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探着让烟雨回忆那天接她走的人的相貌,总共三个。烟雨记忆很好,凑巧画工也不错,寥寥几笔三人的特征活灵活现。相信这三个人只要站在大街上就会被手下的人发现。
再者就是西郊那所屋子是谁的,不出意外屋子的主人便是参与者之一。
据烟雨被骗走已经一月有余,可能那些小厮早就被安顿好,查访许多日子都没见到人。房子已有消息,原来的屋主是京城做生意的,但是经营不善亏损许多。不久前刚刚卖掉应急,买主听说是户大官,具体的确实不知道。
线索就此中断,胤禩不甘心,难道要自己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吗!查!一定要查!
好像事赶着事,康熙不知道听谁说自己想要娶一个青楼女子为妻。而且这女子与胤禛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专门为这是将胤禩叫过去训话。胤禩很是坚持将康熙弄得很是恼怒,惠妃娘娘从中调和,说就娶她为侧福晋。康熙还是不允,最后胤禩背水一战说,自己娶得不是身份而是一个全心全意爱自己的女人,一生难得一知己,他没求过一次这一次就让他任性一次。说完就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长跪不起。
康熙甩袖而去,胤禩最终因为体力不支昏倒在地。康熙看见胤禩难得坚持,这些年胤禩为自己做许多,罢了罢了,终究是自己的孩子,这次就让他去吧。
考虑到八福晋逝世没多久,婚礼推迟半年。当胤禩把消息告诉烟雨,烟雨喜极而泣,她以为只能做妾的呀,烟雨你该满足了,有这样一个人为你做到。
时间转瞬而过,这三个月烟雨如至天堂。如意郎君的温柔体贴,让烟雨忘记了之前遭受的一切,脸上是慢慢可溢的幸福。也是,烟雨本是青楼女子,如果胤禩介意的话便不会说出要去自己为妻的话了,想通了这点。消瘦的脸颊慢慢饱满变得红润,平添三分艳色。然而胤禩却始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危险慢慢接近如芒在背的感觉总是让他心神不宁。
派出去的人没有一点消息,西郊的房子犹如没有主人,无人在其中出入,寂静冷清。画像也想石沉大海一样荡不起一点涟漪,焦急与对未知的失空感混合是胤禩精神处于紧绷的状态。人就是这样,当拥有一切时,脆弱的维持着现状,经不得一点破坏。
一天下午,正好轮到胤禩沐休。心腹小太监小何子对正在午休主子说道:
“鹰生来了。”
鹰生?自己留在西郊人,难道有消息了。
“快传他进来。”
“有消息了?”来不及让人请安就急急发问。
“回爷今天晌午有人趁着马车到西郊,进门不到半刻又出来了,小的没敢惊动人,在后面跟着马车,那车后来进了闲福庄,一直没出来爷”鹰生见胤禩脸色蓦的沉下去,说不下去了。
“你肯定没人出来而不是你眼睛看花漏了。”眼睛定定的看着鹰生,语气已经不怒而威。
在这样的目光下鹰生忍不住头皮发麻,“小人确定。”
半晌屋子里安静的压抑,静的似乎连熏香发散的声音都能听见。
“你先下去吧。”听到话,大气不敢喘一下的鹰生松了一口气如蒙大赦,赶紧跪安离开书房,颇有落荒而逃的感觉。然而胤禩似乎没看到这一幕,此时满脑子里都是闲福庄。
别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闲福庄是四哥名下的一座绸缎庄,经营得当,在京成立也是数一数二的绸缎庄了。
身边伺候的小何,小心翼翼的问:“爷,闲福庄不是四阿哥的吗?”闻言胤禩想起来了,自己曾经叫小何子去闲福庄选料子,所以他也知道四哥就是闲福庄主人的事。
这些天压抑在心里的猜测疑问在此刻似乎有全部倒出的冲动,反正也是跟随自己身边多年的人,算了。
“大业未成,还不到卸磨杀驴的时候,完全没道理。对了,这些年皇阿玛对自己青眼有加,难道他对自己不放心了,用这种方式将事情闹大,到时候皇阿玛知道让皇阿玛哧怒自己?”
