,现在看来完全是因为生理原因导致夏木体弱;还有怪不得他一直性格孤僻不愿意和人过多接触…… 而现在,这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陆泽铭看着身下的人眼睛流着泪,尴尬地用手遮盖着自己裸露的身体,嘴里说着自嘲的话语,低着头,默默穿好了衣服光着脚就要急着离开,生怕自己多呆几秒都会被自己鄙视和厌恶。 陆泽铭看着夏木沉得很低的头和抱着衣服瑟缩着的身影,突然心疼地想,这么多年他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陆泽铭后悔刚才的举动,他从来没曾觉得自己这么混蛋过。 夏木嫩白的脚丫一步一步印在冰凉的地板上,每走一步都像是一根刺扎在陆泽铭的心上,他再也看不下去夏木这样轻贱自己,走上前去伸出手臂轻轻地从后面环住了夏木的身体,压低了声音来掩饰自己的情绪,“夏木,不要走……” 夏木难以置信地看着陆泽铭,蒙着一层水雾的眼睛里面有疑惑,不解,但更多的是对于陆泽铭这个要求的不信。陆泽铭没有回答夏木心里的疑问,只是在他的面前蹲下,伸手抬起对方嫩白的脚丫然后把它放在自己的手掌心里,轻轻地揉搓着,用自己掌心的温度捂热夏木冰凉的脚丫和脚踝。 陆泽铭感受着夏木不带一点温度的脚丫,心里涌上一股酸涩,他从小长这么大到底受过多少苦,陆泽铭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身体不好,怎么还能光着脚到处跑?”陆泽铭抬头看了一眼夏木,却看见他的眼睛里湿湿的。 夏木有点怯懦地想把脚收回来,但是陆泽铭却握得紧紧的。从没有人像这样为自己暖脚,这让夏木有点恍惚,但男人的话说得自然,他也只能呆愣愣地站着。他敏感地感觉到男人明显高于自己体温透过带着硬茧微微粗糙的手掌慢慢渗进自己的的脚心,夏木脚心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这种感觉像是一阵阵电流,酥麻了夏木的整个人。 陆泽铭抱起夏木进了浴室,像是对待孩子一样帮他洗去了脸上哭花的妆和泪痕。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夏木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自己也钻进去,温柔地搂着夏木,用自己温热的身体帮他捂着冰凉的身体。 夏木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这些天的疲惫全都压迫着夏木的身体,陆泽铭的怀抱很安逸很温暖,他就像是个贪恋温度的孩子,任性地往陆泽铭的胸膛里缩了缩,然后蜷起手脚,眼皮也渐渐变得沉重,他睡梦之间,听到耳旁的一声叹息还有一句模模糊糊的“对不起”。 夏木这一觉睡得很沉,隐藏多年的秘密被男人知晓了,他就像是丢掉了一个背了多年的沉重的包袱,这个包袱让他自卑,让他胆怯,压得他喘不动气,甚至连睡觉也让他不敢深眠,而昨晚,这个秘密就这么暴露在陆泽铭面前,反而让夏木卸下了这么多年的沉重,很安心地睡了一个沉沉的觉。 陆泽铭看了看时间估计着夏木应该快要醒过来了,就端了早饭来到卧室里。 夏木纤细嫩白的身体隐藏在浅色的被子下面,昨天晚上自己失控时留下的吻痕星星点点地布满了夏木的下巴、脖子和大片的胸膛。 陆泽铭第一次这样仔细地看夏木,才发现他是真的生得好看: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的频率轻轻地颤动,往下是小巧挺翘的鼻子和红艳的嘴唇。 陆泽铭的视线长久地放在夏木的嘴唇上,昨天晚上,他曾经品尝过那里的滋味,陆泽铭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身体一阵躁动,他还没醒,陆泽铭悄悄地靠近,贴上了夏木的嘴唇。 本来只是想单纯的亲吻一下,但是陆泽铭一碰到那柔软的触感就再也不能停止,由轻轻地舔吻变为重重地吮吸,男人还是觉得不满足,夏木简直就要让他欲火焚身,于是舌头长驱直入,扫荡了对方每一颗贝齿,然后纠缠着对方的舌尖。 清晨的房间里满是重重的喘息声。 夏木是被吻醒的。起初他只是觉得有人在轻轻舔着自己的嘴唇,脑中的混沌过后,对方的舌头伸进了自己的嘴里,夏木终于清醒过来,意识到,这是个吻…… 夏木此刻意识已经完全清醒,还没来得及仔细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就被男人狠狠压在床上亲吻着,房间里静静地,只能听到清晰的舌尖纠缠的吮吸声,夏木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吓得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闭着眼睛装睡。 但是夏木的毫无反应似乎更加助长了男人的气焰,男人的动作开始变本加厉,夏木清晰的感觉到男人的身下已经勃起而且重重地顶在他的大腿上。 陆泽铭像是吸毒一样疯狂,只觉得越来越不够,更加加深了这个吻,夏木终于受不住男人的动作,“唰”地一下睁开了眼睛想要拼命呼吸,男人看着他睁开了轻轻地笑了一声然后又像是意犹未尽一般狠狠吮了夏木的唇几下,才终于放开了他。 夏木被陆泽铭吻得有点呼吸不畅,陆泽铭看着夏木被吻得微肿的嘴唇和爆红的脸,很满意地转身端过了放在一边桌子上的粥。 嗯,温度刚好。 夏木窝在被子里偷偷看着陆泽铭,男人拿起勺子轻轻搅拌了一下,舀起一勺轻轻凑到了自己嘴边,夏木看着眼前的粥想要伸手接过表示自己可以自己来,可是男人却完全没有递给他的意思,只是抬着手,又一次把粥递到了夏木的嘴边,夏木没办法,只能张开嘴。 男人不说话,只是喂着粥,夏木脸上有点发烫,自己总是不小心对上陆泽铭的眼睛,一时尴尬,夏木没话找话,“这粥……是你做的?” “嗯。”男人简单地应了一声,两人又再次陷入了沉默。 夏木食量小,没喝几口就有饱腹感了,便摆摆手说自己喝不下了,陆泽铭端着碗挑了挑眉,昨天晚上抱着夏木睡觉,怀里的人瘦弱得让自己心疼,这才早起给他做了粥,陆泽铭瘫着一张脸,嘴里突然诱哄着说,“乖,再喝一口,你身体不好。” 夏木被陆泽铭这句话一下子骚红了脸,这样宠溺的语气让夏木说不出拒绝的话,陆泽铭手里的粥已经又进了夏木的嘴。本来说好的一口,却在夏木的呆愣中整碗进了夏木的肚子。 陆泽铭伸手擦了擦夏木嘴角残留的液体,无比自然地伸出舌头舔了舔手指,然后拿起餐具离开了卧房。 夏木一个人坐在床上心里有点忐忑,男人很快就回来了,一脸溺死人的温柔问他要不要去洗澡。夏木以前在宿舍是习惯每天洗澡的,昨天晚上没能洗身上的确有点难受,夏木便点点头,正准备起身下床,男人却突然抱起了他。 夏木惊呼一声然后搂住了男人的脖子,陆泽铭低头对着夏木说,“我抱你去。” 男人把夏木放在浴室里给他放好了水,但是站在原地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今天夏木醒过来后,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一早醒过来,夏木又被陆泽铭接二连三的举动夺取了心神,到现在才记起自己的处境。 “你出去吧,我自己洗。”夏木小声地说了一句。 男人很邪恶地勾了勾嘴角,慢慢凑过去,在夏木耳边说:“你在害羞什么?你身上还有什么地方我没见过。” 夏木听见男人这句话一瞬间瞪大了眼睛,然后又羞耻地低下了头。 陆泽铭看着夏木的反应,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对方的头,语气正经起来,“逗你玩的,干嘛那么在意。衣服放在这里,我出去了。”然后放下换洗的衣服关好了浴室的门。 夏木泡在大大的浴缸里,感觉温热的水流穿过了身体里的每一寸肌肤,夏木的额头微微出了点汗。 夏木安静地整理着自己的思绪,为什么昨天暴怒之后还要让自己留下来,还要亲自下厨煮粥对自己这么好呢,是怜悯吗?还是自己残缺的身体激起了他猎奇的欲望?夏木心里一阵阵地痛着。 “你在害羞什么,你身上还有什么地方我没见过。”男人的话再一次回响在夏木耳边,不管是哪种结果,都是夏木不敢面对的。 夏木颤抖着伸出手摸到自己不同于别人的地方,特别的触感让夏木厌恶,他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后失声痛哭起来。 第十五章 夏木伸手打开莲蓬头,把水调到最大档,水声清晰地回荡在浴室里,夏木双手环绕着自己的肩膀,身体泡温热的水中,夏木看着水雾缭绕的浴室,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情绪就要在这一刻全都爆发。 浴室的门被打开了,陆泽铭阴沉着脸站在门口,夏木有点怕陆泽铭的这个样子,身体无助的往回缩,陆泽铭身上的衬衫已经全都被莲蓬头里喷出来的水打湿,他什么也没说,伸手从浴缸里捞起夏木抱着就回了卧室。 夏木身上没擦的水渍全都蹭到了浅色的床单上,陆泽铭单腿跪在床上双手撑在夏木身体的两侧慢慢倾下身子,夏木吓得不停地往后缩。 终于逃无可逃,陆泽铭用力扣住夏木的腰,眼看着陆泽铭的脸慢慢地靠近自己的,夏木没办法只能闭上眼睛心里准备好了接受陆泽铭的暴虐。 但是想象中的情景并没有发生,男人只是低下头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然后夏木听见他说,“夏木,和我在一起吧。” 夏木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盯着陆泽铭看了半天没有说话,似乎像是在判断对方是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陆泽铭大大方方地任由夏木看,然后装作很不在意地继续说,“嗯,我上学时学习还不错,现在在部队任职,有房有车,为人也还好……”最后又加了一句,“肯定比你学校里那些个小男生强多了,你考虑考虑我?” 本来心情还很阴郁的夏木因为陆泽铭的一句话扑哧一声笑出来了,陆泽铭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拿自己和夏木学校里那些个小男生比真让自己窝火,可是一想到昨天晚上夏木和那个男生抱在一起就没忍住加了一句。 夏木没有急着回答,只是眼睛里带着笑看着陆泽铭。 陆泽铭有点着急了:“你到底愿不愿意啊,倒是说句话。” 夏木还是没说话,就只是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陆泽铭终于有点按捺不住了,但心里不愿意逼他,踌躇了很久,还是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打算起身。 可是就在他刚要起身的一瞬间,夏木却突然伸手勾住了陆泽铭的脖子,然后嘴唇贴上去,另一只手也顺便勾上。 夏木的动作有点急切,松开之后,剧烈地喘息着,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陆泽铭,夏木说:“我愿意。” 这次陆泽铭反应很快,立刻变被动为主动,唇又压了上去,更没给夏木喘息的机会。 清晨的房间里只有令人耳红心跳的喘息声和吮吻的声音,两个人相拥着躺在巨大的床上亲吻,夏木环着陆泽铭的脖子,悄悄睁开了眼睛看着陆泽铭英俊的脸。 陆泽铭,我赌这一次:不管你是出于什么想法对我说出这样的话,哪怕这段关系持续不了多久,我都不愿意再违背自己的心情活着,因为我就快支撑不住。 夏木闭上眼抚摸着陆泽铭坚硬的脊背,一室春光,无限旖旎。 两个人在床上腻了许久,直到到了午饭的点,陆泽铭才从床上把夏木抱起来。因为家里没有夏木的衣服,陆泽铭只能先给夏木找了一身他的衣服帮他穿好。陆泽铭的衣服穿在夏木身上显然是过于肥大的,陆泽铭帮夏木把袖子挽了又挽,才总算勉强能看了。 陆泽铭简直就是贯彻了新好男友的标准,整个过程把夏木抱来抱去,到最后还要抱着夏木下楼,这次夏木再也忍不住了,拽住了陆泽铭的衣领,“那个,我能自己走。” 陆泽铭看着夏木脸上红红的,笑了笑就把他放下来了,夏木轻轻咳了两声缓解了一下尴尬,就先在前面走着了。 因为现在夏木的着装实在很奇怪,于是陆泽铭就先带着夏木买衣服。 男人坐在沙发上也不怎么说话,就只是让旁边的导购小姐拿了衣服让夏木去试,夏木有点不好意思,同时也有点担心,这家的装潢看上去就很不错,一定便宜不到哪里去。到最后,陆泽铭让导购小姐把夏木刚才试过的几件衣服都包起来,然后就要掏出卡付账,夏木一看陆泽铭的动作轻轻按住了他的手,本来想说自己来的,可是夏木实在没有那么多钱,便支支吾吾地小声说;“我会还给你的。” 陆泽铭看到夏木的反应不禁笑了,一边把卡递给导购小姐,一边说;“我是你男人,当然应该我来买。” 夏木被陆泽铭这么肆无忌惮地一句话吓了一跳,抬起头,果然导购小姐用八卦的眼神在他和陆泽铭两个人来回扫射了好几遍。 夏木顿时脸爆红,只能把头低得低低,再也没吱声。 给夏木买好了衣服,陆泽铭又带夏木去了上次吃饭的那家餐厅吃了饭,陆泽铭还是一贯的政策,不停地给夏木夹菜,最后夏木实在撑得不行了陆泽铭才放过他。 因为夏木从小就是典型的乖乖牌,从小到大没翘过一堂课,这次落了一上午的课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虽然陆泽铭百般不愿意,还是把夏木送回了学校。 夏木下车之前,陆泽铭凑过去轻轻在夏木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看着他的眼睛,很郑重地说,“夏木,我不会说太多的甜言蜜语,也不知道是不是谈恋爱的两个人就应该这样,但是,我已经31岁了,但是你还不到20岁,你不要为了钱的事情感到羞愧,我并不想让你觉得我是在包养你,或是你依附我生存,我只是想让你过得更好,也许等你以后工作了,你也可以送我礼物,给我买衣服,好吗?”夏木静静地听着陆泽铭说完,心里不禁一阵动容,原来男人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夏木动了动嘴,但是却说不出什么话,于是他只能用力点了点头,飞速说了句“再见”,然后在陆泽铭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就迅速下车往宿舍走了。 陆泽铭伸手摸了摸夏木刚才吻过的地方,仿佛夏木嘴唇的触感还在,他摇下车窗,看着夏木远去的背影轻轻笑了。 离开了陆泽铭视线的夏木心情此刻就像飞上了云端,他的脚步不由得变得轻快,心却砰砰砰地跳,他抱着陆泽铭给他买的衣服敲开了宿舍的门,但是他显然忘了,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 夏木刚敲了两下门就被打开了,显然门那边的人一直在等着。齐盛一脸焦急地打开门,叫了一声“夏木”,刚想伸手拉他,却看见夏木整个人都带着笑意站在门口,身上整个换了一身衣服,手里还抱着很多纸袋。 齐盛一时便了然,心里有点涩涩的,“夏木,你昨天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其实齐盛出现在门的另一边的时候夏木就记起昨天的事情了,现在他看着齐盛满脸的伤却还担忧地问自己去哪了心里便涌上了一股歉意,夏木随口回答了一句去朋友家了,然后很认真地道歉,“齐盛,对不起,昨天本来不管你的事的,但还是把你牵扯进来了。” 齐盛听了夏木的话就忍不住一肚子的火,朋友家?宿舍里谁不知道,夏木整天除了去上课就是呆在宿舍,哪里有过什么朋友,齐盛刚想追问,夏木就已经把东西放下去隔壁宿舍借了药膏来,想要给他擦一擦。 夏木刚用棉棒沾了点碘酒想给齐盛消毒,就被齐盛猛地抓住了手腕,“把话说清楚,陆泽铭为什么纠缠你,你昨天晚上到底去哪了。” 夏木没回答继续手上的动作想要给他擦药。齐盛见夏木的态度便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夏木昨天晚上肯定是去陆泽铭家里了。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在陆泽铭家里?夏木我跟你说他不是什么好人,他也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夏木听着齐盛的质问心里烦躁,一时冲动就说了一句,“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管。” 齐盛听见夏木这句话像是突然哽住了,然后他自嘲地摇了摇头,“是啊,你的事情怎么轮得到我来管,我齐盛又算什么呢,是我自作多情了。”然后拿了自己的外套轻轻开了门走出宿舍。 夏木看着空无一人的宿舍,收拾了一下摊在桌子上的各种药膏,心里后悔自己把话说重了,齐盛对自己的关心自己是看得见的,但是刚才他的话确实戳到了自己的软肋,那种感觉很疼也很怕。 夏木走到镜子前面,看着镜子里的少年,摸摸身上的衣服,陆泽铭温柔的脸又出现,夏木对着镜子笑了笑,夏木,你应该知足了。 第十六章 自从上次齐盛摔门走了之后,这几天夏木有好几次都想抓住机会和他道歉,但是齐盛不是很冷淡地说有事就是急匆匆地走开了,上课也不再一起,甚至在宿舍里也很难看见齐盛的身影,夏木确定自己上次的话可能伤了齐盛的心。但是夏木也没有办法,心里又觉得过意不去,只能打定主意等齐盛气消了再道歉。 虽然齐盛故意冷落夏木,但是最近的日子对于夏木来说还是甜蜜而且愉快的。对于夏木来说,恋爱这件事是19年来的第一次,以前夏木上高中时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男生女生愿意冒着被老师发现甚至请家长被警告的可能还是要甜甜蜜蜜地成天腻在一起,但是夏木现在显然明白了这其中的美妙滋味。 陆泽铭单单是抱着他,都让夏木心跳不已,夏木在心里怪自己没出息,自己每次见到陆泽铭那副痴迷到不行的表情一定早就被他发现了。 今天是周末,昨天晚上夏木和陆泽铭今天约好了见面,夏木想到这里不禁加快了脚步,果然,夏木走出校门,陆泽铭已经靠在车边等他了,陆泽铭今天穿的很随意,但是简单的衣服还是掩盖不住他身上特有的气场,每个从旁边走过的女生都忍不住回头看一眼他,然后还要和同伴叽叽喳喳地讨论着。陆泽铭倒是没怎么在意别人的眼光,他一直盯着校门看,生怕错过夏木的身影。 夏木对于学习这件事一向认真,而且最近临近考试,自从夏木答应他已经过去两个星期,两个人也只见过三四次面。 夏木刚刚走出校门陆泽铭就看见他了,陆泽铭一脸笑容看着夏木,“吃做早饭了吗?” 夏木点点头,“已经吃过了。”陆泽铭帮夏木打开车门,然后自己才坐上驾驶座。陆泽铭侧过身来给夏木系好安全带,他看着夏木眼睛微垂着,不禁有点心动。两个人已经有三四天没见了,陆泽铭轻轻蹭了蹭夏木柔软的脸,在他的额头,眼角,鼻子,嘴巴上不断落下一个又一个吻,声音也有点喑哑“木木,我好想你……”夏木听见男人这样叫他的名字不禁有点脸红,心里想着还说自己不会甜言蜜语,可是真正说起来比谁都顺口。 陆泽铭捧着夏木的脸不断在对方的脸上落下滚烫的吻,然后又不满足地纠缠着夏木的嘴唇吮了吮。陆泽铭觉得自己爱夏木简直就像是吸毒,尝试过一次就再也离不开,他只觉得夏木的每一寸他都是爱的,但是夏木偏偏是一个内向的人,常常不善于表达自己的爱意,这让夏木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让陆泽铭觉得自己很饥渴,每时每刻都觉得需要真实触碰才能说服自己这个人现在是属于他的。 夏木被陆泽铭放开的时候眼睛里泛着点水光又带着点轻轻的喘息,陆泽铭被夏木这样看着顿时火又上来了,骂了一句就又对着夏木软软糯糯的嘴唇亲了上去,这次陆泽铭明显没什么耐心,动作也像是疾风骤雨,连手也渐渐伸进夏木白色的t恤下摆来回抚摸着他的腰。 陆泽铭的动作渐渐开始变大,手也慢慢向上抚摸着夏木的胸膛,夏木明显也感觉到了陆泽铭的变化,便用手推搡着他,然后轻轻叫着他的名字,陆泽铭才渐渐停下动作,把夏木抱在怀里,夏木被陆泽铭勒得有点喘不动气想要挣脱,陆泽铭却在夏木的耳边声音沙哑着说,“宝贝儿,别再扭了,安安静静让我抱一会儿。”夏木听了这句话立刻不敢再动了,很听话地趴在陆泽铭怀里。 陆泽铭平静了一会儿终于发动了车子,夏木看着陆泽铭有点好奇地问:“我们今天要去哪?”可是陆泽铭却只是笑而不答。 游乐园…… 夏木站在游乐园门前,不禁有点傻眼。夏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功夫,陆泽铭已经买好了票,然后拉过夏木的手说道:“走吧。” 其实夏木从来没有来过游乐园这种地方,先不说自己从小身体就不好,父母本来就是禁止夏木随意出门的,而且夏木从小家境也不好,很多钱又都用在给夏木身体上,父母更不会有多余的钱带他来这种地方的。 夏木被陆泽铭拉着手走进游乐园,见大多数都是家长陪伴自己的孩子来玩的,心里不禁一阵难过,自己的童年,只有父亲的打骂和母亲的眼泪,都是些不好的记忆…… 陆泽铭低下头就看见夏木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心里明白肯定是这里勾起了他小时候的回忆,知道从没来过游乐园,所以现在才想补给他,陆泽铭有时候甚至在想,自己如果能早些年认识夏木就好了,这样自己可以从小就照顾他,给他其他孩子都拥有过的一切,不至于回忆到童年全是痛苦的记忆。 陆泽铭伸手轻轻捏了捏夏木的脸,“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走吧,你想先玩哪一个?” 夏木知道男人一定是知道自己从没来过这里才特地带自己来的,一时心里暖暖的,不好的情绪也一扫而空,夏木眨眨眼,指了指右手边,“那就……海盗船好了!” 可是事实上,夏木刚坐上就后悔了,陆泽铭是专业军人,玩这个简直就是小意思,倒是夏木从海盗船开始的那一刻就使劲揪着陆泽铭的衣服,脸都吓白了,这个海盗船摇摆的幅度很大,很明显,夏木已经开始有眩晕感,而且这个高度也让夏木有点犯怵,夏木在心里祈祷着快停下快停下,可是机器是不会听他话的。好不容易挨过了这五分钟,夏木站起来的一瞬间都觉得脚步虚浮,陆泽铭扶着晃晃悠悠的夏木走下来,夏木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直接在路边就吐了。陆泽铭看了心疼得紧,在旁边帮夏木拍着背,顺便把水递给夏木。陆泽铭看着夏木难受的样子后悔来游乐园了,但是夏木挺开心的,眼角还挂着刚才流的泪,就抓起陆泽铭的手就说要去下一个项目。 陆泽铭看着夏木孩子气的动作其实很欣慰,说到底,夏木不过也才是19岁的孩子,但是他平时习惯了懂事,习惯了独立,所以总是习惯性地把自己幼稚的一面隐藏起来。