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射经的时间能够持续半小时之久,在结束之前,两人的身体都会因为结尚未消失的缘故而无法分开。容墨不知该如何面对林夏,幸运的是,他也不需要面对;因为太过疲累,他直接将头伏在对方肩头睡着了。
第二十九章
容墨睁开了眼。
强烈的阳光因为纱帘的遮挡而变得柔和许多,那温暖的感觉让容墨惬意地喟叹。只可惜,他身子一动,那惬意就消失了。身上仿佛被什么碾压过的感觉,让他疼得“哎呦”直叫。
昨晚发生的事情浮现在脑海,容墨不禁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在相当于公共场合的地方与人结合,这简直是疯了。
翻了个身,容墨发现林夏正坐在床的那一边看着他。他扯住了被子的边缘、拉到了自己头顶,最终将自己裹成了一个蛹。林夏耐心地等了好一会儿,见容墨不出声也不动弹,才有点失落地说,“你后悔了。”
我不是在等你“花言巧语”地安慰我吗,容墨在心里气急败坏地大吼。
如果两个人都没有经验并纯情着的话,总得有个人先开口。容墨这么想着,难得地坦白了一次:“我才没有后悔,只是有点害羞。我身上哪里都疼,昨天还差点让人看光,你也不说点什么安慰我……”
林夏认真地想了想:“为什么要安慰你?是你自愿的。”
“林夏,你混蛋!”容墨瞬间将被子一掀,腾地坐起:“你说的就好像我在倒贴你一样!分明是你先喜欢我,简直……唔唔……”
抱住对方、用嘴唇堵住对方的话语,直到容墨不断扭动挣扎的身子平静下来、眼睛也慢慢闭上。林夏享受了一会儿这个亲吻,而后恋恋不舍地松开。“我会对你好的。”他认真地承诺:“我会相信你,平等地对待你,永远不会像你担心的那样,把你‘锁’起来。”
虽然不是花言巧语,但听起来却很有诚意。容墨满足地微笑,用力地回抱林夏,在对方肩头用脑袋蹭来蹭去:“光说没有用,要行动才可以。我脾气好得很,肯定会坦诚相待、也对你好,但如果你违背了刚才说的话,我可就不原谅你了。”
“我不会。”林夏重复了一遍:“我不会的。”
温情告一段落,容墨将前一晚与那位青年见面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讲给了林夏,末了又添了句:“总之,我是不相信他说的活人祭祀。就算盗墓的那些人身份特殊、未必有人追查,但总不会一点线索也不留吧?尸体残骸之类,我不信没有。”
“关于祭祀,也许他说的是真的,我在博物馆看到了一些关于祭祀的内容。”林夏认真起来:“他们在将人的心脏活挖出来之后,会将死尸砍头、焚烧。据说他们有办法,可以将尸体完全销毁。如果这祭祀活动仍旧在进行,就算真杀了人,也不会任何留下痕迹。”
“好吧,我又上了一课。”容墨点头,忽然发现有哪里不对劲:“你跟丢我之后没有去找我,反而回头去逛博物馆了?”
林夏看着他,缓缓地勾起了唇角:“是的,我想在那有限的时间里多了解一下那个帝国巫术与神明的历史。你介意了?”
“才不介意。我们当然要以正事为主,反正我最后也没怎么样。”容墨故作轻松地耸了下肩,心里却有点郁闷。他自己能够解决麻烦、不必惊动林夏是一回事,林夏会不会为他担忧就是另一回事了。
忽然,林夏将头凑近,让二人前额相抵:“等我再遇到那家伙,我会狠狠地教训他。虽然在某种意义上,我还需要感谢他;毕竟,他让我拥有了你。”
容墨有些脸红,颇为不自在地转开了目光:“我总会成为你的人,你谢他干嘛。”林夏一笑,正想再说些什么,却听见旅馆房间的电话突然响了,只能下床去接电话。
“是谁?”待林夏将电话撂了,容墨疑惑地问道。林夏回答:“就是我们刚才谈论的人。他到前台找我们了,这次他有正事和我们两个说。”
容墨皱眉:“他连我们住在哪儿都知道?昨天下车之后他跟踪了我们?”林夏点头:“应该是。现在快把你的衣服穿上,十分钟后他会来我们的房间。”
当那名青年走入这房间时,他很快就得到了二人的“盛情招待”:先是被林夏捉住衣领大力掼在墙上,又被容墨狠狠踹在小腹。无法,他只得摆手求饶:“昨天那根本不是我的错!”
