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郝俊并不能理解,因为他不是疯子。
长时间的沈默和思考,郝俊依然没有整理好自己的头绪,无论如何他无法原谅。他有些无力的坐到身旁的椅子上,指着对面的椅子,对徐梓鸣说“坐吧!如果你想说些什麽。”
徐梓鸣的眼睛里瞬间有火焰点燃。“俊,我依然如以前一般爱你。不,是比以前更狂热。我一遍又一遍地看我们的作品,看所有记录你的影像,你还是那麽吸引我,调动着我所有的欲望,主宰着我全部的感觉,让我时常沈浸其中不愿意醒来。”
“俊……你是我的爱,我的唯一,我不愿在回忆和想象里活着,我想要感受你,感受你的火热、感受你的湿滑、感受你的包容、感受你的痴缠……”徐梓鸣拉住郝俊的手动情地抚摸着。
“行了,不要再说种话了,我不想听。”郝俊甩开徐梓鸣的纠缠,冷漠地望着窗外。海天一色不过是错觉,它们永远无法相连。
“你还是爱他。他把你的魂都吸走了,是吗?”徐梓鸣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拳头,从小到大,只要是与齐霆钧相持,他就必败无疑。
然而,望着眼前独具韵味的狭长的眼眸,挺翘的鼻子,透明般的薄唇,白皙的肌肤,牛仔裤下紧紧包裹着的动人的躯体,想着那魅惑的姿态……他要怎样才能说服他“齐霆钧并不爱你,你应该早就知道。你对於他来说不过是玩具。可是,我爱你啊!你是我的爱人,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是,霆从未说过爱我,我也不是他的唯一。但是即使是玩具,我也只是他一个人的玩具。而你,口口声声地说爱我,没有我就活不下去,却让别人玩弄我的身体、甚至强暴……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郝俊看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海面在光的折射下散发着一道道光芒,美的令人眩晕,也美的刺痛了他的双眼。
“我承认我有时是很荒唐。但是,我不是普通人。俊,你不能以普通人的标准要求我。我需要激情,需要创作的冲动和欲望。你知道吗,我曾经陶醉在那种撕心的疼痛中,那种快感绝对的无与伦比,太美了!那种肉欲的欺凌和占有,那种掠夺和残暴是多麽的触目惊心,足以俘获所有人的心智。你是愿意为此献身的,不是吗?俊,世人会感激你,感激你把身体献给了艺术,献给了全世界,献给了所有爱他的人。”
“别说了!我那时求你救我……求你……”郝俊的泪水终於忍不住滚落“……你无动於衷的样子已经永远刻进我的心里,再也抹不掉,抹不掉……”
“噢!我的俊。我发誓,我的心是痛的。无比的疼痛,即使是现在我也能再次感受。但是,你见到过我之後的作品吗,它唤起了所有人的情感和欲望。”
郝俊一拳砸在了桌子上“你真是走火入魔了,你这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变态!”
