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蒙很清楚这个监狱里可能会发生的一切，贵族们摆不上台面的事情，全都在这里解决。本来这个监狱的存在就是让人生不如死，各种刑具也一应俱全，他也一直默许着一切的发生。
但把瓦伦送进去时候，万般愤怒的他却从考虑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想到这里，埃德蒙不由得攥紧了拳头，眼神也变得厉害起来。一想到瓦伦还要踏进这里，而玩弄他的人却依旧在这个空间里呼吸着，他就再也无法忍受。
第三十一章
埃德蒙快速地将那三个男人秘密地处理了，没有听取他们的说辞，没有给予他们辩解的机会，最后，当然，也没有人会知道他们的下场。
他坐在审问室，取下了眼镜，闭上眼睛仰起头细细思考着……
到底什么有是能舍弃的呢？
要放手吗？
要把瓦伦亲手送走吗？
……
不行……他真的做不到。
光是思考这样的问题，他就好像遇到了天大的障碍，连脑子也不会运转。
那就把瓦伦留下来吧。
从一开始不就是这样强迫他留在自己身边的吗？
即使是一厢情愿，即使瓦伦不会爱上自己，但他至少是呆在自己身边的，没有人可以把他夺走，再也没有别人可以侵占他的身体。
那就把身为贵族的自觉舍弃吧……
所谓自觉，终究是什么呢？又有什么意义？
埃德蒙好像突然想明白了，说到底还是自己自以为是的高傲与尊严在作怪了。
只要自己加以隐瞒，又有谁会知道瓦伦的身世呢？
退一万步，就算有人在背后乱嚼舌根，让他再也不能说话就好了。
埃德蒙终于找到了满意的答案，瞬间觉得监狱里也光亮了起来。
“莫里斯，把那个女人带过来。”埃德蒙一边用食指轻巧桌子，一边命令道。
瓦伦的母亲被人押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了。她的嘴角残留了一些血迹，看起来似乎刚咳过血。
女人双手被束缚，深深地低着头，嘴里在低声念叨着什么，埃德蒙能从她被刘海遮住的眼睛里感受到若有若无的敌意。
埃德蒙继续用食指敲了敲桌子，“尤娜女士……”，埃德蒙回忆着之前的调查结果，叫出了这个人的名字，“我想这对你是一个好消息……今晚我会让你见见你的儿子，但是，我有条件。”
妇人立刻惊讶地抬起头看着端正地坐着的人，眼神里敌意全无，还多了一分期待和祈求。
埃德蒙似笑非笑，“劝说你的孩子，让他甘心留在我身边。做得到我就让你见他，并且放你走。”
放走这个女人，瓦伦也会对自己感恩戴德的吧，想到这里埃德蒙又架上眼镜，眼神安定地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女人。
可是对方似乎有些不太明白埃德蒙这句话的意思，只是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巴，看着这位高高在上的法官。
“我会好好对待你儿子的，你还不明白么？”埃德蒙不屑地看着跪着的人，声音也低沉了许多，“你让他安心地、心甘情愿留下来做我的人就可以了。”
妇女想到了什么，身体剧烈地颤抖，双眼的泪水也刷地流下来。“他究竟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样对他？”
这位憔悴的人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这些自以为高贵的人，总是随意碾碎他们的人生，只要一句话，就可以把他们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只需要一个命令，就夺走他们的生命。
埃德蒙倏地站起，他知道这个女人说的“你们”是指什么，这个字眼简直就像一只苍蝇，围绕着自己的不堪，怎么赶都不离去。
他狠狠地盯着几近癫狂的女人，一字一句地说，“他没做错什么。他会很幸福。你就滚回你的地方去，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没错。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才让他与瓦伦渐行渐远。只有把她送回她该呆着的地方，他们才能继续这样的关系，不管这样的关系有多脆弱，埃德蒙都会紧紧地抓在手里，再不放开。
“如果你不这么做的话，我可不保证你儿子会有什么下场。”
瓦伦的母亲听到这句话，像突然被扎破的气球般瞬间变得萎靡，恢复了她刚来到审问室的姿态，深深地地下了头，只是泪水还是“啪嗒啪嗒”地不停跌落。
“……好……我答应你。”
许久，这个母亲才咬着牙地说出这句话。
“那你就好好说服他。当然，今天我和你并没有见面。”
埃德蒙瞥了一眼无力地跪着的人，他常年冰冷的眼眸里升起了一丝得意。
可就因为这一丝得意，使得他未能察觉到这位母亲内心升起的敌意。
第三十二章
林恩到瓦伦的房间找他时，夜已经全黑了。
瓦伦一直不安地在门边等着，林恩一来敲门，他就立刻开了门。
“在见你母亲之前，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老爷答应你一件事，他会放走你的母亲，让她回到原来的生活，但是，有个条件，你必须留下来，留在这里，一辈子。”