其实,陆泽铭更喜欢看到这样的他。 夏木和陆泽铭玩了所有刺激的项目,跳楼机,过山车,太阳神车……一个接着一个,虽然到最后夏木已经累得摊在陆泽铭身上,但是这次他觉得过瘾,他从来没有这么放纵得玩儿过了。 ,夏木和陆泽铭两个人坐在石凳上休息,夏木已经累到指尖都微微颤抖但是还是打起精神翻看着指导手册,扫视了一圈,发现他们还落了一个,便拉了拉陆泽铭,“还有一个摩天轮,走吧。” 两人坐上摩天轮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整个城市被掩盖在黄昏中染上了淡淡的金色。夏木疲惫地靠在陆泽铭的肩膀上眼睛微微闭着,似睡非睡地,两个人都没说话,只是静静地享受着这难得的时光,过了一会儿,陆泽铭本来以为夏木已经睡着的时候,陆泽铭听见他一字一句地慢慢说,“谢谢你,今天,我很开心。” 陆泽铭轻轻捧起夏木的脑袋,夏木睁开朦朦胧胧的眼睛和陆泽铭对视着。 “我们之间不需要道谢,木木,以后你都有我。” 夏木轻轻点了点头继续靠在陆泽铭身上,不一会呼吸就变得绵长,陆泽铭感觉到夏木平稳的呼吸,心里很平静。 陆泽铭在这一瞬间只想把自己所有的温柔都给夏木一个人,把他捧在手心里,宠着她,惯着他。陆泽铭严肃了三十多年,从来不喜欢别人的无理取闹,但是现在他却突然有点渴望,他希望夏木也能像普通的恋人那样对他撒撒娇,发发脾气,至少别再那么懂事,能够放心地依赖着自己。 “嗯……”夏木实在是累坏了,在梦里忍不住嘤咛了一声,然后用完全信任的姿态双手环住了陆泽铭的腰,陆泽铭看着夏木安静的睡脸,把自己身上的风衣脱下,然后小心地盖在夏木身上把他包裹起来,然后把他拥进自己的怀里,细碎的吻轻轻落在他的头发上。 第十七章 夏木第二天醒过来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陆泽铭的大床上,夏木悄悄掀开被子发现自己出了一条内裤之外什么也没穿,不禁有点不好意思地往上拉了拉被子。昨天夏木实在累得不行了,基本上是被陆泽铭半搂半抱回来的,怎么上的楼怎么睡着的完全已经不记得了。夏木感觉身上清清爽爽地,大概是男人已经帮他洗过澡了,夏木想到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自己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夏木正想着,抬头看见陆泽铭穿着浅灰色的家居服手里端着一杯牛奶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显然,自己刚才愚蠢的举动全被对方收入眼底。 夏木索性破罐子破摔,卷了被子翻了个身继续装睡,眼睛闭得紧紧得,双手抱着被子仔细听着陆泽铭的动静。 陆泽铭看见夏木的举动不禁笑了,把牛奶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看着夏木蒙着头整个人呈一个“蚕蛹状”背对着自己趴在床上。 陆泽铭怕夏木在里面时间长了憋坏了,便扯了扯被子,没想到被里面的人抓得死紧,陆泽铭难得见夏木这么有趣,不禁更想逗逗他。陆泽铭假装清了清嗓子,然后对着夏木说,“木木,别躲了,刚才我都看见了。” 被子里的人听见陆泽铭这句话,又继续在被子里蠕动了几下,然后“唰”地掀开了蒙在身上的被子,露出个脑袋来看着站在床边勾着嘴角的男人,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卸了腿上的力气跪在床上,看着面前的人,“陆泽铭,你还笑,你就是故意逗我玩的。” 陆泽铭见夏木的嘴撅得都快能栓油瓶了,赶紧搂着他的肩膀在对方的小嘴上索了一个吻,“宝贝,不生气了,我不应该闹你。来,先把牛奶喝了吧。”陆泽铭说着把旁边床头柜上放着的牛奶端过来喂给夏木喝。 “烫不烫?慢点。”陆泽铭见夏木喝得急便轻轻帮夏木扶着杯子。 夏木确实是渴了,端过牛奶咕嘟咕嘟地往下灌,听见陆泽铭问他的话连忙摇摇头。 夏木磨磨唧唧地喝完了牛奶才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漱,然后下楼看见陆泽铭已经坐在餐桌旁边了。 今天的早餐很丰盛,夏木在另一边坐好之后,并没有急着吃饭,而是双手放在桌子上看着低着头给自己盛粥的男人说:“其实,我很好奇,像你这样的人,居然会做饭。” 陆泽铭把粥放在夏木面前,然后拿汤匙给他搅了搅,很平常地说:“以前在国外学会的,自己不学着做就只能吃外国那些快餐,所以就学着自己做了。” 夏木听了点点头,端起粥开始喝。说的也是,以前总以为陆泽铭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不过现在看来还蛮居家的嘛。 今天陆泽铭部队有任务不能陪着夏木了,没办法只能把夏木送回学校。当然,陆泽铭没有轻易放过他,夏木含恨甩上车门的时候,对着车子里看着自己的男人用力用袖子抹了抹嘴唇,男人回应了他一个笑,夏木立刻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转身就走了。 夏木正往宿舍走着,迎面就碰上了霍小白了,夏木觉得头皮发麻,正想赶快绕开走,可是已经先一步被霍小白发现了。霍小白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一下子逮住了夏木就不撒手了,一脸女王样在夏木耳朵边儿说,“小木木,你太不够意思了,不仅上次校庆之后庆功会偷偷跑掉,之后更是人间蒸发,社团你也不来了,简直是给我闹失踪了啊!”霍小白对着自己的耳朵很是气愤地大叫,夏木不着痕迹地往后撤了撤,心里还是有点歉意的,“对不起,最近太多事儿了。” 霍小白听了夏木这句话使劲捋着自己自己的胸口,完全被夏木刺激到了,大声对着夏木吼,“从来没有人因为别的事儿把我给忽略掉的!”夏木最后实在受不了霍小白不停地聒噪说了一句,“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啊学长”,就想走,然后还是被霍小白拽着了胳膊,“小木木,你怎么能再一次抛下我……” “……” 最后夏木还是没能会宿舍,他被霍小白以“开拓眼界”为名,成功拉去了一家酒吧。 一进酒吧夏木就被里面晃眼的灯光给吓到了,转身就想走,但是却硬生生地被霍小白拉住了,夏木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着霍小白往里进。 霍小白显然是熟悉这里的,很快就带着夏木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里坐下,然后招呼服务员点了酒。 夏木好奇地往四周看,看着看着才发现了一点不对,这里面只有男人!夏木还没等想出来就已经问出来了,“这里,怎么全是男人。” 霍小白听了夏木的话瞥了他一眼,然后很无奈地端起面前的水喝了一口说:“因为这里是同志酒吧……” 夏木听见“同志”两个字瞬间叫了出来,霍小白赶紧上手捂住了他的嘴,“你叫什么,想把那些猥琐地老男人给招过来吗……”夏木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噤了声。 也不怪夏木大惊小怪,虽然夏木和陆泽铭在一起,但是自己本来不是个gay,心底里完全没有这种认识,所以对于霍小白带自己来同志夜店这种事还是被吓了一跳。 霍小白看着夏木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怎么,你歧视同性恋?” 夏木赶紧摇摇头,再也不敢乱说话,生怕霍小白说得把“猥琐地老男人招过来”,霍小白看着夏木呆呆地样子在靠在沙发上笑得不行了,夏木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难道……你是……” “嘘——”霍小白比了个手势,然后对着夏木做了个口型——老,男,人。夏木真以为是什么人来了,紧张得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动不动,这时候服务生从夏木身后走过来,把霍小白点的酒一瓶一瓶放在桌子上,“先生您好,您点的酒。” 霍小白对服务生点点头,然后一脸无辜地看着夏木,夏木知道自己被霍小白耍了,有点不高兴,倒是霍小白收起了平时嬉笑的神色,把酒打开,倒了一杯递给夏木,“今天我心情不好,陪我喝一点吧。” 夏木看着霍小白难得有这么认真的神色,似乎是真的有什么心事,便说,“好吧。”夏木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口腔向下流,一阵火辣辣的感觉滑过嗓子,夏木很少喝酒,更是从没喝过这么浓烈的酒,忍不住被太浓的味道呛到,重重地咳起来,感觉整个口腔鼻腔里全都是火辣辣的感觉。 霍小白叹了口气,帮夏木端了白水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算了,没想到你这么不行。”然后招呼服务生,“麻烦给他拿杯橙汁吧。” 夏木咳得整个脸都红了,一个大男生不会喝酒说出去多少有点丢脸,但是夏木实在是受不了这个酒的味道,只能按照霍小白说得乖乖拿着橙汁喝起来。 霍小白今天晚上明显话很少,玻璃杯里琥珀色的液体一杯一杯往嘴里灌,后来霍小白直接喝开了,也不用杯子了,拿起酒瓶就对嘴吹。 霍小白虽然平时行事风风火火,但是夏木却从没见他如此失态过,先在霍小白摊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酒瓶子一边喝着眼睛里泛着泪对着夏木说,“你说他为什么不喜欢我,我等他那么多年,看都不看我一眼,你他妈的知道有多少男人追我,可是我都不稀罕,我就喜欢他,哈哈……” 夏木有点看不下去了,伸手想去夺霍小白手里的酒瓶子,但是却被霍小白一手甩开了,嘴里嚷嚷着,“夏木,你干嘛,我还要喝……” 霍小白喝多了,声音不禁也高上去了,瞬间引起了周围很多人的注意,夏木看看周围赶紧哄着霍小白,“好好好,你喝,小点声……” “我不要!”霍小白完全不听夏木的话,“我今天就要找个男人,让他后悔去……”霍小白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然后又重重地倒在沙发上。 这时候霍小白已经成功引起了周围男人的注意,夏木只能捂着霍小白的嘴,扶着他给他喝了点白水。 夏木给霍小白喂完水再抬头的时候,看着一个男人端着酒杯往他们这桌走过来,夏木心里一沉,心想这下完了,“猥琐的老男人”真来了。夏木赶紧回头用手轻轻拍着霍小白的脸,“霍小白,你快醒醒,有人来了,哎怎么办……” “我能请你喝杯酒吗?”夏木还没把霍小白给叫起来,男人就已经走到夏木面前了,夏木从没见过这种阵仗,一时间支支吾吾地,“不……不用了……”男人见惯了风月场所的各种男孩儿,看着眼前这个清纯的样子,明显的欲拒还迎,男人在心里微微鄙视了一下,然后脸上又露出点赤裸裸的带着情色感觉的笑,往夏木身边凑了凑,“你长得真不错……” 夏木被男人突然地靠近吓得打了个哆嗦,手上推搡着男人,就往身后霍小白躺着的地方退,另一只手使劲拍打着霍小白的背向他求救。 霍小白的脑子晕晕乎乎的,刚醒过来就看见夏木被一个男人逼得往自己身边退,然后一下子坐在自己身边,霍小白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心里原本的火气,现在的火气瞬间就被点燃了。 霍小白一把拉过夏木藏在自己身后,双手撑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和男人对视着,霍小白眼神迷离的瞪着男人指着他的鼻子就骂:“你他妈的离我弟弟远点,这家酒吧是我男人开的,你,你小心点。”霍小白推了男人一把,轻蔑地看着对方一副大爷样儿。 虽然霍小白嘴上有点不利索,但是男人还是被霍小白的气势镇住了,一时间也分不清霍小白话的真假,为了不惹事儿,最后还是悻悻地走开了。 霍小白借着酒疯也撒了气,就一下子靠在夏木的肩膀上,嘴里还咕咕哝哝念念有词的,搂着夏木的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夏木犯了难,但是这里实在是不宜久留,但是夏木实在是不知道吧霍小白送哪里去,况且自己这个小身板也架不住霍小白耍酒疯这么闹腾。夏木伸手摸出了霍小白的手机,想把沈孟非叫来,却发现霍小白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夏木刚开机就看见十几个未接电话,还没来得及看是谁打得,就又有电话打了过来。 夏木一手扶着霍小白一手把电话放在耳边,电话刚接通,那头就传来一个男人焦急的声音,“喂,小白……” 夏木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还没想过来原因,就试探着说,“……李竟傲?” “夏木?你怎么会拿着霍小白的手机?”那头李竟傲同样很惊讶。 夏木没时间和他废话,声音也有点着急“这个先别问了,你快来这儿,霍小白喝醉了,我一个人实在没办法把他弄回去。”然后夏木告诉了李竟傲他们所在的地址就挂了电话。 霍小白还在叽叽咕咕地手脚也不老实,夏木摇着霍小白的肩膀说,“你别再胡说八道了,李竟傲等会就来接你。” “李竟傲……”霍小白虽然脑子还是不清醒,但是一听见这个名字顿时就像是炸了毛,抓起钱包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就说现在要走,死活不要看见李竟傲。夏木哪敢让他自己走,只能拽着他然后耐心地哄着说李竟傲不来你放心,霍小白听了这才安静下来。 夏木在这里如坐针毡,索性李竟傲很快就来了,夏木朝李竟傲摆了摆手,便看见李竟傲阴沉着一张脸朝他们走过来。 李竟傲走过来从夏木手里把霍小白接过来搂在怀里,然后三个人出了酒吧门口。霍小白本来安安静静地眯着眼睛,但是现在看见李竟傲真来了立刻闹起来,拳打脚踢地就往李竟傲身上招呼,然后一边用手抹着眼泪一边让他滚,“李竟傲,我不用你可怜,你走,你滚行不行……” 李竟傲听了这话直接火了一把把他抱起来,“你再胡说我就把你摔在地上。”霍小白看了看地面像是真怕李竟傲会把他扔在地上一样,终于安静地窝在李竟傲怀里不说话了。 李竟傲跟夏木道了谢,给夏木打了辆车,然后看了看怀里的人说道,“抱歉,我还得把这个酒鬼送回去就不能送你了。”夏木第一次见李竟傲这么绅士又正经地样子不由得连忙点点头,“放心,好好照顾他。” 出租车开动了,夏木从后视镜里看着李竟傲和霍小白远去的身影,心里有点了然,夏木笑了笑,或许是自己太迟钝了,其实应该早就想到。 第十八章 夏木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宿舍的门紧闭着,夏木走上前去敲了几下,也没人应声,夏木叹了一口气,管宿舍的老大爷这个点肯定也睡了,夏木没办法,只能坐在宿舍楼前的阶梯上,晚上的风还是挺凉的,夏木不由自主地就蜷缩起身体,双手摩擦着肩膀给自己取暖。 夏木突然很想念陆泽铭,想念陆泽铭温暖的胸膛,想念陆泽铭轻轻地哄着自己,夏木想给陆泽铭打电话,哪怕只是听他安慰安慰自己也好,可是陆泽铭有公务在身时是不允许使用手机之类的通讯工具的。夏木扯了扯嘴角,突然想到要是有一天陆泽铭他不要自己了,自己恐怕很难适应过来吧。夏木静静地窝了一会儿就开始犯困了,深夜的风打在身上像刀子划在身上一样疼,夏木把头埋在自己的双膝间,心里哀叹着自己不会要在这里呆一晚上吧。 过了一会夏木实在撑不住了,身上已经被冻得没知觉,简直就是要变成一根冰棍儿,夏木叹了一口气,准备打电话骚扰一下宁梵。 电话嘟嘟响了很多声,但是却没人接,想想也是,宁梵睡起觉来外面打雷下雨都听不见,何况是手机,夏木无奈,刚想把电话挂了,可是电话那头却奇迹般地接通了。 夏木一边跺着自己冻麻的双脚一边很兴奋地说:“宁梵,你快下来,我被锁在宿舍外面了,冻死我了,快放我进去。” 可是电话那头却一直沉默着没说话,然后就把电话挂了,夏木看着手机正觉得奇怪呢,可是宿舍的大门却突然被打开了。夏木听见声音很兴奋,心里想着宁梵果然够意思,这么快就下来了,转过头却看见齐盛只穿着一件单薄的t恤手里拿着一件外套站在宿舍门口。 齐盛看了看夏木没说话,先把手上的外套罩到了夏木的身上,夏木一边搓着手说了声谢谢。夏木偷偷抬眼看了一眼齐盛,自己好几天没见过他了,自从上次齐盛和自己吵了一架之后,齐盛便再没拿正眼瞧过自己,两个人一起往宿舍走着,一时气氛有些尴尬,夏木跟在齐盛后面,小声地问,“怎么是你下来了?” 走廊里黑洞洞的,齐盛回头看了夏木一眼,夏木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听见齐盛的声音,“宁梵的手机一直在闪,亮得我睡不着我就拿过来看了一下,看是你打的就接起来了。”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呢,明知道宁梵睡觉沉。”齐盛继续说。 “嗯……怕吵到你……宁梵他皮糙肉厚的你知道的……”夏木有点尴尬地挠挠头,看着马上就到宿舍门口了,夏木赶快转移话题,“嗯……到宿舍了,先不说了,早睡吧。” “嗯。”齐盛点点头,两个人进了宿舍小心翼翼地回了各自的床。 齐盛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床板,夏木此刻就睡在他上面。 他最近应该过得很好吧,他的心情全写在脸上,自从那天被陆泽铭带走之后,夏木的脸上就一直洋溢很甜蜜的微笑,他……是喜欢陆泽铭的吧…… 虽然自己最近一直在冷落他,但是貌似最难过得永远不是夏木,他在心里只是觉得伤害了一个朋友,或许他也不是最亲密的朋友,就连打电话求救他的首选也会是宁梵。可是有些想法早就在自己心里生了根发了芽,时间越久就越强烈,明明是自己冷落他,到最后煎熬得也是自己。 夏木已经两天晚上没有回宿舍了,明知道他是和陆泽铭在一起不会出什么事,但是齐盛还是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接起宁梵的电话,他连衣服也没有穿就慌忙跑下楼。看着夏木冻得发抖他却也只能以“舍友”的名义送上一件外套。 第二天早上夏木醒了晚了点,夏木迷迷糊糊地下床去洗漱却发现齐盛居然还在宿舍里,夏木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和齐盛单独相处了,想要道歉,但又怕对方不接受,于是就只能这么尴尬地僵持着。 夏木拿了口杯去刷牙,齐盛却叫住了他。 “夏木,中午一起吃饭吧。”夏木不可思议地看着齐盛主动和他搭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犹豫了半天说了一句最扫兴的,“你……不生我气了?” 齐盛很豪爽地伸手搂着夏木的肩膀,“说什么呢,我们是好兄弟啊。” 夏木听了齐盛的话点着头心里开心得不行,心里想着齐盛果然是不会真的生他的气的,于是很大气地也拍了拍齐盛肩膀说,“那是当然了。” 齐盛带着夏木去了一家市中心的休闲餐厅,环境很优雅,重点是齐盛说味道很好,一定要带夏木尝尝。 两个人点了果汁,齐盛端起杯子说,“夏木,对不起,之前是我天小心眼了,每个人确实应该都有自己的秘密,你没有义务什么事情都对我坦诚相告。” 夏木听齐盛这么说就越发不好意思了,明明是他关心自己但是自己把话说重了,齐盛现在反倒和自己道歉,“不是,不怪你……”夏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一时之间有点语无伦次,最后便放弃解释拿起杯子和齐盛碰了一下然后很真诚地说,“谢谢你。” 齐盛很很温柔地笑笑然后就和夏木聊起来学校的事情,两个人正聊得开心,夏木却总觉得有人在盯着他看,夏木下意识地回头去找那道目光的主人,却意外地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陆泽铭…… 男人坐在离他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双手很随意地放在桌面上,然后用很有意味的眼神看着自己和齐盛。 夏木不知道怎么地突然就不想让陆泽铭看见他和齐盛在一起,虽然夏木可以坦坦荡荡地说自己和齐盛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但是夏木就是下意识地觉得心虚,因为……上次自己当着他的面抱过齐盛。 夏木紧张地低下头默默吃饭,不敢再转头向后看。倒是齐盛看着刚才还和自己聊得开心的夏木却突然之间不说话了,一道冷峻的眼光射来,齐盛抬眼看了看远处的男人,心下了然。 “夏木,你怎么不说话了?”齐盛装作不经意地问了夏木一句,顺手给夏木夹了菜,果不其然看见男人的眉头皱了皱。 夏木看着齐盛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一时语塞“我……” “你是怕陆泽铭看见对吗……”还没等夏木把话说完,齐盛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打断了他。 夏木听见齐盛这句话瞬间瞪大了眼睛,齐盛……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可能只是你自作多情了,也许他根本不会在意我们。”齐盛手上的动作没停下,却给夏木使了个眼色让他往后看。夏木转头向后看,却见一个身穿红色裙子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陆泽铭的对面,两个人好像很熟稔的样子,不停地在交谈着,很是亲密。 夏木看得有点呆了,突然间觉得这幅景象很和谐,陆泽铭这样的男人身边似乎是应该有这么一个女人的身影,而不应该是自己。这时候男人却突然也像是感觉到夏木的视线抬起了头,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一起,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像是谁也不肯先低头。陆泽铭对面的女人看到陆泽铭的视线也转过头来,循着陆泽铭的视线看去,问道:“怎么了泽铭,认识吗?” “不认识。”陆泽铭脸色淡淡地说,终于移开了视线。 夏木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他只看见两个人已经把视线移开,开始点餐了。夏木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讷讷地转过头,心里在苦笑:他认得那个女人,在报纸上,陆泽铭的未婚妻——钱佳。 