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一惊:“你怎么会知道我跟医院之间的事?!”
于忠歌说:“你没必要关心这个,只管老老实实回医院里呆着去吧。”
袁天奋力挣扎着:“我哪儿得罪你了,你要这样整我?!”
于忠歌看着袁天的反应,似乎有些犹豫:“你不知道?……嗯,看你这样子估计是真不知道……”
袁天以为他会放过自己,不料却听到于忠歌说:“不知道更好,何况,谁知道你是不是装的。”
袁天着急地说:“什么知道不知道的,我都知道些什么啊?!”
但于忠歌似乎已经不耐烦了。他朝着门口一挥手,几个保安架着袁天出去,把他塞进门口的车里。
被塞进病房的袁天一眼就看到了之前的病友。病友笑着问候道:“累了吧?你的床我帮你弄好了,你要不先去躺着?”
袁天嘀咕道:“床帮我弄好了?怎么好像你猜到我会回来跟你住似的……”
病友说:“不是猜的,是听的。你在楼下时候的喊冤声,估计整栋楼都听见了。”
袁天觉得很奇怪:“就算你猜到我会回来,我也有可能去别的病房住啊?你怎么会知道我一定会再次跟你一起住?”
病友说:“你走了之后,我花了点好处费给这里的医生和护士。我跟他们说,如果将来你回来,一定要让你再回我这里。”
袁天更加不能理解病友的用意了,他抱起胳膊护在自己胸前,后退了几步,问:“你那么大费周章就为了跟我一起住?……你……你想干嘛?”
病友说:“我怕你跟别人说起我的秘密啊。”
袁天瞪大了眼睛:“笑话!我知道你什么秘密了?!”
病友说:“就是那个埋着我的宝贝盒子的秘密地方啊。”
袁天气得直跺脚:“那种破事儿,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谁稀罕知道那种事儿啊!”
小白突然反应过来,问袁天:“喂,你说,于忠歌那家伙大费周章地把你关进医院里,是不是他误以为你知道了什么秘密,譬如他或者倪子廉的什么把柄?”
袁天说:“我跟他们不就那天开会见了一次吗,都不怎么了解,能有什么把柄好让我知道……”
小白说:“你后来不是回去一次,不小心听到他俩的一些话吗?”
袁天回忆了一下,突然想起倪子廉骂于忠歌的那句“你怎么能就这么放他走?谁知道他是从哪儿开始听的,万一……”
袁天想:“‘从哪儿听的’?我回会议室之前,他们说了些什么怕我知道的话吗?他们以为我听到了,怕我说出去,所以在知道我跟这家医院的事儿之后,就等不及地把我弄进来?”
袁天回过神,突然发现他病友在他愣神的时候已经凑了过来。病友神经兮兮地问:“你要不要再跟我一起去看看我的宝贝盒子?没准儿……”
袁天吓得赶紧躲开,双臂依然护着胸部,慌忙说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不感兴趣。我累了,先休息了。”他绕到自己的床上,确定他病友不像是会跟过来之后,把被子盖好背对着病友,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知道睡了多久之后,袁天感觉到有人在拍他的胳膊。他以为是病友又来烦他了,还没睁开眼睛就下意识地正要向后躲,却听到女护士的声音:“袁天?你朋友来看你了。跟我到医生办公室里来。”
袁天赶紧揉揉眼睛爬起来,问:“是陈年吗?”
护士说:“你去看了不就知道了,快点。”
袁天赶紧跟着护士去了医生办公室。但当他走到医生办公室门口,却看见于忠歌坐在里面。
袁天第一反应是想冲上去揍于忠歌一拳,但想到在这种医院里,万一自己做了出格的举动,反而落得被关在这里更久的下场,岂不是让于忠歌得逞了。他撇了于忠歌一眼,转身便要走。
护士却把他拽了回来:“哎?往哪儿走啊你,回来,没看见医生和你监护人等你的吗?”
袁天一听“监护人”三个字顿时抓狂了。他冲进医生办公室把于忠歌从座位上拎了起来,:“龟孙子你特么谁监护人啊?!”
护士吓了一跳,忙问医生:“要去拿镇定剂还是叫保安?”
于忠歌却举手示意护士和医生说:“不需要。”他看着袁天,说:“你要是还算聪明的话,应该知道现在怎么做比较好。”
袁天把于忠歌狠狠地丢回座位上,自己挪了把椅子,在离于忠歌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随后对医生说:“我现在的监护人是我公司的上司陈年,什么时候这姓于的也成了我的监护人了?”
