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动都不能动的江小浪,秦大公子心中万般不是滋味,冲到江小浪面前,眼角含泪,颤声道:“你,你怎么变成这般模样?是生病了么?”
江小浪吃惊的看着他,暗想:“真想不到,他只是在三年前看了一次我的女装模样,就为我动了真情。这容貌,真是祸害不轻啊。主人与我朝夕相处,难怪为我神魂颠倒。若非我长得这般容貌,主人又怎会被我拖累了?”
他眼神忧郁,望向东方宏。
东方宏注意到他眼神中的一抹忧伤,关切的道:“怎么了?想到什么不愉快的事了么?”
江小浪道:“是浪子累了主人。”
东方宏叹口气,道:“说这话做什么?你我之间,不该说谁累了谁。若是非说不可,那也是我累了你。”
江小浪免强将手抬起,放到东方宏的手掌上,便已累得直喘气。
东方宏握着他的手,心疼的道:“答应我。什么都不要多想。好吗?”
江小浪轻轻嗯了一声,江小浪望向秦大少,道:“秦公子,你也不必再费心思找那三样东西了。就算你找到了,我也不可能嫁给你。”
秦大公子怨恨的盯了东方宏一眼,看着两个握在一起的手。心中又妒又恨。
秦大公子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不可能嫁给我?我从前是风流游荡,四处沾花惹草。可是自从三年前见你一面之后,我就痛改前非,再也没有做过沾花惹草的事了。我对你的心,有天可为证。为何不能跟我,当我的夫人,不比一个下人强么?”
江小浪红着脸,望向东方宏。他虽然没说话,但神情间,都能看出,他对东方宏的心思,绝非仆人对主人那么简单。
东方宏含笑望着他,道:“不玩了?”
江小浪嗯了一声,道:“我以为他只是轻薄公子,才拿他开玩笑。”
秦大公子跳起来,道:“从前轻薄,是我不对。你不能一杆子把我打死啊。你要给我机会,给我机会证明,我已经改了。”
东方宏道:“你改不改与他无关。他是我的人。”
秦大公子恼道:“你们戏弄我!你们之间,根本不是主与仆的关系!那三样东西,也是根本不存在的!”
江小浪叹口气,道:“天上白云,只需将水盆置于天底下,盆中倒影,便是天上白云。风的泪,便是天上下来的雨水。水的头发,是水草。你连这都猜不到么?”
秦大公子怔了怔,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东方宏望向坐在一边吃饱后一直在等他们的车夫,道:“你去准备车马,把马上的棉被靠枕什么的,给换一套。旧的扔了。”
车夫叫道:“旧的扔了?昨天才换上的,就要扔了?”
东方宏扔一些银两给他,道:“扔了。给我换上最舒服的。每天都换新。不可有一样旧的。”
车夫哦了一声,喃喃道:“就是王孙公子,也没这般浪费的。真让人难以相信,这兔儿爷会是仆人。”
东方宏瞪了他一眼,道:“你叽叽歪歪什么?还不快去!”
车夫赶紧离开。到了车马边,看着车上的的棉被,喃喃道:“昨天才买的,今天就得扔,今天刚买的,明天又得扔。有钱人家真是浪费。不如我把旧的卖了钱。装进自己腰包好了。换新的就换新的,反正不是花自己的钱。”
他麻利的把昨天刚买的棉被打包折叠好,拿去棉被店,以低价卖给棉被店的老板,又另外买了一床新的棉被。
把棉被搬回马车,很认真的铺好,把一个马车布置得舒舒服服的。
车夫钻出车门,正准备去向东方宏报告的时候,他的眼睛忽然看到一锭金灿灿的金子。当他看到这锭金子时,他眼中的世界,就只能看到金子,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就连太阳的光茫,似也被金子所掩盖。
贪心讯速的将他的良心踢到一边,他的那忠厚的脸上,扬起了贪婪的笑容。
这就是金钱的魅力!金钱能让人出卖自己的灵魂,金钱能让兄弟反目,金钱能让父子失和。金钱能让夫妻成仇,金钱能让鬼来推磨!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将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和人性的贪婪刻划得入木三分。
车夫将金子收进了自己的腰包。在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就是大爷了。再也不是默默无名的小角色。
他的眼前,现出大好前景,三妻四妾,儿女成群!
秦大公子的随从狠狠敲了他一记响头,把他从白日梦中敲醒。
车夫陪笑的看着他,笑道:“你给我这么大一锭金子,是不是要我帮你们做些什么?”
随从道:“我要你把那大美人送到我们公子的别苑。”
车夫道:“你说那兔儿爷?”
随从瞪着他,道:“你不想活了?秦大公子的心上人,你敢说他是兔儿爷?他可是活生生的大美人。我们几个可是亲眼见到他穿着女装时的模样。那美得,就算是九天上的仙子,见了他,也要自惭形秽。”
车夫挠挠头,道:“可是,为啥他穿着男人的衣服?为啥他说话是男人的声音?”