明明是和未婚妻见面,却跟自己说是部队有任务,自己昨天晚上被锁在宿舍门外冻得瑟瑟发抖想他想得厉害,却还是怕打扰他工作像个傻逼一样捧着手机却不敢打电话。齐盛说得对,自己果然是自作多情。 夏木轻轻垂下眼,终于也不再掩饰,声音有点哽咽,但是语气很肯定:“齐盛,你都知道。” “是。“齐盛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他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看夏木迅速把头低了下去,像是下意识地自我保护,齐盛顿了顿,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下去了。 夏木只觉得这顿饭味同嚼蜡。 夏木和齐盛吃完后往外走要经过陆泽铭和钱佳的桌子,夏木看着陆泽铭棱角分明的脸,心里默念着,抬头看我,抬头看看我,哪怕只是给我一个眼神,我的心里也能稍微好过些。 可是,什么都没有,现在的世界里,只有钱佳甜蜜的笑容男人冷漠的侧脸,和,自己这个陌生人的擦肩而过。 第十九章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 已经第三天了,从那天夏木和齐盛出去吃饭见到陆泽铭开始,整整已经三天了,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是夏木的确在等陆泽铭来找他,等他给他一个解释,但是夏木的希望在每天的等待中消磨殆尽了。 夏木终于把手中的笔扔到了一边,他实在是集中不了精神。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夏木神经兮兮地快速拿起来,却看见短信上写着: from:霍小白 小木木,今天中午见一面吧~~~ 夏木顿时泄了气,他现在没有心情见任何人,他已经无数次期待陆泽铭能够给他发个短信或是打个电话,哪怕他说的是假话,只要他说,夏木觉得自己大概也会信,夏木无力地趴在桌子上,觉得自己已经无可救药了。 夏木拿着手机把头放在桌子上闭上了眼睛,却没想到没过一会儿手机又开始震动,夏木从桌子上抬起头看着屏幕上闪闪发光的三个字,顿时觉得头大。夏木深呼吸了好几下,最后还是接起来了。 “夏木!”夏木被霍小白嘹亮又高亢的声音震的迅速把手机远离耳朵,但还是听见霍小白在电话那头说;“为什么无视我的短信!” “没看见……” “胡说!”霍小白用着傲娇的口气的迅速给夏木下了论断。夏木听见自己一下子就被对方戳破谎言之后也不再辩解了,只是等着霍小白在电话那头大吵大闹聒噪完之后直接把手机拿到耳边说了一句,“几点?在哪见?” 等夏木赶到约定好的学校的咖啡厅的时候,霍小白已经到了,并且以一个无比“优雅”的姿势坐在沙发上看着夏木,此刻的霍小白又恢复了往常的“高贵冷艳”的路线,简直和那天酒吧里那个疯疯癫癫的霍小白判若两人。 霍小白似乎也感觉到了坐在对面的夏木对他审视的目光,于是很是自恋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脸,然后对着夏木眨了眨眼说,“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美男子?” “……” “你那天回去之后被李竟傲修理过了吧……”夏木眼睛眨都没眨,嘴里毫不留情地就吐出这句话来。 “咳咳咳……”霍小白听见“修理”两个字差点把嘴里的咖啡都吐出来,在一旁咳得花枝乱颤,立刻不再嬉皮笑脸了,无比正经地坐直了身体,终于进入了今天的正题:“那个……夏木,其实今天我找你来是因为……” …… “我不去。”夏木听了霍小白的话简直就快要掀桌子了,上次让自己演话剧就演吧,这次霍小白居然让自己去演一个讲述同性恋故事的话剧,虽然夏木承认他自己现在是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但是这并不代表他要到一大帮人面前把自己这种属性给表现出来。可是霍小白绝对不会因为被夏木拒绝了一次就死心,在旁边说着什么咱们社团今年就靠这个拿奖了啊,夏木听了这话还是无动于衷,头摇得就和拨浪鼓似的,“你怎么不亲自上?” “哎呀……那个……”霍小白显得支支吾吾地,磨蹭了半天才终于说,“我怕有人会杀了我……” 夏木在心里微微鄙视了一下霍小白,然后想,他还怕陆泽铭会杀了他呢…… 想到这却突然愣了,陆泽铭……夏木暗骂自己简直就是傻子,原来梦做太久真的不容易醒过来。夏木苦涩地笑了笑,他哪里还会在意。 近乎自虐一般地,夏木对霍小白说:“我参加。” 总之,不知道是霍小白的面子的确很大,还是老师被他各种天花乱坠的形容词征服了,事实证明,在霍小白站在办公室里一通讲演之后,学校管大剧堂的老师彻底被政府,很是爽快地同意了把学校大剧堂给“飓风”话剧社排练用。 正规的学校大剧堂,深红色的帘布被拉起,灯光照出舞台上的两个人影,霍小白带着黑色的鸭舌帽坐在最前面的观众席中央指挥着舞台上话剧演员的动作,“夏木,孟非是给了你希望却又抛弃你的人,你不只要表现出对他的愤恨,其实更重要的是要表现出你对他的爱恋。好,这段再来一遍。”霍小白打了打手势示意大家再来一遍。 台上的人又重新摆好姿势开始入戏,台下话剧社的其他社员也看得很认真,没发出一点声音。 夏木觉得眼前的沈孟非渐渐被另一个身影取代,他的笑,温柔,情话,还有冷漠,暴躁,全都印刻成了陆泽铭的脸,夏木只觉得陆泽铭的身影和这部剧的剧情不停地在自己的脑海里交织着纠缠着,夏木下意识地念出台词。 夏木看着沈孟非的眼神由单纯的恨意渐渐变得多了些感情,夏木声嘶力竭地说完了自己的最后一句台词,这次倒是换沈孟非愣住了。 “孟非,台词!”霍小白在台下看得直跳脚,似乎是对于沈孟非这种低级的失误感到很遗憾。其实这一次夏木的感情诠释得很到位,但是沈孟非却突然不接话忘词了。 沈孟非听见霍小白的提醒反应过来,笑着说了一声“抱歉”然后重新开始说台词。 排练告一段落,沈孟非若有所思的坐在一旁看着另一边喝水的夏木。他真的,越来越看不懂夏木了。 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沈孟非就从他身上感觉到浓浓的冷漠感,沈孟非能看出来,他并不喜欢话剧,但是却也不讨厌,但是却很快地拒绝了,这让他多少觉得有些意外,毕竟“飓风”是很棒的社团了。 第二次,是校庆公演的那天,可能别人没有注意,但是自己去啦夏木谢幕的时候,看到了他满脸的泪痕和失神的目光。 而今天,明明第一次还只是毫无感情地念着台词,被霍小白点出来之后却突然像是感情爆发,沈孟非第一次入了对方的戏,以至于他有一瞬间真的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剧情里抛弃了夏木的男人,看着夏木的眼神,沈孟非居然有一丝心虚,真是该死的入戏太深。 如果第一次第二次只是偶然,那么夏木这次的表现,让沈孟非完完全全地肯定,夏木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并且,这个故事让他好奇了。 夏木喝完水一扭头看见沈孟非在看着他,不禁问,“怎么,学长,有什么事吗?” “没有。”沈孟非露出他经典的微笑,“只是在想,你是怎么演得那么投入的……” “啊……”夏木表示明白了沈孟非的话,然后想了想,半开玩笑的说,“大概,我有天赋。” 沈孟非听见夏木的话忍不住笑了,夏木走远了,沈孟非渐渐收敛了笑容。怕是……感同身受吧…… 今天一早就来学校的大剧堂排练,到了中午,夏木也累了,但是却没什么食欲,夏木只觉得身心俱疲,只想回宿舍的床上躺着休息。 装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夏木以为是齐盛或是宁梵约他吃饭,掏出手机正要接起来,却在看见手机上亮着的那个字的瞬间心跳猛地停止了,手机上只有闪烁着的一个字——“铭”。这是陆泽铭跟自己告白后的早晨夏木改的,当时夏木的心砰砰得跳个不停,但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地把手机联系人改成了这个名字,他是见宁梵这么做的才想起来的,宁梵的女朋友在他手机里存的昵称是“亲爱的”,夏木还是脸皮太薄,只是动手简单地把前两个字给删掉了。可是现在看来,这个字简直就是莫大的讽刺。 夏木还在回想着过去的情景,来电就已经停止了,夏木心里突然有点失落,看着黑下去的屏幕,夏木正准备把手机放回口袋,手机屏幕却又再次亮了起来。手机那端的人像是料定了夏木不会轻易接起这个电话一样,便一直不停地打。夏木就这么停在学校的小路上,看着手机屏幕不断闪动。今天从这里走过的人一定都会看见这样一个长相俊美的少年,手里拿着不停闪烁着的手机,认真地看着上面跳跃的名字,但是就是执着的不肯接起它。 手机屏幕还在闪烁,夏木认命得觉得自己大概一辈子都拒绝不了陆泽铭了,挣扎了许久,还是接起电话,放在耳边,“你在哪,我想你了。” 第二十章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陆泽铭说,“站在那别动,我过来找你。” 夏木一回头就看见陆泽铭朝他走过来,脸上的神色很平静,夏木看见陆泽铭就笑了起来,然后走过去搂住陆泽铭的腰,带着点撒娇意味的口吻说,“都看见我了怎么还打电话?” 陆泽铭用手轻轻抚摸着夏木的背,“怕你不想看见我。” “怎么会呢?”夏木从陆泽铭的怀抱里抬起头来,看着陆泽铭的脸嘴也嘟起来好像生了气的样子。 “其实那天,我和钱佳……” “喂!”夏木有点不高兴地扯了扯陆泽铭的袖子,“好几天没见面了,你怎么上来就提别人啊……”陆泽铭刚想解释却被夏木打断了,陆泽铭直直地看进夏木的眼睛里,里面只有轻微的抱怨,其他的却什么都没有。夏木像一块牛皮糖一样又贴在了陆泽铭的身上,搂着他的腰,使劲蹭了又蹭,抬头委屈地看着陆泽铭,“我想你了……” 陆泽铭看着夏木这幅样子一时之间竟然有点说不出话,但是他还是快速反手抱住夏木,硬生生地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夏木就像是个树袋熊一样死赖在陆泽铭身上,说自己困了想睡觉,又缠着陆泽铭说想去他的大床上睡,陆泽铭点点头说好就带着夏木回了郊区的房子。 夏木刚进门就直接上楼直奔陆泽铭的卧室,然后重重地扑在陆泽铭柔软的大床山,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喟叹,陆泽铭紧跟着夏木上楼来,帮夏木脱了鞋子和外套,然后拿起被子帮他盖上。 夏木闭着眼睛,抬起手抓住了陆泽铭帮他盖被子的那只手,嘴里喃喃道,“一起睡……”陆泽铭伸手揉了揉夏木的蓬松的头发,然后也脱了鞋躺在了另一边,陆泽铭刚躺下,夏木就像一条八爪鱼一样手脚都缠了上来,死死搂着陆泽铭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膛里,陆泽铭看着夏木这副样子忍不住轻轻笑了,也伸手搂住了夏木的身体,嘴碰了碰他的额头,“木木,睡吧……” 夏木安心地哼了一声,或许是真的累极了,夏木很快就睡着了。 陆泽铭看着夏木睡着了却死死抓着自己胸前的衣服,蜷缩着身体皱着眉,脸上的表情很痛苦。陆泽铭放慢了动作把夏木的手从自己的衣襟上拿下来,然后下床给夏木裹好了被子,关好了卧室的门然后下楼来到了书房。 陆泽铭在书房的床前站了一会,还是把电话打了出去。 “喂,泽铭……” “你好,李院长,想请你帮忙查一个人的病史……” …… 陆泽铭站在窗台前抽了一根烟,部队里纪律严明,他其实已经很久没有抽过烟了,可是今天他觉得烦躁,只能抽根烟来缓解一下。 如果起初只是怀疑,那么今天夏木的表现足以说明一切。最近几天家里逼婚逼得紧,陆泽铭冷着脸看着陆老爷子坐在餐座上对着他说,“你不想娶钱佳?那你难不成还想和那个小男孩过一辈子?”陆泽铭心里有点吃惊,爷爷的消息真快,虽然早就知道自己和夏木的事情不可能瞒过爷爷,但是却没料到他已经早就知道,陆泽铭本来也没打算逃避,抬起头来直视陆老爷子,很恭敬地说,“爷爷,我不会娶钱佳的,部队还有事,我先走了。” 陆泽铭站起身来却被陆振元喝了一声,“泽铭,你爷爷的话还没说完呢,成何体统,坐下! 陆泽铭头一次违背父亲的话,没有停下脚步,在一家人众目睽睽之下拿过衣架上的风衣就往外走。陆泽铭的手已经碰到了门的把手,却听见陆老爷子慢慢地说,“部队那边我帮你请假了,明天去陪钱佳,不然我就亲自去学校看看夏木那孩子。” 陆泽铭听见爷爷口中说出“夏木”两个字猛地回了头,母亲在一旁给他使眼色让他不要和爷爷犟,先服软。陆泽铭知道爷爷一向言出必践,自己现在的冲动只会让夏木受苦,陆泽铭抬起头直视了坐在中央座位上的老人,最后还是说,“我会去的”然后就离开了。 陆泽铭从来没有这么想念过夏木,于是在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之后也顾不上还是在学校门前,就把他拉进车里就重重地吻上了红艳的嘴唇。 陪着夏木在游乐园完了一下午,第二天陆泽铭把夏木送回学校,之后便开始按照陆老爷子的安排抽出时间陪钱佳。 小姑娘好像对于自己上次的拒绝并不在意,她还是小女生的心思,觉得自己青春靓丽,性格活泼,又有家里长辈撑腰,陆泽铭爱上自己只是时间问题罢。虽然上次陆泽铭亲口拒绝了自己,但是钱佳只是认为陆泽铭单纯地讨厌长辈为他安排婚事这件事罢了。 所以她精心打扮了一番,搂着陆泽铭的胳膊上了街,可惜陆泽铭只是走在街上看风景,大概连她的脸都没有正眼瞧过一次。 钱佳说着前面市中心有一家休闲餐厅不错,他摇着陆泽铭的胳膊央求他带自己去尝尝。陆泽铭点点头,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的胳膊挣脱出来,钱佳讪讪地笑了笑然后说自己先去买份奶茶,让他进去等自己。 陆泽铭从来没想过会在这里看见夏木,而且,他的对面还坐着上次他拥抱的那个男生,陆泽铭承认自己有点吃醋,于是一直盯着夏木看,夏木却突然转过头来往自己这个方向看,然后又心虚地回过头。陆泽铭这个时候真有走过去把他领走的冲动。 可是陆泽铭仍旧记得自己现在还有一件麻烦事儿,“点菜了吗?泽铭。”钱佳笑嘻嘻地走进来坐在自己对面,陆泽铭有点心不在焉,“你来吧。”眼神却还是落在夏木身上。这时候夏木身边的男生却突然凑近了和夏木说了什么话,然后夏木一瞬间僵硬了身子转过头来再次和自己的眼神对上。这次换陆泽铭愣了,他看见夏木眼睛里的失望,难过,痛苦,甚至他就要忍不住起身去和夏木解释。 “怎么了泽铭,认识吗?”钱佳终于被陆泽铭长时间的无视吸引了目光,也转过头来往夏木的方向看去。 陆泽铭硬生生地压下了心里的冲动,别开了视线,语气冷淡地说:“不认识。” 钱佳很自然地点点头叫来了服务生开始点菜,耐心地问着陆泽铭这个爱不爱吃那个爱不爱吃,陆泽铭却早就无心回答。 终于把钱佳送回家,陆泽铭的心简直就已经飞到了夏木身上,可无奈,一个电话,上级要求他立刻回部队执行紧急任务。作为一个军人,服从命令是本职,陆泽铭收了收心神,还是尽快赶到部队投入到工作中。 一眨眼三天就过去了,陆泽铭甚至不敢想象夏木现在怎么样了,终于完成了工作,他心情急迫地来到夏木经常走的回宿舍的小路上,却突然发现自己不敢去敲夏木宿舍的门,他很怕看见夏木伤心的脸和质疑的眼神。 熟悉的身影从远处走过来,看上去似乎很疲惫,连眼底都泛着淡淡的青色,陆泽铭忍不住地心疼,夏木本来就瘦,只是三天没见,却像是轻飘飘地整个人都直接没了灵魂。陆泽铭焦急地打着夏木的电话,看见远处的人看见自己的号码停住了脚步,但是就只是这么看着,却不接,陆泽铭的心底近乎生出绝望,但还是坚持一直打着夏木的号码,终于夏木的声音在那一头响起,没有想象之中的委屈和埋怨,只有一句充满期待的“你在哪,我想你了……” 陆泽铭瞬间愣住了,他走过去拥抱夏木,夏木也紧紧搂着他,就像是死死抓住最后一块浮木,他想解释,夏木却一句淡淡的话就转移了话题,但是还是看着他笑得一脸开心。 不明白,说实话,陆泽铭不明白。 最初见夏木的时候他是冷漠又排外的,后来发现其实他也很温和柔软,但是渐渐地他发现,夏木的悲喜无常,他时而坚强到坚不可摧又时而脆弱到快要灰飞烟灭,他有时明明是在开心地笑着但眼睛里却露出悲伤,他这样的反应几乎快要把陆泽铭折磨疯掉,他那天明明那么难过但是今天却能够对自己笑脸相迎,陆泽铭的心里一紧,头脑里浮现出四个字:精神分裂。 陆泽铭灭了手里的烟,沉了沉心情,转身上楼回了卧室,卧室里一直没开灯显得黑洞洞的,夏木听见陆泽铭开门的声音,躺在床上揪着被子,怯生生地说:“你去哪了……” 陆泽铭凑上去搂着夏木,吻了吻他的嘴唇,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全是温柔“没什么,时间还早,继续睡吧,这次我不会再走开了。” 夏木又闭上了眼睛,似乎只有陆泽铭在身边,他才能真正睡得沉,陆泽铭一直睁着眼看着夏木的脸,心疼地轻轻亲吻着他的眼睛。 木木,在你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让你连觉都睡不安稳。如果你现在不愿意说,那么,我愿意等,总有一天,等你想清楚了,请你一定告诉我,好吗? 第二十一章 话剧的排练已经进入白热化的阶段,每天晚上陆泽铭给夏木打电话对方总是说话有气无力的,陆泽铭问他最近在做什么怎么整天把自己弄得这么疲惫,夏木最后瞒不下去了,最后才终于说了实话。 “话剧?”陆泽铭的声音听上去永远都稳稳的,说起话来就像一双大手从你身上慢慢抚过,夏木忍不住在心里轻轻得意地笑了一下:这是我男人。 “夏木?”陆泽铭听见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便以为是夏木睡着了,刚想安静地挂了电话让他睡,就听见夏木那边微微抱怨的声音说着:“是啊,霍小白简直是把我当苦力,说这是今年话剧社很重要的一个剧,所以我就没好意思推辞,就接了啊。” 夏木一边说着一边仔细注意着陆泽铭的反应,可是男人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夏木听着陆泽铭这声简简单单的“嗯”心里一阵烦躁,一时嘴快就加了一句,“是讲同性恋的,和我合作的人是大二的一位学长。” 夏木说完这句话心里满意了,把手机靠近了耳朵等着男人的反应,夏木的嘴角已经轻轻翘起了。他听见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男人低沉的声音通过冷冰冰的手机传过来,“你喜欢就好。” 原本带着点窃喜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夏木觉得陆泽铭的话像是当头一棒打在他最痛的地方,但是立刻又咧开嘴笑得一脸开心,“那……我睡了,晚安。” 挂了电话,夏木久久地看着早就暗下去的手机屏幕,用手轻轻摩挲着上面的那个熟悉名字,感觉指尖都在微微发烫,声音小得像是在呢喃,“呵,原来,是真的不在意吧。”夏木翻身仰躺在床上,然后拿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 夜色很深了,陆泽铭却还是一直没睡,他在等一通电话。 手机的的震动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陆泽铭看了看上面闪烁的名字,然后接起电话,“李院长您好,结果怎么样。” “唉,泽铭啊,你猜的没错。”李院长的语气很平静,但是陆泽铭的心却迅速揪起来,“根据记录来看,病人确实是患有精神分裂症,最严重的时候应该是在三年前,但是之后曾经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病症有所减轻,近年来没有出现很严重的情况,但是应该一直在吃药控制。至于现在情况怎么样,这个不好说。” “好的,那谢谢您了……”陆泽铭挂了电话,原本拿着手机的手缓缓落下来,陆泽铭第一次感觉到了深切的无力感,到底……是什么样的过去,会让你得这么严重的病…… 陆泽铭知道夏木的病之后,特地在部队打了假条,这个举动让自己多年的老上级都微微惊讶,要知道陆泽铭简直就是工作狂,在部队这么多年极少请假,老头也忍不住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陆泽铭只能实话实说,最近确实是有私人问题需要解决实在分身乏术,老上级听了之后表示很理解,点点头准了他的假。 陆泽铭最近几乎天天都要和夏木见面,有时是一起吃饭,有时候带他四处去玩。 陆泽铭给夏木布着菜,夏木伸过头去把陆泽铭加给他的虾仁吞到嘴里,腮帮子鼓鼓的抬起头来问:“你最近没事吗?”陆泽铭最近实在是清闲得有些奇怪,天天来学校陪自己吃饭,简直让夏木受宠若惊。 “嗯,请假了。”陆泽铭一脸正色地回答。 “啊?你请假,有什么事吗?”夏木听了陆泽铭这么说倒是愣了,然后使劲嚼了几下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就迫不及待地问。 “陪你。”陆泽铭根本没在意夏木语气的急切,很自然地就给出这个答案。 “哦。”夏木淡淡地哼了一声,拿着筷子的手不停在戳着碗里的米饭,是陪未婚妻顺便陪我吧。 “马上十一假期了,打算回家吗?”陆泽铭突然转移了话题,。 “不回。”夏木回答得很干脆,这次倒换是陆泽铭顿住了,陆泽铭把手里的筷子放下,给夏木递了张餐巾纸,“你难道不想家吗?” 夏木一边嚼着嘴里陆泽铭刚投食的排骨一边摇着头,声音里听不出一点情绪,“我不想回去。” “嗯,那就在这儿吧,我陪着你。”陆泽铭不想去深究夏木不想回家的原因,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继续帮他剥虾仁。 夏木坐在桌子前一个接着一个地吃着陆泽铭给他剥的虾,手机突然就响了,夏木吃得正带劲,直接从口袋里掏出来就接通了,“喂……”夏木的脸色却突然变了,陆泽铭坐在对面一下子握住了夏木的手,“怎么了?”夏木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指尖有点颤抖,然后对着电话那头叫了一声:“妈……” “木木,你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凉?”夏木自从上了车就一直一言不发,脸色也很不好,陆泽铭发现了夏木的异常,一边开着车一边伸过手去握住了夏木的手。 “没什么,快点去车站接我妈吧……”夏木把自己的手从陆泽铭手中轻轻挣脱出来,然后蜷起胳膊撑着头看着窗外没有再说一句话。 