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轩辕殇略一思索,计上心来。
“属下见过阁主。”地牢中,轩辕旸规矩地行礼。
轩辕殇仔细看着自己的大哥,四肢都被胳膊粗的锁链束缚着,身上也血迹斑斑,显然是用过刑了,却依然挣扎着向自己行礼。
要是以前,轩辕殇定会觉得大哥是个傻瓜,为了一个暗卫放弃自己,不过现在,轩辕殇不免有惺惺相惜之感,他二人果然还是兄弟……
轩辕殇看看不见那个暗卫的身影,想必是在受刑,想想一会儿毕竟还是要轩辕旸办事,便吩咐身边的刑堂堂主:“去把无言带过来吧。”
轩辕旸疑惑地抬起头,本以为阁主是来折磨自己的,为什么要把阿强带过来,难道是要在阿强面前折磨自己?想到这一层,轩辕旸不禁颤抖起来……
他不怕挨打,从关进来到现在也受过不少刑罚了,但是他不想让阿强看到自己受刑的样子,不想让阿强难过……
可是阁主的决定,他无力改变……
轩辕殇见到轩辕旸瞬间煞白的脸色,知道他想歪了,也不解释,反正一会儿自会见分晓。
不过话说回来,轩辕旸这么重情义,当年的事情,或许真的与他无关?
轩辕殇决定抽空去问问阁中父亲身边的老人,问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阁主,人带过来了。”
轩辕殇看着那个勉强跪在地上的男人,又看了看轩辕旸,不出所料的见到了轩辕旸担忧的眼神。
“把牢门打开,把人放进去。”
待牢门打开,押着无言的人便粗鲁的将他推过去,在牢门口猛地一推无言的后背,无言便踉跄的进了牢房。
显然这样的事早在轩辕旸的预料之中,轩辕殇只见他大哥虽然跪在地上,仍然准确地接住了倒下来的人,紧紧地搂进了怀里。
想必若不是自己在这里,一定会立刻查看男人的伤势,再小心地安置男人躺下。
轩辕殇笑了笑:“大哥,起来吧,你这样抱着他,他也不舒服啊!”
“谢阁主。”轩辕旸虽然奇怪,但也知道阿强确实不舒服,不敢像往常一样靠在墙边,所以只能半跪在地上,给怀里人挪了个舒服的位置,就不动了。
轩辕殇见此,知道轩辕旸不敢放肆,也不再多说,随即开始谈正事:“大哥,有件事情要麻烦你一下。”
“属下不敢,请阁主吩咐,属下定当尽力。”
“朝中有人想要控制轩辕阁,日前派人去邵老爷子家找你,本阁主想借此机会让你打入那群老家伙的内部,在其中挑拨离间,让他们不攻自破。”
“属下遵命。”
“别想借机溜走,做事之前想想你怀里的人!”
“属下不敢。”轩辕旸立刻又跪了下来,却担心弄伤怀里的人,因此姿势有些怪异。
“你不在的时候,我不会再罚他。”轩辕殇见轩辕旸担心的看着怀里人,开口许诺。
“多谢主人开恩。”
有阵子不能见阿强了呢,不过可以让阿强不受苦,自己什么都愿意做……
“先别急着谢我,要是事情办不成,你该领的罚,我都会加倍罚在他身上!”
“属下明白。”
“把人带走!”
“是,阁主。”
阿强,你等着我,等我回来,我一定不会让你受苦……
轩辕旸又看了一眼阿强,顺从地被人反绑双手、套上头套押出牢房。
“言哥,吃饭了。”
自从轩辕旸被派出去,轩辕殇就把无言从地牢里放了出来,软禁在一处偏院中,又允许无悔去照顾他。
轩辕殇知道无悔是故意没有杀无言,或许是因为两人都喜欢上了自己的主人,无悔下不了手吧!
不过无言看起来可比无悔开窍多了,轩辕殇之所以允许无悔去看无言,也想着无悔能早日开窍!
“无悔,谢谢你!”无言突然开口。
自从无言来到这里,无悔就没听过他说话,这会儿突然见他开口,也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要不是你那天放过我,我就再也见不到主人了。”
无悔知道无言口中的主人指的是轩辕旸,不知道该不该接下去。
“你为什么不杀我?”
“我……”无悔意识到周围没有别人,眼前的人自己同为暗卫,才敢开口,“我也想和主人在一起……”
无悔的声音很小,但是无言还是听清楚了,笑了笑,也压低声音:“阁主对你很好?”