容墨已经举起了椅子,打算给对方身上狠狠来一下;听对方这么说,他也没有放下椅子,而是冷笑:“那你就解释,解释不清我们继续揍你。”
“是那酒吧和你自己的问题。那本来就是个很有巫术内涵的地方,店内炼制的某种香料对于尚未被标记的omega有影响,而你喝酒之后会让这影响力变得更大。我并不知道你没有被标记,所以给你点了酒……”青年喘了口气,目光在容墨身上巡视了一番,突然轻佻地笑了:“但你现在肯定被你的伴侣标记了。”
“你怎么知道?”容墨没好气地问。林夏沉默地走到他面前,将容墨领口没有扣上的纽扣系好,遮住了对方脖颈上的吻痕。做完这些,林夏冷淡地开口:“你能提供的信息很有用,但我们没法相信你。”
“我倒是可以把地点告诉你们,但多一个人同行,你们会安全许多。别忘了,当初那只雷鸟还是我帮你们打死的呢。”青年语气十分轻松:“知道为什么活人祭祀需要二十颗心脏么?我们的历法体系中包含神历与太阳历,神历以二十个神明图像轮回纪年,这是‘二十’的出处。神历与太阳历纪年的‘年终末日’重合为一世纪、一世纪五十二年,现在正是世纪末。你们不想因为人手不够而成为最后的祭品吧?”
容墨听得饶有兴趣;对方讲完,他看向林夏:“你怎么看?”
“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故事,听起来有理有据,而且足够惊险。”林夏冷冷地看向那名青年,此刻他已经完全不遮掩敌意。面前这个青年之前引领其他盗墓者去那里,一来是验证在“世纪”末年是否存在祭祀、二来是寻找替死鬼;而自己和容墨,恐怕就是他找到的下一人选。更重要的是,这人虽然救过容墨一命,却也试图伤害过他们二人。
只是……自己与容墨需要这个人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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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也进过不少祭司的墓,但这次不同。”青年敲了敲面前的石壁,回头向容墨笑了一下:“因为这石壁后面,是传说中的羽蛇神的陵墓。”他似乎觉得招惹容墨是件很有趣的事,现在三人分别在这山崖下面寻找入口、他有些忌惮的林夏离二人较远,于是故态复萌。
“你不用吓唬我,我要是怕也不会来这里了。”容墨没好气地说着,同时仔细地检查着面前的石壁,试图寻找到蛛丝马迹。
面前的石壁似乎是山体上的一整块巨大岩石、表面十分光滑平整,正因如此,一道细细的弯曲裂纹显得有些突兀。当容墨注意到这裂纹时,他立刻有了猜想,立刻取出岩石锥、仔细地沿着那裂纹轻凿。
用作遮掩的一层薄薄岩石被凿开,露出了里面的机关;那是块黑曜石,上面有个扁平形状、狭长而深的豁口,像是一个等待着钥匙的锁。神石还真是无处不在,容墨挥手让身旁那名青年过来:“喂,来看看,建这地方的人是你的祖先,你应该知道怎么开启机关。”
青年兴冲冲地凑过来,却在看清那豁口之后泄了气:“完了,这需要祭司的刀才能开启。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可惜每位祭司死去时都把自己的刀砸毁了,在墓里找不到,市场上也是千金难求。”
容墨闻言,将目光再度投向那个豁口。这豁口不大,顶多能够容纳刀刃五厘米左右宽的小型刀具。
祭祀用的小刀?
