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茜没拒绝。
突然,秦谦开口了,他说:
“我送。”
秦泽然一愣,随后笑了,“也行,我收拾一下这里。”他以为这孩子突然开窍了,知道要待人有礼一些了呢。
“嗯。”秦谦转身,“苏茜姐,走吧。”
女人看他一眼,拿过自己的手提包走了出去。
“秦泽然,下回见。”
“好的。”
等电梯的时候,秦谦眯着眼看着面前身姿婀娜的女人,眼睛里闪过一道光。
苏茜提着包,看着电梯数字慢慢往上爬,轻点着脚下的高跟鞋,发出“嗒嗒”的声响。
“他不会喜欢你的。”倏地,身后的少年沉着声道。
苏茜顿了一下,回头。
她涂了亮色唇彩的唇慢慢扬起,挑着眉,看着他。
她淡淡道:“你又怎么知道他不会对我动心呢。”
秦谦眯眼,对她嗤之以鼻。
“你除了外表能看,哪里都配不上我哥。”
苏茜也不气恼,“你用得着这么讨厌我?我一直都挺奇怪,从你小的时候,每次看见我都没有表情。”
他冷哼一声,“因为你居心不良。”
她轻笑。
“难道你认为,你哥永远都不会结婚吗?他只是现在还没做这个打算,总有一天,他会结婚生子,到时候,你觉得你还能用什么理由留下他?”
秦谦眉眼一凝。
“你知道了什么。”
“我不知道。”苏茜笑道,“我只知道他是你哥,你是他弟弟,你们总有一天要各自成家……”
“我不会让他结婚。”他坚定道,“你别抱着希望了,他唯一在乎的人,只有我。”
苏茜也不在意,“那是因为他还没有其他可以牵挂的人,等他谈恋爱以后……”
“闭嘴!”秦谦用力打断她,“我知道你知道了,不过没关系,所有带着企图靠近他的人,我都不会让他们得逞,尤其是你。”他狠狠地瞪着面前的女人。
“我说……”她淡淡道,“你猜一下,你哥知道你对他的这种心思后,会是什么反应?”
他猛然一顿。
女人带着嘲笑,狠狠讽刺他,“你根本不敢让他知道,你喜欢他,想要他永远陪着你,甚至,还想对他做那种事……我没说错吧?小谦。”
苏茜微微一笑,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
“先不说你们都是男人,现在的社会倒很开放了……可你们是兄弟,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他是你哥哥,这叫……乱仑。”
秦谦脸色难看起来。
苏茜心情好像很不错,她收回手,踏进电梯,“小谦啊,再见。”
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还要难对付。
他微微抬眼,目光幽暗。
“回来了?”厨房里,秦泽然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饿不饿,要不我给你做点点心吃?”
秦谦忽然觉得很累,他把自己扔进沙发,闭起眼。
“不用了,哥。”
秦泽然觉得自家弟弟的声音有点奇怪,来到客厅,就见他疲惫地躺在沙发上,吓了一跳:“小谦,你没事吧?怎么了?”担心地摸摸他的额头。
少年睁眼,看着他写满关心与担忧的脸。
他握上额头上那只温热的手,突然一挑唇。
想让他退缩,不可能。
第20章
只要公司里事不多,每天下班后还有时间,秦泽然就会去沈涵的画室看看,偌大个画室里只靠沈涵一个人,其实很辛苦。
学生们画完画留下的大堆工具需要人收拾,教材要归回原位,赃掉的地面需要擦干净,这是沈涵每天必做的工作,有时候秦泽然来了,他就轻松一点,两个人做事总比一个人快。
他们不是没有建议过沈涵可以再找一个帮手,但沈涵的要求很高,找的老师往往不符合他的标准。
这些年下来,他却也未露出一丝疲色,这让秦泽然很是敬佩,可见对方对这门艺术的热衷程度。
现在条件好了,学画的人比以前多了很多,有时还能看到几个成年人来讨教。沈涵对此骄傲得不行,他觉得是他的艺术底蕴吸引的这些人。
秦泽然每年都有陆陆续续地投资一点,原本每月结算一次的时间,改为半年。大半年下来,得到的回报有接近两万,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没有错。
沈涵经常会调侃他,说他当初真是有远见,现在不愁吃不愁穿,就差给弟弟存老婆本了。
面对他的调侃秦泽然总是一笑置之,那是当然,小谦的未来虽然主要靠他自己,但他能帮的还是要帮的么。都说长兄如父,小谦的父亲都不知道在哪里,他当然要担起责任,让小谦以后过得幸福美满,也算是弥补上一世的遗憾。
“去我家吃饭吧。”沈涵一边整理桌子一边道,“薛振东今晚不回来了,我正愁没人陪我解闷。”
“……解闷?”他有点无语,自己的作用就是这个?
