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们渣得要死+番外——夜妖公爵

作者:夜妖公爵  录入:01-02

千秋回眸一笑道:“凉了也好吃。你特意包给我的呢。”

那是你的心意啊。怎样都好吃。一咬下去,满口都是幸福。

程骄冷哼了一声:“你倒会自作多情。这是我报给我太太的,她吃不下,才便宜了你。你说你是不是贱的,吃人家剩饭都这样香?”

千秋一怔。

他素来是洁身自好的人,今天因为一碗饺子,高兴连廉耻也不顾了,摆出各种放荡的姿势引诱程骄。他现在身无长物,也只有做些这样的事,权当对程骄一片深情的报答。没想到,又是他误会了。

千秋是风月里的老手,怎么挑起男人的性质,他再熟悉不过。只是他从来不曾对旁的人做过。这种事情,两情相悦的人做来是柔情蜜意,跟不像个的人做就是人尽可夫。说起两情相悦,从前,又有哪个人能入得了他的眼了?

如今忍着羞赧用在程骄身上,若是程骄心中真是只把他当个玩意儿,那他做这些,在程骄眼中可不就只剩下贱吗?

千秋口中咀嚼着饺子,仿佛咀嚼着一口碎玻璃碴子似的,再也咽不下去。

那是他们俩的传统!当初,他费劲心思琢磨出的哄他的东西,现在让他用来哄别的女人!他想吃一口,还是别人剩下的!

千秋胸口起伏了片刻,才把那股郁闷稍稍舒缓了。

又和颜悦色地偏头问程骄:“这几天给我送饭的人每天都不一样,今儿还是你亲自送的。以前那位小菲小姐……你把她怎么样了?”

他原本对小菲无意。那日刻意地勾引她,只是想要引程骄陪他过年而已。

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妥。程骄对他都发了那么大的火,又是极为偏激记仇的性格,只怕小菲这些日子不会好过。

要是真是因为他的私心让小菲受了伤害,他可真要内疚不安了。

“被我调到别的地方去了。”程骄斜眼憋他一眼,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你以为我会像罚你那样罚她?呵,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那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还能为你折损一名忠心耿耿的大将吗?”

这话夹枪带棒,可千秋的耐心早就让这位祖宗磨出来了。此时听闻小菲没事,不由得又高兴了起来。

他真是糊涂了!怎么忘了这小家伙一向是正话反说,傲娇得要命。

那饺子的事儿,只怕也是故意说来气他的。

“我可没有高看我自己。”笃定了程骄心中有他,恢复了精气神儿的千秋又有兴致跟程骄斗嘴了,“你既然能让一名对你忠心耿耿的大将来给我端茶送水,岂不是侧面肯定我在你心里还是很重要的了?”

程骄语塞。

转过身,悻悻地哼道:“就你话多,吃饭都塞不住你的嘴。”

然而从那天过后,程骄派来给夏千秋送饭的人,又换了一个。

这个人不是别的人,正是在夏家工作了几十年的老厨子,陈伯。

在夏千秋破产解聘了陈伯之后,陈伯果然让程骄给收留了。陈伯对跟父母的感情并不亲厚的千秋来说,不只是个下人,更像是半个长辈。陈伯一见千秋,眼眶就泛红了:“哎呀我的少爷,你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我听他们说,前几天我做的饭你是一口都没有吃。怎么的?是嫌弃我老头子的手艺了吗?”

千秋赶忙摇摇头。

心中也不得不佩服程骄的好计谋。

程骄让陈伯给他送饭,在陈伯殷殷地注视下,千秋倒不能不多吃了。

况且,终于来了个能跟千秋说说闲话解解寂寞的人,他的精神也慢慢地养好了。

这一天,陈伯一早就喜气洋洋地赶了过来。掀开食盒,里面正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

“少爷,生日快乐!”

