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他又觉得不对,若文润真的讨厌他也就不会陪他来对弈游玩了,可能是找江童有别的事,却不好当自己说吧?
但一想到文润有事情瞒着自己,他又是一阵不痛快,不等文润回答便道:“小弟去通知江兄,大哥再次等上片刻。”
说完他转身疾步离开,怕再待下去自己会失控,会控制不住的扑上去用欲望撕碎那具诱人的躯体。
文润在怀明走后苦笑,他自然看见了怀明的神色有些恼怒,想必是有些不痛快吧,做梦将一个男人压在身下做那么恶心的事情,醒来还要做那如女人性格一般的采摘,定是惹了怀弟恶心。
但没办法,这样也比被发现的好,现在只不过是一时情绪,若被发现,那二人之间关系必定崩裂。
过了半刻,冷面管家架着马车从远处赶来,还带着几个丫鬟,江童在马车里面,在快到面前的时候从马车内走出来。
将丫鬟散开采笋后他来到文润面前笑眯眯的问道:“文贤弟怎么了?怎将那怀老弟赶了回去?”
文润苦笑一下,看了一眼那冷面管家,江童了然的让管家去守着马车,自己留在文润面前,淡淡的问道:“说吧,怎么回事?”
“下半身坐麻了,不好在怀弟面前出丑,只好找了个借口。”文润淡笑,神色间颇具窘态。
“你啊你~”江童笑笑,将文润扶到马车旁边,在座位上加了好几层软垫才小心翼翼的将文润放在上面,一边为文润铺垫一边笑道:“你这么大的人了,就算为棋着迷也不说时不时换个姿势,腿麻了就别动了,过个一时半刻就好了。”
文润笑着点点头,心中松了一口气,江童这边总算是瞒过去了,怀弟那边到时再解释吧。
此时,在一旁茂密竹林躲着的怀明在听见文润那一句‘下半身坐麻了,不好再怀弟面前出丑’而感到欣喜,原来是自己多心,大哥太注重自己的想法,所以不愿在自己面前出丑。
并不是其他的缘由,这让他心中轻松许多,大哥还是一如既往的视他为知己。
不过……怀明的眼神在瞬间变得阴狠毒辣,哪怕要杀了这世界上所有人,他也要文润只属于他一人,永永远远的只属于他一人!
在暗处躲避片刻,见他们要驾车离开,他紧忙从暗处离开,找了一条离江府最近的路匆匆离去。
13
一转眼怀明与文润已在江府住了半月有余,怀明发现一件怪事,只要睡前与文润相处,那梦中必会与文润抵死缠绵一会儿。
这让他心中欣喜,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过他也有些哀愁,这夜夜梦中的抵死缠绵并未让他内心的野兽安静,反倒让他食髓知味的想要更多。
现在与文润站在对面他都抑制不住内心无限的遐想,有时更是不自觉的伸手去触碰,若非文润将那当做兄弟之间正常的触碰的话,那他可要尴尬了。
半个月有余,江童再未使坏,也没有再提过花街柳巷之事,反倒每日像失踪一般不见影子。
时间久了,文润也怀念起那大片的桃林,想要回到山中居住,江童一再挽留,最后无奈,只好附送了一大堆珍贵之物与一架马车,差使车夫送他二人回山中。
从马车上下来,文润望向桃林,好似比往日更加繁茂艳丽,入眼满是春色。
若从前孤身一人,他到愿与江童作伴,现在他有了怀明,这山水春色反倒更加让他舒心了,只要想到无论在这里缠绵多久都不会有人打扰这一点,他就全身发热,恨不得马上将那‘幻之谜’喂怀明吃下。
他也不是怪江府招待不周,江府的招待绝对不差,可以说将他们当做贵客来招待,可再怎样在江府那种地方他也不能与怀明天长地久忘却时间的缠绵,只有桃林这安静的地方才可更好亲热。
