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韶，我去找他。”
“什么？”小墨梵突然出声，墨韶先是一怔，等明白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后，立马摇头否决了提议，“不行。”
凯撒·罗斯或许会看在赫兰的面子上，暂时不为难小墨梵，因为对方很有可能已经知晓了墨梵的身世，是他们刚踏入洛因斯城的时候知道的？还是更早之前？
直觉告诉墨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凯撒毕竟不是坎德拉之流，种种迹象都表明：他心思慎密，手段残忍，作风狠厉，更不可思议的是，他明明都已经坏到了骨子里，从表面看，他却很十分正派，又深度人心。
这类人，恰恰是最难应对的。
放到古代的封建君王制统治下，凯撒绝对是个能将帝王心术运用自如的枭雄，称王称帝都不是问题。
不管小墨梵在最近这段时间内，进步有多大，表现得有多完美，在墨韶心底，他始终是个需要自己照顾的孩子。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看不到蓝刖，他要是动手的话，你该如何应对？”
“墨韶跟我一起去？”小墨梵抿着嘴，认真思考了会，提议道。
“……”墨韶微囧，他要是告诉小墨梵，自己遇上蓝刖，自保都成问题，根本就没保护他，会不会很丢脸？
这个问题尚未得出结论，就有人帮墨韶下了决定——门铃响起来了。
小墨梵哒哒哒跑去开门，在看清来人是谁之后，下意识地想扭头看墨韶的反应，最终忍了下来，他适当地表现出一丝惊讶后，侧过身，对淡金发的英俊男人微微点头：“凯撒先生，请进。”
这家伙来做什么？墨韶神色不悦地转身，同时推了把诗人，凯撒是独自过来的，并没有带蓝刖，从某种层面而言：对方故意的示弱，算是变相地承认了他知道墨韶和诗人的存在。
为了不让他们引起慌乱，蓝刖被凯撒留在了外面。
“我想，你应该知道了我跟你的关系。”凯撒随意地往沙发一坐，动作标准得犹如雕像，浑身上下不经意间散发出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王者之气，那双深邃的蓝色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小墨梵，发现对方没有故作茫然或是产生一丝惊慌，他眼底明显闪过一丝满意。
“嗯。”小墨梵应了声，凯撒毕竟不像坎德拉那么容易糊弄，在面对绝对强大的对手时，有时候坦然比装傻要有用。
“我想跟你谈一谈，关于你母亲的事情。”凯撒开门见山地道出了来意，在见到墨梵本人，他确实做了比较详尽的调查，虽说姜还是老的辣，那他似乎比老罗斯还要敏锐、精明、果决。
“好。”小墨梵点头，“您想说什么？我听着。”
第072章：赫兰是个天才
这一场私下会谈，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期间，诗人吐槽数次，被墨韶揪耳朵三次，踹屁股两次，直至凯撒·罗斯离开，刚才频频动手的人这才说了句公道话。
“这家伙挺会打感情牌的。”
凯撒说：我第一次见到赫兰的时候，就很喜欢这个妹妹，她聪明，美丽，不骄不躁，拥有贵族所有的优秀品质，唯独没有一个体面的母亲。
那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里面，他没有谈到林家，也没有说卡洛伊的事，一直用一种怀念的语气，不紧不慢地述说着过去的美好回忆。
