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日——桔林

作者:桔林  录入:01-06

“不要跟我抢!还给我!”小锋奋力一挥,郝俊躲闪不及又被击中,但他将酒瓶牢牢抓住。丢了酒瓶的小锋一急扑过去掐住郝俊的脖子,郝俊的脸由於窒息开始发红,红色的酒血一样染上郝俊的白色恤衫上,小锋一下清醒了好多。是俊!他突地松手,郝俊一阵猛咳。脸色渐渐回复到苍白,嘴边肿起老高,有血慢慢渗出。

“是谁干的?谁把你伤成这样?我剁了他!”小锋红着眼睛嚷着,恨不能整个楼都能听见。

“哈哈……哈哈……”郝俊真是好笑,这就是报应吧。

齐霆钧不知何时出现在小锋身後,他揪着小锋的衣领,将他拖到卫生间,冷水兜头而下。小锋顿时清醒,“齐霆钧你干什麽?放开我!”,两人在浴室里推推搡搡地厮打起来。

“霆,别打了!你放开他,他喝醉了。”郝俊在浴室门口大喊。

“俊!”小锋看着郝俊脸上的伤,心痛地扑了过去。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郝俊的脸。

“滚开!”齐霆钧恼怒地推开小锋将郝俊拉到自己怀里,“你这个醉鬼,撒什麽酒疯,把好好的人打成这样。”

“真的吗?俊!是我?我打的?”小锋疑惑地摇头,自责得要命,“对不起!俊,对不起……”想要伸手安慰一下郝俊。

“不要再碰他!”齐霆钧紧紧地护着郝俊向外走去。

“哥!”小锋有些绝望地喊,声音嘶哑。郝俊停住脚步回头“锋,快去洗个热水澡,然後把餐桌上的意粉吃了。”

齐霆钧搂着郝俊回到房间,就去找药箱,翻来翻去的只有什麽感冒、发烧和胃药什麽的,外伤药除了创可贴什麽都没有。

“没什麽事儿,霆。他就是不小心推了我一下,手重了些。明天就会消肿……你回去吧!倒是小锋被你浇了一身冷水,很容易生病,他一天没吃东西了,喝了这麽多酒会胃痛的。我先拿点儿感冒药和胃药给他,他自己连热水都不烧的。”

当郝俊提着药箱和保温杯回到小锋的房间,小锋正湿淋淋的坐在浴室门外的地上。

“你是傻子啊!”郝俊一看就火大,用力将小锋拉起来拖到浴室,打开浴霸,扒掉他身上的湿衣服,给他披上浴袍,开始调水温,往浴缸里注水。

“俊……”小锋从身後抱住了郝俊,“对不起,我再也不喝酒了。”

“是我不好,让你伤心了。”郝俊的手向後胡噜了一下小锋搁在他肩膀上的头,“起初,我以为是梦。我太想他了……”

“你们没做?”小锋轻声地问。

“操!你这个歪脑筋竟想着那种事儿。”郝俊的手停了一下,揪了一把小锋的头发。

“我不能因为我的自私和软弱就把他拖下水……是我影响了他。”郝俊喃喃地说,“他这些天一定也被我搞的心绪不宁,只有我离开,大家才能真正地解脱。”

“什麽,你要离开?”小锋一把板过郝俊的身子“那我怎麽办!”

“我又不是去月球,你可以去看我啊。你不是负责海外业务麽,应该有很多机会吧。”郝俊擂了小锋一拳,“赶紧进去泡一泡,祛祛寒。”

“你陪我一起泡。”小锋又开始耍赖。

“操!你当是泡温泉呐。”郝俊说完联想到了那次温泉事件,脸上登时泛起红晕“你别得寸进尺啊!”

“俊!你别走,我保证不骚扰你。”小锋拉着郝俊的胳膊“你就陪我说会儿话,行吗?”