“怀弟去收拾一下屋子吧,为兄去将马车上的东西搬下来。”文润笑道,一想到可以日日夜夜的抱着怀明他就有说不出来的欢喜心情。
“好,东西先放在院子里,先归类再搬去房中。”怀明道。
“恩。”
……
一番忙碌,在天入夜之前这二人终于将所有物品整理好,屋子也打扫的干干净净,没有丝毫霉味。
晚上,二人月下共饮,一桌小菜,赋诗作对,好不欢喜。
“呵呵~大哥真是玩笑,那月怎会迷人,迷人的是太阳,月亮只是借了太阳的光而已。”
月升半空,二人都有些微醺,在自己的家中,这二人已是开怀畅饮,不再担心醉酒失态之事。
怀明更是话中有话的说出这句太阳与月亮,他觉得自己就是那借了太阳光芒的月亮,利用太阳的光芒去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无人能窥视他的内心有多么的不堪残破。
“怀弟此言差矣,虽是同样的光芒,但太阳的光芒太过刺眼热烈让人不敢正视,反观月亮,它可以将那刺眼的光芒转化为可以令任何人直视欣赏的柔,沐浴在月光之下可令人无比舒适,可沐浴在太阳的光芒下,只会令人感觉烦躁难熬。”文润四十五度角抬头望着月亮,陶醉的说道。
他在心中将自己比作太阳,将怀明比作月亮,他觉自己内心的感情就如那刺目的光芒,而怀明待人视物都如月光那般柔柔的,在不知不觉中深入人心。
“呵~”怀明哼笑,半醉间迷糊的问道:“大哥如此夸奖月亮,你可知月光下月亮那见不得人的凹凸不平?”
文润也醉了,他醉在此时怀明的神态中,那半倚在石桌上的风情,明明穿着有些圣洁的书生长袍,却在此刻显出媚态,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去拥抱亲吻。
“怀弟如此询问为兄真不知该如何作答……”文润着迷的望着怀明,有些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怀弟如此羡慕太阳,是否可以久居太阳之下直视那刺目的光芒?”
怀明呵呵笑着,手中把玩着酒杯,酒杯中的半杯酒随着摇晃沾湿他的白皙纤细的手指,“我可以……”他眯起眼睛双颊酡红的呢喃道:“我可以直视,哪怕遍体鳞伤也要直视。”
说着他将目光对上文润的眼睛,是那么的真,天地旋转,此刻他眼中只有文润。
闻此言,文润再也忍不住上前将怀明拥在怀中。
怀明半醉倚在文润腰间,手抓着文润的腰带,抬头望向那月色,是很美,可那光芒属于太阳……
没了太阳,月亮再不会如此美丽,只会将那凹凸不平的表面露出,到时不知赏月之人是否还可以如此抱有喜爱之心,亦或是反口唾骂?
不知是他的幻听还是真实,半醉半醒间他好似听见了一句……
“我知,我亦爱,因为只有月亮才会不顾刺目而去正视太阳,敢于接受那炽热烫人的光芒,并永远与太阳作伴。”
文润低头看着沉睡过去的怀明,眼神中露出从未有过的温柔执念,他低叹一声,弯腰将怀明拦腰抱起,迈步走入房中。
翌日……
怀明揉揉太阳穴,低哼一声,昨夜喝的有些多,他的头晕沉沉的,可晒在身上的阳光已然是中午了。
翻个身……
恩?怀明一愣,吓得紧忙将眼睛睁开,只见文润放大的脸孔就在面前……
啊!怀明不顾头晕腾的一下起身并向后退去直到背后贴在墙上。
怎么回事!看着眼前的情景怀明更加头疼,他不会酒醉爬上了文润的床吧?
