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予叹了口气,说:“但你们居然跑来这里还不通知我和星……既然都来了,何不待久一点?”
“才不要,待腻了闪亮亮的地方,总觉得眼睛好痛啊!”烟岚作势闭上眼,唧唧哼哼地往诺尔云丝颈子蹭,一只手顺势摸过去抱住他。
“烟岚……我还是会害羞的。”诺尔云丝语气淡淡的,没有一点无奈或不好意思,甚至没有推开烟岚。
“嘶——现在被闪到的是谁?姊姊你好歹顾虑一下那边有一干无法动弹所以不能回避的仙族人好不好?看看他们一脸羞愤,啧啧脸都红了好像可以讲话一定会吼一声“无耻”。还有哥哥你以前不是一直碎碎念说不要太纵容姊姊吗?”司予指着他们,夸张地摇头指责。
“啊……好像有这么一回事,但我没有纵容烟岚,有试图抗议喔。”
“哥哥可以笑得再幸福一点,这样就更没有人相信了……对,就是这样。”
你们能不能别在这里做这些对话啊!
当他们一来一往上演“和乐融融”时,门边十几个仙族巡守在心底怒吼,又是愤慲又是吃惊又是尴尬地,被迫看着两个男人倚在躺椅上卿卿我我,旁边则是他们跟踪的两个女孩,一个正熟练地泡茶,一个则安静地坐得端正。
生气有人闯进封锁的家园,听对话,其中两人还待了不只一日,他们却没有发现;吃惊居然有让人不能动的能力、吃惊这里原来有竹林;尴尬撞见人家闺房之乐。
倒不会嫌恶两男相恋,毕竟迦耶弥多是个注重“心想”的世界,强烈的愿望、祈祷的波动,这些都能改变事件的发展,也只有神的预言会锁死他看见的未来,不然凭藉许愿是可以扭转许多事情的,例如只花了几百年就让暗元素恢复平静。
只要是发自内心的爱,都应该被世界承认。
烟岚最爱他所创造的世界这点,也是他所期待的结果,一个懂尊重、能够顺从心的想向、充满希望的世界。
虽然负面的愿望、恶意的诅咒也相对容易成功,但那也是心中所愿,自己选择的未来,在愿望实现的同时也要承担代价,这点不管求的是好坏善恶都一样,一如暗元素的快速回归付出的是生机的黯淡、生命的消逝。
“好啦!”烟岚突然一个击掌跳起来,紫色大眼闪亮亮的,朝气十足说:“在这里小暗待得也不自在,我们这就往下个目标移动,做个人见人爱、再见不难的好客人,不要为难守卫罗!”
但是所有人都有注意到,是白发青年拍开他的手,他才跳起来。
巡守士兵同时松了口气,毕竟对方显然不是泛泛之辈,当然能和平解决最好。
诺尔云丝慢条斯里地离开躺椅,优雅地站到一旁,司予寒星也迅速地端起茶壶茶杯,乖巧地到诺尔云丝身边。
只见烟岚手一挥,躺椅、桌子、床……等等家具,都开始分解,成为细细的粒子最后空气中。
瞠目结舌。
呃,是如果可以动的话他们会做出这种动作。
直到脚底瞬间痛了一下,他们才发现,脚下的木板、身边的木门、木墙以及屋顶,也正在消失,而刚才的痛正是木板不见而向下掉了一小段距离。
于是他们开始怀疑自己在作梦,尤其当名唤烟岚的男子摊开一幅画将竹林收进去时。
等等,画!
狐疑地转转眼珠,队长确认了烟岚是兽族。
“比赛”的主办人之一?但能用画轴开启另一个空间的不是妖族吗?难道是借给友人?