今天竟然是他的生日!被关在这病房里,每日只是浑浑噩噩地过,倒连自己生日是哪天都不记得了。

自打夏千秋十多岁就搬离了夏家祖宅开始,二十多年来,哪一年的生日不是莺歌燕舞一大群围着他,众星捧月地过?那派对的场面,说是酒池肉林也不为过。

去年的这个时候,他还在聚众银乱呢。今年就只能孤零零地在病房里,让陈伯陪着他吃一碗长寿面了。

回忆起以前那些风光无限的日子,却是恍如隔世了。

陈伯说:“少爷,这寿面一碗里面只有一根,你可不要咬断了,咬断了吃不吉利。”

千秋淡淡一笑:“什么吉利不吉利的,不过是一个说头罢了。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还不知道吗?”

他小时候身子弱,总是要靠药温补着。都说久病成医,渐渐地,他自己也快变成半个中医了。现在的状况,已是很凶险了。

他一出生,算命的先生就批了他的命格: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也真应了他那句话。小时候他性子是最温软多思的,他一手养大的猫咪死后,都能哭得大病了一场,命都没了半条。这样的事情多了。每年他都要在医院住了好几个月。好在当时夏老爷子还活着,对这个曾孙子又很看重,下得大本钱,又是参汤又是血燕地吊着命,生把千秋养得跟跟药罐子似的。夏老爷子就说,这孩子凡事用情太深,这样下去肯定是要早夭的。于是早早断了他的情根,免得将来贻害终身。

也就是小时候哭得太多,虽然渐渐补回了元气,到底是伤了身体,所以直到现在,千秋的身体仍然不如旁人。这么多年,他一直精心地保养着自己,倒比和尚更能控制住自己的凡心。情深不寿。感情耗尽了,可就是个死了。

可惜夏老爷子当年虽然有心断了千秋的情根,到底是没有掐干净,剩下那一星半点的,掉进了程骄这块地里。生根发芽,破土而出。

挨了两枪已经就是动了根本,当时若就好好的养了起来,还能挽回十之八九。然而千秋又一刻不曾心静。程骄的举手投足,一瞪眼,一蹙眉,都在他心中翻来覆去地想。他每一句话,千秋都放在心上细细思量。这哪是能养好伤的样子?

是以郁结于心,从根儿上就要开始烂了。

陈伯又陪着他说了好一会儿闲话。千秋说:“今儿我生日,程先生或许会卖我个面子。我有一件事想要求他。想要托你给他带句话。”

陈伯忙说少爷请讲。

千秋叹了一声,“我也不知道我还有多少日子好活,总觉得这屋子里空荡荡的,连一丝活气儿都没有了。我一个囚犯,也不求放风,若是他同意,你每天来的时候给我折一支花来也好呀。”

陈伯眼眶一酸,又安慰了他许久,劝他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才走了。

然而,让千秋没有想到的是,程骄这一次出奇的大方。

不仅允许人带花儿过来,还在他的病房里挂了一副画。夏千秋只是看了那副画一眼,就怔怔地流下泪来。

那是夏宅的旧物了。

从前,都是挂在卧室里,千秋与它朝夕相对。破产后,所有藏品都被拍卖还债。这画也没有保住。

竟然被程骄买了下来。

画中人正是十八岁的夏千秋。夕阳在他的侧脸上镀了一层夺目的金边。鼻骨挺直,睫毛卷翘,嘴唇上扬。画得最生动传神的,就是千秋那一对凤眸了。

——那便是你眼中的我了。

留心看,还会发现那琉璃般澄净透亮的瞳孔里,依稀倒影着一个小小的人儿。

——这便是我眼中的你了。

这就是那副《初恋》。

他知道的!他竟然也是知道我的!

