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底文案:
伊重人是手段冷酷、受尽天下骂名的宦官;
霍峰是执掌重兵、最有登基之望的王爷。
一道谋逆作乱的圣旨,让王府一夕变天,霍峰被下狱拷问,更与主使的伊重人结下血海深仇!
然而这一切,竟都是伊重人诛杀奸臣、扶植霍峰登基的谋划!?
霍峰难掩悸动迷惑,伊重人却在事成后逃离了京城、逃离了他的视线……
那妖异冷艳的易容下,隐藏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真心?
封底文字:
霍峰沉默了许久,开口道:「我一直认为伊重人是该被诛杀的奸佞。可京城一行之后,他却做了那么多让我看不明白的事。如果说我以前恨不得杀了他,那现在,我要他活着,我要亲口问他为何要这么做。」
霍峰的脑海里浮现了一张冰冷又总带着讥嘲的脸,还有一双他从来没有看透的眸子。
伊重人,你,究竟是善,还是恶?霍峰的心头有清明也有重重的疑惑。
都说伊重人长得极为俊美,而他每次看到的都是令他厌恶的妖容。仔细想来,他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伊重人妆容下那张真正的容颜。
霍峰重新闭上眼睛。等他拿到这天下,伊重人不管躲到哪里,他都会找到那人!
人物介绍:
霍峰:当今皇上的弟弟,被封为越王。
体型颀长,模样英俊,个性耿直。
他手持重兵,战功彪炳,因而被权势滔天的太监张忠所忌惮。
楔子
南楚国末年,嘉政帝懒于朝政,亲信宦官,任宦官阉党把持朝政。南楚国从开国起就建立起以御亲卫和沪安卫为首的两大监察机构,下查百姓,上查官员。而沪安卫因直接对皇帝负责,又是由皇帝身边的太监担任而成为两大机构之首。原本,皇帝是想以此来监督百官,防止贪腐,可随着南楚国的逐渐衰弱,国君的昏庸无能,这两大机构却成了残害忠良、祸患百姓的罪恶之地。
沪安卫掌印太监张忠权利滔天、爪牙遍布。御亲卫指挥使孙季禹的女儿是嘉政帝最宠爱的妃子茹贵妃,同时也是嘉政帝唯一的儿子、当朝太子的亲生母亲,权势同样不可小觑。这两人因为共同的利益狼狈为奸,朝廷上下哀鸿遍野,百姓怨声载道。
第一章
天刚蒙蒙亮,京城外来了一队约两百人的人马。守门官在看到来人的腰牌之后,并不因对方的身份而有所恭敬,却是公事公办地说:「按照规矩,王爷您的人马只能驻扎在京城三里之外。」
「你!」
一人怒了,为首的人抬手拦下他,说:「你带着兄弟们找个地方安营,我一个人回去。」
「王爷,属下跟您一起回去吧。」
「我一个人。」
用力按了下对方的肩膀,霍峰朝部下微微点头,上马。城门开启,霍峰独自一人进京。
作为嘉政帝唯一的胞弟、南楚国的大将军霍峰,在当朝的严峻局势之下,他也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尽管,他是一个手握南楚国七十万兵马的大将军,在妻儿都被困在京城之时,他也只能忍气吞声。原本,霍峰是尽量避免回京的,但是他的侧妃上个月为他生下了麟儿,皇上下了圣旨要他回京述职,两厢之下他都必须回来。不回来,他就是抗旨不尊,他和部下的妻儿老少都逃不了干系,而他也确实有些思念妻儿了。只是回来,却是危机重重。
「老黄,我真不放心王爷一个人回去,那可是虎狼之地啊。」跟随霍峰一起回京的部下许百才忧心忡忡地说。
黄悍张望王爷的身影,同样忧心道:「我也担心啊。不过到了这里咱们说话做事都得万分小心,这里到处都是他们的人,万不能给王爷惹下什么麻烦,留下什么把柄。走,找个地方安营扎寨去。」
「嗯。」
两人上马,带着两百兵士去三里之外找地方安营。
大太监张忠坐在院子里喂地上的鸟儿吃食。一人躬身走近他,在他耳边低声说:「督公大人,霍峰回来了。」
张忠的手上一顿,接着把手里的米粒全部洒在地上。那人立刻招手,马上有小太监端来热茶。张忠先擦了擦手,然后接过茶盅,喝了两口,才慢悠悠地问:「他带了多少人回来?」
