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着她的时候，眼神相当厉害。瓦伦也看出来了吧？他好像相当信任你。”
面对似乎能够洞悉一切的大法官，杰夫认真地思忖了半晌，才说，“我确实爱她。法官这样问，是有什么目的么？”
“当然。”埃德蒙坦白地应答，“既然你喜欢她，为何不敢向她表白？只因为她是依瓦族人么？”
面对杰夫的沉默，埃德蒙开口嘲笑，“你爱着她，我也同样爱着瓦伦，我身为贵族都敢追求他，你一个医生为何这样瞻前顾后？是怕被人取笑么？”
杰夫突然觉得一阵心烦意乱，眉头深深皱起。他不是不想去爱艾琳，他早已偷偷地想念了她那么多年，只是现实让他不敢前进，他觉得艾琳不会忘记心中的那个男人，所以也不可能会爱上自己。
“向她表白吧。杰夫医生。她现在非常需要他人的陪伴，不是么？”埃德蒙乘胜追击。怂恿别人并不是他擅长的事，但爱上一个人的心情他不会不懂，那种认为对方眼中难以装下自己的不安，只有不断地示爱得到对方的注视才能渐隐。
这么患得患失一点也不像埃德蒙的风格。
但恋爱果然就是这样吧。
没有人例外。
“还有，”埃德蒙补充道，“作为救了我的谢礼，我会帮你们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第一场亚米拉人和依瓦族人的婚礼。我会说服那些古板的牧师的。”
“你好好考虑吧。”
杰夫一人待在窗内，看着埃德蒙慢慢转身离去，仔细琢磨着他的话，心脏渐渐猛烈地跳动了起来。
埃德蒙的话让他不由自主地幻想起未来的生活，一发不可收。
他要向艾琳表白，也要向艾琳求婚，然后带艾琳回家介绍给自己的父亲。这样他就可以和艾琳永远地在一起。也许还要生两个小孩，艾琳一定会是个好妈妈。
这么想着，他就下定决心了，不管这个决定多么仓促，不管是否会被艾琳拒绝。已经经受过一次失落，再也不想看到爱着的人牵着他人的手，依靠着他人的肩了。
第九十章
时间过去了三天。
那是第四天的中午。
瓦伦照旧准备好了午餐，敲了艾琳的门，放在门口就准备离去，但艾琳开了门叫住了他。
“我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说话了，瓦伦。”
他们并非闹别扭，只是瓦伦知道艾琳需要时间冷静，而他则需要时间思考。
“瓦伦”，艾琳回到床头坐下，神情很放松，已经不像上次那般难看，“有件事我要和你商量。”
“杰夫向我表白了……他说他爱我，想要娶我。像我这么丑陋的人，他竟然说爱我，竟然说想看我穿上白色裙子漂亮的样子……”
“他吻了我，我觉得我对他也有感觉……所以我答应了他……”女子抬起了头，注视着自己弟弟，认真地询问，“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瓦伦微笑起来，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姐姐，“这不是你的性格。”艾琳向来是有事自己决定，绝不询问他人意见的人，会这样问，大概也是心中还有些不安。
“对我来说只要姐姐幸福就好。”瓦伦走近艾琳，轻轻地拥抱她。
艾琳靠着瓦伦的胸口，很是痛苦地说，“我想要一个新的开始……”
“好。”瓦伦也为姐姐高兴了起来。他并不希望艾琳一辈子都被困于令人伤心的记忆中，她选择的往前走，那他肯定不留余力地支持。
“那你呢？”艾琳抬起了头，直直地看进瓦伦的眼里，“你一直瞒着我的，对吧？你是不是已经对大法官有感觉了？”她不会看错的，瓦伦被那个人搂抱在怀中的时候，瓦伦依靠着他的时候，紧紧相贴，绝不是出于强迫。
