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身子一软,跌在慕容御疆怀中,抬头看着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他是皇上啊,他怎么能杀了他的爱人,又将他囚禁在宫中,他再提起眼里就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玩具而已,“慕容御疆,你也杀了她啊,不然……你将她许配给我啊,哈哈……你做不到吧……”
“来人啊,将他带下去醒醒酒。”紫色的双眸中盛满了盛怒的火焰,不动声色的狠狠攥紧握住云深胳膊的双手。狠狠将他提到自己面前,“云深,我告诉你,这辈子,你都休想逃离我的身边。”
“皇上。”看着目露凶光的慕容御疆,皇后赶紧两步上前,将云深从慕容御疆怀里拉出来,交给下面的两个太监送回乾清宫,“孙大人这么紧张做什么,皇上的意思如此明显,孙大人怎么就理解错了呢,云深可是个有灵性的孩子,假以时日一定会锋芒毕露的,孙大人将女儿许配给云深那也算是成就了一份好姻缘了。”
“皇上,当下的情形,如此处置可是最为妥当的了。”皇后上前挽着慕容御疆的手臂,轻轻靠在他耳边说了这样一句话。
“呵呵,云深还是个孩子,别耽误了孙大人的千金。”孙奇瑞抬头的时候慕容御疆已经站在他面前,俯视着他,“不过朕记得文大人家的三公子似乎和妙莹年龄相仿,倒合适得很,文大人你觉得呢?”工部尚书文凯家的三位公子可是闻名遐迩的翩翩贵公子,是全城少女心目中的如意郎君,不禁风度翩翩而且文采斐然,尤其是这位三公子更是格外出众。
不过这位三公子却并非因为他的文采而被慕容御疆所知,反而是因为他的几次拒官,让慕容御疆丢尽了脸面,他听说这位三公子极为迷恋一位青楼女子名唤如意,并且曾经一度与文大人争执想要将此女子娶进门,慕容御疆此番安排也算是对他的一个小小惩戒了。
“皇上费心安排,老臣感激不尽,一切听从安排。”文大人倒没想到这个事情会落在自己的头上,只是这位年轻的皇上,做事情想来狠辣决绝,他可不想如此轻易就丢掉了自己的乌纱帽。
另一边的孙尚书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这全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皇上极为重视这位云深小公子,要是果真从了皇后娘娘的安排,那皇上不得扒他一层皮。
“相比皇上今日也疲倦了,不如今日先到此为止,明日再继续不迟。”成亲王从刚开始起就在旁边等着看慕容御疆的笑话,他很清楚,以慕容御疆的性格绝对不会让云深离开自己的身边。
另一方面,他很高兴云深如此放肆,云深越是放肆,慕容御疆对他的包容和宠爱就越会引起众位大臣的不满,他就越是乐得自在得渔翁得利。
想至此处,他不禁露出一丝狐狸般狡黠的微笑。
乾清宫中。
从躺在榻上的那一刻起,胸口就一阵阵涌上来难受的感觉,云深虚弱地趴在床边,难受的呕吐不止,虽难受得紧,倒确实清醒了很多。
“来人啊……”偌大的乾清宫空空如也,回荡的都是他虚弱的喊声,身体疲软地难以支撑,竟一下子翻下床去,脖子上挂着的羊奶玉滑落出来,心脏被狠狠戳痛,捧着那枚玉坠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初春的天气还有些微寒,风从门缝中偷偷卷进乾清宫,地板的冰冷让他不禁微微寒噤。
“云深?!”乾清宫的大门被碰的一声推开,慕容御疆看着蜷缩在地板上的云深,愣住了,刚才一肚子的怒气统统都抛在了脑后,慌忙的跑过去,将云深抱回床上,紧紧将他搂在怀中,“云深,你在发抖?还冷吗?”胡乱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披在他身上,只是云深仍旧是魔怔了一般捧着那枚玉佩瑟瑟发抖,嘴唇青紫。
“瑞哥……”
“云深……为什么你都不记得我了……”颓然地将云深楼进怀中,他已经无力再与他纠缠他昏迷时口中念出的名字,“当时朕第一眼见到这块玉,就觉得他像是云团一般,就像那样干净纯洁的云深一个样,所以就想着要送给你,当时你那么开心,朕还答应了你要教你识字,朕其实还有好多事情想和你一起去做,只是……”手无言地收紧,“云深你究竟是不知道竹青在我的生命中意味着什么,在朕这辈子最窘迫最无助的时刻,是他一直陪着我,他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朕答应过他,这辈子都会守护在他身边,但是……你却出现了……你打破了我心中的种种戒律,你让我不顾一切地像是个痴人,知道我已经想不明白,在我心里,你究竟只是竹青的一个替身,一个我对他爱的寄托,还是我终究还是爱上了你,爱的那样无力反抗,云深……为什么……”