沈涵看看他,“你弟弟也在学校呢吧,一个人回去也无聊死了,看着空荡荡的房子总有种烦闷感。”
“原来你也会这么觉得啊。”秦泽然意外,“其实我也是这样的……那好吧,你家有菜么,用不用去买点。”
“一冰箱呢,就等着你去做。”
“额,平时你不也做饭的么?”
“整天都待在画室,哪有空经常回家做饭,除非薛振东那家伙回家,就给他开开小灶。”
“哦……”
沈涵在浴室洗澡,秦泽然就在厨房咚咚切菜,客厅里的电视机开着。
“这一带最近治安不好啊。”洗了澡出来的沈涵边擦头发,看着电视里的新闻,“这个星期都发生几十起入室盗窃案了,哪天我也安个摄像头去。”
“是啊,现在小区保安都加强巡逻了。”秦泽然说,他家那个小区就是,也有几位户主曾遭遇过盗窃,报了案却始终抓不到歹徒。
“现在的人,混不好就偷东西,姚冬冬最好不要变成这样,不然我宁可不要他也不会留个这样的祸患在家里。”沈涵愤愤道,显然又想起自家侄子那学校里的烂成绩。
“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秦泽然笑他,“冬冬成绩虽然不是很好,但我看他人不懒,劳动也能赚钱。”
“去餐馆端盘子!”沈涵翻了个白眼,“那还不如去我那儿给我做。”
“也挺好啊,虽然他不会画画,做点杂活还是行的。”
“你别给他说话了,这回月考要是他还给我拿个二十多分回来,看我还给他钱么。”
热气腾腾的饭菜上桌,沈涵笑眯眯看他,“我发现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哪个女的嫁给你还真是有口福。”说着凑上来就夹菜吃,边吃还边感叹。
“对了,你也老大不小了,不打算谈个女朋友?”
秦泽然捧着饭碗,“现在小谦还小,我想以后再做打算吧。”
沈涵摇头,“他还小呢?还有几个月就十八了吧,比姚冬冬可稳重多了。”
哪里稳重?秦泽然无奈地笑了,那家伙在他面前一副黏糊的样子,跟小时候完全没两样。
沈涵揶揄地看着他,“你啊,不是打算出家吧,清心寡欲的,还是个男人么。”
他大窘,“不是……”通常他也有自己用手解决“问题”,清心寡欲也算不上,只是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除去工作,就全都放在小谦身上,哪儿还有时间去想那些东西,女朋友什么的,与其交了之后委屈别人,还不如别交。
“等小谦不再需要我的时候……我可能就会结婚了吧。”
沈涵闷笑。
“那家伙又不是长不大的孩子。”他道,就见秦泽然盯着阳台的窗帘看,“怎么了?”
秦泽然有点纳闷,怎么好像看见有个黑影在那里晃?可他仔细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没什么……可能我眼花了吧。”
沈涵笑他,“一惊一乍的,我这又不是鬼屋。”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一次,秦泽然一定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就带着沈涵离开,就不会发生后来让他后悔万分的事。
薛氏集团大楼。
“董事长,您的手机一直在响。”秘书提醒道。
身着深色西装的男人皱眉,暂停了会议,接过手机。
“喂?”
秘书小姐好奇地看着他,是沈先生打来的吗?
就见男人的神情忽然凝重起来。
“他在哪儿?”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薛振东的神色几乎可以用杀气腾腾来形容,他沉声道:“如果你们敢伤了他,就等着警方来给你们收尸吧。”
对方似乎又说了些什么,薛振东眉头紧锁,“我需要时间考虑。”
对方说了几句话,就挂了,薛振东看着“嘟嘟——”作响的手机,面色阴沉。
秘书小姐也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她小心翼翼地问:“董事长……发生什么事了?”
男人看了她一眼,对底下等着开会的众人道:“不好意思,因为某些原因,会议暂停,你们都先回去。”
“你跟我来。”他转身就走。
秘书小姐颤颤巍巍地跟着他回了办公室,就见男人揉着眉心,倒在沙发上。
她大惊,“董事长——”
薛振东沉道,“我没事,你去财务部,想办法筹备好四千万。”
四千万??
“可是,一时之间哪里凑得到,而且……董事长,四千万一旦挪出去,对公司可是一笔巨大的损失……您到底要做什么??”她不解。
“有人绑架了沈涵。”
“——什么?!”