回忆的主角，是一个拥有极高天赋的少女异能者，她对哥哥有着近乎痴迷的崇拜，将他的一言一行奉为自己行事的准则。
“咔嚓。”墨韶将门反锁，同时给诗人使了个眼神，确认凯撒已经离开之后，这才对小墨梵招招手，示意大伙坐一起来。
“一种青梅竹马的即视感。”诗人盘腿坐在沙发上，啧啧摇头，显然很不认同凯撒刚才说的那些事。
“违和感。”墨韶纠正道。
像凯撒这类人，血统高贵纯正，天资聪慧过人，从小备受瞩目，哪怕他表现得再纯良无害，都只会是假象。
赫兰的出现，对老罗斯原本的儿女来说，就像拥有绝对领域意识的猛兽，在发现入侵者时的本能，便是抵触，暴力驱逐！
坎德拉厌恶赫兰，讨厌她的出现，这完全属于人性的正常反应。
相较之下，凯撒的亲民态度，反而更显异样，除非——
“他对她另有所求。”
关于赫兰的事情，凯撒可能撒了不少谎，但有一点，他没说错，赫兰·罗斯是个天才，十五岁时异能等级就突破了天阶。
不出意外的话，小墨梵身上的天阶封印，就是赫兰亲手设置的。
除此之外，墨韶也想不出还有第二种可能，毕竟在维希亚城那块地方，玄阶以上异能者就已经相当罕见，而墨梵从出生起，就没有离开过墨家。
“整个罗斯家族，对赫兰的态度并不算好友，卡洛·罗斯当初也是迫于压力和愧疚，才将这个小女儿带来洛因斯城的。”
Z国有句古话，叫做：你不仁我不义。赫兰的性格并非圣母白莲花，以德报怨型，相反，她极有主见，对罗斯家族的不满累积数年之后，早已达到了临界点，如果不是因为凯撒的存在，在她异能突破玄阶之后，她大概就会主动离开洛因斯城了。
“我猜，当年指使赫兰去墨家的人，就是凯撒。目的，可能是为了……藏宝图。”墨韶顿了下，继续道，“凯撒刚才虽然没有谈及林家和卡洛伊，但是他在回忆自己和赫兰在学院生活时，提到了一个词Grail，这词起源于古法语的graal，是圣杯的意思。”
“墨韶，我听不懂……”诗人抓了抓头发，声音颤抖着举手，小眼神看上去特别无辜。
相比之下，小墨梵的反应比较快，已经利用光脑引擎迅速地搜索到了关于圣杯的一系列资料。
“找到了。圣菲雅皇家贵族学院电子图书馆挂着一副《圣殿骑士团晚宴》，画上的十二名圣骑士，在八百年前，是圣地之上第一批觉醒的异能者。”
“……墨韶，你儿子好厉害，嘤嘤嘤，我居然被他比下去了。”
墨韶头痛地揉了揉额头，现在是纠结这些问题的时候吗？！
“这圆桌上的杯子，就是圣杯？为什么我看上去觉得它像火炬啊……”诗人捂脸。
“林、墨、卡洛伊、罗斯、唐纳、凌、索菲拉、秦、卡纳，九个姓氏。”小墨梵对着画像数落了一遍后，抬头看向墨韶，“还有三个没标注的。”
“可能是姓氏重复了。也有可能是有人故意为之。”如今东大陆的四大贵族，他们的祖先，居然都是圣地上第一批觉醒的异能者。
“墨韶，你们的意思是，凯撒在寻找圣杯？所以他干掉了林家和卡洛伊，接下去，这里面的其他几家都会遭殃？可是圣杯不是个杯子吗？”
诗人完全糊涂了。
事实上，墨韶也有些弄不明白，异能的出现，是人类基因的进化，还是外物的强制改变？
在长达八百年的漫长岁月中，为何没有一个异能者的等级突破圣阶？而现在，即便是天阶异能者，也大多处于天阶初期，初期和中期之间就像搁着一道天堑，如何也越不过去。
“凯撒想要圣杯，因为圣杯是异能者进化的关键？”但圣杯和藏宝图，应该不是同一个东西吧？