瓦伦讶异地看着林恩，似乎不太明白埃德蒙为何会这样决定。
林恩挑起眉看眼前的男子，有些生气地补充道，“你知道老爷对你向来很好，他对你从未有亏欠，可你却背叛了老爷。老爷不与你计较，还如此待你！”
瓦伦沉默着，不置可否。对瓦伦来说，如果仅凭他的自由就能换来母亲的自由，那他又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于是他低下头，淡淡地应答了一句，“我知道了……”
林恩不太情愿地看了瓦伦一眼，才示意瓦伦跟着他过去。
路上，林恩终究没忍住，又回头低声对瓦伦说了一句，“我没见过你这么绝情的人。”
瓦伦愣了愣，只是伤心苦笑，没有作声。
他们离开大宅，拐上了侧门的小路。林恩的步子刻意地迈得很大，让瓦伦跟得有些吃力，昨晚的交合让他还有些不适，但也只能咬着牙加快自己的步伐……
就这样走了近二十分钟，瓦伦才见到监狱的大门的围墙。
大门一侧停着一辆车，埃德蒙就靠着车门站着。他侧眼看了一下瓦伦，示意他跟着自己来。
瓦伦的母亲在监狱里有些惊恐地等着自己孩子的到来，她不停地捋顺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又紧张地往牢房门外看。不时的咳嗽打破这个几乎密闭的空间的安宁，让她更加不安，胸口也如缺氧一般难受。
在昏暗的牢房里，女人已经没有了时间观念。
对她来说，每天都是黑夜，而这黑夜骑上的是一匹将要老死的马，走得缓慢，永远也走不出时间昏暗的森林。
直到听到她最熟悉的脚步声，女人才像溺死之人终于浮出水面，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瓦伦！”不等开门，她就开始呼叫自己的儿子。
瓦伦抬起头，柔弱却坚定地注视着自己的母亲，微微地笑了笑，待门打开就与她紧紧相拥。
对两人来说，对方活着，已经是最好的消息。
“妈妈，你没事吧？”瓦伦看着眼前憔悴的母亲，心里不由生疼。
女人温柔地抚摸着瓦伦的脸，从眉角到脸颊，从脸颊到脖子，就像埃德蒙那样。确认自己的儿子没有受伤，女人的嘴角才挤出难以察觉的微笑。
“妈妈……”瓦伦又是难过又是高兴望着眼前的母亲，“妈妈，没事了……能离开这里了……大法官答应放了你。”
第三十三章
听到这句话，女人憔悴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看着带了些期待的眼神的儿子说不出话。
她当然知道瓦伦期待她有一个怎样的反应，她也许可以装出对方所期待的反应，但这无疑是把自己的儿子把火坑里推了一把。
“瓦伦……不要相信他……”，女人在瓦伦的耳边细语，“我出去又有什么意义呢……”她的声音低沉了许多，“我很清楚，我已经快要不行了……”
瓦伦哑然，飞快地摇了摇头，似乎这样做这番话就可以被驳回。
但他是骗不了自己的，牢房的血腥味，地板上的血迹和母亲衣服上的血渍，无一不提醒着他，这是事实。
在等待瓦伦的时候，女人想了许多，包括作为人，包括作为母。
她一想到把瓦伦丢弃在亚米拉人手中的下场就心惊胆战。她不要瓦伦剩下的日子都受制于这个亚米拉的大法官，只能用他身体去哀求与讨好对方一时的兴趣与仁慈。
而她、她也清楚自己的状况，与其两人苟延残喘地活着再痛苦地离开人世，不如现在用自己的双手完结自己的生命。
于是这个女人把搭在自己儿子肩膀上的手慢慢地收拢，神情痛苦，低声喃喃，“瓦伦，我们不分开好不好？”
既然哀求和顺从都已经无用，那么至少在这个还有权利选择自己怎样死去的时刻，就让他们选择一个最不痛苦的死法。
母亲的声音太低，太轻，以至于瓦伦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一脸错愕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却看到她一脸绝望的神情。
“……好。”
瓦伦的嘴里不自觉地轻轻地飘出了一个字，瞬间释然。
只是事到如今他才醒悟，原来自己的母亲一直都是绝望的，在绝望的泥潭里打着滚，越陷越深。既然逃不出，就只有选择深陷于此。既然徒劳的挣扎终究是徒劳，无尽的痛苦永远无尽，那就不如用自己的双手选择结束这一切。
作为一个给予瓦伦生命的母亲，这个女人并不清楚她究竟要带着怎样的心情把这条生命剥夺。但她她决不会让自己的儿子落入在亚米拉人手里，被他们宰割，被他们蹂躏……
活着并不比死了好。就像以前的她一样，被他们用锁链锁住，被迫交合，直到身体血流不止，直到这些鲜血喂饱了他们的兽欲。
这样回忆太恐怖了，恐怖到每次想起，她都要瑟瑟发抖。
所以她并没有犹豫，扶上脖子的双手越掐越紧，女人也不知自己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力气，就像掐着一只脆弱小鸟那搬紧紧掐着自己的儿子。
看着瓦伦越发痛苦的神情，看着瓦伦痛苦却依旧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女人更像是被唤起了难堪的回忆，不可抑制地发起了抖。