偷“听”到他心声的烟岚得意地哼了两声,对诺尔云丝挤眉弄眼,炫耀他好计策,果真将人误导。
后者则回以无奈一笑。
“小暗!快出来,不然我不小心把你分解掉就困扰了喔。”烟岚愉悦地说出威胁的话。
才说完,一个小黑影就窜出来,黏着烟岚的腿。
“……姊姊,你没教小暗怎么化型吗?”寒星紧盯着那团黑影,突然开口。
“啊?有教导啊,只是小暗说他都在睡觉和发呆,嫌化型多此一举。”拾起画卷,烟岚随口说道。
寒星微微皱眉,张口欲言又止,反是司予瞄了她一眼,勇敢地决定举手发言:“姊姊,这样不行喔,你有没有想过小暗之所以都在发呆,是因为没有人陪他呢?”如果小暗又变成另一个榭灵……
烟岚立刻反驳:“云丝想找他说话、陪他玩,小暗却一直拒绝,我也是不想打扰小暗。”
“那么请问姊姊,哥哥找小暗时您是不是都跟着且死巴着哥哥并凶狠地看着小暗呢?”
闻言,烟岚心虚地缩了一下,随即反驳:“我没有凶狠!我这么可爱又长这么无害,才做不出凶狠的表情。”
寒星的眼神与诺尔云丝接触,得到歉意的回应。
寒星抿抿唇,知道不能怪哥哥对小暗不上心,毕竟哥哥已经习惯了只在意姊姊;只好怪姊姊,他居然幼稚到连占有欲都这么重。
于是她默默地蹲到烟岚脚边,打算接下照顾小暗的责任。
当暗元素团从脚上拔开后,烟岚就不理会他们,转而笑眯眯地往那一队巡守过去。
“放心,我们没有恶意,也完全没有破坏这块宝地,很快就走,不让你们为难,也不会阻止你们将这件事说出去,只是不好意思,我家云丝甜美的声音和可爱的脸庞是我专属的,只好请你们遗忘了。”说完他一弹指,十几个仙族立刻失去意识。
“烟岚……我的声音再怎么说也不能用甜美来形容。”
“好罗!已经做完加工动作,想必不久之后就会流传出“千年之后,竹林美人再现!”这种故事吧?好期待喔!”
对于烟岚的自动忽略,诺尔云丝莫可奈何。
“姊姊!又有人靠近了!”
“啊勒,那我们只得赶快溜啦!哈哈哈哈——”
烟岚牵起诺尔云丝的手,笑得阳光灿烂,后者则一贯的如风轻笑,迈开步伐,随着爱人雀跃的脚步前进;后面一些,寒星一手拉着化成小孩样子的暗元素元婴,一手被司予勾着,不紧不慢地跟在哥哥姊姊身后,就像一直以来,默默地跟随……
“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唔,没意见。”
“萨拉札山!那里的雪景我想去看好久喔!一千两百五十三年前听旅人说那里很美!”
“但是司予,现在是火之日蚀……”
“小暗呢?小暗想去哪里?”
“他的话,暗元素浓厚点的地方比较舒服吧?”
“那决定了!去兽族的禁地!”
“姊姊!”
牵起手朝向走不完的山山水水,一百年后要面对又一次分别,衬得这次的相聚更加珍贵;或许现在茫然于方法,但千百年之后,即使岁月奔流到无尽的彼端,四人依旧相伴相携却是已注定的,因为这是,由神笙波烟岚·迦耶弥多许诺的、充满希望的世界。
——正文完——
番外:醉后,一次醉后,一次※清水,请安心食用※喝酒有害健康,请斟酌服用(?)
难得用上院子里的石桌石椅在外面开饭,竹林的夜晚屋内屋外皆是不同感觉,山头极为接近的硕大月儿洒下光辉,照得地上并不寒冷的雪一层银白,反光上云丝柔美的五官……我一手很专心地夹菜入口,另一手托着脸颊,也很认真地看着动作非常优雅的云丝,突然心情有点激动。
这么好的天气、这么好的地点、这么好的雪景、这么好的凉风佳肴美人气氛……怎么可以没有美酒助兴……相伴呢!完全没道理嘛!
当然竹林四周的天气永远适中、地点一直都是竹林这件事,是可以选择性忽略的,最重要的是气氛!气氛!云丝心情这么好,得妥妥地把握住!