缓过神来一看不对,这不是文润的床,而是他的床……
那文润怎么会在他床上!?仔细看看才松了一口气,他和文润的衣衫整洁,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估计就是喝醉了所以躺到了一起。
明白真相后怀明松口气重新躺回床上,有些庆幸也有些失落,昨夜什么都没发生自然是幸,但若发生了……
他情不自禁的去想那个情景,如果发生了,不管是他二人谁对谁做了,他都有借口负责,这样哪怕强拉也可以将两个人拉在一起,可是……
若真那样,恐怕下半生文润就会一直讨厌他了吧,直到死也不可能原谅他了吧。
这边怀明心思如闪电,那边文润也不好受,他早就醒了,一直注视着怀明的睡脸,见怀明要醒,他不知如何解释眼下的情景,只好装睡。
感觉到怀明惊慌的躲开,心凉了半截,只是这样怀明便如此惊慌,若真知他每日以为是梦中之事为真,那是不是会恨透了他?
后怀明松气重新放松的躺回床铺间,这让他有些惊喜,这样是不是说明了怀明并不排斥他,刚才会那么反应过度是睡晕了,没看清他是谁所以才惊慌?
想想也对,怀明应该不是排斥他的,每日在夜中缠绵,虽没有那种感情,可高朝时怀明那欢喜的模样他还是看在眼里,就算怀明排斥男子之间的那种事情,做时间长了也说不定会爱上那滋味。
当然,他要确保怀明身边只有他,他可不敢自比女子销魂蚀骨的滋味,他二人都是初经人事,可以说二人之间都是毫无技巧凭冲动做下去的,滋味虽舒坦却不如女子有技巧的爱抚。
相比之下怎么想也知怀明不会选他。
14
“怀弟醒了,可头疼?”文润装作刚醒的样子睁眼询问。
怀明身子不可察觉的一抖,这各有心事的二人谁都没察觉出来,扭头笑道:“还好,只是有些晕,大哥怎样?需要小弟去煮解酒汤吗?”
怀明话是说着,可没有起身的意思,他很享受此刻这同床的温馨滋味儿。
文润也没打算起身,侧躺着微笑道:“不碍事,为兄昨夜虽喝的有点多,但此刻身子并无不适。”
话到这里二人就没什么可说的了,都不想起身,自然不会提起身后的话,昨夜说过什么二人都记不太清了,他们只是记得说了很多,很尽兴,其余的都是模模糊糊的。
包括昨夜的日月之谈也被他们淡忘,此刻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的。
二人就这么沉默对视,同榻而卧。
过了半晌二人才回过神,怀明率先起身笑道:“晌午了,该起身做饭了。”
文润沉默一会儿,若有所思,等怀明起来后才道:“为兄肚子有些不适,午饭可否先搁置一下?”
正在擦脸的怀明听这话紧忙回头关心道:“可能忍忍吗?小弟这就去为大哥请大夫。”
“不用了。”文润躺平摆摆手道:“只是有些消化不良,桃林中有几颗野果树,劳烦怀弟去采摘些回来,吃了便无碍了。”
“哦,小弟这就去。”怀明将布巾丢入木盆中,转身小跑出去,消失在桃林中。
文润见那背影消失,苦笑一声,起身出门找了块硬石头,将怀明床上的被褥掀起,一石头砸下,床顿时塌了大半,见此文润得意一笑,紧忙将床拼上,石头扔出去,然后小心翼翼的躺在那摇摇欲坠的床上等待怀明回来。
刚躺稳他手突然摸到一块凸起,好像是卷轴什么东西。
好奇的他将那块凸起的地方掀开,一看果然是卷轴,床刚让他拼上,不敢太大的动作,刚小心的将卷轴拿起来,就听见由远至近的一声叫喊。
“大哥!不可!”怀明直接扑上来,一把抢过卷轴,与此同时,砰的一声床塌了……
“啊~”怀明一身狼狈的趴在文润身上,文润被垫在下面也不好受,背咯的生疼。
怀明走远后才想起来床上文润的画像,平时藏在那里是知道文润不会越轨去翻他的床,可现在文润躺在他床上,伸手一摸就能摸到,这让他顾不上文润的肚子,紧忙胆战心惊的往回跑。
刚回来便从窗中看到文润要打开卷轴,吓得他直接跳窗而入扑在文润身上。
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只要文润看到这卷轴中的内容,那他们的一切都完了!
