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凌唯傲对他笑了笑,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才放开他。
容一思索片刻,顿时明白他在担心什么,有些感动,又有些心疼。
“放心吧,我们一定能让爸妈和姐他们接受我们的。”
凌唯傲诧异地看着他,随即勾起唇角轻松地笑了。
“嗯,我也相信他们会的。”
“你给我讲讲你爸妈的事,”容一道,“以后我和他们肯定会见面的吧?”
他的主动让凌唯傲更觉愉悦,徐徐道来:“我爸他……”
两人将房间收拾好之后,又去看了看容蓉,她仍然沉沉地睡着。
没有想到她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早晨。中间容母被她吓得半死,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去探过她的鼻息。幸亏她的呼吸一直很平稳,应该是之前累极了才会睡得这么深沉。
容蓉醒来后一整天都跟着大家正常吃饭,但一句话也没有说。容一看她很正常,便没有去打扰她,也不让容父、容母和凌唯傲主动和她说话,目的是想让容蓉自己能够好好地想想。
直到翌日的早晨,在饭桌上,容蓉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妈,我怎么听见小凌叫你‘妈’?我没听错吧?”
容母一怔,忙给她解释了一下原因。
“喔,挺好的,”容蓉一笑,对凌唯傲道,“小凌,我爸妈能有你这么个干儿子挺有福气的;不过,你也有福气,我父母人都很好,以后你就会发现了。”
“我知道,”凌唯傲不着痕迹地打量她,“我们是一家人。”
“姐?”容一不肯定容蓉到底是正常还是不正常,试探地问,“你没事吧?”
容蓉哈哈地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脑袋,道:“我能有什么事?”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又都看向容蓉,不说话。
容蓉好笑地环顾几人,叹了一口气之后,正色道:“你们放心吧,昨天一整天的时间足够我想通了。我没有错,错的是贺全,我没有必要因为他的错而惩罚我自己,甚至用我的一辈子做代价。以后,我和贺全再没有任何关系,我相信没有了他,我会过的更好。”
这一刻,容蓉坚定的目光和自信的神情非常耀眼,整个人就想获得了重生。
容一给了她一个拥抱,豪迈地说:“姐,好样的!我相信你!”
凌唯傲对容蓉赞许地点点头。之前是他小看了她。
容父和容母也欣慰地笑了。
068章:了结
容蓉一边撒谷子喂鸡,一边对水井边刮锄头上干泥巴的容父道:“爸,今天家里有活儿吗?我想去贺全那里把我的东西都拿回来。”
容父还没开口,厨房里的容母走出来,不太赞同地说道:“还有么东西拿?以前他买的那些东西都不要了!”
容蓉道:“他的东西我肯定不要,以前买了结婚用的那些我也都不要了。但你们还有容一给我买的东西我都要拿回来。尤其是我的金手镯,还有几套化妆品、衣服!我不拿回来他肯定便宜别人。”
这个“别人”大概是指贺全的那个相好。容一估摸着容蓉还是有点在意贺全。他也不赞成容蓉去贺全那儿,万一贺全求他回心转意她心软了怎么办?不过还是有必要去一趟做彻底的了断,该说清楚的都要说清楚。
“容一去拿,你就别去了。”容母不容置疑地道。
凌唯傲想了想,道:“妈,我看你还是让姐去一趟。不仅要去,而且还要漂亮地去,潇洒地回。”
不仅要反击,而且还要漂亮地反击,这果然是凌祸害的风格。容一暗笑,附和地点头。
容母还在犹豫,忽然反应过来:“哎?你怎么叫容蓉姐姐?”
