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你养。”
“那是你的事。”说完去掰开晋玉手指头。
晋玉眼尾耷拉,嘴角却缓缓勾起,话音沙哑“你要是养,我就把他掐死。”
楚绪眯着眼看他,哼了一声道“长本事了。”
说完扯了玄关的衣服出门。
再说沈画领着冬冬去吴征家,一进门左夜就道“呦,儿子,你怎么来了?快,爸爸抱抱。”
说完就去抱冬冬。
沈画挡住他“占小孩便宜,不嫌丢人?”
左夜道“怎么能是占便宜呢,你儿子就是我儿子,我儿子就是你儿子,这就叫关系。”
沈画瞥了他一眼,对冬冬道“不要跟这个怪叔叔说话,那边有游戏机,自己先玩啊。”
进去看吴征,重上了药,说了几句话。
出来,就见一大一小混一块,玩的正开心。
左夜横抱着冬冬忽上忽下的晃荡。
冬冬乐不可吱。
沈画扶额,孩子怎么就喜欢这么被人玩。
俩人累了,躺沙发上,冬冬坐在沈画胸口,玩着沈画领口的扣子道“哥哥能不能带我去动物园?”
左夜头枕着手臂道“当然可以呀。冬冬为什么想去动物园?”
冬冬低着脑袋道“今天哥哥把我送回家,我就没机会出来了。”
左夜看沈画,问道“这什么爸,不让孩子出来?”
沈画道“他爸警察局的,担心孩子出事。”
左夜摸着冬冬耳朵,冲他道“你爸如果不让你出来,你就去居委会告他。”
沈画踢上左夜耷拉的小腿,“有你这么教育孩子的吗?”
左夜道“怎么,要是你,你想被圈家里面?”
冬冬好奇问道“居委会是什么?”
左夜道“就是大妈。上了岁数的女人。”
“女人是什么?”
“女人就是胸大的生物。”
“生物是什么?”
“生下来的动物。”
过了会,左夜抱着冬冬起身,“走,哥哥带冬冬去动物园见生物。”
往天上扔了几下,又接住,冬冬抓着左夜头发,小牙笑的露出来,“哥哥真好。”说完就亲了左夜一口。
左夜啧啧看着沈画,抛了个媚眼道“还是孩子识货。”
说着蹲下身,冬冬骑在左夜脖子上,搂住左夜下巴。
左夜朝沈画伸手,沈画道“干吗,我不去。”
左夜道“钱。”
“……还哥哥真好,有哥哥领着弟弟去让别人掏钱的吗?”说完掏了几张票拍左夜手里。
“谢了。小冬子?”
“欸.”
“走着。”
俩人沿着屋子跑了一圈,确切是左夜跑了一圈,转出屋门。
沈画在门口冲外边喊道“看着冬冬,别让他被人卖了!”
“什么是卖了?”冬冬问左夜。
“就是享福去了。”
“什么是享福去了?”
“就是卖了。”
沈画抬腿恨不得跟上去。
“当然是你卖别人,不是别人卖你。”左夜补充道。
傍晚,等董迪下班,沈画和左夜一块把冬冬送回家去,左夜见着人家亲生父亲,认识了认识。
冬冬抱着左夜道“哥哥有空能过来陪我玩吗?”
左夜弯下腰道“当然可以,你小手机上有哥哥的号码,想哥哥了就打电话。你在家要好好认字,不然认不出哥哥的名字。”
冬冬重重点头,“我舍不得哥哥。”说完抱住左夜大腿,一张小脸蹭来蹭去。
董笛道“冬冬,不要闹哥哥,哥哥还有事,下次再来找你玩。”
冬冬泪眼花花看着左夜。
左夜点头,摸摸冬冬脑袋。
回去的路上,左夜道“这你高中同学?”
沈画点头,“怎么了?”
“没什么,好奇,以后得把画画的关系网掌握清楚。”
“咱俩没关系吧?”沈画客气的问。
左夜摇头“不好说。”
第7章
沈画在吴征家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三天,终于从吴征嘴里套出了话。
吴征大学交了个男友叫蔡司,沈画以前只知道他是因为抢劫才锒铛入狱,并不知道这里面其实还有一档子事。
蔡司借了高利债没钱还,所谓的抢劫按吴征说法是被黑老大污蔑的。
本来一切按部就班,吴征靠着工资两年里一点点偿还完了借债,不料最末竟被威胁要翻倍利息,而且以在监狱的蔡司做威胁。
跟恶鬼缠身似的,吴征躲不过又不能通过法律途径解决,只能凑钱照黑老大说得办。
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事。
说到底做MB有几个是来体验生活的,都是被生活体验。
沈画通过徐州才知道原来有个地下银行,专门干这种生意。
沈画家底有限,势力有限,认识的也只有李云华这么个大头,思虑几天,还是给远在澳大利亚的李云华打了个电话。
什么叫熟人好办事,沈画不是第一次有这个感慨。
只是这个熟人日后要发展成什么样,沈画不是不知道。
兵来土挡,水来土掩,只能这么着了。
打电话给楚绪问他俩小口子的事,毕竟是自己弄得俩人不愉快,良心欠安那。
这边听楚绪兴致不高,过了几天才从左夜那知道晋玉发烧住院了。
沈画暗想千万别是上回自己闹出来的,不过事实证明晋玉就是有那个自虐的潜质。
左夜邀了沈画,本来是去看笑话,不过进了病房的门,就笑不起来。
俩人看的出来都疲惫的很。
楚绪在一边坐着,见俩人来了,抽空出去抽了根烟。
沈画跟出来,道“怎么闹成这样?”
