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久了,女孩那边一股子求而不得的哀怨之中,肖冷渐渐被传言成为遍地撒网却拒不负责的滥情富二代子弟,其中也有心存嫉妒的男性同胞对着他坐怀不乱的姿态冷嘲热讽,暗中扬言着这个建筑系新进来的小白脸大概是中看不中用,不然怎么会那么多师姐们前赴后继的倒贴上前,却没见谁拿出点实际性的战果。
这些话肖冷听在耳里,不过一笑了之,有关他云云种种的传闻虽然不算少,但依照他的性情,只要对方不是公然挑衅上门,他也就当没听到。
“我说,一直不交女朋友,其实是因为肖冷你喜欢男人吧?“
这句话最终被人当面的问出口,已经是肖冷的大学生涯开始了大半个学期以后了。
半开玩笑半当真地开口发问的那个家伙叫迟健,比肖冷大两届,老爹在佛山那边开了个玻璃厂,算是个典型的土豪富二代。迟健脑子聪明又不缺钱,皮囊长相也不算坏,原本也是在H大里惹人注目的风云人物。只是他生性风流,又荤腥不忌,男女都搞,常年开着一部小跑在校园附近招摇,副驾位上隔三差五的就是一副新面孔,这样搞了两年,他那点烂德行大家就都有底了,凡事有点节操的都开始对他敬而远之
迟健被冷落了好一阵,原本是指望着在新一届的小鲜肉们面前博好感的,结果迎新日一过,却被肖冷抢了风头。他心里不爽,找着机会带着几个兄弟把肖冷堵在了路上,原本是想给对方个下马威,谁知道肖冷看着一副文静有礼的样子,对着一群人的围堵,居然没半点服软的样子,二话没说就直接卷着袖子动了手。
这场闹剧之后,两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慢慢就熟络了起来。迟健原本租着校外的房子,因为肖冷的原因,回学校宿舍的频率也逐月增高。
肖冷那种眼角微挑,带着禁欲气质又带着一点魅惑的长相原本最对他的胃口,迟健也不是没有过上手搞一搞的念头,但一方面看过了肖冷应付女孩们的手段态度,对于对方在感情方面着的薄情冷淡都有点惊心,另外一方面他向来只做插入的那方,肖冷那幅外表和气内在强势的样子想来无论如何也不会乖乖躺平,与其追求失手搞得大家尴尬,不如称兄道弟来得坦然自在些。
没想到的是,好几个的时间相处下来,肖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行为竟是被他闻出了点异样的味道。
那个时候的肖冷已经和对方混得算熟了,有关自己性向这回事,他并没有准备大肆昭告天下,但既然被人这么直白问起,他也没打算遮掩,所以很快地,他笑了笑:“我喜欢什么人,反正你也没机会,省点力气,别瞎操心。“
迟健原本只是试探性的问一下,原本没想过对方会承认地这么痛快,听到肖冷回答,狠狠地说了一句我靠,继而一把搂住了对方的脖子,开始打探对方从初吻初夜到喜欢的姿势各种八卦。
肖冷和他关系再好也不会开口提及孟裴有关的那段往事,常常是一个简单粗暴的滚字就把对方打发了。迟健虽然被他敷衍着,却始终抱着一颗热情的心,就在肖冷向他正式出柜一周后,他开车带着肖冷进到了广州市中心的一家高级酒吧里,然后在酒桌上,对着四五个目光紧盯着肖冷的的男性一脸心照不宣地笑着开口介绍:“新朋友,大家认识认识,有空一起多聚聚。”
肖冷清楚这是什么样的地方——就在他为了验证自己的性向以及摆脱对孟裴的纠结的那段时间里,他曾经的光临过类似的场所。
一片乌烟瘴气的气氛里,仅仅因为欲望而已,有的人甚至在厕所里或者吧椅上就可以迫不及待的来上一次。他对这种场所的印象并不好,原本只是碍于迟健的面子留下客套几句,然而,不知道是荷尔蒙的驱使还是酒精的因素,当天夜里,他和同桌的一个年纪稍微大他一点的男人上了床。
次日起床从冲动之中平静下来的肖冷有些沮——他记得自己曾经答应过孟喆,他会认真的找一个可以共度一生的男友,而不是和高考前的那段堕落时光一样,在酒吧里或者论坛上随便地约上一个人,就能够上床。
他在自责和轻微的不安之中过了一个星期,对于迟健各种贱兮兮的调笑和试探都全然不理,这样低落到周末,他忽然想和家人说说话,于是先后试着拨了肖研和孟喆的手机,却双双显示电话已关机。两个爸爸忙于商务,经常在空中飞来飞去,肖冷对于这样的情形也习惯了,想了想,他还是拨了孟裴的号码——印象中,他们兄弟两地就读已经快一个学期的时间了,打电话的次数却似乎没超过5次,就连短信也都是“爸爸问你这个周末回不回家吃饭“这样没太多营养的东西。
一阵彩玲声叮叮当当地传来,肖冷安静地等待着,就在一首歌几乎要唱完的时候,电话才被人接了起来,沙沙作响的电流那头,是个肖冷完全不熟悉的声音:“你好,裴裴在洗澡,有什么事的话,情晚点再联系。“
肖冷整个人愣在了那里,连声音都机械得不像自己的:“多谢……请问你是哪位?”