“如果你看过我的作品,你就不会这样说了!齐霆钧就不变态了?听说他常带你去俱乐部,每次不是把你搞得嗷嗷叫?”徐梓鸣已经无法收起他的利爪。
“那是不同的,他只是最後在我身体里释放。”郝俊抢白着。
“是啊!不然怎麽说你是他的银器呢?现在怎麽样,连银器也不是了吧!他有了爱人,那个让他不惜付出生命的宝贝。你呢,我的小俊。你还在梦想着他的宠幸吗?”他恶毒地笑着,看来,俊的软肋依然是霆。
“你知道是谁令齐霆钧被虐,你知道他被虐得有多惨吗?他所遭受的侮辱一定超过所有人的想象。肛门被严重撕裂,遍体鳞伤。养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慢慢恢复。於文龙早就查出是陈鸣斐作的,他还不信。说要什麽证据。”徐梓鸣看着郝俊震惊的面孔一下变得惨白,得意地说“俊,他是不会再相信别人了。他现在眼里心里只有他的亲亲宝贝,要不是文龙答应他没事不会麻烦他,俱乐部他都想退股了。”
此刻,郝俊的内心无比的疼痛,他终於解开了那一段时期的所有疑惑。齐霆钧的猜疑、烦躁,对性事的厌恶,突然招小锋回来,放下一切工作躲在家里闭门谢客,不厌其烦地问他恨不恨他,连一直来往密切的小刚也被拒之门外……
原来,他独自承受了那麽多那麽多……
郝俊无助地抱着自己的双肩失声痛苦。他恨自己没有能力去保护他、安慰他,而只是从他那里索取。霆,他此生最爱的男人,在他心里如神一般的存在、如王一般的威严的男人,经历了怎样的一场浩劫。
“俊,我爱你。你要知道,你是我的爱,你是我的唯一。”徐梓鸣拥住悲恸中的郝俊“我保证以後会尊重你,你不愿意做的事我一定不会强迫你,好吗,俊……回到我身边吧,求你……”
“你放开我,放开!”郝俊怒吼着。
“不!我不放,我再也不想放。”徐梓鸣紧紧地搂住郝俊“霆已经放弃了你,没有人能再从我手里夺走你。我绝不放手,俊,你是我的,你是我的爱,永远……”
“你疯了吗!徐梓鸣,我早已不爱你,我恨你!恨你……你懂吗!”郝俊拼了命地挣扎,徐梓鸣的手臂却越箍谷越紧,他发狂一般地亲吻着郝俊的脖子、耳廓,“恨?很好!没有爱哪来恨,无论爱恨我都接受,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不……不!不要!放开我……放开!!”在郝俊声嘶力竭地叫嚷中,徐梓鸣哈哈大笑。“叫什麽,喊破了喉咙也再没有人能救你,齐霆钧早已不要你了,你忘了吗?我的小俊,哈哈……”
018
徐梓鸣显然是有备而来,转眼间,一条细绳缠住了郝俊的双手。郝俊上身失去了挣扎的能力,便开始拼命地用腿脚踢向徐梓鸣。
也不知郝俊哪一脚踢到了徐梓鸣的痛处,徐梓鸣面色立马狠戾,一个巴掌将郝俊扇到床上。郝俊的嘴唇顿时被磕破了,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徐梓鸣如嗜血的恶魔一般兴奋地扑到郝俊身上吮吸舔舐那血腥的味道。舔舐了带血的嘴唇,又转而舔舐着郝俊的喉结、锁骨,掀起郝俊的T恤啃噬郝俊的茱萸。郝俊一直在扭动身体反抗着,这使得恶狼扑食的过程极其不顺利。
徐梓鸣用力咬向已被蹂躏得红艳挺立的乳头“啊啊啊啊啊……”郝俊凄惨地尖叫,那里好似被咬掉般的疼痛。徐梓鸣随手拿起被单的一角胡乱地塞进郝俊的嘴里,堵住他刺耳的叫声。
他轻舔着乳头上渗出的血珠儿“俊,我很想把他咬掉喔!你要乖乖的,不要让我有这种冲动。”
郝俊拼命地摇头,泪流满面。
“俊,亲爱的,享受吧!乖……享受我给你带来的极致的快乐。”他爱抚着郝俊纤细的腰线, “哦……Baby,我的男孩儿,你还是这麽的诱人。哇……真是想死我了!”
他坐在郝俊的腿上,一手按住郝俊的脖子,使他无法挣扎,一手解开郝俊的皮带反身将它扣在郝俊脚上系紧。“Baby,你看,你不乖乖的该有多麻烦!”
他把郝俊的裤子扒到膝下,贪婪地抚摸着郝俊的腰臀。“真是光滑干净啊!霆这个怪胎,要求你们这里一根杂毛都不能有是吗?他那里倒是茂如森林,浓密的很呢。可是,我还是喜欢你这里有毛发,那是一种自然的性感。”
徐梓鸣沈浸在感官的享受里,疏忽了防备。郝俊猛地弓起身将徐梓鸣从身上掀了下来,他踢掉了一只鞋子,脚正极力地从禁锢的皮带里抽出。他坐起来,被绑住的双手伸向脚部想要解开皮带,又被猛扑过来的徐梓鸣压在身下。他扭动身体,拽出了嘴里的被单,“锋!小锋……小锋!你在哪儿!救我!小锋……锋!”
