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瞧着慕容御疆怀里的皇后,心里不大爽快,嘴上就没个把门的,“皇上这是哪里话,皇上可曾亲自去过江州,可曾见过云深,怎就如此说话。”那一双红唇嘟着,摆明了告诉慕容御疆他心中的不悦。
皇后倒也不生气,只当他是个孩子,两人均是扑哧一笑,“这孩子的嘴,果然是厉害。”
“来,到我这来。”慕容御疆顿时变脸,那狡黠的笑容变得越来越阴戾,他放开怀中的皇后,冲着云深招了招手。云深看着他那个手势,像是招呼狗狗一般,更是没瞧见慕容御疆已经极尽扭曲的脸,翻了个白眼,站在原地不理会他。
“真是个不懂得礼数的孩子,看来要找人好好教教你了。”慕容御疆的声音越来越冷,皇后余光划过慕容御疆的脸庞,嘴角不着痕迹地微扬,一丝阴霾闪过那双柳叶目。
“好了,云深,今日天色晚了,你早下回去休息吧。”皇后揽过慕容雨江的胳膊,娇媚地说,那个如此大方美丽的皇后都如此说了,云深也不再说什么,福身问安,然后匆匆离去。
玉润端着茶水回来,瞧见刚离开的云深,暧昧一笑,端着茶水回到自己房间,不再打扰屋内的两人。
云深想着慕容御疆那忽冷忽热的态度,就觉得心里莫名其妙地烦躁,脚上踢着小石子,手中恨恨地扯着野草。
夜色如墨,一阵悠扬的笛声自是引人入胜,恍如仙境般的迷离,他从未听过如此美好的笛声,兴致来了,循着那笛声走去,走到尽头处,已是宫中的荒凉地,他抬头看着那个月下清冷的背影,更是觉得如此奇遇。
“你是……”笛声末了,云深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你是如何寻到这里来的?”那人愣了一下,背着他问道。
“我是寻着你的笛声来的,阁下真是好功夫,那笛声清幽美妙,仙曲一般。”云深的笑容可比刚才对着慕容御疆时诚恳许多。
“呵呵,混闹着吹罢了,不值一提。”那人转头,净是宴会上同他舞剑的那人。
“是你……”云深惊讶地喊道,而那人却一脸笑容,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一般。
“看来我们真有缘。”那人说罢,一把将云深捞了上来,待云深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坐在那人身边了,高处的夜风比下面更劲烈些,吹得云深有些冷,“给,喝些酒吧,暖暖身子。”
酒瓶子在云深眼前晃了晃,这下云深可为难了,眼前之人一脸诚恳,可自己确是沾酒必醉,顾惜云似是察觉出了云深的想法,哈哈一笑,正想收回手中的酒瓶时,被云深一把拉住,“喝,谁说我不喝的。”
这鬼使神差般的一句话,让云深自己也惊了一把,但是此话已出,又不好收回,他只能硬着头皮,吞了一口下去,那辛辣的味道刺激着他的胃一阵剧烈的收缩,大脑也跟着一阵恍惚,脖子一歪便倒进顾惜云怀里,嘴上还喃喃地说,“好……好酒……”
顾惜云好笑地看着怀中的人儿,心里一阵阵觉得这俏丽的脸庞似曾相识一般,怀中人儿忽然哆嗦了一下,顾惜云赶紧用衣服将他裹住,外怀里抱了抱,似乎是感觉到了温暖,那丹红的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微笑。
怀中人已醉倒,无奈他只能将云深抗在肩上,背回自己那里。
‘醉卧沙场君莫笑,万里黄沙风满楼,何方鼓角声正盛,奈何残年伴竹影,安得豪情一万丈?’顾惜云身子摇摇晃晃,手中酒瓶摇摇晃晃,一口酒,一声歌,向自己住所走去。
等他回到屋内,将云深平放在床上安置好时,自己也已经醉醺醺昏昏欲睡了,便躺在他旁边,顿时鼾声四起,沉沉睡去。
天刚蒙蒙亮时,云深被旁边震天的鼾声吵醒,迷迷糊糊看见旁边躺了个人,惊得一激灵从床上滚了下来,这才瞧清楚自己竟不在自己的房间。