千秋走近画前,抚摸着那眼眸中的倒影,泣不成声。

他愿意倾其所有回到当初,他大手握小手,陪着小周在画室里腻歪的日子。

只可惜,现在他已经一无所有。

27、我爱你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这样精心地养着,伤口也渐渐愈合。冬去春来,外面的树也发了芽,青葱的一片嫩绿,分外惹人欣喜。

千秋可以下地走动了。只是身子骨还不十分硬朗,总是莫名其妙地发低烧。

他额头上的伤口早就拆了线。一开始,程骄决不许人给他拿镜子,只是每天都会尝试各种花样繁多的偏房往他脸上抹。他也不知道那伤痕有没有留疤,只是用手指摸着觉得额间凹凸不平,有些心酸地想,或许是不大好了。

“别总摸它。会感染的!”程骄每次发现他抚摸伤口,都会狠狠责骂他。

“早这样担心,你当初是怎么下得去手的!”千秋腹诽。

“你那是什么表情……”程骄把成分诡异的膏状物涂到他的额头上,冷声冷气地说:“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千秋噗嗤笑了。“你不该骂吗?”

程骄绷着脸捏住他的脸颊,硬把他脸上的笑给捏变形了。“别乱动!再乱动我要涂歪了。”

让千秋聊以欣慰的是,自打他伤口拆线,程骄来看他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与他行那事时,也开始顾忌千秋的感受,不像早先似的一味粗暴顶入,只顾着自己发泄。

不知是不是千秋后面也越来越习惯了,最近几次都没有受伤。

虽然那个家伙总是说:是因为太太怀孕了才来找你的!总不能白养了你吧?

可千秋总觉得,那是他嘴硬心软罢了。

终于有一天,程骄带着暖洋洋的笑意推开他的门:“喂,准备出院了。”

千秋看向他的那一刻,眼眶不仅酸了:我这个囚徒,终于要被刑满释放了。

“怎么,舍不得这里吗?”程骄坐在他床边,抚摸着他的脸,笑了。“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哪有囚犯会舍不得监狱的。我是高兴的,高兴的好嘛!

千秋深吸一口气,嘴硬道:“风吹的。”

程骄也不戳破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巴掌大的圆镜子。深深地看了千秋一眼,那眼中仿佛沉淀了无数的柔情和笑意死似的。

“看看吧。”

千秋打开镜子,望着镜中的自己。

脸色是久不见阳光的白皙。皮肤却较之前更加细嫩。下巴尖尖的,多了些许楚楚动人的风韵。

最后,他颤抖着手,掀开刘海,露出曾经受伤的额头。

哪里光滑如昔,什么都没有。

仿佛他脸上被刺字,被锐利的刀子划得鲜血淋漓,都是一场梦一般。

千秋啪地一声合上镜子。

“还满意吗?”程骄歪着头,像等待表演的小孩子似的,得意洋洋地看着他。

这个标致可人儿的男人,终于在热泪的冲刷下,变得模糊了。

“不满意。”千秋哽咽着说,“一点痕迹都看不见了,将来我们吵架的时候,我如果翻旧账,你是不是要不承认你对我犯下的‘罪行’了!”

最后,他实在忍不住,笑了。

程骄拉着他的手,眼中星光闪烁:“不会有那种事。”

他握了握千秋被汗水濡湿的手,“我,不会让你有机会跟我吵架的。”

千秋的眼泪终于涌了出来。

他将下巴轻轻地搭在程骄的肩膀上。他养大的孩子,小时候那么娇弱的一个,现在他的肩膀也可以禁得住人依靠了。

那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

“我爱你。”程骄听着千秋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那么轻,那么浅的一声,如果不仔细听,几乎要当做是幻觉。

“你爱的是哪一个?”程骄几乎要抑制不住声音中的颤抖。“夏千秋,你爱的是夏商周,还是程骄呢?”

那双晶莹璀璨的凤眸蓄满了深情地凝视着他:“有什么区别吗?”