“大,大哥……”怀明尴尬又狼狈的从文润身上爬起来,将卷轴藏在身后,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他没想到这一扑竟把床给扑塌了。
文润苦笑着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腰间注视着怀明询问道:“那是什么?美人图吗?不能让为兄看吗?”
他心中很是低落,一副图竟如此紧张,难道那真是哪家女子的画图?是怕他看到之后夺了去吗?
看也知道怀明手里并没有野果,那便是特地为了这幅图回来的?这幅图到底是什么?就那么重要么?比他……还重要吗?
“这是……是……”怀明心中慌张,此时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见怀明如此,文润脸上已经不能用苦笑来形容了,一看就知道他非常阴沉黯然,他见怀明说不出个所以然,索性说道:“算了,怀弟不想说便不说,为兄不会强人所难。”
他心中已有思量,美人图又怎样,只要他将怀明困于此,再怎么美那也只是一张图,他何必与一张图争风吃醋,只要夜夜相拥缠绵,那怀明迟早是他的。
“不是,大哥别误会,不是不想跟大哥说,而是……而是……”怀明见文润如此,心下疼惜不已,想起自己对着这张画所做之事便脱口解释道:“这,这是幅春宫图……怕、怕大哥笑话,所以……”
“……春宫图?”文润有些讶异,他没想到会是春宫图,怀明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会看这种东西的人,难道说人不可貌相吗?亦或是……
文润皱起眉来,亦或是怀明每日梦中与他缠绵,产生厌恶惧怕之感,所以找来春宫图以缓解心中的厌恶惧怕?
“对,是春宫图。”怀明松了一口气,双颊通红的解释道:“小弟这些日子怕是吃了什么上火的东西,夜夜都做一些……肮脏之梦,所以想将这股邪火发泄出去就不会再做梦了,所以买来这东西。”
他其实是想说夜夜做一些消魂之事,又怕被文润讨厌,所以只好改口为肮脏之梦,相信文润能听得懂。
果然是这样!文润攥起拳头,额头有些青筋浮现,真是一计冷箭,肮脏之梦……肮脏……文润双目浮现雾气,委屈的都想哭,原来在他看来那欢喜之事在怀明心中竟都是肮脏吗?
怀明真的觉得他很肮脏吗?文润控制不住的想要呐喊,想要冲着怀明大喊为什么,他为了他牺牲那么多,夜夜那毫无理智的冲撞是那么的疼,他都忍了,只为那亲密的肌肤相触,可怀明心中竟如此瞧不起他……
“大哥?”怀明见文润如此,心中有些担心,果然被文润讨厌了吧?
文润被这一声‘大哥’唤回理智,深呼吸一口气装作无事般笑道:“床坏了……”
他承认他胆小,转移了话题,但他不敢再说下去,怕怀明再说出什么伤心之话,他怕他听了会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想将怀明锁起来的欲望。
怀明见文润说起了别的事,松了一口气,将卷轴塞进袖子里上前扶起文润道:“坏了就坏了吧,再打一张便是。”
他此刻已经顾不得为什么床只是轻轻一扑便坏的如此支离破碎,他满心的都是文润,将文润扶到另一张床上他笑道:“刚才着急,一时忘了采果子,小弟现在就去。”
他就算不去采果子也要去将画卷藏起来,免得日后再被文润瞧见。
“恩。”文润点点头,怀明现在离开一会儿也好,让他冷静一下。
怀明笑笑走了出去,来到桃花林,采了野果,将卷轴扔到桃林中最粗壮的一颗桃花树上,确定下面的人不会看见那卷轴,这才放心的捧着果子离开。
暗恋要鼓起勇气表白,说了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不说连百分之一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