于忠歌笑道:“先前陈先生一个人处理你出院后的监护事宜,结果呢?你还不是趁他不备半夜出逃了?所以,对于你这种总是过于随意的病人,一个监护人怎么能够呢。至于我,我可是你的朋友啊,一个可以跟你一起大半夜在便利店里吃宵夜的好朋友啊——视频作证。我能理解,作为朋友把你送进这样的医院里,你肯定心里埋怨我。但我也没办法,我总得为大多数人的利益着想。所以,只能委屈你在这里多住些日子了。”
袁天咬牙切齿地低声骂道:“从我不小心听了你和倪子廉几句话,到你在便利店里给我下绊子,就这么短的时间里,你居然能把我从头到脚调查了个遍。知道了我来过这医院之后你怕是又不知道废了多少脑细胞想了那么个损招,就为了把我关进来‘多住些日子’。哼,你辛苦了啊!我真好奇,我到底是碰你和倪子廉的哪根筋,才能劳驾你们对我这么煞费苦心?”
第12章:三人的战争
于忠歌却像是没听到袁天的话一样。他对医生低声说了几句,医生便收拾了些资料,一边收拾着一边对袁天说:“你们既然是朋友,就好好聊聊。我先去别的病房看看,一个小时之后回来。”
医生刚把门一关上,于忠歌便对袁天说:“你,到我这来一下。”
袁天心想:“他是不是想对我说些什么事,怕被别人偷听?”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走过去。
等袁天站定在于忠歌面前,于忠歌才慢悠悠地站起身来,走到袁天背后。袁天刚要扭过头去看他,于忠歌突然抓住袁天的两只胳膊狠狠地反拧了一下。袁天先是听到自己的筋骨发出的细微声响,随后一股疼痛慢慢变得剧烈,等袁天反应过来于忠歌对自己的胳膊做了些什么的时候,他已经疼得甚至喊不出声来,只剩下本能地在地上打滚。
“放心,只是疼这一阵而已,最多留些淤青。过了这一阵你的胳膊还跟正常的时候一样。”于忠歌说着把手插进口袋里,随后用脚踢了踢袁天的脚。
过了很久,袁天才稍微觉得疼痛减轻了些。尽管于忠歌说不会有事,但刚才那种剧烈的疼痛让袁天一时半会儿还是不敢轻易动弹,不然他早就冲上去把于忠歌掐死了。他知道自己此刻处于劣势,只能先低头。他深吸了一口气,抑制住身体的颤抖,说:“你直说吧,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你那天回会议室之后听到的我跟倪总的谈话内容,不管内容有多少,这一刻起,全都给我忘掉,以后不准跟任何人提起。”于忠歌看着地上的袁天,仿佛在看着一只落魄的流浪狗。
袁天心想:“你说让我忘我就能忘了吗?凭什么我要白受现在的罪?”但他还是假意地点点头。
可他犹豫的那几秒依然被于忠歌捕捉到。于忠歌像嘲笑耍小聪明的幼稚孩子一样,嘲讽道:“你要是想让陈年也体验一下这种‘筋骨按摩’的话,你就试试看。”
袁天刚想骂于忠歌卑鄙小人之类,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撞开,陈年喘着气冲进来,像是刚刚一路跑过来。
陈年看着瘫在地上的袁天吓了一跳,忙去把他扶了起来,焦急地问道:“怎么我一觉醒来你就又回这种地方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等袁天解释,于忠歌便抢在他前面对陈年说:“陈组长,他的事医院里的医生会处理好的,我也会协助。但你作为他第一次出院时的保证人却失职了,只能说——你还是先把自己份内的工作做好再说吧,譬如——重新定下个时间,跟我们倪总一起确认一下双方的合作方案。”
陈年把袁天护在身后说:“我份内的工作也包括保护自己和下属不被莫名其妙地欺负。至于那个合作,我很抱歉,我觉得我不适合担当那份重任。”
于忠歌说:“我建议你们,最好听我的安排,不要有异议。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你们好。如果你们乖乖听我的,兴许过了这段时间,就可以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天下太平了。你们要是乱动,打乱了我的安排,恐怕就……”
陈年像是根本不信于忠歌的那一套,说:“你这是在要挟我们?呵,‘恐怕就’怎样?我还真好奇呢。”
小白突然说:“不行,袁天,你还是先答应于忠歌吧。如果于忠歌只是针对你自己倒也罢了,可于忠歌真要是连陈年也一起收拾的话,你现在被困在医院里,他出什么事你连见都见不着。”
袁天一听也害怕起来。
“而且,”小白补充道,“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说的‘做这一切都是为你们好’,或许是真的……”
袁天想了想,对陈年说:“组长,你先别管我的事,咱们公司的事更重要。”
陈年转过身,诧异地看着袁天。
袁天说:“你放心,我在这儿不会有事的,又不是没住过。我会慢慢跟医生解释清楚。可公司把合作的事交给我们,我们不能因为跟对方公司人员有过节就不管合作的事了。”
于忠歌听了袁天的回答像是很满意,说:“既然你想通了,剩下的我会慢慢跟陈年沟通。你先回你的病房里吧。”
袁天走到门口,却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于忠歌问。
袁天转过身,同情地看着他说:
“那天我回会议室之后,听到倪子廉警告你,让你注意你的‘身份’。在你心里,你期待的是什么‘身份’?而他又给了你什么‘身份’?说起来,你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因为他吧,你到底在为他收拾什么烂摊子?你觉得你帮他做完这一切之后,你在他心里的‘身份’就能改变了吗?你跟他既然认识了那么多年都没能改变这种‘身份’,你继续为他卖命真的值吗?”
