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连识墨都已经到开始思春的年纪。”段简摸摸下巴,“也是时候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自从阿泓有孕后,初为人父的段简看什么都多了层父性,随着阿泓的肚子慢慢增大,段简的眼光就越发诡异了,估计这时候的段简又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对此阿泓已经懒得再去理会了。
但说到终身大事,那个叫阿佳的实子,实在不像会是识墨的良配……而识墨的性格,估计不到南墙撞得头破血流不会罢休,光看他三番五次地兴冲冲出门又灰溜溜地回来,没过多久又不死心地找上门去,就知道这小子性子里的执拗究竟深到什么程度。
只是识墨这份心,注定不会得到回应,希望这傻小子到时候不会被伤得太深。
虽说阿泓心中不看好识墨的这段朦胧感情,但也没想到事情会来得如此快。
中秋过后,林粒儿三弟的婚事临近,而二弟家的实子刚生了儿子,只能让林粒儿回来帮忙婚礼前的准备。林粒儿不放心家里的大大小小,尤其是小女儿,便一起带回娘家,而大儿子已经开始跟着林东学着做生意,就把大儿子留在家中。
临走时,林粒儿放心不下丈夫跟大儿子,再三叮咛丈夫要按时吃饭注意休息,照顾好自己跟儿子,他一得空就会回来。林东最后不耐烦了,挥手说:“家里有阿佳呢,饿不着我们爷俩,你们快些回去吧,再晚就要天黑了。”
话虽如此,林粒儿到底放心不下丈夫,趁着采买婚礼用品的时候回家一趟,见到家里处处井井有条,儿子衣服整洁,满意地带着大包小包回去了。
临走时,大儿子拉着他的衣角,“阿姆,你什么时候回来?”他以前都是和弟弟同床,阿姆带弟弟回外祖家,他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害怕一个人睡大床。
林粒儿摸摸大儿子的脑袋,安慰几句,“你是大哥,要勇敢,不然弟弟妹妹会笑话你的。”
“我不想勇敢了,阿姆你快回来嘛!”大儿子撒娇。
“好了好了,阿姆很快就回来了,要是害怕一个人睡就去找你爹。”林粒儿匆匆说,一起出来采买的同乡已经在催他了。
大儿子撅起嘴,他去阿姆房里找过阿爹,但是阿爹不在,第二天阿爹说自己去茅房了,还让他不能告诉阿姆。
婚礼那天,林东一早就带上儿子,赶车回去喝小舅子的喜酒,因为天晚了,干脆就在岳家住一晚上,第二天才带着妻儿坐车回来。
林粒儿大半个月没见到阿佳,打一照面竟然有些认不出他来,却说不出有什么不同,只觉得整个人容光焕发,看起来好了不止一丁半点。
如果说刚来的时候阿佳只是瘦骨伶仃的花骨朵,现在则像一朵饱受滋润的鲜花,正是青春娇美的时候,随时可以结出成熟的果实。
林粒儿心里有些奇怪,但没放在心上,他的世界里只有丈夫和三个孩子,心疼地抱着大儿子直说瘦了要好好补补,自然也忽略了丈夫闪烁的眼光。
63、抓奸
林粒儿从乡下带了些新鲜干货,这天下午带着小女儿去拜访段家。
他走之后没多久,林东让伙计看着柜台,独自回到后院,阿佳正拿着扫帚打扫院落。
林东慢慢地往仓库去,自从把林柱给撵回家之后,仓库就由他亲自看管了。
过了一会儿,门轻轻从外推开,一个娇小的身影闪进来后立刻合上门,仓库里又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过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林东才出来,若无其事地回到前铺,又隔了段时间,阿佳也出来了,脸上还带着余韵后的红晕。