墨韶单手撑着下颌骨，另一手下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凯撒这么谨慎的人，那句Grail恐怕也是故意透漏给他们知道的，他是想要……试探？墨家有他想要的东西，很显然，赫兰并没有帮她拿到，不然她也不会被家族除名，流亡西大陆了。
第073章：委托与契机
“队长，凯撒·罗斯找你做什么？”
战云诀的房间里面，云夕正在低头研究御水兽的各项数据资料，准备制订一个适合的训练计划，突然听到云麓发问，也不由得好奇抬头，看向站在落地窗前，神色严肃的战云诀。
许是女性的直觉在作祟，云夕总觉得，留在洛因斯城不是个办法。
老罗斯给了他们一个留下的借口，但实际上，他们并非在等对方归还蓝炎珍兽，而是……他们另有任务。
早在接受卡洛·罗斯的委托之前，有一位神秘人找上了狂战佣兵团，花重金雇佣他们寻找一个人，替对方办一件事。
这是一件相当匪夷所思的事情。雇主身份不明，目标人物也一样。所以当时，战云诀直接拒绝了。
但在圣地斯山脉一行之后，佣兵团损失惨重，神秘人再度找上门来，这一回对方开出的条件更加优渥，只要他们完成任务，佣金增加一倍不说，他们还能得到左家的庇佑。
联盟上将左倾，是左家的掌权人，这让战云诀不得不怀疑，联盟的人为何会找上帝国的佣兵团？
直到——
凯撒·罗斯的出现，对方主动将一枚蓝色六芒星勋章交给他之后，战云诀顿悟了：凯撒就是雇主要他等的目标人物。
“额……队长，我不明白，联盟的上将，跟帝国贵族的少爷，怎么会扯上联系呢？”这简直就是像有人告诉他们：坎德拉和凯撒兄友弟恭，相亲相爱一样不可思议！
战云诀转身，线条凌厉刚硬的脸上同样沉淀着不解和疑惑：“凯撒让我们去维希亚城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一个盒子。”战云诀的表情有些微妙，随后取出一张照片，递给云夕。
照片上的盒子，长方体，黑紫色，一面光滑如镜，另一面镌刻着精细的银色花纹图腾。
“线索呢？”云麓盯着照片，半晌，发问。
战云诀的脸色沉了沉：“墨家。”
闻言，诗人连忙手脚并用地窗口爬了出去，因为隔壁房间的那俩天天秀恩爱，秀得他都快长针眼了，于是——
他偷偷地溜到了战云诀这边来打发时间，没想到，居然听到那么惊悚的消息！
“盒子？墨家？凯撒？”
听完诗人手脚并用的描述和比划之后，墨韶的表情有点囧，要是他没猜错的话，凯撒想要的盒子，其实已经被他们拿到了手了……
当初，神秘剑灵威胁墨子岚要的墨家传家之宝，就是那只盒子，不过事后被墨韶调包了，盒子的封印解开之后是只银蓝色的锦袋，锦袋的封印也由小墨梵解开了，变成了一副藏宝图。
遗失的神迹……难道，凯撒一直想找的，就是这个？
不，不对劲。他肯定是明确知道藏宝图在墨家的，所以五年前他才会蛊惑赫兰·罗斯去墨家当间谍帮他偷藏宝图。
所以，林家和卡洛伊的悲剧，还另有原因。
“联盟上将左倾……听上去有点耳熟。”墨韶低着头，若有所思，
“我想起来了！”
“你想起啥了？”诗人忙问。
墨韶看了眼小墨梵，舔了舔唇角，道：“赫兰·罗斯，当初被家族除名之后，流亡到了西大陆，就是这个左倾收留她的。”
他一度以为，赫兰和凯撒已经闹翻了，如今看来——
三年前，赫兰被除名，流亡的事情，可能又是一个局。
“雇佣狂战佣兵团的人，是左倾。”小墨梵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膝盖，神情不明。
他的母亲从生下他之后，就再也没有多看他一眼，却可以为了凯撒·罗斯如此牺牲自己，这究竟是一份多么深沉执拗的爱？
