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很给面子的吸了几口,嘴巴不动了,窝在知暖怀里又睡了过去。但是黎焕一抽手他又醒了,醒了便又开始哭。
黎焕只好再把手指塞回去,小孩果然不哭了,但是却不吸,倒像是在含着玩。还朝着黎焕咧了咧嘴,那样子像是在笑,小眼睛眯着,也不知能不能看到。
黎焕看着小家伙那个似笑非笑的小模样,一个糙爷们儿的心顿时给炖化了,从知暖怀里接过小家伙,逗弄着他玩。
小家伙笑了几声又睡着了,等到了知暖怀里的时候,又醒了哭。
这个小家伙算是黏上黎焕了,只要黎焕离了他超过两步远保准就爱闹腾。
黎焕:小爷他奶奶的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
只有重音知道,小孩子是最敏感的,死人的墓是最阴寒的地方,阴气太重,小孩子虽然不会说,但是却能感觉出不舒服。
黎焕身上的浩然之气很浓,很好的将阴气阻挡在外,所以不管是白蛇还是小孩都喜欢呆在黎焕身边。
重音疑惑的看着黎焕,普通人身上怎么会有那怎么纯正浓厚的浩然之气?!
第三十一章
简单地吃了点东西,黎焕问白蛇:“大白,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就算留在这里暂时是安全的,但是粮食和水耗尽之后他们就要等着饿死,最后还是要出去。
还不如冒险探探路,说不定能出去。
白蛇也不知在这里生活了多少年,对这里很熟悉。犹豫一番便答应黎焕会带大家出去。
唐小梅不能移动,要不然伤口很容易裂开。
白蛇不知道从哪儿弄了块木板,景玄制成了简易的担架,秋狄的随从轮流抬着唐小梅前进,景玄自己陪在她身边。
其实大家怎么看都觉得那是块棺材板,不过这种时候也没有人计较这个了。
至于抱孩子的任务,鉴于黎焕的受欢迎程度,这一艰巨而神圣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他身上了。
唐小梅没有生命危险,景玄总算是恢复了镇定,这墓中的活计是他精通的,做回了本职工作,刚刚失掉了的精气神总算恢复了几成。
长长的墓道里没有灯,深入地下甚至连光都投不进来,众人没有照明工具一双眼睛全都失去了作用,只能靠着听觉紧紧跟在白蛇和重音身后。
黑暗总是让人不安,又是在墓穴这种阴森的地方,就算是男人也难免会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景玄紧紧握着唐晓梅的手,情深安慰道:“别怕。”
唐小梅虽然平时挺能咋呼,胆子也大,但是真到了这种地方也难免害怕,就像是拔了毛的鹌鹑安静得很,因为注意力的转移,连伤口也没那么疼了。
黎焕抱着孩子,这小娃娃虽然不大不重,但是老是这么抱着也挺累人的,黎焕干脆用绷带将孩子绑在胸口上。
黎焕走路很不稳当几次因为看不到脚下差点摔倒,重音只好牵着他走。
黑暗中各处感官都变得敏感起来,手上的温润感觉一点一点放大,黎焕窃喜,像是能通过这只手摸到心上人的心一样。
两个人靠的很近,重音视觉没有障碍,黎焕脸上傻乎乎的笑被看的清清楚楚。
重音若无其事的转过头,继续带路,但是无论如何让却忽视不了内心深处突如其来的悸动。
黑暗中没有人说话,只有众人的脚步声在空挡的墓道中回响。
“我们走了差不多两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到头?”秋狄的随从在后面用弩语说着什么,前面的人都听不懂,秋狄却是能明白的。
这墓道也太长了,若真的是直线的话,这座墓会多么的宏大!
大部分人心里越来越没底了,拖得时间越长,众人越不安。
“前面有一座桥。”重音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众人浑身一震,顿时俩了精神,像是即将凋零的花朵,又得到了充足的养分重新开放。
但是重音下一句话却让众人全身发寒,如坠冰窖。
“那是……一座白骨桥。”
里的越来越近,即使不用重音解说,众人也看得见了,桥的四周飘着幽绿的光点,星星点点将四周照亮。
光映在人脸上散发着诡异的绿光,众人看着同伴,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不详感。
众人的目光全都看向玉书,飘渺公子的博学多闻是众所周知的,而他果然也不负众望。
“这个是……”玉书抓住一点绿光,“萤藤草的种子。”
这种东西连景玄这种常年混迹于各大古墓中的人都没见过,不过,萤藤草倒是听说过。
景玄的脸色瞬间不好看了。
“萤藤草生长的地方同时伴随着会产生一种毒花——鬼母花,又称死亡之花。”玉书接着说道,“死亡之花会产生一种诱人的香气,吸引各种人和动物上前,那种香气致使人产生幻觉,当人靠近时,鬼母花的花藤就会趁机将人缠住,留下来给它做养料。”
“其实最恐怖的不是鬼母花,天生万物相克,解这鬼母花毒的恰恰是萤藤草的根茎。”
众人听罢都松了一口气,但是玉书就是不想众人好过一般,让众人刚刚放松的神经又紧绷起来。
“鬼母花的产生非常苛刻,需要大量的死气蕴育多年才能长成。若这里真的有鬼母花,这里至少有一个十万人坑!”
众人看着那作用森森白骨搭起的桥,倒吸一口凉气,十万人!
那是什么概念,整个漠北现在的人口加起来也不过才十五万!
这座墓的主人到底什么来头,居然用十万人陪葬!