“嗯,很好。”
看到无悔幸福的表情,无言也不再多问,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多嘴的,不过看起来,无悔这个小家伙比自己幸运多了,不需要他多说什么吧……
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天气越来越冷了,无悔发现无言每天见到自己进门的时候,眼神都会从满怀希望转为落寞……
言哥在想他的主人吧,无悔默默地想着,他一定希望有一天是自己的主人推开门走进来……
轩辕旸一走就是这么久,音信全无,其实不可能没有,只是没有阁主的允许,没有人敢让无言知道。暗卫一直跟随在主人身边,从来不会和主人分开这么久……
无悔见到无言寂寞的身影,也不知道该如何开解他,只能重复每天的工作,把饭菜端去给无言吃。
虽然轩辕殇不担心无言会逃跑,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吩咐给无言的手脚都锁上镣铐,所以无悔每天进门的时候见无言坐在哪里,就会把饭菜端过去,省的无言还要费力挪动,反正暗卫的饭菜就那么简简单单的一碗,随便在哪端着就能吃。
无悔走的时候见到无言孤独地坐在窗边看着外面,暗暗下定了决心。
于是,当无悔回到主屋的时候,轩辕殇就见到了一个异常乖巧的暗卫。
也不是说无悔之前就不乖了,只是今天的无悔实在乖得出奇,甚至在上床之后主动的缩到了自己怀里!
轩辕殇虽然高兴无悔的主动,但还没丧失基本的判断力,于是故意板起脸:“无悔,你是不是又做什么错事了?”
“属下不敢。”无悔一惊,想要下床跪下。
轩辕殇顿时无语,眼疾手快的把无悔抓回自己怀里:“就是问问,没生气。”
无悔这才慢慢安静下来。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跟我说?”
“主人,我……我……”
“别紧张,无论是什么事情都不追究。”
“主人,我想知道轩辕旸的情况。”无悔终于鼓起勇气完整的说了出来,然后忐忑不安的躺在原处,等着主人发怒。
“想告诉无言?”
主人似乎没有生气,因为耳边传来的依然是很平和的声音……
“……是,言哥很想他”无悔的声音低到听不见。
“明天把这个带给他。”
无悔终于敢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主人递给自己的东西。
“这是我让轩辕旸写的,拿去给那个傻瓜吧!”
“谢……谢谢主人。”无悔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他本来已经做好被责罚的准备了……
“你也是个傻瓜!”轩辕殇摸了摸无悔,“以后想要做什么直接跟我说,不用吞吞吐吐的,也不用刻意讨好我!”
“属下没有!”无悔突然变得异常激动。
轩辕殇有些惊讶的看着无悔。
无悔有些害怕,他不该这么大声的和主人说话的,但是……
想到主人刚刚说的话,无悔还是决定开口解释,只是声音小了很多:“属下没有刻意讨好主人……属下想对主人好……”
虽然声音很小,但是轩辕殇还是听清了,本就因为轩辕旸那边一切顺利而很好的心情更加的愉悦:“想对我好?”
“是……”
“那就一辈子对我好吧?”
“……”
“好不好?”
“好……”
无悔的脸,红的像个苹果……
“言哥,主人让我给你的。”
第二天送饭的时候,无悔第一时间就把信给了无言。无言看到那熟悉的笔迹,开心的笑了……
“谢谢你,无悔!”
无悔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只是把饭碗往无言面前推了推,什么也没有说。
第二十五章
事实证明,轩辕殇和李立这俩人联手的威力十分巨大,那几个不安分的老家伙两个月不到便树倒猢狲散,处死的处死、充军的充军。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他们惹怒了皇上,俗话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非他们自寻死路,轩辕殇恐怕也没有这么容易成功。
马车上。
“大哥,不用这么急,无言又不会丢下你跑了。”
轩辕殇好笑的看着跪在一旁的大哥,自从上车起,这人就是一脸的急切。
“属下……”轩辕旸的脸红了……
“放心,我说过不罚他就不会罚他,说起来无言这两个月长胖了不少呢!”
“多谢阁主。”
真好,又能和阿强在一起了……
“阿强是无言的本名吗?”
“是的,阁主,无言原本叫秦志强,小名阿强。”
“很好的名字啊,有名有姓就不是无父无母的人,他怎么会进的轩辕阁?”