门被砰地一下撞开,在纠缠中的两人还没有做出反应之前,小锋已从外面冲了进来。他一把将徐梓鸣掀翻在地,“俊!俊……”看着手脚被捆绑着的郝俊,小锋心如刀绞。他快速解开郝俊的束缚,用被单把他紧紧裹住。
“小锋!你怎麽在这儿?” 徐梓鸣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我是你梓鸣哥啊,你搞错没有?” “操!我管你是谁。居然敢欺辱我的小俊。”小锋凶狠地吼着,“再敢碰他一下,我让你永远握不了画笔!我说到做到!”
郝俊从未见过这样的小锋。在他眼里,小锋是儒雅的。学识渊博、温文有礼,有些嚣张、有些顽皮、还有些小无赖,是把一切麻烦的事情都推给哥哥,只懂得享受的齐家二少。
徐梓鸣却是知道小锋的,虽说他十几岁就跟齐母远嫁至加拿大,但他可是从小跟着他们屁股後面东跑西颠地一起长大的。别看他小他们五岁,事事有他哥罩着,却有着霆所没有的狡猾、奸诈和狠毒。小时候,他便极其的聪明,为人圆滑,处事不惊,在老师面前是永远的好学生,却令所有为难过、欺辱过他们的孩子胆寒。可是,俊怎麽又是他的了?
“小锋,开玩笑吧!你不是喜欢美女吗?”徐梓鸣潇洒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裤,姿态优雅地坐到了椅子上。
“我喜欢谁要你管!”小锋挑着眉毛鄙视地看着徐梓鸣,手上还不忘揉着郝俊的头发安抚着他。
“俊,他原本是我的,是你哥从我手里把他抢过去的。”此时徐梓鸣已经卸下了艺术家的优雅,痞气十足地看着抱着郝俊的小锋“怎麽,你们哥俩还真把俊当玩具了,一个玩儿腻了、扔掉了,另一个拣剩儿。”
“你他妈说什麽呢!”小锋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的火儿,这下腾地全蹿上来了,他放下郝俊,上去揪起徐梓鸣的衣领就是一拳。
徐梓鸣捂着眼睛,二话不说和小锋厮打在一起。床上的郝俊急得想冲过去帮忙,可不知怎麽的原先看上去还出於下锋的齐锋钧突然把徐梓鸣压趴在身下,他骑在徐梓鸣身上,将他的左手反被在身後,右手踩在脚下。
“小锋!你他妈来真的啊!就为了这麽个小婊子,我们可是二十几年的兄弟。”
“滚你个基罢兄弟,你他妈的基罢痒了随便找地儿蹭去。你给我记住了,你要是再惹我家小俊,我他妈把你废了!”