夏木和陆泽铭急匆匆地赶到车站时,夏木的母亲赵玫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他们了,夏木走上前去,喊了一声“妈……”语气里有点抱怨,“您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就来了……” 赵玫看着夏木一时面露难色,似乎有话要说。夏木刚要接过母亲手中的行李,却突然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赵玫的身后一下子窜了出来,小个子的主人踮起脚,伸出圆润的小胳膊,使劲仰着头看着夏木,用肉肉的小手拉了拉夏木的衣角,然后又用怯生生软糯糯的声音对着夏木喊了一句:“哥哥……” 夏木在看到那粉粉一团的时候一下子煞白了脸,用力拿开抓着自己衣角上的小手,抬起头来用质问的口气说:“妈,你怎么带他来了。” 赵玫正想开口解释,陆泽铭已经停好车从远处走过来了,陆泽铭第一次见夏木的母亲有点紧张,但却没想到母子俩却正针锋相对,陆泽铭适时地打断了尴尬的气氛向赵玫问好:“阿姨,您好,我来拿行李吧。”然后很绅士地把赵玫手里的行李接过来了。 “你……你是……”赵玫的看见陆泽铭脸的时候吓坏了,双手微微颤抖着抓住儿子的手,是他,是四年前的那个男人,她至今记得自己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他时夏木痛苦的表情,她绝对不可能认错,可是他现在为什么会和夏木在一起? 赵玫眼睛不住地看向夏木,抓着他的胳膊希望儿子能够给自己一个解释,而夏木只是脸色十分平淡地看了看自己神情紧张的母亲说:“妈,这是我朋友。” 在场的两个人听见夏木这句话一个人松了一口气而另一个眼睛里却闪过一丝失落。 赵玫见儿子神色如常,稍微放了心,稳了稳自己的心神,不停地安慰着自己,夏木应该已是不记得他了,不然怎么可能这么自然地和他相处。她安下心来,这才对转过头对着陆泽铭挤出一个笑,“那麻烦你了。” 赵玫伸手握住了夏木的手,“小木,这次我来a市是因为你舅舅突然病了,我需要去照看他,这小家伙听了说想你了非要跟着我来,我想着把他一个人放在家里也不放心,就把他带来了,你帮我照顾他几天,过两天我就带他走……行吗?” 夏木看着母亲对着自己一脸恳求,才终于“嗯”了一声答应下来了。 送走了母亲,夏木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尾巴,似乎是夏木明显嫌弃的眼神吓坏他了,原本跟着的脚步也停下了,粉嫩嫩的小脸也因为看到哥哥不欢迎的表情而变得十分委屈。 夏木走在前面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小孩不敢再跟上去了,就只能站在原地低着头紧紧握着自己的小手。 陆泽铭看着眼前安静乖巧的小孩很可怜地站在风里里瑟瑟发抖,几次抬头往夏木的方向看,夏木都不理他。陆泽铭在小孩的面前蹲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小孩抬起头来,眼睛水汪汪的,含着一点泪,神情竟和夏木又几分相似。陆泽铭叹了一口气,伸手用自己的手握住了他的小手,耐心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小孩颤巍巍地看了一眼陆泽铭,然后回答“我叫果果,今年三岁了。” “果果?”陆泽铭皱了皱眉,“你没有大名吗?” 小孩听了陆泽铭的质疑有点自卑的摇摇头,两个小指头互相绞着,“小时候婆婆常常喂苹果给我吃,就说以后我就叫果果。” 陆泽铭看着小孩有神的大眼睛微微下垂着,难过的神情突然让他觉得太阳穴隐隐发疼,眼眶也被寒风吹得很涩,陆泽铭压了压心底里莫名其妙难受的感觉,忍不住又问,“你和夏木到底什么关系?” 果果抬头看了一眼眼前长得好好看的叔叔,又看看夏木的方向离自己很远,然后才敢用小小的声音说,“婆婆说我是捡回来的孩子,所以夏木是我哥哥。” 番外1 果果嘟嘟囔囔地说完,小心翼翼的牵着他的衣角,然后又偷偷抬眼往夏木那边瞥。陆泽铭忍不住把小孩软软的身子搂进怀里,语气也不禁放轻了,声音也带了点诱哄的意味儿“乖……走吧……” 回去的路上夏木坐在副驾驶座上一直沉默,陆泽铭指指后面的小孩儿,问夏木:“你打算把他放哪?” 夏木脸色苍白地靠在椅背上,想了很久还是说:“不知道。” “去我那吧,反正过两天你也放假了,倒时候你也能过来陪陪他。” “嗯。”夏木闭着眼睛听着陆泽铭的话,轻轻哼了一声表示同意了。 到了学校门口,夏木还是苍白着脸,对着陆泽铭笑了笑,凑过头去在陆泽铭的脸边亲了一下。然后夏木看了一眼一直扒着椅背瞅着他的果果,没说一句话然后就下车了。果果看着哥哥下车前给了叔叔一个亲亲,本来也等着哥哥也给他一个的,但是哥哥看了自己一眼就走了,果果的笑脸不禁垮下来了,两个小眉毛也不由自主地皱起来了。 等到夏木下了车,陆泽铭回头往后座看就看见果果把两只小胖手扒在车窗框上,像是雷达一样还在敏锐地观察着夏木离开的方向,眼巴巴地看着,希望哥哥好歹回头看他一眼也行啊。 “你要不要到前面来坐?”陆泽铭的话终于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小孩听见自己的话看着自己好像还没反应过来时什么意思,“来吧……”陆泽铭把双手往前一伸,像是鼓励他一样,终于果果迟疑了一下还是往前挪了一小步然后伸出小胳膊搂住了陆泽铭的脖子。 陆泽铭双手抱着果果突然心里有点不一样的感觉,这是他第一次抱小孩子,果果的手脚都是软软的,好像他稍一用力就会碎掉,小孩子温热的呼吸扫在陆泽铭的耳侧,嫩嫩的脸不小心蹭到了他的下巴,果果的小脸一下子皱起来,小手摸上自己的小脸,嘴巴撅起来,带着点撒娇意味地对着陆泽铭哼哼着,声音软软糯糯的:“下巴,扎得我好疼……” 陆泽铭听了果果满是委屈的话呵呵地笑了,然后托了托着果果的的屁股,把他放在座位上将他的身子扶正,然后才开始开车。 看来小孩一路奔波真的是累坏了,还没有到家,陆泽铭就听见身边传来轻轻的鼾声,转头一看,果果已经缩起小小的身体酣睡起来,还打着微微的鼾声。陆泽铭脸上露出了一个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微笑,扯过旁边搭着的外套给果果盖在了身上。 终于到了家,陆泽铭把他从车里抱出来又抱上楼,果果很安心地窝在陆泽铭怀里这一路居然都没醒。陆泽铭把把旁边整整齐齐叠着的被子拿过来盖在果果身上,小孩儿似乎是感觉到了,顺手抓过陆泽铭给他盖的被子缩进了里面,然后只把自己的小脸露出来呼吸着,嘴里还嘟囔了一句什么,最后终于沉沉睡过去了。 陆泽铭其实很难相信果果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因为他实在让他太过惊讶。第二天一早,陆泽铭刚把早餐端上桌子,果果就已经自己起床了,他站在楼梯上看了陆泽铭一会,然后蹬蹬蹬地走下来,自己很乖地去洗了手然后坐在椅子准备吃饭。 果果看着桌子上五花八门的食物眼睛里放着光,但是又有点拘谨。 “快点吃吧。”陆泽铭看着他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就赶紧催促他。 果果还不太会用筷子于是就拿起旁边的勺子,看看这个,瞅瞅那个不知道从哪一个开始比较好。陆泽铭很耐心地把每一样都往果果的盘子里夹了一点,刚想夹起来喂他,没想到果果才笑眯眯地拿起勺子自己吃起来了。果果吃饭安安静静地不发出一点声音,只能看见他嘴里鼓鼓的一下一下地咀嚼着。陆泽铭在一边看着心情有点复杂,一般三四岁的小孩还会黏在大人身边,吃饭也总是要别人喂的,可是这个孩子只要给他端到桌子上他自己也能吃得很开心。 “好吃吗?”陆泽铭今天早晨特意去排队买了那家夏木喜欢吃的小笼包,果果两只手抓着包子,嘴巴上还泛着油油的亮光,头也没抬全都集中在食物上了,“好吃。” 吃完早饭,陆泽铭正在厨房洗碗,就看见果果捧着今天早晨盛粥的碗跑过来,眼睛笑眯眯的,“叔叔,我帮你。” 陆泽铭看着果果小小的手连碗都拿不稳但还是把碗捧高了拿给自己,嫩嫩的小脸上满是期待。陆泽铭接过果果手中的东西放在一边的桌子上,然后突然举起果果把他抱出了厨房放在了沙发上。陆泽铭脸色有点不好,看着果果一脸乖乖地样子还是缓和了一下脸色,“你乖乖坐在这,这些不用你来做。”说完陆泽铭转身回了厨房。果果坐在沙发上有点不理解地看着陆泽铭,叔叔怎么好像有点生气了?难道是他做错了什么?他在家也是这么帮婆婆干活的啊…… 夜已经很深了,果果躺在大大的柔软的床上,整个屋子只有一盏床头灯还亮着,果果把被子得很高很高只露出自己一双大大的眼睛在黑暗的环境里忽闪忽闪的。 叔叔最近好像生自己气了。果果想了好久最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自从昨天吃完早饭叔叔把自己抱回客厅的沙发上,叔叔的脸色就不好,之后还叮嘱自己什么都不要做好好呆着就行了,果果的脸上堆满了沮丧,叔叔肯定是他嫌自己麻烦了,所以都不想看见自己。 果果越想越委屈,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啊,却总是不说,他们大人总是这个样子,哥哥是,他也是,到底自己哪里做错了,他们都不喜欢自己,都不搭理自己……想到这果果又想起来哥哥对自己的冷淡,不由得难受起来,泪像是不听话一个劲儿得往下掉。 果果拿自己的手不停地抹着眼泪,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泪眼婆娑,果果一边哭着一边在心里告诫着自己:果果你不要再哭了,婆婆说过,大家都不喜欢整天闹脾气哭鼻子的小孩子,你得做个听话的,讨人喜欢的小孩。 陆泽铭往楼上走想去看看果果睡着没有,还没进门就听见一阵微弱的哭声,陆泽铭心一紧推门就进去了,“果果?”果果没应声,陆泽铭看不清他便伸手打开了卧室的灯,看着床上的被子突起了一块,果果躲在里面嗡嗡地哭。 “果果……”陆泽铭走过去一下子掀开了被子,只见果果蜷缩着身子,脸上哭得红红的,还不停地拿小手抹着眼泪,小模样可怜极了。 陆泽铭伸手把果果搂紧怀里,柔声问他,“怎么了?” 果果听了陆泽铭这句轻柔的话,泪珠子就像是停不下来,啪嗒啪嗒地往下落,陆泽铭看着果果哭得抽噎着的样子,心里早就柔软得不像样,除了夏木从没有人曾让他这样手足无措过。 果果眨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陆泽铭,伸手搂着陆泽铭的脖子,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最后还是带着哭腔说着:“叔叔,你为什么不理我,哥哥也不理我,你们都不理我,为什么你们都不喜欢我……”果果像是终于找到了情绪发泄的出口,忍了好几下最后还是没忍住哇哇大哭起来。 陆泽铭一听心里就立刻就明白了,赶紧把早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宝贝抱进自己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轻柔地吻着他的小脸蛋,摸着他柔软的头发,一遍一遍说着“不会的,我没有不理你,哥哥也没有,我们只是太忙了,我们都喜欢你。” 陆泽铭现在心里被果果的话刺得一阵一阵地疼,看着果果哭得这么伤心,他自己心里也不好过。他承认,他对果果这么好是有私心的。陆泽铭第一次见到果果,就仿佛感觉看到了小时候的夏木,年岁很小但却懂事。明明还只是三岁的孩子,却捧着好几个重重的瓷碗举到自己面前说要帮自己的忙,陆泽铭看着这么一个粉嫩嫩的小娃娃捧着碗的样子实在是心疼了,他还这么小,身上都是软软的,怎么能做这个?所以把果果抱回沙发上,并且告诉他不许再做这些。 昨天晚上陆泽铭本来放好了水要叫果果来洗澡,对方却只穿着一条小小的内裤站在自己面前轻轻吮了一下指头很认真地说:“叔叔我可以自己来的。” 陆泽铭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他知道果果是个男孩子,不应该娇惯,但是看着他人小小的却说着这样的话,就是让陆泽铭心里没由来地乱了,他就是想娇惯他,就像他想娇惯夏木一样,他不想看着这么个像夏木一样的孩子年纪小小就那么懂事,这让他心疼。 果果哭得伤心,但所幸他还只是小孩子,悲伤来的快去的也快,听了陆泽铭的承诺绝对不会讨厌他之后,他像是撒娇一样把鼻涕眼泪尽数蹭到陆泽铭衣服上,就渐渐不出声了,过了好一会儿,陆泽铭抬起怀里人的小脸,看着他眼睛都哭肿了,眼角还挂着泪花,心疼得不行了,干脆抱着他一起躺下来睡了,果果像是累极了,不一会儿就已经沉沉睡去了,而陆泽铭则轻轻拍着果果的背,一夜无眠。 番外2 果果今年已经三岁了,平时和婆婆生活在一起。果果从小身体不好,感冒发烧已是常事,医生曾经叮嘱过说果果不能太过于劳累,所以平时婆婆都让他呆在家里不许出去,可是果果毕竟还只是个小孩子,玩心重,有时候果果实在无聊了就偷偷跑出去和隔壁的小孩子一起玩一玩。 其实果果还有一个哥哥,但是哥哥常年在外上学,不经常回家,而且就算哥哥在家也很沉默,很少说话,也很少和他接近。但是果果还是喜欢哥哥,说不上为什么,就是喜欢。 所以果果常常坐在家里院子的门口朝外看着,从清晨等到日落,一个人也没有,婆婆已经在一旁洗菜准备做晚饭了,果果就会用小手托着自己的腮眼睛睁得大大的,一遍又一遍地问:“婆婆,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哥哥呀……”赵玫把手里洗好的蔬菜放到盘子里,“哥哥这次是去上大学了,要很久才能回来一次。” “哦。”听见婆婆这么说果果有点失望,因为毕竟他已经好几个月没见到哥哥了。 其实果果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个被捡来的孩子,因为他见和他在一起玩的小孩子不管男孩女孩都有爸爸妈妈,可是自己只有婆婆和哥哥,果果忍不住跑回家想要问个清楚,“婆婆,婆婆,我的爸爸妈妈在哪里?为什么别的小孩都有爸爸妈妈可是我却没有?” 赵玫听见小果果的疑问一时之间犯了难,脸色也有点难看。果果看着婆婆迟疑着不说话一时有点着急了,踮着脚尖拉扯着赵玫的衣角,“婆婆,你怎么不说话了……” 屋子里静静地,只有婆婆轻轻的叹息声和哥哥的冷眼旁观。赵玫抹了抹泛红的眼角,看了看旁边冷漠着一张脸的儿子,伸出手摸了摸果果的头,“果果,因为……你是被婆婆和哥哥捡回来的小孩,所以……我们也不知道你的爸爸妈妈是谁……” 果果也不知道是听没听懂赵玫的话,他仰着小脑袋看了看赵玫,又转头看了看远处的夏木,然后凑上去抱住了赵玫的腿,安慰一般的语气:“婆婆你不要难过,果果没有爸爸妈妈没有关系,果果有你和哥哥就够了……”然后果果笑起来,弯弯的笑眼就像是浅浅的月牙一样明亮。 从那天之后,果果再也没有纠结过自己是不是有爸爸妈妈的问题,当别的小孩推搡着他说“你这个没有爸爸妈妈疼的小孩“的时候,果果也会使劲吸着鼻子忍着眼泪用力地反驳回去,“我有婆婆和哥哥疼……” 果果虽然在外面被别的小朋友说哭了,但是还是会在回家之前把泪擦干,把脸洗得干干净净,然后露着笑眯眯的眼睛,跟在婆婆身边帮她做家务,然后帮哥哥端热水。 其实果果后来也有想过关于“爸爸妈妈”的问题,那时候他穿着一条小短裤趴在床上,白嫩嫩的小腿在床上搓啊搓啊,突然又想到了爸爸妈妈这件事,一想到这里,果果就像是打开了想象的思绪,不禁开始幻想着,他们应该是什么样子呢?想了很就也没能得出结论,最后只能归结为,爸爸一定很帅,妈妈一定漂亮吧……想到这里,果果有些倦了,抬起自己肉肉的小手挡在眼前替自己遮住了窗外设进来的刺眼阳光,果果撅了撅嘴,算了,不想了,反正自己有婆婆和哥哥就好…… 夏木高中时离家不是很近,为了方便,他选择住校一个星期才会回家一次。他每一次回家住,果果就会显得特别兴奋,然后就会像一块牛皮糖一样紧紧黏在他身上恨不得一刻也不分开。 果果其实有点搞不懂自己的哥哥,他似乎有点不爱说话,明明长得好漂亮好漂亮但却又不爱笑,果果不知道他有没有对别人笑过,反正他是从没见哥哥对自己笑,但是果果还是打心底里喜欢哥哥。 今天哥哥从学校回来了,果果听了这个消息之后飞快地跑到自己的床前,从自己的小床上抱起比自己还要高的小枕头和小被子走进了哥哥的卧室。 “做什么?”夏木正在做着数学卷子,就看一个小脑袋从门缝里露出来了。 “哥哥……我想和你睡……”夏木在门口磨蹭了半天,终于还是用撒娇的口吻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夏木“啪”地一声把手里的笔撂在一边,看了一眼穿着短裤短袖站在门口的果果,然后接着把视线移回到桌子上的数学试卷上,声音听不出喜怒:“今天晚上我要学习,不能陪你睡。” 果果站在门口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再央求一下,但是哥哥这时候却又朝他摆了摆手让他出去,最后果果还是很听话的退出哥哥的卧室并且轻轻关上了房门。 事实证明,小孩子是敏感又多疑的,无论自己怎么缠着哥哥,嘴多么甜,哥哥也总是对自己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甚至在有时候自己凑在他身边的时候他还会轻轻地皱起眉头。这些,都被果果细心地捕捉到了。 哥哥不喜欢自己。果果默默地在心里下了结论。 有了这个认识,让果果心里很不好过,但是他没有抱怨,也没有吵闹,他只是选择在被窝里偷偷哭了一场,然后趁婆婆出去还没买菜的功夫偷偷把脸洗干净。推开哥哥的房门,看着里面的东西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可是哥哥现在却不在家,果果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睛瑟瑟的,于是就拿手使劲儿揉了揉眼睛。低头想了想,终于想通了:肯定是自己还不够好还不够乖,自己以后要听话,这样才能让哥哥喜欢自己。 果果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更加懂事了,小嘴甜甜的,见着年轻的女人就叫阿姨,年轻的男人就叫叔叔,时常能把上了年纪的奶奶都哄得乐呵呵的,来人都会摸着他的小脑袋说着:“这孩子真乖。” 哥哥又有很久没回家了,婆婆和果果说哥哥这次是去上大学了,恐怕很久才能回来一次。果果听了有点沮丧,但是还是习惯性地每天坐在门口等着,心里想着,哥哥为什么不回家呢,哥哥不回家就不能看到自己现在变得很懂事了,如果哥哥看到了,也许就会喜欢自己了。 又过了几天,果果发现婆婆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就神色匆忙地开始收拾东西,并且跟自己说因为舅舅生病了,果果大概要去邻居家住几天,果果仰着头拉着婆婆的手问:“婆婆失是去哥哥上大学的那个城市吗?”婆婆点点头,果果眼睛里闪过一丝欣喜,“婆婆带我去吧,我想哥哥了,我保证我会很乖的!” 赵玫看着果果一脸的期待,心里难受了一阵,蹲下来把他抱在怀里,“好……果果跟着婆婆一起去……”不知道是不是果果记错了,他总觉得那天的婆婆很伤心,因为他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从自己的手背上划过。 果果这是第一次离开家那么远,他显得很激动,拉着婆婆的手四处张望,当他看见哥哥远远地朝他们走过来的时候,果果的眼神立刻被吸引过去了,他兴奋得手舞足蹈然后从婆婆的身后蹦了出来,可是哥哥在看到自己的那一瞬间拉下了脸。 “妈,你怎么带他来了。”果果看着哥哥的脸色,紧张得在站在一旁抓住了自己的手指。 送走婆婆之后,果果看着哥哥看都没看他一眼转头就走,心里急便赶紧迈开小腿跟上去,可是哥哥却回过头瞪了他一眼,果果立刻被哥哥的眼神吓到了,站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再跟上去 果果站在原地不再往前走,突然之间有一个叔叔在自己面前停了下来,蹲下来和自己平视着,温柔地用手摸着自己的头,问了自己好几个问题,果果都如实地回答了。最后叔叔很温柔地牵起他的手,领着他追上了哥哥的步子。 果果歪着头看着身边高大的身影,突然觉得这个叔叔让自己觉得有点熟悉,可是果果想了又想,也没想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感觉。 叔叔对果果很好,果果吃着早上叔叔做的早餐,看着叔叔给他不停地往碗里夹着食物,果果突然心里有点涨涨的,但是那种感觉也只是转瞬即逝,果果捧着香香的包子,手上沾得满是油,但是觉得很满足。 可是后来叔叔也不理果果了,果果着急了,他总是让自己好好呆着就行了什么也不用做,果果有点慌乱,不停地想着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可是他找不到原因,本来还是想像过去那样悄悄窝在被窝里偷偷哭一场的,可是却被叔叔逮了个正着,原本以为叔叔会大发雷霆的果果有点怯怯地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但是对方却一句话没说直接把自己搂进了怀里。 那天晚上,果果伤心地趴在陆泽铭的怀里抹着自己的眼泪,果果听见耳边一直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不停地安慰自己,大手抚摸着自己的背,慰藉的吻亲在自己的小脸蛋上,果果感觉叔叔的怀抱好暖好暖,他终于在睡着之前想清楚了为什么会觉得叔叔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因为叔叔的怀抱,就像是爸爸的怀抱。 第二十二章 话剧比赛终于在十一放假之前落下了帷幕,陆泽铭亲自去看了夏木的演出,本来是抱着欣赏自己爱人的心情,但是坐在台下看着却越来越恼火。话剧的最后一幕是两个人在结束曲中相拥着亲吻引人遐思的剧情。其实这里只需要演员相互搂抱着,亲吻时借位就可以做到同样的效果。 可是陆泽铭清晰地看见夏木在上前拥抱沈孟非的前一秒眼睛瞥向了自己,嘴角边也带着点笑意,然后就上前紧紧地搂抱住了沈孟非。 虽然知道不是真的,但是陆泽铭对夏木眼睛里明显地挑衅弄得不爽,看着夏木和沈孟非两个人演得一脸陶醉的拥抱着对方,陆泽铭恨不得上台把两个人分开但是现在却也只能坐下台下干生气。陆泽铭脑子一晃这才突然想起了来似乎之前夏木有和自己说这是部讲述同性恋题材的话剧,当时陆泽铭一心挂念着夏木的病根本没能顾得上这些,现在看来,夏木这绝对是对自己当时毫无反应地报复。 结束曲终止,最后所有演员一起上台谢幕,夏木两只眼睛看着自己笑意很明显,陆泽铭也满脸对其笑容,站起身来给夏木鼓掌。夏木看着陆泽铭毫无反应的模样心里有点负气,鞠了躬就下台了。