对方微微有些娇羞的样子:“我是孟裴的女朋友……厄,他好像忘记拿浴巾了,我送过去一下,您找他有事么?我让他晚一点回给你”
肖冷呵呵地笑了起来:“没什么事,你们好好玩儿吧……不用回了。”
他挂了电话,在图书馆消防通道的幽暗台阶上坐了很久。
他记其了自己曾经和孟喆说过的话,他说如果有一天孟裴交了合适的女朋友,他想他会很高兴的。
现在,这一天毕竟还是到来了。
又害羞又晚熟又喜欢强做大人样子的孟裴裴终于有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朋友。
他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洗澡,甚至都不会害羞暴露他和常人有所不同的身体。
这么相亲相爱的样子真的很值得他这个做哥哥的高兴。
所以他很快重新笑了出来,顺手拨了个电话
“喂,迟健,忙不忙,晚上要不要去喝一杯?”
当天夜里,肖冷再次在外面开了房和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做爱,整个过程粗鲁而暴劣。
很快的,迟健的那一档子朋友圈里都知道了迟健身边时常带着的那个沉默有英俊的学弟做爱时候的习惯——几乎不做前戏,连抚摸都很少,通常都是在对方的刻意讨好之下硬了之后就带上套子直奔主题。做爱的姿势也几乎都是后背位,似乎是对做爱对象的长相毫不关心。
虽然看上去挑剔又古怪,但是肖冷的身体和长相居然还是让很多人愿意忍受他简单粗暴的方式,只求一夜鱼水之欢。
唯一的一次不同据说是发生在某个同样刚刚上大一的新手身上。
对方大概是直面自己的性向不久,通过弯弯绕绕的关系被人带进了酒吧里的圈子介绍给了大家。当天夜里,肖冷喝了点酒,洗完澡之后,直接压在对方背上进行插入。对方第一次真刀真枪地和人上床,实在是疼得厉害,但对着冷面无言的肖冷,又有点害怕,只能在肖冷强行插入之后小小声的哀求着:“你先别动行不行,我疼……”
他说完这句话,就感觉身上一直平静克制的身体忽然就抖了起来。
当天夜里,肖冷格外温柔的抚慰了他很久,还及其难得的耐心做了扩张和前戏。
高朝到来的时候,肖冷伏下身子和他接吻。
一篇朦胧之中,他恍惚摸到了肖冷脸上有些湿漉漉的水汽。
他有点奇怪——从肖冷射经时的状态看,明明应该是生理上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所以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对方忽然就流着眼泪,喉咙里含糊不清地呢喃着什么。
第十九章
就在肖冷因为性向和感情的自我认知,经历着艰难又曲折的过程,甚至有些自暴自弃的时候,孟裴也正因为正式结交了女朋友并且发生了关系,而陷入到前所未有的矛盾和纠结之中。
比起大多数爱得轰轰烈烈死去活来的青春期恋情,孟裴和他女朋友结交的过程更像是荷尔蒙作祟下的一场闹剧——在某次和同校一帮子男男女女出海露营的活动中,夜半失眠的孟裴钻出帐篷透气,却看到了短发的女孩手足无措地站在浅滩上,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女孩生在北方,对潮汐涨落没什么概念,搭帐篷时图方便在沙滩上随便找了块平地,没想到夜半涨潮,帐篷整个被渗湿。孟裴见她可怜,主动把帐篷让了出来,女孩却死活不肯占他的地方,两个人拉拉扯扯了好一阵,最后都有点累了,于是也不知道是在谁的提议下,两个人一起钻进了帐篷。
事实上,一直到那个时候,孟裴对于和一个女孩身体相贴的睡了一夜都没有过什么特别的想法。然而,次日清晨同团的成员发现了他们从一个帐篷里钻出来之后,哄闹声和调笑声就再也没有停过。孟裴被打趣了好一阵,再在校园里撞到对方,总有点异样的别扭和尴尬,直到几个星期之后女孩把他约了出来,有点害羞又有点委屈地问说孟裴我们现在这样算什么回事时,他一个头脑发热之下,开口说要不你做我的女朋友?