“我……我这是在哪?”云深自顾自地咕哝了一声,但是他的动响还是吵醒了床上正做着美梦的顾惜云,他皱着眉头翻了个身。
“哎……这么早呢,你吵什么,昨夜才与你喝了一口酒,哪知你就醉了,只好把你抬回我这里来了,要走就走,大门在那,我就不送了哈。”说罢鼾声再度响了起来。
云深没理他,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蹑手蹑脚地开门离开,他这一夜未归,自己倒不怕什么,就是怕宫中的人到处寻他,到时候再闹到慕容御疆那里。
慕容御疆,怕昨夜正与那美丽的皇后共赴云雨,春宵一刻呢吧,怎么会有闲心管自己。这样自暴自弃地想着,心里更是郁闷。
8、你有什么资格责备我
刚绕过崇信殿,就被一群小太监们团团围住,“哎哟,小爷哟,可算找到你了,在不找到你的话,奴才的小命就不保了。”不等他开口,一群人已经拉着他往慈宁宫偏殿走去,临进门了,还悄悄嘱咐他,“皇上说,不要惊动皇后娘娘,您赶紧进去吧,皇上在宫中等你呢。”
说罢一把将他推了进去,几个人迅速关上了大门,云深郁闷地往偏殿走去,此时天色尚早,只有几个宫女们向他文案,刚进门,就看见慕容御疆阴霾着脸,脸上竟是扭曲的笑容,坐在正堂上等他。
“上哪去了?”
“与你何干。”四下无人,云深似乎已经全然忘却了面前这个人就是当今万人之上的皇上,只把他当做与他闹别扭的情郎,语气带着浓浓的不满。
“别把我给你的宽容当做你目中无人的借口。”慕容御疆走上前去掐住他的尖俏的下巴,恶狠狠地说。
“疼……你松开我……”
“朕是皇上,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算是什么东西。”这一声‘朕’算是给云深提了个醒,他看着眼前人脸上阴戾的笑容,扭曲的脸庞,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有多大的胆子,心下有些微微的恐惧漫上心头。
“草……草民只是外出赏月了。”云深避开那道探寻的目光,看着慕容御疆深邃的双眼,他总是撒不出谎来。
“你看着我,再跟我说一遍,昨晚,你究竟去哪了?”慕容御疆板正他的脸,一字一句地又问了一遍,那个力道让云深有些心慌,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敢说实话,只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将实话告知眼前这个盛怒的人,不是个明智的决定。
“我……我说……我……外出赏月去了。”说的声音愈来愈小,还有些微微的结巴,但是好在在他撑不住之前慕容御疆总算不再继续逼问他了。
相反,慕容御疆的笑容渐渐变得云淡风轻,他在被逼到桌前的云深压在下面,凑到他耳畔轻轻地说,“如果朕高兴呢,自然会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东西,如果朕不高兴呢,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把你扒了皮去喂狗,你要记住,做我的人,就要乖乖的。”
话音未落,慕容御疆已经粗暴地撤掉云深的衣物,将他翻身压在身下,下身狠狠挺了进去,“你……你放开我……这里……是慈宁宫。”
但是慕容御疆根本就不理睬他,更是一阵用力,下身传来撕裂般的痛,让他说不出话来,伸手又推不开他,只得一口要在那结实的肩膀上,留下一圈牙印。
“嘶——”慕容御疆倒抽一口冷气,捂着肩头的牙印,脸上的笑容变得肆虐而张狂,“贱人,别忘了你什么身份。”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落在云深脸上,那一掌下去,打得云深眼冒金星,耳朵嗡嗡直响,愣在原地,半天反应不过来,而慕容御疆早已穿衣离开,慕容御疆前脚刚走,伺候云深的小太监青溪就跑了进来,从床上拿过来床单裹着云深在风中颤抖不已的身体。