凌唯傲反应很快,立即道:“之前跟着容一叫,习惯了。”
“喔。”容母一点儿也没怀疑。
容父沉思了一会儿,释然而笑,拍板道:“那就去吧,容一你和你姐姐一起去。”
凌唯傲道:“爸,我也和他们一起去,顺便那什么米?”他看容一。
容一又想笑,辛苦地忍着,道:“臼米。”
“对,臼米。”凌唯傲在他后腰上拍了一记。
“小凌不说我还忘了,”容父道,“屋里的米最多还能吃一顿。那你们把车也开去,顺便把摩托车还给人家。要断就断的彻底。”他意味深长地看容蓉。
容蓉不只是听出他的意思还是没有听出来,在井边压水洗手。
“妈,”容一对容母道,“你去隔壁看看金响哥的媳妇方便不方便,请她帮我姐化个漂亮的妆。”
容蓉还从没化过妆,有些不自在地道:“真化?”
“当然真化,”容易拉着凌唯傲进屋,“上次给你买的化妆品忘记拿给你了,还有几件衣服,我和凌唯傲上去拿。”
两人在空间里挑挑拣拣,给容蓉挑了一件时尚而不失大方的修身连衣裙,又拿了一套化妆品和化妆工具。
两人很快下楼,让容蓉先把裙子换上。容蓉换上后出来,众人都觉得眼前一亮。
容蓉本来就长得不错,再说人靠衣装。上次见她,她还稍显丰腴,如今却是瘦了不少,连衣裙恰到好处地将她的身材勾勒出来。连衣裙上面是纯蓝色,到腹部处收缩,荷叶边的袖子到胳膊肘以上,尽显飘逸;下裙到膝盖略上的位置,也以蓝色为底色,但上面点缀桃红色、白色和绿色的兵乓球大小的圆圈,撞色风格十分抢眼。
刘婷婷赞道:“蓉姐姐真漂亮。”
“谢谢。”容蓉平常也穿裙子,但都是比较保守的款式,这还是第一次穿这么短的,有些不自在地往下拽了拽。
容一知道她害羞,也不劝她,让刘婷婷帮她化妆。
刘婷婷为容蓉画了一个素雅的淡妆,还主动提出帮她打理头发,简单地将乌黑的长发在脑后盘起,只加一个素色的布艺发卡做装饰,让容蓉着整个人更显精神焕发。
稻谷的灰屑沾在身上容易发痒,容父不让容一和凌唯傲插手,把两袋谷子搬进车里。
吃过早饭,容父和容母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离开。容一和容蓉坐车,凌唯傲骑摩托车跟在后面。
容母的目光落在凌唯傲的背影上,脸上挂着若有所思的表情,用胳膊肘撞了撞容父,小声道:“哎,老容,你看我们姑娘打扮打扮不比城里的姑娘差!你觉得,要是她和小凌——”
“行了!”容父猛然扭头瞪了她一眼,往屋内走去,“么好事都有你想?灶屋里收拾好了?收拾好了就去玉米田里砍玉米秆!”
容一他们这时已经出了村,凌唯傲在这不平整的路上骑摩托车让他颇不放心,时不时要看他两眼。
“你行不行?不行的话,我们俩换。”
凌唯傲狠狠地斜了他一眼:“你会知道我到底行不行的。”
容一一噎。晕,他根本就没有别的意思好吗?
“得了,你慢慢骑吧。你摔坏了没事,别把摩托车摔坏了啊。”
凌唯傲气得抬脚踹在车上。
容一笑得两眼眯起来,“踹吧,用力踹。反正这车也是你的。”
容蓉本来有些紧张,顿时被他们俩逗乐了。
到了大堰塘埂上,路就窄了。越野车在前面,摩托车在后面。快进村时,容一放慢速度,看了一眼容蓉。
“姐,准备好了吗?”
