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房如陵一把抓住他的手,想把他往怀里拉,“你明明还是爱我的?”
“陵少!”宋中培猛的叫了一声,房如陵被他这一声惊得停止了动作。
两人在黑暗里沉默,狭小的空间里,可以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陵少,难道你到现在都还不明白……”他轻轻的挣脱对方的手,“我们之间,缺的从来都不是爱,而是信任。”
“可是你完全不给我机会证明。”房如陵立即痛苦的接过他的话。
“是。”宋中培冷冷的道,“我的确从来没有打算过,再花时间和精力在观察你是不是值得信赖这上面。”他顿了一下,忍不住轻叹一口气,“机会我以前给过你的,是你自己不珍惜,现在就不要一味的怨天尤人。”
房如陵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很久都没有再开口。
“我有点累,要回去休息了。”酒意再次上涌,让宋中培感到很是疲惫,“陵少你自便吧。”
房如陵依然没有开口,也没有下车,只是呆坐在那里。宋中培可以听得到他的呼吸声好像越来越急促,这让他心中忽然涌起一种不安的感觉。
“陵少,请你……”他的话没有来得及说完,整个人就被房如陵用力的压到了身下。
“宋中培。”房如陵的声音贴着他的耳边响起,压抑而痛苦,却又充满了危险的信号,“你一定要逼我先强上你,再慢慢和你谈感情吗?”
宋中培没想到他会忽然失控,一时还处在震惊中,没有立即回答他这句话,等到稍稍醒过神来,刚想开口,嘴唇却被对方强势的吻住。
身体上的不便让他的反抗变得毫无意义,他的衬衣被对方用力从裤子里扯出来并卷到胸口,皮带金属头被打开的轻微声响让他觉得头皮发麻,很快下半身还尚存知觉的部分猛的一凉,宋中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现在完全不是房如陵的对手,双手很容易就被他用一只手压制住,当对方的手指刺进他身体时,宋中培觉得脑中嗡的一下,好像听到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扩张的动作并没有做多久,他的身体就被扭曲在一个奇怪的姿势,然后房如陵就强硬的闯了起来。
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袭来,宋中培放弃了挣扎。
或许是因为太过激动,这场暴行并没有持续多久就结束了。房如陵呼吸粗重的压在他身上,整个空间里一时之间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在刚刚那种冲动过后,房如陵马上意识到他刚刚做了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他的身下,宋中培非常的安静,甚至连呼吸都好像停止了一般。
“宋中培。”他小心的叫了一声,可是没有人回答他。
他的心里涌起一种深深的恐惧,想要去亲吻对方的脸,却忽然间失去了所有的勇气。
这样继续僵持了一会儿过后,房如陵从对方身体里退出来,胡乱的帮宋中培穿好衣服,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打开车门下了车,伸手将宋中培抱到怀里。
宋中培完全没有反抗,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他的保镖立即走上前来,叫了一声“宋先生”,脸上明显有着戒备的神色。
“你们先回去,宋先生交给我。”
保镖听了他的话,立即看向宋中培,直到过了一会儿,宋中培轻轻的点了点头之后,保镖才松了一口气,跟司机一起离开。
房如陵将宋中培带到卧室,小心的放到床上之后,就进了浴室去放水。
他的头脑中一片混乱,这让他没有立即走出浴室,直到浴缸里的水量差不多时,他才放轻脚步,走了出去。
宋中培很安静的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一般,直到房如陵脱他身上的衣服时,他的身体猛的哆嗦了一下。但依然没有反抗。
刚刚在车里,灯光太昏暗,加上情绪激动,房如陵并没有仔细的留意宋中培的身体状况,等到现在,在明亮的灯光下,他才发现宋中培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疤痕。只是看到这个恐怖的痕迹,房如陵就可以想像当初这个人经受过什么样的痛苦。
“宋中培。”他将人轻轻的抱在怀里,哽噎着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宋中培置若罔闻,一直只是那样安静的闭着眼睛。
房如陵知道,他们之间,这下子应该是真的完了。
他亲手将他们之间本就不堪一击的关系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第七十六章
他小心翼翼的将宋中培抱进浴室,放入浴缸里,帮他清洗身体,并清理刚刚自己留在他身体里的东西。
即使没有看到那里面夹杂的血丝,他也很清楚,刚刚他肯定伤到这个人了。
“宋中培。”他轻轻的叫了一声,“会不会很痛?”
宋中培依然沉默。
这是在房如陵意料之中的,他轻轻的叹了口气,继续手上的动作。
等到洗完澡,将宋中培放到床上用被子盖好后,房如陵握着他的一只手,跪在他的身旁,轻轻的说了句“对不起。”
他以为宋中培会保持沉默,却没有料到他突然间开了口。
“如果是以前的宋中培,你还能这么轻易的强迫到他吗?”