艾琳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没有立场责怪你，也不会指责你对他的感情。毕竟你不完全是依瓦族人啊。”
“不，我是依瓦族人。”瓦伦急急地回应。“我对他……”话到口边，却难以说出。对着自己的姐姐，说出开始对一个男人有好感的事实，说出对曾亲手破坏艾琳的幸福的男人有好感的事实，并不容易。
艾琳一眼就看出了瓦伦的矛盾，即使他只是默默垂下眼。她以前觉得瓦伦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但后来却发现并非如此，很多事情甚至比自己还果断；但若事关重要的人，他就总会再三细细思忖。
“好吧……”艾琳并不打算让瓦伦说下去，她已经知道答案，就没有必要逼迫自己可怜的弟弟了。
“但是，”她又话锋一转，“我不信任那个大法官，所以我也不希望你们在一起。虽然我不会干涉你的决定，但这是我的真心话。”艾琳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在我心目中，他到底还是个无情的人……我怕哪天你会受到伤害。”
整整一天，这句话都萦绕于瓦伦的心头。他并没有怀疑埃德蒙，但却也无法反驳这句话。公主认为这段关系会令埃德蒙陷入麻烦，而艾琳觉得这样的关系会令瓦伦受到伤害。
这让两方的人都感到不安的关系，或许真的不应该存在吧。瓦伦这么想。
瓦伦并不知道，与他抱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另一个人。
那天深夜，他就被这个人请出去了。
路上只有隐约的灯火，坐在车中的瓦伦隔着车窗看那些明灭于黑夜中的光亮，突然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第九十一章
瓦伦从车上下来，又跟着人走了许久，才来到那个人面前。
她身着一袭白衣，怀里抱有一只黑猫轻轻抚摸。
有些亲切，这是瓦伦的第一反应。
但走近了看，却发现那人眼神犀利。
“瓦伦。很抱歉深夜唤你进来。”她放走了手中的黑猫，对上了瓦伦的眼睛，与他说，“但是我只有这个时候能让你过来了，这件事不能让埃德蒙知道。”
“我私下了解了关于你的很多事情，瓦伦。你是个善良的人，把你硬拉入我们的世界，是埃德蒙的错。”
她吸了一口气，像是对埃德蒙非常头疼，“如果他仅仅是在私底下宠爱你，我也绝对不会干涉你们，但是埃德蒙现在已经毫不掩饰了。他一直是个聪明的孩子，虽然很固执，却还是非常让人喜欢，我想这点你应该也很清楚。埃德蒙的父亲已经不在了，他的母亲也并未管束他，所以我就是他的长辈。他到底还是这个国家的公爵，所以我不希望他的人生有污点。”
“我知道了。”瓦伦很快应道。他深深地低了头，不去看眼前的人。
面对如此坦白的人，那个人很是意外，她至少以为瓦伦会有些挣扎，但她依旧装作若无其事，“你真的明白吗？既然如此就用行动证明给我看吧。我给你时间，离开他。告诉他你不可能喜欢上他，你与他在一起毫无感觉，你想要只属于自己的新生活。”
瓦伦抬起了头，满眼讶异而无措，“我不能骗他……我也骗不了他……”瓦伦对埃德蒙已不如曾经那般抗拒，加上他毫无演技可言，也从来不欺骗人，这样的要求完全是强人所难。
他会愧疚，会觉得对不起埃德蒙，对不起埃德蒙对他的单纯的爱恋。若是强迫他离开，他也许会闭上嘴默默遵从，但这个人竟然要他去欺骗埃德蒙的感情，他绝对做不到。
“恋爱中的人并不会太聪明，只要你先欺骗了自己，再欺骗埃德蒙就没有不可能。”