「约有两百人。被咱们的人挡在京城外头了,只有他一人入京,现正在进宫的途中。」
张忠把茶碗递出去,那人立刻接过。张忠站起来,仍是慢悠悠地说:「越王刚回来,咱们得给他点面子。我现在去皇上那儿走一趟。重人呢?」
那人瘪瘪嘴角:「被贵妃娘娘叫走了。」
「那等他回来,你让他来见我。」
「是。」
七月的天,知了吵得人心烦,张忠打个哈欠带着几名手下前往嘉政帝霍文龙的寝宫。来到寝宫的门口,张忠就听到了从里面传出的隐隐的某种叫声。他抬袖掩嘴,遮住自己嘴角的满意。守门太监打开寝宫的门,张忠独自走进去,在外间尖着嗓子喊:「皇上,奴才有要事求见。」
屋内的叫床声停了,从屋内传出一道慵懒的男声:「朕现在有要事在忙。」
「皇上,越王回京了。」
「他回京了?这么快!」
屋内一阵悉索声。过了一会儿,身着龙袍的嘉政帝出来了,不过他的头发乱了点,龙袍穿得也随意了点,身上还有浓浓的欢情后的味道。
嘉政帝体格算得上是魁梧,但因多年沉浸在酒色玩乐中,他的眼角和嘴角都向下垂,透着他这个年龄不该有的虚弱之态。
张忠亲自为皇上斟茶,毕恭毕敬地说:「越王回京述职,不知皇上今日可见?」
嘉政帝看着杯里的茶水犹豫不决,最后问:「他的罪名,可落实了?」
「全部落实,就等皇上发落了。」
嘉政帝烦躁地挥挥手:「既然落实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过还是要‘问’清楚,他怎么说都是朕的亲兄弟,朕不能让人说朕六亲不认,冷血无情。」
「是——」
「去吧去吧。」
张忠躬身退下,眼里闪过一抹大事将成的愉悦。
张忠走了,嘉政帝坐在宝座上眉头不展。对这个弟弟,他多少还是有点兄弟情分在的。可这个弟弟手握重兵,张忠又查出他意图谋反,这就不能饶过了。兄弟情再重要也比不过江山。
「皇上,您怎么还不来,奴家等不及了。」
嘉政帝脸上的沉重立刻变成了银色,放下茶盅,他起身快步进了卧房。大床上,一位性感妖娆的美丽女子半裸地躺在上面,长发披泻,异常迷人。
「爱妃,朕来了。」扑到床边,嘉政帝迫不及待地脱下龙袍,虎躯一震,压了上去。
「皇上……呵呵呵……」
春宵一刻之千金。在美人面前,别说兄弟情,就是江山社稷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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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政帝喜好美色,宫中三千粉黛、六千佳丽却只有茹贵妃一人为他生下了儿子。这个孩子,便顺理成章地成了太子。茹贵妃虽然只是贵妃,但母凭子贵,再加上娘家势力不凡,她俨然已是后宫的女主人,就是皇后见到她都要礼让三分。
此时,茹贵妃半躺在她的贵妃椅上,一人正在给她扇风。茹贵妃半眯着眼睛,看起来很是舒服,不过出口的话却不怎么高兴。
「张忠给皇上找的那个狐媚女人很会伺候人呐,皇上为了她日日呆在寝宫里,连朝也不上了,真是‘从此君王不早朝’啊。」
那人没有出声,扇风的动作停了。
茹贵妃睁开眼睛,虽然眼角有些岁月的痕迹,但难掩她曾经的绝代风华,也无怪她能多年得到皇上的宠爱,不过最近几个月茹贵妃有点不高兴。
「重人,本宫没有怪你的意思,本宫一直都知道你的衷心,只是张忠这件事做得太不厚道了。」
这人开口了,声音冷而清冽:「督公这么做自有他的用意。不过是一个胸大无脑的女人,娘娘又何须与她一般见识。她再受宠,也生不出皇儿来。过不了多久,皇上就会腻了。」
茹贵妃笑了:「那倒是。还是重人想得通透。」她坐起来,疼爱地摸了下伊重人的脸,叹息一声:「这宫里啊,也就你懂本宫的心。你就是本宫的解语花,本宫的贵人。要不是你,太子他早就……」