据说小云丝会酿酒也有酿酒,不趁现在花好月圆开一坛来喝真是对不起自己!
唔嗯……记得小云丝把它封在菜园底下,来把它挖出来再把时间加速“一下下”……三年就好了不要太久,人老了有点力不从心,唉呀明晚又是要回小居睡觉的时间真讨厌……完成!现在来把它不着痕迹地搬过来……
“烟岚?在发呆?”才专心地从菜园底下开一条地道,结果因为分神太明显而被云丝抓到,老实那瞬间有点被吓到,还有一咪咪的心虚,真是好险只有“一咪咪”。
不管了现在把酒运过来比较重要,嘻嘻!
“……姊姊笑得好猥琐唷,星!绝对在计划什么,我们要不要先溜啊?”予说完之后的反应居然是加速扒饭……可恶为了搬酒反而便宜她了;不过这是幸福洋溢的笑才对,予的观察能力有待加强,除此之外她要先溜的想法直得鼓励。
“嗯,没理哥哥,怪。”
大功告成!只要在对的时间点把它若无其事地拿出来,再非常自然地让云丝接过酒杯一切就完美了。
俗话说得好:“机会是自己创造的。”我烟岚非常喜欢这句话。
“小予啊,不能让别人说你白跟我混了那么久,猜猜看我在想什么?还有放下那双筷子,不要再妄图染指非你所有之物了。”
澄清一下,我没有霸道不是恶劣当然不会欺负人,把予的筷子挡住只是适时提醒她,见好就收是很重要的,以免遭人报复喔颗颗。
司予果然很乖地瞬间放下餐具,然后误打误撞配合到他的计划——拿起杯子假装喝水,她说:“小的不敢妄度圣意,大人所想起是吾辈所能臆测?”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不枉我白疼你一场。
“答不出来,该罚!寒星,倒酒!”
非常豪迈地把椅子旁的酒坛“乓”的一声放在石桌上,一切都非常自然合理。
“是。”
总觉得司予懂了我想干麻,因为她偷偷瞥了一眼云丝,又很懂事地干了一杯后,拉着寒星嘻皮笑脸地逃走了。
再说一次,司予真是好孩子,懂事的好孩子。
清场完毕,我转向不发一语、只是面色疑惑观望的小云丝,笑吟吟地用勺子舀了一了碗酒递给他,自己也一碗,放下酒坛子与勺子,向着他略带挑衅地摇了摇,一饮而尽。
可能已经知道酒是哪来的小云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好笑地看了我一眼,就带着无奈顺从,动作依然优雅地仰起头,并没有因为手中物是碗而显得粗鲁,倒是碗口太大难免有些溢出,浅浅细细的银丝沿着云丝嘴角顺着线条而下,划过纤细的颈子、若隐若现的锁骨,消失在衣襟。
“烟岚,回神哪!”云丝放下碗后发现我再度陷入恍神,而且目光停留处是自己后,反应居然是在我面前挥挥手,真是可爱呵。
嗯……云丝的声音还保持平常的温柔,“云丝呀!你该不会未成年就偷喝过酒呢?”
云丝不慌不忙地回答:“看书时偶尔喝一杯,好应付母亲一时兴起偷在我饮料理参酒,但再一碗就不成了;而且烟岚,酒别这样喝,该小杯品尝的。”
正中下怀!“那你帮我倒嘛——”反正石椅够长,我略带撒娇地抱着酒坛蹭过去他身边,顺手制做了两个大小适中的酒杯和小酒壶。
有时候我觉得云丝太纵容我了,但被宠着的这种感觉让人很享受,我也丝毫没有想收歛的意思,只会得寸进尺。
那是一种很容易让人耽溺的温柔。
当云丝动作灵巧地把小酒壶填满,又斟平两只杯子递过来其一,我忽然就不想接过了,反而把脸凑过去,大眼眨巴眨巴地瞅着云丝。
呃好吧!我承认有点不要脸,但又如何?我有宠我的云丝我超强,嘻嘻你咬我啊!