“小公子,你没事吧?”青溪已经记得上蹿下跳了,可是云深还是一点反应没有,青溪将云深扶回床上,帮他掖好被角,一滴眼泪顺着云深的眼角落了下来,青溪赶紧帮他擦干。
“小公子怎么脾气这么拗,伺候皇上的人,脾气这么拗怎么行。”青溪一边给云深清理着身子,一边在旁边安慰着他,可谁知道,云深的眼泪非但没止住,反而嚎啕大哭起来。
“慕容御疆,你混蛋,你凭什么这么折磨我。”云深失控的大吼,吓得旁边的青溪赶紧上来捂住他的嘴巴,“哎哟,我的小公子哟,你可别发疯了,这是什么地方,要是让人听见了,那还不得掉脑袋啊。”
云深委屈,一头钻进被子里,不再吱声,青溪看着云深的样子,叹了口气,也关上门走了出去。那一天,云深也没离开那间屋子,连床都没下,青溪都来得饭都是原封不动地放在桌子上再被青溪端了出去。青溪也不打搅他,他知道云深心里不舒服,自己再怎么劝都没有用处,就只能帮着他一遍遍热着饭菜,等着他什么时候想通了,自己能起来吃饭。
“什么?!他一天没吃饭了?”奏折中的慕容御疆微微抬起头,看着堂下跪着的青溪问道。
“是的,陛下,小公子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一天都没吃东西,又一句话都不说,奴才瞧着很担心,陛下要不要去看看。”青溪哆哆嗦嗦地说着,眼看着慕容御疆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清冷,他的心也跟着揪了再揪。
“哼,随他去吧,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慕容御疆低下头去,继续批阅奏章,说的漫不经心。
“皇上……”
“退下,朕很忙。”慕容御疆说完,不再理会他,青溪见状,只好只身离开。
云深探出头去,看着渐渐昏暗下来的天色,心里一种说不上来的低落,这一切都似是一场繁华美梦,令他觉得恍然若真,又似是假象。
清风一阵,冷得他一阵瑟缩。
“小公子,你起来了?”端着饭进来的青溪看见做起来呆呆地看着窗外的云深一阵惊喜,
“要用膳吗?”
“放在那吧,等会儿我自己吃。”青溪放下饭菜,回过头去瞧了他一眼,那双好看的眸子黯淡无光,心里有些心疼,放下饭菜掩门离去。
饭菜的香味引得他饥肠辘辘,回头看了一眼不知热过多少遍的饭菜,叹了口气,还是起身走到桌前,下身传来的疼痛,让他无法落座,只好将那青瓷的碗捧在手心里,愣了片刻,随即狼吞虎咽起来。
9、随行狩猎
“饭菜凉了的话,就别吃了,叫御膳房再做了新的送来。”背后忽然传来的一声温柔责备,让云深心底里的委屈顿时被拾了回来,眼泪一个劲在眼眶里打转,慕容御疆处理完手中的奏折,想着云深一整日没吃饭就觉得心里烦闷,脚步不自觉走到这里来,没让小陆子跟着自己,悄悄走进院子,透着微掩的门缝瞧见里面的人,穿着单薄的里衣,手捧饭碗站在桌前狼吞虎咽,那单薄的样子像是随时会被寒风吹走的纸人。
推门进去,忍不住责备一声。
“别哭啦。”那小肩膀一阵阵颤抖着,慕容御疆一位他哭了,赶紧过去揽过他的肩膀,谁知着个子小小的人儿,性子这样倔,转过身来,硬是把那泫然欲泣的泪珠子憋了回去。
“谁哭了,你就是个混人,过来做什么?”挣扎着离开慕容御疆的怀抱,跑到桌子对面站着。
“你是第一个敢说朕是混人的。”慕容御疆唇角微扬,走到桌前气定神闲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冰冷的茶水入喉,惹得他剑眉微蹙,“怎么这么冷。”
“要喝茶,皇后那里喝去。”
慕容御疆凛然一笑,“偶尔一闹,朕还觉着有些可爱,这闹腾过了头,就有些聒噪了。朕是来问问你,明日朕要同青木将军和成亲王一同去围场狩猎,想着你身子弱,去外面活动一下筋骨也好,看来你是不想去了?”