第一次做爱是在正式交往的一个月之后。
同宿舍的男生不知道从哪里搞了几部日本的片子,大尺度的画面之下,围观着的少年们都禁不住有些呼吸粗重,开口聊起的话题自然也越来越露骨。孟裴作为他们当中为数不多的女朋友就在身边的同伴,自然是受到了集体的围攻。
在各色话题的逼问之下,孟裴嗯嗯啊啊地应付了一阵,心里却莫名地骚动起来,快熄灯的时候,他给女孩打了个电话约着对方散步。两个人在操场上走了几圈耗到了宿舍熄灯,然后以熄灯后再回宿舍要被记过为由,心照不宣地去校外开了房。
第一次作为主导者的孟裴表现的生涩,就连套子也是在女孩的羞怯提醒下才临时在酒店附近的便利店里买了回来。女孩在他粗鲁又全无章法的动作下被搞得狼狈不堪,好几次低声哀求着他稍微停一下,被巨大的生理冲动刺激着的孟裴欲望难耐,最多也只是伏下身体安抚性地和对方接吻,上下起伏着的身体却没有过停滞。
这种时候正常男人都不会停下吧……
情事结束以后,面对着瘫软在他怀里的女孩低声的抱怨,孟裴有点抱歉的申辩了一句。
然后他又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
记忆里,就曾经有人在面对着他的哭泣时,真的就硬生生的半途刹了车。
孟裴觉得自己已经很少想起肖冷了。
毕竟上了大学,两地分开之后,他的生活被很多新的东西不断充斥着。
那个晚上被肖冷挂了电话之后,他们几乎没有再单独地相处过。就连肖冷的入学仪式,他都用了拙劣的借口没有参加。
对方那个带着呜咽声的问题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他不敢细想,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虽然肖冷至此以后再也没有提起,但他的心里却无端地有了些烦躁且逃避的情绪,两地分隔的大学生活正好是一个不用再面对彼此的契机,让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这些问题远远抛离。
让孟裴始料未及地却是,就在他和女孩第一次做爱之后,有关肖冷的种种又再次来到了他的梦境。和高中时代梦到的两个人相互抚摸彼此安慰的画面不一样,眼下的梦境里,他们已经是姿态鲜明地滚在了一起,肖冷的脸眉目明晰地就在他眼前。每次午夜梦回,孟裴因为高朝痉挛着醒来,都会被莫大的快感刺激得全身无力。
他感觉有些恐慌,只能通过和不断地和女朋友上床来增强现实的实感,与梦境中的画面对抗。然后,无论他怎样去尝试新鲜的花样,快感也只是发生在床第之间的那一刻而已,随后而至的就是灭顶的空虚。
直至有一次,他犹豫着低声要求对方试一试帮他做口交,女孩披散着长发有点为难地埋下头去略微触碰了一下,最后还是侧开脸说裴裴我们别这样好不好?我感觉很糟糕……他才如同被雷击中一样一边匆忙抱着对方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说这些,一边慌张地压下脑子里那些对于肖冷的臆想。
某些觉悟仿佛也就是从那一个瞬间骤然开始。
虽然似乎有些晚了,但他不得不承认,他生命中太多的第一次都已经被肖冷打上了印记——第一次湿吻,第一次上床,第一次有关天长地久的想法,以及第一次……所谓牵绊的心情。
他开始有些想要见到肖冷,周末回家的时间也逐渐多了起来,总是隐隐地期盼着能够撞上对方。然而,肖冷的大学生活似乎异常忙碌,虽然广州距离深圳不过一个小时的高铁车程,对方也总是能有诸般借口耗在校舍里。