这句话让瓦伦彻底沉默了下来。
“我说过，埃德蒙很聪明，若是你突然离开，他绝对会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我很抱歉，瓦伦，我也挺喜欢你的，但是只能委屈你这样做了。当然，我会给你补偿的……”
瓦伦离开了那里，却没有回去诊所，而是直接去了埃德蒙那儿。
夜已经过了大半，他睡得很沈。瓦伦就站在床头看着，伸出手轻轻地抚过他的发丝，“对不起，埃德蒙……”
明明只是轻言细语，熟睡中的人却挣扎着睁开了双眼，那一瞬间埃德蒙觉得有人在唤他，那么心疼，那么难过。
“瓦伦？”虽然房间阴暗，但他就着月光的轮廓就认清了来人。
他从床上坐起，清醒过来，“你怎么在这里？”
即使迅速地低下了头，埃德蒙还是注意到了那闪躲的眼神。不待瓦伦回应，他就把人搂上了床，细细亲吻，“发生什么事了，瓦伦？告诉我。”
“姐姐要和杰夫医生结婚了……”瓦伦并未想出什么借口，便随口说了一句。
埃德蒙有些惊讶，他并没料到到男子会这么快行动。但他还是不动声色地开口安慰，“这不是好事吗？为什么你那么难过？”
埃德蒙亲吻瓦伦的额头，以为他一时无法接受一个人的生活。这本是个小小的诡计，却也让埃德蒙得意起来，“我以后会一直陪着你啊。”这也是埃德蒙所设想的最理想的未来。
“嗯。”瓦伦模糊地应了一声，瞳眸对上了埃德蒙的唇，不可思议地吻了上去。
埃德蒙受宠若惊。
两人唇舌相叠，脱下对方的衣服，很快就堕入了欲望的深渊。
在埃德蒙的爱抚下，瓦伦的前端变硬了，直挺挺地立起来，清楚地宣告着肉体的诉求。埃德蒙一把自己的肉柱碰上瓦伦的，瓦伦就细细地颤抖了一下。于是他把瓦伦搂地更近，头抵着头，又把两根肉柱靠在一起相互摩擦。
“嗯……啊……”瓦伦舒服地呻吟出声，几滴透明的粘液也从欲望的顶端冒了出来。埃德蒙立刻用唇封锁住了声音，也停下了手中的摩擦。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抚摸上了瓦伦的大腿，把它们大大地打开，使紧闭的粉色入口完全地展露在自己眼前。埃德蒙伸出手指，顶入了密穴中，慢慢抽插，微微曲起，直至密穴开始留恋这样的刺激，他才退出手指，倒了润滑，小心地又把双指插入，然后是三根。
“啊啊……”瓦伦的喘息变得激烈，大大地仰起了身子。“埃德蒙……”他像是祈求般喊道，似乎已经难以忍耐。
这样的声音煽动了埃德蒙。他扶着自己的肉帮，对着渴求被进入的花朵，长驱直入，顶到顶端，使两人紧紧相连。
但他没有继续，反而停下来深深地亲吻身下的人，希望瓦伦早些适应后茓的硬物。
瓦伦却伸手搂住了倾身亲吻的埃德蒙，又把双腿环绕上了他的腰，紧紧交叠，快要融入埃德蒙火热的躯体中。
至少在此时，不去思考一切。
无关未来，无关对错，无关善恶，只有彼此。
这样的欢爱让他快要溃败了。曾经的性爱总让他觉得每一次那样微弱而不纯粹的快感都被巨大的疼痛尽数吞噬，而现在放开了一切，却好像完全陷入了性爱的欢愉中。曾经也觉得性爱是肮脏龌龊之事，但这一刻，却也觉得性爱似乎无比神圣而美好。
埃德蒙因为太过欢喜而未有看穿瓦伦这样的心思，只知道自己完全无法抵抗他的诱惑。
他伸手反抱住瓦伦，一边亲吻，一边开始了猛烈的抽插——这是埃德蒙最爱的体位，可以看着瓦伦动人的表情，听着他欢愉的呻吟，吻着他诱人的红唇，深深地、深深地进入那令人欣喜若狂的圣地，一挺动起来就可以听见肉体的碰撞声，还有穴中粘腻的抽插声。
随着埃德蒙在狭小的密道中来回贯穿，又开始刻意拨弄身下挺立的欲望，瓦伦也渐渐进入了高朝。他动情呻吟，扭动身躯，本能地追求着快感。