一声响亮的喷嚏打破了二人间尴尬的气氛,慕容御疆皱着眉头,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冷着脸瞧着云深瑟瑟发抖的身子,“过来。”
“我不要。”云深心里被慕容御疆那样子吓到了几分,但是嘴上还是不饶人。
“真是不听话。”慕容御疆大步流星地朝他走去,云深还来不及跑,整个人就被那宽大的袍子裹在当间,那龙涎香的味道,让他觉得自己似是躺在那人怀里一样安稳。
怎么又想到那人?!
“你……”
“我等会儿叫御膳房给你做几个新菜,你早点睡,明早我过来接你。”
脑袋被慕容御疆那双大手拍了拍,云深像是有魔力一般安静了下来,呆愣地瞧着慕容御疆离开的背影,半天没缓过来神。
云深裹着慕容御疆的外袍躺在被子里,一夜安眠,知道第二日清晨被慕容御疆叫醒。
一双大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随后温柔的声音响起,“起来吧。”云深朦胧睁着眼看了他一眼,身体蜷缩了一下,然后才坐起身来,被子滑落,慕容御疆的外袍漏了出来,云深看见,一阵脸红,赶忙把袍子塞进被子里,低着头不好意思看着他。
“这外袍是取来上好的貂绒做的,最能御寒,入了深秋,天变得快,以后都让青溪给你带上。青溪,给他更衣。”吩咐罢了,慕容御疆也不避讳,就坐在桌前悠闲地饮茶。
“皇……皇上……您不回避一下吗?”
抬眼一撇,“朕有什么好回避的。”慕容御疆那脸上的表情像是个十足的流氓。
云深银牙紧咬,就那么当着他的面,推开青溪的手,自己将衣物脱了下来,慕容御疆把玩着腰间的玉佩,带着时隐时现的笑容看着眼前这个通红这脸还在逞强的孩子。
云深从未见过皇上出猎的场景,尽管想着场面必定极为盛大,却未想到竟动了这样大的阵仗,高头大马整齐而列,旌旗翻飞锣鼓震天,众臣随性,云深一出场,就感受到了从四面八方向他射来的千万道目光,看得他一阵冷汗。
慕容御疆先行上马,原本看着云深那瘦弱的样子想着拉上他与自己同乘一匹,哪知一回首就看见云深拧着眉毛推开旁边扶着他的几个小太监,一个人颤颤巍巍地往马背上爬。云深跌下去好多次,眼见着好不容易快要爬上马背去了,脚没踩稳,整个人翻了过去,一屁股跌在地上,周围一阵哄笑。
慕容御疆一道目光划过,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云深,左脚踩稳马镫,左手抓住马鞍再试一试。”
他的方法果然好用,云深用力一蹬,成功上马,坐在马背上挺直了腰板,骄傲地扫视着众位大臣,“云深小公子身子骨太弱了些,男儿怎能连马都上不去呢?圣上,不如将小公子交给微臣来TJ,必令他成为一代名将。”
青木将军的声音适时地响起,充满着对云深的讥讽,那脸上的不屑一顾,明眼人一瞧就瞧得出来了。
“劳将军费心了,云深自幼学戏,对此颇有几分兴趣,听得将军神勇无比,文武双全,若能在诗书方面指点指点云深,那云深就无上光荣了。”云深虽然面含笑意,倒是语气早已生硬的不能再生硬了。
像他们这般身份贵重的人瞧不上他们这些戏子早已不是什么稀罕事情了,这位青木将军摆明了在戏耍他,只是碍于慕容御疆在场不敢造次罢了,他是最瞧不起这些大字不识几个的山野莽夫了。
“哼,百无一用是书生。”那对鼻孔四十朝天一样,根本就不把云深放在眼里。
“哈哈,爱卿何必跟孩童一般见识呢。不过十岁的孩子罢了,将军看在朕的面子上消消气吧。”慕容御疆一开口,青木将军那张拉长的脸,马上乐开花一样满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