是谁在耳边喃喃不休,脑海中像是爆炸一样涌入许许多多的片段,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为何会发出如此尖锐,“啊……”
“云深?!”忽然原本安静地云深,发出野兽一般的咆哮声,惊动了整个乾清宫的守卫,霎时间,所有人忙慌得冲进房间,“云深你怎么了?!你们还愣着干嘛,块将云深按住,小泉子,你去把杜太医叫来。”
“是……是皇上……”呆站在旁边,从未如此近距离看过这番场面,一时竟吓呆了,知道二次变传来慕容御疆的怒喝,小泉子这才反应过来,落在地上的拂尘也顾不得了,风一般冲出乾清宫,跑向太医院。
朦胧的双眼,布满了血丝,挣扎着眼泪从眼角滑落,“皇上……慕……慕容……我到底是谁啊……啊……”
“皇上……微臣来晚了……”小泉子刚跑出乾清宫,直直撞上听说了动静,匆忙赶来的杜太医,摔了个四仰八叉,被杜太医从地上拎起来,就往乾清宫里面赶去。
“快……快来……”回头去看见满头大汗的杜太医,赶忙给他让出位置,云深此番的情况就如同当时中毒是一样,这让慕容御疆的心中不禁开始担心,当初张瑞是否真的已将他体内的毒素除清。
“我……不要……我不要……”两只手腕因为挣扎的太过剧烈已经渗出鲜血,染红了雪白的天蚕绒布云深眼中的恐惧刺痛了慕容御疆的心,“让我清醒着好不好……我不想……不想一觉醒来……”话音还未落,一支银针落在他的颈间,那般失控的人儿,顿时长大了双眼疲软下去,随着那滴眼泪的滑落,还有一句轻的似羽毛一般的……
“就忘记了你……”
49、万盏前路回头是岸
“皇上……”衣着银灰色宽袖短襟常服的成亲王姗姗来迟,身后带着一众人手不顾侍卫的阻拦径直进入乾清宫,目光阴森地环视了一下屋内的重任,压低了嗓子说,“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闲着没有事情做了是吗?来人啊,将这一干人都给我押下去。”
此时的慕容御疆眼窝深陷,带着疲惫和自责,趴在床边,一动不动地守着云深,根本顾不得成亲王正在他的寝殿内大耍威风。
“哟,是成亲王啊,悄悄这些个宫人真是越发没规矩了,怎么放这么多闲杂人等入乾清宫,你们可知道乾清宫可是皇上的寝殿。”就在乾清宫一片混乱之时,皇后带着刘雅娴适时地赶到,矛头直指成亲王。
“是皇后娘娘啊。”成亲王目光微闪,恍然一笑,“微臣前来,静看着这乾清宫一片混乱,宫女太监侍卫们通通挤在里面,难免和皇后娘娘一样生气,这不,真打算撤换了这些个没用的奴才,换上一批精干的人来伺候皇上和病中的小公子。”
“呵呵,成亲王真是有心了,本宫替皇上谢谢成亲王了。”皇后身着金色长袍,妆容整齐而来,刚才在慈宁宫之时,前来禀报的太监说乾清宫小公子又犯病了,皇后就猜到了这位老奸巨猾的成亲王必定会到场搅合一番,“只不过小公子的情绪一直不大稳定,早已经习惯了这些奴才们的伺候,要是换了一批生人,怕小公子到时候不适应,皇上再责备本宫和王爷,这些奴才如此不守规矩,是本宫治宫不严,自当由本宫带回去亲自训诫,成亲王常日里如此繁忙,怎好劳烦王爷呢。”
“呵呵,皇后话已至此,那微臣也就乐得清闲了,倒是劳烦皇后娘娘了。”心里一阵冷笑,阴悷的目光滑过皇后稚嫩的脸,这位你那近十六的皇后,可比慕容御疆来的冷静许多,若是有她在,恐怕自己的计划到晚有一天会在她的手里流产。一抹残忍的笑容不着痕迹地在嘴角一闪而过,“对了,近日,为了小公子的病情,微臣一直在打听是否有一个可以超越张太医的医者,能够医好,小公子的病,还真让微臣找到了。”
慕容御疆不禁回头,一张陌生的脸孔出现在他的眼前,但是他脸上的笑容,却诡异得如此熟悉,那可怕的笑容,就如同纳兰海瑞一般总是能够勾起他心底的那一丝恐惧,又想起了那个如同恶魔一般的男人。
“这位是……”
“这位是张太医的师兄。”成亲王将此人引到慕容御疆面前。
冷峻的目光在成亲王和此人之间流连,“草民叩见皇上万岁万万岁。”此人的目光炯炯有神,不似寻常人那般畏惧皇族,只是微微颔首,并未叩拜。
“看来成亲王真的是给朕找来了一位世外高人,朕也得学玄德公那样三顾茅庐才能将此人才请进宫中了。”心中压抑着那股时不时就会泛起一阵巨浪将他的自信淹没的恐惧感,面带一股挑衅的笑容,直视着那双陈潭一般幽深漆黑的双眸。
“皇上赎罪,奇云乃是外族人士,不懂得我们朝乾国的规矩,当时入宫之前奇云还在问微臣,皇上是否会责怪他不懂规矩,微臣就告诉奇云说我朝乾国的皇帝想来礼贤下士,最为尊重贤才,奇云这才肯跟微臣进宫来。”
“奇云?”笑着点了点头,“朕看着奇云倒像是塞北皇朝一般的游牧射猎民族出神的,体格如此健硕俊朗。”
“皇上真是抬举草民了,草民来自于婧侉民族,不足挂齿。”
这倒是着实让慕容御疆有些吃惊,婧侉民族是一个极为神秘的民族,在上古时代,被称为修罗一族,位列仙班,拥有着极为强大且神秘的力量,然而由于他们滥用力量,使得整片大陆陷入一片冰川之灾,因此身中诅咒,将他们体内的这股力量封印了起来,沦为常人,被迫以占星之术谋生于世。