陆泽铭在台下看着话剧,不禁为夏木的幼稚行为感到好笑,陆泽铭眼看着看着宝贝气冲冲地下台了,就站起身拿起身边早就准备好的花束往后台走去。 夏木本来和沈孟非在一起合照,结果一转身,就被一大束白玫瑰遮住了视线,夏木捧过这么一大束花,就看见陆泽铭的脸出现在后面,面不改色地说着腻死人不偿命的话,“宝贝,祝贺你。”然后捧住夏木的脸在他的唇上“啪”地印了一个吻,顺便以“男朋友”的姿态搂住了夏木的肩膀。在场的所有人,除了陆泽铭,包括夏木在内的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 最后还是霍小白反应过来,最先打破了僵局,霍小白上前搂着夏木的肩膀,在他的耳边调笑着说,“夏木,你男人,好热情……”大家听了霍小白充满调戏意味儿的话都笑了,夏木更是在听到“你男人”这三个字的时候脸红得不行,满脑子只想着陆泽铭这个男人肯定是故意的,一时之间都忘了报复一下霍小白,就主动拉了陆泽铭的手往外面走,身后还是一阵的哄笑声。 人群之中唯一没笑的只有沈孟非,其他人都在小声地叽叽咕咕着夏木和刚才那个男人的关系,霍小白也在一边笑得抽了气,只有沈孟非看着陆泽铭高大的身影被夏木拖着往外走眼睛里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 陆泽铭好笑地看着夏木气得红了脸拉着自己就往礼堂外走,刚出了礼堂就撒开了他的手根本不搭理他直接自己往前走,陆泽铭赶快追上去拉住了夏木的胳膊,顺手把对方圈进自己怀里,调笑道:“怎么了,木木,不喜欢白玫瑰吗?” 夏木回头看了笑得一脸无辜的陆泽铭,心里知道对方是故意笑他的,于是也顺口说着,“是啊,我不喜欢白玫瑰,为什么不送红玫瑰呢……”夏木也抬起头来有点挑衅地看着陆泽铭。 “因为……在我心里,你更像白玫瑰……”陆泽铭就这么看着夏木的眼睛说出了这一句话,很专注,深沉的目光就好像要把夏木吸进去一样。陆泽铭刚才还开玩笑的表情突然变得认真,这让夏木不禁愣了一下,然后别开脸,也收起玩笑的口吻:“走吧,不是说果果还在等着吗?” 终于,十一假期还是从陆泽铭的一束玫瑰花中开始了,宿舍的舍友都回了家,夏木自己在宿舍呆着也很没意思,于是便接受了陆泽铭的提议搬去了他在郊区的房子里。 夏木刚进门,还没站稳脚跟就看见一个毛茸茸的小个子一下子扑上来抱住了自己,果果笑眯眯地看着夏木就开始发出软软糯糯的声音,抱着夏木的大腿:“哥哥……你回来了……” 夏木有点呆呆地看着果果身上粉红色的连体睡衣,一边指着一边带着讷讷的口气问:“这是哪来的……” “叔叔给我买的!”果果很快速地把手指向了陆泽铭的方向,是叔叔买的,叔叔对自己好,就一定要让哥哥知道! 夏木看着果果一脸的笃定,有点不可思议地慢慢头转看向陆泽铭,粉色,连体,兔子睡衣,你确定这是陆泽铭的品味?陆泽铭看着夏木一脸疑惑地看向他,无奈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果果,然后轻咳了两下,神色有点尴尬:“是导购小姐说小孩子都喜欢这种的……” 夏木第一次见陆泽铭这幅脸色尴尬的样子,忍不住就要笑出声来,陆泽铭实在看不下去夏木就要捧腹大笑出来的表情,上前拉住了果果的手,“果果,走吧买了你喜欢吃的东西。”然后就拉着果果往厨房走去。 “好。”果果一听有好吃的便很听话地跟在陆泽铭身后扭着身子往厨房走,夏木看着他俩的背影,忍不住扶额,果果的屁股上居然还有兔子尾巴在身后晃啊晃啊…… 晚饭全是夏木和果果最爱吃的菜,夏木看着陆泽铭在一旁不停地给果果夹菜,不禁语气有点酸酸地说,“喂……有了他你是不是都不疼我了……”果果和陆泽铭听见夏木的话同时抬头看向夏木,果果似乎是没懂夏木的意思,两只眼睛眨巴眨巴地看了看夏木伸出自己的小胖手抹了抹嘴巴上沾的汁液,然后继续埋下头扒着碗里的食物。陆泽铭倒是笑了笑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继续往果果的碗里投食着,“你现在连小孩子也计较啊。” 夏木看着对面搂着自己的碗吃得正欢快的果果撇了撇嘴,但是再转头的时候陆泽铭的手已经送到嘴边了,是夏木最爱吃的。“我哪敢啊,我这不是想先把这个小鬼喂饱了再好好伺候您吗……”夏木忍不住被陆泽铭的语气逗笑了 这时候碗里的食物已经被果果给扫荡一空了,果果仰着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然后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朝陆泽铭和夏木哼哼着“我吃饱了……”陆泽铭看了看夏木,一副“怎么样我就知道”的表情,然后双手托着果果的小屁股把他抱起来,“来,宝贝儿,吃饱了我们就上楼去休息吧……” 夏木看着果果安静地伏在陆泽铭的肩膀上被他抱着上楼去,因为困倦大眼睛已经缓缓闭上了,肉肉的脸随着陆泽铭上楼的动作一起一伏的,夏木突然觉得好像这个小孩也没自己想得那么讨厌。 陆泽铭好不容易哄着果果睡着了,下楼来夏木已经吃完了开始在厨房洗盘子了,陆泽铭悄悄走过去从身后环住了夏木的腰,嘴上感叹着:“又瘦了……” “是吗?”夏木一边侧着头听着陆泽铭说的话,一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今天,怎么这么勤快啊……而且也没等我下来喂你就已经吃完了……”陆泽铭说着说着动作就不老实起来,嘴唇似有若无地蹭在夏木的耳朵边上,夏木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却又被陆泽铭箍住了头变本加厉地把舌头伸进了耳朵里。 “嗯啊……嗯……”夏木被陆泽铭的动作弄得不禁哼出声来,手上一抖手里的碗也掉落下来进了水里缓缓沉下去了。 陆泽铭被夏木的声音挑起了情绪,但还是没忘了自己要问的问题,只能来回抚摸着夏木早就柔软下来的身体,嗓音压得低低的,在夏木耳边吹着气,“为什么,不喜欢果果……”然后顺手隔着衬衫在夏木胸前的突起上狠狠扭了一下。 夏木被陆泽铭这个动作弄得有点失神了,忍不住地转过身体双手环住了陆泽铭的脖子,和他纠缠在一起,语气也有点急迫,话也说不连贯了:“嗯……啊……我没……讨厌他……”夏木断断续续地说完但是被挑起的火却还是没能找到发泄的出口,所以心切地把唇贴到了男人的脖子上,舌尖打着圈儿轻轻吮了一下。 陆泽铭被夏木的动作弄得一个激灵,停下动作看着满脸红晕的夏木,头低下来开始了疯狂的啃咬。夏木的腿也渐渐缠上了陆泽铭的腰,陆泽铭很配合地抱起他往卧室走。 陆泽铭灼热的呼吸洒在夏木的脖颈间,带着点不可抑制的情欲的滋味,“木木……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有时纯洁得好像不可侵犯,有时候又会热烈地让人发狂……”陆泽铭贪婪地在夏木嫩白的脖颈上印下一个又一个痕迹,夏木的嘴紧贴着陆泽铭的耳尖轻轻地笑了。 夏木感受着陆泽铭在他身上的动作闭上了眼。 对不起,我觉得有些事情就要呼之欲出了,所以,我需要一场足够疯狂的记忆,让我彻底忘记…… 夏木用力地蹭了蹭陆泽铭的下身,清晰地听见男人在他的耳边倒吸了一口气…… 第二十三章 “木木,这是可你自找的……”陆泽铭被夏木的动作弄得气息有点不稳,身上的人刚才的动作明显是故意的,陆泽铭也没客气,伸手在夏木的屁股上捏了一下。 “呵呵……”夏木搂着陆泽铭的脖子笑了,脸上显现出和平时不一样的神情,眼角微微挑着,还不停地在陆泽铭耳边呵着气,陆泽铭感觉自己现在全身都氤氲在夏木制造的气息中,这种感觉既暧昧又让人心动,陆泽铭加快了脚上的步子,推开了卧室的门。 陆泽铭把夏木放在床上,可是夏木却拉着陆泽铭的脖子不肯松手,陆泽铭由着夏木任性妄为,只是用双手撑在夏木身体的两侧俯视着他的脸等着看他接下来的动作。 显然夏木比他想象中的要勇敢得多,修长的手指迅速解开自己前襟的扣子接着脸就贴了上来,嘴唇的柔软混合着呼吸的炽热不停地刺激着陆泽铭的胸膛,他觉得夏木如果再继续下去自己就要失控了。 陆泽铭一个愣神,夏木已经把手伸向了陆泽铭的裤子,刚要把手附上,却被陆泽铭一下子伸手抓住了,陆泽铭把脸凑近夏木,“木木,今晚你到底怎么了?”夏木今天晚上不对劲儿,陆泽铭敏锐地感觉到了,虽然说不出具体的原因,但是夏木的反常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 夏木原本充满欢愉的表情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瞬间冷淡了下来,夏木松开了搂着陆泽铭脖子的手,故作风尘地摸了一下陆泽铭的脸,“怎么?你不要继续吗?” 陆泽铭定定地看了夏木几秒,不欲和夏木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就要起身去洗澡,却被夏木一下子抓住了手,夏木看向他的眼神带着苦涩又绝望的语气,夏木肯定地说:“陆泽铭,你嫌弃我。” 陆泽铭没有因为夏木的故意为之而气恼,他只是反手握着了夏木的手,盯着他的眼睛,“木木,你没有准备好,你在冲动。”撂下这句话陆泽铭就松开了夏木的手,然后弯下腰给了夏木一个浅浅的吻就打开了卧室的门,“今天我去隔壁睡,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果果今天早晨的早饭吃得很辛苦,因为他明显感觉到餐桌上的气氛不对,哥哥绷着一张脸坐在一边连筷子都没拿起,叔叔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还是不停地给他夹菜。可是却同样一言不发,两个人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样。果果偷偷抬眼瞄了一下坐在自己两边的人,想了想,还是选择低下头猛扒饭少说话。 夏木自从今天早上下楼就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闹脾气,没有埋怨,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叫他吃饭他就坐在餐桌旁边,但是却也不拿筷子,就这么愣愣地盯着餐桌看。陆泽铭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有点心疼,但却又不想夏木一直样下去,所以也忍着不说话。 看着果果不停地把那双大眼睛往夏木那边瞟,陆泽铭就知道这个懂事的孩子大概也看出了今天早餐气氛的诡异,于是陆泽铭伸手摸了摸果果的头,往他的盘子里加了一块里脊肉,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尽量用很温的声音说:“果果,快吃吧。” 陆泽铭的话音刚落,坐在一边的夏木“嚯”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了,然后拉开椅子就往外走。陆泽铭看着夏木面无表情两眼失神地往前走,放下手中的餐具,有点心疼又带着点怒意地对着夏木的背影说:“你要去哪?”可是夏木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直接打开门就走出去了。 陆泽铭站起身就要追出去,果果已经在旁边急得不行了,扯着陆泽铭的裤子不依不饶地说:“哥哥怎么走了,哥哥怎么走了……”然后撒腿就往外跑。陆泽铭看着果果晃着肉嘟嘟的小身体追着夏木就跑,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赶快跑了几步跟了上去,牵住了果果的小手,安抚似地说:“听话别跑那么快,哥哥只是想出去走走。”果果听了陆泽铭的话很乖地点了点头,拉着陆泽铭的手往外面走。 出门已经不见了夏木的身影,陆泽铭拉着果果就从街角转过弯,却突然看见夏木一个人站在街道的另一边,慢慢地往前走着。“哥哥!”果果也很快发现了夏木的身影,脸上满是开心的笑容,一下子甩开了陆泽铭的手就蹦跶起来,看也不看地就往马路对面跑。 夏木原本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却突然听见身后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喊了一声“哥哥”,夏木下意识地一回头就看见果果很开心地朝自己跑过来,前一秒还带着开心的笑容,可是后一秒夏木就看见身后的陆泽铭疯狂奔跑的动作,真的好像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夏木突然觉得双脚很沉重,连步子都已经挪不动,他听见急剧的刹车声,然后果果小小的身体就那么被抛起然又落在冰冷的地上。 夏木的眼睛像是突然失去了焦距什么也看不清,他觉得头疼欲裂,无数个画面在自己的眼前闪过。这时候陆泽铭已经上前去抱起了果果小小的身体,夏木恍恍惚惚之中看见果果的身上,陆泽铭的手上全是一片一片鲜红的血迹。夏木的身形晃了晃,就好像有人用力攫住了他的脖子,让他呼吸不得。脑子中混沌地出现了一个个片影:同样的红色,染红了手术台白色的床单,剧烈的疼痛感,婴儿的啼哭声……全部疯狂的记忆都让夏木浑身发抖,夏木剧烈地抖动着身体,捂着自己的头蹲在了原地。 陆泽铭在马路中央抱着浑身是血已经陷入昏迷的果果,抬头焦急地寻找着夏木的方向看却看见他抱着头蹲在地上,“夏木!”陆泽铭红着眼大声对着夏木叫了一声,夏木像是受到了陆泽铭声音的震动,一下子抬起了头一脸茫然地看着陆泽铭。 “叫救护车!”夏木听了陆泽铭的话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手不停地颤抖着,尝试了好几下才终于把电话拨出去了。 夏木一步一步走到陆泽铭面前,看着陆泽铭跪在地上抱着浑身是血果果,平时活蹦乱跳的小人此时早就已经没了意识,夏木被果果身上的太过鲜艳的红刺痛了眼睛,终于也蹲下来,摸了摸果果的脸,愣愣地看着手上沾着的血。 救护车呼啸而来,陆泽铭发狠地逼迫着自己稳定了一下情绪,一个挺身抱起果果上了救护车,而夏木早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双腿发软地跟在陆泽铭身后低着头看着果果的血流淌了一地。 救护车里医务人员开始对果果进行紧急抢救,陆泽铭看着果果的脸煞白煞白的早就失去了原本的眼色,心里就像被人硬生生地割去了一块。夏木已经完全被吓坏了,缩在车子的一边瑟瑟发抖,眼睛警惕地看向周围,不停地揪着陆泽铭的衣服,嘴唇哆嗦着,小声地说着:“他,是不是死了,不会的,果果不会死的,不会的……”陆泽铭心疼地看着夏木神魂落魄的样子,紧紧握着他的手,不停地安慰着他:“不会的,夏木你相信我,果果他不会有事的。”夏木的双手不停地抖动着,大声地说着:“血……可是全是血!”夏木几乎就要发狂,像一个精神病人一样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陆泽铭紧紧箍住了夏木的身体,不停地用手捋着他的脊背,“夏木你相信我,你镇定一点。” 夏木看着陆泽铭坚定地眼神稍稍安定了一点,但还是充满着用充满着自我保护意识的姿势把身体蜷缩在一起,陆泽铭抱着夏木的肩膀从他的口袋里摸到了他的手机,找到上面写着“妈妈”字样的联系人,把电话拨了出去。 赵玫赶到医院的时候果果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陆泽铭站在一边手术的门口看见赵玫便迎了上去,“阿姨,果果已经进手术室了,不会有事的……”赵玫眼睛里含着泪拍着陆泽铭的手,不停地往手术室的方向看去。陆泽铭转头看见夏木坐在一边的休息处,规规矩矩地把手放在自己的腿上,低着头,像是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嘴里不知道在念着些什么。陆泽铭走过去在夏木的身前蹲下,捧着他的脸,“木木,你不要这样,果果他没事的……”夏木低着头只用眼睛小心地看着陆泽铭,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手指不停地绞在一起,声音断断续续地,嗓音也抖动着:“果果,他是我的……我的……他不能死……” 陆泽铭完全听不清楚夏木在嘟囔些什么,此刻就只能把夏木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坚定地给他力量。夏木看见了赵玫的身影,便站起来步伐不稳地走向赵玫,像是个小孩子一样睁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赵玫,“妈妈……果果他……要死了……好多好多血……”赵玫看着儿子的这副样子心里突然一惊,夏木的神情太过反常,出了那一年有过这样的情形之外,其他时候从来没有这样过。 赵玫紧张得看了一眼一旁陆泽铭,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 “妈妈……果果他不能死,他是我的——”赵玫绝望地看着夏木但是他终于还是哆哆嗦嗦地说出了这句话。 “小朋友的家属呢?”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了,一个年轻的护士走了出来,也顺便打断了夏木没能说完的话,护士摘下口罩,看着面前的三个人,“现在病人需要输血,你们谁是b型血?” 第二十四章 “直系亲属不能献血,你们谁是b型血的?”护士看着面前的三个人又问了一遍。 夏木的身体微弱地抖动了一下,手心已经出冒出了汗,指尖紧紧握住了自己的衣服下摆。 “夏木你不是b型——” “不行,夏木不能去!”还没等陆泽铭把话说完,一旁的赵玫突然很激动地抓住了夏木的胳膊并且打断了陆泽铭的话,赵玫说完这句话之后也发觉了自己反应的过度,看着陆泽铭越来越奇怪的脸色,赵玫努力放松了表情,解释道:“夏木……从小就身体不好……我也是b型血,我来吧。”赵玫说完便跟着护士进了抽血室。 夏木在整个过程中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低着头站在一旁,除了在听到护士那一句“直系亲属”时突然睁大了眼睛,就再没有过任何其他的表情,但是微微颤抖的肩膀却已经暴露了他的不安。而夏木这一切的反应,全都被一旁的陆泽铭尽数看在眼里。 漫长的手术终于结束,手术室的灯也暗了下来,果果被推出了手术室,送进了加护病房。夏木这时候才终于像是回了魂,手指发白地用力抓着果果的病床,看着小小的孩子浑身上下都被缠满了白色的绷带,他突然发现自己这些年似乎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看过果果。夏木感觉自己的指尖微微发烫,他慢慢地伸出手,终于碰到了果果柔软的带着点凉意的脸蛋。他还在昏睡中,可是夏木觉得这样安静的表情实在太不像他。 夏木现在的脑子乱哄哄的,他看着医院里白色的被单映衬着果果更加苍白的脸,夏木觉得那个秘密几乎就要跳出自己的心脏了,但是夏木现在已经思考不了也不想去思考,他感觉心脏一阵一阵地发疼,他现在什么都不要只想看着果果平平安安地醒过来。 赵玫在一旁看着儿子这幅样子心里却是五味杂陈,赵玫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血浓于水,夏木明明已经不记得现在却还是这么心疼着果果…… 赵玫走过去抱住夏木的头,眼睛模糊地看着夏木深深的黑眼圈,“果果已经脱离危险了,回去休息,好吗?” 夏木却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摇着头,还是坐在病床前,一步不离地守着病床上的人。 夏木这几天几乎是衣不解带地呆在医院,平时也不说话,只是坐在病床边看着果果的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如果实在熬不住了就在病房的沙发上窝一会儿。陆泽铭也陪着夏木呆在医院,看着本来就瘦小的人这几天更是快速地消瘦下去,下巴也显得尖尖,陆泽铭忍不住地心疼,好多次他都想凑过去把夏木抱在怀里,好好地抱抱他亲亲他,可是夏木的心现在全都系在果果一个人身上,早就已经顾不得自己的身体。 陆泽铭终于看不下去夏木整天守在果果身边这么作践自己,每天都吃不下饭,于是回了家打算亲自下厨给夏木熬鸡汤。陆泽铭打开门把车钥匙放在桌子上然后把外套脱了扔在沙发上就去了厨房,看着砂锅里的鸡汤逐渐泛出乳白色的汤液,陆泽铭突然觉得心情有些烦躁。 因为有一件事自从果果被送进医院时就一直梗在陆泽铭的心里。 虽然平时夏木对果果的态度一直冷冷淡淡的,但是这次夏木对待果果的反应却太过反常,看见果果命垂一线时失控的举动,在需要抽血时的沉默,在听见“直系亲属”那一句时明显不自然的脸色……这都让陆泽铭觉得不寻常。如果这些都不能说明一切,那么果果对夏木从小的喜欢,而夏木故作的冷淡,是不是正是说明了一个是血缘的天性,一个是心中的愧疚……陆泽铭觉得这个答案就要呼之欲出了,但是他逼迫着自己不断去否定这个结论,因为这个结论的本身就很荒谬。可是夏木的身体情况……陆泽铭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都在嗡嗡作响。最后,陆泽铭还是拿过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李院长,对,我是泽铭,我想问一下,双性人有没有生育的可能……” …… 手机里传来嘟嘟声已经很久,陆泽铭才机械地挂了电话,李院长的话让他心里凉了半截:理论上是可以的,可是这种现象及其少见,但是医学上还是有这种案例的。 陆泽铭不想去承认自己现在想得那件事是真的,但是或许,这正是夏木的心结所在,陆泽铭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头:果果可能真的是夏木的孩子。 陆泽铭再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夏木已经从沙发上起来,像是得了强迫症一般又坐在病床边的凳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果果。 陆泽铭叹了一口气还是打开保温桶把鸡汤细心地给夏木倒到碗里,轻声地诱哄着:“木木,喝一点吧,你已经有两天没有好好吃饭了,乖,听话……”陆泽铭温柔地摸着夏木柔软的头发,把手里的鸡汤端到了他的面前。 夏木眼睛里全是血丝,气色也很不好,他抬起头来看了看陆泽铭手里端着的鸡汤,这次没有拒绝,而是颤抖着手想要端过来,陆泽铭看着他纤细手腕上突起的血管,收回手没有把碗给他,而是坐在床边,拿起勺子舀了汤轻轻吹了吹然后送到了夏木的嘴边。 