他的声音很轻,很平静,完全没有起伏,房如陵听到耳里,却觉得头皮一麻,心口也像被狠狠的打上了一拳,痛的几乎直不起腰来。
“帮我穿衣服,送我回去。”宋中培冷冷的道。
他的眼中已经完全看不到任何一点明显的情绪,冷冷的,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房如陵在这一刻,清醒的意识到,他和这个人之间,的确是真的完了。
他这里还有宋中培以前的衣物,房如陵帮他穿好衣服,自己也换了身衣服之后,就将宋中培抱到车上,然后默默的发动了汽车。
整个过程宋中培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就连上了车之后,他也只是默默的坐在那里。而房如陵也不知道此时自己还能说些什么。整个车厢里空气异常的沉闷,直到一阵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手机里面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就在曲元以为宋中培已经睡着了以后,电话竟然被接通了。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啊?”他笑道问道,“不会是已经睡着了吧。”
“没有。这么晚打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宋中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你不舒服吗?声音怪怪的。”
宋中培又在那边说了声没有,并再次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曲元立即哈哈笑了起来,“宋先生你忘了我是做哪行的啦?没什么事,就是有点想你了。”
宋中培好像在那边也笑了一下,“那你抽空过来一趟就是了。”
曲元立即“啊”了一声,笑道,“那不行,飞机票不要钱买是吧?”
他还是在得知宋中培眼睛好了之后去看过他一次,后面就借口飞机票太贵再不肯过去。他是很爱钱,但当然还没有小气到这种程度。他真正不愿意过去的原因是他不想见到郑东盛。
当初在他这里,他避不开也就算了。现在都已经分开了,要他千里迢迢赶过去就是看着自己的心上人痴迷的看着另一个人,他还真没这么高的境界。
眼不见,心才不烦。
“你要是真想过来,我这边食宿全包,机票报销总行了吧?”宋中培在那边笑道。
曲元一听,立即笑得像一只刚刚下了蛋的小母鸡。
“这话可是你说的啊!我有空就真过去了噢。”
宋中培在那边说我随时恭候大驾。
曲元立即又开心的笑了起来。在和对方随意的闲聊了几句之后才挂断了话。
等到放下手机,他才发现脸都快笑酸了。
他伸手用力在脸上揉了几把,等放下手来,却忽然有种心酸的感觉。
他到现在依然记得当初受伤之后的宋中培经常握着那块玉坐着发呆的样子,还有他之前对郑东盛的那种感情。这些都是以前的他完全无法体会的。
他以前一直都很不能理解宋中培这种接近傻气的死心眼一样爱着别人的做法,可是现在,也不知怎么回事,他好像越来越厌倦那种单纯的肉体碰撞。那种找看得还算顺眼的人搞一夜情的做法虽然让他的身体得到满足,可是却让他的精神越来越空虚。甚至让他开始考虑是不是找个合适的人固定下来会比较好。
这个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他当然也不是非郑东盛那个老家伙不可。他为了这个人守身了近一年已经够意思的了,实在不想再这样无望的守下去。
宋中培挂断电话的时候,房如陵忽然将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他们停车的这里没有路灯,只有车前灯的一点光亮映了进来。在一片昏暗里,他听到房如陵叫了声他的名字。
“宋中培。”他的声音里透着一种深深的疲惫,“既然你能原谅郑东盛,能和曲元成为朋友,为什么就是不能接受我的补偿呢?”
……
“我现在不会要求你一定要接受我,我只是想……”他顿了一下,然后轻轻的叹了口气,“你就当有人个欠了你东西,现在让他还给你,这样都不行吗?”
他的手被对方轻轻的握住了,房如陵再开口时,声音里明显带着一种乞求的味道。
“等到你觉得我还清了,到时候无论你是愿意再接受我,还是要我离开都随便你,这样行不行?”
身体上的不适一直提醒着宋中培刚刚发生过的事,这让他脑子里乱得厉害,此时听到对方说这些话,只觉得很是烦躁,只想尽快结束这种无谓的谈话。
“你准备怎么补偿?”
房如陵忽然没了声音。
宋中培冷冷的笑了一下,“答不上来?”
