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李悠埋头洗水果，果然是亲妈！这犀利程度随了个十成十！
陆妈妈温声道：“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们能淡定的接受陆泽喜欢男人吧？”
李悠抬头，想说其实我不好奇一点都不好奇，但是看着陆妈妈那种你敢说不我就掐死你的温柔目光，李悠还是点了头。
陆妈妈叹了口气，眼神温柔的能滴的出水来：“有哪家父母能这么淡定的接受自己儿子走上偏路的？开始的时候我们都以为陆泽是玩玩的，以后收收心就算了。没想到他这回竟然是认真的，我为此绝过食，他爸为此打到他住院，你知道吗？我们还给他请过心理医生给他进行疏导治疗。”
李悠纳闷：“陆泽自己不就是学心理学的吗？”
陆妈妈笑了：“喜欢同性又不是病，请来的心理医生最后反倒帮着陆泽开导起我们了！”
李悠想象着当时的场景：“他确实有这本事。”
“是啊。”陆妈妈问：“你们俩平时是陆泽做饭吧？”
李悠尴尬：“那个……”
陆妈妈摆了摆手：“没关系，那是他应该做的。”
李悠：“额……伯母……”
陆妈妈制止住李悠：“你听我说完，他和你赌气赌了两年，期间不停的换人。有一天他喝多了，跟我们摊了牌，我们较了半年的劲。
后来的五年他没谈过恋爱没找过人，一心都扑在了你身上。四年前，陆尧找到了你并且偷偷观察很长时间，但是我们谁都没告诉陆泽。陆尧说你并不是个同性恋，我们也想着他找不到你能回到正常的生活。可那孩子的倔脾气随了他爸爸，一旦认准了，十头牛都拉不会来！后来我们也就想开了。
几个月前，他告诉我找到了你，我们还挺高兴的。说起来，我们还要谢谢你，要不是你，陆泽没准就回不来了，也因为你，陆泽没再滥交下去。
你本来不是那条路上的人，是陆泽把你拉上去的，所以他照顾你是应该的。”
李悠听的脸通红：“伯母，您这是哪里话，这么说我受不住的。”
陆妈妈半笑半认真的说：“那你就跟我儿子好好过一辈子。”
李悠红着脸认真道：“伯母您放心，我跟他说好过一辈子，少一天都不成！”
回到家里的时候，李悠抱住陆泽，别扭的说：“明天就算我大伯打断我的腿，我也会跟你在一起的。”
叁拾肆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说君兮君不知。
遂明其心意，双双携手飘然而去。
和陆泽一起对李启政坦白时，李悠差点没掉了一层皮。
“李悠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该是时候找个女朋友了。”李启政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个两个孩子怎么瞅怎么不对劲。忽然想到了陆老爷子，心道：不行，得赶紧给李悠找个姑娘定下来。
“噗……咳咳。”李悠一口酒喷了出来，赶紧摆手：“大伯，我不急。再说我工作也没个固定点，一天到晚都见不到人，哪有姑娘乐意跟着我啊！”
李悠的大娘王明凤开口道：“你这孩子，都27了吧？怎么说也该定下来了，3单元那个你赵婶儿的外甥女不错，赶着哪天让你们俩见上一面。”
听到这话，陆泽的眉头一挑。
“……”李悠看了陆泽一眼然后对他大娘说道：“大娘，先吃饭吧，这件事吃完再说。”
李启政皱眉：“干嘛等吃完饭啊，现在就说！”
“……”李悠放下筷子：“大伯，我说完你可别急啊。”
李启政点头：“嗯，不急，你说吧。”
李悠和陆泽站起身来：“大伯，我和陆泽，在一起了。”
“……”屋内一片沉默。
“把你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李启政拿着筷子的手有些抖。
“我和陆泽在一起了。”李悠直视李启政，目光坚定，但是在桌子下拉着陆泽的手却是汗津津的。
“在一起了……是什么意思？”李启政不确定的问。
李悠咽了口唾沫：“我喜欢他”
王明凤皱眉问道：“孩子，你真的喜欢……男人？”
李悠点头。
王明凤：“……”
“胡闹！”李启政一声怒吼：“小兔崽子，你再给我说一遍！”
李悠吓得一抖，但是还是坚定的说：“我喜欢他，我要和他在一起，我不要女朋友！”
李启政哐当一声掀翻了饭桌，陆泽手疾眼快赶紧挡在了李悠的身前。
“你没事吧？”陆泽赶紧回头看李悠。
李悠摇头：“没事。”
其实桌上的饭菜淋了陆泽一身，被他护在身后的李悠倒是没什么事。看着陆泽身上的污渍李悠不得气鼓鼓的看着李启政。