楚绪眉目微锁,“我也不知道。”
这不是第一次,上次曾毅刚从国外回来,楚绪着急回去见他,晋玉就开摩托车被烟筒烧了胳膊,这次不过是往家里带了个小孩,晋玉就弄得自己发烧。
说到底晋玉不过就是想用自残来集聚楚绪的注意力,博得楚绪同情。对晋玉而言,说好听点,是爱惨了楚绪。对楚绪而言,说难听点,就是摊上一个用自残折腾自个又折磨别人的人。
俩人待了一上午,下午收拾东西帮忙办了出院。
晋玉又犯了失语症,一整天都没说半句话,来回就跟在楚绪屁股后面。
楚绪是铁了心不想理这个人,没有一句话给晋玉。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晋言生日那天,Party开在楚绪家里自从楚绪和晋玉二合一后,他们的窝儿就是众人的根据地,一切活动的聚集地。
沈画到的比较早,下午睡了一觉过去,寻思着帮帮忙。
开门的是晋玉,看了沈画一眼,转身就进去了,连个招呼都没打。
沈画忍不住揉揉额角,真不知道原来别扭成这样能。
沈画到客厅拎了串奶提,吃着往厨房走。
楚绪自个在厨房忙活,沈画道“怎么着,俩人还不说话?不都说床头吵架床尾合,还是你俩压根就没一个床上。”
楚绪瞥了他一眼“不该操心的别瞎操心,有时间还不如想想怎么把自己卖出去。”
“这不是关心你俩吗?”
“是关心吗?你确定?”
沈画撇嘴“好心当成驴肝肺。”
楚绪冷哼一声“你是好心?告我一百遍我都不信。”
沈画扔了奶提枝,凑过去帮忙,洗菜择菜。
“这事不是因为我吗,怎么说我也得尽点心,消除自己的愧疚感吧。”
“不必,我俩的事没你插手的地儿,越插越乱,我还不知道你。”
沈画哦了一声,勉为其难道“那我就帮帮忙不插手吧。”
过了会道“想让我插手的时候说声,反正曾毅那不还单着身嘛。”
楚绪直接拿着土豆敲他头,“还好心?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
沈画真心叹口气“有你这么又当爹又当娘的吗?”
“正好没遗憾了。”
沈画道“不是晋言过生日吗,怎么还没见人?”
楚绪笑道“他来不了。”
沈画摘着自己手里的菜,啊了一声“哪有过生日寿星不在的?咱自己玩?”
“段启回来几天,算是替办了。”
“这样啊,”过了会问道“他俩有事?”
“他俩没事,晋言有事。”
“怎么说?”
“还不是晋言又想着跑去哪玩,这回好了,被段启逮住了正好受虐。”
“俩人一块待着不挺好的。”
“段启倒想,晋言那性子,一天不折腾能把自己闷死,折腾两天能把别人气死。”
俩人在里面不知道忙活了多长时间,沈画出来的时候,外面人又来了几个。
楚绪打了个招呼,回身去厨房。
“就差周洋了。我去叫人准备炒菜。”
沈画道“你不掌勺?”
楚绪笑道“有高人在。”
沈画想了一圈,难不成是曾毅,别人看着实在是不进厨房的样儿。
过了一会,嗒嗒的声音传来,沈画探了个头刚想打招呼,一看竟然是左夜,头缩不回干脆道“原来是你。”
左夜脚上拖着的是蓝色的史迪仔,随着沈画走路,龇牙咧嘴。“怎么?”
“没想到你会做饭。”
“我本来想给画画露一手的,可惜画画没让我等到那时候。”
沈画看了他一眼,眼尾稍挑,“别什么事都推我头上,冤不冤呀我。”
左夜拿起刀,手起刀落,另一只手下的青椒成了匀称的细丝。盛盘。
“是,这事儿怪我,怪我没忍住。”
沈画当没听见,在一旁看了两眼道“没什么缺的吧。”不缺我就出去了。
左夜看了周围一圈,又看了沈画一眼“材料都齐了,就缺个打下手的。”
沈画本来转向门边的脚定在那。
左夜仿佛没看见,吩咐道“调料把鱼肉腌上,那边茄子削皮,土豆上锅蒸着。”
客厅里四个人说话,曾毅道“厨房里什么声音?”