他们这样偷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开始的时候只是阿佳暗示过几回,林东并未回应,真正发生关系还是在林粒儿离家的那几天。林东和生意场上的朋友喝酒回来,阿佳觉得时机到了,便脱了衣服主动钻进林东怀里为他解腰带。虽然林东喝得醉醺醺,但并没有醉死过去,林粒儿回娘家后他就没纾解过了,如今一个鲜嫩水灵的躯体在自己怀里,散发着年轻芬芳的诱人气息,叫他如何把持得住,便稀里糊涂半推半就地压上去。
青涩的阿佳在成熟男人的气息笼罩下很快就身心沦陷了,林粒儿不在的那段时间,两人几乎夜夜痴缠,沉迷于快乐当中,直到林粒儿回来才不得不收敛行为。
在林粒儿眼皮底下,两人不能再随心所欲,这让已经食髓知味的阿佳相当不满,而且他看得出来,林东对林粒儿还有感情,再加上林粒儿生了三个儿女,林东对他更多的是迷恋他的身体,但他比林粒儿年轻,迟早会让林东把心转移到自己身上,只要他怀上孩子……
丈夫来和他商量把家里的屋子翻新的时候,林粒儿还没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你看,这屋子我们都住了十多年了没修葺过,儿子又大了,再过几年莹莹也要有自己的闺房,干脆就趁现在把房子翻新一遍,多盖两间屋子,住得也舒服些。”林东对结发妻子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发虚。
林粒儿不疑有他,基本上他很少有反对丈夫的决定,“你说的是,只是这样一来,家里起码有一个月不能住人了,我们大人倒还好,可三个孩子怎么办?”
“咳,这个不打紧,我在外面租个小院,你和孩子们搬过去住上一段时间,等屋子修好了再搬回来。家里有我看着就行。”
“我搬过去的话,那你怎么办?你还要看着店里的生意,这几天精神就不太好,再两边顾着会受不住的,要不让阿青来帮忙吧。”林粒儿心疼丈夫,连接几个晚上林东都是沾到枕头就睡着了,他想留下来照顾丈夫但又放心不下孩子。
“不会太辛苦的,阿青要照顾两老,还是别让他来了。”林东最后还是把林粒儿说服了,他行动很快,没几天就找来泥水匠,又在临街租了个小院,让妻儿搬过去。
林粒儿和孩子搬走的当天晚上,阿佳就睡在了他和丈夫的床上。两人有一段时间没能尽兴了,关起房门就紧紧地抱在一起抵死缠绵,因为没有了顾忌,阿佳不再压抑,呻吟一声高过一声。
酣畅淋漓的情事过后,阿佳窝在林东怀里,盘算着该如何开口,要林东尽早下聘给自己个名分。林东虽然说过会娶自己,却每次都在时间上含糊应付,男人床上说的话不可信,自己得想点办法把事情挑明了。
这种事情是纸里包不住火的,何况阿佳并不想隐瞒。
第二天安顿好孩子后,林粒儿抽空回家一趟,打算先将暂时不用的器物收拾一遍,在卧房里找到阿佳故意遗落的贴身小衣时,脑子里一片空白。
在他和丈夫的卧房里,找到不属于自己的贴身衣物,这意味着什么?
林粒儿首先想到的是,三个孩子怎么办,自己又该怎么办。他和孩子不在家里,剩下的只有自己丈夫和阿佳……
一想到丈夫和阿佳瞒着自己暗行苟且,林粒儿就浑身发冷,难怪林东突然说要翻修屋子,还要把他和孩子送出去,就是为了能够和阿佳光明正大地厮混吧!
林东在前铺看生意,阿佳慌慌张张地跑出来,扯着他的袖子说:“不、不好了……太太突然回来了……”
“什么不好了?”林东心里一惊,拉着他大步回到后院,低声问,“你说什么不好了?”