夏木已经有两天没有正经吃过什么东西了,陆泽铭特地把鸡汤上最油的那一层轻轻撇掉,只留下底下清淡有营养的部分喂给夏木,夏木的脸上毫无血色,但是还是强忍着不适一口一口喝着陆泽铭做的鸡汤,突然胃部一阵痉挛,夏木感觉强烈的反胃感袭来,他推开了陆泽铭的手快步跑向了卫生间打开了马桶的盖。陆泽铭放下碗走进卫生间,看着夏木单薄的身影伏在马桶的边缘,伴随着剧烈的呕吐声,好像要把肚子里的东西全部都吐个干净。 陆泽铭走过去轻轻地帮夏木拍着背,夏木不停地呕着,直到把刚才喝的一点鸡汤全部吐了个干净他剧烈的反胃感才慢慢消失,夏木抬起来苍白的脸看向陆泽铭,用虚弱的声音说了这几天以来为数不多的几句话:“对不起,可惜了你的鸡汤了……” 陆泽铭把纤细的身体搂紧自己的怀里,“没关系,是我不好,你很久没吃饭了,不应该给你熬鸡汤的,我去买粥,好吗?”陆泽铭小心翼翼地对待着夏木就像是宠溺着孩子,说着就要起身去买,却被夏木拉住了手,夏木的脸上全是疲惫的神色,“不要去了,我实在吃不下……” 陆泽铭正想开口再一次劝说夏木的时候,却突然听见外面的传来了哭声。 “果果!”夏木浑身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脚步有些虚浮差点倒在一边,幸亏被陆泽铭一把扶住了身体。 果果果然已经醒过来,小小的身体躺在病床上不舒服的扭动着,夏木觉得全身的血液全都在往脑袋上冲,跌跌撞撞地就上前去按住了果果的身体,声音里带着激动和心疼,“果果乖啊,身上还有伤,不能乱动……” 果果刚醒过来就看见哥哥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身上的伤口很疼很疼,小脸不自觉地皱起来,呜呜地哭着,泪珠子不停地往下淌,嘴里哼哼着:“哥哥,我疼……” 夏木觉得自己像是突然被人攫住了心脏。 哥哥,我疼。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已经让夏木痛得不行,但是却不敢随便碰触果果的身体,怕会牵扯到他的伤口。于是夏木就这么僵硬地站在床边,不停地替果果抹着眼泪,轻声地抚慰他。 这时候陆泽铭已经叫来了医生,医生看过后说果果年龄还太小,很容易受不住疼,实在不行就点吃止疼片吧,就是对身体不好。夏木摇了摇头,坚决不让果果吃止疼片,果果还这样小,夏木不想因为吃止疼片而再一次伤害他的身体。 送走了医生,夏木坐在果果身边,看着他疼面无血色皱紧了笑脸,夏木不着痕迹地擦了擦眼角渗出来的泪水,对着果果笑了笑,“哥哥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果果的小手紧紧抓着夏木的手,虽然身上疼但是还是努力皱着眉头忍着,乖乖地点了点头,“好。” 夏木看着果果是从来没曾有过的神情,俯下身轻轻蹭了蹭果果的小脸,然后开始讲故事:“从前啊,在树林里有一只小松鼠……” 果果认真地听着夏木的故事,夏木好听又柔和的声音缓缓进入果果的耳朵里,原本蒙着一层雾气的大眼睛渐渐变得有些朦胧,像是暂时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小小身体的主人终于渐渐闭上了眼睛呼吸也变得绵长。 夏木看着果果安静的睡颜心里突然很平静,也很庆幸,还好,果果还在他的身边。 医院病房的午后静静的,阳光洒在被子上,陆泽铭走进病房,一大一小两个人交错的身影伏在白色的床单上,病房里是浅浅的呼吸声,夏木握着果果的小手趴在病床上睡着了,陆泽铭走过去,慢慢分开了两个人握着的手然后抱起夏木放在了病房的沙发上,然后把旁边的毛毯盖在了他的身上。 第二十五章 虽然这次果果受伤得不轻,但所幸还是小孩子,筋骨什么也都恢复得很快,夏木天天熬了骨头汤喂给他,果果也喝得美滋滋的。就连果果受伤最严重的胳膊骨头也慢慢开始愈合,身上的白色绷带一天天地逐渐拆掉,伤口处也都长出嫩嫩的新肉,夏木每天都小心翼翼地对待果果,生怕他会造成二次伤害。医生说索性还是年龄很小,身体复原能力很强,大概也不会留下什么疤痕。 果果伤口渐渐愈合之后,又恢复了往常笑眯眯的样子,此刻他正坐在病床上捧着一大碗粥咕嘟咕嘟地往下灌,夏木在旁边帮他扶着碗,生怕他动作太猛呛到自己。 自从果果病好之后,果果明显感觉到了哥哥对他的不同,以前哥哥都不喜欢搭理他,但是这次自己醒过来之后哥哥却对他和以前却很是不同。 每天早晨夏木都会走到病床边用温温柔柔的声音问他身上有没有哪里还在疼,果果会很乖地摇摇头,然后夏木会亲自喂果果吃饭,他会很细心地先帮果果吹一吹然后再小心地送到他的嘴边,然后果果会开心地一口咬住勺子,一脸满足地把一整碗粥都喝光,然后再打个幸福的饱嗝。 果果也渐渐察觉出来哥哥对他的纵容和宠溺,小孩子原本骄纵的小性子就出来了。晚上,夏木帮果果擦完身体之后抱他回到病床上,夏木刚想帮他盖好被子,果果就扭着小屁股指着自己的小嘴巴对着夏木卖萌撒娇:“哥哥,我要亲亲。”夏木笑了笑,很配合地在果果的小嘴上亲了亲。 然后果果继续不满足地跪在床上搂着夏木的腰,哼唧着:“哥哥,我想和你一起睡……”果果瞪着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夏木,夏木本来是不想拒绝果果这种简单的要求的,但是夏木看了一眼铺着洁白床单的病床,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就轻颤了一下,眼前顿时有些发黑,“你自己睡吧,我去沙发上睡……” 果果立刻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还用自己的大眼睛瞅着夏木,可怜兮兮地用细细的手指戳着夏木的手掌心。夏木看着果果这样一副委屈的样子不禁心软了,叹了一口气终于点点头同意了。果果看着夏木终于同意了兴奋得在床上滚来滚去的,然后把自己的身体往旁边移了移,给夏木让出了一大块空。 夏木看着白色的床单脸色变得煞白手心里也莫名其妙得冒着冷汗,他强迫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里奇怪的感觉,然后对着果果笑了笑,才终于躺在了果果身边。 夏木伸出胳膊小心翼翼地搂住果果小小的身体,可怀里的人像是不满足一样撒娇般的使劲儿往夏木的怀里拱了又拱,夏木轻声地在他耳边提醒着他,“小心伤口。”果果听了这句话便乖乖地不再乱动了,抬起头“吧唧”在夏木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奶声奶气地说:“哥哥我睡了。”这才安心地闭上了眼。 果果已经在夏木的怀里安静地睡着了,可是夏木却依旧紧闭着无法进入睡眠。病房里明明暖气很足,但是夏木却觉得自己的身上在不停地冒着冷汗,半梦半醒之间,他好像看见漆黑的夜晚里有一个孤单的身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眼神空洞地看着黑洞洞的天花板发呆,一股恐惧的情绪瞬间充满了他的全身,他好像在静谧的夜里听见了叫喊声和哭声,他看见病床上的人身影不停地翻滚着,大声地叫喊着,夏木的表情变得痛苦,他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一个个陌生的片段不断地涌进他的头脑中…… “妈,你救救我,我害怕……” “我不要这个孩子!” “病人大出血了!快!赶紧止血!” …… 一样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夏木看见鲜红的血溅在医生的手上,也染红了整片床单,病床上的人奄奄一息,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伴随着婴儿的啼哭声,夏木痛苦地蜷缩在床上抱紧了自己的身体发出轻轻的呻吟。 ——不要,想起来…… “哥哥!”夏木混乱又痛苦回忆被一声稚嫩而尖锐的声音打断,夏木胸口一起一伏地剧烈喘息着,汗水打湿了他额前的头发。夏木眼前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晰,他看见果果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 果果看着哥哥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汗水,小心翼翼地握住夏木的手,小声又胆怯地说:“哥哥,你怎么了……” 果果显然是被夏木反常的举动吓到了,夏木揉了揉还在胀痛的头强迫着自己稳了稳心神然后伸手给果果盖了盖被子,轻声地安慰着他:“哥哥没事的,你先睡吧……”果果看着哥哥惨白的脸不敢再说些什么,只能点了点头裹好被子闭上了眼睛。 夏木感觉腿脚有些发软,刚才混乱的记忆完全在一瞬间摧垮了他的心智。他下了床走进浴室把水龙头开到最大,浴室里静得只有水流的声音,冰冷的水被夏木一次又一次地拍打在自己的脸上,夏木靠胳膊支撑着身体重重地喘息着,汗水伴随着脸上的水流顺着脸流下,迷了眼睛,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下巴尖尖的,眼睛很红,乌黑的头发已经完全被打湿。 他狼狈地坐在浴室的地板上,突然泪如雨下,因为此刻清晰的记忆在不断地提醒着他——他和病床上那个小小软软的孩子有着多么深刻的血缘的羁绊。 果果的身体已经基本痊愈,夏木也已经旷课很久,赵玫催促着夏木赶快回学校再投入到课程中,说自己也应该带着果果回去了。果果一听自己要跟着婆婆回去了,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委屈了,扯着夏木的袖子说着:“哥哥我想跟着你。” 夏木看了一眼旁边的手上还绑着绷带的果果,不停地扭着屁股一副简直就要哭出来的表情,夏木叹了一口气蹲下来轻轻搂住果果的身子,“果果,跟婆婆回家吧,哥哥还要去上学。” “可是……可是……”果果可是了半天却说不出别的话来,最后被逼急了终于“哇”地一声大哭出来了。果果可怜地站在一边拿自己的手捂着眼睛,“我不走……我不走……我走了你再见到我就不会对我这么好了……” 夏木被果果的话说得一个心痛,然后心里涌上一阵愧疚和心酸,到底是自己亏欠这个孩子太多了。夏木蹲下来亲了亲果果的脸,压抑着情绪,“不会的,哥哥不会的,哥哥……再也不会这样对你了。” 果果听了夏木的话悄悄地露出一双眼睛,不停地抽噎着眼睛里却有惊喜的神情,“真的?……” “嗯……”夏木点点头,又抱起果果在他的两个小脸蛋上各亲了一口,“乖。” 赵玫拉着果果的手站在车站门口和夏木还有陆泽铭告别,果果像是不放心一样,对着夏木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提醒道:“哥哥你不要忘了答应我的话哦……”夏木微笑着朝果果点了点头。 果果抬起头对赵玫说“婆婆我要和叔叔告别再走。”赵玫点了点头,就看见果果立刻跑向了陆泽铭,伸出手来示意他要抱抱,陆泽铭笑了笑就把果果抱了起来,侧过脸让果果把软软地嘴唇印在了自己的脸上,果果咯咯咯地笑个不停,然后嘴巴很甜地凑在陆泽铭的耳边说,“叔叔我会想你的。” 陆泽铭把果果放下来又一次摸了摸他的头,低声说着:“叔叔也会想你的。”果果歪着头想了,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朝陆泽铭勾了勾手指,陆泽铭也很配合的把头低下来耳朵附在了果果的嘴边,然后他听见果果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叔叔,你有爸爸的感觉。” ——叔叔,你有爸爸的感觉。 陆泽铭听了这句话猛地缩紧了瞳孔,看着果果笑眯眯地一脸天真的样子,心里突然有点苦涩,如果自己真的是他的爸爸就好了。 “可是叔叔,果果知道你不是……”果果看着陆泽铭最后补了一句,稚嫩的声音轻轻的却像极了安慰,果果眼睛里闪过一丝失落,但是还是很乖的朝陆泽铭摇了摇小手说了再见。 另一边的夏木裹着大衣站在寒风里,赵玫细心地替夏木理好了大衣的领子,夏木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看着远处果果亲吻陆泽铭的样子不禁露出了一个微笑,这个微笑却让赵玫心慌,她看着儿子看果果的温柔眼神完全就不像是以前的样子,她正想开口询问的时候,夏木却突然转过身对她说了一句:“妈,我记起来了。” 赵玫听着夏木这句话心里忍不住打了个颤,但又拿不准夏木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时候她又听见夏木更加清楚明白地说了一遍:“我记起来了,果果,他是我的儿子。” 赵玫突然被夏木的话哽住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夏木把头转过来看向赵玫,寒风吹得他眼睛红红的,但是他的脸色很平静,就像是在说一件平常的事情一样。 赵玫刚想开口再问些什么的时候,果果已经慢吞吞地走过来了,他抬头看看哥哥又看看婆婆,他们两个人的表情都好严肃。但是果果还是嘴角上带着笑,主动牵起了赵玫的手,用甜甜的声音说:“婆婆,我们走吧。” 第二十六章 赵玫牵着果果的手还是忍不住担心地回头看向儿子的方向,夏木一脸平淡的表情地站在陆泽铭身边双手怕冷插在大衣的口袋里,夏木像是感觉到了赵玫担忧的视线向自己扫过来,就朝着赵玫和果果方向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担心自己。 赵玫在心里轻叹了一声,牵着果果的手转过了身进了车站。 自己这个儿子自小就是很有主见的,这一点她从夏木很小时就看出来了。虽然夏木自小身体有缺陷,他心里自卑,但是却从不跟自己抱怨,只是整日不出门抱着书本埋头学习。他忍受不了他父亲的暴力和羞辱就会果断地拉着自己的手让自己和夏木的父亲离婚,然后决绝地离开那个男人搬出来住。即使是四年前他的精神状态崩溃到极点时,他还是强迫着自己努力开始新的生活,捡起自己的学业准备高考。他一直是这样,认准了一件事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也许不是夏木格外坚强,只是命运逼得他不得不这么选择,可是每当赵玫看到这样的儿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心疼,到底,自己也没做到一个母亲的责任。 赵玫明白自己这一辈子大概就这样过了,但是他知道夏木绝对不会愿意就这样度过一生,赵玫明白自己没有能力也没资格替夏木做出什么选择,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夏木能够幸福。 回去的路上,夏木和陆泽铭都一致地沉默着没有说话,这几天陆泽铭把夏木怎么对待果果的一举一动全都看在眼里,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极高的分析能力和理智告诉他真相只能是这个。陆泽铭想要开口问,但是却欲言又止,他一想到果果可能是夏木和别人的孩子,他的心里就变得苦涩不堪。 他甚至疯狂地不断幻想着,会和夏木有一个这么可爱孩子的男人究竟会是什么样子,夏木会不会也像亲吻自己那样曾经亲吻着那个男人,也曾经躺在他的怀里对他撒娇,甚至更加亲密的举动,而且还因为那个人的离去而患上了精神分裂症。陆泽铭紧紧握住了方向盘,他生平第一次这样嫉妒另一个男人。 可是他知道自己深爱夏木,所以他可以不在意他的过去,但是他觉得自己有知情权,所以他逼着自己不问,他在等,等着夏木亲口告诉自己。可是夏木给他的就只有沉默,陆泽铭觉得自己就快要沉不住气。 陆泽铭把夏木送到了学校门口,原本应该是愉快的十一假期却在这样被无情揭开的秘密之中度过。陆泽铭看着夏木一脸平静的脸,显然没有说任何话的打算。陆泽铭的心里一沉,也许夏木并非迟钝,大概两个人只是心照不宣。 下车前,夏木看着陆泽铭只是轻轻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就推开车门下车走了,没有情人之间的拥抱,也没有甜蜜的亲吻,甚至连个安慰的眼神都没有。陆泽铭的手颓然落下,抚摸着夏木刚才夏木坐过的副驾驶,上面好像还残留着夏木身体的余温,他贪婪地不停地感受着上面的温度,苦笑自己也许真的是着了魔。 看着这样的夏木陆泽铭突然觉得害怕,他怕这样的夏木其实完全不爱他,所以他不想开口问出那个问题了,他宁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哪怕这辈子只是自己单方面地爱着他,但是只要夏木还在他身边,也足够了。 夏木回到宿舍简单地回答了舍友的疑惑,拒绝了舍友邀请他出去吃饭的好意,就疲惫地脱去身上的外套爬上了自己的床,他现在只想好好休息睡一个安稳的觉。 说实话他的世界现在已经全部混乱,在母亲和陆泽铭面前强装的面具终于可以撕下,夏木眼前一花,突然觉得这些年让他心力交瘁。自从昨天记起被自己刻意忘记的四年前的时光,夏木觉得自己的世界就被狠狠地划上了一道重重的痕迹。过去的自己像是胸前插着匕首却不敢拔下的苟延残喘的病人,虽然疼但却微弱,可是现在当自己终于鼓起勇气拔下这把匕首之后,却在最靠近胸口的地方被迫留下了个深深的疤痕,它每天都在往外汩汩地冒着鲜血,每天都让自己心痛,每天都在提醒着自己那个曾经荒谬的过去。 如果又一次遇见陆泽铭的开端只是一场单纯的不想被自己想起的一夜情的话,那么现在却已经完全变了性质。果果的存在被夏木硬生生地忽略了四年,每次看见果果的脸他就觉得自己无法直视陆泽铭。虽然母亲不曾逼问过他,他是他很清楚,果果显然就是他和陆泽铭一夜迷乱之后的结果。 这个问题现在很现实又直接地夹在他和陆泽铭之间,这让夏木无法轻易直视,对果果的疼爱是一回事,但是接受自己曾经为了一个男人生过一个孩子是另一回事。夏木已经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不会幼稚地说出爱情胜过一切这样没头脑的话,而且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尊严显然也是至关重要的,毕竟四年前的记忆,对于他来说,是一场足以毁灭他的噩梦。 如此来看,自己和陆泽铭的再次重逢和热恋已经完全可以清楚地解释,虽然自己当时已经下意识地强迫自己忽略这段记忆,但是自己潜意识里对待陆泽铭还是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那就是—— 你曾经那样伤害过我,而且现在却又来招惹我,所以,我的一切,你都要忍受,都要包容。你要爱我,即使我不爱你,即使我只是寂寞了,我只是想找个人暧昧了,我只是偶尔想找一个人的肩膀靠一靠了。你都要接受,因为这是你欠我的。但是或许真的,我还没爱上你。 曾经自己可以任由自己发泄着这种潜意识里的快感,但是现在不可以了,夏木知道自己的病还没有完全好,但是他现在记得果果,他是自己永远不能割舍的部分,所以夏木不允许自己这样游戏人生了,即使陆泽铭是果果的爸爸,但是如果他们之间没有爱情,那么和果果的没有亲生父亲有什么区别?自己就是这样的例子 夏木揉了揉发胀的额头,所以他现在需要时间,来把这个问题想个清楚。 夏木现在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爱不爱陆泽铭这个奇怪的圈子里并且他不停地给自己否定的答案,兜兜转转绕怎么也绕不出来。可是在爱情中的人往往总是不自知的,夏木把一切都想到了,想满了,但是却惟独没想到,自己是如此缺乏安全感的人,如果不是真的爱上了,迷恋上了,无可自拔上了,又怎么会这么轻易依赖对方,最亲密地分享彼此,难道还能真的是因为那个太合乎逻辑的用来说服自己的所为的报复欲吗?大概只是借口就是了,爱情永远都是说不清楚的。 夏木在床上一躺就是一整天,也一直没什么胃口吃饭,到了晚上,夏木模模糊糊地听见有开门的声音,就知道是宿舍的舍友们回来了。 齐盛和宁梵一起推门进来,看见夏木还是像今天中午回来一样窝在床上,估计一下午动也没动,齐盛走过去拍了拍夏木的裹着被子的身体,举了举手里的东西,“夏木,要吃饭吗?” 夏木缩在被子里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才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看着齐盛的手里还提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还有满是期待的眼神,还是说,“不了,我没什么胃口。”然后又接着缩回被子里去了。 齐盛脸上的温度好像瞬间就降到了零度以下,他看着自己专门跑到很远的食堂特地给夏木买的饭,他急匆匆地赶回来就是怕饭菜凉掉,可是夏木却完全不屑一顾。 齐盛在家里度过了一个相当无聊的假期好不容易期盼着假期结束赶回了学校,他想着终于能见到夏木了,可是等了一个白天一直等到晚上也没见夏木回宿舍。这时候宁梵推门进来,他看见宁梵进来急忙就上去询问问夏木的去向,可是宁梵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哦,你说夏木啊,他刚才打电话来了,说是家里有点事,最近几天可能都不能来学校了,还让我帮他请假。” 齐盛听了宁梵的话后第一反应是失望,接着直觉就告诉他夏木绝对是对宁梵说了谎。看他平时认真学习的那个样子,就知道对于学习这件事儿他是有多么地重视,可是这次却是一反常态地推迟了回学校的时间。什么家里有事,齐盛恨恨地想,绝对是和陆泽铭在一起。 齐盛觉得夏木自从认识了陆泽铭什么都学会了,夜不归宿已成常事,尤其是在周末的时候,去图书广馆的时间也变少了。他更是不愿看到每次夏木见完陆泽铭之后整个人都洋溢着幸福的那种表情,这种自己火热地暗恋着却又不敢说的感觉完全地折磨着他的心神,让他和夏木相处的每一分钟都变成了煎熬。 陆泽铭伸手把手里的饭菜扔进了垃圾桶里,他迷恋地看着床上那突起的一块蓝色的被子下的身影,眼神变得深邃,不由得攥紧了手指。 第二十七章 “喂,我请你吃饭,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一副嫌弃的样子。”霍小白嘴里塞得满满的,拿着筷子一边伸手夹走夏木餐盘里的肉一边埋怨着他。夏木抬头看了一眼吃得正欢畅的霍小白,对方手里还夹着肉,有点不好意思地朝夏木笑了笑,嘴里说着:“嘿……我知道你不爱吃肉……” 夏木面无表情看着霍小白低着头又把一大块肉塞进嘴里,磨磨蹭蹭地,似乎是有话要说,夏木懒得和霍小白在这里耗时间,就直接进入了主题,“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没话说的话我就回宿舍了。”