楚绪道“猫闹耗子。”
段启身材高大,此时坐在沙发脚下,手里接过晋玉的遥控器,一边玩游戏一边说话。
目前另外三位最好奇的莫过于晋言的事。
晋玉挨着楚绪坐着,恨不得贴腿上。“说真的,段大爷,晋言到底在哪个角儿藏着呢?”
段启屈着一条长腿“不知名的岛上。”
楚绪道“这都两个月了,你还不打算把他放出来?”
段启低头玩了会珠碰珠,嫌没意思重新塞给晋玉,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别以为我多欺负他,那地儿好着呢。”
楚绪道“真的,把我也放那玩会,还能钓鱼游泳太阳浴。”
曾毅摇头笑道“行,让段启也给你挂一脚链,方圆十里的地儿随便玩。”“
楚绪眉头高挑“算了,我不是享福的命。”
过了会,楚绪又问道“晋言没事吧。”
段启揉揉额角“能吃能睡能闹腾,你说呢?”
三人都笑了,生命力够旺盛。
“周扬怎么还不来?”段启问。
曾毅猜测道“得接孩子吧。”
楚绪喝了口水道“周粥住宿了。”
段启背靠沙发扶手上“怎么回事?不是挺顺利的,循序渐进?”
楚绪看了眼若无其事玩游戏的晋玉一眼“主意出坏了,上次国庆合伙刺激了周粥一下,周粥开学就搬学校去了,说不想影响周洋正常生活。”
晋玉见楚绪看他,眼里渐渐光芒四涨。
段启道“要是硬上弓不一定有这么多事。”
曾毅笑道“两情相悦怎么就那么难。”
楚绪道“担心多顾虑多。周粥年纪太小,心性不定,现在生活圈就单围着周洋转,以后真大了懂事了回头想想,说不定就后悔跟周洋了。”
晋玉终于慢吞吞说了话“后悔不后悔你说了不算,那得问问周粥。”
见三个人都看他,晋玉继续慢吞吞道“真的,我最讨厌你们自以为是替别人着想了,周粥真想跟周洋,后悔也轮不到你们说,何况你们怎么就知道周粥会后悔呢,他人是小,心眼一点都不少。”
刚说着,门铃就响了,开门果然是周洋。
周洋进屋看都在,笑道“说什么呢?”
楚绪道“正说你家周粥的事呢。”
周洋带来一身寒气,从桌上拧了一颗葡萄进嘴里,坐沙发上,“出什么主意,我俩这么着也挺好的,谁也轻松不少。”
另外几个人互看一眼“不会吧,真就这么着了?”
周洋道“不开玩笑,就这么着顺其自然吧。”转眼看见周围一圈人脚上各具特色的拖鞋道“给我来一双。”
他进门穿的还是休闲皮鞋。
再说沈画那边,左夜拿着铲子正在热油。
“把围裙给我系上。”
沈画看他对着自己张着手,一副大爷样。
“快,马上就要炒菜了。”拖拖拉拉看好戏的声音。
沈画抖开葱绿的围裙,给弱智儿穿衣服似的给他套上胳膊,本想绕到他后边给系上,奈何那厮你动他也动,永远是面对着面。
沈画无奈双手穿过他腰,头侧贴在左夜胸前,把绳子狠狠勒紧。
刚系完,胳膊就被左夜夹住不能动。
“太紧了。”
沈画被耳边吹气,“松手,别得寸进尺。”
呼吸更凑上耳根,“真太紧了,喘不过来气儿,等会晕了,你还得做人工呼吸,多不值。”
沈画一头想撞死他,如果可能的话。
沈画解开带儿,重新系了一次。
左夜心满意足的叹口气,松开限制“真乖。”
沈画退了一步,转身出去前,抬腿狠踩了史迪仔一脚,“乖你个大头儿子!”
嗤一声爆炒音也没遮住左夜得意的笑声。
沈画洗了手刚进客厅,楚绪问“什么事那么搞笑?”
晋玉吃了个奶提,头都没抬说“当然是郎情蜜意。”
沈画坐到曾毅身边,从晋玉手中夺过遥控器换了个扫雷道“郎情蜜意个头。楚绪,他葡萄吃太多了,话都带酸味。”
晋玉连塞了两颗“跟你有什么关系,还学会告状了啊你。”
沈画看着电视机反斥道“你还学会配对了啊。”
晋玉哼了一声道“你自己说得,我可没承认。”
沈画哼了一声。
就这几句话,旁人心里都明白了。其实从上次一块吃饭就已经有征兆了,什么叫旁观者清。
最开始,曾毅道“左夜怎么也有二十七八了吧。”
楚绪道“是啊,年纪也不小了,懂得疼人了。”
周洋道“饭菜做得绝了。”
众人一条龙接着,接到段启那,段启划拉了几下鬓发“功夫确实不错。”
如此几个轮回。
左夜一秒钟触的雷哄了整个屏。
左夜扔了遥控器,转身微笑着冲楚绪道“你不去厨房看看?”