“看来，咱们又得回维希亚城了。”墨韶揉了揉小墨梵的脑袋，言语间透着几分无奈，他本以为，离开那个地方之后，以后跟墨家再也不比扯上关系了。
可冥冥之中，仿佛早已注定，墨家那一团乱麻没收拾干净之前，他们的安生日子永远也不会到来。
“啊？”诗人纳闷地挠挠头，那不是战云诀他们的任务吗？他们难道也要跟着过去凑热闹？“我们也要去？为什么啊？”
“这是一个难得的契机。”墨韶笑了笑，却未言明。
当天晚上，战云诀果然来找了墨梵，并邀请他和他们一同前往维希亚城。
小墨梵按照墨韶交待的那样，跟战云诀说了自己的“身世”，当然，身世与墨家无关，而是按照诗人修改后的资料说的：他是兰蒂斯家族最后的血脉，诞生于维希亚城，曾经跟墨家的人有过过节。
“有没有一种药，吃了以后可以让人暂时改变外形？”战云诀问云夕。
云夕看了看小墨梵，全然没有因为对方先前的隐瞒而生气，在她看来，防人之心不可无，而他们的相处过程中，小墨梵并未做过任何伤害他们的事情，反而还救了他们，又将珍贵的御水兽送给她……
“有，SR科技研究院曾发明了一种A类药水——AN6592，可以用于异能者易容，能让让瞬间年轻十岁，或者增长十岁，但是价格非常昂贵，而且因为异能者协会的干涉，这种药水已经被列为禁药，市面上买不到。”
“凯撒·罗斯应该能有办法拿到。”
战云诀沉默了会，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既然凯撒让他们去找东西，那么适当地提点要求，也不算过分吧？
“AN6592的单瓶时效是三天，若是用于减龄的话，异能也会相对于地减弱，而用于增龄，异能不会发生改变。”云夕补充道。
战云诀点了点头，看向小墨梵：“这样，你能接受吗？”
在得知小墨梵的“身世”之后，战云诀愈发坚定了将人拐进佣兵团的念头。
“可以。”小墨梵微笑着应道，笑容特别真诚，他其实也厌倦了这种小孩子束手束脚的状态，总是被墨韶当小孩子一样拍脑袋。
凯撒这人不管品行如何，能力确实一等一的没话说，哪怕是禁药，他照样有办法给你搬来一整箱，这就是所谓的实力。
至于回到维希亚城之后的事？
小墨梵暂时没考虑这么多。
当晚，双方达成一致后，皆大欢喜。
唯独墨韶，心情略沉重。
一想到他们要想方设法溜进墨家主宅，再度面对墨子清等人，他就开始脚痒手痒想抽人了。
战云诀并不知道，凯撒想要找的盒子，其实早已不在墨家。作为熟知内情的墨韶，不免有些担心，这事到最后该如何收场？
“墨韶。”战云诀三人离开之后，小墨梵主动坐到了墨韶身旁，握住对方的手心，声音软软的，听上去隐隐透着股忧伤。
墨韶转头：“怎么了？”难道小墨梵也不高兴回维希亚城？可——
他刚刚明明看到这小家伙在笑啊。
还是因为……赫兰的事情？
“她明明都已经离开了，为什么还要管他的事情呢？”
这个她，显然指的是赫兰，而他……
凯撒果然是个祸害。
墨韶暗叹一声，要是有可能的话，他宁可主动开杀戒，也要结果了凯撒·罗斯的性命，可惜——
不说蓝玥的存在，他如今已经降到玄阶中期的实力要收拾凯撒那个天阶异能者，真不是一般的棘手。
“墨韶，其实我有个提议。”诗人合上光脑，做出一副随时准备跑路的姿态，“之前你不是修为突然暴涨了么？要不要再试一下？”
“怎么试？”墨韶还没反应过来。
诗人将光脑往空间戒指一塞，站起身，表情十分猥琐地做了个OX的手势，然后在黑毛球动爪子揍他之前，抱住脑袋跑了！
第074章：可耻的外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