“！啷”一声，女人还没回过神来，眼前就被高大的身影遮住，紧接着就被来人擒住了双手，人也在一瞬间被踢翻在地。
“埃德蒙……”
瓦伦声音嘶哑，几乎要说不出话，但他还是死死拉着埃德蒙的手臂，不让他靠近自己的母亲。
埃德蒙俯视着地上的女人，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怒气，却一脸阴沉。
他一个转身，就准备把瓦伦带走。
瓦伦拖拉着埃德蒙，恳求他不要把他带走。
“她发疯了，你看不出来？”埃德蒙用平淡的语气说着，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瓦伦……”，地上的女人很是艰难地开口，有件事情她必须在这最后一面告诉他，“……你的父亲……你真正的父亲，是个亚米拉人，和这个人一样的亚米拉人……他折磨我强暴我又想把我和你一起杀死……我好不容易才逃回家里……”
瓦伦睁大双眼愕然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接二连三的冲击让他一时不明白自己母亲说的是什么意思。
女人抬头，怒视着高高在上的埃德蒙，双眼却早已滑落泪水，“不要相信他。他们是永远不会把我们当人看的！”
忍耐已久的埃德蒙抬手拉起瓦伦，不顾他的反抗就把他拉出了牢房，让管家先带了回去。
第三十四章
埃德蒙当着瓦伦的面，就命令林恩去通知监狱把人放了，至少在她还有一口气之前，至少在她还能活着走回贫民窟之前。
这样的话这桩交易就可以完成了。
然而事情没有那么快结束，埃德蒙还没有在这个房间的椅子上找到最舒服的位置，林恩就回来通报，说那个女人自杀了。
他像盯着怪兽似的看着老管家，忽而又回过头去看瓦伦。
对方低着头，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埃德蒙转而带着责备的眼神看着这个不懂变通的老人。
“……埃德蒙”，瓦伦在一旁小声地呼唤着，他声音颤抖，似乎强忍着悲痛，带着些许的不确定恳求道，“让我见她……”
埃德蒙不确定让他去见一个自杀已死的人是不是正确的选择，但这一刻面对这样的哀求，他却无法开口拒绝。
夜已深沉，埃德蒙差人把尸体运至监狱旁边的一间小房子里，才让瓦伦进去。
瓦伦握着母亲的手，不敢相信上一刻还呼吸着的母亲，竟然就这样停止了呼吸。
她的头部受到了撞击，满脸都是血，连容貌也看不清。闷热的屋子里，瓦伦轻轻地擦拭着母亲脸上的血迹，企图还原她在自己心目中最美好的形象。
他明明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却没想到在刚见过母亲之后就被抛下离去。这一刻，对瓦伦来说，与其说是感到难过与伤痛，不如说是感到了被家人抛下的孤单与彷徨。
回过头来孤身一人的情景，让人怎样都无法接受啊。
他脸色惨白，不停地责问自己，似乎觉得所有都是因为他一个人的错。
突然，瓦伦像要推翻一切似的，回过头看着埃德蒙，声音颤抖着却有力地问，“是不是你杀死她的？”
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指责，埃德蒙只是略微抬起眼，依旧安定地看着眼前的人。
那一瞬间他才意识到了这个女人的心思，如果可以的话，他还真的是很想把这个女人唤醒，再亲手把她杀死。
想到这里，埃德蒙不由莞尔一笑。
他认识的瓦伦不应该会像这样指责别人，所以这只是瓦伦受到太大的刺激罢了。他镇定自若地说，“贵族是不会自己动手去杀人的。”
这可是所有贵族所遵循的共识。
“而且我也没有理由要杀了她……”
确切说，应该是有理由不能杀这个女人。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我想我应该提醒你，你并没有怀疑我的资格。”说到最后，感到有些心虚的埃德蒙还是不由自主地摆出了高人一等的姿态。
于是瓦伦默默地回过头，注视着自己的母亲，不言不语。
整个房间沉默地令人窒息。
想要赶紧离开这样令人难受的空间，埃德蒙抓过了瓦伦的手臂，把他丢上了车。
一回到府邸，埃德蒙就迫不及待地亲吻着瓦伦，也不管他沾了血了手抵在自己胸口。
瓦伦很清楚埃德蒙要做什么，这头发情的野兽按住自己的头，试图用热情的舌头入侵。埃德蒙也不顾还在大厅，就把瓦伦压在沙发上，抑制住细微的反抗，就伸手想除去碍事的衣服。
“埃、埃德蒙……不要现在……”，瓦伦无声落泪，绝望地反抗着，他不明白为什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埃德蒙还能若无其事地亲吻着自己，甚至想和自己做爱。
母亲的血迹就淡淡地染在埃德蒙的衣服上，让瓦伦非常难受。
这一刻就象是在妈妈的注目下被埃德蒙亲吻，抚摸。
瞬间的心悸让瓦伦放弃似地停止了反抗。
没错……这一切都无可反抗了……
他任由埃德蒙的舌头进入自己的口腔，任他搜刮，任他吮吸。
埃德蒙褪去了瓦伦的衣服，双手肆意抚摸着这具单薄的身子，从大腿内侧到紧致的臀，又沿上迷人的背部，感受着他的颤栗，想象他因为自己而沉溺于此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