“那年阿强家乡大旱,很多人家里都揭不开锅了,碰巧轩辕阁在那附近收人,只要把人送过去就给钱。阿强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哥哥是长子,弟弟还太小,他父母就把他卖掉了。”
“原来是这样。”
被亲生父母卖掉,会很难过吧,好像无悔也是被卖到轩辕阁的……
“大哥,站在那里干什么,无言在这边。”
下车后,轩辕旸老实的待在原地,等着被押去地牢,却被轩辕殇的声音吸引。
“阁主……”
“走吧,他想你都要想疯了。”
“是,阁主。”轩辕旸的脸又红了。
轩辕殇啧啧称奇,以前怎么没发现大哥是个这么容易害羞的人。
来到偏院,轩辕殇示意给轩辕旸松绑。
轩辕旸迟疑的看了看自己弟弟,见他示意自己去开门,也就走上前去推开了院门。
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窗边的阿强。
阿强果然胖了不少呢,脸色也红润了许多,轩辕旸感激的看了看轩辕殇,见他没有反对,转身就向那个愣在那里的人走去。
无言自从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呆呆地看着那个人影越走越近。
直到轩辕旸走到自己面前,他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突然伸出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抬头看见人依然站在自己面前,这才相信,主人真的回来了。
“主人……”
“傻瓜,那么用力做什么?”轩辕旸心疼的摸摸眼前人的脸颊。
“属下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瞧这话说得,好像本阁主多么喜欢杀人灭口一样。”站在门口的轩辕殇受不了的出声。
什么时候无悔也能这样就好了……
“阁主,阿强他……”
“好了,不用解释,我明白。”轩辕殇打断轩辕旸的话,“今天你俩就留在这里,好好聚聚,明天再回地牢。”
本想就让他们住在这里的,但还是想探探轩辕旸的心思,虽然自己基本已经相信他了,但是轩辕阁上下这么多条人命,不可儿戏。
“谢阁主。”
轩辕旸自是不在意,只要能和阿强在一起,就是十八层地狱也是世界上最舒服的地方。
离开偏院,轩辕殇径直向前院走去。前院住的都是殿中的下人,总管福叔也在其中。
父亲离世之后,轩辕殇才知道福叔是父亲的人,想到父亲临终前的话,福叔对自己超乎寻常的照顾也都有了解释。
轩辕殇去查了福叔的资料,得知福叔跟在父亲身边长达二十年之久,想必对当年的事情十分清楚,所以轩辕殇回阁后立刻去见了福叔。
一番寒暄之后,轩辕殇切入正题。
“福叔,我想问您个问题。”
“阁主但说无妨。”
“我娘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
话音一落,屋内顿时一片寂静。
良久,福叔终于开口:“都是过去的事了,既然阁主想知道,属下就告诉阁主吧。”
二十多年前,轩辕殇的母亲如玉加入轩辕阁。福叔至今还记得,那天老阁主轩辕任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和新娘站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可惜好景不长,不知为何,轩辕任的父亲对这个儿媳妇极不满意,强逼着轩辕任休妻另娶。阁主本不肯妥协,但毕竟是自己的父亲,看着年迈的父亲每每气的几近晕倒,最后只得后退一步,同意另娶一房,但是如玉始终是自己的正妻。
这再娶的一房就是轩辕旸的母亲,艳梅。
来年开春的时候,艳梅生下轩辕旸,一年后,轩辕殇出生。
轩辕任的父亲对艳梅十分喜爱,艳梅仗着有公公撑腰,又生下了长子,在轩辕阁中自视甚高,对下人颐指气使,在如玉面前也十分傲慢。
如玉却知书达理、温文尔雅,对艳梅的挑衅也不放在心上,每日都和和气气的,颇受下人们拥戴。
下人们多有为大夫人鸣不平的,但如玉却不欲坏了后院清静,每每后退忍让,也曾制止下人们的不恭之言,谁知那艳梅见如玉好欺负,更加变本加厉。
轩辕任有心制止,却无奈父亲掺和在其中,无力回天。
“阁主莫怪老夫不恭,说到底,老阁主也有错,连自己父亲为什么讨厌大夫人都不知道,就一味的顺从自己的父亲,最终害死了大夫人。”
“那……爷爷,爷爷为何讨厌我娘?”轩辕殇从未见过这个爷爷,是以一时叫不习惯。
“这个属下也不甚清楚,只是老阁主一次借酒消愁,大醉之后对天狂喊‘老一辈人的情债非要偿还在小辈身上’,大概都是情惹的祸吧。”福叔的语气,满是哀伤。
对于在自己素未谋面的爷爷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轩辕殇不感兴趣,他只想知道,他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福叔也不再那“情债”上纠结:“后来,您和轩辕旸渐渐长大,要立少阁主了。轩辕阁并无立嫡以长不以贤之说,历来都是能者居之,艳梅自是使出浑身解数讨好老阁主和老阁主的父亲,企图让自己的儿子坐上少阁主之位。”
“她未能如愿,所以对我和我娘起了杀心?”
“正是如此。老阁主虽与父亲妥协,但是心里只有大夫人一个人,自然不能让大夫人吃了亏。艳梅那女人,没能为自己儿子争到少阁主之位,自是不甘心,就在背后出阴招。”
“我知道,让轩辕旸假装被我娘撞倒,让别人把我推下水却声称我是失足落水。”
“阁主落水一事人尽皆知,然事实却并不如大家传说的那般,且大夫人之事也并不如阁主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