随从白了他一眼,道:“像他那样的大美人,若是穿着女装在外头行走,岂非多有不便?自然得扮作女装。声音是可以装的嘛。你这笨蛋。”
车夫哦了一声。
随从道:“这金子是订金,事成后,我们大少爷另有重赏。”
随从说完,叹了口气,喃喃道:“如此美人,若是能让我牵一牵他的小手,就是让我当他身边的一条狗,我也愿意了。”
车夫也叹口气,拍拍马儿,道:“美人是与我无缘。但金子嘛,没理由拒之门外。这事,我做了!”
说罢,走进客栈,走到东方宏面前,他的脸上,又是忠厚的表情。
东方宏不疑有它,抱起江小浪,走向马车,车上,放着全新的棉被,柔软而舒适。
东方宏满意的把江小浪放到车上,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马车的门关上,东方宏扶起江小浪,让他靠在自己的腿上,江小浪懒洋洋的靠着他。脸上洋溢着一种幸福的甜笑,东方宏看着他,用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柔声道:“你在想什么?”
江小浪道:“想女人。”
东方宏瞪着他,道:“不许想。”
江小浪白了他一眼,道:“又乱吃醋啦?我在想我要真的是女人呀,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为我打破头呢。”
东方宏瞪着他,道:“你要是女人,你早就被我藏起来了,谁还能看到你?”
江小浪叹口气,道:“那我岂非成了笼中鸟了。”
东方宏道:“必须的。要是笼中鸟还不保险,我就干脆把你吃进肚子里去。”
江小浪笑了笑,道:“你这大魔头,你吃呗。最好啊,连骨头渣也吃进你的肚子里去,那样,就再也没有人能看到我了。”
东方宏道:“好主意。今天晚上我们投宿客栈,把你洗得干干净净,然后,从耳朵开始,一口一口的把你吃了。呵呵。”
他口里说着话,俯下身便去咬江小浪的耳朵,江小浪的耳朵被咬得一又麻又痒,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骂道:你这老坏蛋,没个正经时候。
车夫一边驾着马车,一边听着车上的动静,听着听着,耳朵也红了。忍不住叹口气,想道:“我一路载着他们,只以为他是兔儿爷,虽然赚着他们的钱,可心里却鄙视着他们,直到如今才知道原来,他竟然是女扮男装的大美人。单是男装扮相,就如此美貌,美得让人不敢逼视。若是扮成女装,那当真美得能勾人魂魄了。这么一个大美人若是属于我的,只怕我是一刻也不想正经了。”
……
第130节:男人不能喜欢男人么?
他摸了摸自己的腰包,又叹口气,暗想:“幸好,虽然没有美人缘,但总算还捞到不少的金子。大美人啊大美人。可莫要怨我。你跟着这么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不如跟着秦大公子。再怎么说,秦大公子也是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对你又是一往情深。虽然是我贪财,可多少也算帮了你。”
车夫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合理的解释,然后,心安理得的将马车驾到秦大公子的别苑,进了院子,车夫惊讶的看着这大院子。
“别说这么大一个院子,就是这院子的一个小角落,若是属于我的,我这辈子,也算值得了。”
他想到这,又拍了拍自己腰包里的一锭金子。下了马车,走到秦大公子面前,哈叭狗般,只差没有吐出舌头摇起尾巴讨好着秦大公子,道:“公子,我把美人给您带来了。”
秦大公子哈哈大笑,道:“给赏!”
车夫的手上,立刻又多了一个最少有十两重的金子。
车夫笑得更开心了。这些钱,够他买好大一间屋子,娶好几个漂亮的美人为妻了。
他转过身正想离去,便看到东方宏不知何时已将马车的车门打开,正冷眼看着他们。
车夫忽然觉得,这眼神是那么的可怕,可怕到能将人身上的热血冻成寒冰。他想逃,可是,他发觉自己的身子像冻结了一般,动弹不得。
江小浪叹口气,幽幽的望着秦大公子,用很幽怨的语气道:“我就只值这么一点金子么?”
秦大公子陪笑道:“当然不是。美人的价值,不应以钱来衡量。只要你从了我,我不但会为你广征名医,替你治病,还会八抬大轿把你娶进门,扶你为正室,我是家中长子,将来秦家的家业,便是你和我两个人的了。这诺大家业,我敢说,除了不敢与四大家族比之外,江湖中绝对没有任何帮派能与我们相比。只要你应允了我,今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江小浪笑了笑,道:“你都把我们拐进来了,我们能说不答应吗?”
秦大以子笑道:“确实不行。我连做嫁衣的裁缝都请来了。所谓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就结婚。”
东方宏冷笑,道:“今天结婚?可有问过我?”
秦大公子笑道:“看你白须白发,便知道已是年近古稀,让你活到一百岁,也就只有那么几年的活头。可美人正年少。她和我年纪相当,我们才是最好的一对。”
江小浪笑呵呵的道:“你几岁啦?”
秦大公子道:“在下二十有一。”
江小浪道:“我的年纪可以当你爹了。”
秦大公子怔了怔,道:“什么意思?”
江小浪道:“你听不懂?”