袁天看了一眼陈年,随即又补充道:“就那现在的情况来说,如果换作是你被人硬塞进这种医院,你那位倪总会像我们陈组长一样,帮下属出面吗?”
于忠歌面无表情地听完袁天的话。过了一会儿,他说:“说完了吗?那你就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跟你们陈组长交代。”
袁天看着于忠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那话里的语气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有底气。他想,也许于忠歌心里已经有些动摇了吧,只是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才故作冷静。
袁天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小白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不知道……”袁天无奈地抓了抓头发,说,“对方到底在害怕我知道了些什么呢?……唉,要是能有关于他们公司的情报就好了。可是现在被困在这种地方,又不能……”
袁天突然想起了些什么,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过了几秒却又发了疯似的跑回自己的病房,但病房里却没人。他赶紧像之前病友教给他的那样,避开医生和护士的视线,去了医院花园里。
果然,他的病友正在老地方喂流浪猫。袁天冲上去抓住他的肩膀,他先是一愣,随后像是猜到些什么似的,对袁天调皮地笑了一下。
第13章:往事的影子
袁天急急忙忙地问道:“你那个宝贝盒子呢?你之前不是说愿意给我看里面的东西的吗?它现在在哪儿?”
病友说:“当然在只有我们俩知道的那个秘密的地方了。”
袁天问:“那我们要怎么才能进那间屋子?总不能学上次那样吧,那种方法用一次还行,用两次?太假了,肯定会被怀疑的。”
病友嘿嘿笑了一声,却依然像之前那样突然站起来对着天空大声喊道:“你们这些恶棍!你们还我自由!我要翱翔蓝天!我要真相大白!让神圣的太阳光普照大地的黑暗!”
袁天心里暗骂一句不妙,见过第一次这种场面的人若是又看见这种场面,肯定会觉得他们在耍诈吧。但没想到,保安和护士依旧像之前一样跑了过来,二话不说架起两人就走,只不过这次没有像上次那样给他们注射镇定剂。没过多久,袁天和病友便又被扔进了埋着病友的宝贝盒子的那个房间。
袁天回过神来,纳闷地问:“奇怪,为什么他们……”
病友淡然地走到埋着盒子的地砖位置,说:“不是告诉过你了么,我之前花了点费用买通过这里的人。我告诉他们,如果我在猫窝附近喊那句话,就把我和我身边的人送到这个屋子里。”
袁天愣了半天。他觉得他病友说这些话的时候正常得不正常,完全不像上一次他刚进医院时那种神神叨叨的感觉。如果不是看见病友熟练地挖开地砖,拿出了那个盒子,他简直要怀疑,此刻眼前的病友跟上一次跟他一起进入这间屋子里的病友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袁天好奇地问:“喂,你该不会其实是装疯吧?”
病友问:“你为什么这么说?”
袁天说:“这家医院判定病人是不是精神不正常的标准,说实话,有点……你看,我明明是挺正常的人,居然硬是被关着不让走。所以,你……你买通了医生护士之类,还告诉他们你喊的那句话是什么样的暗号,就好像你预料到我将来会需要你的帮忙,我们将来需要回到这间屋子里一样……我可不信真正的精神病人会制定出这么有层次感的计划来。”
病友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回答道:“疯也好,装疯也好,有什么区别呢?这种真相要是有用的话,你不是早就离开这儿了吗?你先别在意我是不是真的疯子了,你不是要看这个盒子里的东西吗?”
袁天走过去坐在病友对面,从他手里拿过盒子打开,盒子里面依旧是之前见过的一张张剪报。他把剪报拿了薄薄的一叠出来,每张剪报朝上的内容有广告、娱乐新闻等各种类别的内容。袁天把那一叠剪报平铺在地上,随后将每张报纸都翻了个面。
果然如他所料,所有剪报的背面都是恒宇航空公司自主设计研发的飞机的相关消息。但就像之前他带出医院的那张剪报一样,所有的新闻都是不完整的,反倒是背面的广告之类被完整的裁剪了出来。
袁天突然意识到病友的意图,问道:“你是故意破坏掉恒宇公司新闻的完整性,用那些完整的乱七八糟的内容掩盖你收藏恒宇公司新闻的事?你跟恒宇公司是什么关系?而且,”他低头看了一眼其中一张剪报上露出来的出版日期,“为什么要收集那么早的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