云丝果然只犹豫了一下下,就带着惯有的纵容姿态,喂我喝下。
“果然有云丝就不一样!”
但是当然不能只有我“享受”到,于是我又拐又弯、又哄又骗,虽然自己也饮进不少,但当坛子半空时,绝大多数是进了云丝嘴里。
不过很奇怪的是,云丝虽然脸色已有醉意,声音、表情、动作却都没事样,他到底是为了躲央央练了多深的酒量?但央央说……
然而当我才这样想着,就听见了不对劲。
“烟岚,”云丝的声音不像之前的一贯温柔,多了一点点的淡然、不满、嗔意和其他的情绪,“母亲只说过我容易醉、沾不得太多酒,但没透露我“酒醉”的表现?”
我非常大方诚实地点头,完全不想隐瞒云丝我到底在干麻,说一些连寒星都不信的话。
然后,云丝露出非常、非常艳丽的笑容——这时候我才完全意识到,云丝是“魔族”,被我设定成普遍娇媚、惑人的种族……
在我其实呆住但假装成从容的时候,云丝忽然靠近我耳边,用气音说:“我跟母亲一样呢!越醉、越清醒。”
不、央央的清醒不是完全清醒,而是保有完整意识,但整个人会变得比平时更洒脱、更冷静、更认真,酒醒后也会头痛只是不会忘记发生过什么事,能清楚回想自己酒后姿态,十足诡异的醉态。
不得不说,遇见央央醉了我会跑,瞬间开门躲到创世小居;可换成了云丝,居然隐约有些期待……
不等我做出回应,云丝已经退开,连带着身上的热气也被相对寒凉的空气取代;退开的他是转过身抄起酒坛,七分豪迈三分诱人地倒酒……我偷偷吞口水,貌似知道他要干麻了。
果然云丝回过头后,就勾起了温柔中带有惊悚意味的笑,我即使晓得他要做什么,却不避不闪不阻止,反而回以“接受挑衅”的笑容。
“烟岚,不能只有我一人醉啊!得把你也灌醉才公平,是吧?”说着云丝就直接坐到我腿上——这大概是我唯一没料到的——压住我,一手挑起我下巴,一手提着小酒壶就往我嘴里倒。
不得不说,要不是我腰力好,绝对跟他一起摔到雪地上了。
再不得不说,云丝端到嘴边的酒果然不一样,就算是几乎“强灌”也是特别甜的。
继续不得不说,云丝很专心地盯着从壶口倾泄而下的液体,那模样混合魅惑与纯真,可爱到我想亲下去了——呃!
“嗯——烟岚好乖呢!”
“当然!云丝亲手酿的、亲手倒的、亲手喂的,怎么能不乖乖喝呢?”
“那就再来一壶吧!”他依然保持着温柔又邪恶的笑容,愉悦地重复倒酒与灌酒……
云丝完全当成我倚靠着墙,几乎整个人趴在我身上,从这个角度看去,他凌乱衣襟下,因为酒的热力而泛起粉红的肌肤若隐若现、格外勾人……呃啊好像开始头晕了……
没有重新调整身体,一来这是难得可以当“一般人”的时间,不想滥用特权;二来我只想和云丝站在同一面上,和云丝一起沉醉,沉醉在他的……
终于我意识模糊过去,腰支一软连带着终于撑不住的云丝一起跌在薄雪上,在跌进黑暗前我努力让空气温暖起来,确认了怀中的小火球没有生病的可能后,我才抱着趴在我身上的云丝一同昏睡去……
番外:洞房花烛别害羞
闹洞房一向是“烟岚家”的优良传统——令央说得理直气壮,而所谓的“烟岚家”原是指他们这六位手足,想当年他们各自成家时,亦是走过这艰辛的“闹洞房”,于是一干亲眷难得一至附和地跟到新房,也就是诺尔云丝的小院,他为不负“众望”,似无奈似好笑似轻松似认命,抱着烟岚打头阵一路走进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深深浅浅的紫色事物布置得煽情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