郝俊点头,倚在旁边的盥洗台上,他并没有意思到自己对小锋的关心程度,已经令自己房里的那个人释怀了。齐霆钧把资料放在餐桌上,写了张便条。

只要自己放手,俊终将长大,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只想依附他的少年了。齐霆钧奔驰在回家的路上,望着前方遥远的天际,好像看到了一对美丽的翅膀。愿你能坚强,自由地飞翔吧!

043

几天之後,郝俊接到展浩的电话,说是要介绍两个朋友给他认识。郝俊心里七上八下,那天的事……不知道霆是怎样跟展浩说的,是不是应该把所有的错都揽到自己身上。齐霆钧的电话总是打不通,他只好打给小锋,小锋说那两人好着呢,没发现有什麽异常。霆去了下面的工厂,两天就回,电话不通可能是在飞机上。

邀约的地点订在某个明星开的一个饭店里,郝俊到的时候,展浩已经等在那儿了。饭店的装修很讲究,到处都是明星们的签名。包房也独具风格,裸露的砖墙上是手绘的茶树,枝叶茂盛,茶花细细地点缀其中,煞是好看。

“你没怎麽变,还是那麽有型。”展浩笑着打量着郝俊,CK的黑色皮夹克,Levi‘s的牛仔裤,杂色的棒针围巾,衬着一头挑染的中长发,年轻、时尚、帅气,苍白的面容、忧郁的神情,发散着一种颓废的美感。

“没想到你会约我,来不及回去换衣服了。”郝俊看着展浩一身Armani ,脱下皮衣挂到架子上,再看自己的Diesel T恤,觉得有些唐突“你的朋友不会太在意吧。”

“不会!他们两个应该和你差不多,不是什麽正式的应酬,就是认识一下,聊聊,你不用太紧张。”展浩露出极具亲和力的迷人微笑安抚着郝俊“你饿了吗?我们可以先吃点儿点心,他们可能还得晚一会儿才到。”

“不必!我不饿。”郝俊坐在了展浩的对面,紧张地摆弄手里的杯子。

“郝俊,谢谢你。”展浩看着郝俊惊讶地抬头,“霆都跟我说了,就是那天,他并没出差,而是过去看你。他回来就抱着我哭。你知道,他那样的男人居然哭了,真是把我吓坏了。然後,一整夜,他都在说你,说他拥有你的时候没有好好待你,他很後悔。

前一阵,他就总是跟我说你情绪不好,越来越苍白消瘦,眼睛红红的,总是用帽子遮住。他问我该怎麽办,说他看着你心里很难受,怕自己有一天会忍不住。

他说,你懂事又乖巧,心思细密,又非常有才华。他给我看你的作品,对我说‘你可以在其中发现他人格的力量’他说你思维敏锐,那些震撼着人们心灵的作品,尽管个性张扬,却无不满溢着人文的情怀。他说你一定会超越徐梓鸣,因为你更懂得如何让人感动。他说你的魅力是无形的,那是一种沁入了骨髓的美。

你知道吗?郝俊,你所有的作品,他都完好的珍藏着,除了原件,还备份了很多电子文件、光盘、硬盘……哎,你怎麽?”郝俊的眼泪劈劈啪啪地滴落在桌面上。他把脸搁到自己的手臂上,泪水很快被转移到深灰色的袖子上。

“不好意思,我失控了。”过了一会儿,郝俊抬起打湿的眼睫,对展浩抱歉地笑了笑。

“没关系,我也常这样。他说他看不得你哭,的确,我也看不得,让人……心痛。”展浩抽出一张纸巾递给郝俊,“听我说完,好吗?……他说你只有在他面前是卑微的,让他总忍不住想欺负你。他说他错了,不该压制你,让你怕他,在他面前总是小心翼翼。他说他更羡慕小锋,羡慕你在小锋面前专横跋扈的模样,让人不由得想宠着你。他说那时的你才是真实的你。

他说如果没有我,他本想和你还有鸣斐就那麽过下去的。他为了追求自己的爱情,自私地把你们扔到一边,他很自责。鸣斐那件事给了他很大的打击,他有一段时间很怕面对你,怕你恨他。