「娘娘,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太子富贵福天,那次不过是不小心落水,奴才又恰好遇到,没有奴才,也会有旁人。有些事,说多了就成真了。娘娘要每日祈福殿下的平安才是。」
「呀,瞧本宫这嘴。太子要日日平安,健健康康。重人,本宫越来越离不开你了。」茹贵妃靠在伊重人的肩膀上,极其亲密。
伊重人的脸上并无被贵妃娘娘宠信的欢喜或惶恐,而是如他的声音般冰冰冷冷的,配上他那副妆容更是令人看的胆寒。
伊重人抬手,拇指蹭了下贵妃娘娘的红唇,然后道:「娘娘,奴才该走了。」
「不能多陪本宫一会儿吗?」茹贵妃退开。
「等奴才忙完了就来陪娘娘。」伊重人清冷地说出挑逗的话,茹贵妃顿时笑颜如花,挥挥手:「去吧去吧。」
伊重人起身,躬身退下。在他离开后,茹贵妃摸上自己刚刚被对方碰过的红唇,眼里一片惋惜,这么美的男子,怎么偏偏是个太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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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贵妃对伊重人的偏爱宫里无人不知,就是嘉政帝都知道。不过伊重人是个太监,再偏爱他也对茹贵妃做不了什么,嘉政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然以茹贵妃那爱吃醋的性子,还不为了他身边的女人天天跟他闹,有伊重人牵制着,老大不说老二,双方只要都别太过分,也就风平浪静。
从贵妃娘娘的寝宫出来,伊重人刚走出没几步,就有人拦下了他,躬身道:「千户大人,督公大人有要事要见您。」
「嗯。」淡淡地一应,伊重人朝出宫的方向走去。这里是后宫,不能坐轿,有两人抬着软轿跟在他的身后。
南楚国的风气宫里的太监都要化妆,别看张忠已经做到了太监第一的位置,他每天起床洗漱干净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别的,而是擦粉描眉。据说开国皇帝很喜欢这套,然后太监化妆的风气就延续了下来。有的太监模样讨喜,擦个粉描个眉还挺好看,有的太监那简直就是妖怪,如张忠之流。而伊重人算得上是宫里最美的太监了,可是他脸上的妆硬生生地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吃人的妖气。
深红的眼尾线上挑,苍白如鬼的脸,深紫的唇,配上他那深不可测的功夫和残酷的手段,原本还想让他侍寝的嘉政帝都被他这张脸和那万年寒冰般的冷气给冻得没了那个心思。伊重人十岁入宫,到如今已整整十五年。这十五年,他从一个最底层的小太监坐到了太监第二的交椅,其手段和心机可见一斑,再加上他是太子的救命恩人、茹贵妃的座上宾、御亲卫的千户大人、张忠的衷心部下,他在宫中的势力可谓是如日中天。所有人都相信,张忠之后的第一太监非伊重人莫属。
出了后宫,伊重人坐上了轿。靠在轿中,闭目养神,他转动右手食指上的翠玉扳指。耳朵微动,伊重人睁眼,掀开轿帘,前方有人走过来。他的眼里闪过一抹光,出声:「停。」
「停——」
随从下令,轿停了。立刻有人为伊重人掀开轿帘,伊重人坐在轿子里没有出来的意思,眼睛看着前方逐渐走进的一队人马,或者说,是一队人马「护送」的一人。
那人在伊重人的轿子停下之后抿了抿嘴,眼里是极力压下的厌恶。早知道会遇到这人,他应该晚点再进宫。可是不能就这么视而不见,尤其是在对方明显等他的时候。对御亲卫和沪安卫的人,霍峰巴不得他们都被雷劈死。
咽下这口闷气,霍峰这位堂堂的南楚国王爷走到伊重人的面前,抱拳行礼:「伊公公。」
「王爷。」伊重人很不尊重地喊了一声,这才从轿中出来。目光冷冷地打量了一番对方,他嘴角勾起:「奴才听说侧妃娘娘上月为王爷诞下麟儿,奴才在这里恭喜王爷,王爷这么快回京,看来是有子万事足啊。」