因为激烈的性事而湿润的眼角有些泛红，埃德蒙温柔亲吻，肉帮却加急速疯狂地抽插。
“啊啊……”瓦伦一阵颤抖，终于喷射出来，全身软到在大床上。
埃德蒙把欲望抽出，用手加速套弄，把白浊喷射在了瓦伦的身上。
瓦伦眼神迷离地看他，说不出什么味道。
埃德蒙微喘着躺在了瓦伦的身边，他知道瓦伦在这次性爱中也很享受，这让他心中充溢着一种莫名的满足感。他伸手握上了摊开的手掌，就这样安静地握着。
许久，他又开口，“瓦伦……我时常想，十年后，二十年后，五十年后，我与你都还活着的时候，是不是可以一直这样握着你的手，待在你的身边。”
瓦伦没有回应。埃德蒙侧了头看他，他便立刻转了个身，窝在埃德蒙的胸前，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
“我累了……”瓦伦带了一些鼻音轻轻地说，生怕被对方看出异样。
“好。”瓦伦的鼻息打在埃德蒙胸口，让他心痒痒的。
他拿了手巾把经验擦去，抱紧了瓦伦，抚摸着瓦伦的头发，又吻了吻额头，才道了句晚安。
第九十二章
这场欢爱之后的几个月里，瓦伦都很少与埃德蒙见面。一半是因为他在帮忙准备姐姐的婚礼，一半也是想借机远离。一开始埃德蒙还很配合地表示理解，但后来还是一有机会就偷偷地找他，缠着他不放。
秋天到来的时候，也就是艾琳和杰夫举行婚礼的时候了，埃德蒙成为了除新郎新娘之外最期待这个日子的人。
他们选择在杰夫出生的小镇上的教堂举行这场婚礼。
艾琳一身白色长裙，白纱遮住了有些烧毁的面容，头戴星星点点的花环，远看很是美丽。杰夫也穿上了白色的西装，满脸的笑容足以表明他是有多么的开心。
杰夫叫来了他的亲人以及他最好的朋友，他们坐在教堂前排的座位上，共同见证两人最美好的时刻。
昨天晚上瓦伦还担心姐姐是否会因为没有其它亲人在场而感到不安，但看到她与杰夫的妹妹在房间里熟络地聊着天，便也就不那么担心了。
他躲到了教堂的最后一排，远远望着，默默祝福。他就是这种人，喜欢旁观整个世界，因而也更习惯于扮作旁观者铭记这个重要的日子。
看到姐姐与杰夫交换戒指，相互亲吻的一刻，他觉得非常幸福，欣喜地笑了。
埃德蒙在他旁边默默看着，意有所指地提醒他，“亚米拉人和依瓦族人也可以在一起呢。”
“嗯。”瓦伦转头对他微笑，并没有意识到埃德蒙的言外之意，“杰夫一直是爱着姐姐的。”
埃德蒙从容而坚定的目光对上瓦伦的瞳眸，“我也会一直爱着你。瓦伦。”
瓦伦愣了一下，错愕地低下了头，沉默不语。他很害怕埃德蒙的承诺，也不想再听到任何的蜜语甜言，这只会让他更加愧疚，更加心虚。
埃德蒙没有放过瓦伦脸上闪过的窘迫。
他早就察觉，这段日子瓦伦一直有些奇怪。
他本以为瓦伦已经快要接受他，却发现这个人对他的亲昵总有些抗拒；他很清楚地看到，在他们为数不多的欢爱中，有那么一次或者两次，瓦伦的眼眸中闪过了不见底的悲哀。那到底是什么？埃德蒙抓不住来看个究竟。
婚礼结束后，其他人都坐上马车回去了，只留下埃德蒙和瓦伦——确切地说，瓦伦是被埃德蒙留下的。
他跟着埃德蒙，在教堂一侧漫无边际的草地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你遇到了什么麻烦吗，瓦伦？”走了许久，他们才在一颗大树前停下来，埃德蒙回过头，看向瓦伦。
“没……没有。”瓦伦摇了摇头，沉默。
“既然你说没有，我就相信你。”
埃德蒙转身在树旁坐下，示意瓦伦也坐在他的身。放眼望去，刚刚的教堂已经在远处了，“我们休息一下再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