仔细打量了这个人一番之后,慕容御疆心里倒是放心很多。
“奇云,对于你的师弟张瑞,虽然他身负重罪,但是念在他悬壶济世,拯救了朕万千子民,朕决定将他授予爵位,将他厚葬。”
“皇上如此宽容大度,草民深感惭愧,没有管教好师弟才让他闯出如此大的祸端,使得皇上如此费心。”
“奇云既然是医术精湛之人,那朕真的很高兴将你留在太医院当中任职。”慕容御疆缓缓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既然如此,你变先去休息吧。朕将你安排在张太医生前住着的司青园之中,想必,你们师兄弟一场定然会很高兴。”
“微臣谢主隆恩。”
狭长的双目,透露着一丝阴寒。慕容御疆对他的防备他不是看不清楚,自己已然进了乾清宫,他都不许他为云深把脉诊治,而是将他打发到司青园之中休息。
奇云与成亲王面面相觑,然后随着众人一起退下,整个乾清宫当中只剩下了四人,皇后这才拉着刘雅娴走上前来,“皇上不必太过忧心,此番成亲王请来了张太医的师兄,那么想必云深的身子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然后回首笑着将刘雅娴推在前面,“臣妾带着雅娴来给皇上请安了,雅娴是个知书达理的姑娘,而且对于戏曲颇有研究,皇上不如和雅娴出去散散心,让云深好好休息休息吧。”
转过头去看了一眼皇后担忧的表情,思索了片刻,终是展开笑颜,“朕早就听说了刘大人将雅娴教养的如此通情达理,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动人。”
“皇上今日到臣妾这里休息吧。”
“嗯。”慕容御疆笑着拉过皇后的手,“朕派人送你回去吧。夜里寒凉,别在外面着了风寒。”
“是啊,皇后娘娘可得保重身体。雅娴看着皇后娘娘如同姐姐一般,极为投缘,还盼望着能与皇后娘娘多见见面呢。”刘雅娴话语轻慢柔和,这样一看去,倒是和柔儿的脾气有几分相似,慕容御疆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若是挑中了写泼辣的入宫,还保不准要在宫中闹出多大的风波来呢。
“皇上先去吧,臣妾留下来照顾云深一会儿,然后就回了。”
床上之人,眼角一滴又一滴眼泪滚滚滑落,“慕容……”
50、深夜孤影
莞尔的笑容,在乾清宫大门关闭的那一刻,骤然消失在冰冷的面孔上。
她冷漠地回身,看着床上躺着的云深,缓缓走过去,坐在床边,手指沿着他的轮廓划过云深的脸颊,忽然一阵狠辣闪过那双在前一刻还微微含笑的双目,狠狠掐住云深的脖子。
“多少次我都恨不得一刀杀了你。”双手收回,华服斗转见,人已亭亭而立,“但是为了皇上,为了朝乾国,我却必须将你好好保护起来。云深,我真的好想杀了你。”
一盏金黄拂过乾清宫冰冷的空气,远远看去,只余下一个远走的金黄色的背影。床上之人浑身开始颤颤发抖,一双杏核眼恐惧满含着泪水,微微张开。双手紧紧攥住怀中的被自己,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慕容……不……瑞哥……我要回家……我要……”
“想回家了?”像是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小兽,猛地从床上弹起来,转过身去,才发现一个青灰色长衫笑容鬼魅的男人站在他的床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你是谁?”不觉向后退了几步。缩在墙角中。
“哟,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怎么不见了。”那人不怒反笑,不退反进,一步步向他逼近,“我可是听师弟说过,他心爱之人可是可是口齿伶俐,极为灵动可爱之人,怎么会是这般胆小怯懦的呢。”
“师弟?”
“我是张瑞的师兄。”拍了拍他的前额,轻笑了一声退下床去。“他没告诉过你他有个师兄吗?”
“你是瑞哥的师兄?”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冲过去紧紧抓住他的衣袖,“你带我去见见瑞哥……我想见他我要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我看你心里不是还装着皇上呢嘛,离开皇宫?你舍得?”
“我爱皇上?”颤抖着手足无措地胡乱坐在床上,“我爱皇上……我爱皇上……不……我爱的是瑞哥……”
“你爱师弟?那么你告诉我你胸前的这块羊奶玉究竟是谁送的,你方才昏迷的时候喊着的名字究竟是谁的?”一把将云深胸前的玉坠拽下来,狠狠甩向墙角,那块圆润的玉石应声而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