容蓉深吸一口气,轻轻一笑,抬了抬下巴,维持着自己的骄傲。
“好了。本来我还想着见到他一定要甩他两巴掌,现在再想想,何必呢,免得脏了我的手。”
“那我加速了。”
“加吧。”
村子周围都是这个村的田,地里稀稀落落几个干活的村民一见到那辆熟悉的越野车,顿时知道又有热闹看了。上次容蓉弟弟以一敌十的事早在整个村里传遍。
容一上次确实气急,但还有理智,避开了贺全身上的要害,但也把他揍得不轻。贺全脸上如今还肿着,全身上下都疼,也做不了什么,正在堂屋里和村里人闲扯。忽然听到汽车的引擎声,他整个人一僵,暗自安慰自己想多了,下一秒却看到一辆并不陌生的车停在他家门口。
同村的人就在身边,贺全也不好意思躲起来,硬着头皮走出去。不一会儿,他就看到一位高挑时尚的女人从车里走出来。恍惚了几秒他才认出这个女人居然是容蓉。
容蓉对贺全微微一笑,淡声道:“你不用紧张,我来拿我自己的东西,从此以后,我跟你再没有任何关系,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容蓉……”贺全看她从自己身边走过,再也没看他第二眼,下意识要去拉她的胳膊。
容一一抬手,不客气地把他推到一边。
“怎么?还想挨揍?”
“你!”贺全满脸通红,不知是窘的,还是气的。
容蓉应该是真的下定决心与贺全了断,很快就从楼上下来,所有的东西只用一个手提包和一个白色透明的塑料袋装着,走到堂屋里,她还把手提包合塑料袋当着贺全的面打开。
屋外站了一群人,探头探脑。
“贺全,你可以看一下,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东西。我爸妈给我买的金珠子,我弟给我买的金手镯、化妆品和几套衣服、两双鞋。当初我们结婚时我爸妈买给我们共用的东西我都不要了,你要就留着,不要就扔了。”
贺全凶狠地瞪着她,两眼通红,就像到现在还觉得是容蓉欠了他。容蓉看着这样的贺全,真正地放下,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容一提着两个包跟上,丢下一句话。
“你的摩托车停在外面。”
容一、凌唯傲和容蓉上了车,发动引擎准备离开。贺全突然冲出来,恶毒地一笑,指着凌唯傲道:“容蓉,怪不得你能走得这么干脆!是攀上这个男人了吧!”
凌唯傲无辜中枪,当即愣住。
“你说什么?”容蓉气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就要往车下冲,“贺全!我杀了你!杀了你……”
容一及时拉住她,握着方向盘的左手直冒青筋,指尖泛白。
“姐,冷静,杀这么人渣脏了你的手。”
他看向贺全,对他温和地一笑,唯有眼神是冷的,语速极慢地道:“贺全,你根本就不是男人。”
说完,他又笑一声,表情好不真诚。
“哎,祝你早生贵子啊!”
话音一落,看热闹的人都捂着嘴扑哧扑哧地笑起来,看向贺全的目光更加异样。
凌唯傲闷笑出声,趴在驾驶座椅背上,抬手在容一头上揉了一把。
越野车欢快地奔出小村庄。
容蓉见凌唯傲丝毫没有介意之前贺全的话,暗暗松了一口气,任风吹拂她的脸,心情很快平静下来。
凌唯傲想了想,道:“姐,你今天的表现非常出色。尽快振作起来吧,容一和爸妈他们都很关心你。”
“嗯!”容蓉愣了一下,笑着说,“谢谢你,小凌。我会证明给所有人看的。”
凌唯傲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没再说话。或许,容蓉这一关不会太难。
069章:住楼上还是楼下,是个问题
镇上有臼米的店,但繁荣村这一片的村民更习惯去刘湾村臼米,因为这里更近,比去镇上更方便。刘湾村的臼米作坊有一部臼米机,看上去不像镇上的稻谷脱壳机那么先进,但臼的米非常干净。容一曾跟着容父来过几次,轻车熟路。
作坊门开着,作坊老板刘老头坐在门口对着电风扇打瞌睡。
容一把车停下,将稻谷从车里拖出来。凌唯傲要帮忙,他连忙拦住。
“你别动,稻谷的灰尘沾到身上特别痒。”
“没事。”凌唯傲不以为然地道,“一会儿在大爷这儿洗洗手就行了。”这边的村民几乎家家有井,饮用水不缺恐怕是目前唯一让人欣慰的地方。
刘老头听到车响就醒了,看凌唯傲十分客气地看着他,对他点了点头。
把稻谷搬进作坊后,凌唯傲的两只手果然痒起来。容一一见他皱眉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挠,拉着他到压水井边,压水让他洗手。
仍然嫌热,坐在车里没下去,看着眼前的一幕,嘴角不由噙着一抹笑。这俩哥们感情真不错。
“大爷,现在臼米什么价?”容一问道。
刘老头道:“臼一百斤米,给十斤米。”
连老人都知道纸币不管用了?容一和凌唯傲有些意外地对视一眼。
容一故意问道:“怎么不收钱?”