“我的……昨晚……我把贴身小衣落在房中,没想到太太这么快就回来,现在被太太发现了!”阿佳惨白着一张脸说。
林东听了如遭雷击,昨晚上和阿佳在卧房里做了什么,他最清楚不过,事情的严重性不言而喻,他连忙甩开阿佳冲进卧房,见到的就是脸色比纸还白的林粒儿,靠坐在床边,手里攥着一件浅粉色的小衣。
这样毫无生气的林粒儿,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心里相当没底,“粒儿……你回来了……”
林粒儿置若罔闻,脸上木木的,毫无反应。
林东一步步上前,快要走到床边时,林粒儿瑟缩了下,终于抬眼看着他。
眼前是自己成亲十多年的丈夫,是自己三个孩子的父亲,是自己一直以来的依靠……
“粒儿,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不隐瞒了……”林东忽然喉咙发干,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别说……什么都不要说……林粒儿怔怔地看着林东,眼神空洞,林东心里一阵发虚。
阿佳一直在门外偷看,眼见林东迟迟不开口,一咬牙,推开门冲进去,噗通一声跪在林粒儿面前,哇地一声哭出来,边哭边骂自己:“太太,你打我吧,你骂我吧,都是我不好,一时糊涂,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都是我勾引东哥,你不要怪他,要怪就怪我吧!”
他这一跪一哭,林东慌忙伸手要拉他起来,“阿佳,你起来,这事不能完全怪你!”
阿佳一边在林东怀里哭,一边偷偷注意着林粒儿的反应,果然对方脸色迅速灰白下去,连嘴唇都退了颜色,在林东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林粒儿浑身抖个不停,随手抓住手边的东西,手底下是他睡过的被褥,他睡过的枕头,这一切,都让这个恩将仇报的恶毒实子给占去了……
盛怒中的林粒儿操起手边的东西,劈头盖脸就朝阿佳身上打,混乱中,阿佳惊叫一声,只觉额头一阵剧痛,然后就感觉温热的鲜血顺着脸颊滑落,接着人也顺势昏倒在地。
见了血,林粒儿停下手来,看着阿佳的目光犹如看着一件死物,林东不敢将阿佳留在屋里,恐怕出了人命,抱起阿佳出门喊人去请大夫。
家丑不可外扬,林东没有去请医馆的大夫,而是想起中秋那晚认识的魏园子,叫人去请魏园子过来,又叫另一个伙计守着阿佳,才得以脱身,赶紧回头去看林粒儿怎么样了。
卧室房门大开,林粒儿早已不见踪影,阿佳这边又离不开人,急得林东焦头烂额。
林粒儿出了家门,什么行李也没收拾,只带着三个孩子回了娘家。
一家人见到他突然回来,奇怪地问:“你怎么回来了?阿东呢,怎么不见他跟着回来?”
强撑到家的林粒儿终于忍不住泪水,心中的委屈痛苦压抑太深,搂着自己阿姆放声大哭。
64、解决办法
家人听了林粒儿断断续续的哭诉后勃然大怒,林粒儿的弟弟当即就要上城里去找林东讨个说法,被他们父亲给拦下来。
“难道就任他们这样欺负人不成?”林粒儿阿姆极为不满,以前刚嫁进林家的时候,头几年没有生下儿子,日子很不好过,直到林粒儿出生,再加上林粒儿又是因为他而不得不去做了实子,本来就对林粒儿这个大儿子多了分愧疚,加上林阿姆没出嫁之前,丈夫事事偏袒自己弟弟,那时候他就心里不痛快了,现在轮到自己儿子被欺负了,难道丈夫还要继续偏袒他弟弟一家么!
林大叔虽然也很生气,跺脚大声说:“那能怎么样,就让他们这样找上门去打起来,闹大了对粒儿又有什么好处?真要让阿东把粒儿给休了吗!那时候粒儿会被怎么看?粒儿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到时候你让粒儿又能到哪里去?再说了,孩子怎么办?粒儿能舍下三个孩子吗?即使是夫妻和离,也断然没有让粒儿把孩子带走的道理!”阿东不但是他女婿,也是他亲外甥,打断骨头还连着筋,难道真的要两家闹翻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林粒儿阿姆哑口无言,是啊,不管最后事情如何解决,林东是林粒儿的丈夫,林粒儿总要回到林东家去的,这里毕竟只是林粒儿的娘家。若是被丈夫休弃回家,他们夫妻活着的时候还能养他,但等他们俩死之后呢?就算两个儿子不介意养着自己大哥,两个儿媳妇却未必愿意。
“总之,我先去找阿东他爹商量下,这事你们谁也不许张扬出去!”