想到林夏在车上说过的话,容墨取出了自己那块黑曜石,小心地伸入了那个豁口,待听见里面“咔”地响了一声,便握住露在外面的部分、试探着轻轻转动。
“天啊,你竟然有一把!你这个外乡人竟然有一把!可惜它不是挖心剥皮的那个型号,不然会更加值钱。”暗门已经开启,青年却无暇顾及,只是死死盯着容墨的手:“你根本不知道它有多大的力量,不如转让给我?”
容墨瞪了对方一眼,下意识地将这尖利的吊坠戴在了脖子上、收入衬衫内:“我不打算卖掉它。”虽然找到了入口,但容墨心里却有其他疑惑。他知道,自己的另一位父亲在血统人种上和M国毫无关系,更不可能与什么祭司有关;那么,这块石头是从哪儿来的?
叹了口气,容墨与林夏会合;他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有更棘手的事情在等着他们呢。“这地方建得这么隐蔽,里面有什么东西谁也说不准。而且……”说到这里,容墨忽然提高了声音,使用的语言也变成了通用语:“国内盗墓者大多精通阴阳风水、识墓听穴,也知道怎么对付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这人看起来不靠谱到极点,里面如果有什么巫术机关或者怪物,多半还是要靠我们自己。”
“你说什么?”容墨这后半句说得大声、清晰,那青年脸色立刻变了;任谁被外行人质疑了本事,都不可能觉得高兴。他取下背包、掏出了一样东西,黑着脸塞到了容墨手里:“这是什么东西,你应该知道吧。”
容墨仔细看那晶莹剔透的物品——是个水晶雕成的头骨,看大小和形状,与原着居民的婴儿形态颇为相似。“水晶头骨嘛,我当然知道,巫术博物馆里摆着七个呢。”容墨嘴贫的毛病又犯了:“可惜这太小了,不然会更加值钱。”
他举起那颗水晶头骨、想看个清楚,却发现当那本该空洞洞的左眼眼窝中,竟然有一团黑红色的火焰,竟像是在幽幽地看着他!
“靠!”容墨被吓得不轻,险些将那头骨摔掉。
青年将水晶头骨接回,语气有些得意:“我是不懂东方人那些把戏,但对我们这儿的遗址,当然要用我们的方法。头骨的主人是位很有权势的祭司,他留下的力量过了几千年也依旧强大。凡是与神明有关的建筑他们都格外小心,里面的机关甚至多得连他们自己都记不清,但有这头骨指路就好办了。”
容墨不语:他有种预感,这一次他和林夏恐怕会遇上非常糟糕的事;他们现在只是得知了一些和羽蛇神相关的信息,但却全都关乎超自然的力量。正当容墨踌躇时,他被林夏握住了手。“别担心,有我在。”
容墨微笑,用力地回握了对方:“你之前通过某些途径弄了两把刺刀来,是吗?给我来一把,我不能总等着你保护我。”
第三十章
他们进来的那扇石门十分狭窄,除了容墨身量小些、可以直接走过去,林夏与那位青年都只能侧身通过。石门之后是延伸向上的阶梯,以其狭窄程度,根本不能容许两人并肩而行。
容墨跟着前方的青年向上走,轻声嘀咕,“这可真奇怪了,那个帝国不是以‘排场’着称吗,对于有着最高地位的羽蛇神,竟然把神殿建得这么憋屈,”
“那应该只是供祭司使用的门,建得太宽会冒犯神明。”青年转身为容墨解释,手中那颗水晶头骨发出的光芒晃花了容墨的眼睛。“赶紧把那东西拿开,我都要瞎了。”容墨迅速将脸转向一边,用力地闭了一会儿眼睛。
很古怪,在这完全黑暗的空间里,对方手中那颗水晶头骨的火光竟然将他们前方十几米都能够照亮,如果说真是超现实的巫术所致,那么这力量也太可怕了些。
青年哼了一声,转身继续向前走:“等下我们就到平地上了,到时候我们就各做各的事……妈的!”他已经站在了最后一级台阶上,向上迈步后却猛地一个趔趄。容墨离他最近,下意识地伸手去扶:“怎么了?”