重要的不是陪葬的问题,而是这些死气聚集在地下千百年,恐怕早已转化成各种毒气,还不知道会孕育出什么可怕的东西!
桥面的上空,在昏暗的光线下空空荡荡看不到尽头,但是却没有光亮透下来,也不知有多高。
石桥搭在一道深沟之上,两岸相离十丈,深沟之下一片萤绿。桥下的石梁缠绕着妖娆的花藤,花藤上的花骨朵闭合,不见任何动静。
饶是如此景玄也是一脸凝重,说道:“这里不能久留,要赶快离开这里。”
众人心惊胆颤的踏上了那座不知用多少人的尸骨搭成的桥,最后面的漠北随从不自觉的向桥下看去。
那一张张扭曲干枯的脸,恐惧痛苦的表情,瞬间打在那人的眼膜上,骤然而来的恐惧让他惊叫出声。
“啊——”
一声惊叫响彻空间,一声声的回响如一声声的惊雷炸响在每个人心头。
随着叫声的响起,原本蛰伏在桥梁上的花藤像一条条毒蛇瞬间动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众人。
“快跑!”景玄怒喝。
众人将唐小梅护在中央,边跑边挥动武器斩断像触手一样的花藤。
花藤上原本闭合的花朵骨朵快速的绽开,脸盘大的艳红话多十分娇艳,但是花瓣中央的花蕊却让人毛骨悚然。
那明明是一张张惨白的人脸,清晰地五官,一双双赤红眼睛充满嗜血的疯狂,一张张的嘴巴肆无忌惮的张开无声嘶吼着。
重音赤手撕开一块缠上手臂的花藤,那喷溅的液体红的像血一样,洒在森森的白骨桥上,触目惊心。
黎焕挥舞的匕首护着怀中的孩子在众人的夹缝中躲避着,脆弱的婴儿张开小嘴嘤嘤的哭着,细小的声音的淹没在战斗的人群中。
一棵花藤无声的向着黎焕蔓延,但是他本人却没有任何察觉,重音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终于绷不住,怒吼着撕裂挡在眼前的花藤,但是距离太远,救援不及。
重音目眦俱裂,心脏纠紧,猛的收缩,脸色瞬间苍白。
突然,那只尖尖的花藤在碰触到黎焕的裤脚时,像是冷水泼在烧红的铁快上,发出“嗤”的一声,花藤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样,迅速回缩。
接下来的攻击,所有的花藤都避开了黎焕,攻击其他人。
重音虽然疑惑,总算放下心来。
花藤斩之不尽,一波一波的袭来,与众人纠结,原本只有十丈的距离像是没有尽头,长的让人绝望。
砍掉的藤蔓碎了一地,它们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不知疲倦的冲上来。
眼看着众人快要了桥的另一头,异变突生,原本原本气势凶猛的花藤快速的收缩躲回了桥下。
但是众人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桥面开始剧烈的晃动,花藤从下面冲击的桥面,断开的白骨哗啦啦的往下掉。
不知谁喊了句:“桥面要散了,快跑!”
黎焕一脚踏空真个人摔了下去。
“啊——”唐小梅尖叫,徒劳的伸手却什么都抓不到,“孩子!”
众人护着唐晓梅最先上岸,跟在黎焕后面的五个随从无一幸免全部都掉了下去,被花藤卷入深渊。
关键时刻,黎焕迅速用匕首划短了身前的布带,拼着力气将孩子扔了上去。
景玄手疾眼快的接住被抛上来的孩子,却只能徒劳的喊一声:“黎焕——”
黎焕掉下来的瞬间,重音想都没想直接扑下来,左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右手狠狠的扣进石壁,巨大的下坠力道只是墙壁上留下了五道深深的划痕。
崖下的花藤像是长了眼睛一样,迅速的缠绕过来,绕过黎焕的身体缠上重音。
黎焕心神俱裂,却是无能为力。
电光石火之间,一条白色的尾巴像是一条凌厉的鞭子,抽在花藤上,花藤寸寸碎裂。
两人被白蛇卷起,拖回上面。
黎焕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接着扑到重音身上,顾不上旁边的人围观,用力的抱紧他。
他现在说不出任何话,空前的恐惧感扑面而来,将他整个人包围。
他只能紧紧地抱住重音,感受着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真实存在于自己怀抱中。
只有这样才能给他一点点的安慰和安全感。
看着重音血迹斑斑的右手,黎焕的心抽痛的说不出话来。
每次都是重音救他,每次都是他给重音拖后腿,他从来没像现在一样懊恼,唾弃自己的无能。
他不知道,若是重音不在了,他还有没有勇气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重音以为黎焕吓坏了,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安慰:“别怕,有我。”
别怕,有我!
简单的四个字,黎焕差点泪崩。
黎焕,这个用自己的命护着你的男人,你有什么资格放手?!
白蛇邀功似的凑到两人身边,长长的蛇信嘶嘶的扫着黎焕露在外面的侧脸,一双黄石一样的眼睛里露出欢欣的情绪。
“多亏了你,大白!”黎焕真心实意的道谢,摸摸它的大头。
白蛇得了夸奖,高兴地摇头摆尾。
“黎焕,对不起。”唐小梅弱弱的声音传来,生死一刻,她却只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孩子平安归来的时候她心中却充满羞愧。
“啊?没什么啦。”黎焕一笑,“你要是首先担心的是我,我都要担心你是不是把我当你儿子了!”
身为母亲,总是最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孩子,这是人之常情。
“噗!”
众人喷笑,难得在这种气氛下还有个活跃气氛的。
秋狄损失了五个人,众人来不及悲伤,继续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