但是李启政可不管这些，喘着大气指着李悠的鼻子骂道：“反了你了！还敢这么看着我？！放着好好的姑娘你不喜欢，你偏要去喜欢男人！你还理直气壮了？你他妈的眼里还有我这个大伯吗！？”
王明凤见状赶紧上前给李启政顺气：“老头子，有话好好说，你别气坏了身子。”
李悠见李启政喘着大气也不敢说什么了，只唤道：“大伯……”
李启政怒吼：“别叫我！我没你这样的侄子！喜欢男人？亏你说得出口！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爸妈吗？你还要点脸吗？”
陆泽挡在李悠身前：“李伯伯，您别这么说他，是我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李启政打断他的话：“我家李悠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一认识你就变了样了？你以为你是外人我就不敢骂你了吗？你给我滚！给老子滚！”最后几个字几乎是用吼的。
“老头子，有话好好说。”王明凤劝道：“你别吓坏了孩子们。”
李悠咬着牙说道：“大伯，我知道您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但是我就是喜欢他，虽然对不起您，但是我不觉得我错了。我也不会跟他分开，虽然您现在想不开，但是您可以慢慢想。我们先走了”说着就想要拉着陆泽离开。
李启政吼道：“你敢走以后就不要进我李家的大门！”
李悠顿住，背着身对李启政说：“大伯，您好好想想成吗？”
王明凤当即道：“你大伯这样你们也放心吗？”
李悠皱眉，却不想一直没动弹的陆泽忽然拉了拉他的手，他一抬头却见陆泽示意他看大娘。只见李悠的大娘对他对他做口型：“遗像！”
李悠眨眼，一向？什么一向？
王明凤叹了口气心说这孩子怎么这么二！于是怒道：“你这孩子！你就算不看在你大伯养你这么多年的份上，你也该看在你爸妈的面子上吧！给我跪在你爸妈的遗像前思过去！”
李悠恍然，赶紧拉着一身菜汤还来不及弄干净的陆泽去跪着。
李启政刚想说话，就被自己的老伴喂了两片降压药：“老头子啊，赶紧吃点药，你可不能有个三长两短啊！小悠的爸妈去得早，就留下这么一个孩子，也怪我啊！没早点发现问题！”说着一边把李启政扶到卧室里一边哭：“小悠这孩子命苦啊！从小就没了爹妈，呜呜呜……这么多年了，我心里有愧啊……”
其实陆泽也被这一下子吓了一跳，小声问李悠：“你大娘她……？”
李悠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从小我大娘就疼我，以前闯祸也是她帮我打掩护，对我比对我哥还好。”
两人正说着，王明凤就走了出来，问陆泽：“你对李悠有几分认真？”
李悠尴尬道：“大娘……”
王明凤斜眼：“不许插嘴！”
陆泽看着李悠：“满心里都是他。”
王明凤又问：“尽说些好听的，你们俩又能在这条路上走多远？”
陆泽认真道：“只要李悠不嫌弃，我愿意陪他走一辈子。”
王明凤摇了摇头：“李悠是公务员，你们这样会影响他的事业。而且以现在的情况，你们俩至少在二十年之内都不能结婚，更不可能有孩子。你们现在正满心都是对方，但你们可知道你们的关系是见不得光的？”
陆泽微笑道：“未来所有会遇到的困难我都想好了应对的办法。结婚保证的不过就是财产和人身权利，我现在未来名下的所有财产写的都将是李悠的名字，至于结婚的归属感，我相信我们既然敢爱，就一定会把彼此作为一辈子的依靠。”
王明凤略一思索问道：“天天跟小悠他大伯下棋的那个陆老爷子你是不是认识？”
陆泽大方承认：“那是我爷爷。”
王明凤叹了口气，看着李悠又怒其不争，咬牙切齿道：“你个小没良心的！惹你大伯生了气就想要一走了之？！你个笨蛋，你大伯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你们俩今天要是真走了，以后就别想着再进这个门了，更别想你大伯接受你们俩了！你且跪着吧！小陆你去小悠的房间换身衣服，然后帮大娘把桌子收拾了，我去劝劝那老东西。”说完转身回了屋。
李启政见老伴进了门便没好气的说道：“你还向着他！养了这么多年，合着养了个白眼狼！你看看他，为了个外人还敢拿小眼神瞪我！反了他了！”
王明凤白他一眼：“哪有你那么说孩子的？小文两口子走得早，这么些年，咱一直把小悠当咱的亲生儿子对待，咱儿子小时候没少抱怨咱们俩偏向。我教了这么多年的法律，对同性恋看得清着呢，你想要小悠这辈子过的不开心吗？”