夏木站起身来就要走,霍小白一见夏木真的要走连忙把筷子放下,连还没到嘴里的肉也顾不上了,伸手就去拉夏木,使劲把他往下拽,夏木拗不过霍小白终于又坐下了。 霍小白又吃了几口,才终于装作不经意地问了句,“你最近和陆泽铭怎么样啊……”夏木抬头看向霍小白,霍小白对着夏木翻了个白眼,一脸鄙视,“啧,别装了,你俩的事儿我早就知道……也不看看我男人是谁……”霍小白一张嘴后面这半句也没过脑子跟着就出来了,说完了才发现夏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霍小白突然觉得脸上有点燥得慌,话也说不顺了,“嗯……这不是重点……”然后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又接着问,“你俩到底怎么样了啊……” “没怎么样啊,就那样。”夏木脸色淡淡地回答着,心里却在霍小白说“陆泽铭”这三个字的时候就蔫了,这次霍小白算是问到点子上了,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样。 霍小白没看出来夏木的表情有什么不妥,猛地吸了口奶茶就问出来了,“那陆泽铭生日你打算怎么给他过?” “生日?”夏木一脸疑惑地看着霍小白,霍小白后背一凉,知觉告诉他他又说错话了。霍小白有点尴尬,但是还是替夏木解释着:“那个……你还不知道啊……下个星期就是陆泽铭31岁的生日了,你也知道他现在在军界的身份和他家里的情况,肯定还是要办一下的……” “是吗……”夏木没没在意霍小白有些尴尬的表情,只是一直盯着自己面前的柳橙汁看,然后僵硬着脸笑了笑。两个人坐在餐厅里沉默了一会,霍小白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尴尬,这时候夏木却起身了,“小白,我先走了,谢谢你告诉我陆泽铭的生日。” 霍小白在听到“小白”两个字的时候果断炸了毛,漂亮的脸快速地皱起来,回头冲着夏木的背影大声地叫着,“不要叫我小白!”夏木也不知道听没听见,什么反应也没有继续往前走。 霍小白趴在桌子上盯着杯子里剩的几颗珍珠有点心虚。自己今天之所以来找夏木的原因其实是因为昨天在某人面前放了话。 事情的起因皆因为昨天李竟傲见了陆泽铭一面,李竟傲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去找陆泽铭,敲了半天门才打开,一进门浓重的烟味把李竟傲这个典型的奢靡浪子都惊着了,这是抽了多少根烟?李竟傲隐约从烟雾缭绕的空间里看见陆泽铭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脚边上凌乱地全是烟头,李竟傲摸了摸鼻子就想明白这事绝对和夏木脱不了关系,自己这个三哥前三十年过得就像是个修行僧,从没体会过爱情的感觉,可是自从认识了夏木,简直就是掏心掏肺,李竟傲心里想着三哥这次怕是要一次性把自己的心全都掏给这个叫夏木的男孩了。 李竟傲回来之后把这事说给霍小白听,当时霍小白整个人都挂在李竟傲身上正闹得欢腾,听见李竟傲提起“夏木”这两个字,霍小白顿时来了精神。心里一个冲动就对着李竟傲拍着胸脯夸下海口说夏木是自己的学弟,这件事情抱在自己身上,自告奋勇地说自己明天就去套夏木的话。霍小白至今记得李竟傲听了自己的话挑了挑眉,然后贴在他的耳边说:“办砸了我可是要好好惩罚你的。” 霍小白想起李竟傲的样子忍不住抖了一下,他真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霍小白叹了一口气把头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这下可好了,话该问的一个都没问出来,不该说的全说了。霍小白不禁打了个寒战,到底要不要跟李竟傲说呢,真怕那个男人折腾自己,啧…… 出了餐厅,夏木一直紧着的心才终于慢慢松懈下来。不知道是不是陆泽铭也感觉出来了什么,在夏木和自己约定好考虑清楚的这几天里,他居然也很配合地没有主动联系过自己。 夏木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完全被“陆泽铭”这三个字逼疯了,因为他现在已经完全想不清楚。这几天每当他想要静下心来想清楚陆泽铭对于他的意义的时候,他都会感觉身体内冲动的血液在不断地上涌,心里酥酥麻麻的,他们的每一次接触,每一个亲吻的感觉都突然变得无比清晰,夏木忍不住摸摸自己的嘴唇,然后又负气地把手拿开。整个人每天就像是体验着轻微触电的感觉,让人觉得又刺激又折磨。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连夏木夜晚的梦里也全是陆泽铭,夏木有一次甚至梦到他和陆泽铭在梦里缠绵,梦里的陆泽铭抚摸着自己的身体,然后夏木看见自己很享受地闭着眼睛勾着男人的脖子,然后他们的身体迷乱地纠缠在一起……当达到高朝后的夏木从梦里被惊醒之后,他快速地下床跑进浴室关紧了门,他重重地呼吸着,然后转过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角还带着一抹暧昧的水色,脸上是高朝过后的余韵……夏木觉得自己大概是魔怔了,他叹了一口气把手向下伸羞愧着换下来自己早就湿哒哒的内裤…… 夏木一想起这件事就忍不住蹂躏起自己头发,然后又想到刚才霍小白的话,陆泽铭的生日……他连提都没有和自己提起过,夏木突然觉得心里空空的。 齐盛有点烦躁地坐在宿舍里看书,但是其实他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自从前几天夏木回来之后齐盛就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心不在焉,经常整日自己发呆,在宿舍更是一言不发,拉他去上课也是一副完全走神的样子,只是机械地捧着书本但是很明显心思没在课上。今天早上更是一清早就没见人影了。 正当齐盛坐立难安的时候,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齐盛皱着眉头把手机拿过来一看,“爸爸”两个字在屏幕上不断地跳跃着,齐盛立刻收起了所有的情绪,特地走到了阳台上才很恭敬地把电话接了起来。 “喂,爸爸。”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严肃,没有家人之间熟悉的问好,齐盛有点紧张,就听见爸爸在那头说了一句:“齐盛,过两天就到了去看你大伯的日子了,你准备一下。” 齐盛沉默了一下,还是很恭敬地说:“好的,爸爸。” 按照家里的规矩每个月的十五陆泽铭是应该回老宅吃饭的,说实话陆泽铭现在是没心情的,陆泽铭看了看表,时针已经指向七点钟了。陆泽铭不想违背老爷子的意思,所以还是把手里的烟头灭了,然后开车回了陆家。 陆泽铭到家时屋子里灯火通明,陆泽铭的父亲也像是刚刚回家,所以饭菜还刚上桌。 陆老爷子依旧一派威仪地坐在主位上,抬眼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陆泽铭慢慢说着:“今天回来得有点晚。” 陆泽铭微微低了低头,回答了陆老爷子的话,“嗯,今天有点事耽搁了。” “嗯,坐吧,既然都回来了,就吃饭吧。”陆老爷子终于发了话,陆泽铭这才坐下。倒是旁边陆泽铭的母亲在旁边松了一大口气,上次儿子还和老爷子闹了个不欢而散,还好这次没再提起这件事来。 一家人沉默地吃着,谁都默不作声地,偶尔只能听见餐具碰撞的轻微的声音。 “泽铭啊……”陆老爷子突然放下手里的筷子拿着面前的餐巾擦了擦嘴,似乎是有话要说。 “是,爷爷。”陆泽铭也立刻把手里的餐具放下来恭敬地听着陆老爷子的话。 “又快到日子了吧,记得去看看。”陆老爷子脸色便也没变地说着,一家人听了这句话却都一致地噤了声,这似乎已经成了陆家的一个禁忌。陆泽铭的父亲一脸严肃,母亲则是神色焦急地不停地往儿子的方向瞥着,而陆泽铭却一派泰然地笔直地坐着,最后拿起桌子上的餐巾擦了擦嘴,然后才说:“我会去的,爷爷。我吃好了,那么,我先走了。”说着拿起旁边椅子上搭着的外套就要往外走。 “泽铭。”陆老爷子又一次叫住了陆泽铭,陆泽铭站在原地回头看着坐在主位上的老人,“四年了,也该出手了。” 第二十八章 a市良陀山监狱 这是齐盛每一年最不想来的地方,但是偏偏又不得不来。 经过了监狱相关工作人员的检查之后,齐盛和父亲才被狱警带着连续过了好几道上锁的门才进了监狱内部——重刑犯关押的地方。 大伯已经被带出来了,相比一年之前见到他时,齐盛觉得他的白头发似乎又多了一点。但是齐盛又不得不佩服大伯,在监狱里呆了四年了却还能有当年气势,虽然穿得是监狱服,但是齐盛觉得自己还是像小时候那样惧怕大伯。 “哥。”齐盛的父亲齐易兴很恭敬的向自家大哥问了声好。“长兄如父”这个词在齐盛家里是一点不假的,齐盛的爷爷去世得很早,家里的一切事情一直都是由这个威严的大伯操持,也是由他说了算的。齐易兴对自己这个大哥相当敬重,而齐易天膝下无子,齐盛就更是被当做齐家唯一的独苗培养,所以齐盛从小就惧怕自己这个大伯父。 大伯中年渐渐走上政途,可是因为四年前的一场政治纷争,大伯父百般无奈之下进了良陀山监狱,这件事情成了齐家一个不能随便提起的禁忌,父亲没有向齐盛解释过,齐盛便也没有问过,只是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会和父亲来看望大伯父。 “嗯。”齐易天即使身在监狱却还是有大家长的作风,他点了点头,示意弟弟和侄子坐下说话。 “大哥,这一年您还好吧。”齐易兴拉着齐盛坐下然后又问道。 “还好。”齐易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最近外面有什么动向没有。” 提起这个,齐易兴突然显得有些支支吾吾地,最后斟酌了一下还是说出来了,“那个人……这一年升了少将军衔……” “什么!”齐易天听到这个消息已经不管摄像头还在监视着他们就激动地站了起来,然后开始不停地咳嗽。齐盛从没见过大伯父如此吃惊的样子,在他的印象之中大伯父虽然严厉但是绝对是可以依靠的存在,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大伯父如此激动? 齐盛赶紧站起来伸手扶住齐易天,齐易天看着旁边扶着他的年轻的齐盛,像是突然找到了救命的稻草,紧紧地抓住了侄子的胳膊,颇有意味看了看齐易兴,然后慢慢说地说:“他升了职,我怕是再难出去,齐盛长大了,也该知道一些家里的事了。” 齐易兴看着大哥眼中透出的狠戾,又看了看旁边一脸茫然的齐盛,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探监时间结束,齐盛和齐易兴走出监狱,齐盛就迫不及待地问:“爸,大伯说要让我知道些什么啊?” 齐易兴沉默了一会,还是决定告诉齐盛,“齐盛,你知道你大伯父为什么会进监狱吗?” 齐盛摇摇头,看着父亲凝重地表情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你大伯之所以进了监狱,是因为四年前……” 太阳就快要落山,齐易天却还没有被带回牢房,因为按照往年来说,还有一位老朋友还没来看望他。 终于,平时鲜有人迹的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房门被推开,狱警一脸谄媚地对着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笑了笑,然后就出去了。 陆泽铭把身上的黑色风衣脱下来随意的搭在了椅背上,然后拉开齐易天面前的椅子坐了下来。 “怎么,每年都来看我,难道不说些什么吗?陆少将。”齐易天故意把“陆少将”这三个字咬得很重,但是陆泽铭听了只是挑了挑眉,没什么反应,他一点都不奇怪齐易天知道自己升职的这个消息,如果这个男人没有点手腕,自己四年前也不会差一点就栽在他的手里了。 陆泽铭还是沉默着没说话,倒是齐易天有些气急败坏了,“陆泽铭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四年了都没把我办了,其实你还是在忌讳四年前的那件事儿吧,你是怕我手里会有什么把柄,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是吗?”陆泽铭听了齐易天的威胁脸上还是淡淡的,“那我现在告诉你,你这次离死不远了。”陆泽铭很平静地说完,没有和齐易天再多废话,直接拿了风衣离开了监狱。 陆泽铭一离开齐易天的脸瞬间就垮下来了,陆泽铭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自己离死不远了……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四年前,齐易天在国家军部任职,齐易天步步为营,人脉,资历,手腕都有了,眼看自己的政途就要平步青云,正当齐易天自鸣得意时,齐易天这时候却根据内部消息知道了上级组织并无意提拔他,而是要提拔一个在国家机密处任职两年的海归,貌似还是干部子弟。齐天易做了多年的梦眼看就要化为一片泡影,他不想看着自己的仕途又一片昏暗,虽然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正当他忧虑之时,齐天易的老上级却略有意味地提醒了他一句,“对方要是在这时候犯点事儿这位置不就是你的了?” 齐易天因为老上级的一句话起了心,前后琢磨了觉得自己这次不下手可能这辈子也翻不了身了,于是齐天易亲自给陆泽铭下了请帖,明白地说毕竟两人即将成为同僚,所以想邀对方在“深渊”会所一聚。 陆泽铭接到请帖考虑了一下,心里明白齐易天并非善类,而且在这个节骨眼上请自己吃饭一看就是有所图谋的,但是齐易天的话说得又满又漂亮,而且特别说明了是私人聚会,一定会很低调所以请他不必担心。陆泽铭推脱不掉,于是便决定准时赴约。 华灯初上,陆泽铭一走进“深渊”就有一个满脸堆着笑的男人迎了上来,“陆先生您好,我是这里的副主管,我叫季明利。”陆泽铭点了点头,季明利继续说:“齐易天先生已经订好了包厢,我现在就先带您过去吧,请您跟我走。”然后就带着陆泽铭来到了包间,这时候齐易天还没到,陆泽铭只能坐在包间里等待着对方到来。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陆泽铭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已经比他们约定好的时间过去了正正二十分钟,齐易天还是没有来,陆泽铭敏锐地觉出这件事情不对劲,所以赶紧站起身来走向门口。 手握在门把上向外拉。 ——果然,门已经被人在外面反锁住了。 陆泽铭刚想转过身,却突然觉得脚步虚浮,陆泽铭警惕地审视着屋子里的每一样东西,水,酒,食物,自己都没有碰过,但是身体现在的反应很明显地告诉他自己已经被下了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陆泽铭的视线渐渐转向了屋子里点着的装饰蜡烛,他撑着桌子一步一步走过去,走得越近就越觉察出那个蜡烛散发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味道,是这个蜡烛的原因!陆泽铭的大脑已经开始有晕眩的感觉。他吹灭了蜡烛,慢慢扶着墙挪动到了浴室,打开莲蓬头开始冲凉。 这时候药力已经开始明显产生了效果,陆泽铭开始晕眩并且感觉浑身燥热,“妈的!”陆泽铭重重地吸着气骂了一声,伸手开始扯着自己身上的衣物。 原来这是春药!而且药力很大! 对方显然是没胆子直接要了他的命,所以才出此下策下了这种药,一定是想趁自己神志不清的时候抓到自己的把柄,季明利的脸在陆泽铭的脑子里闪过,他只是一个会所的主管很定不会有这个胆子给自己下药,那么很显然就是齐易天指使的了。 陆泽铭渐渐觉得凉水也已经不能冲淡他身上的感觉了,他靠在浴室光滑的墙壁上,下身早就已经涨得发疼,直直的挺立着。他感觉自己身上也没什么力气,差不多是时候了,看来药力已经完全开始发挥了作用。如果自己不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军人,这个时候早就应该昏迷不醒了吧。 果不其然,陆泽铭在这时候突然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陆泽铭身上的肌肉剧烈地抖动着,他伸手扯了一块旁边的毛巾然后围在了自己的下半身上。 然后脚步声越来越近,陆泽铭无力地垂着头坐在浴室的地板上,他隐隐约约中听见了一个声音——“先生?” 这个时候陆泽铭的大脑已经完全一片混沌,他的视觉变得模糊,听觉变得迟钝,他感觉对方正在慢慢地接近他,然后下一秒一根柔软的手指触上了自己的肩膀,被触碰过的地方传来明显地酥酥麻麻的血流地颤动,陆泽铭猛地抬起头,却对上了一双满是大雾的眼睛,眼睛的主人略带惊恐地看着自己。陆泽铭眼睛里全是怒火,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看上去瘦瘦小小的,陆泽铭摇摇头,该死的,他完全看不清楚对方,但是陆泽铭能感觉到她那种装可怜惺惺作态的神情,演得这么像,还不是为了毁了自己!原来齐易天是要用一个女人毁了自己的名誉。陆泽铭心里的那把火越烧越旺,他的胸膛也在剧烈地起起伏伏。 既然选择帮助齐易天那就等着明天承受惹我的后果,那就让我来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陆泽铭朝着眼前白白嫩嫩的人扑了过去,毫不留情地把自己的早就滚烫的下身狠狠地挺近了对方的身体里,陆泽铭瞬间觉得血液逆流,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这些都是你们自找的! 第二十九章 夏木在陆泽铭闯进来的那一刻瞬间瞪大了眼睛,他的嘴大长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剧烈的疼痛感让夏木觉得自己像是硬生生被劈成了两半,但是伏在身上的男人并没有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向外抽了抽身又狠狠地顶了进去,夏木毫无快感可言,全身的的感官像是全都集中在了那一点,下身的摩擦,带给夏木的只有无边无际的痛苦…… 夏木伸出手无力地抓住身上人的肩膀,脆弱的声音显得有些残破:“求求你……放过我……” 但是身上的人很明显已经进入了疯狂的状态,他现在的世界里只有如同原始人一般对于交合欲望的渴求,对夏木的话简直罔若未闻。 夏木最后放弃了挣扎,扣住男人肩膀的指尖已经微微泛白,他的呼吸变得微弱,但是身上的男人似乎还像是不知疲倦地在他的身上进出…… 那一天晚上夏木记不清男人发泄了多少次,但是当男人终于发泄完最后一次陷入昏迷状态之后,夏木浑身剧烈地颤抖着,无声地流着泪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推开身上的男人,扶着墙颤抖着双腿往外走,鲜血混着各种体液慢慢地顺着夏木的大腿流下来,夏木的大脑已经完全陷入了一片空白,他只是凭着仅存地一点点意识,一步一步走向包间的门口。他……不要留在这里…… 当陆泽铭醒过来的时候,包间里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刚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屋子,就听见了包间门被打开的声音。 陆泽铭嘴角一勾,齐天易你怕是再也自由不了了。 不出陆泽铭所料,打开包间门的正是一身军装的李竟傲,陆泽铭随便找了一条浴巾围了一下就出了浴室,就看见李竟傲站在包间的客厅里等着自己。 “都办妥了?”陆泽铭走过去开始找衣服。 李竟傲点了点头,“三哥放心吧,齐天易已经被带走了。” 事实证明,齐天易在和陆泽铭的这场战役中被对方杀得片甲不留。陆泽铭做事一向冷静沉着,所以他在赴约就已经做好了打算。他把搜集出来的齐天易这些年贪污受贿的材料丢到了李竟傲的桌子上,并且叮嘱他:“傲子,明天早上四点之前如果我还没有联系你,你就把这些材料放出去。” 所以,当今天早上凌晨四点钟来临,李竟傲还是没有接到陆泽铭的电话时,就知道他一定是遇到麻烦,李竟傲没再犹豫,就把材料放出去了,然后用了点家里的关系,早上就把人直接带走了。 齐天易还没等把陆泽铭的把柄握在手上,就已经被戴上了手铐带回去调查。 “三哥,可是有一件事不对劲儿。” “怎么?”陆泽铭听见李竟傲的话转过身来。 “昨天晚上齐天易给你塞的那个女人不见了。” 陆泽铭沉默了一会,想了想还是说:“先回去再说吧。” 李竟傲点了点头,先出了包间的门,陆泽铭却返回浴室,刚推开门就看见地上鲜红的血液,他的心里也震惊了一下,有点疑惑,难道齐天易还给他塞了个处女? 齐天易被逮捕后,便被送进了良陀山监狱,其实陆泽铭手上拿着充分的可以让齐天易直接被枪决的证据,但是他却没有一次性全拿出来,只是因为,那个女人失踪了。 这件事情让陆泽铭伤透了脑筋但是却又解决不了,齐天易似乎也明白了这个女人的重要性,无论怎么逼问,齐天易就是死咬着不说,陆泽铭一时无奈,也不想轻举妄动,这件事情就只能先这么放着。 陆泽铭顺利地进入了国家军部,陆泽铭是意气风发,陆家人脸上也觉得有光彩,但是那一夜的那个女人始终是陆泽铭心里的一道坎。 不知不觉四年就过去了,每一年陆泽铭都会去监狱探望齐天易,但是他依旧绝口不提那个女人,并且扬言除非陆泽铭能放他出去不然一定不会让好过。陆泽铭笑了笑,这不可能。 这些年,陆泽铭一直在派人暗中寻找当年和这件事有关的人,直到前不久,陆泽铭的部下传回消息在一个小城镇的酒吧里找到了当年“深渊”会所的副主管季明利。 四年过去了,季明利因为惹到了陆泽铭这尊大佛没办法只能离开a市,去了个偏远的小城镇继续干起自己的老本行。 季明利看着自己面前那个面色冷峻的男人,他比四年前更让人觉得可怖,季明利腿一软就跪下去了,声音也抖得不行:“陆……陆先生,我当年也是逼不得已啊,我现在知道错了,求求你给我留一条生路吧……” 陆泽铭看着地上如同蝼蚁一样的男人颤颤巍巍地匍匐在自己的脚下,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当年被送进包间的女人现在在哪里?” 陆泽铭的眼睛眯起来盯着面前目光闪烁的男人,男人沉默了一会,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说出了实话。 