小锋起身没头没脑地踢向徐梓鸣,郝俊只能从身後抱住他。徐梓鸣卷缩着身体,看着抱住小锋的郝俊“我爱你,俊。真的爱你。”
“滚!”小锋气的又欲试要冲过去,被郝俊死死地抱住。
“你走,我不想再看见你。”
徐梓鸣弓着身子站起来,他捂着肚子看着郝俊,眼里有依稀的泪光“俊,没有你我会死的。”
郝俊别过脸,小锋挣脱了郝俊横起一脚把徐梓鸣怆啷啷直接踹到门边。
徐梓鸣砰地一下撞在了门上,“俊……”他嘶哑的声音令郝俊不得不回头,“去看我的画,在网上看也可以。”
“看什麽看,你真想让我现在就废了你吗?”小锋指着门大吼。
“小锋,你冷静点儿。郝俊爱谁,选择谁,是他自己的事儿,他是一个有独立人格的人,他有思想,他不是你们的傀儡,更不是玩具,没有人会真的情愿自己是玩具。”
徐梓鸣深深的看着郝俊“俊……”他笑了笑“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理解我、原谅我的。”他艰难地挺直了身体开门骄傲地走了出去。
小锋转身上下胡掳着郝俊“俊,怎麽样?伤着哪儿没?啊?让我看看……”
“没事儿,你出现及时。”郝俊冷漠地挣脱小锋坐到椅子上。
“对不起!俊。怨我,都怨我回来晚了。是我不好,我应该寸步不离地跟着你。”小锋单腿跪在郝俊身边“不然……”他抓起郝俊的手啪地一下打自己脸上,“你打我,消消气儿。”
“小锋。”郝俊眉头微皱,一幅据人千里的神态“我想静一静。我好累。”
“哦……”小锋知趣地起身,坐到离郝俊最远的床上,琢磨着郝俊。
徐梓鸣最後两句话让郝俊警醒。他开门坐到露台的藤椅上,面向大海。我是谁……我是谁……
019
从三亚回来,郝俊就一头扎进公司,连晚上都没回家。
自徐梓鸣走後,他想了很多。
放开种种恩怨,为什麽他到了这般境地。
我是谁……
他苦苦地思索着,重新评估着以前的自己、以前的生活。他从没有这样跳出本我来审视过自己。
太久了,如果不是徐梓鸣,他几乎已经忘了他是谁。
他惊讶於从新认识自己居然需要这麽漫长的过程,直到飞机降落,他才得出答案。
他迫切地需要一种真正意义上的独立。他知道破茧而出所要付出的代价和努力。真正支撑着他的应该是事业,需要花费他更多的时间去整理和思考很多琐碎的事情。
以前,在管理上他都是依赖齐霆钧,连一些业务的开发和拓展都是霆在直接领导。如今,虽说霆已经把所有的股份都转给了他,却并没有放手这些工作,公司里的很多业务还是直接上报给霆的。事实上,他只是负责创意和艺术指导,最多算是个总监罢了,严格说来,连这个也算不上。
现在开始,他想要靠自己,“独立”是他最新的课题。他开始忙了起来,规划、设计、以及管理程序的学习、研究和改善……
他踌躇满志,新年将是一个崭新的开始,不是吗?他将迎接一个新的自己的到来。
12月31日,郝俊停下手头的一切工作与齐锋钧一起去展家别墅迎新。他曾听小锋说过齐妈妈在多伦多有一个无话不谈的知己,是一家旗袍店的老板,两人每个星期都要见几次面一起喝茶。於是,郝俊精心挑选了几块真丝织锦缎作为新年礼物。
齐妈妈果然惊喜,爱不释手,特别是对那个泼墨山水的料子赞叹了半天,说小俊不愧是学艺术的,真是好眼光。
郝俊静静地坐在小锋身边,微笑的听着齐妈妈的夸赞。
“都这麽美,这块亭台楼榭的图案,我也好喜欢,我舍不得用来做衣服啊!”齐妈妈此时为难的样子如少女一般可爱。
“妈,您要是喜欢,一句话,要多少有多少,我都给你买来。”小锋亲昵地搂着妈妈。
“料子再美,如果不制成衣服,穿在适合的人身上,也就失去了它本身的意义。不管怎麽说,它都是人的陪衬。”郝俊悉心地打量齐妈妈,没有他想象中的那种雍容华贵,而是另一番的自然洒脱,如雨後的清新空气。
“这话说的,怎麽跟蓉蓉似的,我一定得让你们认识。呵呵……她一定喜欢你。”齐妈妈拍了拍郝俊的手,“我去给你们准备吃的。”
“我跟您一起去吧!”郝俊也跟着站起来,“帮您搭把手。”
“真是好孩子。”齐妈妈拉了郝俊就往厨房走。
“妈,那我呐?”小锋在後面很不情愿地喊。
“找宝宝玩儿去,他正对着那新玩具发狠呢!拆了弄、弄了拆,从早上起到现在都没出来过,谁都不理,你去看看吧!”
小锋想着宝宝对着玩具发狠的样子,嘻嘻……好玩儿,宝宝、宝宝的喊着进艾宝宝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