这话听得刺耳极了,霍峰沉着脸说:「本王回京述职,正好与妻儿相聚。伊公公日里繁忙,本王就不多扰了。」
「王爷好不容易回京一趟,奴才不忙。」伊重人出乎意料地不打算放过霍峰。两人以前不是没有碰过面,伊重人没得势之前,见到霍峰还尊敬一些,得势之后,对霍峰就总是这种语带嘲讽的态度。霍峰本就讨厌这些阉人,更何况是伊重人这种手上不知沾了多少忠臣之血的人,他更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他永远都忘不了前丞相章德元一家就是惨死在这人的手上。
抬手,让左右两边都退下,伊重人冰冷的双眼落在霍峰那张武将的脸上,紫唇轻启:「王爷可还记得五年前在宫中发生的一件事?」
「恕本王记性不好。」霍峰在心里冷笑。
伊重人的眼里冒出一团怒火,又瞬间压下。
「王爷记性不好,奴才可是永不会忘。要不要奴才提醒提醒王爷?」
「既然本王不记得了,又何须再提起?」
两人你来我往,伊重人突然抬手在霍峰的肩膀上弹了一下,好似再给他弹什么灰尘。霍峰顿时面露险恶地后退一步,好像被什么脏东西给碰到了。
「王爷,一路走好。」
仍是没有说出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事,伊重人送给霍峰四个字,坐回了轿中。
「起轿——」
轿帘放下,伊重人那张妖魔般的脸在霍峰的面前被帘子遮住,但霍峰却不由得在心里拧眉,伊重人刚才那是什么眼神?还有对方为何突然提起五年前的事?而那句「一路走好」又是什么意思?霍峰的眼皮跳了几下,回身。
轿子里,伊重人的脸上撤去了刚才面对霍峰时的讥嘲。轿子外,霍峰看着伊重人的轿子渐行渐远。五年前,他曾忍不住在御花园里讽刺伊重人是妖人,是阉人,伊重人当时对他说了一句话:「王爷小心夜路走多了被妖魔缠上。」从那之后,他和伊重人算是彻底撕破了脸。事后他也万分后悔自己的口不择言,他虽有七十万兵马,但面对这虎狼环伺的境况,他能做的也只有忍。得罪了伊重人就等于得罪了沪安卫。他都已经做好了被伊重人找麻烦的准备,接过事后伊重人什么都没做。可是三个月后,丞相章德元被扣上了莫须有的罪名,一家老小被杀头的杀头,被流放的流放。章丞相和他的儿子都死在了伊重人的手上。
霍峰的心里突然咯噔一声。五年前的事。除了他和伊重人交恶,还有章丞相惨死一事!
「王爷,一路走好……」
霍峰的身上瞬间冒出一身冷汗。
「王爷?」护送霍峰进宫的宫廷侍卫出声。
霍峰不动声色地说:「走吧。」
五年前……一路走好……霍峰忍着回头的欲望。伊重人,你的话到底是何意?
第二章
霍峰进宫并没有见到皇上,皇上以身子不适为由没有召见他。霍峰心中不安地离开了皇宫,一路上他一直在想伊重人的话。那个心狠手辣的人,也许打算对他出手了。这么一想,霍峰快马加鞭赶回王府。一回府,来不及和妻儿相见甚欢,霍峰派府里的心腹出城告诉黄悍和许百才,他这边的情况很可能有变,让他们想办法赶快脱身到十里外的黄沙坡暗中接应他。他要把妻儿带出京。
霍峰有正妃和侧妃两房夫人,世子霍云开为正妃所生,今年刚满十岁;次子,也就是刚刚出生的小儿子为侧妃所出。霍峰常年驻守边关,两位夫人又被皇上下令必须留在京城,出于各种考量,霍峰没有像他的皇兄那样妻妾成群,自然也没有太多孩子。不过相比皇兄的子嗣,他已经算多的了。
张忠府上,伊重人抵达之后张忠就挥退了左右与伊重人密谈。张忠压低声音问:「出宫的时候,你可见到越王了?」
毫不意外张忠知道他与霍峰相见一事,伊重人的嘴角冷漠地勾起:「见到了。越王仍是那么的,‘目中无人’。」
张忠笑笑:「越王提起咱们要不是‘阉人’,要不是‘妖人’,重人不必放在心上。你我忠于皇上,受这点委屈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