“唔……”秦泽然感觉头昏昏沉沉的,浑身也使不上劲,手脚好像都被束缚了起来,鼻间闻到的,是潮湿发霉的气味。
他猛然想起失去意识之前的画面,他和沈涵正在沙发上看电视,几乎是一瞬间就从阳台蹿进来几个身形高大的人,他们刚转头,就被对方用有奇怪气味的手帕捂住了口鼻……当他还没昏过去的时候,曾奋力反抗,对方捶了他几拳,他就晕了。
他还记得,沈涵那时候惊慌的眼神——
可是他没用,他反抗不了……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迷晕了他们,又把他扔到这个昏暗潮湿的地方?
他勉强撑起上半身,观察四周,能够猜到这是一个仓库之类的地方,角落里堆着几个破烂的木箱,大门紧锁,唯一透着光线的窗口在离他很远的头顶。
这里没有人……
就在这时,从外面传来阵阵脚步声。
他忙挪回原位,重新闭起眼,装作还没有醒来的样子。
铁门发出尖锐的声响,他能感觉到强烈的光线从外面射了进来,从那群脚步声来判断,对方至少有十个人以上……
“老实待着,别想耍花样!”一个有点嘶哑的男声说,然后身边就响起一声闷哼,秦泽然一惊,沈涵!
沈涵碰了碰他,没有说话。
那人又道:“你们几个,看着他们。”
“是,刘爷!”
刘爷?秦泽然在心里想,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
大门被“嘭”地关上,仓库又重新陷入昏暗。
他睁开眼,动了动,看向身边的沈涵。
那几个留下来的人发现他醒了,盯着他看了看,坐到了角落的箱子上。
“妈的,这种差事就轮到咱们做了。”一个人点了支烟。
另一人道,“这事要做好了,刘爷也不会亏待我们的,主要把人看好,要是跑了,咱们没钱也没命。”
几人就没说话了,只在那里吞云吐雾。
秦泽然看着沈涵,低声问:“你没事吧?”
沈涵露出一个讽刺的笑。
“我怎么可能有什么事,那群人冲着薛振东去的,用我来威胁他拿钱,我可是重要的人质……”他一顿,垂眸,轻声道:“对不起……阿泽……把你也牵连进来。”
“……他们要多少?”
“……四千万。”
秦泽然诧异,“居然要这么多……不像一般的绑匪。”
“我也估计不是。”沈涵苦笑,“大概是薛振东惹的人。”
秦泽然在心里细细查找着跟薛振东不对盘的人。
“树大招风……他的死对头多了去了。”就听沈涵又说。
秦泽然想了想也是,薛氏集团的敌人的确不少,多半是竞争者。
那他们,就应该这样任人屠宰吗?
沈涵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轻笑道:“你觉得我们可能逃出去?这里面只留下几个人看守,可你知道外面有多少吗?至少一百多个……”他叹气。
秦泽然一顿。
“我相信他。”沈涵说,有种豁出去的感觉,“薛振东不会这么任由他们随心所欲的,我们要做的,就是尽量不给他添麻烦。”
可他们想装乖,不代表对方不会主动来找麻烦。
大概过了一两个小时,铁门再次打开,一个有点臃肿的中年男人被人拥着走了进来。
男人的眯缝眼在看到他们二人的那刻猛地瞪了起来,他指着秦泽然,怒骂他身后的那群人:“老子让你们抓他的情夫,你们怎么把他也给老子抓来了??!”
“杨仲?”秦泽然先是一愣,而后恍然,带着讽刺看向对方,“原来是你。”
他在薛氏工作,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人。
“看来说服不了董事长,你就用这种下三烂的方法……”他冷笑。
杨仲怒道,“是啊!谁让他说什么就是要收购老子的公司!还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让老子的公司业绩越来越烂,老子要是能忍,就是懦夫!”
“董事长从来没有用过什么手段。”他眯眼,“你的公司已经穷途末路了,跟薛氏没有关系。”
“你懂个屁!”杨仲脾气火爆,一点就着,他狠狠跺脚:“薛振东他妈的就不是个好东西,老子要让他大出血,看他用什么维持薛氏!”
沈涵冷道,“自己没能力,还怪到别人头上。”
“哈哈,你们又多有能力!一个被包养的情夫,一个没用的小职员!”
沈涵最反感的就是“包养”这两个字,顿时也被惹火了,狠狠瞪着对方,“你再说一次!”
杨仲哈哈大笑,“不就是个卖屁、股的嘛!”
“你!”
“沈涵不是你们说的那样。”秦泽然眼神冷漠,“在说别人之前,先撒泡尿照照自己。”
沈涵有点意外地看着他,秦泽然很少说脏话……
杨仲气哼哼地盯着他们看了看,突然笑了,“也对,光是个卖屁、股的哪有这么大的魅力让薛振东老实拿钱,没想到他堂堂薛氏董事长,居然喜欢一个男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