原来当年,季明利与“深渊”会所的主管不和,两人经常明里暗里较劲,但是无奈季明利官低一等,常常就要忍受主管的给他使的各种绊子,但是其实他早就已经心生怨恨。 直到有一天,齐天易找到了他,让他帮忙在陆泽铭来的那天送人进他的包间,并且许诺只要这件事儿办得好,就保证季明利的地位在主管之上,季明利是知道齐天易的权势的,对于陆泽铭的身份倒是没有多想,只当他是和齐天易有利益关系的达官显贵罢了。于是被利益冲昏了头脑的季明利,就将这件事应了下来。 但是令季明利没料到的是,这件事却被自己手下的人提前走漏了风声,被主管知道了,主管却以为季明利是要巴结什么大人物来威胁自己的地位,所以就暗自把季明利给陆泽铭准备好的女人扣下了,然后换成了自己的人。 “就是这样?”陆泽铭听完了整个事情的过程挑了挑眉。 季明利跪在地上猛抢地不停地求饶,他现在真的是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陆泽铭是这么一个人物,打死他也不敢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他啊,“我不敢胡说了啊,至于主管是送了谁进去,这我是真不知了。” 陆泽铭最后放走了季明利,一个人呆在黑暗的房间里手里把玩着打火机,打火机的火光在黑暗之中闪闪烁烁,等了四年,陆泽铭得到了这个结果,不知道是好是坏,好的是,他现在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拔掉齐天易这颗毒瘤,可是坏的却是,他当年也许真的强迫了一个女人。 想到这里,陆泽铭心里一紧,手心里也微微冒了汗,他并不是怕对方找上门来让他负责,而他也不怕负责,虽然两个人没什么感情,但是陆泽铭可以保证给她很好的生活条件让她衣食无忧,就当做为当年那件事的补偿,但是现在下这个决定却让陆泽铭觉得分外为难。如果那个女人真的出现了,那夏木又将立于何地的呢,难道他要娶了那个女人然后再告诉夏木“我真正爱的是你”吗?按照夏木的性格,他一定会选择离开自己。陆泽铭想到这里叹了一口气,以前他可以不在意这些,但是现在,夏木是他的一切。 陆泽铭丢掉了手里的打火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一定要找到当年的“深渊”的主管,至于其他的事情,他还要想清楚了再做决定。 夏木心不在焉的坐在宿舍里自己的书桌前,他手上正拿着一本全英文小说,可是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夏木索性把英文小说扔在了一边,趴在桌子上,忍不住想,算算日子,明天就是陆泽铭的生日了,可是男人似乎完全没有要告诉他的意思。自从上次两个人送走了果果和赵玫,就再也没见过面,以前是电话短信甜言蜜语不断,现在却很有默契地不去打扰对方。如果说自己是因为对自己感情的不肯定,那么陆泽铭又在犹豫什么? 夏木觉得自己再也没了前两天的那种勇气,一面享受着陆泽铭给他的爱一面说自己对于陆泽铭的感情只是一种报复欲了,只是短短一个多星期没有见面,夏木已经觉得思念这种奇怪的东西就快要把他整个人侵蚀个干净。 夏木低下头叹了一口气,终于承认,自己还是喜欢陆泽铭的吧。 喜欢是喜欢,但是夏木到底还是不愿先低头,难道要他像个怨妇一样跑到陆泽铭的面前质问他为什么过生日却不跟自己说,夏木一想那个场景就觉得一阵恶寒。 正当夏木胡思乱想的时候,宿舍门被打开了,齐盛走了进来,齐盛盯着夏木看了半天,又想起了父亲的话,最后还是对夏木说,“夏木,你明天有没有事? 提起明天夏木有点心虚,心里还没想好嘴上就急着回答了,“没……没什么事啊。” “是吗?”齐盛缓缓地勾了勾嘴角,“既然没什么事的话,那明天我带你去一个有意思的地方吧。” 第三十章 虽然就陆泽铭现在的年纪来说也只能算是个晚辈,但是他年纪轻轻就已是少将军衔,这还是让不少老前辈们自叹不如,所以陆泽铭的生日宴,即使不能大办,该请的人还是要请的。 要说过生日,陆泽铭对此本来就没什么特殊的喜好,他本人也不喜欢热闹,但是人在其位身不由己,陆泽铭还是站在大厅里拿起酒杯开始了和各色人的寒暄。 陆泽铭站在各种穿着军装肩膀上带着星星杠杠的人之间显得格外挺拔和惹人注目,前辈们都拍着他的肩膀说着“年少有成”,后辈们则更是一脸恭敬态度。 他们的谈话说到底陆泽铭没有听进去几句,他只是在适当的时候以微笑作为回应。其实他的心里一直在想着一个小家伙。陆泽铭觉得生日于他的唯一意义就是可以让夏木陪在自己的身边,陆泽铭起初还只是想想,还没等他跟夏木开口,陆老爷子就已经把陆泽铭叫到了书房,话没多说,只留下一句,“不该带来的人不准带来。”陆泽铭心下明了,此时也不想和陆老爷子对着干,于是只能应下来,心里打算着等生日会结束,自己就去找夏木。 陆泽铭想起夏木那张笑脸忍不住微笑出来,这时候却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泽铭。”钱佳穿着漂亮的裙子从远处走过来,陆泽铭一看钱佳来了,就明白了陆老爷子的意思,不得不佩服陆老爷子还是老谋深算,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把钱佳叫来给自己当女伴的,就基本上告之了大家他和钱佳的关系。 钱佳看见陆泽铭转过头来看向自己,便走上去挽住了陆泽铭的胳膊。 陆泽铭皱了皱眉但是却没说什么,还是很有绅士风度地任由钱佳挽着自己,这让钱佳心里多少有点窃喜,她朝陆泽铭露出一个微笑,然后伸手和陆泽铭碰了碰酒杯,“生日快乐。” 陆泽铭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钱佳挽着陆泽铭的手往大厅的中央走去,这时候陆泽铭一抬头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夏木跟着齐盛走进这个宴会厅的时候不禁有点傻眼,齐盛只是说自己有个亲戚过生日带自己来蹭饭的,夏木也就放心跟着来了,可是没想到是来这种地方。天花板上的吊灯刺得夏木有点晃神,夏木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穿着,怪不得齐盛丢给他一套颇为正式的衣服让他穿上。 夏木此刻心里有点打退堂鼓了,埋怨自己真不应该一时冲动答应了齐盛。 齐盛像是看出来了夏木有了退却的意思,使劲抓着他的胳膊就把他往里带,还一边说着,“没关系的,你等会进去就负责吃东西就行了。”夏木自知这次自己是躲不过了,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着齐盛往里走。 齐盛在一旁看着夏木终于妥协了,这才继续抓着夏木的手往大厅里走,没走两步,齐盛就看见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齐盛嘴角边闪过一丝冷笑,扭头对旁边的人说:“夏木,我们走这边。” 陆泽铭几乎是在看见夏木的一瞬间就往他的方向走过去了,完全把自己的女伴晾在了一边。 夏木正和齐盛说说笑笑就感觉面前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自己面前,夏木一抬头,不禁愣住了。 ——陆泽铭,男人还是那么英挺,随便一站就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夏木突然觉得自己面前的人有点陌生,忍不住想着:两个人有多久没见面了? 还没等夏木开口说话,男人就先夏木一步开口了,语气也很生硬,“你怎么在这?” 夏木一时语塞,正当他不知道应该怎么来回答的时候,旁边的齐盛却很自然地伸手搂过夏木的肩膀,挑衅的眼神毫不掩饰,然后开口回答:“夏木啊,他是陪我来的……” 陆泽铭阴沉着脸没说话,而是把视线放在了齐盛搂着夏木肩膀的那只手上,夏木似乎也感觉到了陆泽铭火热的视线,心虚一般地不着痕迹地往旁边移了移然后躲开了齐盛的手。 齐盛感觉到夏木的举动倒也没在意,只是笑了笑,然后很轻松地对陆泽铭说着:“寿星,生日快乐啊。” 陆泽铭没接话,倒是一边的夏木瞪大了眼睛,忍不住问出口来,“这……是你的生日宴?!” 陆泽铭这次的脸完全黑到了底,齐盛把陆泽铭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心里舒坦得很,看见旁边刚刚找到陆泽铭的钱佳往这边走过来,齐盛就拉起夏木的手,朝陆泽铭笑了笑,“失陪了,寿星公,你的女伴来了。” 夏木听见齐盛这句话眼睛立刻往另一边飘去,果然看见精心装扮过的钱佳朝这边走过来,夏木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然后就转身跟齐盛走了。 “怎么,伤心了?”齐盛拿起旁边桌子上的一块糕点递给夏木,眼神里全是得意,但是夏木摇了摇头,没有伸手接,也没有回答齐盛的话。 齐盛看着远处陆泽铭的身影,又看看自己身边的夏木,心里总算觉得出了一口气:陆泽铭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正大光明地把夏木从这里带走! 夏木正盯着自己手中好看的杯子已经发了好久的呆,他现在心里酸酸涩涩的,有说不出来的胸闷的感觉。他有点后悔今天听了齐盛的话跟着他来了这里,还要亲眼看着陆泽铭和他的未婚妻好像一对璧人的样子。正在夏木无比纠结的时候,却看见了一双黑色的皮鞋出现在自己面前,夏木抬头看见黑色皮鞋的主人站在自己面前,伸手拉住了自己的手腕,“跟我走。” 陆泽铭就这么霸气地拉着夏木穿过人群往偏厅走去,身后的齐盛不可思议地看着陆泽铭的举动紧紧攥紧了手。 陆泽铭的手牵着夏木的手,正大光明地迈着大步子领着他在众人探寻的目光中往前走,这样的情景已经完全超出了夏木的意料范围,他只能低着头任由陆泽铭拉着自己,然后把一众目瞪口呆的人甩在了后面。 陆泽铭烦躁地不停地按着电梯的按钮,夏木看着陆泽铭的脸色沉沉地,就由着陆泽铭抓着自己的手腕,缩在他旁边没有吱声。过了一会儿,电梯门终于打开了,陆泽铭的动作就像一阵暴风骤雨,在电梯打开的一秒钟内强硬地把夏木拽进电梯,快速地按下了关闭键和顶楼的按钮,然后整个人就侵了上来。 ——嘴唇碰撞的感觉。 陆泽铭完全不在意夏木已经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只是强势地捧着夏木的脸然后在对方还一脸茫然的时候就朝着嫣红的嘴唇亲了下去。 专属于陆泽铭的滚烫的气息在一瞬间包围了夏木整个人的身心,夏木感觉到对方的舌头也伸进了自己的嘴,然后逼迫着自己和他纠结起来。 陆泽铭现在简直就是怒火和欲火一齐在身体内迸发! 前一秒自己还在心心念念的小情人,下一秒就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地走进了自己的生日宴,还一脸吃惊地问自己今天原来是你的生日。 夏木平时难得穿着正装,陆泽铭在看见夏木的第一眼就觉得眼前一亮,充满着青春气息的男孩子,就连眼睛里也全是风采。陆泽铭承认自己在那一刻就心动了,他觉得站在夏木旁边的齐盛是那么的刺眼,明明那个位置本来应该是自己的。陆泽铭就这么想着,步子就已经迈出去了。 陆泽铭此刻已经完全被夏木激得热血沸腾,普通的亲吻已经完全满足不了他了,他在夏木的脸上印一串细碎的吻,然后逐渐向下,发狠地在夏木的脖子上嘬出一个又一个红痕,最后又贪心的啃咬着夏木纤细的锁骨。 夏木年龄小,本来就承受不了陆泽铭这么疯狂的举动,而且夏木特殊的身体让他此刻格外敏感。男人还没亲几下,夏木就浑身躁动起来,他有点羞,忍不住咬住了自己的食指想要防止自己叫出声来,但是男人似乎并不想这么简单就放过他。 陆泽铭伸出腿分开夏木紧闭的双腿,颇带暗示意味地向上顶弄刺激着夏木,然后双手也从衣服的下摆探进去,轻而易举地贴上了夏木纤细的小腰,陆泽铭带着微凉的指尖继续向上,揪住了夏木微微挺立起来的乳尖,然后——重重地捏了一下。 “啊……”夏木被陆泽铭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个失神,早就忘了羞耻这回事,终于忍不住呻吟出声。 陆泽铭还在夏木的身上不停地动作着,亲吻的间隙,陆泽铭的嘴附上夏木的耳朵,低沉嘶哑的声音在夏木耳边研磨:“木木……我要……礼物……” 夏木在陆泽铭混乱的动作中听懂了他的话,耳尖一下子红得好像能滴出血来,低着头没有立刻回答,但是心里还是有一个小小的声音轻轻响起:就……给他吧……毕竟今天是他的生日…… 然后夏木用含着水色眼睛看着陆泽铭满是情欲的脸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男人在夏木同意的一瞬间煞红了眼睛,更加疯狂的亲吻席卷了两个人,夏木也终于丢下羞涩,伸手环上了陆泽铭的脖子,热情地回吻着对方,两个人在电梯里混乱地纠缠在一起…… “叮——”地一声响,陆泽铭撇头看了看,电梯已经到了顶楼,陆泽铭伸手搂着夏木的腰,然后把他托起来走出了电梯,感觉到身上的人明显也已经情动,陆泽铭忍不住勾起嘴角,迈开大步往顶楼最深处的房间走去…… 第三十一章 其实现在夏木有太多话想要对陆泽铭说,想要告诉他这次自己是真的认真地想去爱他,想要告诉他,其实自己四年前就认识他,还想要告诉他,果果……是自己和他的孩子。 可是夏木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功夫去思考这些问题,他现在像猫一样窝在陆泽铭的怀里,能明显感觉到男人的大手托着他的屁股,还时不时很坏心地揉捏两下,夏木不安地扭了扭身子,然后伸出手搂住男人的脖子,自己把嘴巴送了上去,闭上了眼睛——不管有什么事情,都明天再说。 陆泽铭完全被夏木这个主动的索吻挑起了火,加快脚下的步伐走进了顶楼的包间里,直接抱着怀里的人就往卧室里面走,夏木前一秒还在蹭着陆泽铭的脖颈,后一秒就被男人抛在了柔软的大床上,突然地动作让夏木的脑子清醒了一下,他努力睁大了有点模糊的眼睛盯着陆泽铭瞧,刚想开口说话,就直接被男人堵住了嘴巴。 然后紧接着男人的身体也贴了上来,夏木忍不住舒服地喟叹了一声,然后明显感觉到男人顿了一下然后动作又加重了几分…… 夏木感觉自己像是躺在一个大火炉里,陆泽铭的体温简直就要把他灼化,他感觉体内的快感一波一波地朝他涌来,甚至让他呼吸困难,这让夏木忍不住扬起了纤细的脖子,用力地呼吸着。 下一秒,夏木吃痛,陆泽铭啃在了他的脖子上。 陆泽铭这个时候已经没什么心思和夏木讲什么情调,他看着夏木身上的小西装,严肃地眯起了眼睛,心里一阵烦躁,捏着夏木的下巴,看着对方在自己身下难耐地扭动着身体,“这是他给你的吧。” 夏木这个时候早就已经被陆泽铭带进了情欲之海,哪里还能分辨得清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只能胡乱地哼哼着,陆泽铭看着夏木神情迷乱的脸简直就是妒火中烧,伸手一下子就把夏木身上的衣服扯下来了。 身上的衣服突然没有了,夏木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像只小猫一样,轻轻抖了抖身体然后就往陆泽铭的怀里钻。 陆泽铭看着夏木这个样子一时之间情难自抑,张嘴就舔上了夏木胸前的小红点,不停地吸吮着,不一会儿小小的乳尖就挺立起来了,透亮透亮的,还沾着陆泽铭口中的津液…… 陆泽铭满脑子的理智早都化为了乌有,他伸手托起夏木的腰,嘴唇渐渐向下,在夏木小巧可爱的肚脐上吻了又吻,声音沙哑得不行,“木木……你是我的……” 夏木被陆泽铭一系列的动作弄得早就欲火焚身,偏偏男人还能把持着仅限于亲吻着他的身体,夏木有点怨恨陆泽铭,心里想着他一定是故意折腾自己,索性脸面也不要了,手直接向下摸去扯陆泽铭的裤子。 夏木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男人的裤子拽下来,然后往下一看就后悔了,男人明显处于兴奋状态中,夏木紧张得赶紧用手捂住了眼睛。 “呵呵……”陆泽铭明显带着笑意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现在怎么没了刚才的勇气了?”陆泽铭伏在夏木的耳朵旁边往里面吹着气轻声地笑了起来。 夏木因为陆泽铭的话骚红了脸,最后还是把手拿下来,眼睛里全是盈盈的水色就这么直直地看着陆泽铭。 男人被夏木这样难得一见的风情弄得一愣,然后下一秒钟就扑上了上来。 陆泽铭这次没再犹豫,直接伸手把夏木的裤子连同里面的内裤全都脱了下来,露出了里面蛊惑人心的雪白的臀肉。夏木感觉到身下一阵清凉,一瞬间脸色变得有点难看,随后就紧紧夹住了双腿。 陆泽铭一看夏木这反应就知道这小孩在自卑呢,也没说话安慰他,只是轻轻分开了夏木颤抖着的双腿,然后轻叹了一声,头就埋了下去。 “嗯……你别这样……”夏木被陆泽铭的动作激得眼泪都出来了,他能感觉到男人灵巧的舌头在他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游走,然后每一次划过都像是带动了夏木体内的一片火,不用看也知道,自己底下恐怕早就粘腻一片了。 陆泽铭完全没给夏木任何胡思乱想的机会,嘴唇又贴上了夏木的肚脐,似乎男人对这个地方情有独钟,不停地舔吻着,夏木听见男人用隐忍的声音说着:“不管你是怎样的……我都爱……” 夏木的眼睛眨了一下,这次没憋住,泪一下子就下来了,终于打开了身体,一副任君采撷的姿态。 陆泽铭接着就把手附上了夏木的下身挺立起来的地方,不一会,房间里就传来了夏木低低的呻吟声。 夏木发泄过后有点懒懒的躺在床上,一副迷迷瞪瞪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要睡了。陆泽铭却没打算放过他,正在夏木浑身没力气的时候,陆泽铭却用牙咬住了夏木的胸前早就肿大的小红点上,然后手指向下伸进了一片软腻之中。 夏木清晰地感觉到了陆泽铭的手指然后全身就僵住了,曾经……他也这样对待过自己……夏木的眼神里有点惧怕,看着陆泽铭的样子也开始有点不对劲了,身体开始往后缩,嘴里一直喊着:“我不要,我不要你走开……” 本来还沉浸在一片温香软玉之中的男人终于被夏木的反常的反应引起了注意,他看着夏木惊恐的脸,脸色沉了沉,捏着夏木的下巴说,终于问出了在自己心里藏了很久的那句话,“以前谁还这么对待过你……” 是不是和你生下果果的那个男人。 夏木没有吱声,他现在已经被不安的回忆折腾得痛苦不堪,他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浑身颤抖着抱着自己的肩膀,完全拒绝和任何人的交流,只是眼神空洞地望向天花板,完全忘记了床上还有一个男人在看着自己。 陆泽铭看着夏木的这个样子又心疼又生气,他看着夏木美好的下身,却抑制不住地想着可能另一个男人也曾经这么亲密地对待过他,抚摸过他,甚至他也会得到夏木的回应,然后……他们还有了果果。 陆泽铭原本怜惜的情绪最终还是输给了男人那颗可悲的自尊心,尤其是看着夏木情动的样子,明显是忘不了那个男人!既然忘不了,又为什么在自己面前这样一副样子,又为什么要接受自己! 陆泽铭的理智显然已经当然无存,夏木和齐盛今天亲密的样子又一次浮现在陆泽铭的头脑中,陆泽铭吻上夏木的嘴唇,夏木,今天必须要属于他。 无视夏木的挣扎和明显的痛苦,陆泽铭分开了夏木的腿,直接闯了进去。 柔软的小穴被坚硬的性器一寸一寸地撑开,陆泽铭感觉到了紧致又温暖的包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看着夏木的眸子也深了深,他的宝贝,是个尤物……即使早就知道,但是明显的畅通无阻还是让陆泽铭忍不住有一丝失望,他的木木,曾经被别人分享过……陆泽铭想到这里手就慢慢攥了起来,嫉妒的情绪在陆泽铭的心里不断胀大,他托起夏木的腰,开始了最原始又疯狂的抽动…… 夏木早就空虚的身体终于被填满,虽然心理上还在推拒,但是身体早就抵抗不住这么强烈的快感,他虚弱地抱着陆泽铭的脖子,完全沉浸在男人带给他的欢愉之中,甚至主动地迎合着男人的动作,嘴里也忍不住发出呻吟。 陆泽铭一边继续着身下的动作一边冷眼观察着夏木的反应,夏木满脸情动,流出来的东西早就打湿了两个人的下身,陆泽铭愤怒地扯着夏木敏感的乳尖,“你就这么饥渴,嗯?” 夏木显然已经不能理解陆泽铭的愤怒,因为他早就已经自顾不暇,看着夏木眼角不自觉流出的眼泪,陆泽铭发狠地搂着夏木腰不停地抽送着,看着夏木沉浸其中的表情陆泽铭简直气得红了眼,然后继续掐着夏木的腰卖力地继续着动作,在他的身体里释放了一次又一次…… 清晨,夏木慢慢睁开了眼睛,稍稍挪动了一下身体,就感觉自己身在一片温暖之中,低头一看,就看见一只手臂紧紧地搂着自己的腰,夏木脸一红就想起来了昨天晚上的一切,自己现在还全身赤裸地躺在陆泽铭的怀里。 夏木的心里一阵莫名的悸动,突然想起陆泽铭昨天晚上在自己耳边那一句告白:不管你是怎样的,我都爱。 夏木轻轻地在陆泽铭的怀里转了个圈然后面对面看着男人,然后忍不住偷偷凑上去在紧紧抿着的嘴巴上亲了一口。 男人却在这时候突然睁开了眼睛,这让夏木有点不好意思地往后撤了撤身体,却没想到男人只是冷漠的看着他,然后声音没有一点起伏地说了一句,“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陆泽铭看着夏木的眼睛,木木,只要你和我说实话,我就原谅你。 “啊?”夏木被陆泽铭突然地问话弄愣了,什么想说的,夏木惊讶地抬头看了面前的男人一眼,难道他记起他们俩四年前…… “没有啊……”夏木有点心虚地否定了,眼睛也有点躲闪,他既然记起来了,怎么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质问自己呢,夏木有点闹小脾气了,心里也有点不爽,坚决否认,干嘛让自己说啊。 陆泽铭却没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虽然矢口否认但是却眼神闪躲,陆泽铭对于夏木的反应感到失望之极,他明显不信任自己。他起身看着夏木,伸出手抓着他的下巴,凉凉地说:“夏木,你厉害,原来我不是你第一个男人。” 夏木听见这种带有侮辱和讽刺意味的话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想象中原本一夜柔情过后应给的温柔完全没有,等来的只有一句硬生生的“原来我不是你第一个男人。” 夏木突然觉得心凉,有些自嘲地扯扯嘴角,自己被他一时的宠爱冲昏了头脑,居然忘了这个男人原本就是这样的啊,四年前无情,四年后还是无情。 夏木笑得惨白,抬起头,直接看进陆泽铭的眼睛里,“可不是么,我四年前就被男人上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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