“但是四哥不是急功近利的人呀,他要想做一件事必定会做得滴水不漏,不可能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让自己发现的”话音越到最后越小,小何子见主子这般状况,悄悄出去关上门,让胤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小何子摇摇头,真让人寒心那,自己也为四阿哥尽心尽力没有回报反而被害,本以为四阿哥是冷面心热,没想到是个心狠手辣的。哼!皇宫里面没一个干净的。已然认为事情就是四阿哥做的。
世事变幻无常,比世事还要无常的就是政坛风向,下一秒你永远不知道上天会眷顾哪一方。前一刻明明胜券在握,后一刻便兵败如山倒。因为操纵这些的是比变色龙还善变的阴谋家,比镂空香炉还玲珑八面的谋略者,用年轻果敢或者慎重经验在无声无息中改变一个朝代的命运。
太子的改变被康熙看在眼中,抚须点头,与康熙一心一意只想看见满意的储君至于是何原因不同,许多人都在暗暗猜测到底让太子突然惊醒?
呵呵,这些都是索额图离开时留下的满诉衷肠的信,里面详细为胤禩说明了现在的严峻形势。
之前索额图被贬在家面壁思过,太子犹如失去左膀右臂。以太子至尊再与大阿哥之争中竟然落得五五之数!大阿哥一人的实力这绝对是不可能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使这些年太子声色犬马,也不是区区一个大阿哥能够抗衡的。首先是皇阿玛默然允许,剩下的便是下面那些阿哥的推波助澜。
太子明白再深的宠爱都会消失,何况自己的皇阿玛就不是一个仁慈的人。他睿智、成熟、杀罚果决,任何形容明君的词都可以用在他身上,但独独没有“仁慈”。高处不胜寒,只要涉及国家社稷任何可以牺牲,自己变得这样似乎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赌气,赌气他将自己看做一个帮他治理国家的工具,身边只要是带坏自己的就会被他默默处理掉不就是态度吗?
再者就是名义上的弟弟一个个暗地里盼着自己失宠给他们让位,虎视眈眈,舅父一走,在朝中隐隐感觉被一张网罩住,处处受到掣肘。特别是胤禛胤禩还有老九老十,表面上不问世事,实际暗地里早就连理通知一处使劲对付自己!所以第一个对付的就是胤禩胤禛。
想通了这些,改变就不是难事。胤礽不笨相反十分聪明,即使这些年纵情声色他所做出的贡献都没有人可以超越。战争期间,在后方坐镇,调备粮草,代父监国一切都做得十分出色。每个人渐渐发现以前睿智的皇太子回来了,但是没人看见太子的眼睛掩藏的阴鸷狠毒。
最让胤礽惊喜的事,自己的小十四弟似乎对胤禛十分厌恶。偶然一次他竟然看见胤祯阴冷的对胤禛胤禩一同离去的背影看。看来他对两人的亲密程度似乎很不满,可以利用。有意引导下,自己这可爱的小十四弟越来越嫉恨,完全投到自己这边。出乎意料,又一次问他有什么方法离间两人,他却笑眯眯说不需要离间,只要,其中一个人消失就可以了。果然是自己可爱的十四弟,够狠够绝,就是欠火候。没关系,他可以慢慢TJ。
“太子,来人报八阿哥去四阿哥府了,还有烟雨姑娘也去了。”前来的小太监回报。
“哼,终于去了,老八,这次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一如既往相信你的四哥。”胤礽嘴角挂上一抹算计的笑。
第30章
前些日子胤礽无意当中问了一下胤禛院子里的梅花是不是开了,什么时候能赏梅。这句话问的不突兀,四阿哥府的早梅在宗亲里面很有名,每年十一二月份的时候,满园的梅花迎寒怒放,梅香飘逸,一朵朵红白相间,或含苞待放,或全部盛开,煞是惹人注目。
四福晋性子和善,索性每年在梅花盛开的时期举办聚会,邀各府的小姐贵妇们一起赏梅,现在已经成为传统。既然太子问了,那就准备一下,独乐了不如众乐乐。而且今年人特别多,人手不够,连后院的下人都拨到前面做事,四福晋没有抱怨,人多热闹一些,给四阿哥府曾添点人气也好。