这样耗了一段时间,孟裴打着两个爸爸的幌子,发过几条短信过去,别别扭扭地问说爸爸问你什么时候回来。肖冷的短信却总是回得异常简短,往往只有语焉不详地几个字“最近忙,过段时间”。
孟裴开始变得越来越烦躁,床第之间最初的新鲜感过去之后,就连做爱也变得有些心不在焉。女孩很敏感的觉察到了他的异常,但孟裴除了念书宿舍打球和乐团活动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和异性接触的行径,女孩也只能不时抱怨几声孟裴不够温柔而已。
大一快要结束的时候,孟裴所在的乐团接洽了一个全省范围内的公益活动,从深圳开始,赶着周末的时间,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巡演。巡演的最后一站设在广州会展中心,这似乎为他见肖冷设置了一个光面堂皇的理由。孟裴提前两个星期就把电话打了过去,说我给你留了票,你到时候要不要来,肖冷想了一下说还有谁在,孟裴愣了愣说还会有我学校里的一些朋友。肖冷笑着说那到时候再看吧,我尽量,然后也没再多说什么就把电话挂断了。
广州站活动的当天,因为是巡演的最后一场,现场声势格外耗大。开场前孟裴给肖冷发了几条短信过去说你到了的话给我电话我把门票给你送出去,然而,一直到表演结束,他的电话都始终没有响起。
孟裴心里憋着一肚子火,表演直接弹错了好几个音,下台之后不顾同团队友的询问,直接一个电话回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好一阵,却始终没有人接听。孟裴有些不安,干脆和队友打了个招呼说在广州还有点事,今天就不回深圳了,继而直接打了个车,从会展中心直接杀向了H大学。
他是第一次来到肖冷的学校,并不太熟悉其中的环境,只能一边问着人,一边摸索着找到了肖冷的宿舍。宿舍里几个男孩正在打游戏,忽然间看到一身朋克打扮的陌生男孩指名道姓要找肖冷,到都有些面面相觑。隔了半晌,才有人指了指他身后:“肖冷今天都不在宿舍,对面宿舍的迟健和他挺熟的,不然你问问他?”
迟健难得回一次宿舍,此刻正在电话里和人调情,一边嗯嗯啊啊的应付着电话里的小相好,一边听着孟裴说明来意,上下打量了好几眼,觉察着对方满脸不高兴的样子,倒是来了兴趣,很快挂了手里的电话,凑上前去:“你是肖冷的朋友?怎么以前没见过”
孟裴耐着性子:“我是他弟,我不在广州。”
迟健有些怀疑的样子:“没听说他有个弟弟啊,长得也不怎么像……是表弟还是堂弟啊?你叫肖什么来着”
孟裴对于对方的八卦精神实在有些受不了,口气也生硬了起来:“我不是他堂弟也不是表弟,我不姓肖,他没说过就算了。我就找他问两句话,他到底在不在?”
迟健了然于心的哦~了一声,重新把孟裴从上倒下打量了一下。
自从肖冷正式在圈子里厮混开始,因为他的引荐,大家都知道这个男孩大概和H大学脱不了关系,因此也会陆陆续续地有些人找上门来。
这个圈子里,两个男人在一起行迹亲密甚至相处同居总是有些太过引人侧目,所以哥哥弟弟这种称谓也就成了圈里人心照不宣的一个幌子。只是肖冷向来表现薄情,也很少与人保持长时间的关系,忽然之间冒出了这么个所谓的弟弟,到也不由得迟健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