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安一路走着,问:“这就是李大人流放的地方?”
“是的。从各地拨到河阳的流犯有三万人,河阳的土木工程、造桥修路、治理河渠、转输漕谷很多都是这些人在做。采石这块不必随时走动,我让李大人管记帐,已经是所能想到最好的去处了。”
范安问:“你多久来这一次。”白国祁道:“河阳有三个采石场,下官至少每个月来一次。”
范安又问:“这采石场看刑的人,他们知道李大人的来历吗”白国祁道:“自然不知道,在这里,他们都叫他朱砚。”
白国祁在一片乱石堆前站定,道:“这就是当时山体坍塌的地方,上面的石块整层滑下来,把这一片都压平了。”
范安站着,看着这一片百顷乱石堆,眼中无波无澜,全身原血液却冷到了极致。
“朱砚的死讯是哪个人报告给你的?”范安道,“叫他过来,我要问他话。”白国祁应了一声,不过多时,有一着灰薄毡帽的场卫走了过来。那人笑呵呵地朝白国祁见了礼,又看了一眼范安。
白国祁道:“这是从京城过来的大人。”他没说范安的官衔姓名,那人识趣地也没问,只低了低,笑呵可地见了礼。
范安眼望着这乱石堆,问:“朱砚死时你看见了?”那回道:“是的大人,小的亲眼看见了。乱石下来的时候朱砚跑了几下,但没跑开,被砸中了。”
“他当时站在哪里?哪跑的?又是在何处被乱石砸中了?”范安道,“你再做一遍给我看。”
那人怔了一下,看了一眼白国祁,跑到百米开外道:“朱砚当时站在这里。”他往左边跑了两步,道:“他跑到这处,被乱石砸中了。”
说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范安道:“好,以你所在处为准,方圆拓开二丈往下挖,将他的尸骨挖出来。”
那场卫吱唔道:“可这山是两个月前坍掉的,尸体都烂了,当时这块还埋了其它许多人,就算挖出来,怕也识不出谁是谁了。”
范安道:“他的尸首,别人认不得,我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