今天早晨四阿哥递来帖子,邀请赏梅。本不想去的,这些天发生的一切扑朔迷离,所有的一切都指向四哥。但又想到烟雨定没见过那样的梅景,弘晖早就吵着要见弘旺,况且该来的总要来的,去吧。
烟雨听到消息果然很高兴,之后又犹豫,胤禩知道他顾虑什么,便说“四哥不喜欢这些事,不会出席而在部里工作不在家。他也不想四哥与烟雨见面,好不容易她才放开那件事。
离的很近,对门。胤禩几步就到,刚到门口,四福晋那拉氏就出门迎接,这时也亲自吩咐的。进了门,胤禩就被告知四阿哥在书房等他,他没在办公?呵呵,也是,这些天自己一直避着他,他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呢?哼!哎
那边烟雨与胤禩分开后,那拉氏将烟雨请到会前院。前院人比花娇,女人们不顾天气严寒,各自穿上自己最中意的衣服将最美的一面展现出来。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喝著名贵的茗品,吃着精致的点心。聊聊最近的衣服服饰。那个府里出了什么丑事,是不是丫鬟又爬上了主子的床,飞上枝头,或者哪家小姐与穷书生私奔丢尽脸面
这时候见到烟雨走进来,仿佛又给他们增加了谈资,“这不就是消失几个月的烟雨姑娘吗?”女人甲,“是啊,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被八阿哥看上,我家侄女听到消息伤心了好久呢。”女人乙,“看起来是个好姑娘,就像是官家姑娘。”好心女人,“哼,不就是长得好点吗?再美也只是以色侍人”小姐甲,“看她能高兴多久”
他们以为这些话没人听见,只是距离就这么大,想不听见就这么大。声音随着风一字不漏的吹到烟雨耳中,烟雨有些坐不下去,男人们在另一边听到议论声也纷纷向烟雨看来,也怎么还不来?
就在烟雨忍不住离席时,四福晋差了一个小丫头来叫烟雨过去,说八阿哥在兰草阁等他。在小丫头的带领下,走过一大段回廊,前面又是长长的弯弯曲曲的石子路,看不见尽头,有些急。“还有多久才到?”“快了。”
可是,烟雨往后面看了一下走了多远再回头时,小丫头竟不见人影,任凭怎么喊,都听不见有人回应。
烟雨在原地看不见人影,变往前走,看见一道石门,一不小心被小石子绊倒,阿的一声往前倒去。本以为会摔得很痛,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扶住。吁了一口气,抬头想道谢,看见那张憨实的脸,烟雨的刷的变白,心砰砰跳个不停,这不就那天骗走自己的一人吗?怎么会在这儿?烟雨掉头就跑,事情是四阿哥做的,要告诉爷,一定要告诉爷。
仿佛险境激发人的潜能,烟雨大步往前包没多久,就看见一个小厮。急匆匆就让小厮领自己去兰草园见胤禩。此时烟雨的心已经平静下来,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半道上看见前面领自己的小丫头回来寻我,小丫头急的满脸通红都快哭了。哽咽的朝烟雨跪下来,说自己刚刚到府上,事情还不会做,千万不熬将这件事告诉四福晋。身边的小厮也适时地小丫头的,便跟着求情,烟雨也听过四福晋虽然和善但治家极严,便答应了。
赶到兰草园,将事情经过告诉胤禩,胤禩一脸沉重。很快,两人纷纷离开,没有赏梅。
毓庆宫内,太子拆开一封信。,上面赫然写道:进府不到片刻,两人具离府,脸色沉重,脚步匆匆。将信折叠,手指敲打桌面,嘴角高深秘测的笑着。身边的小太监看爷高兴,转着胆子问:“也是不是成了?”
胤礽泯然一笑。
“奴才有一件事不明,四阿哥内院似乎有我们的人?”看来小太监是胤礽的心腹,知道许多。
“江湖上有门技艺叫做易容术。”老四府里太严了,他可是好不容易查到一个小丫头家急需银子,见缝插针这才成功收买,要不然花重金请来的易容高人什么时候才能用呀。哼,真不可小觑,不知不觉中,竟然有这多人忠心耿耿跟着他。自己的决定果然是对的,这样下去再除他可就难了。
另一边胤禛听见胤禩脸色阴沉的回府,眼皮一跳,心叹事情不好了,好不容易将胤禩说通让他相信我,到底是谁这么做?哎
胤禩回到府中,就叫烟雨将事情仔仔细细在想一遍,带他走的小丫头行为有什么不对劲?为什么半路将人走丢?