岂止秦大公子听不懂。就是秦大公子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听不懂。他的容貌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怎么会年纪大到可以当秦大公子的爹?更何况,秦大公子和他的一干随从,都亲眼看过他的女装扮相,实在不相信他是男人,若他是女人,怎么可能当人家的爹?
秦大公子笑了笑,道:“你当我娘差不多。”
江小浪眨眨眼,道:“乖儿子,既然你认了我当娘,那还不乖乖的把娘送出府去?”
秦大公子嘿嘿干笑几声,道:“你只能当我新娘,当了我的新娘后,你喜欢喊我儿子还是相公,全都由着你。”
秦大公子说完拍拍手,一群人讯速将马车包围。
东方宏冷笑,身形一闪,包围着马车的人群,还没看清东方宏的武器,人便已倒在地上,咽喉血如泉涌。
秦大公子脸色苍白。
车夫更吓得双腿发软,东方宏的剑架在他的脖子上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一个人就算拥有再多的金子,若是没有命去享受,那金子实在不比石头好看多少。
东方宏冷冷的道:“放心,我不会杀你。既然你喜欢金子,我成全你。我可以把你变成金人。”
车夫颤声道:“变……变……变金人?”
东方宏道:“不错。我会请最好的金匠,替你做一个金蛹,然后,把你放在金蛹里面。”
车夫只觉双腿间一阵湿热,尿液从他双腿间流了下来。颤声道:“不,不要了吧。那要好多黄金。”
东方宏哈哈大笑,道:“东方富可敌国,家中财富,几乎可与皇族平分秋色。区区一个金人,东方还是打造得出来的。”
秦大公子脸色苍白,脑海间灵光一闪,失声道:“你们莫非是江湖传闻的噬血双魔?”
东方宏道:“噬血双魔?呵呵。这外号也不错。”
东方宏把车夫的穴点了,扔到马车上。
他的剑直取秦大公子要害。
秦公子眼看东方宏靠近,不由心头慌张。他一步一步往后退去。
空中发出一声长啸,一男一女从高楼飞下,直袭东方宏。东方宏眼见来人厉害,不敢托大,江小浪暗想:“想不到水鬼帮中竟然有如此高手。就连主人也险被击中!”
东方宏道:“二位好功夫。”
秦公子哈哈大笑,道:“想不到吧,这是我爹重金聘请黑道上有名的高手,是我的贴身保镖。我劝你,还是乖乖将那小娘子给我献上!否则,休怪我要了你的老命!”
东方宏望着高楼飞下的一男一女,看着他们手中的武器,男子手拿短刀,女子手中拿着一条一个项圈似的物品,圈圈中有九个铃当。只是,这些铃当却是哑的,不会发出铃声。东方宏仔细留意,原来,这九个铃当的口被塞住了。
东方宏眯着眼,道:“夺命刀,断魂铃!”
夺命刀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断魂铃笑了,她的笑声,就像铃当的声音一般悦耳。她用银铃般的声音说道:“不错,我们的兵器,便是我们的招牌,我们夫妻出道二十余年,这招牌一直没有砸过。”
东方宏含笑道:“不错。有意思。呵呵。”
秦公子嘿嘿笑道:“你可知他二人,在十大杀手中排名第三!”
东方宏目光闪动,道:“哦?”
断魂铃道:“排在第一的,便是阴冥教的蚂蝗,只是,他只为阴冥杀人,排在第二的,便是你身边那位与你并称为双魔的妖人江小浪。这两个杀手,都不是钱能买到的。所以,可以说,钱能买到的杀手中,就数我夫妻最强了!”
东方宏回头望向江小浪,暗想:“想不到他的名声,竟然被我害得如此狼籍。换作任何一个人,被唤作妖人,只怕都要气恼。这二人如此辱他,我又岂能放过这二人!”
东方宏的眼中,杀机更浓。
一道人影悄悄溜向江小浪,江小浪吃了一惊,然而,他却不敢声张,因为,他此时若是声张,必然会害东方宏分心。以东方宏的性格,他必然要先护江小浪,江小浪又怎能让他有任何危险?江小浪望着来人。来人手中拿着一块方巾,方巾靠近江小浪,江小浪便已知这方巾中有迷药。
他在心底叹口气,暗想:“这夺命刀和追魂铃,能在十大杀手之列,武功必然不低,何况是夫妻联手,心意互通,招式间默契十足,威力更是无穷!主人若是分心,一定讨不了好处。来拿我的人,必然是秦公子的家奴,最多就是将我挪到什么地方藏起来,我还是先不要声张的好。”
秦府家奴把方巾捂向江小浪鼻子处。迷药虽然能迷人,而这些寻常迷药,对他又怎能起作用?江小浪心里暗暗好笑,假意昏迷过去。
秦公子见夺命刀和断魂铃拦住东方宏,便悄然退去,回到后院。进到自己屋中,看着被放到床上的江小浪,秦大公子开心的笑了。秦福哈着腰,道:“公子妙计,即得了美人,又困住那小老头,不让他出去乱嚼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