——程骄也好,夏商周也罢。你就是你。这么多年都不曾变过。

——即便是你带着全副武装面对我,在我看来,也不过形同虚设。

——在我看来,你永远都是在大雪中等待着我的那个少年。永远都是那一只用冰雪堆成的面瘫的刺猬。

程骄定定地看着那双曾经让他神魂颠倒的凤眸。

他们身后,正是那幅《初恋》。

时光就这样奇异的重叠了。

“我想让你的眼中,只有我一个人。”——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只是迟到了太多年。

程骄深吸了一口气。

“是我说了蠢话,事到如今,追问你爱的是哪个,已经没有意义了。”他哑声说。那神色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

“我带先带你去买衣服吧。瘦成这样,住院前穿的衣服,也都不合身了。”两个人相拥了片刻,程骄忽然说。

千秋没什么需要收拾的。就这样被他牵着走了。

临出门之前,他突然回头:“那幅画怎么办呢?”他指着墙上的《初恋》问。

程骄一愣,眼中寒光一闪,却堆出了无奈的笑:“看了这么久,还没有看够?说不定以后你就不想看它了呢。”

“看不够,那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呢。”千秋眯着眼睛笑道。

程骄捏着他的鼻子说:“快走吧。别管它了,一会儿还要带你去你的新家呢。”

就这样拉着他,像急不可耐的少年人一样,飞快地跑了。

买了新衣服新鞋,理了发,收拾得精神抖擞的千秋从试衣间里走出来的时候,程骄满意地笑了。

只是被他这样看着,千秋就觉得脸上发烧,心跳如鼓。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买个衣服而已,怎么还学得像新媳妇给丈夫展示新衣服似的忸怩作态呢?

“这个款式会不会太新潮了。”他故作镇定地转过身去看镜子,“我都一把年纪了,还能这样扮嫩吗?”

“你穿什么,在我眼里都好看。”程骄从他身后环住他的腰,呼吸热热地喷在他的耳朵上。“腰怎么又细了?天天吃那么多好东西,怎么也没养出一点肉来?陈伯知道了,一定会伤心死的。”

“吃的再多,还不是被你的‘饭后运动’给消化了。”千秋将程骄不规矩的手按住了。

这还是在店里呢!人来人往的,指不定谁一会儿就给看见了!

程骄也不恼。轻轻地咬了一口他圆润的耳垂。“先饶了你吧。一会儿到了新家,有你累的呢。”

28、晴天雷

敞篷汽车一路驶向郊区。

程骄将一块丝质的手帕蒙在千秋的眼睛上。说是要给他一个惊喜。千秋坐在副驾驶上,歪着头笑着。

空气是前所未有的清新。植物在暖洋洋的阳光下重生。淡淡的花香随着春风扑面而来。

不知开了有多久,程骄牵着千秋下了车。

“到了。”他带着笑意的声音懒洋洋地传进千秋的耳朵。

千秋伸手解开了眼前的遮蔽物。阳光太足,刺进他毫无防备的眼睛。那一刻他微微眯起眼睛,似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眼前的哥特式建筑是如此眼熟,熟悉到……他仿佛曾经来过一般。

千秋眨眨眼,又眨眨眼。

突然,他骇然地瞪大了双眼,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这、这是……”

然而,程骄的大手在他身后稳稳地按住了他,不容他后退半分。

“这是你的新家啊。”程骄的声音依旧低沉性感,带着半分调笑。只是,千秋听了这句话仿佛听见了地狱之中魔鬼的召唤一般,整个人都秫秫发抖起来!

他听见自己的嗓音因为惊恐和愤怒蓦然地拔尖了:“这是容自威的别墅!”

那双美丽的凤眸紧紧地盯着程骄。

快解释啊!

快告诉我,你把这里买下来了啊!

“哎,原来你知道啊。”程骄笑眯眯地看着他,深邃的黑眸中带着一丝残忍的快意。“你对新家满意吗?……爸爸?”

千秋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十年来,他第一次叫他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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