李启政横眉立目：“少跟我讲你那些大道理！我就知道他那是病！得治！俩男的在一起像话吗？”
“多少年前就公布了，人同性恋根本就不是病！”王明凤用手指戳李启政的脑门：“你个老东西就是死犟！”
李启政破罐子破摔：“老子就是死犟！老子就是不同意！爱咋咋地！”
王明凤拿起床头上自己夫妻二人和李悠父母的合照，眼泪顿时就下来了：“嘤嘤……小文啊媛媛啊，是嫂子没用，嘤嘤嘤……嫂子对不起你们啊！嫂子没能耐护不住你们家小悠啊！嫂子不管别人怎么看，嫂子就是想让小悠幸福……可是嫂子做不到了啊呜呜呜……你们要是还在该多好啊嘤嘤嘤……”
李启政被老伴哭的没办法，虎着脸道：“你到底哪伙的？小悠走上歪路，你不帮着我把他扳过来也就算了，你还抱着相片哭，李悠的爸妈活着就能同意吗！”
王明凤不理他只是抱着相片哀怨的说：“没看好小悠是嫂子的错，但嫂子知道，小悠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再让他下来那是不大可能了。你们走了，小悠就剩下我们几个家人了，两个孩子以后还有很多困难要面对呢，你们说说，某些人不做背后的坚强后盾也就算了，他还使绊子！我可怜的小悠啊……”说到某些人的时候还有意无意的用眼神扫了李启政一下。
李启政叹气：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眼见着老伴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李启政赶紧说道：“行了行了别哭了！你好歹得给我段时间接受不是？”
王明凤闻言擦擦眼泪把照片放回原处，对李启政说道：“你没事多找陆老爷子下下棋，宽宽心。”
李悠跪在父母的遗像前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对父母的印象就停留在12岁之前，他不知道如果父母还在世的话遇到这种情况会怎样，但是肯定不会像他大娘这么淡定的接受。李悠想着想着就对着遗像说道：
“爸妈，对不起哈，咱们家到了我这就要绝后了。不过你们二老也别太生气，你们要是想我了就来我梦里看看我，不过你们可别带着气来吓到你们儿媳妇！你们儿媳妇要是跑了我可没地儿再找一个这么好的了。
爸妈，我是真的喜欢陆泽，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可能是我抓贼受伤那次被他的眼神弄得一晃，结果这一晃就晃出事了。你们儿媳妇陆泽他是个男的，这个我不在意，您二老也别在意行吗？
爸妈，我答应你们，我会过得好好的，升官发财爱老婆一样都不差，行吗？”
“李悠。”陆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站在了李悠的身后，眼圈有些发红。
“啊，你都听见了？”李悠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嗯。”陆泽俯身抱住了李悠。
“咳咳。”李启政的咳嗽声打断了温情中的两人。
“大伯……”李悠尴尬的唤道。
“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呢你们俩回去吧，我看着你们就闹心，可别在我眼前晃悠了。”李启政说完就背着手再次进了卧室。
王明凤对二人说道：“回去吧，你大伯没事了。”
李悠跪得久了腿有些发麻，陆泽便扶着李悠起身：“谢谢伯母。”
“谢谢大娘。”
王明凤把二人送到门外的时候，李悠问道：“大娘，您为什么会这么淡定的同意我们俩的事啊？”
王明凤笑了：“我从事了大半辈子的法律事业，也教了大半辈子的书，跟年轻人打了半辈子的交道，见得多了自然会比你那个死板的大伯开明的许多！再说，我们做长辈的，无论态度如何，终究不过是希望你们这些小辈过得好而已。”
二人别了王明凤，回家的途中陆泽突然说道：“儿媳妇？”
“咳咳。”李悠尴尬的咳嗽两声，然后理直气壮的说道：“对啊，你还想否认吗？快叫老公！”
陆泽笑的暧昧：“你确定？”
李悠看着陆泽的笑容心里直发痒，于是勾起陆泽的下巴：“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唔！”
萧瑟的秋风里只有那个醉人的吻显得越发甜蜜。
正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