刘老头笑了笑,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齿。“不收钱。我儿子跟我说现在钱么事都买不到了,那还要钱做么事?揩屁股?”
凌唯傲一头黑线,举步进屋,看见屋子正中放着一个外壳是木质的机器,上方像个没盖的箱子,“箱子”侧面左右各有一根粗管。
刘老头人长得瘦,力气却不小,把两袋稻谷扛起来放到称上称了之后,解开袋口的绳子,将谷子全部倒进机器的斗里,然后把容一准备好的蛇皮袋用三条腿的铁支架撑开袋口,分别放在两个粗管管口正下方。机器一通电,轰轰作响,站得近了,让人觉得震耳欲聋。不一会儿,雪白的米粒和被磨碎的稻壳也就是糠分别从两根粗管里流出,进了蛇皮袋。糠是喂猪的好东西,不能浪费。还是那句话,农家的东西都是有用的,没有一点儿废物。
“凌少,看到没?你平时吃的米就是这么来的。”容一又想起凌唯傲闹过的笑话,故意取笑他。
机器轰隆作响,凌唯傲故意装作没听到,对他喊了一声:“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容一干脆凑到他耳边大叫:“我说,这才是米!”
凌唯傲脸上一本正经,在没人看到的角度却伸手拍了拍容一的屁股。
容一不甘示弱地也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下,紧绷而结实的手感让他心尖一烫,慌忙把手挪开。
回去时,两蛇皮袋的稻谷变成一袋半的大米和一大袋糠。
越野车走到村口,容父和容母还在玉米田里砍玉米秆。容一停了车,让容蓉先回去,他和凌唯傲留下来帮容父和容母。
容父和容母想着他们跑了一上午也累了,让他们俩也回去。容一和凌唯傲都不答应,去抢父母手中的斧头。容父和容母嘴上不悦,脸上却笑开了花。两人站在田埂上和容一、凌唯傲聊天,问了问去贺全家的情况。
容一将事情大概讲了讲,又说了臼米时老板不收钱只收米的事。
容父心里便大概有了底。
容父和容母都是能干的人,只剩一小片玉米秆还没砍。容一和凌唯傲只用了十分钟左右就全部解决。四人用草藤把玉米秆绑成一捆一捆的,放进手扶拖拉机里。
凌唯傲察觉到容母不时瞄他一眼,觉得有些奇怪,仔细回忆一下,肯定自己和容一并没有在她面前露出破绽。
容一看凌唯傲手臂上全是抓的红印,眉头皱得紧紧的。
“回来时应该把米和糠放在车顶的,你看你这抓的。”
“没事,也不疼,就是痒。”凌唯傲无所谓地道。
一回到家,容一就催他上楼拿换洗的衣物。
“爸、妈,你们要是不急着洗澡的话让凌唯傲先洗。他身上全是抓的红印子。”
“是谷子弄的吧?”容父道,“那赶紧洗澡把衣裳换了。”
容蓉穿了一身普通的衬衫和长裤,给大家倒了几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