“地面是活动的,虽然动得很慢。”林夏已经走到容墨身后,此刻便为他解释:“刚才我们进来后,那扇石门自己关上了;在那之后,这空间内就有石头摩擦的声音响起。我猜,打开那扇门就启动了这里的机关。”容墨回头,向林夏笑:“你好厉害,连这都知道了。”
“你们是要继续站在那里谈恋爱,还是快点跟上来?”被这样调侃,容墨不禁脸红,三步并作两步走完了最后几级台阶。之后,他打开手电、照亮了台阶与上面平地的接驳处——是圆弧形的。“这里的空间是圆形的,看这弧度,圆的直径还不小。几千年前他们就有这技术了?”
“不奇怪,国内也有不少盗墓者栽在这活计里,年头越久,里面的机关可能越厉害。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这里的空气不让人觉得不适,按理说不该这样。”林夏平静地说着,手却握住了容墨的手:“且不说这里有没有我们寻找的生物,单说这地方就已经很诡异了。你别离我太远。”容墨有点感动,碍于有外人在场又不能太紧密,便只“嗯”了一声。
三人继续前行,最终停在了一处巨大石柱围成的大殿之外。途中他们又遇上了两次地面移动的情况,显然,这里地面的结构是以某一处为中心三环相套、且每一环转动的速度都不同。
这么复杂的建筑结构,定然是在保护什么;越是这样,我就越想看看这三道环形地面的中心了。这样想着,容墨先一步越过了石柱围成的那道环形线,进入了面前的大殿。
“怎么是空的?还是因为这里太大,所以手电照不到那么远?”容墨有点疑惑,转而将平举的手电照向上方。这一照,便让他瞠目结舌:在那些石柱上雕刻出了灯架,可摆放的却是水晶头骨,实在有些渗人。“它们怎么都不亮?你手里那个……”容墨转身去看那名青年,却惊讶地发现那颗水晶头骨中的火光已然熄灭了。
“在‘它’未睁眼之前,一切属于人类的光都不可以亮起。”青年此刻说话的声音严肃了许多:“你再照一下灯架,看看是不是‘它’的头?”容墨不解地问:“‘它’是什么?”
“是羽蛇。”林夏先一步将手电的光打到了上方。容墨抬头看去,那灯架下方是个奇异动物的头像,长相近乎于牛、有着竖起的犄角和长长的胡须,的确和许多遗址中发现的羽蛇雕塑别无二致。
“很震撼。”容墨举着手电向大殿内部走了一段,直到一个巨大的雕像出现在他面前。这大殿全是由灰白色的巨石建造,现在却出现了一个呈现着金属颜色的雕像,未免有些突兀。
“这就是羽蛇的神像?”容墨面前的这个羽蛇神像被置于石台上、是盘着身体沉睡的姿势,身长足有二十米,嘴巴的尺寸要生吞两个人也绰绰有余。“如果真有这种生物存在,”过了半晌,容墨只能挤出这句话:“我可不想撞上它。”
林夏也走到了他身边;不像那个为了珍贵祭品而来的青年,他们对羽蛇本身更感兴趣。“我觉得这神像有点不对劲。”借着手电的光,林夏近距离地观察着面前的巨大神像:“这应该是金属的,但完全没有氧化生锈的迹象,颜色很纯,摸上去也非常光滑。”
“说不定也是因为巫术,就像那个莫名其妙的水晶头骨。我觉得,这个古老而强大民族的本质,根本就是‘邪门’二字。”容墨取出了相机:“既然来了,总不能不做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