郝俊,我也很抱歉。我抢夺了本该属於你的幸福,让你的生活混乱不堪。你的痛苦也令我忐忑不安,我不知道该怎麽办,怎样才能解决这种局面。”展浩真诚地看着郝俊,期待着他的回答。

“解决这种局面的办法就是,我离开。我不恨他,我怎麽会恨他。我爱他,或许我的爱没有你的惊天动地,却也是刻骨铭心。我爱他,并不一定要占有他,只要他幸福,就已足够。何况,我也曾拥有过他,那段记忆是我一生的财富,我将一辈子慢慢回味。”郝俊缓缓地说,语调里满是坚韧和深情。展浩终於明白了齐霆钧的不舍,那美丽的眼睛将是齐霆钧永远的牵挂,他无可奈何更无法责怪。

“展浩,不要让他伤心。他外表强悍,其实内心很容易受伤。徐梓鸣曾伤得他体无完肤,不敢提爱,是你治愈了他。请你珍惜他,珍惜他宁愿放弃一切而追逐到的爱情。如果你辜负了他,无论我在哪里,和谁在一起,我都会义无反顾地回到他身边,到时我决不会再放手。”郝俊细长的眼眸里闪烁着耀眼的光,那份从容和坚定令展浩动容。

“这是警告吗?放心,我不会让你有这样的机会和借口。”展浩不甘示弱的回答。

“很好。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他再受伤。所以,不必谢我,也不必说抱歉。我不会因为一己的私欲让他丢掉爱情,我记得那时他说‘爱是一生的坚持’,我守护的是他想要的坚持。你只要好好爱他,给他幸福,坚定他的信念,不要让他再有遗憾。”郝俊起身,“失陪,我去趟洗手间。”

遗憾?展浩怔怔地看着郝俊。若是有遗憾的话,他的遗憾只能是你,郝俊。我从没想到你会是这样一个人,在放荡不羁、忧郁颓废的外表下,竟会是这样的淡定和顽强。谁说你胆小懦弱,那只是你向他撒娇的方式吧,你不屈的灵魂只为他臣服。我真怕他会爱上你。总有一天,他会了解自己失去了什麽,而我真的没有信心能绑住他想要飞向你的心。

044

郝俊再次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湿碌碌的鬓发令那种嬉皮的帅气时尚更添了逼人的性感,致命的美让房间里的三个人惊艳不已。

程亚男笑着踢了踢对面的雷天行。雷天行不理不睬,依然目光灼灼地盯着郝俊。

“郝俊,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展浩笑着招呼郝俊。

“不必了吧!这位大明星,地球人都知道吧。”郝俊笑着和程亚男握手,普通的小V领毛衣和工装裤都能穿得这番优雅只此一人。他又转身看着雷天行,“雷天行,仰慕已久,我一直关注你所有的作品。”

“我是否可以说,我们神交已久,我对你的关注决不会亚於你。”雷天行很高,大概有一米八二左右,看起来要比照片上的窄一些,年轻一些。他比划了一下请坐的手势,让郝俊坐在他身边,几个人相互交换了一下名片。

“听说前一阵你去了三亚。”雷天行给郝俊倒茶。

“是。我在那里认识了天娜和黑儿她们。”郝俊想着那几个有趣的女孩儿乐了。

“她们回来就不停地说你,兴奋的跟什麽似的。”雷天行侧过身来看着郝俊,而郝俊看着对面头几乎挨到一起研究菜谱的两个人皱了皱眉,而後又不动声色地和雷天行寒暄。

菜很快就上来了,郝俊与雷天行客套的举杯,话题围绕着行业内的一些经典案例和传闻。郝俊怎会不了解雷天行的目光,从他进屋这道强烈的视线就只停在他的身上。雷天行的气势不亚於齐霆钧,却缺少齐霆钧那种从容的霸气。黑色的高领针织衫和黑色砂洗的牛仔裤,并不能遮掩他的锋芒,那种极尽张扬的个性,无时不刻地从他的眼神、他的语言、他的动作中散发着。郝俊不由得被吸引。