黑暗里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想来一定很不好。宋中培倒不会真的因此就怀疑对方的诚意,因为假如换了是他的话,他肯定也不会在此时详细的罗列具体的补偿方案。
那是做生意,不是谈感情。
只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倒好像宁愿是在和对方做生意。他对这种无休止的纠缠实在是厌倦透顶了。
所以,假如房如陵想要他给个机会给他的话,那他就给好了。
总有一天,房如陵自己就会知难而退的。
虽然得到了宋中培肯定的答复,可是房如陵却丝毫也高兴不起来。
他和宋中培的人虽然好像是靠近了,可是他却明白,他们的心,却已经越来越远了。
宋中培肯给他机会,不过只是想让他知难而退罢了。
他将宋中培送到家里,因为想着刚刚伤到了这个人,怕他夜里会有什么不舒服,于是小心翼翼的提出了留宿的要求。
宋中培的脸上明明已经出现不快的表情,但竟然没有拒绝他。
他应该只是在履行刚刚的承诺。
隔了三年多的时光,他终于再一次躺到了宋中培的身边。
虽然是在黑暗里,虽然对方的呼吸好像很平稳,可是他还是感觉得出来,宋中培和他一样,并没有睡着。
“宋中培。”他轻轻的叫了一声。
黑暗里一片寂静。
“如果你觉得勉强,我……”
“不用。”宋中培忽然开口打断他,“我刚刚答应过你的,我就会做到。当然,我希望你也一样。”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再没有开口。
房如陵睁着眼睛躺在黑暗里,同时仔细的聆听着身边这个人细微到几乎听不到的呼吸声。
他忽然想到当初叶启鸿在他家时的情景。
不配合,不反抗,随便自己身边的这个人怎么折腾都无谓,因为自己的心在当时根本已经死了。
房如陵忽然感觉一阵恐慌。在经历过刚刚那件事之后,宋中培对他,是不是已经彻底的死心了?
他猛的侧过身去看对方,宋中培只是安静的躺在那里。
他想开口说点什么,可是却在此时又想到宋中培身体上的那些伤痕,忽然之间就失去了再开口的勇气。
在接近天亮时分,宋中培终于真正的睡了过去。但他睡得好像并不安稳,并没有过多久,房如陵就感觉他的身体在不安的动着,嘴里也小声的说着什么。
房如陵立即凑过去仔细的听了一下,然后整个人一下子呆住了。
他听到宋中培说的是“盛哥,救我。”
他忽然想到那个清晨,在宋家门口,在他的车上的那场情事,还有他在情浓时说的那些话。三年多过去了,宋中培不仅依然在做着恶梦,就连他求救的对像也还是郑东盛,而不是房如陵。
他伸出手,轻轻的将那个不安的人拥到怀里,然后在对方的耳边一遍遍的重复着两个字。
“小培。”
他记得宋中培曾经说过,郑东盛是这样叫他的。
如果只有郑东盛才能给这个人安全感的话,他愿意变成那个人。
第七十七章
宋中培在被对方抱进怀中的一瞬间就醒了过来,只是当他准备推开抱着他的这个人时,却意外的听到对方在叫自己的名字。
房如陵叫的是“小培”。
这是比他年长的郑东盛对他的称呼,房如陵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他。宋中培一时之间因为这两个字而感到疑惑,并因此停住了准备推开对方的手。
他不明白房如陵在此时为什么要对他改称呼,因为在他看来,无论叫他“宋中培”,或是“小培”,都不可能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相信房如陵应该不会幼稚到如此地步。
只是在恶梦过后,可以被别人抱到怀里安慰的感觉实在是好的让人难以抗拒,在过了本能的推开对方的时机之后,他忽然有点舍不得再推开这个人。
他的脸埋在对方的胸口,可以很清楚的听到房如陵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一下,又一下,就像几年前,他们还相爱时一模一样。
可是他知道,很多事都已经无法再回头了。
他这一辈子,总是在不断的重复着犯错。
他所怀疑的,原来是值得信赖的;他以为是对手的,却成为了朋友;而他坚信会一辈子在一起的那个人,到了今天,却完全无法继续走下去。
谁知道他下次会犯的错误又是什么呢?
两人一直维持着这种相拥的姿势,直到天终于亮了。
借着对方轻轻的抽出手的时机,宋中培假装因此被惊醒。等到睁开眼睛,在对上对方视线的一瞬间,两人竟然不由自主的都移开了视线。
太久没有同这个人一起经历这种场面,让宋中培有点轻微的尴尬,不过等到房如陵问了句“要不要去洗手间”之后,他就已经不止是尴尬,而是难堪了。
在他受伤后,还完全看不到又不能动的那段时间,他才明白,作为病人,很多时候是无法顾及到自尊这种东西的。
因为疾病而不得不将自己最隐私,最不堪,最无助的一面暴露于人前的这种痛苦,甚至都不亚于病情引起的痛苦本身。
那段时间来对他说,是一段太过痛苦的记忆,即使到现在,都会本能的去回避的。
这也让他在以后的时间内,尽可能的自己能完成的事都不会轻易的再假手于人。当然这种私密性的事,就更是如此。
“我自己能行。”他推开了房如陵的手。
房如陵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然后默默的缩回手去。
“我只是想照顾你……并没有其他想法。”
宋中培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一边费力的往轮椅上挪。房如陵站在一边看了几秒钟,还是伸手将他打横抱了起来,放到轮椅上。
但也仅此而已,没有再往下多做一步。
宋中培对他这一做法倒很是满意。
有时候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自以为是的帮助或怜悯,不过只是对自己内心的一种满足,于被帮助的那个人而言,或许并没有多少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