烟雨是个作画高手记忆力长期锻炼下变得很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厌其烦的将事情经过又说了好几回,从语言到神态清晰的表达。胤禩越听心越沉,他真的不敢相信这件事就是胤禛做的。
事后胤禩不死心有调查了一下,那个人到底是谁?结果消息显示那个人叫石头,人如其名,像石头一样平凡无奇。他负责喂马的工作,但是最近称病他很少出去,与他熟悉的听人说几乎两个月一步没出府。胤禩不以为然 ,这么巧称病!
主子心情不好最先遭殃的就是府里的下人,每个人小心翼翼,恨不得自己就是个隐形人。侍女们还好,就是可怜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抖着肩膀将自己缩小在缩小,后退在后退,让人觉得好笑。
第31章
五台山与峨嵋山、九华山、普陀山并列为中国四大佛教名山之一,五座环抱高峰,峰顶平坦宽阔,故名五台山。五台山历史悠久,北魏孝文帝、隋炀帝、宋太宗、元英宗等都曾驾幸五台山。
康熙因为顺治和孝庄的原因时常来五台山,和以前不同这次太子随行。众所周知,五台山历来就是避暑胜地,所以又有“清凉山”之称,山内景色秀丽,云海日出,秋夜赏月,观雪景,山花繁茂。
关于五台山的传说很多,民间甚至盛传顺治爷因董鄂妃去世,心灰意冷在五台山出家做了和尚。这些都是空穴来风 ,顺治在爱妃逝去后不久也因病撒手人寰。留下祖孙二人担起这万里江山。
这次带太子来五台山,一来是显示太子身份尊崇,无人可以比拟。这些年下面那些儿子的小打小闹康熙都是知道的,但是这些都是为了磨练太子,不应该升起不该有的妄想。
二则是真心为太子着想了,紫禁城城墙太高,压抑的人有点喘不过气来。出来看看风景,透透风。儿子好不容易浪子回头,正应开拓眼光。父子两人好好处处,有时候康熙会感慨时间过得真快,保成牙牙学语的日子还在眼前,可是现在已经长大成人。永远也看不见保成糯懦的喊阿玛的时候了。
五台山与紫禁城相距六百多公里,时间都在路上耽搁了。在五台山的日子没有多少,事情在到达第一天就处理的差不多了,他还特地延缓了回京的日期。每天早晨在寺院的钟声中醒来,听听佛经,拜拜佛祖,诉说心中的忧虑难题。
烦恼是人的特性,不论你拥有多少,得到自己追求的总会有不如意的。康熙即使身为真龙天子也逃脱不了凡人的范畴。作为皇帝他知道不能将自己脆弱柔软的一面展现人前,皇帝没有弱点的。只有在普度众生的佛祖前他才能毫无顾忌说出心中的一切,甚至他是不想信佛的,他只相信自己。佛只是一个心灵寄托,自己需要恰好他存在,他需要的是一个不能说话的倾听者。
政务什么的都有大臣处理,重要的会快马加鞭送过来。所以在五台山的日子悠闲很多,康熙自娱说这事偷得浮生几日贤。
相比之下太子就有点坐立不安了,随行五台山破有点猝不及防都没来得及部署。在他看来,自己好不容易将老四老八离间,万一在自己离开这段时间,两人发觉端倪该如何是好。竹篮打水一场空是轻,两人因此更是同气连枝对付自己
太子还没修炼到家,心中所恼特别是触及到切身利益时脸上多多少少表现出来。康熙察觉到了,但是没想到那么深反而以为他是受不惯“清苦”的日子。意味深长的说人要能适应各式各样的生活,清苦的生活也很好。太子听了以为这是暗示自己不能吃苦奢侈浪费,心惊胆战。表现更加不好,可是因此更加打定主意好好磨磨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