夜在窗外,隔着淡红色的窗纱,华灯若隐若现,一种暧昧的虚幻,使得渐渐靠近身边的这个人连呼吸都是那样的清晰。郝俊闭上眼睛听着自己的心跳,仰起头,把杯里的酒饮尽。

“累了吗?不如今天早点儿散。”磁性的嗓音从耳畔传来,好像熟悉已久。郝俊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张桀骜不驯的脸,怔了半晌。手机的音乐铃声响起,伴随着小锋拿腔作调的声音“老公,老公,电话,快接电话!哈哈哈哈哈……”,後面是那家夥自己忍不住的大笑(真声儿)。展浩忍不住一口茶喷出,郝俊脸红的一边急着从裤兜里掏手机,一边解释“是朋友搞怪,我都不知道他什麽时候弄的。”

“干吗?”郝俊脸上的红晕未褪,此时又是一脸的温柔,看得在座的三人都有些呆了。

“操!你他妈的还敢说……”郝俊的表情变得很快,他站起来跟大家说对不起向门口走去,“等着我回去好好收拾你吧……”房门被啪嗒一声关上,他没有看到身後雷天行一脸的失落。

“天行,振作点!”程亚男在桌下踢了踢对面的雷天行,用白话说“你应该早有准备喽,他那样的人掂会缺少人爱。你该不会这样就丧失斗志了吧?”

“亚男,今天我才知,难度好高。”雷天行低着头,让人看不到表情。

“那个,事实上,据我所知,他目前还没有交往的对象。”展浩很想安慰眼前垂头丧气的男人,他的确很配郝俊,从他的眼睛里可以看出他对郝俊的执着。

“真的?”雷天行抬头,眼里瞬间燃起火焰,“你会听白话?”

“你以为我的同学里只有他是香港人吗?”展浩笑着用胳膊撞了撞程亚男。程亚男顺势搂住展浩的肩“我咩时候同你讲过白话?”

“我说你了吗?我是讲其他同学好不好。”展浩嬉笑着不经意地推开程亚男。

“我们去酒吧坐坐怎样?”雷天行问对面打闹的两人。

“就他!会不会有麻烦?”展浩看着旁边身着便服仍星光熠熠的家夥。

“喔……我好想换张脸。”程亚男搓了搓自己的俊脸,扶着额头无奈地说。

“哇!那得有多少人要闹自杀啊!”雷天行夸张地叫。

“抱歉!”郝俊进来的时候正看到笑闹着的三人。

045

四人从饭店出来,程亚男和展浩商量,想接孩子到他那儿玩儿两天。这边,雷天行在问郝俊要不要去酒吧坐坐。

一辆银灰色的宝马出现在众人面前,小锋笑嘻嘻地从车里钻出来,“各位,司机到的还算准时吧!”

“小锋,你怎麽来了?”展浩问。

“年关将至,到处在查酒後驾驶,你们一定需要司机,不是吗?”小锋看着郝俊斜着眼一脸鄙视地看着他,无赖地过去拍着郝俊的脖子,“我家小鬼喝点儿酒就容易醉,我怕……”

郝俊想到他下面的准没好话,上拳下腿将小锋打开。

“我不是怕你醉得上了出租报不出住址吗。”小锋跑到展浩身後躲避着郝俊的再次攻击,“浩,要我送你吗?”

“不必了。”程亚男合上手机说,“我送他们。我的助理马上就到。我们,先送天行到酒店,然後再送浩回去。”他转身对展浩央求,“我能跟儿子睡一晚吗?很久没见他了,我好想他。”

“不太好吧,霆的妈妈和小妹还在。”展浩其实是顾忌着霆没在家,让亚男住到家里,那个嫉妒心和占有欲极强的男人会不会产生什麽化学反应。

这边,雷天行已经跟郝俊约好了第二天去郝俊的公司参观。

小锋打量着郝俊身边的雷天行,身高和自己差不多,并不是很魁梧,身形和亚男相近,属於修长形。长相很像印尼、马来那边儿的人,浓眉大眼,蜜色的肌肤。特别之处是从骨子里透出的那种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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