林东家人听说事情,先是不信,然后大怒,尤其是林阿姆,大儿子一向很懂事听话,没想到竟然做出这种混账事情来,果然是被城里人给带坏了!
“大哥,你别气,我这就去找那个混小子把他给骂醒,让他把那狐狸精给撵出去,给粒儿一个交代!林家的媳妇我只认粒儿一个!”林阿姆说着就要小儿子去准备板车,他要立刻上城里去。
林治全拦不住盛怒的林阿姆,家里又不能没有人守着,只能无奈地吩咐林青看着点林阿姆。
林阿姆气势汹汹地往城里赶,那边林东也在发愁。
阿佳短暂地昏迷,头上的伤并无大碍,棘手的是,魏园子诊断出阿佳有了身孕,已经一月有余,算算日子,那岂不是他们头一次发生关系后就怀上了?
那天林粒儿不见了,他后来有去租住的小院找过,得知妻子带了三个孩子回娘家去了,心里就一直吊着块大石头。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在见到满面怒容的林阿姆时,他就知道事情是瞒不住了,既然瞒不住,就只能摊开来大家商量该如何解决。
林阿姆本来是很生气,也打算要大儿子马上把那个不知羞耻的阿佳给撵走,但在得知阿佳已经有了大儿子的骨肉,心里的决心就有些动摇了,这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他很疼爱林粒儿生的三个孙子没错,但阿佳肚子里的也是自己的孙子……所以林阿姆虽然把桌子拍得很响,却不再坚持要把阿佳给撵出门了。
事情到最后也没能解决,林东好不容易把阿姆给劝回房休息,然后才去偏房看望阿佳。
阿佳脸色略有憔悴,但心情一直很好,得知自己怀孕之后,他终于松下口气,安安心心地养起胎来,自己肚子可要争气些,一定要生出个儿子来啊。
叮嘱阿佳休息,林东跨出房门,林青就从旁边窜出来,等他很久了。
走远一段距离之后,林青一边瞅着大哥的脸色,一边犹犹豫豫地问:“大哥,你真的要休了表哥么?”在林粒儿跟阿佳之间,他肯定选自己表哥的,就是不知道大哥心里怎么想了。
林东一脸郁卒,没好气地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休了粒儿了?粒儿是我结发妻子,我怎么会抛弃他!这些话你不要再说,万一让阿姆听到,不把你扒下一层皮来!”
“那你……跟那个阿佳又是怎么回事?”林青搔搔脸,他也觉得大哥不会休妻,大哥夫妻十多年,从来没吵过嘴红过脸,却突然闹出这样一桩事来,让人始料未及。
“诶……”林东长叹一口气,一些不能对阿姆和妻子说的话,倒是可以跟自己弟弟说,“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林东开杂货铺也有十多年了,一点一滴从刚开始的单间店面做到现在的规模,其中辛劳不必多说,出去应酬也会被人称一声林老板。做生意总是避不开酒色,尤其是他已经不是当初不起眼的小老板,看见一些甚至不如自己的店老板家里都养着几个小妾,反观自己家中,只有一个跟自己多年的糟糠妻,时间久了不免觉得有些冷清,被外人说得多了之后更是觉得面上无光。也不是没有生意伙伴要往他怀里推人,但他从来不敢带回家里,除了顾虑到林粒儿外,更主要是,收了别人的好处,就要在生意上还别人好处。
但阿佳却不一样,他是阿泓介绍来家里的帮佣,跟自己的生意没有任何牵连,所以当阿佳主动投怀送抱的时候,林东心里挣扎一下就没有负担地收下了,只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就东窗事发,还被诊出阿佳有了身孕,如今他已是骑虎难下,落到两边都不是人。
林青也很为难,事到如今他只能尽量委婉地把大哥的意思转达给林阿姆,毕竟林粒儿虽然是他表哥,但林东是他亲大哥,他不希望大哥家里闹到不得安宁。
林粒儿的阿姆再怎么生气,还是劝自己儿子心胸放开些,只要林东不休妻,他就是堂堂正正的正妻,是家里的半个主人,再说了,就算不为他自己,也要为三个孩子的未来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